【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om/ 《错恋下的豪门虐战:同枕异梦》作者:蛋蛋1113 楔子 【01】步步为营 2012年,澳大利亚,深秋。 整栋学生别墅,在他事先的安排下,已经都腾空了。 “你怎么做到的?”她把护照随手往茶几上一搁,脸上有惊喜。 “买下来,让他们都搬走。”他将钥匙交到她的掌心。 听到这个无情的答案,她的笑容凝了下,但是,几乎只有几秒,她的脸上又扬起了笑容,轻松愉快地继续问,“我们蜜月住这里,对吗?” 季熹炜没有回答,他沉默的将她的行李放下,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里,几乎都没变,还是他们回国之前的样子,就连屋内的那张床,还是以前的那一张,充满过往的绮丽。 他的目光避过诱惑,定在茶几上的护照上。 “你的行李呢?”她发现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行李一并提进来。 他调回目光,凝着她,不说话,没有一贯的轻柔神色。 于是,她疑惑地又问,“还是说,你要先住楼上?”按照澳洲的风俗习惯,婚礼前一日,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 “我先住旅馆。”他终于回答。 脸上,淡到几乎没有表情。 “也行。”她笑得甜净,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望着她的笑容,有那么几秒,几乎屏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转过身,从身后的行李箱里,缓慢地抽出一份文件,搁在她的面前。 “微微,把它签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股份转让同意书。 “这几天,我就可以逼你小姑姑交出股份。”他沉声告诉她成果。 她的脸上,有微微的诧异。 小姑姑是何其厉害的女强人,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斗赢最后一个关卡? “至于何茜茜,我会把她和你小姑姑一并赶出公司!” 即将投降的小姑姑,还有早就熬受不住的其他亲戚,胜利的滋味并没有想像中愉快。她想了一下,眸变得雾蒙蒙,“伤害过我妈的人,我都没有办法原谅……给她们一间房子,其他什么也——” “不!”他却打断她,“斩草要除根,我不可能给她们翻身的机会!”伤害过她的人,他同样没法原谅。 望着他冷漠无情的脸孔,她微怔。 “集团的经营权很快就要两年一次的改选了,所以,即使并吞你所有姑姑手上的股份,也远远不够!我需要你手上所有的股份,把握大权!”他直指需求,把合同缓慢重新推到她面前。 纪夕微的唇角再次轻扬,她一派天真地将文件推回去,说,“为什么还要签这个呢?我们结婚之后,我的就是你的!你是我的丈夫,你照样可以理所当然的问鼎董事会主席之位啊!” 他深深地瞅着她。 认识纪夕微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没什么脑容浆的女人,好比现在,也只有她会说出那么天真的话语。 “微微,你把它签了!”异国他乡,他再次缓缓地把文件推倒她面前,缓缓逼近。 整栋公寓这一层,只剩下他和她。 【02】最后缠绵 她的母亲正在楼上的房间休息,以便养足精神参加明天的婚礼。 “喂,季熹炜不要太过分哦,凶什么凶,妈要是听到还以为我们在吵架呢!”她俏皮地吐吐舌头。 她的语气象在撒娇,软绵绵的好似棉花糖。 他沉默了,脸上的表情,确实缓了很多,但是,她面前的文件,依然没有被拿开,坚定无比。 她凝他,他同样正视。 “季熹炜,我们在度蜜月哦!你别告诉我,你还想着工作!”她只能笑容不改的提醒他。 “莫瑶会帮我处理。”他沉声回答。 莫瑶—— 压下心底的翻腾,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低首,笑容,淡了几分,抓起一旁的笔,扬起脸时,笑容又回到脸上,“我们别吵架了,明天还得结婚!我签就是了。”没有什么比明天的婚礼更重要。 在文件的签名处,她一字一顿的签着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微字,她的手一颤,用力到钢笔的笔尖几乎将纸张都快戳破。 而他,站在那,看着她柔软的波浪型的发丝,有几秒的发呆。 签完名,她盖上文件,递还给他,笑容不改,“季熹炜先生,现在满意了吗?” 他看着她,却笑不出来。但是,他还是把文件工整收回到公文袋内。 她盯凝着那个黑色公文袋,“季熹炜先生,你要记住,你未来的老婆我可是什么都给你了哦!你要是临时变卦不要我了,我就变成身无分文的乞丐了!”她眨眨眼,言语夸大。 他不吭声。 “我啊,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谁要是惹我妈伤心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她天真笑语,“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愿意和我结婚,让我妈能在人生最后的一程路里,亲眼看着她的女儿出嫁,从此幸福快乐——” “我姓江。”他突然说。 她愣了下,她正想问点什么,他已向她靠近一些,修长的手,轻轻地缓缓地将她额前的发丝向后拢了拢,然后,停留在她天真的笑颜里。 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用一种深刻、复杂地眼神继续瞅着她,瞅得她很不安。 就在她动了动,想打破这股不安的时候,突然,一记炙热深吻吞没她。 唇舌交缠间,如同惊涛骇浪,无法收拾。 他的吻,一向是浅浅淡淡的,但是,这一次却激狂到几乎要吞噬她一般,甚至吻过之地一一留下属于他的烙痕。 一阵天旋地转,他张臂抱起她,转眼间两人已置身在床上。她来不及惊呼,他已经出乎意料地失控,陡然抱紧她,用力攻占她的柔软。 埋入她身体内的力道,从来没有过的深且重…… …… 【03】人皮面具 人去楼空。 被褥的温度已经变凉,仿佛方才过于激烈到如溃堤般的激情只是一场绮梦。 撑着有些酸楚的身子,她重新坐起,茶几上的护照,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但是,她没有在意,反而打开抽屉,取出藏在抽屉内的一个面具。 那是半张泥制的狐狸面具,是她亲手陶制,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她扣在自己脸上,良久良久,久到臂都几乎发麻。 然后,她才缓缓地摘下面具,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因为,今天的他,忘记了戴上他的“面具”。 没有了面具,那张人皮,该是多么的凉薄。 仰头望着一弯的淡月,她心中,前所未有的不安。 …… 卷一【人生如戏】 卷首语 人生,就是一场戏, 他自认是最好的戏子, 他爱着这个女人, 用他所有的虚情假意, 深深的爱着她。 可是,当他即将胜利的那一刻, 却突然不确定了, 戏与现实的分界,到底在哪里? …… 【01】缺席的新郎① 他们的婚礼,是在早晨,一间中文教堂。 这是一个独特的婚礼,因为新娘突发其想,举行一场面具婚礼。 来祝贺婚礼的亲戚朋友不少,有从国内飞来的,也有他们在当地的一些共同的同学以及朋友,他们应新娘要求都纷纷带上了面具,仿佛在参加一场舞会。 因为人多,大家自动的在教堂门口排起队来,一家一家地进入。 这些人群里,包括季行扬。 现场,只有他,不合群到没有佩戴着任何面具。 他走向她,一身漂亮到夺目的的白色婚纱,戴着白色面具的美人儿,他脸上的神色严峻,因为心口震痛着。 “恭喜!”他扯动着颜面神经。 “谢谢。”她娇颜露出笑容。 曾经,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但是,时光和岁月,却在他们身上划下了别疏。 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客套的寒暄后,擦肩而过,季行扬找了个第一排的位置,几乎是自我折磨一样,他要近距离目睹这人生最重要的一幕。 亲眼目睹他心底的那个人,正式走向自己的弟弟。 祝福他们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是,不祝福又能怎么办?多年前,他已经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一会儿后,所有的宾客几乎已经到齐,一排又一排的长椅上,都坐满了观众们,面具下的容颜张张都是喜庆的笑颜。 但是,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 大家渐渐等到失去耐心,个个好奇的开始面面相觑。 “微微,怎么搞的,婚礼都快要开始了,熹炜怎么还没来?!”用仙女面具成功遮挡住一张病容的纪妈妈,也同样开始焦躁。 “妈妈,不急,可能是睡过了头,或者路上塞车。”她笑着柔声安抚。 “他不会是有什么恐惧症,逃婚了吧?!”母亲很不安。 “妈,你想什么呢!放心,他会来的!”她跺脚,佯装无奈。 “你确定?”妈妈再次确定。 “当然确定了!妈,你不是一直说,结婚嫁人后,要以夫为天吗?我不信他,我信谁呢?”她微弯唇角,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那倒是,熹炜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值得信任!”母亲笑了,终于被她安抚,打起精神虚浮着脚步去招呼亲友们。 母亲走远,面具下的她,却没有了任何笑容。 她笑不出来。 他会来吗?会,一定会!她坚定的告诉自己。 【02】缺席的新郎② 清晨的机场,寂静到空荡荡,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广播里,在播放着温馨的登机提示,江熹炜面无表情地向前走。 心底,有一块角落,像是脱了漆一样,慢慢地,慢慢地,在裂开。 “妈妈,好漂亮的哥哥,他是演员明星吗?” “有可能哦!他拿着的那个工作证,好像是北京‘飞翼’传媒的。” 旁边,有对爱追星的母女俩悄悄地讨论着。 江熹炜低头,冷凝着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捏在手中的工作证。 ‘飞翼’传媒副总经理。 他不是什么演员明星,而是在一家会制造明星的知名公司里担任高层管理人员,事实上,这次飞回北京后,董事长之位已如囊中之物。 但是,演员?呵呵,他确实是比演员还会演戏的人。 登机口,他检了票入内,一步也不曾停留。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却一眼也不曾给予垂视。 “先生,您可能丢了东西。”空服人员追入了登往机舱的过道。 他终于收住脚步。 “先生,这是您遗落的护照吧!” 空服人员恭敬递出失物。 这个失物,是和他方才收回的护照是一起拿出来的,只是,收回去的时候两本变成了一本。 他没有接,反而冷冷地说:“撕了吧,免得缠手缠脚。” 这意外的要求,让空服人员怔住了,顿时,手足无措。 见空服人员依然僵呆着,他抽回那个小本,干净利落地把它撕成两半,丢在进一旁的垃圾筒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冷酷无情。 戏已经落幕,他不想再见到她! 垃圾筒里的红皮本子,二寸照片上定格的女孩,巧笑倩兮,有一张很美很柔的小脸。 【03】缺席的新郎③ 新郎迟迟没有出现。 纪夕微用一双空茫的眼,环视着四周。 现场,一片安静。 打着圆场的季家养父养母,在拨手机的死党于佳佳,幸灾乐祸的表姐何茜茜,眉心拧成了一团的季行扬,甚至连刚好在澳洲出差来观礼的赵学长也一脸玩味地收起了股票机。 所有的人都望着新娘。 这场婚礼,前半场很喜庆,后半场……后荒谬。 “还是联系不上季熹炜?”纪妈妈生气了。 “他……手机关机了……”于佳佳尴尬地小声回答。 所有的情况,都指向一件事实,新郎好像逃婚了。 原来,还是赌输了啊…… 明明,不该输的啊…… 她和他想要的东西,其实,并不冲突。唯一的解释,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在他心里,再美的女人,再深厚的感情,一旦没有了价值,还是如同被取完了所有糖液的甘蔗渣一样吧。 “你再等等!”季行扬站起身,神色沉得厉害,压抑自己火爆的性子,“旅店的人说他早上就退房了,我打到各大医院和交通厅问问,应该是路上出意外了。” 印象里,这是季行扬第一次替季熹炜说话。 但是,她清楚,并不是因为兄弟情深,而是因为她!因为,怕她难过,怕她崩溃,怕她流泪。 她和行扬,曾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甚至差一点就成为情侣。 “不用了。”她却摇头,目光转向死党,“佳佳,你陪我送客。还有,能不能让你爸爸打电话去机场查一下出境人员名单?” 佳佳红了红眼,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乱,正欲离开的宾客们纷纷收住脚步,“可能是新郎来了!” 她的心房,重重一敲,她转过身来。 只见,礼堂的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戴着鹰眼侠的面具,女人则是从头到尾一身黑,配上她冰冷的气质,仿佛是来奔丧的。 【04】致命冲击① 纪夕微的心重重一跳,可是,仅仅只是一秒而已。 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落在季行扬的眼里,“鹰眼侠”携着“黑寡妇”才刚阔开气势磅礴的步伐,他沉下脸,箭步上前:“莫助理,您今天的衣着打扮,太不看场合了吧?!”根本像是来砸场的。 被唤莫助理的黑衣女子那张姣好的容颜,依然冷若冰霜,仿佛被质问的人,并不是她。 她的目光,冷冷的凝视着穿着婚纱的纪夕微。 “季大导演,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打扮很酷?!”反而是“鹰眼侠”板着声线回答。 “酷个屁!”季行扬怒斥,“任花瓶,你有毛病吗?!”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他们自认为的行为艺术,无疑像是一场嘲讽,往小微的伤口上撒盐巴。 所有人都知道季行扬的性格是出了名的火爆,“鹰眼侠”被吓得赶紧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潇洒又帅气的脸。 他是任伯伯的独子,“飞翼”传媒的公关部经理,季行扬的好朋友,之所以外号叫“任花瓶”,是因为任文宇属于典型的单细胞人类。 “我这不是想来和小微开个玩笑嘛!”任文宇赶紧解释。 抢亲的事,他是料准了季行扬“不敢”做,所以,就由他来整整那对新人嘛。 “行扬,没关系的。”纪夕微终于出声,她甚至还牵强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莫助理用冷灼的眼神,动都不动一直盯凝着她。 任文宇后知后觉发现气氛有点不对,身边的宾客们无故散去,他急忙拉住其中一人,“咦,大家急着走,都不给新人面子留下用午宴吗?” 很奇怪,宾客们都纷纷假装听不见。 “呀,莫瑶,你也帮忙招呼客人啊!”为什么大家都跑了?还有,纪妈妈不是该招呼客人吗,怎么抚着胸口,坐在长椅上喘气? 任文宇有点无措,搂紧身边的女人。 他身边的女人,一向是出了名的能干,只要到她手里的难题,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纪夕微鄂住,目光注视了一下,任文宇亲昵搭在莫瑶肩膀上的掌。 季行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干脆地问,“莫助理,季熹炜在哪里?”莫瑶不仅是季熹炜的左右手,更是季熹炜的亲生姐姐。 莫瑶冷漠的目光直视着新娘缓缓开口,“抱歉,这个婚礼,小熹不会来了。” 明明已经可以肯定了的事情,却还是像巨石投进大海里一样,纪夕微心沉沉的。 “他让你来的?”这样又是何必?多难看! 这样的场合,纪夕微清楚自己应该哭,哭才符合她平时娇小姐的形象,但是,心头像什么被卷走了一样,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不,他不知道。”莫瑶冷锐的美眸中竟充满着形容不出来的嫉妒。 那太过强烈的目光,让一幕再现纪夕微的脑海。莫瑶疯狂地吻着季熹炜,她的唇落至他颈项……纪夕微很拼命才能忍住呕吐感,很努力才能让自己纤弱的身躯不摇晃。 他们是亲生姐弟啊,为什么能够做出这种事?!“莫瑶,到底出什么事了?”任花瓶还在状态外。 莫瑶转过脸,冷若冰霜转成和婉,轻声提醒,“文宇,你的发型有点乱了。” “啊!”果然,脑袋简单的任花瓶捧住“鹰眼侠”发型,火烧屁股一样开始到处寻找洗手间。 纪夕微清楚,她是有心打发走男友。 “微微,我们谈谈吧。”莫瑶冷吐了一口气,“我想,一些事情,你有权知道。” 纪夕微愣了一下。 “好!”她干脆点头。 这个婚礼,她早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如果还有利刃,都刺过来吧!比起被抛弃,还有什么比这更伤的呢? 转身,她向新娘休息室走去,不用回头,她清楚,一向对她充满敌意的莫瑶一定会跟上。 沿路上,她遇见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迷人魅力的赵学长。 “学妹,我先走了。”赵学长和她招呼。 “学长慢走。”她礼貌回答。 赵学长却不动,反而俯身靠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学妹,你今天真的很不同!终于想清楚了,要找回‘自己’?” 纪夕微凝望着越靠越近的学长,无法露出以往总是装成听不懂的娇笑。 “记住,学长是危机处理专家,也是你坚强的后盾。”赵学长锐利的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那是猎人遇见猎物,嗜血的眼神。 “学长,我没有什么危机需要处理的。”她淡淡回答。 “不,你有的。比如,你可能会突然发现,自己需要另一场婚礼!”赵学长丢下意味深长的话,扬长而去。 【05】致命冲击② “要和我谈什么?”关上休息室的门,纪夕微冷淡地问。 曾经,她用了很多心力,想与眼前的女人做朋友,因为,这个人是她爱的男人的亲姐姐,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但是,无意中撞见那幕以后,后来只要有莫瑶的场合,她能避则避。 莫瑶依然是冷若冰霜,她径自先在沙发上坐下,指指对面的位置,“还是坐下来说话吧,你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太好。” 纪夕微摇了摇头拒绝,“直接说吧。”她站在窗前,外面的花草开得很灿烂,然而她的心情却一直阳光不起来。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她意外流产的时候,季熹炜握着她的手,流下的那些因为心疼而灼烫的眼泪,明明那么真实?难道,只是演戏吗…… “澳洲的空气很适合伯母养病。别回国了,和你妈妈留在澳洲,好好生活吧。” 纪夕微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想不想回国,是我的自由——”原本,是有这打算的,打算结婚后,留在澳洲,陪妈妈度过人生最后的岁月,不去理会那些烦心事。 “小熹和任天琪最近走得很近。”莫瑶打断她的话。 纪夕微转过身,怔怔地地看着她。 所以,这就是他放弃婚礼的原因?因为,有更大的利益? 她的表情,反而让莫瑶惊鄂,“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不是涉世未深的大小姐!那为什么要签了股份转让书?!” 她甚至怀疑,她到底认识这个“微微”吗? 纪夕微淡幽地说,“我只是不愿意去怀疑他,不愿意去相信,人的野心与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我只是……不愿意相信,我和他之间,不曾存在过……爱情……” “爱情。”莫瑶冷漠的唇角,抹开冷讽的笑容,“小熹的心,是冰的,比冰山更冻人!没有人可以在他身上奢求‘爱’这个字眼!你眼睛里能看到的他,都是假的——” “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纪夕微麻木地说。 这场婚礼,击碎了她对人性最后保留的天真。 如果同枕了6年的爱情,到最后连一点真实的情感都没有,她又能相信谁?不,她不再相信人,包括眼前的女人。 莫瑶却摇头,“我不能背叛他。” “是啊,你是他的姐姐,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你们更亲近的关系吗?”纪夕微仰头,不让眸底的眼泪流出来,她现在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不能哭。 “微微,你真的以为我是变态吗,畸形的恋着自己的亲弟弟?”莫瑶痛楚地问。 “你们难道……不是吗?”她现在的心绪很乱、很乱。 莫瑶突然大笑,一股不对劲,让纪夕微杵在原地,无法动弹。 “世人,都让我们给骗了,我不是他的姐姐,我们更不是孪生姐弟!”莫瑶痛楚道,“我吻他,我要他,是因为女人爱着男人的心!” 这意外冲击,让纪夕微膛大目,“怎么可能……你们以前的户口本上,明明——”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是小熹的秘密!” 秘密这两个字,让纪夕微心已蒙上了黑雾,跌进了深渊底。 和她同枕了多年的男人,到底藏了多少个秘密? “其实……微微,我并不是真的很讨厌你,我、只是嫉妒你,疯狂的嫉妒……”莫瑶流出眼泪,“因为,我们都爱着同一个男人。” 一直以来,她都想讨厌她,但是,却总是无法讨厌真诚的她。和小熹在一起的那么多年,无论她背地里多么排斥她、欺负她,微微好像迟钝到一点也感觉不到,总是心无芥蒂的把她当成姐姐。 几月前,她染上了严重的风寒,身边所有人都避之而不及,微微却主动来照顾她。 那时,她问为什么。明明私底下,她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但是,她却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当时,微微笑笑,纯真地说:因为,我们都爱着同一个男人,想分担他肩膀上的责任啊。 对待微微,她的身体里就像住着两个灵魂,一个灵魂总是时刻被感动着,想和她成为朋友,另一个灵魂却是仇恨、控诉着,只想挥着利刃狠狠刺进情敌的胸膛。 纪夕微僵滞地倾听着她的倾诉…… 可笑,好可笑,原来,莫瑶的这个“爱”字,和她的“爱”是站在同一个平行线上。 不是亲情,而是结结实实的爱情啊! 她身子晃了晃,有点晕眩。 小产到现在,她的身心一直还没有彻底恢复。 “这和我回不回国,有什么关系?”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她才能镇住自己的身子,不在此刻倒下。 在婚礼上被抛弃,妈妈已经够难受,如果她现在表现出一点点伤心与在意,这会让妈妈心口形成更大的伤口。 所以,她一定要表现得很坚强。 “微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之前身子明明健健康康的,宝宝却突然没有了?”莫瑶盯着她的小腹,恨恨地问。 不是意外吗?纪夕微瞪着她,脸色渐渐苍白。 “是小熹让我去买的堕胎药,他把药粉掺入你每晚临睡前必喝的牛奶里。你喝完牛奶,那天半夜,腹痛难忍,你的宝宝从此离开了你们——” 纪夕微的胸口传来一阵痛楚,这些话,让她就像被紧紧捏住了心脏,心跳突然停止跳动一样。 好痛,好痛。 一阵绞痛下,她整个天璇地转,视线一片模糊,模糊中,她眼中看见的不是莫瑶疯狂的恶毒,而是从莫瑶那双痛苦的眼睛里,慢慢流下的两道泪水: “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的小熹不懂感情,是比老虎还狠的人!……微微,求求你,别再回国了……” 她不要再听了!纪夕微移动身体向门口走了几步,突然毫无预警地双腿一软,这时,一道身影迅速地踢开门,及时接住了下坠的身躯。 “莫瑶,你给我滚,和你的好弟弟都滚得远远的!”一声如雷般的暴吼在休息室荡漾,拥着她的拥抱很紧很紧,紧到竟在不住发颤。 仿佛,他比她更痛苦。 “行扬……我没事……别、别告诉我妈……”她必须很用力很用力抓着那结实的臂膀,才能制止那股晕眩吞没自己。 但是。 “我的笨女儿,你好糊涂、好糊涂……”窗边,突然传来一句幽怨而苍白的声音。 虚软的她,整个人发涑的看清楚窗户前那徐徐站起来的苍老身子。 他们都没有发现,体虚的纪妈妈送走宾客后,竟离开了礼堂刚好坐在花园窗户下的长椅上休息。 苍老身子一直在摇晃,唇色沧桑如秋叶,喃语,“我可怜的女儿,你让我、怎么放心你……” “妈!”纪夕微一声厉喊,失去知觉前,她清晰地看到,母亲缓缓地从窗旁晕去。 …… 【06】致命冲击③ “小微,你姑姑们都说……熹炜是因为贪图‘飞翼’的股份,才和你在一起。”  “妈,不会啦,熹炜是为了我,才进入‘飞翼’。” “你确定,他爱你?” “嗯,虽然爱情是一门很高深莫测的学问,但是有些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呀!” “那我就放心了!……真神奇,我的女儿,自己也要做妈妈了!” “好希望我肚子里也是女宝宝哦,长大了,像我和妈妈一样母女俩感情这么好!” “你又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有妈妈在,微微永远不要长大嘛!” …… 纪妈妈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脸上盖着一块白布,纪夕微上前揭开来,妈妈略显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很安详,好似只是睡着了。 她环住妈妈,麻木地直视着那抹白,不发一语,反常的没有哭。 季行扬始终牢牢地拥着她,她的温度却冰冷刺骨。 在太平间里不肯出来,她头额靠在医院冰冷的磁砖墙上,漂亮的眸子显得空洞,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 亲朋好友们来来回回,任何安慰都显得那么空洞,毕竟,现在一场婚礼变成了丧礼。 “小微,哭出来,好吗?”季行扬捧着她的脸蛋,心急如焚地劝诱着她。 但是,她依然把自己藏入一个任何人也难以碰触的角落。 她这个样子,季行扬见过一回。 两年前,她父亲的丧礼上,她也是这样,一双沉静的黑眸洋溢着痛到极点的悲伤。 那时候,他正在法国拍戏,听到消息以后,发了疯一样的丢下整个剧组,匆匆赶回。 那时候,她在季熹炜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季熹炜抱着她、哄着她、吻着她,因为她的伤痛,季熹炜的脸容也跟着憔悴、疲惫。 所以,那时候,连他也被季熹炜给骗了,于是,他站在宾客的位置上,深深睇望着这个脆弱至极的她,看着她将无依的心真正地靠向那个骗子。 …… 【07】致命冲击④ (二更) 纪夕微两天两夜没睡,终于,晕倒在太平间里。 季行扬把她送回病床上,抹抹脸,现在的他,极邋遢,满脸都是青须,更是跟着两天两夜没洗过澡没合过眼。 他起身向病房外走去,裤袋内处于震动状态的手机震个不停,可以看出被他丢在旅馆里的模特女友已盛怒到张牙舞爪的状态。但是,他根本不予理会,因为他和那女人,原本就只是一场肉体关系,合则来,不合则去。 眼下,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办好纪妈妈的丧礼,送她最后一程。 “真好笑,舅妈是得了肝癌,我们都知道她命不长了,微微才急着逼季熹炜结婚。但是,没想到,舅妈最后居然是脑溢血死的!”病房门口,两道身影,渐行渐近,其中一道曼妙的身影,有着刻薄的讪笑,“真是弄巧成拙!舅妈就是被纪夕微给气死的!” “哎呀,你们女人说话可真是刻薄,不就是因爱生恨吗?不必呢——”任文宇话到一半,瞧见那堵住病房门口的“大山”,急忙闭了嘴。 季行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凝瞪着不安好心的何茜茜。 “她在休息,你们俩马上离开。”如果不是女人,他真想当场揍死何茜茜。 “我为什么不能见我表妹?”何茜茜不甘反问,“你献你的殷勤,我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妹妹?!” 季行扬浓眉一拧。 见他心烦气躁的样子,何茜茜红唇一扬,很恶劣地说,“还是,其实,你是怕我坏你趁虚而入的好事?担心微微想起,我们‘相好’过的事情?” 季行扬面无表情,“何茜茜,不要试图惹怒我!” 何茜茜心一跳,陡然打了个寒颤,毕竟,眼前这个一脸英容,魁梧的骨架上,层层坚实肌肉的男人,早已经不是那个19岁的少年。 但是,何茜茜可不示弱,她故意靠近他,一字一顿,“你清楚,我说得都是实话!只要你还有一点点的机会,我一嫉妒就会很不小心地提起那件事情,让她像吞了苍蝇一样,见到你就恶心!毕竟,姐妹共候过一个男人,可不是谁都受得了呀!” 她的威胁,让季行扬突然落拓的笑了。 “我不怕你在她面前说我什么!”他不痛不痒地说,“和我睡过的女人很多,我自己有多烂,我清楚的很,不差你这一笔!” 何茜茜一脸的不可置信。即使自己说什么话,也威胁不到他?怎么可能! 他在她耳边,同样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季行扬再烂,碰过的女人名单里永远不会有——纪、夕、微、三、个、字!” 何茜茜僵然瞪视着他,久久震撼。 “你们、你们到底曾经出过什么事?”任文宇终于忍不住插嘴。 季行扬和何茜茜上过床?可是,何茜茜是纪夕微的表姐,行扬再(风)流也不该碰她才对!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何茜茜回过神来,只能故作镇定的笑了,“季行扬,当年,你还记得吗?季熹炜送了一瓶香水给微微做圣诞礼物,让你饮了一大碗的醋般!但是,你想不想知道,他同一时间送我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季行扬轻轻一笑,“当年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为什么要去知道?”他管季熹炜送她什么礼物! 何茜茜没有被他的不屑影响到,她得意一笑,揭晓答案,“也是一瓶香水,同款同味。” 一秒而已,季行扬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会儿。 后面的气氛不对劲,季行扬僵然回头,果然微微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她苍着一张脸,站在他们身后。 “原来,那时候开始,我已经踏入他设的陷阱。”她空洞的淡淡笑。 作者题外话:PS:昨日日收藏满20加更哦,谢谢大家支持!~ 希望加更的朋友们快来收藏此文,投出您的推荐票哦!~ 【08】386的CPU 2004年,澳大利亚,夏。 一间装潢考究的公寓内,纪夕微双腿并拢,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何茜茜拿着一张成绩单,气得发抖,整个情绪在极度抓狂、发飙中。 “纪夕微,你居然给我考不及格!”何茜茜一声又一声尖叫,“预科不及格得重读一年,不能考大学毕不了业!你这笨蛋!”何茜茜无法忍受,也至今还无法相信这个残忍又可笑的事实。 纪夕微象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垂着脑袋。 但是,这并未让何茜茜就此罢休。 “纪夕微,你脑袋里到底是装什么的?装的都是稻草吗?”何茜茜还在极度的刺激中,又哭又笑,整个人都象快崩溃了一样。 纪夕微缩缩脑袋,不敢在当下再刺激到茜茜。 但是,何茜茜还是不依不饶,不客气地数落她,“怪不得同学们都说你胸大无脑,好比一台外观很拉风的电脑,但是却用了386的CPU!”一句话,简直就是浪费! 即使有多不服气,何茜茜也不得不承认,纪夕微美到令人(惊)艳!同样,也幸好,纪夕微是典型的美貌与智慧不能成正比的洋娃娃。 一个美丽的洋娃娃只能迷惑男人一时,等男人发现洋娃娃空泛到根本没有内涵时,也是迷恋退烧之际,这也是女同学们虽然嫉妒,但是也不会太敌对微微的原因。 因为,虽然刚开始追求纪夕微的男同学挺多,到最后,会纠缠的并没剩几个,而女同学们谁愿意和一个洋娃娃生气?! “什么是386的CPU?”纪夕微听得晕头转向。 然后,她垂下视线,偷瞧了一下自己的胸,“也不是很大……我只是B罩而已啊!”连C都不到,能称之为胸大吗? 何茜茜冷抽一大声,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盯凝着她。 对!这就是纪夕微,有时候连别人在骂她也听不懂的大小姐! 智商上的差异,一时之间,竟让何茜茜被气到不知道该再骂什么了。但,同时,想到自己又将重读一年预科的荒唐命运,她沮丧地很想哭,“我该怎么办——”难道她这一生英明要毁在一个笨蛋手里? 纪夕微很抱歉的对何茜茜笑,“茜茜,其实,你不必跟着我重读一年,我会和小姑姑说——” 她的话音才刚落,客厅的电话就响起来。 “微微,听说你预科好几科不及格,学校通知你得重读一年?”电话里,是大姑姑的声音。 “大姑姑,是的……商科的预科太难了……”她即尴尬又艰难的回答。 因为,“难”这个字眼只是对她而言,表姐何茜茜拿到了高分。 “你可千万别难过啊!——” 大姑姑话未完,电话就被二姑姑抢过去。 “就是,都是洋鬼子不好,预科而已干嘛把课程定得那么难,和我们微微一点关系也没有!”二姑姑也没有一句指责,拼命安慰她。 她有三个姑姑,她的记忆里,很小的时候,家人和姑姑们不太来往,各自忙碌着讨生活。后来,她的爸爸在北京当上了一家知名的传媒公司的董事长后,家里开始热闹起来。 【09】有客来访 记忆里,大姑姑家的大房子是爸爸买的,二姑姑的儿子出国费用是爸爸一手承办的,而小姑姑在事业失败后,更是被爸爸带到北京当上了部门经理,重塑人生的信心。 爸爸的性格,很慷慨大方,也许也是考虑到,自己常年在外经营事业,妻女在乡需要照料吧。 而她的成长,果然在爸爸的光环下,被感恩的姑姑们捧在手心,宠着、哄着,全家人把她当成玻璃娃娃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坏了。 “微微,你让茜茜听电话。”最后讲话的是一向干练的小姑姑。 她愣了下,所有姑姑里最能干的就是小姑姑。可是,小姑姑现在不是应该在北京吗? 有点惧怕小姑姑的她,乖乖地将电话递给茜茜。 何茜茜听了几句电话内容后,整个脸色都很难看,但还是牵强点头,“妈,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挂上电话,何茜茜狠狠瞪了她一眼,满眼的厌恨,“你满意了?我妈让我陪你重读一年!” 果然。 “茜茜,你别生气,我和爸爸讲一下。”她很抱歉地说。 但是,不提还好,一提何茜茜更生气了。 “这就是你好爸爸的意思!有钱了不起吗?为什么我要陪你这个笨蛋重读一年预科,害得我也得被人嘲笑是个笨蛋!”何茜茜哭着跑回房。 从小到大,何茜茜很少哭,每一次都是因为她。 比如,姑姑们总是带着茜茜,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结果,她肖想的礼物隔日都会出现在微微的床边。 何茜茜的哭声,让微微很尴尬,也并不好受,于是,她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爸爸。 电话里爸爸好像很忙,但是,还是抽空关怀询问了几句她在澳洲的生活,对于她没有及格的事情,也并没有多加指责。 而她才刚提到茜茜时,爸爸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打断她,“微微,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和你妈一样遇事想事总是太单纯,好人与坏人都分不清楚。爸爸就怕你在澳洲遇见不好的事情,茜茜比你精明,没有她在你身边,让爸爸可怎么放心呢?!” “可是,爸爸……”爸爸的话,几乎堵死了她接下所有的话。 “微微,爸爸很希望你在澳洲能学点东西回来,可以接管我的事业!……如果实在为难的话,或者,找个能力强点,心眼实在点,最重要会对你好的男孩子来替你扛起将来……” 爸爸无奈的叹息一声,让她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从小,她就总是让父亲失望。 捏着话筒时,她家的门铃声大作。 “对了,算算时间他们该到了!微微,我忘了告诉你,你季叔叔的两个儿子也会到澳洲求学,他们会先借住在你那一段日子……” 季叔叔的儿子?季行扬要来澳洲?微微一阵惊喜。 季叔叔和爸爸是好朋友,他们俩个,一个是名导,一个是管理高手,很自然在事业上也是好搭档。而她和季行扬都是被父亲拼搏事业,留守在温的小孩,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的感情自然很好。 “行扬来澳洲,我的宝贝女儿这么开心?”爸爸笑她,“我记得啊,你季叔叔当初早就想接行扬去北京,可是行扬就是不同意,他说如果他走了,你会哭鼻子!” 微微被爸爸取笑到脸颊一阵红,“爸,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呀!”小时候不懂事,舍不得好朋友离开。 “但是,行扬来北京的这三年,可没少挂念你哦!”爸爸继续说,“这孩子虽然脾气有点不好,还缺乏磨练,但是人品不会太差,而且,对你真是没话说……” “爸,不讲了,我先去开门!”知道爸爸又在打什么主意,微微匆匆挂了电话去开门。 果然,她一开门,就见到一副高大伟岸的身躯。 微微仰眸,难掩开心地大叫他的名字,“季行扬!” 【10】初次相见 季行扬张开手,拥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带着如澳洲太阳般的热窒,把微微闷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哈哈,怪不得我们家行扬怎么也不肯去美国学自己喜欢的导演专业,反而选择来澳洲学金融,我一直想不通,现在才知道,原来如此呀!”后面传来朗声大笑。 微微尴尬地急急推开季行扬,这让被取笑的季行扬眉头不悦地蹙起,喝斥,“老头,笑什么笑,干嘛让小微难堪!” 季行扬的目无尊长,让身后的笑容冻了冻。 “季叔叔好!”微微急忙招呼。 方才气氛有些许的尴尬,在微微柔柔软软的嗓音下消弥。 “微微,真的好久不见,都变大姑娘了!”季叔叔笑容可掬。 微微腼腆一笑,这时,她注意到,季叔叔的身边站着一位容颜美艳的女子。 “微微,这是我夫人。”季叔叔主动介绍。 微微终于知道,许久未见的季行扬为什么会这么暴躁,自从七年前季阿姨离逝,季叔叔迫不及待的娶进新太太后,季行扬的愤怒一直没法停消。 “阿姨,你好。”微微还是微笑着礼貌招呼。 这让季行扬的不悦飙升。 方岚上前亲切地挽住她的手说,“你就是微微?长得可真漂亮呀!” 微微僵硬笑应。 她认识方岚,在电影上,在海报里。因为方岚早在十年前,就是家喻户晓的艳星。 而季阿姨生前就是因为这位艳星流了很多眼泪,最后郁郁而终。 “微微,我向你介绍一个人。”方岚笑得很刻意的讨好,并指这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道白色修长身影,“他是我另一个儿子,未来的日子,他们两人就得多麻烦微微你了!” 方岚的行为,让季行扬眸微眯,皱了眉头。 微微顺着方岚的目光,看向身后,于是,见到了他。 那日,是落夕。 澳洲的夕阳散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像被一圈淡淡的金色包围,藏在若隐若现的阴影里。 然后,那道清逸修挺的身形从阴影里步出。 那是一张极俊雅干净的容貌,能夺人鼻息。 在母亲的招呼中,他侧转过身,向她走来。 他的衣角被微风轻轻吹起,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奇异的、既潮湿又干净的复杂气息。 “你好,我是季熹炜。”他向她主动伸出手。 他天生一副的好嗓子,说起话来,音色柔沉温和,在这炎炎夏日中,有如一阵沁凉的微风。 “你好,我是微微。”她微笑着伸手回应。 突然,微微脑海里出现一句在书上看过的话:盛开的罂粟花,开到荼糜,媚惑人心。 刚好就是形容眼前这个少年吧。 【11】莫名的眼熟 微微分了神,多看了他几眼,所以,相握在一起的手,也多停留了那么几秒。 季熹炜静静地任她凝视着,那眼神,就像一口幽邃的千年古井,深不见底,这让微微仿佛被吸入井底。 季行扬警钟大作,他上前,不客气地拍落季熹炜的手,呵斥,“认识而已,需要握这么久吗?!” 季行扬拍得暴躁加力道十足,让季熹炜白净的手背有点起红。 魔咒瞬间解除。 微微“啊”了下,回过神来,她有点尴尬,偷偷瞧了眼。幸好,季熹炜只是垂下眸,将双掌垂落,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反应。 只是,季行扬我行我素的这一幕落在季叔叔和方岚眼里,都蹙了眉。 季行扬才不管其他人的想法,扯起微微的手,就向外大步走。 …… 在飞机里饿了十几个小时,餐厅里,季行扬痛快的风卷残云。 微微无奈轻笑,“第一天就把季叔叔他们丢在我的房子里,不太礼貌吧?” “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要跟到澳洲!”季行扬耸耸肩膀。 “还是接受不了方阿姨?”微微试探着问。 以前在温城的时候她和季行扬几乎无话不谈,季行扬被带去北京后,他们两个人也联系频繁,自然知道季行扬心结在哪里。 “老是装腔作势的,讨厌死了!”果然,季行扬毫不忌讳的回答。 季行扬的喜悦或讨厌,单纯得很直接。 “我也不太喜欢。”微微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承认,“看到她,我总想起来她演过的坏女人——”方阿姨演得坏女人形象,深入人心。 方才方阿姨故作亲昵挽她的手,笼络人心的行为,让她很不自在。 “但是,那个季熹炜是怎么回事?”以前没听行扬提起过,所以突然他迸出个弟弟来,让微微也吃了一惊。 面对微微的疑惑,季行扬有点不是滋味。 “你干嘛对他那么有兴趣?”回想微微望着季熹炜发呆的样子,季行扬就觉得不爽透了,心口涌起阵阵酸意。 季熹炜的容貌长得太俊雅出众,对人彬彬有礼,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拥有全世界最温和的笑容。曾经,因为爸爸交代的一些事情,季熹炜到了一次他的学校,他的温和有礼瞬间就迷晕了他班上好几个女同学。 所以,现在就连微微也打听季熹炜的事,怎么能让他不紧张。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微微轻声告诉,“好像在哪见过。” “眼熟?”季行扬想了想,“可能吧,他也是温城人。” 微微的脑海闪过一些影像。 “行扬,你还记得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学校初三的班级里有个赫赫有名的姓邢的老大?” 季行扬一边剥着龙虾,一边应道,“记得,一个坏学生,没多久因为(强)奸罪被判刑了。”关于她身边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关心?她学校里有几个坏男生,他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事发的前几日,我放学从巷口经过,看到高中部的宋学长和几个小流氓混在一起,偷偷在说什么,好像还提到邢老大的名字。”那些人中,其中有几张面孔的有点面熟,好像曾在邢老大身后跟进跟出的。 她的记性不太好,回想好几年前的事情,有点吃力了。 【12】熟悉的香味 虽然不曾有过接触,但是在记忆里,好像同学都说邢老大是个很讲义气的汉子。 “据说邢岁见是被冤枉的,如果是真的话,案发时能那么清楚他的行踪,设下这个局的人,肯定是有内鬼帮忙!”季行扬不甚在意地说。 微微的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 在那群人当中,有个头发微微有凌乱,穿着本校初中部制服的男生夹着一根烟坐在那群流氓当中,和道貌岸然的宋斐然学长说着什么。 男生的样貌,她已经有点模糊,但是,他冷漠到让人发寒的笑容,让她很难忘记,还有,那——又阴、又冷、又狠、又毒的眼神,方才见到那如深不见底的千年古井般的双眼,莫名一些往事浮在她脑海里。 好像。 虽然,那双眼睛很温和,很无害。 “如果季熹炜也是温城人,那么他以前在什么中学上学呢?”微微多问了一句。 “孤儿能去哪里读书?乱七八糟的民工学校吧!”反正不会是微微就读的那间名校! 只是季云扬很郁闷,明明那种环境出来的人,怎么会有种即高贵又优雅的气质?! “孤儿?”微微又吃一惊。 对方不是方阿姨的继子吗? “他是我爸和那个女人五年前才领养的孩子。”季行扬顿时没了胃口,言简意骇,“从温城的孤儿院里领来的,被领养后他就一直待在北京。” “季叔叔为什么要去领养个儿子?”微微想不明白。 已经有个亲生子,再去领养个别人家的小孩,这怎么都说不通啊! “那个女人不会生,又怕老了什么都捞不到,所以领养了个儿子以备不时之需呗!”季行扬轻蔑的冷笑。 微微愣了下,随即摇摇头,叹,“你也和京城人一样,说话学会高深莫测了!我听不懂。” 闻言,季行扬被逗笑了,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小微不需要懂,学会去懂这些,是件很讨厌的事情。” 她偏头想了下,“那倒是。”她的脑袋想不了太复杂的东西,她喜欢简简单单的。 “他比你还小一届。”季行扬刻意又声明,“你读初一的时候,那个死小子应该还只是小学六年级。” 听到这话,微微彻底放心了。 她持着刀叉,很认真又想了想后,露出甜甜的笑容,“那肯定是我认错人了!” …… 早上的时候,微微被一阵粥香香醒,她几乎象梦游般,脚步虚浮的“飘”到餐厅。 这种香味太熟悉,熟悉到口腔的唾液徒增。在温城的时候,妈妈总是每天早起给她熬粥,但是,到了澳洲以后,每天的早餐她都只能与麦片、吐司为伍。 餐桌上,只见已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那,一双长腿优雅地交叠着,他喝着粥,视线却专注着一本英文原著书。 好一会儿,他抬眸,这发现她就站在他眼前。 微微有点尴尬,因为,她和季熹炜不过只是陌生人而已。 但是,粥香的诱惑真的好大。 “我熬了点粥,不介意的话一起坐下来吃早饭吧。”季熹炜对她露出笑容,他的笑容干净而温和。 【13】冲突(上) 微微急忙点点头。 于是,季熹炜给她勺了一碗粥。 微微发现,他的手指很修长,比艺术家的手更完美。 “你熬的粥?” 微微喝了一口粥,果然和闻起来一样香。 能在澳洲吃到中式早饭,让她满足的眼笑、眉也笑。 “爸爸吃不惯西式早饭,刚好我有点认床睡不着,就早点起来找点事情做。”季熹炜想了下,谨慎地道歉,“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厨房。” “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可以了,你别太客气!”他这么认真的道歉,让受了益的微微很不好意思。 “那好!如果我造成你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你提早告诉我,我会及时修正。” 季熹炜的话,让微微讶然。 他太有礼貌了,有礼貌到让人觉得他小心翼翼到过度。微微想,这应该和他的身世有关系吧!都说孤儿容易没有安全感,担心自己的行为会造成周围的人不便而不喜欢他,更担心自己得不到认可,会被新的家庭再度遗弃。 难免的,微微又多睇了他几眼。 微微喜欢吃粥,因为,温热的粥给人的感觉很温暖,每吃一口,都能想到妈妈温柔的笑容,还有熬粥时,那将切细的姜丝一点一点放下去,熬出满心的爱意的温暖。 粥,是家的符号。 好想念中国,好想念缠赖在妈妈膝边的日子。 微微带着恋恋不舍,喝完最后一口粥。 “要不要吃点零食?”季熹炜收拾完碗筷,递来一个真空的小包装。 “鸭舌!”微微定睛一看,马上惊呼。 他把温城的特产也偷偷带到了澳洲?! 一些在温城并不起眼的东西,在澳洲就特别的珍贵。 “你怎么做到的?海关查的很严啊!” 见到她露出开心的样子,季熹炜笑了,温温地说,“分散在皮箱里,就可以偷偷带进来一些!” “偷渡这些,很费力啊!”吃着久违的小零食,微微觉得舌尖都在快乐的跳舞。 “不要紧。爸爸说你住在澳洲一年了,我想见到这些东西,应该会开心。”季熹炜不好意思的回答,“还有,到这里要开始认识新朋友了,挺担心的。我在想,通过一些特产会不会拉近大家的距离?” 他的话,让微微有点恍惚,刚来澳洲的时候,对于新环境,她也很忐忑,总是担心会交不到朋友。 “别怕,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她首先释怀出善意,唇角浮现酒窝。 闻言,季熹炜笑了,笑容像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嘶吼。 听出是季行扬的声音,微微以为出事了,没有多想,就往楼上奔去。 “你们说什么?为什么他也要留在澳洲求学?为什么没有人事先告诉我!” “你和熹炜都到学校去报到,在澳洲先熟悉一下环境,下个月就可以开学了!爸爸回去后,下周你们找找有没有适合的学生公寓搬出去,你们两人在澳洲彼此照应。”季叔叔假装不懂儿子的不悦,继续叮嘱着。 “我为什么要和那家伙彼此照应?!”想到未来要和讨人厌的家伙朝夕相对,季行扬就差点咬碎了牙。 “季行扬,他是你弟弟!”方岚不满地说,“这就是你对家人的态度吗?” 季行扬象听到天大的笑话,他大吼,“家人?我季行扬已经没有家人!他是你们的儿子,不是我的弟弟!” 这毫不给面子的话,让方岚气到差点内伤。 他们的争吵声太激烈,楼梯上的微微听得清清楚楚。 【14】冲突(下) “行扬,别这么任性。”季叔叔叹气,“我以后的一切迟早都是你的,熹炜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见鬼的家产!季行扬冷笑不已、怒火狂炽。 父亲从来没有懂过他! “是啊,我是好怕!”季行扬很干脆的承认。 “我让他留下来留学,不就是搬块石头砸我自己的脚!”季行扬故意说。 果然,方岚脸色铁青,开始紧张。 “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他学任何有关金融方面的东西,不然的话,我从此以后——不会叫你一声爸爸!”这话,分明是对父亲说的,但是季行扬朝方岚挑恤的扬眉。 方岚被气到差点尖叫。 “爸,一、山、不、能、容、二、虎!”季行扬一字一顿。里面的剑拔弩张,站在门口的微微,有些紧张。 因为,季熹炜跟着她的脚步,也到了二楼。 季行扬和父亲之间这种争吵,在温城的时候,微微不是第一次见到,只是,这一次好像有点严重。 这些话,他应该都听得清清楚楚吧?微微回过身,不安地看了一眼“导火线”,而季熹炜依然只是垂眸的姿势,好像早已经习惯这种针对。 “行扬,熹炜在北京都办了退学了,你让他现在回国怎么行?”季叔叔叹气,想和儿子好好商量。 季行扬笑了,“你硬要把他留在澳洲?好,去学他的艺术系,刚好适合他虚伪的面孔!” “对了,回国后,刚好可以接方阿姨的班,去做戏子。”季行扬冷嘲,“俗话不是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只配打地洞!” “你!——”方岚头顶只差冒烟。 大获全胜,季行扬冷笑了笑,推开门。 正好撞上微微的目光,季行扬得意的笑脸上,瞬间僵冻。 微微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季叔叔和季阿姨的婚姻不像她的父母那样伉俪情深,而季叔叔在北京闯事业的时候花边新闻一直不断,这让留守在温城的季阿姨和季行扬都很受伤,季阿姨就是因为这些而郁结成病。难免的,季行扬的脾气和性格都会有点暴躁与叛逆,不了解的人会感觉与他很难相处。 但是,微微能理解他。 如果有人伤害了她的母亲,她也不会放过。 因为微微凝视的目光,季行扬越发难堪,他咬咬牙,与微微擦肩而过。 屋内的两个人还在争吵。 “阿岚,我看还是让熹炜回国读书吧,北京也有很多比较好的大学……” “建国,你什么意思?”方岚尖叫,“我为你流了多少个孩子,流到现在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所有的希望都在熹炜身上,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不想培养他成才了!你对得起我吗?我不答应,我死也不会答应!” 楼上吵架的声音很大,连何茜茜也被吵醒,她一走出房门,就意外见到屋子里多出的人。 “季行扬,你什么时候来澳洲的?”何茜茜兴奋大叫。 早就听妈妈说,季行扬可能会来澳洲,昨天因为生气,她把自己窝在房里一天,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 季行扬懒得理睬,但是从小就爱慕他的何茜茜扯着他,叽叽喳喳个不停。 楼上楼下,场面好像都很混乱。 楼下。 “花痴,滚开!”本就心情很差的季行扬,烦躁地暴吼一声,推开何茜茜,离开屋子。 楼上。 季熹炜淡淡一笑,“你找一下哥吧……如果可以的话,陪陪他,他好像心情不好。我安抚一下爸妈!” 说完,季熹炜转身推门而入。 季熹炜的举止,让微微有点意外。 这种情况下,他还愿意关心季行扬?微微凝视着他的背影,望着房内在安抚父母的体贴少年,觉得不可思议。 【15】学校报到 周一,微微陪着他们两人去学校报到,拍了数码照片,他们两人都领到了学生卡。 “接着你们申请个电子邮件帐号,就可以在校园内无线上网。”然后就是同学们相互认识的下午茶活动了。 微微走了两步,发现季行扬没有跟上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个班级?”季行扬不爽。 “因为机器没让我们抽到一个班级啊!”季行扬的孩子气,让微微发笑。 季行扬是高三已毕业生,原本可以选择只读八个月的短期预科,但是,他为了和她同班,选择了读一年预科。偏偏老天不作美,两个人分到了两个班级。 “那你怎么和那家伙分到一个班级?”这是让季行扬最不爽的。 分班级是随机分配的啊!微微被质问得晕头转向。 从重逢到现在,为什么只要她和季熹炜沾一点边,季行扬就特别反弹? “行扬,别生气,我们两个人是同班耶!”从得知要重读预科一年后,这是何茜茜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们很熟吗?干嘛抱我胳膊!”季行扬用力拂下何茜茜象八爪鱼一样粘过来的手。 “重新见到你,人家开心嘛!”何茜茜撒娇的倒向他的肩头。 季行扬按住她的头,用力推开。 他和微微一起长大,自然和何茜茜熟到不行,但是,何茜茜每次这样的“熟”法真让他不自在。 他季行扬的胸膛,只有纪夕微才可以享抱! 推拒的同时,他有意无意地扫了微微的方向一眼。 微微正在和季熹炜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办国民保健卡,只要出示护照与签证,就能得到保健卡号,大概三周后就可以收到正式的卡!对了,看到邮局,你要买点信封和邮票……” “有问题不会去问别人吗?干嘛骚扰小微!”季行扬马上撇下何茜茜踏步上前,占有欲十足的搂住微微的肩膀。 季熹炜在做笔记的动作一顿,他抬眸,在季行扬搭在微微肩上的大掌凝视几秒。然后,他收起笔,放入书包内,“好,我去问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他的声线平平,没有扬高半分,转身离开,一副不想惹季行扬的样子。 看着季熹炜落寂的背影,微微隐隐同情心泛起。 “行扬,你不适合做坏人,不要再无故找事了。”她劝道。 那些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季熹炜看起来有点无辜。 “你的意思是,我小鼻子小眼睛?”季行扬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之嫌。 可恶!她都不知道他在防什么,在不安什么!偏偏他又无法大胆说出口! 被他这一反问,微微更无奈了。 “行扬,你没错,我支持你!”何茜茜适时的靠过来,助阵地说,“对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就得该杀杀他们的威风!”顺便故意贬低微微很笨。 微微也不生气,浅浅地笑,“茜茜,你好像变笨了哦!季熹炜并没有给人半点不知好歹的感觉,也没有说半句挑恤的话,行扬越是这样针对他,只会显得行扬很没有风度。”所以,不可以盲目偏帮行扬,那只会害了他。 一个笨蛋教她做人的道理?微微的话,让何茜茜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行扬,别理她,我们走!”何茜茜顺势又挽过季行扬的手。 微微更无奈了。 从小到大,只要季行扬一在场,何茜茜就很重色轻友。 “你们去玩吧,我去替行扬买信封和邮票。”微微只能认命。 被“指责”没有风度的季行扬没有吭声,这次,他也没有再拂下何茜茜故作亲昵的手,他脸色有点不好的定凝着微微的小脸,试图想从那张真心替他着想的小脸上看出点他想要的倪端来。 但是,很可惜,他再次失败。 …… 【16】表白(上) 今天一整天,季行扬都不是很愉快。 好不容易和微微在澳洲“重新”开始“生活”了,那个何茜茜像白骨精见着唐僧肉一样,老是死缠着他不放,和在国内的时候一模一样!让他和微微几乎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更别提什么进展了! 吃完饭,站在花园里,他胸口还堵着一口气。 “怎么了,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是不是很难适应澳洲的晚餐?”微微坐到他身边,关怀地问。 “你的跟屁虫没跟过来?”季行扬没好气地问。 微微失笑,随后赶紧环顾一下四周,捂住他的嘴,“别这么说茜茜,她听到会伤心。”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太好。 幸好,每天的这个时间,茜茜都在打国际长途向姑姑们及爸爸汇报她的情况。 “小微,你都不会觉得烦吗?”季行扬深皱了眉头。 本以为有她的澳洲肯定是天堂,现在就因为多出一个何茜茜,让他跌落云霄。 她叹口气,良久良久,才轻吐出一句话,“我也没办法啊。”先别说爸爸的软硬皆施,单是妈妈含泪的担忧,就不得不让她妥协。 可是,心头总是有点小小不甘。 其实,她也会有叛逆心理。 季行扬终于侧过脸瞧她。月光下,她暗自懊恼的小脸,显得那么美俏,季行扬需要用劲全力,才能不伸手去痴痴抚摸,那很小的时候就入驻他心房的脸孔。 在京的这三年里,分离没有冲淡他对她的那份痴迷,反而让他越发渴望她,想要理所当然的拥有她,碰触她。 “今天新生报导,很多留学生都瞧着你发愣。”他醋意十足地说。 他离开温城的时候,还在读初中的微微就像尊玉雕的美人儿,现在更是越发精致以及初显女人味。 “有吗?”微微迷茫地问,显然没太注意。 有!那些目光,个个狼子野心!他在心里嘟喃。 这也是他非选择来澳洲不可的原因!理想是很重要,但是,和她比起来,就变得狗屁不如。如果,她被人捷足先登的话,他会懊恼一生。 微微一听,笑了,坦言,“其实,我还挺想在澳洲谈恋爱的。” 闻言,季行扬冷抽一大口气。 “为什么?”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问。 “你在这住一段日子就会知道了,留学的生涯很寂寞,身边所有人的感情世界都是多姿多彩,很少有人形单影只。”她很羡慕。 就连茜茜也在这里交过两任男朋友了!但是,茜茜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要她纪夕微一有这苗头,还没来得及风吹草动,国内的亲戚们都会跟着紧张万分。 唉,如果没有何茜茜监视着,也许她的留学生活也可以多姿多彩呢! “所以,你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季行扬掌心都是冷汗。 如果她点头的话,他立马去一头撞死。 “目前还没有找到能让我心动的人。”她摇头。 季行扬仿佛从地狱走了一遭回到人间,但是,心房堵着的失落感却更重了。 因为,这个答案里的人群也包括他。 “也许不久的将来,行扬在这交到女朋友了,我还是孤家寡人。”她闷闷地说。 “不会!”季行扬的神色阴晴不定。 他的语气太肯定,让微微疑惑,“难道行扬在国内已经有女朋友,或者有喜欢的人了?”分开的这几年,和他一直保持频繁的联系,怎么都没有告诉她呢?她还一直以为,他们是什么秘密都能分享的好朋友! 这是机会! 表白!表白!表白! 让她成为你的! 有个声音,在他心房一直鼓吹呐喊。 作者题外话:喜欢《同枕异梦》的宝贝们,为了不让它淹没在汪洋里,请点点手指按收藏此文哦。 【17】表白(中) 季行扬掰过她的身子,一脸的严肃。 微微觉得莫名奇妙。 “小、小微,我、我、现、现在说、说得话,可、可能会、会吓到你——”靠,在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他居然紧张到结巴。 明明在国内的时候,为了这一刻的来临,他早就将费了心思写好的表白稿背得滚瓜乱熟。 季行扬脸庞憋得通红,深呼吸又深呼吸,简单的四个字——“我喜欢你”,就是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出口。 他扣在她肩上掌心灼烫的温度,通过薄薄的布料源源不断传递到她的肌肤间,在季行扬反常的欲言又止间,微微愣了下,随后耳根也开始莫名跟着发烫。 吸气、吐气,如此反复几次失败后,气氛实在太怪异,季行扬沮丧地松开她。 “你猜得没错,我是有喜欢的人了!”他很干脆地承认。 微微微不可闻地吸口气,没有追问。 “但是,我不能说!”季行扬重重抹了抹脸,很想一头撞死。 靠,明明他待人处事根本就不是这么娘啊! 微微松口气。 良久,气氛还是很怪异。 终于,微微用自若地嗓音打破沉默,“为什么不能说?” 沉默了会儿。 “小微,我和你说一个我哥们正在苦恼的事情吧。”他绞尽脑汁后,准备换种方式。 “嗯。”她点头。 “只是我哥们的事,不关我的事。”他特意申明,“但是,需要你们女生一点意见。” “哦。”她又点头。 “就是现在我哥们的状态是,A男喜欢B女,很喜欢很喜欢那种,他和B女从小就认识,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妈的,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娘。 “这样不是很好?”皎洁的月色下,微微清丽的脸蛋涨得红通通的,只是,她的语调依然没有半点变化,因此,目光根本不敢直视她的行扬,并没有发现她的窘迫。 “不好,一点也不好!因为A男觉得B女一直把他当成哥哥在看待!而且,最不利的地方就是,有个C女喜欢A男!” 这突然多出来的角色,让微微一怔。 “那个C女是B女的好朋友,两个人平时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所以也算是A男和B女从小一起长大的共同朋友,最让A男头痛的地方是,C女不止一次向A男大胆示爱!”很多时候,他心底常常有个黑暗的念头,真想找个地方把何茜茜给偷偷埋了!特别是,方才何茜茜一见面,就私下(挑)逗他,让他当她的男朋友! 这八卦,让微微大吃一惊。 “B女看起来好像很依赖C女,A男很担忧这种关系一旦处理不好,会让B女被C女敌对、孤立!还有,他更怕的是——”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A男最怕的是,B女会因为C女而拒绝他的追求……”一旦被拒绝,可能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你们女人是不是把友情看得很重要?A男这种情况下还表白,是不是会死得很惨?”他忐忑不安地追问,“会不会B女从此和A男绝交?” 问题丢给她了。 他屏息等待她的答案。 【18】表白(下) “我——”她面色挣扎。 季行扬更紧张了。 好一会儿,她才吞吞吐吐地说,犹豫不决,“其实……” 季行扬一颗心都吊在嗓口。 今晚,可能是一个重大突破,他和她的关系从此开始不同,是更亲近,还是渐渐疏远,这个两极分化的极端,只在她的点头间或者摇头下。 “我先问一下,A男有没有私下和C女发展过暧昧呢?”她突得来一句。 “没有!怎么可能!”季行扬一脸的被侮辱到。 “哦!”她点头。 季行扬觉得不对劲。 “小微,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他又好紧张地问。 “其实……”她还在挣扎。 终于。 “其实,A男B女C女,人物太复杂,我被绕来绕去绕得头晕,听不太明白,老是张冠李戴。”她终于一脸坦率地讲。 季行扬鄂然。 几十秒后,他发出暴吼—— “纪夕微,你怎么可以那么笨!”他人生第一次表白,对方居然和他说听不懂! 明明他已经尽量将言语和情节非常简化了啊!她的理解能力真的有低点! 被突然这一凶,她委屈地控诉,“连你也嫌弃我!你明知道人家不聪明!” 季行扬怒瞪。 如果这里有口井,他想直接跳下去。 被他瞪得,她开始捂脸小声抽泣。 她一哭,季行扬心都揪着疼了。 “靠,算我倒霉!”喜欢上那么笨的她! 季行扬暴躁地狂抓自己的头发。 她依然肩膀耸动得厉害。 “好啦好啦,我保证以后对你的智商再也没有期待!”这句话,明明是狠话,但是,季行扬低了几个音阶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求饶。 “你又骂我笨!”她故作恼怒,向他的皮鞋上踩去。 月光下,松开掌心的她,脸上没有一丝的泪痕。 “吼,你耍我!”季行扬灵活地跳开了,跳脚大叫。 她又踩,他又跳。 他们从小到大总是爱如此嬉闹,总是她踩,他躲,无一次例外。 实在躲不过了。 “你敢再攻击我?看招!天马流星拳!”他跳到高处,象小时候一样,隔空放拳。 果然,她就地扑倒,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见太安静了,季行扬自己跳下来,有点顾虑: “小微,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还是趴着一动不动。 季行扬赶紧快步上前,他才刚蹲下,她就一跃而起: “我代表月亮消灭你!”啪,他的脑勺被她的纤掌重重一拍。 糟糕,他忘记了,这个女人爱使诈! 果然,只见她孩子气的跃着,“耶,我又打败你了!” “你这爱耍赖的家伙!”季行扬作作样子,掐她的脖子。 “你这没风度的家伙!”她回嘴。 于是,他真的掐,她开始尖叫,两个大孩子闹开了。 “叫你装!”季行扬搔她的痒。 见再也“骗”不到好处的她,被痒到咯咯直笑,并用脚踢他膝盖。 他一闪,两个人跌成了一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笑,她也笑。 “息战!” “OK!” 他才刚答应,这回,竟换她偷袭。 季行扬腰部受攻,被痒到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急着防守以及对付她,早就忘记了还没有得到要试探的答案。 两个人喧闹、爽朗的笑声,传得很远。 二楼,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阴影里,停在窗处。 他面无表情地冷凝着楼下那欢快的一幕。 【19】圣诞礼物 季叔叔和方阿姨只在澳洲待了三天就离开了。 一周后,他们迎来了圣诞节。 客厅内,傍晚时分,一个矫健的身子躺靠在沙发上,他的两手慵懒的交叉在脑后,一双如豹般的眸,盯凝着正专注看电视的美人儿。 “行扬,你一定没试过在夏天过圣诞节吧?!”何茜茜老是缠赖在他身边,不断发出邀请,“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吧,悉尼酒吧的圣诞节可热闹了!” “小微,你打算晚上怎么过?”季行扬理都不理何茜茜,目光牢牢直视着那一个点。 听到季云扬的问话,微微眼前一亮,“我们是去酒吧?”她的语气难掩兴奋。 “不行!” “不行!” 同时开口拒绝的是季行扬和何茜茜。 “那么复杂的地方不适合你。”季行扬皱皱眉头说。 “你爸和姑姑们让我看着你,你别给我惹麻烦!”何茜茜不悦。 微微脸色一暗,垂眸不再吭声。 她失望的表情,落在季行扬眼里,“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他的话音刚落,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季熹炜,你这是去哪?”搁在楼梯口的那个大皮箱,让微微吃了一惊。 “下月份就要正式开学了,我找到了房子,准备今天搬出去。”季熹炜露出温和又俊雅的笑容。 说完,季熹炜目光望向季行扬,“哥,你呢?要和我一起搬到学生公寓吗?” 季行扬脸色变臭。他根本就不想搬出去,可是,现在被这一问,想赖下又很失礼。 幸好。 “你要搬就搬,行扬要和我们住在一起!”何茜茜抱住季行扬的胳膊,同仇敌忾。 季熹炜疑惑地看了一眼季行扬,又看了一眼何茜茜,几十秒后,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 要不是担心再被微微误会小鼻子小眼,那分明在说“我会识趣”的眼神,让季行扬想扁人。 “好,没事,你住在这里吧,我不打扰纪小姐她们了。”季熹炜颔首,不再废话。 他迈开步伐,才刚走一步,突然回头,温声道:“纪小姐,你能不能出来下?” 季行扬马上警惕。 季熹炜清瘦修长的身子没有移开半步,沉静优雅的静候。 “好!”怕季行扬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微微赶紧点头起身。 两个人到了后花园。 “这个,给你。”季熹炜递出一个包装好的纸盒,“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啊。 微微不知道该不该接下礼物。 毕竟,她和季熹炜并不熟悉,平时一个屋檐下见面也只是点头而已,说过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 “我拆开给你看看是否喜欢,好吗?”于是,季熹炜温和主动询问。 微微拘谨点头。 季熹炜修长的指挑开包装盒上的稠带,一打开,里面是一瓶香水。 香水?她从来不擦香水的。 不过,收到这么“成年”的礼物,微微有点高兴。 因为,早上,季云扬送给她的圣诞礼物是个洋娃娃,害她很想打人。 “要试一下吗?”季熹炜轻柔又问。 他如温玉流泉般的嗓音,让人无法拒绝。 “好——”微微点头。 季熹炜打开瓶盖,轻轻拉来她的手腕,按了两下喷在她的腕间。 骤间,一股茉莉花香四溢。 季熹炜持着她的手,凑近她的鼻间,让她轻嗅,轻声问,“香味还喜欢吗?” 淡雅舒心的香味,如藤紧紧缠绕在她的鼻息间,久久挥之不去。 炎炎夏日,他的手却好凉。 微微愣了下,那如蛇般的凉度,让忘记该马上抽回自己的手。 “喜欢。可是——”接受陌生男孩的礼物,会让她有负担。 “我可以和大家一样,叫你微微吗?”他礼貌询问。 他太懂礼貌,让微微无从适应与拒绝,“当然可以。” “这不仅是圣诞礼物,也同样是谢礼。这两周在这里打搅你们了,很不好意思!”他笑容抱歉。 原来是这样。 微微恍然领悟,“真的不用客气啦!” 似乎生怕她拒绝,他温和解释,“微微,同样的礼物,我也送了一份给何小姐。” 何茜茜也有礼物? “那好,谢谢你。”微微终于大方收下。 【20】醋海生波 “把你的手拿开!”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微微一惊,这才发现,季熹炜依然还握着她的手。 那道高大的身影如龙卷风般冲向他们,“啪”得一声,她和季熹炜相握的手,被用力扯开,季熹炜还来不及退开,肚子上已经重重中了一拳。 季行扬的力气大到像火山快要爆发,季熹炜痛得弓下了身。 “你还好吧?”季熹炜冒着冷汗捂住自己生疼的腹,却是先询问微微的情况。 “我没事。”微微心惊回答,心情开始乌云密布。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季行扬表现得简直就像醋海翻波。 “季熹炜,你敢勾引小微,你就死定了!”季行扬的双眸快要喷出火来。 刚才,他透过落地窗,看到花园里令他心跳几乎停摆的一幕。 季熹炜竟然“深情款款”地持着小微的手,而小微也没有拒绝! 越想越气,季行扬象吃了火药一样,扬拳就想再揍。 微微急忙挡在季熹炜面前。 季行扬的拳头硬生生止住。 “你在干什么?”他暴吼。 “我才问你想干什么?”不仅对季熹炜发出警告,甚至还对粗,季行扬到底在狂躁什么? 季行扬英挺的俊脸一片铁青。 “你为什么让他牵你的手?”季行扬大声咆哮。 连他也还没牵过啊!他还准备,晚上约她出来,然后—— 该死的季熹炜! 季行扬一脸想杀人的表情真的挺可怕,一时之间,微微第一次被他暴怒的模样,有点吓到。 见状,季熹炜移了移身子,忍痛挡在微微面前,表情转凝,“哥,有事好好说,别对女孩动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打微微!” 靠,他会打小微?放屁!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季行扬紧握成拳的关节咯咯作响,就在他冲动下,又扬起拳头时。 “行扬从来不打女人的。”微微轻轻开口。 就连对象是方岚,脾气再暴躁的情况下,季行扬也没有对女人动过手。 这轻轻的一句话,如同解咒的咒语,让季行扬拳头缓缓放下。 微微明显的维护,让季熹炜表情凝沉,最终,他淡淡道歉,“抱歉,是我对哥还缺乏了解。” 季熹炜的语气太淡,看不出情绪,让气氛竟有那么一点凝僵。 而何茜茜也站在门口,用一种嫉恨的目光望着这争锋吃醋的一幕。 “晚上我们四个人一起出去玩吧。”最后,微微笑了一下,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打破僵局。 “为什么要算他一份!”季行扬情绪又开始反弹。 而且,是四个人!他为什么要? “行扬——”微微觉得很无奈。 他都没发现茜茜现在的眼神很可怕?行扬的心性真挚、单纯、说话更是直接、冲动、霸道,有时候会造成身边的人的困扰也不自知。 “难道你想和他出去?”季行扬又开始生气。 好好的圣诞节,他为什么要和讨人厌的家伙一起过? “你们慢慢聊吧。”季熹炜退出战局。 他走到何茜茜面前,“何小姐,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何茜茜咬了咬唇,很不甘,但最终还是跟着季熹炜的步伐离开。 花园里只剩下微微和季行扬。 【21】表白被拒 “别生气了!晚上我请客,带你和季熹炜过一下悉尼的圣诞节,如何呢?”微微最终还是好脾气的陪起了笑脸。 “你是不是喜欢他?”不是女人才有第六感!季行扬绷着脸质问。 要命!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给行扬这种感觉?微微闭了闭眼。 唉,重新相逢到现在,她发现季行扬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不容忽视!甚至夸张到住在这里的这两周里,季行扬根本不让她接男同学的电话! 这让她有点烦躁。毕竟,从小爱管她的人已经够多,实在不差行扬一个。 定了定神,微微还是耐着性子想哄慰他。 但是,季行扬抢先一步打断,直接坦言,“我承认,我做得不够好,看到你对谁多看几眼,我就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微微越长越漂亮,整个人更是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柔软情调。那软绵绵的,酥醉入心的气质,怎么能让他不紧张?别说是长相异常俊美的季熹炜了,就算普通的一个男生对她多靠近几分,他都能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也不想这样,但是,喜欢一个人的患得患失,并不好受。 19岁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成功掳获心上人,在她面前,如何又能加分。 于是,他给的就是最真实的自己,敢不掩饰,丝毫也不虚伪的自己。 “我多交几个朋友,不好吗?”微微叹气。 夏日的微风吹起,她身上的香味飘入他的鼻息,让季行扬心湖泛起一阵涟漪,“不好!因为,小微,我喜欢你!不,是我爱你!”他冲口而出。 交朋友可以,但是,谢绝雄性动物! 他终于说出口了,而且,丝毫没有结巴!这一刻,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好像都发亮了起来。 但是。 她并没有他意料中的惊慌。 微微的表情太镇定,沉默的过了火,好像,他的话没有引起任何地震效应。 季行扬不是傻瓜。 “原来你那天是故意的。”他胸口一凉。 故意装傻,故意嬉闹,避免这个话题。 “你是要拒绝我吗?”他问得心颤。 方才,他那么失礼,她还为缺点那么多的他说话,他以为,自己是有胜券的。 沉默,良久、良久。 “对不起,行扬,我暂时没办法接受你的爱意。”微微给出答案。 虽然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但是,要接受的话,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勇气。 季行扬整个人僵在那里,脸色开始发苍。 “你……不接受我?……”虽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还是觉得心痛难耐。 微微僵默了半晌,一会儿,轻掀唇畔,“茜茜,她——” “我知道了!”季行扬打断她的话。 B女果然还是因为C女,拒绝了A男。 这种结局,让他很想哭。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微微再叹气。 不是他想得那样。 “我不想听!”他拒绝。 因为,他还不想拿刀子扎自己的心窝,而且,如果让她把话全说清楚了,他真的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我等你!等你点头的那一天,我会一直等!”他宣告。 微微为难地看着他。 于是。 “我想,我没有心情过这个圣诞节了!”说完,季行扬逃难一样,直接转身离开。 【22】香水有毒① “你要送我什么?”何茜茜的脸色很臭,仿佛不屑和他说话。 季熹炜并没有太在意。 “何小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他拿出另一个纸袋,态度温和地递给她。 何茜茜接过礼物,随手打开,随即马上发出嗤笑。 她没好气的低啐一声,“一瓶香水就想收买我?你会不会想得太美?!”她还以为是多贵重的礼物,也只有微微那个白痴,才会收到这种普通的礼物露出笑容! 季熹炜并没有生气,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一瓶香水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同样的礼物我也送了一份给微微,所以,我必须也送一瓶给你,因为,这样才公平。” 他明明没说什么,但是,“公平”这两个字眼,莫名的让何茜茜被戳得有点生疼。 她的人生,最缺少的就是公平。 八岁的时候,妈妈答应她,生日的时候要给她买一个限量版的芭比娃娃。结果,也是那一年,舅舅突然在京城闯荡成了大老板,而一向与她们家没什么往来的纪夕微一夕之间成为了公主,不用她开口,什么好东西大家都费尽心思奉到她面前,这其中,也包括她肖想很久的那个芭比娃娃。 曾经,她也哭着控诉妈妈不公平,但是,妈妈说,人生从来没有公平,别说一个芭比娃娃了,什么都可以成为牺牲品!后来,妈妈成功被舅舅带到了北京。 于是,纪夕微继续当她的公主,而她理所当然成了她的“婢女”。 “你说得对!纪夕微有的我也要!”何茜茜抢过了香水盒,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季熹炜淡淡一笑。 “很聪明嘛,懂得两面讨好。”何茜茜扬起眸,一副很了得样子,自以为是地斜睨他,“你的礼物送对了人!以后我会在行扬面前替你说好话的!至于纪夕微那个笨蛋,你根本不必讨好她!” 闻言,季熹炜笑了,“哥喜欢的人,应该是微微吧。”季行扬表现得那么明显,想忽略也难。 季熹炜的话,让何茜茜被重重一刺。 “你等着瞧吧,看谁会成为你的大嫂!”何茜茜自信满满的重重冷哼一声,“我不会让步的!季行扬是我的!” 八岁那年,从纪夕微家第一眼见到季行扬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季行扬。因为,季行扬是王子,而她,终有一天要踢下纪夕微成为众望所归的公主!所以,王子当然要和公主在一起! 似乎是不想得罪她,或者不想沾染是非,季熹炜并没有发言自己的意见。 “哥好像在表白。”季熹炜的眸望向花园。 那头,季行扬不知道和纪夕微说了什么,只见纪夕微一直垂着眸。 何茜茜握了握拳心,最后,她松开,故作轻松,“我猜微微会拒绝。”正因为如此,刚才她才愿意离开。 季熹炜一愣,“为什么?” “她不敢。”何茜茜冷笑,“她敢接受季行扬,我就有办法整死她!”微微最疼妈妈了,只要她打打电话,在纪妈妈耳边多说几句季行扬的坏话,包准一向柔弱如花的纪妈妈肯定担心到夜难成寐! 【23】香水有毒② 季熹炜蹙蹙眉,好像很不认同的样子,“女人嫉妒的样子,并不好看。” 何茜茜冷瞪他。 “有时候远远看着微微,会觉得她象一首柔软的情歌,她的笑容很美,因为,总是很和善很温暖,这和她今天穿得橘色连衣裙一样,灿烂得彷佛能照亮夜空。”季熹炜的眼神幽深,感叹。 何茜茜听得很不是滋味。 纪夕微的衣服她也总是有借来穿,为什么没有男生这样夸她?! 那头,微微好像说了什么,季行扬脸色大变。 “糟糕,哥好像被拒绝了。”季熹炜担忧自语。 果然,只见季行扬脸色很难看地冲出花园。 何茜茜一阵窃喜,真的和她料得一样! “放心吧,行扬心情低落只是暂时的,有我的陪伴下,他很快会好起来!”何茜茜挺挺胸膛自信道。 “哥,不知道会去哪里。”季熹炜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径自担心。 “男人心情不好能去哪里?去酒吧喝两杯呗。”何茜茜耸耸肩膀,觉得机会来了,“我去陪他吧!” 这里附近就有一间酒吧,找季行扬并不会太难。 “然后,今晚,我会向他告白!”何茜茜决定了。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还是等哥酒醒了,再向他告白吧。”季熹炜淡淡劝道,“让他在清醒的状态,知道自己在接受什么。” 何茜茜挑眉,她就想趁他病要他命! “因为,哥的酒品不好。”季熹炜叹气。 “是吗?”闻言,何茜茜整个人兴趣都提上来了,匆匆问,“难道你见过他醉酒?” 季熹炜老实点头,无奈苦笑,“是的,一年前,哥和一群同学出去喝多了,回来的时候,把我认做爸爸了!抱着我,还怒骂死老头、还说,什么恨死他的话……” “别人都说酒醉三分醒,但是,在他身上显然不太受用!第二天起床,哥就完全忘记自己发过的酒疯了。” “他酒量这么差?”何茜茜惊讶。 怪不得季行扬平时喝酒总是控制在三杯以内。 “其实也怪我,我那天穿了爸爸的一件衬衣,才让哥认错了人。”季熹炜无奈道。 “只是一件衬衣?”何茜茜不可置信。 “嗯。”季熹炜缓缓点头,“所以,今晚,你千万别喷这瓶香水!刚才哥闻过那股味道——” 这劝告,让何茜茜整个人热血开始沸腾,她扬眸,冷冷讪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香水也可以是一种毒。”他一字一顿地说,日夜交换间,天色一下就黑沉了下来,季熹炜那张白净俊秀的脸庞,倏地隐埋在黑暗中,只剩下一双灿然生辉的长眸,格外分明,格外冷漠。 【24】香水有毒③ 圣诞节,夜。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静得可怕。 微微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频道,转来转去,没有一个是她喜欢的。 突然,大门处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 是谁?季行扬还是何茜茜?心知不太可能,微微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看清楚来者,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来了?是落了东西吗?”因为多了一个人,寂静的空间驻入一丝人气。 “不是。突然想起来,忘了该把钥匙还给你。”季熹炜笑了笑,把一把钥匙搁在茶几上。 接着,他想举步。 只是—— “就你一个人?”他奇怪地问。 “嗯。”微微点头。 圣诞节何茜茜怎么可能会在家陪她?! “吃了吗?”他问。 “吃了点泡面。你呢?” “在忙搬家,还没时间吃晚饭。”他回答。 两个人一阵沉默。 “要不……”两个人同时开口。 他先开口,“我请你吃晚饭吧?当庆祝我搬家。” 她马上点头同意。 圣诞节,一个人孤单在家怎么看都很凄凉! “吃完饭,我带你走一圈,好好认识一下悉尼吧。”她微笑着问,“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他想了一下,“去酒吧吧。” 微微冷抽一大口气,整颗心渐渐飘扬在半空中,缓声问,“为什么想去酒吧呢?” “事实上,我准备在悉尼半工半读,我想应该在酒吧打工时薪会高一点。”他平稳道。 “你准备打工?为什么……”微微觉得惊讶。 “嗯。”他点头,想了一下,“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太想花我爸的钱……”他说这话时,语气淡淡,淡到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多少能明白点他的难处,不再问下去,“那……我们走吧……”她说完,步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一样。 他却看了一下窗外,目光深沉,慢悠悠道,“方便的话,我们去我住得那边的酒吧,可以吗?一来方便我日后上班,二来我不想被老师发现我在打工。”因为租金便宜,他住得地方离学校有点远。 “当然没问题!”她点头。 “走吧,我们坐火车,要一个小时。” …… 季行扬不喜欢太过嘈杂的地方,他选了一间离家不远处,黑暗丛生般的酒吧。喝了两杯后,他的头就有点晕,捧着脑袋呆坐着。 期间,酒吧里好几个洋妞找他搭讪喝酒,都被他用酷冷的眼神不客气地赶走。 对西方女人来说,容貌英挺、体型高大的他,是个绝好一(夜)情的对象。 但是,这些女人都不对!身上没有他熟悉的味道,鼻敏感的他闻了只想吐。 那种事,他血气方刚,不是没有需求,但是,他认定了只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探索、完成。 他的酒量不好,但是,今晚不喝点酒,他怕自己夜难成寐。 他被微微拒绝了。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明天见到小微时,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还是按照计划,展开热烈的追求?前者,太不甘,后者,又怕她会生气。两种挣扎,让他想得头痛、心情更加是恶劣,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他不想失去微微,害怕、忐忑。 他凝着黄色的液体,把玻璃酒杯死死握在手上,他缓缓吐息,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头晕晕的,什么也不用去想、去担心…… 季行扬喝下了第三杯、第四杯酒。 …… 【25】香水有毒④ 微微和季熹炜漫步在有着浓浓圣诞气息,布置得美轮美奂的街头。 少了北半球白雪皑皑的浪漫,这里多了南半球别有的热切。 悉尼的圣诞节,家家户户都在家中用着圣诞大餐,几乎所有的餐厅都关门了。而最后,她和他只能一人手上拿着一个汉堡,一杯冰淇淋。 “对不起,只能请你吃这个。”一个圣诞老人趴在玻璃天花板上,笑望着正在低头道歉的他。 微微摇摇头。 “你请我吃这个了,我很喜欢了!”她穿着黑色的洋装,站在街上,高举手中别树一格的圣诞树巧克力冰淇淋,笑容满面。 这是她在澳洲的第二个圣诞节,能见到商场里俏皮的圣诞兵哥哥,大教堂门口的圣诞耶稣彩灯,还有美丽的烟花,她很开心。 眼前的她,如同一朵灿然怒放的玫瑰,笑起时,水漾的星眸极明亮。 季熹炜静静看着她,眸底没有一丝波动,随口问,“怎么换衣服了?早上好像不是穿这件。”明明她没有模特般的衣架子,但是,就是无乱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能让人无比(惊)艳。 季熹炜不得不承认,纪夕微对男人来说,确实是个轻易就能夺人心魂的大美人。 “我那件衣服被茜茜借走了。”微微笑笑回答,不甚在意。 这个答案,让季熹炜眸光一闪。 “你穿这件衣服,比那件好看。”他赞美。 微微被夸到露出有些局促的浅笑。 他也是,沉默了下。 两个人,在悉尼的街头逛了好一会儿,快要临近12点了。 “酒吧的环境可能有点复杂,你又长得……等下,你别离我太远,有陌生人和你说话,你别搭理。”说完,他拉扯过她的手。 他的指,修长而漂亮,那相握在一起的十指,更让微微整个人一震。 不是她保守,而是,几个小时前,他们真的还不太熟。 她掌心阵阵发热。 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局促般,牢牵着她的手,脸色平静地推开酒吧的门。 酒吧里,人声沸沸,热闹非凡。 季熹炜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与她一起坐下,但是,他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 微微的手心,热出了一阵汗。 “小心点,听说澳洲的酒吧特产舞女、同性恋、酒鬼。”嘈杂的环境下,他清徐的声音依然不愠不火。 他们东方的脸孔,俊男美女的组合,很快就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 男人们频频向微微投射来感兴趣的目光,而女孩们,对容貌俊逸的季熹炜,开始蠢蠢欲动。 微微随着那些女孩的目光,偏过脸,也终于开始正视他。 此时的季熹炜,穿着一件普通的亚麻衬衣,沉静优雅的姿态却象一个走错了场合的贵族。他乌黑的发浓密而柔软,眉目细长,一双凤眼乍看之下有些阴柔,笔挺的鼻梁,适合接吻的性感薄唇。 也许是酒吧人太多,气氛太喧哗,让空气变得太过单薄,微微竟感觉这样看着他,有点头晕。 …… 作者题外话:蛋的微博配图了,纪念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大家可以去看哦!~2012年6月11日。 【26】香水有毒⑤ 喝完最后一杯酒,季行扬醉得头晕目眩。 12点了,他推开酒吧的大门,脚步踉跄了下。 “小心!”他被人扶了下。 又是一股让他不舒服的女人香气,季行扬烦躁得推开对方,脚步不稳的退后了一大步。 “是你啊!”头晕的厉害,但是,季行扬还是模糊地认出眼前身穿绿色性感吊带裙的女人是何茜茜。 他极讨厌的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他语气冷淡。 想到微微就是因为何茜茜而拒绝他,他就无法克制的反感。 “我一向在这个酒吧玩。”何茜茜耸耸肩膀。 事实上,她在他旁边守了一个晚上了,也赶走了很多想和她抢食的蜘蛛精! 那小微不是一个人在家了?糟糕,小微怕黑!季行扬马上转身拦下出租车,用英文报出地址后,跌跌撞撞地坐在车后座,催促着司机往家的方向驰去。 季行扬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有人应门,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锁孔,打开大门。 家里,像停电了般,黑得可怕,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准电灯开关的方向,于是索性不管了,他摸黑向第一层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砰!砰!砰!他敲门。 里面,依然没有一点声响。 “小微,你睡了吗?”隔着门,他酒气熏天地问。 等了好久,也没人回答他。 他一阵摸索,门把一按,整个人跌了进去。 房内,静悄悄的。 床内的被子上,隆起一个小山。 好像他的小微睡着了。 他头晕地躺在地板上,闭着眼,粗着气,和她靠得那么近,他觉得心安。 “小微,我很难过,我真的很喜欢你——”说着糊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地板上已经隐隐快要睡着。 他被一阵淋浴声吵醒。 季行扬微睁开眼,屋内还是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黑暗中,一双(赤)裸的(美)腿,向他缓缓走来。 他闻过一次就已经牢刻住的淡淡香水味扑鼻而来。 他的心跳骤间失律,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开始发烫。 隐隐的月光下,躺在地上的他,只能隐隐见到那橘色。 白日里,身穿在小微身上的橘色连衣裙。 熟悉的颜色。 “小微、小微、别拒绝我、别拒绝我——”他伸手,扯住那抹橘色。 不安、痛苦,全部都喷涌而出。 “我不喜欢何茜茜,我只爱你!”他抱住那抹橘的小腿。 对方,没有开口说话,仿佛他的爱意让她有点为难。 燃烧的欲求、火热的身体,纯男性的征服欲,全都叫嚣着要得到她。 只要他占有了小微,只要他们合二为一,只要小微成为他的女人,就算再来十个何茜茜,她也不会为难,再也不能成为拒绝他的理由! 酒精的作用下,让他无法再冷静,平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变得胆大包天。 黑暗里,他将“微微”压覆在床垫与胸膛之间,身体暧昧地交缠在了一起。 酒醉的晕眩中,世界模糊不清中,“微微”无措地揪住他胸前衣襟的动作,像是最好的邀约。 于是,他再也克制不住张狂的需索。 “微微,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他不断重复着表白,吻着她发香的肌肤。 她是他的小微,身上那种香水的味道,真的很好闻,淡淡的,像一种毒,让人欲罢不能。 兴许,是被他的真诚感动。 “微微”伸出了臂,腼腆而热切地迎上了自己。 …… 【27】酒吧① 12点一过,男孩女孩们,随着乐曲的变化,跟着节奏,狂猛的舞动身躯,整个酒吧的气氛,热到足以蒸熟一颗蛋。 季熹炜和微微依然还坐在位置上。 他喝着饮料,她也是,只是,彼此都有点心不在焉。 微微有注意到,隔壁桌,有个短发、甜脸、打扮挺前卫的东方女孩,一直盯着他们这桌看,同桌的女孩们推推挤挤,嬉闹着,取笑着,好像在鼓励女孩。最后,女孩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在他们前侧不远处,旋扭着身子,舞动着蛇腰,她晶莹的汗珠顺着肤白肌嫩的诱人孔沟滑下,沁湿了胸前的轻薄衣料,像最诱惑的风景,引得身边好几个男人前来邀舞。 但是,季熹炜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一直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好,我叫佳佳。”终于女孩憋不住了,主动上前用中文搭讪。 她也是中国人?大胆的行径,让微微还以为是日本女孩呢。 季熹炜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你是韩国人,你还是来自日本?”女孩以为他听不懂中文,轮流用韩语与日语和他交谈。 “我是中国人。”他淡淡地回答。 “这么巧?我也是中国人!”女孩马上又换成了中文。 接着,女孩又和他说了好几句话,但是,他总是淡淡的笑,很少回话,态度温文有余,热情不足。 很快,女孩有点接不下话了,心里有底,羡慕地看了一眼她,一脸失望怏怏的回去了邻桌。 微微心知,女孩肯定误会了。 一会儿,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外籍年轻男子向他们走来,他用英语向微微提出邀约。 “很抱歉,她不会跳舞。”微微还来不及回答,季熹炜已经抢先一步笑着回绝。 比起方才的淡疏,现在的季熹炜显然笑容暖和了很多。 男子也很风趣,用英语着说惋惜的话,大致的意思是可惜了免费的活招牌。 季熹炜慢慢笑着,道歉的同时,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眼。 男子坐了下来,季熹炜和他谈谈笑笑了几句后,一会儿,男子搭搭他的肩膀后满意离开。 隐约听到他们对话内容的微微,很愕然。 “你找到工作了?” 季熹炜摇头,“没有,他只是让我明天来面试。” 他一进酒吧,就暗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然后注意到,留着山羊胡的男子应该是这里的老板。 很幸运,微微的美貌成功吸引了对方。 “他问你有没有工作经验,你骗他,你来澳洲2年了?!”微微并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只对他的行径咋舌。 “正确的说,我说自己在澳洲的酒吧有两年的打工经验。”他不急不缓道,“在澳大利亚找工作,经验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没有经验,想找一份工作很难。” “你不怕被拆穿?”方才在旁的微微替他捏了一把汗。 “我不是应征大公司,对方对我的经验应该不会开展调查,而且,方才我把我工作地点的酒吧老板Email给他了,欢迎他对我曾经的工作表现进行询问。”他笑笑。 酒吧老板的Email? “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去调查。当然,我给的Email,是我自己注册的邮箱。”他解惑。 “你真的很会说谎。”别说酒吧老板了,如果她不是认识他,也会被他面不改色的谎言骗倒。 他又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解释什么。 微微识相的没有说下去。 【28】酒吧② 正在这时,又一段艳遇造访。只是,一段艳遇并不愉快。 “美女,一起玩吧!”一个喝醉的黑人男子,赖在他们这桌不走,硬是扯着微微起身。 微微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用试探的眼神,悄悄看着他。 “对不起,她是我女朋友。”季熹炜用温和的语气,制止对方。 明知这是权宜之计,微微还是涨红了脸。 而黑人男子根本不甩,甚至伸手轻浮地摸向微微美丽的脸孔。 微微别了下脸,让对方的手落了空。 但是,黑人男子并不死心,黑掌再度袭来。 季熹炜抓住对方的手腕,“朋友,您喝醉了。”他的笑容依然温和,但是,眼神冷漠寡绝。 他眼底的阴鸶狠毒,让黑人男子打了个颤,情不自禁松开了微微。 微微也愣愣看着他。 而季熹炜只是自若地把微微拉回座位。 “你刚才看起来好像想打人。”好一会儿,微微才开口。 “是不是觉得我像变了一个人?”他笑了,恢复春风般的和煦。 仿佛刚才令人头皮发麻的人,并不是他。 “会凶、会撒谎,这都是在孤儿院里的生存法宝。”他淡淡解惑。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愣了下,于是,一派天真地问,“在孤儿院里的小朋友都那么厉害?” “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他语气更淡了,“孤儿院是个和监狱很相像的地方。新来的孩子总是受到欺负,他们必须学会保护自己,才能不被打死。” 微微天真的笑容凝了凝。 “你……几岁进孤儿院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季熹炜并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的。 “九岁。”他淡声简俐回答。 九岁?他是被父母遗弃,还是,父母双亡了?…… “很辛苦吧?”这个沉重的话题,让微微再也无法天真地笑。 “还好。在那里,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他的话,让微微有点好奇。 “对,有个伙伴。”他们是最好的搭档。 “是个女孩子?”她直觉。 “嗯。” “她后来有没有被人收养?”微微又问。 “没,她一直在孤儿院。” 酒吧四周,烟雾缠绕,他干咳了声,“等她也来澳洲,我介绍你们认识吧。”他打断话题,不想多谈。 孤儿院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能力来澳洲?微微望着他那像一潭清澈湖水的眼睛,觉得他太过“天真”了。 他又咳了一声,仿佛很不适应烟味。 “你会抽烟吗?”微微仿佛没话找话,很白目地问。 他愣了下。 “我只是想说,你如果想抽烟的话,我不介意。”她露出善意的笑容。 他回过神来,摇头,“不需要。我的气管并不好。” 不会抽烟,气管并不好。 微微沉默了下。 【29】抓奸在床① 凌晨两点半,他和她赶上了最后一趟回家的火车。 今夜,她和季熹炜好像距离近了很多。 “其实,你不用送我回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到家了,微微觉得不好意思。 “没关系,今晚是我邀你出去,当然得送你回家。”他摘下随身听,漫不经心的回答。 他没有对她表现的太过热络,送她回家也只是朋友之间的体贴与周到。一晚的接触,让她清楚看到,为什么季叔叔说他为人极有礼貌,因为,就连上电梯他也会首先让女生先上,哪怕是送货的打工妹。 “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就离开。”他说。 “你也进来坐一下吧,等到4点半的时候,就有第一班火车了。”微微邀请他。 但是,他却摇头。 “不了,我怕惹哥误会。” 一句话,让微微凝了下。 确实,如果季行扬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独处一晚,肯定会发飙,让季熹炜下不了台的难堪。 “他只是性格有点急躁,但是心眼不坏。” 听到微微的处处维护,季熹炜抬了抬眸,终于问出口:“为什么拒绝?” 好一会儿,微微反应过来他是问什么,顿时,她涨红了脸。 原来,他们都看到行扬向她表白了? “不是拒绝,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觉得时机不对。” 她的回答,让他有点意外。 “我以为,你不喜欢哥。”季熹炜静静地说。 微微笑了,“我和他认识超过15年了,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现在还是好朋友?” “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季熹炜说明。 被这一点明,微微没法逃避了。 “我还没考上大学,如果我现在交男朋友,不太妥当。”她终于坦言,“特别是,今年我是重考生。”对于重读,即使所有人对她都是宽容的,她并不是表面表现的那么无所谓。 “妈妈虽然也没骂我,但是,重读一年,就意味着我会晚归一年,这让她不好受。”说着说着,她也有点难受,“如果我再分心交男朋友,妈妈一定很失望。” 季熹炜沉默地瞅着她。 原来,这才是季行扬真正被拒绝的原因。 “所以,你没考上大学之前,不会交男朋友?”他望着她,眸心又深又沉,中央隐约有着光影跳动。 微微抬眸,正好撞上那跃光,有一瞬间她竟心跳加快,无法动弹。 “嗯。”她点头。 【30】抓奸在床② (二更) “哥其实还是有希望的,对吗?”他轻轻一笑,眸又恢复清澈,看起来,很真诚。 微微笑了。 她从来没说过行扬没有机会啊,她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他而已。 从小一起长大,说没有好感,那都是假的。 “行扬的性格,和我爸爸很像,虽然很大男人主义,但是,有情有义,而且,对感情绝对忠一。” 听着她对父亲的肯定与崇拜,季熹炜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闻的冷光。 “行扬,是唯一一个不会因为我笨而失望的男生……他从来不要求我什么,还有……”她很不好意思的承认,“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想过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无论是金钱还是身体。 姑姑们,让着她,宠着她是有原因的。 男生们追求她,也是有目的的。 所有人总是以为她笨,比较好占“便宜”。 只有行扬,他对她的好,是绝对纯粹的。 “爱情有两种,一种是用来打发时间,玩玩而已,一种是必须付出所有真心,对自己对对方都负起责任。”她有时候不想再做他们眼中的乖宝宝,原本,她是打算在澳洲谈一场玩玩而已的恋爱。 “和做数学题一样,我怕死了复杂,而行扬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和他在一起,可以省却很多麻烦。” “看来,你心里有了答案。”听完,季熹炜心沉了沉,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没有回答,微微只是笑笑而已。 还有一种爱情,叫做心动。 其实,见到季熹炜的第一眼,她就有种类似心动的强烈预感。只是,她拒绝被诱惑。 “进去吧。”季熹炜脾气很好的笑别,“我去隔壁的便利店坐一下,很快就会有第一班火车了。” 见他坚持,微微也不便勉强,说了声再见以后,她开门入内。 关上门,她按了按胸口。 每次一接近季熹炜,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着危险。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为人谦和,但是,她就是戒心重重,无法信任他。 屋内黑漆漆的,季行扬和茜茜应该都还没有回来,还在外面玩乐吧。 她找到开关开了灯,向自己房间步去。 临近房门口,她很奇怪的发现,自己的房门居然是敞开的。 明明走之前,她关上了房门,而且,还故意把枕头藏在被子里,造成自己已经休息的假相。 站在房门口,心房突然一阵强烈的不安,她缓缓伸手,打开屋灯。 整个房间,大亮。 满地凌乱的衣裳,她缓慢地看向自己的大床。 床上,一对男女(赤)裸着身子,被单盖住他们像麻花卷般缠在一块儿的下半身,一副明显刚做过剧烈运动的样子。 微微惊鄂。 因为,这一对男女,一个是她的表姐,另一个则是刚向她表白过的季行扬。 作者题外话:请大家动动手指,收藏+砸推荐票给蛋哦!~ 故事的前半部,都是澳洲留学,感情一点一点渗入,慢慢起伏,后半部分会比较纠葛,整个故事的大纲蛋很满意,只要不写残掉,是一个很值得细细品味的故事哦!~ 【31】抓奸在床③ 她该马上回避的,但是,此时的微微,双腿像被泥冻住了般。 日光灯太刺眼,何茜茜先醒过来,她躺在床上继续搂着行扬,用一种胜利的笑容示威着。 微微僵僵的。 一会儿,季行扬也跟着迷迷糊糊缓缓醒过来,他一睁开眼睛,就见到如僵化的泥人般站在门旁的微微。 小微为什么用这么惊恐的眼神看着他?是因为昨晚弄疼了她吗?他正想冲她笑,为自己的“不懂事”安抚几句,但是,很快他察觉到不对劲。 小微明明站在那,他的腰间却被另一双手缠绕着,他的大腿上更压制着一只美丽的裸腿。 季行扬僵僵地转过脸,看向身旁,被单下一(丝)不挂的何茜茜正依偎在他怀里,红艳的菱唇,冲他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季行扬的双目瞬间瞪得圆圆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 “微微,不好意思,我和行扬昨天晚上太开心太情不自禁了,借你房间用了一下。”何茜茜用被子遮了遮裸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季行扬却瞪着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拿着手包的微微,小心翼翼地确认,“你刚从外面回来?”心跳如鼓。 微微僵僵点了点头,“嗯——” 季行扬表情也开始变得一片空白。 微微刚回来?昨天晚上,在他身下呻吟的“微微”又是谁?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只是他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而已。 男性的部位,纵欲过的痕迹,是无法欺瞒的。 难堪、绝望让季行扬眼前一阵发黑,脸庞瞬间惨白到毫无血色。 …… 微微一声不吭,走出了房间,将残局留给他们自己收拾。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 人生很可笑,她在前几天刚问过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问题:A男是否和C女有过暧昧。 行扬当时那么理直气壮地否决。 何茜茜先穿好衣服出来,她得意洋洋地站在她面前,只是那抹熟眼的橘色,让微微的太阳穴突得一跳。 同样穿好衣服的季行扬僵僵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但是,他却是直接越过她们。 “行扬,干嘛一句话也不说,我们以后就是男女朋友了哦。”何茜茜笑嘻嘻地追出了屋,在屋外抱住了他的臂。 “滚。”他推开她。 但是,何茜茜厚颜的又缠了过来。 微微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这一幕,心情很复杂。 “啪”一个巨响,惊鄂了微微。 何茜茜摔在地上,扶着火辣的脸孔一脸鄂然,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美眸。 她居然被季行扬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从来不打女人的季行扬,今天却动了手。 “你给我滚!”这个字再从季行扬的齿关迸出时,他用很轻很寒,快杀人般血腥的眼神冷凝着何茜茜。 这样的季行扬是可怕的,何茜茜吓得退后了一大步。 他转身。 没有人再敢拦他、缠他。 …… 行扬走出这条街,突然,他蹲在街口,宿醉让他开始干呕,呕到五脏六腑都象扭了位一样。 直至虚脱一般滑下地面。 他掌捂着脸,久久的、久久的。 呼吸艰维,掌心开始湿润。 他闻错了味,认错了人,和何茜茜上床了。 一场错误。 他的人生,他的爱情,他的希望,一夜之间,被一场错误彻底给毁得彻底、辗得粉碎。 …… 不远处便利店的一道修长身影,擢着一抹浅笑,看了看手表。 四点半到了,好戏看完了,他该去赶早班车了。 …… 2005年1月。 预科班开课了,但是,缺了两个人。 一个是何茜茜,那件事情以后,微微打了个电话回国,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坚持让爸爸和姑姑带何茜茜回国。 第一次,何茜茜知道,微微发起火来,非常可怕。 另一个缺席的人,是——季行扬。 季行扬消失了,自那晚以后。 微微打过电话给他,但是,一直是关机状态,后来,从季叔叔那里打听到,行扬去了美国。 从此以后,她和行扬失去了联络,长达数年。 卷二【恋爱40度】 卷首语 恋爱应该是多少度呢?37度的体温,加520度的爱?或者90度的热情加10度的甜蜜?再或者,像100度的开水直接沸开? 这些,都是别人的爱情,而季熹炜的爱情,如40度的温开水,夏天的时候可能刚刚好,一旦到了冬季,就会觉得太过凉薄…… …… 【01】分手第一天 “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爱不爱你?” “你希望我问这么肉麻的问题?” “不希望。” …… “你真的不问?” “好吧,我问!你……爱我吗?” “……不告诉你。” “吼,季熹炜,你耍人!” “耍你又怎么了?谁叫你在我床上吃饼干?!” …… “我生日快到了,你送什么礼物给我?” “允许你在我床上吃一天的饼干?” “季熹炜,我、恨、你!” …… 他像一抹游魂般,站在床边,凝着正躺在床上看书的男人,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女孩则娇娇软软窝在他怀里一边吃饼干一边看电视。 饼干屑掉在男人的胸襟上,他半句怨言也没有,只是轻轻拂去…… 他的演技,真的很好。 飞机上的灯突然全亮了,江熹炜从黑暗中惊醒过来,背锥一片冷汗。 恍惚间,突然竟不知身在何夕。 广播里,空中小姐柔美的声音,讲播着已经抵达北京机场的消息。 对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膝盖,麻木地起身,跟着人流,步出机场,拦下出租车,直奔公司。 因为职业特殊性的关系,公司里,在加班的人很多,依然一片喧囔。 “丽莎,把JK这期的唱片制作录音拿给我听一下。”他一边阔步向自己的办公室迈去,一边吩咐。 听到他的声音,秘书转过身来,一脸震惊。 “愣着干什么?!还有,与XX电视台的合作策划案,今晚通宵也要拟好底稿,我要亲自跟进!”他神色不悦。 秘书急忙回过神来。 “莫助理呢?人呢?!” “副总,莫助理有事请假了!”秘书战战兢兢回答。 “不是说过,我不在的时候,她不能擅自离岗?!叫她立刻给我赶回来!”他推开门,将外套丢在沙发上,坐入办公桌。 光洁透亮的桌面上,折射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经堆积成山,他马上投入了战场。 从他出现到现在,秘书一直觉得不真实,还在那恍惚。 今天要结婚的人,怎么可能突然从澳洲飞回来? “还不出去?”他眉头一拧。 “副总,这是您的家门钥匙,莫助理让我转告你,她把您家里该清理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如果您回来的话,可以安心回家。” 包括,那些饼干屑吗?…… “嗯。” 他清楚莫瑶的能力很强,交给她办的事情,一定会完美完成。别说饼干屑了,就算床隙里的无意中会遗落的一根长发,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很好,回家后,餐桌上再也不会有成双成对的杯子,衣橱里再也不会有连衣裙,浴室里再也不会有另人尴尬的女性私密用品,卧室里再也不会有…… 属于她生活过的痕迹,一一都已被抹去。 “副总,请问,您认识一个叫于佳佳的女孩吗?……” 他的心一突,抬眸,冷问,“什么事?” “那位小姐说自己和你很熟……她有点激动,打了很多通电话到公司,让你一回来,马上回电给她,说不然的话……?”不然的话,让他后悔莫及!事实上,那位小姐,并不只是一点点激动而已,口口声声骂副总“王八蛋”“畜生”“混蛋”,一副恨不得撕裂了副总的样子。 他的神色极干脆极冷漠,“不认识!近期,任何找我的私人电话,一律不接!” 秘书点头,恭恭敬敬正想退出他的办公室。 “我的鱼呢?!”桌上空落落的,让他整个人焦躁。 “副总,您出国前,不是让我把那两条鱼处理掉吗?”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他一僵。 确实。 “没事了,你出去吧。”他恢复冷漠。 办公室的门,轻轻的被带上。 戏落幕的第一天,他在努力从角色中抽离自己。 【02】活力佳佳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于佳佳! …… 开学第一天,微微和季熹炜又见了面。 很巧,两个人是前后座的关系。 “听爸爸说,你现在居住在寄宿家庭?”季熹炜温和地问。 “嗯。”自从何茜茜被她强制谴离以后,爸爸就马上帮她申请了寄宿家庭,以便有人照顾她。 “还能适应吗?”他关怀。 “马马虎虎吧。”微微苦笑。 事实上,才住了一周而已,微微就觉得很难适应。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和我说一声。” “好。” 接着,他低头翻书,她也是,两个人不再说话。 “你们!——”旁边传来诧异声。 微微和季熹炜同时回头。 坐在微微旁边的女孩短发、圆脸,有点眼熟。 “原来你们也是留学生呀!”能够再遇见他们,女孩明显很兴奋,“你们还记得我吗?!” 虽然是问他们两人,但女孩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只盯着季熹炜,眼冒红心。 季熹炜只是浅浅一笑,摇摇头就算是回复,接着,他继续专心翻读着刚分下来的教材。 “您好,我是纪夕微。”微微倒先释怀出善意。 微微的示好,让女孩的笑容朝气十足,那少根筋又不计较的个性,和何茜茜截然不同,让微微对她很有好感。 按照惯例,第一节课是来自各个国家的同学们一一上台做自我介绍。 微微一身浅绿色的洋装,由外貌到气质无一不美,一上台就非常引人注目。 只是,台下的季熹炜连睫毛都没动一根。 接着,是轮到佳佳上台,佳佳不是特别漂亮,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活力十足。 “大家好,我是于佳佳,来自中国北京!今年18岁,我10岁就在悉尼了!我妈以前是娱乐圈的记者,现在是新华日报驻海外记者,我爸是中国驻悉尼领事馆的总领事,所以,我有很好的基因,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哦!” 很多同学们都被佳佳的介绍逗笑了,而季熹炜也不例外,在一片笑声中,他慢慢的抬眸,眸底有一种特殊的光芒一闪而过。 佳佳下了台,青春的活力逼人而来。她冲他调皮地吐吐舌头,“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季熹炜仿佛也被她的活力感染,浅浅地笑了,“想起来了,我们在酒吧见过面。” 佳佳的脸孔瞬间绽放光芒。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佳佳迫不及待地问。 “季熹炜。”他和善地对她伸出手。 被男同学缠住,现在才走回座位的微微发现,佳佳已经和季熹炜“变熟”。而在聊天的季熹炜此时的微笑,真如春日的阳光,从来没有过的暖沐和熙,令人屏息。 【03】他的初恋① 佳佳是何茜茜离开后,微微在澳洲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 “骗人的吧,你和季熹炜不是男女朋友?”她的否决,让佳佳整个人振奋。 “不是!他爸爸和我的爸爸是事业上的伙伴,只是这样而已。”虽然寄宿家庭离学校很近,但是走路也要二三十分钟,幸好,每天放学,都有佳佳与她边走边聊。 “靠,那天在酒吧,他还牵着你的手,牵得那么紧!” 微微听笑了,“应该只是绅士风度吧。” 佳佳又忐忑,“可是……” “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怕被误会,微微声明。 “真的?那我去追他的话,你会不会生气?”佳佳小心翼翼地问。 佳佳这个人重义气,只要是朋友喜欢的男人,她是绝对不碰的。 听到这话,微微噗嗤一声笑了,“我又不喜欢他,怎么会生气呢?” 听到她的话,佳佳松了一口气。 佳佳和行扬一样,是个很简单的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很容易看懂。 自那天以后,佳佳就对季熹炜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而奇怪的是,一反常态,季熹炜并没有给予拒绝,好像对佳佳也很有好感。 季熹炜和佳佳说话超过10句了。 季熹炜答应和佳佳出来吃饭。 季熹炜和佳佳看了第一场电影。 而两个女生每天下课回家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季熹炜,佳佳和季熹炜的进展,微微也总是第一个知道。 【佳佳,今天老师讲的第四、第五题和第七题该怎么解?】 在MSN上敲佳佳的时候,微微正在房间里,很努力很辛苦的和数学题奋战,可是,怎么也不得其门。 很快,佳佳把整道数学题的答案都发了过来。 可是,微微想要的并不是答案。 她的脑袋笨,对需要计算的题目完全无能,以前何茜茜在的时候,因为父亲和姑姑们的交代,何茜茜即使万般不愿意,但是每晚还是会替她补习。现在,没有人可以讲解,让这些数学题变得更加难上加难。 她在电脑里敲下很沮丧、快哭的表情。 室内的电话马上响起,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妈妈”拿着移动话机,黑着一张脸。 “又是你的电话!”语气相当不满,“你到底把电话号码给多少个同学了?!” “妈妈,对不起,我刚才做作业,把手机关机了!”微微马上道歉。 事实上,她只将家庭电话告诉过佳佳一个人。 “妈妈”的脸色没有一点缓和,“长话短说,电话费很贵!” “好!” “还有,你昨晚洗澡时间太长了,太费水了,以后5分钟内必须洗完澡!” “好!” “洗澡时间是每晚8点-10点之间,其他时间不要去弄湿卫生间!” “好。” 【04】他的初恋② 一训完,“妈妈”转身就走,与她形同陌路。 微微叹了一口气,明明,爸爸把她交到这个家庭手里的时候,他们当时的笑容是那么亲切,那么欢迎她。 微微接起电话,电话里,有火车声。 “这人怎么这么差劲!要是我,早就跟她干上了!”佳佳为她抱不平。 “找我有事?”微微笑着打断。 知道她不擅长骂人,佳佳翻了翻白眼,“不是不懂数学题吗?我讲给你听,第四题很简单,解法是:y—3y+2y……”佳佳叽里呱啦和她说了一大通。 佳佳是个急性子,说话又急又快,微微没有一句听得懂。 微微越听越心慌,几乎能预料到,也许(明)年的现在,她还是面临重读的命运。 微微嗫嚅了下,很抱歉地说,“我……都没听懂——” 佳佳几乎晕倒。 “等下,我找季熹炜讲给你听好了!”佳佳马上说。 季熹炜?他和佳佳在一起?微微发愣。 才十秒不到,已经换了一个人接听。 “微微,哪题不懂?”电话里,传来那道低沉的声音。 佳佳在旁边抢着回答。 “微微,你拿好笔记一下,我先说第一次,听完后,有不懂的地方,你把问题提出来,我再开始逐个讲解给你听。”温润的声音交代,然后,不疾不缓慢慢地开始解说,“这一题,是求过直线的题目——” 季熹炜的讲解精准而又详细,四十分钟后,微微终于弄懂了两题。 “还有第七题,这是一个微分方程——”季熹炜刚想讲下去,旁边传来佳佳的提醒声。 原来,是火车要进站了。 “微微,不好意思,我赶着去上班……”最后一题,可能没办法教她了。 “好,没事,太谢谢你了。”虽然,这个作业题是明天必须交的,但是,微微没有强人所难。 “微微,要不你也来酒吧!”佳佳抢过电话,“有什么不懂的问题,直接问季熹炜!” 总觉得,今天佳佳对季熹炜的态度特别的理所当然,微微感到奇怪,准备婉拒。 “八点到十点之间,酒吧的工作会比较清闲。”没想到,电话一旁,传来季熹炜温和的答应声。 她还来不及回答,佳佳又说:“微微,你一定要来,就当替我们庆祝!”佳佳的语气,稍有赧意。 微微愣了下,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漫上心头。 挂了电话,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 他们恋爱了。 【05】分手第二天 分手的第二日,他直属管理的经纪公司,出了点乱。 “副总,《霸王别姬》中,程蝶衣陷入虞姬的角色中‘不疯魔不成活’,现实中,张国荣又像程蝶衣一样‘人戏不分’!” “蓝洁瑛在《大时代》中扮演了精神病的角色后,极度压抑导致精神分裂!梁朝伟承认在《花样年华》之后,他和角色一起生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副总,对不起,我真的爱上她了。”身高一八五,五官仿佛大师细心凿刻而成的俊男,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一脸的痛苦与恳求,“我保证,我以后会更用心的演戏,请公司不要和我解约!” “放心,我们不会和你解约,一旦你对外宣布感情归属,公司只会雪藏你。”江熹炜一张冷淡的脸毫无表情,眼光锐利的像是两把刀一样。 “副总,感情的事情根本没法控制!”俊男脸色发白。 “合约里写得一清二楚,五年内没有公司允许,你不得谈恋爱!签下偶像合约就代表你整个人都是观众的,不是你个人的!”他声音不曾扬高一分,却给人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压力。 “可是,我在戏里那么爱她,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导演喊‘卡!’的时候,就代表一切都结束了!”他依然面无表情。 “副总,您根本体会不到那种在别人的生活里,回不到现实中来的感觉!”俊男委屈的高扬声音,“我在戏里,下雨天担心她会淋湿、感冒,吃饭的时候想着她食欲好不好,睡觉的时间连做梦都是她!这种感觉,已经从戏里延伸到戏外!” “你是偶像派,存在的意义,必须是少女们幻想的对象!”他不为所动,“单飞,看你演戏就知道,你是聪明人!你资质很好,导演讲的话能举一反三,也很受教。但是,你要记住,演戏的人,灵魂不能太干净,这一秒可以爱一个人出生入死,下一秒你就必须弃如敝履!” 俊美男愣住了,以往的副总,虽然能力很强,但私下就像最和熙的阳光,照耀着他们每一个艺人,但是,现在眼前的人,连笑容也吝啬。 江熹炜薄唇吐出的话,每一字每一句,更是无情到极点,“我放你一段日子的假,暂时不要接触圈子里的人和事,如果你能调整得很好回来,我安排你接新戏,让你尝试做男主角。如果不行的话,你不必回来了,等着接律师信吧!” 俊男欲言又止,无可商量的局面,让他矛盾、挣扎。 “你记住,一切的错觉都只是抽离角色的过渡时期,过一阵子,你就会习惯重新过回一个人的生活!人是善于习惯的动物,知道吗?!”他的口吻,更带着不可反驳的威严。 俊男沮丧着肩膀,走出他的办公室后,心软的秘书忍不住求情,“副总,其实单飞和小雪站在一起的画面,挺赏心悦目的,不如——” 他冷冷凝秘书,“你开什么玩笑?” 秘书顿时噤若寒蝉。 他接下有一个预约,外交部有一个宣传短片会交给他们飞翼制作,他对争取这个案子极重视,双方在短片的细节与他达成满意的交涉。 “季副总,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小小请求。”对方官员开口,“你也知道,这个短片天娱传媒也很有兴趣。” 他听说对方话中有话,微不可闻的蹙眉,“吴处长,有什么事,您请讲。” “别误会,我没其他目的。”官员和蔼一笑,“我有个世侄女说和您有点感情纠纷,需要和您好好解决一下,让我一定要亲自来这趟帮这个忙,并且确定您不会挂她的电话。” 他的微笑敛起,眸色变得很沉,官员却还是当面就拨通了电话。 “季熹炜,你这个大混蛋!”电话马上被接起,传来于佳佳的咒骂声。 原来是于佳佳!不是她…… “找我什么事?”他的声线很冷。 “季熹炜,你把微微害惨了!出大事了,你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和微微结婚?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快回澳洲,微微被你害得快死掉了——”于佳佳哇哇大叫。 “我不结婚的原因,有必要和你解释吗?”他冷冷打断对方的话,“她死不死,又关我什么事?” 于佳佳整个人都傻住了。 “你——”她认识的季熹炜,温柔、体贴、多情,和电话里这个冷酷的声音,根本搭不上线。 “你、你这么对微微,是不是报复当年我甩了你,还和微微拿你开玩笑?——”于是,于佳佳质问。 “你是指,她说过,‘只要不是真心的,找季熹炜玩玩,也是不错的’?”他面无表情地反问。 于佳佳心里发慌。 “季熹炜你这王八蛋,微微怎么对你,你应该心知肚明,别老拿一句玩笑话扯事!当年我甩了你,微微差点和我翻脸——”于佳佳愤怒嚷嚷。 “够了!”他声调阴冷到能让人发颤,“于佳佳,你记住,你的事,她的事,过去的种种,都已和我无关!” 于佳佳呆住了。 他们三个人,曾经的感情极好极好,而现在,电话里的这个人,完全是陌生的,陌生的季熹炜,她从来不认识的季熹炜。 “你猜得没错,我就是在报复她,报复她怂恿你玩我,报复你当年甩了我,所以我朝你最好的朋友开刀!满意了?”没给于佳佳再说什么的机会,他挂了电话,寒星般的眼,穿透官员。 “吴处长,您要将短片交给我们飞翼制作,我很欢迎,并会尽自己做大的努力,将最好的作品呈现在您们面前。但是,如果接这个案子代表我必须在私生活上做出某种妥协,那么对不起,您大可找天娱传媒接这个案子!” 说完,他连一句招呼也没有,直接起身离开了会客室。 【06】疑似高手① 那日,微微还是坐了一个小时的火车,去了季熹炜在打工的酒吧。 季熹炜如何,她不在意,但是,现在佳佳是她很在意的一个朋友。 晚上9点,酒吧的顾客并不算很多。 微微一眼就瞧见佳佳坐在吧台上,用痴痴的眼神追随着那道劲瘦、修长的身影。 季熹炜在工作台上调酒,他认真工作时的模样,很迷人,还有,他侧过脸,与佳佳目光对视、相视而笑时,那温柔的模样,更加迷人。 “微微,到了?你陪佳佳,我去工作。”吧台的他先见到她,同样露出微笑,只是,这种微笑,太含有距离感。 季熹炜端着调好的酒,送到客人们手里。 “他是不是超厉害?才来工作两个月,已经会调试各种酒水了!”佳佳很骄傲。 是很厉害,这样的人,微微才觉得可怕。 “把到手了?”微微坐下来,问。 佳佳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甜甜的笑意从眸中一路沁进心底,“嗯,他答应交往看看!” 说完,佳佳冲着某个方向,又露出甜蜜的笑容,微微回过头来,正在和客人交谈的季熹炜也冲着她们的方向浅浅一笑。 那笑容太过迷人,佳佳被迷得一阵脸热头晕。 微微觉得快被他们闪瞎了。 微微知道自己该祝福好友,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刚才季熹炜还那么耐心的教她数学题,如果她还讲他的坏话,会不会很狼心狗肺? “你那什么表情?”她的欲言又止,让佳佳奇怪了。 “老实说,季熹炜这个人我看不懂,但是,总觉得他没这么简单。”终于,“良心”和好友的拉锯赛中,她选择好友。 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他的温和夸奖连连,但是,她老是记着行扬说过,季熹炜这个人很虚伪。 “好的与坏的,舒服的与不舒服的,他从来不直接说出来。”微微说出自己的观察。 季熹炜在两兄弟冲突、矛盾上的宽容在微微眼里太刻意,昭显得行扬很没有风度,看起来赢得人是行扬,其实,真正败的人也是行扬。 “对,他的性格是有点内向。”佳佳点头称是。 同学,你确定这是内向,不是老谋深算? 微微叹了口气,“他看起来温温的,但是,我在他身上看不到温暖的痕迹。” 反而,她觉得这个人很冷,这种冷,藏在温暖的表面。 “对啊,他对其他女孩是挺淡漠疏离的,让人觉得无法接近。”佳佳相当满意这一点,然后,奇怪的反驳:“微微,你不会是吃醋吧?” 被这一问,微微顿时安静了,仿佛美丽的雕像,良久良久,都没有动。 她承认,知道他们谈恋爱,她心底有那么一瞬间,滑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但是,吃醋?刻意讲季熹炜的坏话?她真的没这么歹毒! 【07】疑似高手② 她的尴尬,也让佳佳愣了下,推了推她,“神经,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性格比较直,说话不懂修饰,但是,绝对绝对没有半点讽刺好友的意思。 其实,连佳佳也会奇怪,和秀发如云、红唇雪肤的微微比起来,佳佳实在太过平凡,但是,没想到,季熹炜会选了她。 而对微微,虽然比对其他女孩子更温和一点,但是,季熹炜没给过半分暧昧。 “佳佳,我只是怕你斗不过他。”微微想了想,还是忍住难堪,告诉好友自己最大的担忧。 佳佳一脸的疑惑。 “我怀疑……某些方面,他可能会是个高手……”微微道出自己的直觉。 从小到大,她很少看错人。 在她眼里的季熹炜,更像是一个猎人,而佳佳可能就是他的猎物。 这段恋爱,她总觉得太过蹊跷,就像一部突然跳了节的连续剧,男女主角行雷闪电下就莫名奇妙的爱上了。 噗嗤,佳佳笑出声音来。 “情场高手?”才刚问出口,佳佳自己已经笑到不行。 微微一脸的严肃。 “你有多认真?”微微问。 “什么叫多认真?” 微微认真想了一下,“比如,会想和他走一辈子,结婚生子。” 这一回,佳佳笑得肚子都疼了。 “我们才刚19岁耶!”结婚生子?拜托,想都没想过! “可是,你的样子——”一副被季熹炜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所以微微担心她会受伤。 笑够了,佳佳搂过微微,和她亲密耳语,很不好意思的承认,“其实,我每一次陷入情网,都是这样的啦!” 每一次?抓住这个重点字眼,微微疑惑了。 “我交过6个男朋友。”佳佳悄悄告诉她,“但是,我好像是季熹炜第一个女朋友哦!” 嗯哼,谁的经验比较丰富? 所以,这代表什么?季熹炜和佳佳的前面那6任没有区别?听到这个答案,微微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转向那个修长的背影,语气也开始轻松了,“其实,找季熹炜谈一场无伤大雅的恋爱,也是不错的。”毕竟帅气、迷人、又温柔的男友,是每个女孩的梦想。 真的,只要不要太用心,只要只是谈一场恋爱而已,季熹炜是非常值得考虑的对象。简直的来讲,他很适合被“玩”! “微微,我今天发现你好像没这么笨,挺上道的!”佳佳赞叹。 “?”微微像个洋娃娃一样睁着明媚又迷茫的大眼。 那什么表情?聪明人被称赞该是得意的表情吧?而不是这副听不懂的样子吧。 “算我没说。”佳佳用头直锤吧台。 两个女孩都笑出声来。 【08】羊入虎口① 一场恋爱,她、佳佳、季熹炜成了天天黏在一起的三人组。 而且,她这个电灯泡和季熹炜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更多,甚至到最后,她和季熹炜莫名奇妙就“同居”了。 这一切,荒腔走板,缘于佳佳的义气两字。 那天,微微的第七道数学题总算是解出来了。 只是,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微微将钥匙插入锁孔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被人反锁。 她按了好一会儿的门铃,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显然,她是刻意被刁难了。 “搞什么,故意把你锁门口!”陪她一同回家的佳佳火冒三丈。 后来,微微是在佳佳家借宿了一宿。这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插曲,但是,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为,佳佳后来又叫了她几次去酒吧,都被微微无奈回绝,因为,“妈妈”又添了一条新规定,她的门禁时间是晚上十点。 这让佳佳很气不过,开始怂恿她再另找一个寄宿家庭。 微微心知她和现在的寄宿家庭合不来,日子越久,“妈妈”要“规定”的事情就越来越多、越来越苛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妈妈”以前答应过爸爸,每周至少做三顿中国菜给她吃,但是,她现在几乎餐餐面包。 除了回家吃饭睡觉之外,她和那个家庭几乎从来没有过交流。 “别换了,换来换去也一样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家庭。”季熹炜的建议则永远是温淡的。 季熹炜的话,反而点醒了佳佳。 “要不微微你搬出去住吧!和季熹炜一起住在学生公寓里!” 佳佳的建议,让微微和季熹炜都大吃一惊。 “我去过那间学生公寓,二楼还空着三四个房间还没租出去呢!”佳佳觉得自己聪明极了,“你们两个人住一起的话,上学、放学回家的火车上,季熹炜刚好可以替微微补习功课!” 按照微微现在的成绩,要考上大学,难度很大,但是,季熹炜又忙于打工,能抽出来替微微补习的时间实在太少。 望着女友一闪一闪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季熹炜不忍拒绝,浅浅一笑,“你开心就好,我没什么意见。”交往到现在,季熹炜对佳佳总是体贴周到,就像40度的温开水一样温柔细腻。 佳佳开始自作主张打国际长途给纪爸爸,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以后,爸爸深思熟虑后,竟也点头同意了。毕竟,季熹炜是季叔叔的儿子,而且,微微这一次测验的成绩单实在太“精彩”了。 【09】羊入虎口② 微微顺利搬家了,不过,她住在一楼,并不是有着空房间的二楼。 “让季熹炜把房间让给我,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刚才没看见吗?楼上那个黑人留学生看起来很可怕!”佳佳大惊小怪。 “而且,熹炜的房间有带浴室,二楼的房间是公用浴室!”微微长得那么漂亮,和男生们合用一个浴室佳佳觉得太危险了! “没事,我的行李很少,我和微微换房间吧。”季熹炜看着佳佳的眼神包容、宠溺,丝毫没有因为佳佳的独断独行而生气。 那一刻,微微甚至开始愧疚,是不是一开始,真的是她太过敏感?毕竟,除了是佳佳主动追求以外,好像付出的人一直是季熹炜,而他也并没有在佳佳身上得到什么。 雾里看花,微微觉得自己被迷惑了。 这次搬家,倒变成先搬季熹炜的家了。 季熹炜果然东西很少,和来的时候一样,只是两个皮箱而已。 只是,执意要帮忙的微微,一不小心弄翻了季熹炜的皮箱,他的行李箱里层掉出来一个相框。 来不及制止,微微早了一步捡起相框。 “白映蝶?!”看清楚相片中人,微微很吃惊。 季熹炜身子微不可闻的僵了僵。 “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一句过时的老歌,她情不自禁地轻声哼了起来。 那是白映蝶在某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唱得一曲,当时,清澈无瑕、宛如天籁的嗓音震撼全中国。 “你是我生命的黎明,寒冷的冬天也早已过去,但愿我留在你的心……”微微唱着唱着,仿佛回到了那么单纯的小时候。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钱,在京拼天下的爸爸们都没法回家过年。除夕夜,妈妈和季妈妈打着毛线,她和行扬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同一张长凳上,挤在14寸的电视机前,妈妈们笑盈盈地跟着电视机哼唱各种歌儿,她们羡慕地看着电视里衣着华鲜的人儿,总是以为在那十几寸屏幕上,能找到离家前豪言壮志会买下整个电视台送给她们的爸爸们。 唱着唱着,微微的眼角泛起了泪光。 幼小的记忆里,父母的冲突,她的恐慌,妈妈伤心的哭泣……原来,都还刻在心里啊…… 陷入自己情绪里的微微,并没有发现,在她轻轻哼唱的歌声中,季熹炜的掌慢慢成拳,眼神越来越阴鸷。 “白映蝶真的长得超美超有气质,是那个时代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微微叹口气。 也是……爸爸心目中的女神啊…… 【10】羊入虎口③ (二更) “小时候,她演蛇妖白素贞的时候,我逢人就说,微微长大了要做许仙,把白娘子娶回家!然后,行扬就讨人厌的和我作对,说自己长大了要做法海,把白娘子关在雷峰塔底,让我哭着跪着来求他。”想起那些童言童语,真的很怀念,可惜,现在的行扬再也不愿意与她联系。 “影坛的一代影后,白映蝶最后却是落得吞安眠药,烧炭自杀的结局……”微微叹,“她走的时候才30岁,没嫁过人,没有小孩,人生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开始,没有人知道她自杀的原因……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了,但是想念她、怀念她的人依然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候,爸爸还会想起自己曾经痴迷过的白映蝶吗?这是微微和妈妈从来不敢问的问题。 当年,爸爸无法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她,所以,为了妈妈的幸福,她要表现的更好一点,让自己成为爸爸一辈子无法放下的牵挂。 身边的人,沉默到过了火。 “你怎么会保留着白映蝶的照片?”微微奇怪地问。 而且,她突然发现,季熹炜太过俊逸与阴柔的五官,竟然—— “你和白映蝶不会有亲戚关系吧?”微微惊呼。 季熹炜怔了下,拳一点一点松开,浅笑,“你说可能吗?” “那,这相框……”她有点疑心。 “我是她的影迷,因为我去世的父亲以前很迷她。”季熹炜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亲生爸爸的遗物?”微微吃了一惊,赶紧把手里的相框还给他。 季熹炜接过相框,把它搁在一旁,淡淡道,“算是吧。” 气氛,竟一阵凝。 自从有了佳佳以后,她和季熹炜很久没有这种相视无语的窘境。 “我这里差不多了,我自己来收拾,你下楼吧,佳佳还在等你。”最后,他轻轻下了逐客令。 刚好,楼下佳佳又在鬼叫,“那这里辛苦你了。”微微匆匆下楼。 室内寂静了。 季熹炜仵在原地,良久、良久,然后,他脸上的阴沉,才一阶一阶的增加。 他动了动,重新拿起相框,抽来一旁的纸巾,慢慢地擦拭方才被微微碰过的相沿。 终于,擦干净了,他翻过相框,正视着那华贵端庄的美丽脸孔: “被那些财狼的子女唱你唱过歌,是不是觉得很恶心?”他轻轻地笑,笑容极轻极寒,“我也是。” 纵容是那么会演戏的他,在她的歌声中,还是难自禁的全身毛骨悚然。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的仇恨,几乎快要迸显。 幸好。 “我是你的儿子。”一代影后白映蝶的儿子。 从一出生开始,他的人生注定就是活在戏里。 他与框内母亲遥望着,目光平静,“你告诉我,那天欺凌你的那个人,是不是这个女孩的爸爸?还是,姓任或姓季的?或者,是他们三个人一起——?!” 【11】分手第三天 男人手持着一根筷子,缓慢施力,筷子底下那颗白色的药丸,四分五裂,渐渐地渐渐地被磨压成了一摊粉末。 那颗白色药丸,有个药名,叫米非司酮。 男人面无表情地将纸上的药粉倒入温热的牛奶,然后,用筷子,慢慢的搅匀,直到药粉彻底融化。 持着盛着牛奶的杯子,男人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女孩。 女孩见着他,抬起眸,露出笑容。 “季熹炜,我好累好难受。”女孩软绵绵朝他撒娇,神态既妩媚又纯真。 “怀孕,是这样的……”男人垂眸,紧捏着马克杯的手,一紧再紧。 “嗯,只要一想到,再熬8个月,就有个小宝宝,他属于你、属于我,是我们最紧密的联系,我就觉得一点也不辛苦!”抚着平坦的小腹,她一张美颜泛着柔光。 这个宝宝,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他很难接受,但是,她从善如流。 “季熹炜,妈妈今天陪我去产检了,我们的宝宝才45天,就有心跳了哦,他好厉害!我拿B超单给你看,你瞧了一定也和我一样超兴奋!”她从床上跃起,就想从皮包里拿单子给他看。 “微微,别乱动!”他及时抱住她。 他……不想看。 怀里的她,乖乖的,因为这种“三个人”抱在一起的感觉,是新奇的,前所未有的幸福的。 抱着她,好一会儿。 他气息微浓地沉吟了会,“微微,把……牛奶喝了。” “不想喝,孕妇牛奶好难喝!”她抱怨。 他僵了僵。 “不想喝就算了。”他淡淡地想将牛奶拿开。 “讨厌,也不哄我几句!”她哼了一声,接过牛奶,一口一口喝下去。 他发怔,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开始隐痛。 “好好睡觉吧。”拿回已经空掉的马克杯,他替她盖好被子。 “你呢?不一起睡?”自从怀孕后,她就一直很嗜睡。 他摇摇头,“我还有工作没处理。” 她一点也没有任性,吻吻他的脸颊,“季熹炜,辛苦了。晚安!” “晚安。” 那一夜,北京的天气是大寒,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男人手里的文件,一直停留在第一页,整个人出神到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凌晨4点的时候,果然出事了…… …… 昨夜,江熹炜又是恶梦缠身,过去的、现在的,交叠在一起,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一阵锥痛。 早上,去公司前,他特意去趟市场,逛了很久买下两条鱼。 一条银灰色,一条白色,煞是可爱。 “副总,改养金鱼了?”秘书见到他,与他招呼。 “嗯。” “这两种鱼的颜色都很少见哦!谁送的?” 寻常的一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却让他和秘书都僵了僵。 同样的话,秘书曾经问过,在一年多前,他拎着另外两条鱼进来的时候。 “纪小姐送的。”当时他回答。 那时,提起纪小姐,他温柔的神色,令秘书羡慕不已,犹记在心。 “我自己买的。”淡淡给出答案后,他推开办公室的门。 下午的时候,几乎是习惯性的,他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抽身而出,在抽屉里,取来鱼食,一一洒在鱼缸内。 两条鱼,争先恐后的游过来。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那尾白鱼,白鱼进食完,就扫着尾巴,优雅的游开。 他一直等,一直等,但是,一直没有等到。 明明不该这样的。 以前那尾白鱼,一吃到食物,就会快乐的头朝下,呈倒立状,十分逗趣。 顿时,他索然无味,靠在椅背上。 其实,他是知道的……就算是相同的鱼,也不可能有同样的习性,更何况,这两尾白鱼的品种根本不同。 其实,他是知道的……真心离伤心是最近的。 其实,他是知道的……这种陌生的感觉,类似失恋。 其实,他是知道的……每个资深的演员,抽离角色的过程,都是痛苦的,只要熬住,就是胜利。 【12】他的秘密① 九岁,那一天,他至今清晰记得,那时候,他还叫莫熹炜。 事实上,就连“莫”这个姓,在当时已经岌岌可危。因为,白映蝶已经好几个月都付不出薪水,快要无法继续支撑这个家。 “小熹,去拜完你父……江先生了?”管家莫姨话到一半,硬生生改过口。 “是的,妈妈,我去拜过江先生了。”倒是他,无论是说话的口吻,还是神态,都自然太多。 “可怜的孩子。”莫姨摸摸他的脑袋,叹气。 其实,他有注意到,莫姨藏在身后的行李,但是,他一句也没有点破。他挺立着背椎,脸上,依然是矜淡招呼,别说是生离了,就算是死别,他接受起来也比一般的小孩要快。 他向着别墅后面的佣人房迈去。 “妈,我也去学习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莫瑶,紧跟其后。 莫姨扬扬唇,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两个小小身影,一前一后,游走在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妈如果走了,你怎么办?”前头的他,问。 “你要我怎么办?”后面的她,不答反问。 “妈没有孩子,如果你流几滴眼泪,幸许她会带你走。”他冷冷道。 莫姨在他户口本上的身份是妈妈,莫瑶在他户口本上的身份是妹妹,但是他清楚,这些都只是户口本上的文字而已,目的只是为了掩饰他的身世。 因为他的身世一旦曝光,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首当其冲,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你呢?” “我不走,我留下来照顾白阿姨。” 女孩面色挣扎了,最后还是很坚决地说。 “你走,我也走,你留,我也留。” 听到这个答案,他转过身。 两个孩子在面对对方的时候,都不是矫情的人,即使,此时此刻。 “留下,我不会亏待你。”他承诺。 明知道莫瑶其实舍不得养母,但是,他还是自私的要求,因为,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只有她,他不要再被抛弃! 月光,将他们两个人小小身影拉得老长。 …… 当晚,做作业的时候,他总是心神不宁。 今天,是周五,他和白阿姨每周固定见面的日子,但是,今日却迟了2个小时,接头的电话依然寂静着。 难道是因为,白阿姨和那几个人还没有谈好事情?那几个人,他在江先生的丧礼上都见过。他和莫姨一起跟在白阿姨的身后,见到行事阴险狠辣的任雷,(风)流倜傥的季大导演,还有那个假仁假义的纪助理。 这些人的出现,都是有目的的,果然,江先生的妻儿们根本无法招架那些人,整个丧礼上,冷得发寒,而那些寒气,并不全是因为那具冰冷的尸体。 他不懂,白阿姨为什么还会愿意见这些人,难道演戏真的这么重要?丧“夫”之痛,好像根本抵不过剧本的魅力,几天前,送过来的剧本,让白阿姨一直走不出来的悲恸脸上,出现了光采。 作者题外话:PS:谢谢所有一路支持蛋,无论在四月天还是在新浪,都鼓励蛋、包容蛋的所有宝贝们,还有新浪新的读者们,祝你们端午节快乐哦,蛋的世界因为你们而精彩! 【13】他的秘密② 白映蝶好像天生是为了演戏而活,周遭的一切,都不知不觉会为了配合她而妥协。 而他,就是江先生妥协下的那个牺牲品。 熹炜没有反对,因为,在那之前,因为江先生的离开,白阿姨已经浑浑噩噩太久。 但是,为什么今晚,他一直无法定下心来?他听莫姨说,今天公司的负责人会亲自来谈剧本的事情,不知道白阿姨和他们谈得怎样。 “铃铃铃”电话铃声终于响起,他放下手中的铅笔,抚平制服,沉稳地起身。 但是,今天,大屋子里,特别特别静。 他每踏一步,那种不安感,就更重一份。 “白阿姨,我可以进来了?”主卧室外,他敲门。 很意外,这一次,并没有温柔的笑颜相迎,他再敲,没有上锁的房门竟自动打开了。 他踏进去,就发现房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那股味道,每次江先生留宿的第二日都会隐约闻见。 这种气味,只属于成人世界。 但是,江先生已经不在了,又有谁会在房间里,留下那么浑浊的气息? 一年前的今天,江先生跳楼了。 里面,没有人应答。 他抬起眸,发现,白映蝶呆呆地坐在窗边,像这一年里很多时候一样,灵魂被锁住了,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这一次,更糟糕。 他的目光转向她的身上,她的头发凌乱、身上的洋装从衣摆撕到了腰间、脖子上、手臂、大腿间,都有着像被施暴后的青淤,脸上的那个表情,他说不出来,只觉得仿佛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心脏重重一揪,僵然间,他恍然领悟了什么。 僵顿一分钟后,他握握拳,默默走过去,拿起化妆台上的一把小梳子,学江先生的样子,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发丝。 小小年纪的他,学起来格外的像模像样。 白映蝶空泛的目光转向他,透过他,仿佛是见着了另一个在她生命里一直牵缠的男人,她的眼泪开始在流。 其实,他长得也不像那个男人,无论是灵魂和外表,白阿姨只是透过他,怀念那个逝去的灵魂,想寻找安慰。 他想,他应该是属于那种正正得负吧!江先生温柔多情,白阿姨对人对事都有着浪漫无比的矛盾情怀。 而他,没有继承到他们的多情,反而继承了他们两个人所有潜在的缺点:自私、冷血、狡猾。 别问!别问!熹炜警告自己。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此时的不堪尽量淡化。 “白阿姨,没事的,你能熬过来的。”他轻声安慰。 很奇怪,他心里没有太多疼痛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不对谁有过多期待,也从来没对谁付出过感情,内心一直麻痹。 所以,曾经有段日子媒体记者对他起了疑心,堵住放学后回家的他。 “请问,你对一些小朋友有妈妈却不能相认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呢?”当时那个记者故意问。 当时小小年龄的他,并没有被戳到伤口,反而笑容真诚:“那些小朋友一定很可怜,幸好我有妈妈,虽然她的职业不高尚,只是一个帮佣,但是我们全家很幸福。” 后来,白阿姨和江先生都表扬他很机智,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冷静、机智的背后代表什么。 他没有感情,所以,不会受伤。 【14】他的秘密③ 就在这时,室内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永远记得,当时白阿姨接电话时的表情。 没听几句,她就开始费力的喘息,好像肺部快要爆炸的样子。 “纪董事长,你明明答应过说让我演的,为什么又临时改变主意?!”她的汗水不停的从额际、发丝渗出,整个人湿到象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你说我情绪不稳定?”她像听到最大的笑容,冷冷的讽刺,“下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这样说!” 对方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些畜生!”白映蝶把电话机整个扔在了墙壁上,顿时一地四分五裂的碎片。 然后,她一阵狂笑,那种绝望到极点的笑容。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美丽的五官一一崩裂。 从小到大,他透过玻璃窗,总是能见到白阿姨一个人在室内,努力的揣摩角色,戏剧化的忽悲忽喜着。 但是,这一次不同。 这是真实的人生,落魄、凄凉、残酷。 白阿姨又哭又笑,已经过了晚上10点。 他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一步三回头走出大门的莫嫂,他的脑袋里在思虑着是否该先回后面的小屋,因为,他明天还得上课。 他和班级里的小胡正在争夺班长之位,这么关键的时刻,如果缺勤的话,老师会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而他喜欢自己的人生保持完美的记录,更喜欢周围人看待他的目光永远是用“完美”两字来形容。 他从不让谁影响自己。 “白阿姨——” 他正想开口,却早一步被打断。 “叫我妈妈,好吗?”泪光下,那张华贵、美丽的脸颊更加凄凉。 他有点微微的吃惊,因为,从他出生到现在,白映蝶一次也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而且,对于这两个字眼,她和江先生甚至是恐慌的,生怕被人知晓,极力隐瞒。 而他只需要配合,无懈可击的配合。 “妈妈。”没有什么狗血的感动场面,这两个字,也没什么所谓的艰维难以启口,他平平喊了出来。 “你还愿意叫我妈妈,但是,我却没有一天尽过做妈妈的责任!”白映蝶又哭又笑,儿子喊她妈妈,但是,眼神却没有一丝感情。她是个失败的妈妈,没有办法让这个孩子认真、有感情的去看待这个世界。 她为了演戏牺牲了一切,到头来却得到了什么?所有的家财,都被那些豺狼夺尽,她想继续演戏,认真抚养儿子成人,但是,没想到却换来那些豺狼乘机对她身心凌辱。 她该怎么办?母子俩留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备受屈辱?她怎么舍得儿子—— 下午,那个人的话,让她全身起寒,惧怕不已,拥着儿子的力度,她越来越紧,泣不成声。 生平第一次,他被要求留宿在主卧室,他没有多疑,因为,他们是母子。 “小熹,喝牛奶吧。”临睡前,白阿姨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他喜欢喝牛奶,所以,没多问,接过就喝了下来。 只是,白阿姨不是不喜欢喝牛奶?为什么,她也喝了一杯?而且,还是流着眼泪喝完。 他才刚觉得不对劲,那杯牛奶下肚后,他的脑袋就前所未有的发晕。白阿姨离开了一下,一会儿后,他模糊的意识里,鼻息间竟渐渐闻到一股刺鼻到令人窒息的气味。 白阿姨掀开被子,再次紧紧拥住他。 “别怕,小熹,不会痛的。”在他越来越浅促的呼吸中,白阿姨紧紧地抱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他脸上。 【15】他的秘密④ 他不想死。 不想这么窝囊的死去。 “小熹!”阳台的玻璃窗前,有人在无声的用口型喊他的名字。 是迟迟等不到他回去,所以,来找他的莫瑶!他知道自己有救了!他掀唇,想求救,但是,嗓子疼到连发出一点点的声响都很难。 幸好,他和莫瑶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 马上察觉到他不对劲的莫瑶,开始狂拍着玻璃窗。 而此时的白映蝶,已经先倒在他的旁侧,他努力想伸手摸她的脸,却连动下手指都好难。 “砰”的一声,莫瑶砸破了玻璃,不顾自己会被割伤的危险,勇敢地爬了进去。 清新的空气,渐渐漫入他的心肺。 “小熹!小熹!”莫瑶慌张的把半昏迷状态到已经不能动弹的他往外拖。 怀抱里的空茫,让已快失去意志的白映碟张着嘴,嘶声开口。 “……” 他听不见她说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感觉到,白映蝶的手,举起又无力的垂下…… 即使冷血如他,在被莫瑶吃力拖出屋的当下,眼角竟也渗出了眼泪。 …… 2005年,澳大利亚,冬。 每天早晨8点,火车上总会出现一男一女同进同出的身影。 男的俊,女的俏,他们总是固定坐在同一排座位上。 “我解好了。” 专心凝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的季熹炜回过神来,暗沉的目光敛回,他温和道:“好,我看看这次做对了没有。” 拿过微微的作业本,他仔细的详查,皱皱眉头。 “这题错了!我教过你这一题的解题技巧,但是,你还是混乱了。” 一句话,就让微微冷汗直冒。她清楚,自己的脑袋真的不擅长读书,只要解法一多,她就会乱掉,甚至连最原先会的算法,也一起搅进来乱。 最可怕的是,这种情况并不单单限于数学这个科目而已,她其他的成绩,也不太能看。 幸好,季熹炜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耐烦,他脾气很好的重新讲解,比上一次讲得更详细。 讲了很久,微微才终于解出来,他轻吐了一口气,喉咙一干,他别开脸轻咳两声。 “喝个牛奶吧,润润喉。”微微急忙将自己还没开封的盒装牛奶推到他面前。 同在一个屋檐下,已经四个月。 很多时候,微微开始迷茫,女人的直觉是不是不一定可靠?或者,是自己太过敏感太过偏见,老是把那个模糊的影子往季熹炜身上套? 季熹炜真的气管不好,天气有一点点变化,他就会不时的轻咳。这样的气管,怎么可能会抽烟?除非不要命了。 “谢谢,我从来不喝牛奶。”他摇摇手。 “那我晚上给你炖雪梨水吧。”她无奈道。 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更何况,现在季熹炜还是她的“老师”。 现在的他们,已经越来越熟悉,偶尔也会闲话家常。当然,大部分都是她在说。他很安静,只是仔细聆听而已。 这个年龄的男生,总是飞扬、青涩的,但是,他很特别,全身散发着低调,以及不容忽视的男性魅力,他……很容易让人着迷。 “谢谢,太麻烦了。”他很有礼的道谢。 微微浅浅一笑。 他方才幽远的眼神之下,让她觉得藏了很多深沉的心事,让她很想——一探究竟。 但是,好朋友的男朋友,这是她和他之间,最好的距离。 只是,为什么明明有女朋友的人,还是会流泻出一种孤单的眼神,一种蚀心透骨的孤单……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微微已经隐约察觉,都说爱情的保鲜期只有3个月,佳佳对他的热情已经开始逐渐降温—— 这让他温柔的笑容,慢慢腐蚀。 【16】出现情敌 和季熹炜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好处——他会做菜。 “卤猪脚,你会不会做?”周日,厨房里,微微跟在他的身后团团转。 “会,但是,不怕胖?”他温和地问。 “当然不会!”她露出憨然的笑容。 季熹炜也跟着浅浅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忙碌。 看着那张罗晚餐的忙碌身影,微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能让他如此忙碌做出一桌菜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那个叫于佳佳的幸福女人!平时如果佳佳不在,为了省时他基本都是简单地做两碗海鲜面打发过去。 “叮咚”门铃按响,微微飞奔着去开门,果然,门口的人是佳佳。两个人抱成一团时,佳佳在她耳边悄悄说:“微微,我在巷口见到一个帅哥在停车!” 随着佳佳的手指,微微看到一个五官英挺立体的东方男子,他正停下轿车,在比对着字条上的地址。 “可能是找人,我去帮帮他!”佳佳跃跃欲试。 “哪有帅哥?”微微露出迷茫的眼神。 “不帅吗?”被微微这一傻气的反应一弄,佳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眼光又出了问题。 最近不知道是微微眼光太高,还是她眼神出了问题,反正两个人在帅哥的话题上总是找不到和谐感。 男人朝她们的方向走来,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自信,浓眉下一双有神的眼眸,鹰钩鼻让脸庞显得更加英俊。 微微在心头叹气,哪可能不是帅哥!和里面那一位的文质彬彬,是不同的风格。 但是,她绝对不能响应佳佳! “请问,季熹炜住这里吗?”帅哥目光在微微脸上停留几秒。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干练无比。 “在,他是住这里!”佳佳抢着回答。 一股非常诡异、不对劲的直觉,涌上她的心头。 平时只要她说不帅,佳佳基本都会败兴,今天这个,就这么让她对眼? 微微揪着佳佳的手,开始悄悄使劲,但是,佳佳仿佛一无所感般,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帅哥。 “学长,你来了。”里面的季熹炜听到声音了。 “她们也是我未来的室友?介绍我和她们认识一下吧。”帅哥的薄唇吐出要求,简明利落。 “他是赵延庭,目前在悉尼大学攻读商科博士,还有正在帮助大学里筹备成立中国研究中心,邀请各领域专家加入对现代中国的研究队伍。” 原来他就是赵延庭!赵延庭这名字,在悉尼中国留学生中如雷贯耳,不仅是因为他是拿全额奖学金出国,而是自他入悉尼大学以来,无论大小考都是次次占据商科头榜。而且,在学期间,他已经参与过很多商业案,为对方公司取得惊人的利益,他是很多猎头公司头号抢夺的对象,教过他的所有教授,对他的领悟性、工作能力无一不竖起大拇指,甚至有些自叹不如。 在悉尼,在他们这些留学生的心目中,赵延庭简直是华人的骄傲。 佳佳眼神直直,像有点喘不过气来,因为,这样的男人,太有魅力! 作者题外话:ps:大家动动手指,收藏+推荐票支持蛋哦!~ 【17】类似失恋① “她们是纪夕微和于佳佳。”他微笑介绍,“赵学长是我在酒吧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的房子快到租,要搬的公寓又需要装潢,所以会在这里住一两个月。” “很高兴认识你们。”赵延庭向她们伸出手。 “认识这么厉害的学长好荣幸!”微微露出美丽但空乏的招牌笑容。 “学长欢迎你!”佳佳马上抢先很知性地握住赵延庭的手。 在佳佳亮到不可思议的双眸中,一股不安,又滑过微微的心扉。 赵延庭又看了一眼容颜精致、只顾着赞叹,但是明显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微微。 “纪小姐是奖学金出来的,还是自费留学的?”赵延庭突然问她。 这个话题,未来室友之间问问其实没什么奇怪,但是,微微警惕心飙到极点。 因为,赵延庭打量她的眼神有一点灼,还有种让人不舒服的待价而沽之感。 “当然是自费,念奖学金好辛苦的。” 她娇滴滴地回答。 奇怪,赵延庭居然没有倒了胃口。他挺拔的身躯倾前一些,锐利的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纪小姐,你的外表很漂亮,我期待,你其他方面会更漂亮。” 佳佳膛大目。赵延庭好像和别人有点不同,因为别人都会说:微微,你的外表很漂亮,可是,其他方面就…… 微微美得清丽绝尘的脸蛋上,依然是一副听不懂他讲了什么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季熹炜,微不可闻地蹙了眉。 …… 自那天以后,佳佳就变得有点奇怪,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 再接着,变得奇怪的人成了季熹炜,原本就挺安静的他,变得更加沉默,甚至整个人很沉郁,一天说不上三句话,还会常常发呆,偶尔露出表情空洞的样子。 微微发现了关键所在,佳佳居然不再黏着季熹炜了! 某日清晨,在去学校的火车里,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她发誓,当时,她真的瞧见季熹炜整个人都僵住了。 最后,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算是吧。”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他沉默着不说话的样子真让人很担心。 在学校里,她又特意观察了一下佳佳,果然,佳佳对着季熹炜眼神四处飘,根本不敢正视的样子。 她真想当自己眼瞎了,可惜,季熹炜这个“猪头”是要当定了! 午间休息的时候,微微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堵住了因为刻意躲藏,铁三角中缺席的一员。 “最近忙什么?忙到都不见踪影了。”微微倩笑道。 可能是心虚吧,微微甜美笑容,竟让佳佳头皮发麻,“那个……赵学长搬家,我看他要整理的东西挺多的,我就去帮忙下……” “奇怪了,赵学长搬家关你什么事?”微微故意茫然问。 不知道为什么,佳佳更心虚了,简直回答不出来了。 “难道,赵延庭是你的第八任?”微微嫣然笑问。 别笑了!佳佳第一次觉得,微微的笑容很可怕。 【18】类似失恋② “呃……其实,还没追到……”佳佳羞愧到抬不起头来。 微微心一凉,靠向椅背。完了!她的直觉果然一向准到不可思议。 “佳佳,你这是(劈)腿。”她完全无力。 佳佳表现得那么明显,季熹炜肯定不会一无所感。 没想到—— “我……已经和他提出分手……”佳佳捂脸,完全不敢去看她,“我……和他说,我爱上赵延庭了!” 微微一惊,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成这样。 “佳佳,你知道吗,我和季熹炜住在一起四个月,我很了解他这个人不注重口腹之欲,平时只要吃得饱就好,但是,你佳佳一说要来,就算他再忙,也都是一桌的菜,餐桌上所有的菜都是以你的偏好为主!” “你佳佳说要去东,他从来不会说要去西,你要的,你喜欢的,他什么都说好!季熹炜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被你抛弃?!”真是作孽啊! 佳佳讪讪地说,“我知道他什么也没做错,可是,爱情这种事情就是很奇妙很难控制,我一见到赵延庭的时候,就有种爱情将要来临的强烈的很砰然的感觉。” “这句话,你也在当时追求季熹炜的时候和我说过!”微微咬牙切齿。 连她都觉得,他花在佳佳这个死小孩身上的感情,真是黯然又可悲! “微微,别生气好不好,我也不想自己这么糟糕,可是,我就是——”佳佳小心翼翼地推着她的手,好像生怕失去她这个好朋友。 微微喝了口咖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他们的感情,她不需要为谁打抱不平。 可是——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微微又不死心地问。 原来,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真的已经把季熹炜当成朋友在看待。 以前那丝只是直觉没有任何理由而存在的敏感与偏见,在她心里已经慢慢淡去。 “你们真的很合适。”一静一动,完美搭配! “你现在和他说,只是开玩笑而已的,应该还能掩饰过去!” 见微微还在不死心的鼓吹,佳佳用很为难的眼神看着她。 “微微,其实,我和季熹炜没有你想得那么般配……” “想说什么?”她受不了她的欲言又止。 “其实……”佳佳挨近她,犹豫了下,还是悄声说,“我们某方面不和谐……” “噗!”一口咖啡以完美的拋物线由微微嘴里喷出。 某方面,是她想得那方面吗? “他、他有多糟糕?”对于未经人事的女孩来说,这个话题真的很尴尬很羞人,可是,她就是很好奇啊。 况且,和佳佳在一起,很难不变得“猛”,因为,佳佳有时候会把她和前几任男友最私密的事情告诉她,甚至还会来个排行榜。 “他……排第几?”一问出口,微微就想掐死自己,可是,她就是很好奇嘛!果然,她学坏了! 【19】类似失恋③ 佳佳又开始那副欲言又止的该死表情。 微微心头仿佛有只猫猫一直在抓,好奇追问,“你那个法籍男友,英国的交换生,荷兰的小男生,第一、第二、第三的位置有变动吗?” 佳佳摇头。 “那和韩国的那个从来没有一次超过15分钟的初恋比呢?”微微做了最坏打算。 佳佳好像很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这让微微震撼了。 “季熹炜的表现比你形容的那个那里堪比金针菇,完全没带给你过(快)感的高中同桌还差?!”倒数第一?我的天!!! 季熹炜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强壮,甚至有时候象病美男一样,微微不抱什么期待,但是,这个“结果”还是强烈被震撼到。 “别乱想了,我们根本没发生过关系!”佳佳终于忍不住,气馁地揭开真相。 微微无法置信地张口结舌,“你、你不是说过,你交往过的所有男朋友里,没有一个不被你三周内搞定的?” “那是以前!”佳佳很忧伤地用脑袋捶桌面,“季熹炜这个人特别恪守礼节,他从来不对我‘轻举妄动’,交往了四个月,我们至今和牵牵小手的程度没有区别,N多次我主动献身,他都是笑着躲开说别闹了。”这超打击她的自信心。 “他表面上对我好像很好,但是,实际上他就象40度的温开水,一到冬天,喝下去感觉超凉!很多时候,我觉得他是故意躲开与我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就连接吻,也是那种点到为止的!我甚至怀疑,对那么主动的我,一点也没有性冲动的他根本就是个gay!”佳佳直白的抱怨。 季熹炜是个gay!!!微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维持那个强烈被震撼到的呆样。 “微微,你说过,只要不是真心的,找季熹炜谈一场无伤大雅的恋爱,也是不错的,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和只同性恋一起玩!”佳佳大声喊冤。 微微用同情的眼神瞅向佳佳,她也没想到,原来真相这么“不堪”以及……火爆啊…… “我不是同性恋。”她们的身后,飘来一句很轻很轻的声音。 微微和佳佳两个人同时僵住,她们两人同时僵僵回头。 季熹炜就站在不远处。 “抱歉,我只是想来买一杯咖啡。”他淡淡的解释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 微微和佳佳两个人都脸色大变,微微在为自己方才不断好奇季熹炜的性能力而冷汗直冒,佳佳更是为自己的口不遮拦而汗颜。 他,应该只是刚来吧?两个人同时在心底拼命祈祷。 “我都听见了,很抱歉,让你们两位女生那么扫兴。”他道完歉,轻轻颔首,没给她们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原来,他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脸色都没半分改变,声音淡得像没有情绪,可是就是莫名地让人心头发慌。 “微微,快帮我追出去向他道歉!”佳佳被吓到快哭了。 【20】分手第五天① 分手第五天。 “季熹炜,纪夕微要亲你了哦!” “嗯,去把门锁了。”翻着文件,男人回应,只是他等了好半天,也没有落锁声,更不见女孩扑过来。 皱皱眉头,他回过身来,“不是要亲——” 接下的话,梗在了男人的喉间,他好笑地瞧着趴在办公桌上的她。 原来,是他误会了。 “纪夕微”果然在很用力很用力吻着“季熹炜”,吻到“季熹炜”扛不住“纪夕微”的热情,一路在往后节节退,直到退无可退。 好吧,其实不用锁门,因为不过是两条鱼在接吻而已。 “纪夕微”是条白色的接吻鱼,前年的生日,他买了条项链送给她,次月是他的生日,她送了2条接吻鱼给他。 “两条鱼就想打发我?”他那条项链可是限量版的,定了很久才定到。 “哪是打发?你在北京一定很寂寞,想吻我的时候,只能吻吻照片——” 男人听得一阵鸡皮疙瘩,他看起来像这么痴缠的男人吗?这没脑的女人! 女孩像瞎了般根本没瞧见他恶寒的表情,她继续笑咪咪地说下去,“所以,送你两条接吻鱼,相亲相爱,见鱼如见人嘛!” “别找借口还想被教授当掉!我不想再谈远距离恋爱了,今年还毕不了,要嘛分手要嘛休学!” …… 这两条金鱼,江熹炜越看越不顺眼,中午时分,他准备把金鱼搁到茶水间里,有哪个员工要的话,可以带回家。 “季副总,这几天很不对劲。” “是的,整个人也不笑了,好怀念以前脾气超好的他。” “听说他逃婚了,为此任经理得意着呢!真讨厌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真奇怪了,照理说,先抛弃别人的人,不应该这么失常。” 茶水间,有他的秘书,还有几个女员工在八卦。 意识到自己成为八卦的主题人物,他眸色发冷了,努力克制了下,他还是选择退开。 “我觉得,季副总可能是受害者!”他的秘书,语出惊人,“我怀疑纪小姐和季大导演有暧昧!” “怎么可能!”众人惊呼。 “怎么不可能了?!听说他们两人是青梅竹马,季导演那么有才气,男女经验又丰富,他要想对谁下手,天底下又有几个女人逃得出他的手掌?!” 众人都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他的秘书压低声音,“而且,我听任经理说,纪小姐出事到现在,季导演一直陪着她,寸步不离,两个人甚至同室而居呢!” 他迈离的脚步,僵顿。 【21】分手第五天② 众女一阵冷抽声,“不会吧!” “所以,我怀疑,纪小姐和季大导演早就暗渡陈仓!除了这个,我想不到会让副总逃婚的理由!”秘书大胆猜测。 “听说,纪小姐以前在澳洲读书,成绩超差,他们两个人名字刚好同拼音,季副总就和她换成绩单!澳洲整整6年的时间,去世的纪董事长一直以为纪小姐念商,另个季大导演一直以为季副总念艺术系,那个纪小姐说起谎来简直神不知鬼不觉!事实上,其实季副总在澳洲第五年的时候,已经拿到商科硕士文凭了,他一直留在澳洲等纪小姐大学毕业。后来纪董事长出事了,纪家内哄,他们两个人才一个留在北京进‘飞翼’,一个在澳洲继续学业!”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我们‘飞翼’一直是纪、任、季三分天下,季副总又只是季家的养子,要在公司立足真的超艰辛,那时候他忙到一天几乎只能睡几个小时。但是,我还N多次见到他一边吃便当一边替纪小姐补课!为了早点在一起,季副总把她学业盯得很紧。”以前和季熹炜同个部门的女同事也举手作证。 “所以,付出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寡情之人?真相就是,纪小姐先背叛季副总!”女员工们同仇敌忾。 他蹙蹙眉,正想迈进茶水间,臂被人拉住了。 他回身,见到莫瑶。 莫瑶对他摇摇头,他的眸更沉了。 “这些话,是我让丽莎散播出去的。”一进办公室内,莫瑶果然承认。 “有这必要吗?”他淡淡问。 “有,你我都知道有这必要!”莫瑶从容不迫,“三天后就是两年一度的董事改选会了,到时候律师一宣布你拥有纪夕微手上所有的股份以及股票,肯定会引来一片哗然与猜测,那些猜测会有损你的名誉,不利你在公司的形象!相反,只要有了这样的传闻,你从纪夕微那里得到的东西,在所有人眼里就会变得理所当然。”到时候,大家都会误以为是女方心虚下的补偿,所有的同情票,都会指向他。 “任雷已经做了十几年的老二,这次董事长的位置,他期望很高,也做足了功课,所以要小心他拿这件事情攻击你!”莫瑶知道这样很卑鄙,但是,无妨,她做任何事情都是以他的利益为出发点,其他人的名誉与她无关。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的嘴角更没有微笑,眼神和表情都很冷。 莫瑶清楚,他一向是最冷静的,况且,当下真的没有必要维护纪夕微,毕竟,戏已经演完…… 【22】分手第五天③ “所以,小熹为什么不结婚?你不一直说,能娶到纪夕微是你的梦想吗?”莫瑶睇着他,疑惑不解了。 他们说好的,他娶到纪夕微……他们都知道,这个梦想的含义,无关情感。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任天琪?”莫瑶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以前什么计划,他们两个人都会好好沟通,但是,现在不行,小熹什么都放在心里。 他没有回答,依然冷静淡漠到如一座雕像。 “小熹,我觉得你这次有点本末倒置,把事情弄复杂了。”他越这样,莫瑶越焦急,“你我都知道,娶了纪夕微,纪家和季家等于联成一线,任雷以后根本就没有说话的空间,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理所当然和简单!最有利的是,季行扬会永远不会变成我们的敌人!” “小熹……还是说,你想做任家的女婿?”莫瑶忧心忡忡地问。 一连串的问题,他终于掀了掀唇,“我很累,现在不想说话。”他语气平平,淡淡地说。 两个人僵凝了好一会儿。 莫瑶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叹气,知道他不想说,于是,只能伸手,拥抱住他,“不过,小熹,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很高兴你决定不结婚。” 这个拥抱,她的心和身都是热的……因为真心的激动着他依然不属于任何女人…… 只是,拥抱中的他,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他淡淡拂下莫瑶缠在他腰间的手,“别被任文宇看见。” 莫瑶欲言又止,明明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但是,后来,他几乎丝毫不让她近身。 她清楚,小熹怕她坏他的计划,只是,她总是无法压抑想要接近他的渴望。 “我让你联系赵延庭,挖角的事,谈得怎样?” “他说……他的价码,你可能出不起……” 他淡淡一扬眉头,“是吗?”他知道是人才一向是高价格,只是,说他出不起?未免太过笑话。 “放心,我会继续与他商谈。”莫瑶马上表态。 “嗯,好,交给你了。”他点头。 只有这时候,莫瑶才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准备点资料。”但是,谈完公事,他就淡淡的下逐客令。 终于,四周安静了。他将手头的文件翻了几页,好一会儿,却怎么也无法入眼,看看手表,已经是上班时间,他按下内线: “丽莎,想问你件事……” “副总,您请说。” “……”那两条接吻鱼到底被丢到哪里去了? “没,给我泡杯牛奶吧。”他淡淡说。 “牛奶?”秘书震惊,副总不是从来不碰牛奶的?莫助理可是再三交代过。 很快,秘书还是将牛奶送了进去。 他端起玻璃杯,浓郁的奶香扑鼻,他缓缓地缓缓地一口一口喝掉。 突然想起那张娇柔的笑脸,突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接吻。 为什么明明在很努力的忘记,回忆却象大海一波一波的来? 【23】初吻① 那天,微微追了出去。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糗,这么心慌过,她隐隐察觉,除了背后不能说人坏话的真理外,还有某些她不想去挖掘的原因。 “季熹炜,我们只是开玩笑的……”她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身后已经很久了。 他没有怒声斥责她,他只是整个人沉沉地,这让微微更加不安。 “你……说句话啊,这样我真的很害怕!”公园内,微微硬着头皮,扯住他的衣袖。 季熹炜这才停住步伐,他靠在树干上,盯着自己的鞋尖,轻扯了扯唇角,那笑容有点冷讽,“你和佳佳说过,‘只要不是真心的,找我玩玩,也是不错的’这样的话?” 他并没扬高半分音量,淡淡的问话,瞬间令微微羞惭不已,哑口无言。 明明抛弃他的人不是她,但是,她现在心虚的程度不会比佳佳少。 “那个、那个——”她支支吾吾地,没法回答。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有这种感觉,觉得我是那种可以被玩弄的人?”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愤怒,但是,淡得像没有情绪的口吻,更让微微冷汗直下。 这人生气,可不可以正常一点?! “我没想到,你们是这种心态。” 微微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她只能用一种很惭愧的眼神瞅着他。 “我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这样看我。”他空洞地自嘲,“我的身世你也知道,爸爸妈妈会送我来澳洲留学,对我来说如同天上掉下一个馅饼。我在原本的规划里,并没有感情这一项,我不敢让他们对我失望。但是,感情的事情,总是很难支配。明明学业、打工,时间根本已经不够分,明明谈恋爱会带给我罪恶感,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有这样的渴望。” “我喜欢佳佳,一想到她活力的笑容,就会很满足、很快乐。我是孤儿,没有办法像她一样理所当然的享受这种作为学生的快乐。面对感情,其实我很有压力,没有办法去轻松的谈情说爱……现在也好,自然而然被‘淡掉’……” 听到他说那句自然而然被淡掉的话,微微也跟着心房一阵发酸。 她错了,她和佳佳都忘记,季熹炜和她们不同,他没有傲人的身世,他每一个决定,都是充满顾虑的。 因为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微微快被心中的愧疚感打压到抬不起头了。 “只是,真讽刺,因为我没有办法毫无负担的放任自己享受人生、享受美色,所以,我被她当成了gay!”他笑了笑,笑容很空洞、苍凉。 一阵笑过以后,他疲倦地闭上眼,神态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 “季、季熹炜,你、你好吧?——”这种神态,比任何凶神恶煞更吓人,那种声音里压抑着的某种无法释怀的情绪,比任何悲痛更让人心都起揪。 他淡淡睁开眼,眸底,隐约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24】初吻② 那是愤怒。 他突然迈进一步,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肃严,微微吓得退后一步。他又迈,她又退,直到微微退无可退,身后已经是大树。 微微的后背靠在树干上,心颤得望着那越靠越近的身影,暗叫着糟糕。季熹炜不会愤怒到想打她吧?她只是,一不小心很好奇对他的性能力八卦了一下而已啊。 俗话真是说得好,好奇心会毒死猫! 微微吓得闭上了眼,只差没用双手捧脑袋,等待季熹炜失控下的巴掌或者,直接捏死她。 那身影在压近。 接着。 他迎面吻住了她。吻她?!!! 他这出人意表的行为,如同晴天霹雳,微微被震到呆若木鸡,无法动弹。 更可怜的是,随后,她的腰被他勾缠住,他整个身体贴向她,将她牢牢靠压在树干上,季熹炜用力地吻她。 他的唇好软…… 微微觉得一股从来没有过的震麻,自她的唇畔开始蔓延开来。 “季——”她开口想挣扎,他已丝毫不放过,唇舌不顾一切地吮入她的轻嘤。 微微的大脑一片空白,而且这种空白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季熹炜原本狂烈地吻,转为绵密婉转的纠缠,久到,她樱红如花的唇在他的压力下开启,终于抖颤绽放,让他的舌,长驱直入,大刺刺掠夺她腔内每一寸气息。 原来,她真的是喜欢他的。 一天比一天在意。 在意到,此刻,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被侵犯。 好一会儿,季熹炜才终于松开她,两个人的气息相同急促。她被季熹炜依然压在树背上,两个人牢牢贴在一起,让微微柔软贲起的(酥)胸,全然贴覆着在他的胸口。 那么近的距离,身体的每一丝变化,都清晰可见。 微微清晰可以察觉到,与她的娇躯紧贴在一起的有一股男性化在全然的激起,慢慢地怒张…… “要我继续吗?或者,我们去开房间,放纵享受一样?”他缓慢地问。 顶在她腿间的硬物,让微微心跳剧烈,两颊烫红,虚软到差点站不住脚。 “反正都是玩,我未必玩不起!”他极冷淡,“我们‘玩’了后,你可以回去和佳佳分享,告诉她‘用后感’! “别,季熹炜,理智点——”微微喘着气投降。 他终于定定地看了一下她,“我想,你应该已经清楚,我是不是gay!吻你的事情,我不会抱歉。”低抑的嗓音,在悄寂的四周荡开。 他真的是气疯了,这摆明是一个报复。 微微清楚,方才的热情如火,不过是一场报复。而她,只因为好奇心惹得祸,倒霉的被选中,丢了初吻,甚至还是火辣辣超限制级的(舌)吻…… 季熹炜眼神压郁,转身退开,留下依然怔在当场的微微。 微微还在久久呆撼中,而她呆撼的原因,并不全是因为方才被报复性的夺去初吻,而是因为,她根本无法否认,与季熹炜唇舌亲密碰触时,她整个心魂完全是迷乱的,不然的话,她早就可以推开他。 …… 季熹炜走出公园,用拇指抹净唇,他越走越快。 此时的他,脸上的各种悲痛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出戏,他把捏得很好,一退一进,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 他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唯一失控的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对纪夕微真的会起了强烈的男性反应。虽然,那么冷然的挑恤,但是,如果她真答应和他“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他根本不善“玩”。 【25】胜利成果 (二更) 那个吻,就像往平静的小湖丢了一个石子,微微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自若。 而季熹炜—— 老实说,她看不懂他。 他整个人依然还是很沉郁,但是,理解成那个“玩笑”他还在生气,又不太像。因为,通常早上的时候,她出门,季熹炜也会跟着出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进车站,保持最安全的距离。 但是,他不和她说话,也不再坐在一起。 只留下她一个人被那些难解的数学题纠缠住,盯着发呆。 这样看来,又好像他还在生气,可是,那么震撼“教训”,她应该也够资格生气才对啊…… 明明她也算是半个苦主!可是现在心情很复杂,老觉得不安的人,也是她。 她的目光凝向车后座,那里的人,依然整个人沉寂。 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微微叹了一口气,事实上,做孽的佳佳也很不好受。 “微微,我好像真的伤他很深。”佳佳悄悄找她,整个人很沮丧。 也许,这段感情一开始两个人的心态就不同,佳佳只抱着和帅哥热恋一场的初衷,没想到他是真的认了真。 “我玩弄了他的感情,他是不是很想打我?”佳佳很担心。 微微白她一眼。 朋友,你没被打,但是我被“咬”了! “微微,你说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他原谅我?”佳佳很苦恼。 现在季熹炜摆明当她是陌路人,不可能和她之前的那几任一样,分手以后也还是朋友。 “咦,佳佳,你不是自称很了解他吗?为什么问我?”她装傻,因为,她只是个看风景的人。 这句话,反而点醒了佳佳。 “季熹炜和我说过,他有个龙凤胎姐姐!” 他有个龙凤胎姐姐?!!!他说过的孤儿院伙伴,就是他的亲姐姐?!! 这讯息,让微微有点意外。 “他曾告诉过我,无论他现在享受如何的‘荣华富贵’,他都觉得对不起被他留在孤儿院的姐姐!他一直想把她带到澳洲,才会那么拼命的打工!” 微微颦眉,“这很难,出国留学要父母资产证明。” 没想到,佳佳拍拍胸脯,“我知道很难,但是为了求得他的原谅,我拼了!” 微微这才想起,佳佳的父亲身份特殊,对于一般人很难的事情,她父亲不见得办不到。 微微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个所有然。 【26】吃醋① 两周后,赵延庭搬入了学生公寓,这位传奇人物在公寓里引起了小小轰动。 公寓里平时大家的作息都不太同,难得今天早餐时间,居然差不多所有人都在场。 “赵学长,拿到博士文凭以后,你是继续留在澳洲,还是回国大展拳脚呢?”同是中国留学生的星仔问出了很多人共同关心的话题。 “我会回国。我不想说什么报效祖国的空虚话,但是我个人觉得,在中国的土地上,我才有归宿感。”赵延庭扬了扬眉头。 微微假装没有瞧见他在放电,低下了头,佯装用心用餐。 今早的早餐超丰富,是日本女孩千代特意起了个大早为赵学长准备的,可惜,那原本闪闪发光的双眼,听到赵学长给的答案后,顿时黯淡很多。 “赵学长,可不可以讲些你帮那些公司处理危机的案例——”竟连平时很少和他们说话的黑人留学生也饶有兴致的用英语发问。 “当然可以!处理危机这种东西,按部就班是行不通的——” 赵延庭说话风趣、犀利,所有人围着他,如同众星拱月。 “赵学长,你喜欢韩国菜吗?”此时在刺探军情的是有着一双弯弯的眼睛韩国女孩秀熙。 “不,我对韩国菜不敢兴趣,我只喜欢中国菜。”说这话的同时,赵延庭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从头到尾都在埋头奋餐的微微。 微微持筷的手,僵了僵。 赵学长约过她。 上个星期,他约过她看电影,前几天,他又约她一起去图书馆,如果还要装死的话,真的很假。可是,她就是想不通,像他这种智慧型的男人,怎么会看中她这种花瓶型的女孩?难道真的是平日用脑过度,想以形补形? 赵学长这暗示表现得太明显,所有人都哗然,用即羡慕又暧昧的眼神打量着快要装不下去的微微。 这时。 “学长,您以前不是和我说过,您在悉尼太久,已经适应外国人的生活习惯,反而让你顿顿中国菜,肠胃会无法负担。”身后,传来淡淡的话语。 赵延庭和微微回头,发现季熹炜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餐桌旁。 老实说,季熹炜的表现很淡,但是,微微就是听出来了不对劲。从赵学长搬进来到现在,相比其他室友,季熹炜一直热度不高。 季熹炜走到秀熙的旁边,站了一下。 “你要坐这里?”秀熙有点惊讶地问。 季熹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整个公寓里,季熹炜和微微比起其他室友,他们两人是熟一点,但是,从来没做得那么明显,好像在宣言着,微微的归属权?! 【27】吃醋② 秀熙眼弯成一条线,急忙把微微旁边的位置让出来,季熹炜说了声谢谢,然后入位。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微微才是那个最意外的人。因为,事实上,强吻事情以后,兴许他是冷静下来了吧,开始感觉到尴尬,他很少和她说话。 看来,佳佳追求赵学长的事情,真的让他很介怀?才故意在赵学长面前做这些事情。唉,也是,连她都警告佳佳,不许那么光明正大在有季熹炜的地方对赵学长出手。 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 “熹炜君,今天我做了秋刀鱼,沾点醋会比较好吃哦!”见当事人都不澄清,千代一语双关,掩唇笑。 才不是这样!微微在心里嘀咕。她被取笑得耳根有点泛红,悄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刚好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顿时,脸红心跳。 属于他的独特气味,仿佛又浮上唇畔。 “你的肠胃不好,一大早别吃烤肉和寿司,千代做了乌冬面,你吃面好了。”微微脸上火辣辣,假装听不懂大家的取笑,口吻尽量很自然。 说完,她更专心进攻眼前的秋刀鱼。 她承认,那个吻以后,每次她见到季熹炜都会超不自然。 “嗯。”他什么也没多说,接过她推过来的面。 这份默契,让两个人看起来更暧昧了。 “季熹炜、纪夕微,你们名字护照上的拼音是一样的吧?”赵延庭还是闲扯,只是笑容变淡了。 微微怔了下,季熹炜也是。 这么简单的事情,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算超有缘分?”赵延庭目光灼灼。 季熹炜眸底有锐光一闪而过。 “咳!”微微被这一吓,喉咙被鱼刺给卡住了。 她用力的咳,咳到双颊通红。 季熹炜马上将醋倒入碗里递给她,皱眉,“怎么那么不小心?!” 她匆匆喝下所有醋,喝到胃酸乱翻,还是吐不出来,甚至连耳朵也疼了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季熹炜马上站起来。 “我有车!”赵延庭也站起来。 但是—— 季熹炜一手挡开了靠过来的赵学长,并不友善的一口回绝,“不必,我们去拦车!” 喉间的异物感实在难受,不忍再打击他的男性尊严问题,微微很配合地随他起身,假装没有瞧见赵学长蹙眉的不悦。 【28】分手第七天-北京 分手第七天,中午,任天琪约他吃中饭,本不想去的,思忖了后,他还是点头。 “我以为你会继续消沉几日。” 见到一身名牌亚曼尼黑色西装,面带自然而赏心的笑容赴约的江熹炜,任天琪大剌剌地审视他。 “你说有关于明天选举的事情要和我谈,我敢不赴约吗?”烟圈,从他的口中吐出,一圈叠着一圈,江熹炜淡淡地笑。 最近,他又开始抽烟。 “你不是对明天的选举很有信心?反倒应该是我到你这来刺探军情吧?!”任天琪笑笑,巧妙道。 眼前的男人,表面上像春风,笑脸迎人,实则是个利欲熏心的男人。 纪夕微认不清楚,她任天琪可清楚的很。 他笑笑,温和的嗓音如风,四两拨千斤,“我知道你爸肯定很急,给了你一点压力。我们专心吃饭,不谈让人郁闷的公事,回去你也就这样交差吧。” 任天琪眨眨眼,说不出胸臆间漫开的是什么滋味,或许,是涩涩的失望吧…… 任天琪知道,江熹炜不信任她。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莫瑶。 至于纪夕微,应该也是和她一样吧,不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惹不起”,可是,他就是有魅力让女人飞蛾扑火。 “如果莫瑶不是你亲姐姐的话,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有过一段呢!”任天琪微露醋意,似嗔非嗔的眼波流转。 任天琪这种女强人,要就要,不要则不要,很少会露出这种女儿家的娇态。 江熹炜淡淡看着她。 这句话,曾有个人也说过。 说的时候,有着娇滴滴的憨态。 煞是迷人。 当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和莫瑶确实有过一段,虽然很短暂,但是,那足够令他无法理直气壮。 “她是我的助理,也是我最好的老师,教会我很多。”他沉默半晌后回答。 “我知道,莫瑶比你早进入公司两年,在纪夕微的引荐下,她又当过前纪董事长的特别助理,自然替你摸清了公司很多底细,才让你现在这么得心应手。”任天琪理所当然的理解。 “这样看来,纪夕微真是个大笨蛋,为你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却被你一脚无情踢开。”任天琪揶揄,“养条宠物狗养个几年都有感情,但是,纪夕微在你心里连头狗都不如吧!” 他笑容敛了敛。 “季熹炜,你一定没有爱过纪夕微。”任天琪很自信。 他神色很淡地瞧着她。 “纪夕微这种大小姐只会逛街、美容,和你不会有什么事业上的话题,你陪她玩了这么多年,一定很委屈很闷吧?!”任天琪刻薄地问。 “今天是开审问庭吗?”江熹炜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正在这时,服务员送来餐点。 “没有。”见他明显不悦,任天琪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和她本就合不来,退婚的事情,你不必愧疚。”不必磨蹭,快点来追她吧! 他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夹过一块块鱼,娴熟的挑着鱼刺,脸上没有笑容了,竟冰冷到让人有点发寒。 “这道松鼠黄鱼,厨师做的时候,脊柱骨和小刺都剔除掉了。”任天琪知道自己表现的有点过火了,聪明的转移话题,和缓气氛。 “厨房不可能挑得很干净,特别是那些细小的鱼刺。”他回答。 挑完了刺,他将一盘鱼推到她面前。 “季熹炜,我不怕鱼刺的。”任天琪有点意外,娇然一笑,面露得意。 都说鱼刺和鱼骨里有鱼的灵魂,骨是坚强的支持,刺是细腻的关怀,会为你那么麻烦挑刺的男人,绝对心头上是有你的。 “微微怕鱼刺,熹炜喜欢挑鱼刺,我们是黄金搭档!”他猛然抬眸,仿佛见到一个女孩在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挥扬双臂。 不是她! 眼前的人,不是她! 迎着阳光,他的双眸微微刺痛。 “季熹炜,我爸爸买下了纪玉婷的股份,他要做第一股东,明天董事长选举,他志在必得!”见他那么有诚意,任天琪也压低声音,抛出自己的诚意来。 他蹙眉,马上恢复镇定。 最近他有点不在状态,没想到,被任雷钻了空子, 但是,让他丝毫不意外的是,女生本就外向,现在,任天琪的心,已经逐渐向着他。 【29】爱如梗刺① 2005年,澳洲,春。 到医院后,微微总算把卡住的鱼刺拿了出来,只是,取得整个过程,她流了很多眼泪,有人更是连手腕都被她抓红了。 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她不仅美丽的双眸是红红,连鼻子也是红的,季熹炜见了只想发笑。 “对不起。”她擦着眼泪,觉得抱歉。 幸好刚才有他陪着。 “有这么痛吗?”季熹炜不想笑的,但是,还是有点忍不住。 都快20岁的人了,居然还哭鼻子,挺有意思。 “你让医生拿长镊子在你喉咙上拔来拔去试试看!”她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因此,听起来更软绵绵。 季熹炜低头,忍俊不住又笑了。 微微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捏着他的手腕,她急忙想松开,但是,他反手按住,握住她的手,很认真的十指交缠。 微微怔了怔,五指很努力地想从他的掌间挣脱,但是,无奈被他握得太紧。 “赵学长现在不在这里。”于是,她只能叹口气提醒他。 男人的好胜心,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目光直挺挺望着前方,轻描淡写道。 微微冷抽一声。 她这是听力出现问题了吗? “呵呵,你搞错对象了,我不是佳佳。”她的招牌笑容出动,来拯救此时的尴尬。 但是,他转过脸,明明白白地看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当然,我不会现在追你,等我们先一起考上大学以后再说。”他牢记着她说过,预科期间不会谈恋爱,浪费时间的事情他不会做。 “你这是想报复谁呢?”唉,被表白了,她也想表现出高兴一点,但是,此时,她实在无法淡定。 果然,他沉默了,温和的表情被一抹阴寒取代。 受了伤的男人,都是如此失去理智?即使温和如季熹炜,原来也不免俗啊。 “听我说,佳佳心里也不好受。”两个好友分手,最倒霉的人反倒成了她。 他抿唇,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她明白,他不好受。 “佳佳喜欢赵学长,赵学长又对我有……意思,所以,如果你追到我,可以同时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扬眉吐气?”男人的好胜心啊,果然很幼稚。 无缘无故卷入四角恋爱的微微,觉得——胸口有点堵。 就算是言情小说里,她也对这种戏码最招架不住。 她不喜欢目的性太强的男人,希望人生简单一点过活,她拒绝和这种目的不纯的爱情搭上关系,因为,让人觉得有点委屈、有点心酸。 就好比被鱼刺卡住了一样。 【30】爱如梗刺② (二更) 没想到。 “不全是。”良久,他回答。 这个答案,让她一怔。 “我们接过吻,我该对你负责。”他淡淡说。 他活在古代吗?怪不得佳佳会耐不住寂寞奔向阳光大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那时候是失去理智,不能怪你。”不用负责,真的不用!微微内心有一种快要吐血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点隐隐的失落,她还以为……他会说,他其实有一点喜欢她。 他如果不是太纯情,就是个善用权谋的高手! 他转过脸,凝视着她。 “刺都拿出来了,喉咙还疼?”突然,他换了话题。 疼啊,怎么可能不疼!微微真想找把镊子,让他也试试被医生糅虐的滋味。 有时候,不是刺取出来了,就不会疼的啊! “你说可能不疼吗?”她故意装得可怜兮兮。 不要再说什么要不要在一起的头痛事,能换了话题,真好! “我有个办法,要不要试一下?”他一本正经地问。 又喝醋?不会吧! “季熹炜,你可以说来听听。”或许,让她大声笑一笑,就忘记疼痛这回事了。 “嗯。”他轻应一声,缓慢向她靠近。 微微扬起脸,等待“解药”。 他俯下脸,就在她以为,他要说什么时,人来人往的医院内,毫无防备的她,被温软的唇吻住了。 这个吻,缠绵而温柔。 和第一次一样,微微整个人都鄂住了,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任他轻轻挑开齿贝,温热的舌尖牢牢纠缠住她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的太冷感吓跑了女朋友,但是,“勾引”她的手段,却一点也不含糊!   更奇怪的是,她该推开他的,但是,不争气的在他怀里瘫成了一团泥。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 她傻傻地眨了好几次眼,长长睫毛如蝴蝶羽翼,遮去流转着醉意的水亮美眸,心跳失序到乱七八糟中。 他悄悄的,低声像在说着私密情话,“喉咙有没有好点?” 微微这才回过神来。 真神奇,被这一“吓”,她喉咙的刺痛,好像一下子好转了。唉,明明根本没有答应和他交往,但是,恋爱的感觉,已经慢慢在开花。 作者题外话:ps:昨天日收藏19个,少一个也先加菜了哦,哈哈。 照旧,日收藏满20个,当日或者次日加更,请大家收藏+推荐票支持蛋哦!~ 【31】意外惊喜 她和他回到公寓里,已经有两位不速之客在等着他们。 其中一位,有着很美的背影,长发齐腰,黑色的长裙,将女性特有的姣好曲线勾勒无遗。当她转过身来,果然和微微料得一样,是个美人。 而且,是个冰山大美人。 她面无表情地瞅着刚进屋的他们。 冰山美人的身后,站着探头探脑的佳佳。 “莫瑶!”季熹炜的表情很震惊。 “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先走了。”心虚的佳佳脚底抹油,只是,经过季熹炜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住脚步,求饶,“季熹炜,我都把你姐弄到澳洲了,作为国内与澳洲的交换生,不仅免考入学,还拿全额奖学金哦!拜托,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佳佳谈过的恋爱,每一场都是好聚好散,她实在不想破坏自己的记录。 这一次,佳佳真的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单求爸爸点头已经不是一件容易事。幸好,莫瑶在国内的成绩好到令人咋舌,才让爸爸勉强同意。 季熹炜面无表情走向莫瑶。 “楼上还有空房间,我帮你拿行李。” “好。” 佳佳一脸的忧伤。难道,她还是没法得到原谅? 季熹炜提着行李上楼时,终于,还是顿了顿脚步,“谢谢。”他冷淡的唇间,吐出了这两字。 佳佳顿时激动到热泪盈框。 微微目睹着那位叫莫瑶的冰美人,跟着季熹炜上楼,这姐弟真奇怪,两人见面,没有任何的寒暄,言语反而十分简练。 难道龙凤胎都这样默契十足? 微微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怪在哪里。 正在疑惑中,冰美人步上最后一个台阶时,转身看了她们一眼,单是那一眼,就让微微被冻在当场。 好强的敌意…… …… “怎么不打个电话事先通知我?” 紧闭的房间里,两个行李箱丢在地板上,季熹炜环胸,神色很不悦。 此时的他,轮廓深刻到有如刀凿的俊逸脸孔因为凝肃显得威凛,一双黑眸更是冷冽、锐利,与平日温文和煦的他,如同判若两人。 这才是面具下,真实的他。 “你的前女朋友不断央求我,说要给你一个惊喜。”莫瑶静静地解释。 季熹炜拧拧眉,也许是他性子里的强势,他生平最讨厌什么惊喜,即使,这惊喜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32】人生如戏 (二更) “你站在澳洲的土地上,必须事事小心!”他警告她,“我让你来这里是帮助我,不是来坏我的事!!”他的眼色很厉,方才,他的眼角有扫到莫瑶在“瞪”着微微。 莫瑶咬咬唇,无法辩驳,低下头。确实,在见到娇美似花的纪夕微时,她心中翻滚着强烈的嫉妒。 见她如此,最终,他还是将气氛缓了缓。 “不管怎样,莫瑶,欢迎你来澳洲。”他性冷,这已经是他能表达示好的极限。 能把莫瑶成功带到澳洲,他其实心情真的不错。 莫瑶如冰的脸孔,起了暖意。从小到大,她的情绪,总是被眼前这个男孩牢牢牵制。 “你怎么会和于佳佳谈恋爱?”莫瑶疑惑。 “不是挺好的一个丫头吗?人讲义气,又好用。”他薄唇吐出的话,明明是赞美,但却让人生寒。 “我以为,你的目标只有纪夕微一个。” 莫瑶的疑问,让他淡淡一笑,慢吞吞地走到落地窗旁。 他缓慢的动作看似在思考,但是,莫瑶清楚,他在观察对话周遭的安全性。季熹炜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即使,他替她保留的房间,是二楼里最里层最隐蔽的那一间。 “嗯,我的目标向来只有她!以后,她会是我的妻子。”他淡淡承认。 “我以为,你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的人。”莫瑶冷凝着他。 他薄锐的嘴角冷冷轻扬,“那只看似愚蠢无知的白鸽,其实警惕心挺强。” “如果我马上展开行动,不一定能成功。而且,你不觉得,并不刻意,自然发生的感情,才能让人卸下心房?!”他要的是深厚的感情,以后即使千夫所指,纪夕微也坚定不移的相信他。 这样的游戏,才好玩。 “你会爱上她吗?”莫瑶面无表情地问。 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纪夕微太过漂亮,让她危机四起。 她可以成全小熹的野心,但是,不能成全他的爱情! 他转过身,冷凝的笑痕浮上唇角,“会,我当然会爱上她。” 这个意外的答案,让莫瑶重重一震。 “我不爱上她,怎么让她爱上我?”他笑意不达眼底。 “我不懂。”莫瑶很不是滋味。 “再蠢的女人,对爱情也是敏感的。”他低笑,“如果你想演好一出戏,必须先投入自己的感情,才能让对手被你渲染,深深着迷不可自拔!”这是妈妈以前告诉过他的话。 人生如戏。 “莫瑶,你懂了吗?”他低问。 她是他最好的伙伴,也是最好的将士,所以,她也必须懂得戏与人生的区别。 莫瑶莫名的觉得寒,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该有多薄情。 她既心寒,又矛盾的心安。 小熹,还是她认识的小熹。 作者题外话:PS:谢谢各位姐妹们,昨天日收藏29个,今日二更哦!~ 哈哈,今天如果日收藏到20个,明天继续二更。 【33】性的关卡① 莫瑶定定看着他。 要成为小熹的伙伴,真的很辛苦。很小的时候,曾有一度误会他是她的亲弟弟,自然以为他们会是同个世界的人。直到开始有思想的时候,就会开始奇怪,为什么白阿姨和江先生那么喜欢小熹,喜欢到固定每个星期五,都会叫小熹去主屋陪他们用餐、聊天。 那时候的小熹,会穿上华丽的衣裳,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那么陌生又遥远,和她这姐姐有着悬殊的差距。 她羡慕、伤心,总是觉得自己这个姐姐被小熹抛下了。 后来,她才知道,她之所以会在这个家庭存在,是因为,小熹“需要”她这弃婴来掩护,拥有合法的身份。 每周五从主屋偷看回家后,她就学小熹,拿着水果刀跟叉子切莫姨炸的排骨,总是努力想追上他的世界,成为与他平等的人。 她不怕辛苦,因为,情根已经深种。 她爱上了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户口本上的孪生弟弟。 看着他冷酷的神色,莫瑶心绞一阵疼痛:“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 他的目标是纪夕微,而她的目标——是他将来指定的男人。 “莫瑶,对男女之事,你太嫩了。”季熹炜皱皱眉头,即使是最好的伙伴,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莫瑶太冷。而资料里显示,任文杰喜欢妩媚一点的女生。 他的肩膀被搭住,他抬眸,一双冷中带媚的美眸流转着一股无可抵挡的,若有若无的神秘情波,缓缓漫开朦胧迷雾。 她伸手,放下自己盘起的发,一头浪漫的长发垂下,梦般妩媚,幻样谜情。 是男人,都抗拒不了如此诡艳且变化多端的眼神。 是男人,都逃不过这刻意布下的魅力之网。 季熹炜笑了,不吝啬赞美,“莫瑶,看来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了!你的功课做得很足,可以出师了。” 如梦似幻的迷雾瞬间解除,莫瑶咬牙,收紧的指尖倏地掐入掌心肉里。 她重新盘回发,又恢复冷冰冰的神色,“我还是不够成功,因为,我看不到你有一点点被勾引到。”他的眼神太清明,亦毫无热度。 “我不必受你勾引。”他淡淡说。 “难道,都是真的?”莫瑶冷冷问。 他不懂,眼神示意。 “佳佳说,你可能是性无能。”莫瑶平平说。 季熹炜的眼角抽了抽,他在房间里,慢慢的踱步。 “小熹,听说男人的第一次表现,都会很差劲,有些找不到‘入口’,有些会让女人留下难以磨灭的疼痛印象。”莫瑶淡淡地说,“特别是,纪夕微也还是(处)女,你确定,你们两个人的(初)夜,会有‘美好’的回忆?毕竟,你和她上床,目的可不是(射)精。” 他的步伐开始显得略有焦虑。 他自认是最好的演员,但是,也会遇见关卡。 【34】性的关卡② (二更) 在屋内几个来回后,他收住脚步,回过身来时,他眸底已有决定,“我会去学。”在他和纪夕微即将开始的“爱情”里,他不会留下一点点的不完美记录。 莫瑶清楚,以他这种破釜沉舟的个性,“学”这个字眼,绝对不会简单。 忍着心底剧烈的疼痛,莫瑶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我们再次做‘合作伙伴’?” 季熹炜有点意外,淡淡地看着她。 在决定“学”的那刻,他首先第一个想到的是(妓)女。 “你有实战经验?”他很现实,不喜欢浪费时间。 “当然。你以为,想要出师,靠A片里的模仿就能成功?!”莫瑶冷静地反问。 他伸手,缓慢地抚摩着莫瑶那张精致的脸。 “告诉我,你的经验在哪学的?”他轻声问。 会问,是因为,他必须权衡有利因素,如果莫瑶的经验够,她确实是个最好最安全的老师人选。 “一个学长教的,他是一个好老师,经验丰富。”她镇定地回答,“我们在一起半年之久,直到我这次出国。” 季熹炜默默听着,他突然问,“留恋吗?” 莫瑶摇头,冷酷无情。 季熹炜放心点头,片刻后,他有了决定。 “教我!” 莫瑶面无表情,“我今天需要休息,明晚来我房间,我教你怎么用避孕套,怎么顺利‘进入’女人的身体。” “我们去旅馆,别在公寓里。”他很谨慎,“我每天晚上八点会去打工,纪夕微不会起疑。” “好” 两个约好(性)爱,即将发生关系的人,空气中沉浮的气息,却依然是冷的。 直到他转身离开,背影消失不见,莫瑶才腿虚到瘫坐在地上。 好一会儿后—— 莫瑶翻开皮箱,拿出一个极似男性私秘处的器具。 那防真的手感,让她的手,微微有点发颤。 但是,颤抖只是几秒而已,她马上盖上皮箱。 哪有什么学长!终于,还是用到它了! 她太了解小熹,因此,她胜利了。 胜利的为自己拿到了一个取得他的心的机会。 只要有一天,小熹心里有了她,就会放弃那些计划,不让她每日每夜受到嫉妒的煎熬。 洗手间内,她咬着白色毛巾,器具被她缓慢地缓慢地推入自己的身体。 每一寸的堆入,她都痛到额头上冒着冷汗,那工具的震动,更是痛得她必须要用力地咬紧毛巾,才能不发出痛吟。 一丝象征纯洁的鲜红血液,滑下了她的腿间。 虚软中,她绽开一抹极美的笑容。 【35】分手第七天-澳洲① 分手第七日,下午。 窗外下着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了季行扬,他整个人惊过来,迅速看了一眼床上。 这一眼,让他心脏一紧。 床上居然没有人! “小微!”他从沙发上弹跳起,顿时惊慌失措。 来不及穿鞋,季行扬赤足踏地,苍着一张脸匆匆冲出去就想找她。 正在这时,床尾一抹身影,让他顿住了步伐。 她坐在地板上,靠在床尾,整个人依然茫茫然然的,一动不动。 原来,她哪也没去。 季行扬微微安了心,放轻脚步走向她,缓慢蹲在她面前。 “HI。”他嘴角,努力荡开了一抹轻松的笑容,和她招呼。 听到声音,纪夕微缓慢地缓慢地抬起小脸,不吭声,只是瞅着他,才短短的几日,她整个人黯淡到彷佛要淡进阳光里了般。 季行扬很怕,真的很怕。 “为什么不睡觉,蹲在这?”季行扬跪在她面前,话声轻柔地问。 她没有回答,视线聚焦在他英挺的脸上。她的眼睛红肿的吓人,但是,事实上,从出事到现在,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每日每夜的失眠。 “是不是不习惯?小时候我们也常常睡在一个房间里。”话语像是漫不经心,其实,他小心翼翼在保证,“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心。” 他没想占她的“便宜”,其实,说“睡”在一起,不过是两个人同在一个房间里,而他几乎整夜都是合衣寝坐,牢牢守着她。 因为现在的小微,让他太担心,他很怕某天一睁开眼睛,发现她也跟着纪妈妈去了。 他会守着她,直到她不再沉浸在伤痛里,直到她能重新笑着看到这个世界为止。 季行扬掌按在她的额头,果然,她还是有点轻微的发烧。 几秒而已,他马上收回掌,季行扬总是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和她有太多肢体接触。 “你还在发烧,让我抱你去床上闭眼躺会,好吗?”季行扬轻轻问。 她却像没听到一样,径直把自己空泛的脸埋入膝盖。 她这副样子,让季行扬象剜心般疼痛,于是,温柔抱起她,轻轻地把她送入被窝内,“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季行扬转身离开,才没一会儿,纪夕微又从床上坐起,她赤足踏地,重新坐回床尾。 她不想待在这张床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甜蜜的回忆,现在都让她想吐。 【36】分手第七天-澳洲② (二更) 一会儿。 屋内传来门铃声,同时,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厨具摔地的声音,以及男人很沮丧的咒骂声。 “任花瓶,有屁快放!”季行扬拉开屋门,压低声音咆哮。 “行扬,我得回国了,明天就是董事改选会,我再不回去,要被我爸骂死了!”拖着行李箱来告别的任文宇,早就已经习惯他的坏脾气。 “走好,不送!”说完,季行扬就想甩上门。 拜着花瓶所赐,他给微微煮得一锅粥全洒了。 任文宇急忙压住门,“你呢?你不回去吗?还有大把工作等着你呢!” “回不回去看我自个心情!关你们什么?!”季行扬环胸。 任文宇叹气,“我看微微不走,你是不会回国了。可是,明天的董事改选会怎么办?你真的不参加?你去啦,去支持我爸爸,支持我爸爸等于让季熹炜好看,替微微报仇!” 季行扬眼一眯,很犀利,“任花瓶,这些话不像是你会说的。给我老实讲,谁教你说的?” 在他强大的压迫下,被拆穿了的任文宇很难为情的承认,“呵呵……其实是我爸啦,他想从暂时董事长变成正式董事长……” “这关我什么事?!”季行扬不客气的打断他。 他们这些多年的明争暗斗,他才不想参与。 “我要回去。”突然,身后传来轻轻的话语。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行扬惊鄂的猛然回头。 果然,微微站在他们身后,这是七日以来,她首度开口,而且,态度异常的冷静。 “你回去做什么?”季行扬担心到眉心拧成一团。 “我要把妈妈安葬在爸爸身边,还有,我也要参加股东大会。” 她的回答,让季行扬和任文宇都很吃惊,这两年的股东会,纪夕微一向是缺席的。 “行,你说参加就参加!”季行扬却什么都不多说,只是挺她到底。 任文宇拼命地向行扬眨眼,无声的用口型问:她没护照,怎么回去?! 行扬瞪他:我不管,你想办法! 任文宇抽了抽嘴角:我是公关部经理,不是飞行部首长! 两个人都不是善用心计之人,他们的暗举,微微看在眼里。 任文宇不顾行扬的瞪视,先开口:“微微,我们找不到你的护照!”事实上,两天前,他们接到出境处的电话,她的护照被人撕碎丢在机场的垃圾筒里。 “没事,我的手机在哪里?我要打电话给佳佳。”她却一点也不意外。 季行扬回身回房,取来被他收起的手机,又小心翼翼地多问了一句,“你找于佳佳什么事?”旁人的同情、愤慨,其实都是二次伤害,所以,季行扬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甚至连她最好的朋友也杜绝来“关心”她。 “结婚前一夜,我打过电话给佳佳,让她帮我补办护照。补办手续需要一周时间,刚好能赶上。” 她的回答,让季行扬和任文宇都愣住了。 “你——”原来,她早对季熹炜起了疑心?那她还…… 她迎视他们,很冷淡地承认,“我输了。这是一场赌局,如果我赢了,就证明我们真的有爱过对方。如果,我输了……就代表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听到她曾经那么傻的爱着一个人,却被人骗财骗色,季行扬心如针刺,却还是选择希望淡化,“爱情里,谁没跌倒的经验?没有什么比现在好好活下去更重要!” 只是跌倒而已吗?!如果知道跌倒的下场,会失去最爱的妈妈,那么,一开始她不会选择有跌倒的机会! 她目光如炬,斩钉截铁,“放心,我会活得很好,比他更好!因为,就算他已得到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会让他一一失去!”就像她现在一样,一无所有! 她不会原谅他! 季行扬莫名心惊,因为,眼前的女人,有一双坚韧、冷静甚至是冷酷的双眸,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热情活泼、与人为善的女孩。 卷三【一决胜负】 卷首语 她跌倒,一败涂地。 爱情,代表通篇的伪善,从此,只有傻瓜才会相信。 他胜利,远远抽离, 从此,不必再演绎婉转缠绵、可歌可泣的爱恋。 但是,没有胜利是永远,也没有永远的弱者, 爱情的故事里,他和她的肩头,已经擦身而过, 没有硝烟战场上,他们再次,一决胜负! 【01】第一回合① “飞翼”的总部设在北京地价最高的商业地段,气势不凡。 今天是两年一度的董事选举会,决定着今后谁可以入驻顶楼的办公室,把握住“飞翼”的权力核心。 装潢精致的会议室里,主座上坐着面色淡泊的江熹炜,他的身侧是助理莫瑶,另一方是任雷,他的左右旁侧则是他的两个子女,公关部经理任文宇和财务部经理任天琪。 秘书举起盛着咖啡的保温壶,轮着为列席会议的诸人斟满咖啡杯,分别是十二名部门经理以及四十六名附属子公司总经理,今天能参加的,除了一名特殊的人物外,其他都是公司的主要高级管理人员兼大大小小的股东们,包括纪夕微的小姑姑纪玉婷。 一轮斟下来,咖啡正好已经一滴不剩。 “任总、季副总,除了季大导演外,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任雷瞧瞧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和善地堆起笑脸,像是最宽容的长辈,“没事,反正不赶时间,我们还是再等等行扬吧。” 江熹炜微蹙起眉,敏锐地察觉到任雷有点不对劲,他心知肚明,任雷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小心点,任总可能想笼络季行扬站在他们的战线上。”莫瑶与他低语,“以前无论你说什么季行扬都会支持你,但是,你我都清楚,那是因为纪夕微。”根本不是什么兄弟情深。 经过毁婚一事,某种程度上,会对他今日拿下董事长一位有点阻碍。 季行扬的态度,至关重要。 “没事,我已经猜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的语气清淡、自信。 大家又等了一会儿,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 “季大导演可能有事耽搁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边开边等吧。”任雷只能宣布。 整个会议,由律师顾问主持。 “很荣幸,在这两年一度的股东决议会,今日由我来宣布‘飞翼’传媒的重大股权变更,不变动情况如下:上市向外流通股40%不变。变动情况如下:第一、公司股东任雷先生,原持有本公司限售股20%,流通股2%,2010-2012年期间任雷先生购入流通股权1%,并经协商纪玉婷女士将其持有3%限售股以市场价格转让予任雷先生,现任雷先生共计持股26%。” 【02】第一回合② 这一宣布,一片意外声音,纪玉婷会将所有的股份转让给任雷先生,让大家都很吃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季熹炜对纪玉婷的股份很有兴趣,之前更是频繁接触。 任雷甚是洋洋得意,他睇向主位上的那人,“季副总,玉婷好歹也是纪小姐的姑姑,你这样欺负人家的侄女,别人怎么可能将股份卖给你?呵呵,真是抱歉了,让我刚好捡了个便宜。” 闻言,江熹炜的眸底依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任总,一切好说,您开心就好。” 他这不愠不火的姿态,让明明胜利的任雷意兴阑珊。 律师继续宣读着:“第二、季熹炜先生股份变动如下:季熹炜先生原持有公司限售股5%,于2010-2012年期间季熹炜先生买进公司流通股5%,纪玉萍、纪玉芳两人分别将各自名下的限售股共计2%,全数转让于季熹炜先生——” 台下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声,所有人都相当震惊,季熹炜居然会有如此雄厚的财力买下5%的流通股权及纪家2%的限售股。 “另,原股东纪夕微小姐将她名下持有的25%限售股全数转让于季熹炜先生。”这一消息,如重磅炸弹,炸得所有人一片哗然。 两年前,纪夕微将自己的所有权力委托给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已经够让人震撼,现在,才刚证明她当年的“眼光”没错,没想到,季熹炜居然已经“噬主”,吃下纪夕微所有的股份。 任雷的脸色更是刷一下全白了。 “季熹炜先生共计持股37%,为‘飞翼’传媒现第一股东!”律师正式宣布。 这一宣布,会议室内,顿时沸腾与躁动。 会议室外,‘飞翼’传媒大门的双重玻璃旋转门处,旋进了三个全身黑色的男女。 领头的男人身着黑色西服,五官英挺,身材高大,脸孔凝肃。 旁侧的女人身着黑色连衣裙,五官娇美,曲线消瘦,脸孔同样凝肃。 男人牵着女人的手,他们的步伐一致,向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双鬓已经有一点发白,但是,一举一动依然透着潇洒倜傥的中年男子。 没有一个员工敢拦住他们,因为,所有人都认出他们。 男人就是公司内极为重视的季行扬导演,而女人,她是……纪夕微!!!方才会议室内被议论的主角! 至于跟在他们后面的——中年男子?公司全体员工都惊鄂住了,因为,居然是已经多年不管事,早就处于退休状态的季建国大导演! 【03】第一回合③ (二更) “公司股东季行扬,持有限售股10%,股份维持不变。”律师还在继续宣读着,“飞翼影视公司总经理骆风持有流通股,飞翼唱片公司总经理裴亮持有流通股,飞翼广告公司总经理吴XX持有流通股……大会后,我们会向证监会提交所有文件与报告书,审核通过后,会登报向所有股民宣布公司重要股东股份的变更情况。” 主席台上的任雷早已经面如土灰,冷嘲,“季副总,我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不仅工作能力强,哄骗女人的手段更强!” 面对任雷一副令人气绝的嘲讽态度,江熹炜依然淡漠,从容不迫,“任总,过奖了。” “世侄女真是又笨又可怜,被男人骗色又骗财,怪不得她老妈会被她给气得——” 气得怎么了?江熹炜清楚,纪妈妈肯定会很生气。 “爸,现在在开会!”身边的任天琪忙制止父亲再往下说下去。 父亲的嘴巴如果越刻薄,只能显得他越无领导之风。任天琪是精明之人,底下那些高层们眼角的微许变化,已经落入她的眼底。 被女儿这一提醒,任雷目光偷偷打量了一下那名特殊人物。 那是一位气势逼人的老者,他是德国银行的中国区主席崔无上,也是飞翼的外部董事。他坐在这里的价值,是保证董事会独立于管理层进行公司决策和价值判断,更好地维护股东和公司利益。 “各位股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现在将开始投票,进行董事会成员改举。”律师宣布。 “等一下。”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所有人目光都齐刷而去,包括江熹炜冷邃的湛眸。 门口,迈进的高大英挺的男人,是大家所熟悉的,迟到的股东季行扬。 但是,他后面的女人—— 江熹炜微僵了下,高层管理人员们也都同样很震惊。 那个女人,他们曾和她有过几面之缘时,每次,她都是站在季副总的身后,那张极美的娇容,让人看过一眼,就很难忘怀。 只是,现在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衣裙肃板到简直像是长袍,整个人显得……很空灵,脸上更无一丝以往的娇态。她的皮肤本就非常白,以前是白里透红,如今竟白到有点病态,但是,这无损她的美丽,她的眼睛依然如墨般纯黑,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04】第一回合④ 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瞄向江熹炜,这几日,关于缺席新郎一事,几乎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已知晓。 此时的江熹炜,正定定看着意外出现之人。 季行扬牵着她的手,阔步步向最后空剩的那个主座位。 “坐。”他将纪夕微按在在那个位置上。 纪夕微竟也没有反对! 这样极不合规矩!连崔无上也皱了眉头,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大家都清楚季行扬的性格,永远不会听从别人的意见。 随即入内的季建国大导演,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看来好像不太欢迎我呀!”季大导演潇洒的笑。 “哪呀!”影视公司总经理骆风先回过神来,赶紧让与会秘书拉开一张椅子,请季大导演坐下,“我们还以为你还在欧洲旅游呢!不是说要好好享受,不再参与公司的任何活动了吗?” “本来是不打算参加了,没办法,儿子一声命令,我这老奴不得不从啊!”季大导演开着玩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个儿子各一眼。 江熹炜仍在震撼中。 任雷这时早已经回过神来,他土灰的脸孔瞬间焕亮,他起身走向旁处的位置,脸上堆满虚伪的关怀,“微微,你瘦了好多呀?唉,我已经听说你的事情了,你呀,真是命苦,遇见不淑啊!我要是老纪,在天上都会因为心疼你而哭泣了!——”说着,他还故意用眼尾扫了扫此刻一直微僵、面无表情的江熹炜。 闻言,季大导演脸色一变。对于二儿子悔婚一事,季建国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死后无脸见故友。 听着任雷虚伪的哀叹,纪夕微一脸的麻木,仿佛这种同情,已经在她的预计中。 “任伯伯,你还开不开会?”季行扬打断任雷的话,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冰天雪地。 这强大的杀气,竟让久经沙场的任雷也发涑,尴尬之余,只能干笑几声,“对对对,一见微微出现,我太激动了,都忘了场合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底有数,任雷这两字“激动”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话。 因为,崔无上不是本公司的人,自然不知道江熹炜与纪夕微的感情纠葛,而纪夕微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场合和时间出现,必定是有苦要述!这无疑是给任雷最好的机会,可以让崔无上对江熹炜的印象一落千丈,不会再那么激赏。 从纪夕微出现开始,莫瑶整个人都绷起,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人说,“以前的任董事长没去世前,‘飞翼’董事之位一向都是纪、任之争,但是季家作为第三股东,每一句都相当有影响力!你要小心你养父和季行扬!” 江熹炜却面无表情,他的冷眸只是紧紧锁在一个方向。 【05】第一回合⑤ (二更) 秘书在主位加了一张椅子,但是,季行扬并没有入座,他抬眸,厉眸燃着烈焰,射向主座位的男人。 “各位,微微有话对大家说。”言简意骇。 出门的时候,他也是挣扎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他怕微微会应付不了这场大场面,最后,会伤上加伤。 但是,微微如此固执,固执到,他不得不投降。 幸好,他把老头子也拉来了,为微微瓦上加砖! 所有人的视线,都关注的看向纪夕微。 大家都在等大小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感情失利。老实说,在场的都是事业成功之人,这些戏码,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表面同情,私底下,个个充满不耐性,觉得浪费时间。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等了又等,却迟迟没有等到哭泣声。 纪夕微以冷静的眼神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仿佛在思忖要如何开始开场白,现在的她,和以往娇滴滴的大小姐形象截然不同。 “我今天来这里,是告诉大家,季熹炜不可能会是‘飞翼’传媒的第一股东。”她的声音平板,没有高低起伏,衬着她缺乏表情的面容。 丝毫不提及感情,却让人意外的宣布,让台下一阵哗然,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猜测着,那份股份转让合同的来历很可疑,会不会是假文件? 被质疑的江熹炜,没有恼羞成怒,他只是静静听着,静静地迎视着她。 股份转让合同不可能有假,她和他都清楚。 “纪小姐,我能请问你几个问题吗?”律师出面。 季行扬的浓眉已经拧起,但是,纪夕微没有丝毫惧怕,“您请问。” “我想请问纪小姐,在签署这份转让书的时候,是否有完全行为能力?”律师见过太多这种案例,男女一旦分手,之前的一方让益约定,另一方总是想千方百计推倒,但是,可惜法律就是法律,签了字的合同就会生效。 “签下合约的时候,我有行为能力。”她直视着律师,忽略各方无形的压力,淡淡道。 “纪小姐,很抱歉,先前我仔细研究过合约,里面没有任何一条会引人重大误解,所以,此份转让书是不能单凭各人的意愿毁约而撤销。”律师告诉她。 江熹炜不至可否,他一双入千古寒潭般难以窥测的眸,一直深睇着她。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相当现实。眼下,江熹炜第一股东的位置已稳如铁木,不可能会动摇,律师理所当然选择对自己未来有利的一方来庇护。 作者题外话:PS:每天日收藏过20,次日加更哦!~谢谢大家每日都投给蛋推荐票,让蛋在推荐票排名上那么靠前,太感谢大家了,鞠躬,抱住集体么么!~ 【06】第一回合⑥ 台下的众人皆是,他们都是商场上的精英份子,他们只敬佩强者,对于弱者,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这份转让书怎么可能没有引人误解之处?从头到尾根本是欺诈!”季行扬出言维护。 但是,纪夕微仿佛视线没有焦距一般,没有停留在任何地方,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请问,余律师,您有仔细详读过那份转让合同吗?”她抬高下巴,冷声质问。 她这是质疑律师的职业能力?作为资深律师,余律师被质问到极为不悦, “我怎么可能没详读过合同,合同的每一行每一字,我都慎重研究过——” “那您有看过最后的签名吗?”她突得扬高声音。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怔了怔,包括江熹炜和季行扬。 律师被这一问,鄂住,律师助理已经急忙帮忙翻找公文袋里的文件。 律师打开文件的同时,助理也打开了字迹核对本。 是这字迹,根本没错啊! 律师正想辩驳,但是,再看一眼,他双目一凸,持着文件,鄂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余律师,‘徽’和‘微’这最简单的两字,您也分不出来吗?!”她挺直腰背,轻轻地问,“请问,‘飞翼’的股东里,存在纪夕徽这个名字吗?”冷淡笑意,让冷寒自她周身散发。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江熹炜僵僵地起身,他从律师手里拿回文件,目光落在签名处。 纪、夕、徽。 这是婚礼前夕,她签下的签名,他匆匆到一眼也来不及详查的战利品,是一份无效的文件。 他木然凝向她。 原来,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天真。 原来,她所有的信任都是假相。 原来,她也会演戏,那一夜,竟是一场高手过招…… 这局势的急转,不仅是江熹炜,连季行扬也很意外,季建国导演更是惊愕到嘴巴微张。 “哈哈,精彩,精彩!”会议室里,响起鼓掌声。 本灰头灰脑的任雷,此时眉开眼笑,“世侄女,你说这字是‘微’,它就是‘微’,你说这字是‘徽’,果然,它就真的是‘徽’!这招高,够高够毒,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被“夸奖”的纪夕微依然维持着挺直腰背。 任伯伯说错了,是“微”还是“徽”,是成还是败,不是由她来说了算,而是,在江熹炜的一念之间。 当然,是曾经。 可惜,妈妈永远没有机会见到这一幕了,永远没有办法知道,她的笨女儿其实并没有这么蠢。 【07】与狐狼争位① 第一回合,她大获全胜。    “季副总,你今年运气好像不太好,有空的话,去求个风水球摆在办公室里?”任雷嘲讽着。 飞翼的第一股东?笑死人了! 江熹炜依然面无表情的垂着眸,他的目光久久盯凝着文件的签名处,身边的嘲讽恍若未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她成功了!但是,纪夕微觉得丝毫没有痛(快)感。 因为,她付出的代价太惨痛,更因为,不够,如果这是报复,真的,远远不够。 会议室内,依然很安静。 “既然微微持有公司25%的股份,那么,我提议让她入驻董事会。”季建国开口。 这是原定的计划,儿子事先的要求,只是,原本以为要费很大的力气,将微微以职工董事的身份拱进去董事会,现在,真是出乎意料的容易。 “我们没什么意见。”股东们都愿意卖季建国这个面子,一致通过。 见状,任雷的唇角抹过悦然。 眼下的形式,对他越来越有利。 “唉,季世侄、纪世侄女,你们两个人闹成这样,我很心痛啊。”任雷惺惺作态,马上拉票,“可是,日子还要过的!只要微微选我一票,任伯伯我一定会扛起‘飞翼’——” “任伯伯,我想做‘飞翼’的董事长。”纪夕微轻轻打断任雷的话。 只有抢走他最想要的东西,她心里才能痛快。 她这话一出,任雷顿时膛大眸,唇角抹开冷笑,顿时翻脸,“世侄女,你这是在痴人说梦话吗?你以为董事长的位置,是你们女人家哭哭鼻子就能求来的?” “任伯伯,我清楚这不是一个相信眼泪的世界,除了至亲至爱的人,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你是哭、还是不哭!虽然,我是女人,但是,我既然坐在这里,我就希望大家能相信您说过的‘虎父无犬女’这句话,我爸爸能做的事情,我纪夕微也能做得很好!”她目光坦荡,放在膝盖处的双手,默默握成拳。 精彩,她堵住任雷的这番话,真的很精彩。 江熹炜凝着她,眼前的女人,聪明、冷静、口齿伶俐,和他认识的纪夕微完全不同。 【08】与狐狼争位② (二更) 她说得很精彩,但是,并没有说服任何人。在场的所有管理阶层,都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飞翼”是个战场,承载着很多人的骄傲,它并不是大小姐的游乐场! “我拥有‘飞翼’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胜你一筹!我是‘飞翼’的第一股东!”任雷的声明,掷地有声,指着她的鼻子,“你以为你是谁?你还真当你老爸还活着,还有人替你撑腰吗?!”想当家作主?做她的大头梦! 纪夕微紧握的双拳,指甲嵌入掌心。 她不曾见过这种场面,但是,她不能退缩! “任伯伯,按照‘飞翼’已往的惯例,是不是董事长之位大致上都是由第一股东担任?”季行扬突然懒洋洋地开口。 季建国眼皮一跳,他最怕儿子这样说话。 “糟糕了——”任文宇也低呼。 他太熟季行扬,行扬性格火爆的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时候,而他盛怒到极点的时候,大脑反而会开始支配了暴躁,平静下来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 每次,季行扬平静下来,就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比如,去年,戏都已经拍摄到一半,他非常平静的提出,换掉一直在NG的男主角。 “那是当然!”任雷可不怕他们这些小辈们。 “那好。”季行扬将视线调向律师,“余律师,请问您可以当场起草一份股权转让书吗?” 他问得很客气,刚被众人质疑了专业能力的律师,竟有点冷汗淋漓,“自然可以。” “好吧,你五分钟内让我见到你的专业精神。”季行扬淡淡地一字一顿地交代,“文书大致内容为:甲方季行扬,作为‘飞翼’传媒公司第三股东,将其拥有的百分之十股份,全部以馈赠形式转让于乙方纪夕微小姐,合约签字后马上生效,今后任何情况下甲方均不能以个人意愿提出撤销此转让书!”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季行扬冷笑着,环视了四周一圈,斩钉截铁,“以后,纪夕微就是‘飞翼’传媒的第一股东!她享有第一股东的一切优先权利!”看谁还敢看不起她,看谁还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即使季行扬的声音只是微扬而已,但是坚定的嗓音却雷霆万钧,顿时大家都清楚,他季行扬绝对不是开玩笑! “还不快起草合同!”季行扬威严的大喝一声,在发愣的余律师惊过来。 会议室里,再次鸦雀无声,只听见余律师的笔记本电脑键盘敲字声。 江熹炜用一种冷冷的目光,转凝向说一不二,目光逼人锐气的季行扬。 【09】与狐狼争位③ “咳,季大导演,您就劝劝行扬吧,转让股份可不是开玩笑,日后后悔都没用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经理人,和季建国窃窃私语着。 飞翼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多少个亿,白白送人?是不是疯了!现在,只剩下四分钟了,要劝要赶紧! 在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的季建国,很无奈,倒不怕丢脸的苦笑承认,“别人家都是儿惧父,我家啊,是父惧儿。”儿子说什么他都听,年龄越大啊,是越忐忑年轻时太(风)流,与元配及儿子的关系太恶劣,老是担心眼一闭,一个不小心就无亲生儿子端灵位送终。 只有三分钟了,大伙面面相觑,还想劝什么。 季建国却还是摇头,打断,丝毫无力言道,“二年前,我儿子说我有高血压,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像纪老兄那样意外挂了,逼我将飞翼的股份给他们两兄弟,当时我都无权做主。现在,这些股份是他自己的,我还有说话的能力吗?” “是不是给人利用了?”好几个人,眼角都偷偷看向还在震撼中无法动弹的纪夕微。 英雄难过美人关? 季建国倒是将目光,有意无意扫了养子一眼。 “是呀,是被人利用了。”季建国淡道。 两年前,不知道养子在季行扬面前说了什么,反正纪家丧礼过后,行扬就突然说要分家。并且,竟然表态,季熹炜可以享有与他相同的继承权。 他原本准备全数留给行扬的股份,最后被养子分走了百分之五。 这两年里,无论养子在公司做什么,季行扬都是第一个顶他、捧他的人。 季建国一直奇怪,什么时候两兄弟变得关系这么融洽?直到昨天晚上,行扬打电话,叫他无论如何一定要飞回来一趟,帮助微微在公司巩固地位,他才恍然大悟。 二年前,纪家的几个姑姑得了失心疯一样,又是逼又是锁着微微两母女,逼她们转让股份,在弟弟那听到消息的行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帮助微微。现在,转让股份,是同个道理。傻啊!真傻!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给我争点气,抱得美人归,我就老怀安慰了。”季建国倒很想得开。 他一直很中意微微这个儿媳妇,当年,他那不孝子追不到微微,反而让养子捷足先登,让他遗憾了好久。如今,养子悔婚的行为让他差点气到背过气来,午夜梦回,老是梦见纪家夫妻找他算账,如果行扬现在能发功,一举拿下微微,他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相比之下,钱财真的是身外物了,而且,微微是他看着长大的,绝对不是没良心的孩子。 大家都是聪明人,都听懂了,只要纪夕微嫁给了季行扬,别说这股份了,连‘飞翼’都等于还是他们季家的了,不吃亏!这何尝不是一个如意算盘?所有人都闭了嘴。 “文件打好了!”律师宣布。 【10】爱的条件① 季叔叔的直言不讳,让纪夕微终于回过神来,她站起来,“行扬,我有话和你说。” 她说完,不顾所有人的注视,将正准备签字的季行扬拉到会议室僻静一角。 “我知道你挺我,但是,别拿这个来赌气。”她正色。 “我不是赌气,我在家里的时候已经想得清清楚楚,决定把股份让给你。”行扬耸耸肩,“你要入董事会,拿着我这些股份,才有话语权!” 她的眸闪过惊鄂。 片刻后,她的双眸竟有丝淡漠。 “你有什么条件?”她很干脆地问。 现在的她,确实很需要行扬的帮助,让纪家重掌“飞翼”。 条件?行扬愣了下。 “行扬,把你的条件说出来,我再决定要不要接受。”她面无表情地说。 世界上,最脏的就是人心。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除了家人,没有任何人会无私的爱你、帮你。 行扬怔了下,片刻后,他清楚,她是把死老头的调侃当真了。 行扬心口一绞,痛不可抑。他想了下,“我是有条件。” 纪夕微的微笑更冷了。 “让我做你的哥哥。” 他的话,让她面容里的疏冷被冻住。 “哥哥——”她怔怔重复。 “嗯!”行扬点头,“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逢人就说,我是你的哥哥吗?!” 可是,那是小时候啊—— 这八年里,他们的交集极少,就算偶遇,也只是点头之交。过去还有多少情谊,可能早就被岁月抹杀。 “喂!”他握住她的肩膀,勾唇,“等等,你不会以为我对你还有意思吧?更不会以为,我会乘机提出要求,让你嫁给我或者做我的情人吧?!” 被一语道破,纪夕微面有窘迫。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行扬笑了,笑得落拓,“丫头,你可不可以别老想着我以前的糗事?” 她定定看着他。 他好像受不了她一样,低笑揉揉自己发痛的额穴,“我是喜欢过你,但那都是年少不懂事的陈年往事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时的世界那么窄,只有你一个女生,自然会喜欢你!但是,现在,我身边美女如群,怎么可能还那么死心眼啊!”老头,对不起,辜负你的心意了。 微微眨眨眼,所以,他的意思是,他现在有太多选择,对她早已经没有男女之情? “从小我最疼你,发生任何事情,我哪次不顶你?”行扬揉揉她的发,“我现在把你当妹妹看待,我季行扬就是护短,谁敢欺负我妹子,我一定揍死对方!所以,别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当你的哥哥,当你的家人,行不?!” 哥哥?家人? “你、确定?”她小心翼翼地问。 行扬收起笑容,“我清楚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股东会,你要做的事情,你要收拾的人,我一定帮你、挺你到底!”他懂的,一个人绝望到了极点,不是在沉默里爆发,就是在沉默里死亡。 他很庆幸,她选择了前者。 无论她做什么,他永远都是和她同一条战线。 “我是问,你确定,真的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她又问。 “不然呢?还有什么啊!”行扬扬了下眉,掩饰真心,好笑的反问。 她看着行扬,看着他好笑的神色,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缓缓在她眼底蔓延。 【11】爱的条件② (二更) “你把所有股份都让给我,就没办法进董事会帮我了。”她给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要反悔,这是最好的台阶。 “你太小看我了吧?!”季行扬扬眉。 她轻轻笑开了。 是啊,就算没有这些股份,他还是那个公司上下都得忌他三分的季行扬大导演。 季行扬“高高在上”地拍了一下她的头,唇角抹开笑容,“废话少说!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对我来说,连一张破纸都不如。我们既然认了兄妹,这没用的东西,就送给你做见面礼了!” 见面礼?这份礼物也太大了!她不能收!微微正想摇头—— “或者,就当我这哥哥送妹妹的嫁妆。” 嫁妆? “是的,这些股份给你做嫁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季行扬正色。 “你说。”她的声音变柔。 “一定要嫁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一定要给我幸福!”这是唯一的条件。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爱的只能是她的人,不能是她背后的条件! 微微鼻子一酸。 爸爸和妈妈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真心爱她的人?她以为早就没有了,可是,原来还是有的。 从母亲去世到现在,她的情绪终于有了波澜。 她扑上前,突然抱住季行扬。 “怎么办?我好想哭。”她的声音变哽咽。 以为在这世界上,她已经举目无亲,现在,有了一个能让她依靠的哥哥,她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季行扬身子发僵,僵然任她抱着自己。 她吸鼻子的声音细微,几不可闻,却似一把利锯,来回磨蚀行扬的心。 终于,他用哥哥式的拥抱,缓缓搭上她的肩头,“小微,坚强这种假东西,是留给外面的人,在关心你的家人面前,不必辛苦憋着!” “我不能哭,我没有资格哭。”她眼眸染红。 妈妈是被她的愚笨害死的,没有“聪明”起来的话,她有什么资格哭? “放屁!女人就是水做的,女人没资格哭,难道还换男人来哭?这世界不是乱套了吗!”季行扬拧眉。 真熟悉!爆粗口的行扬,不做作的行扬,大男人主义的行扬。 这几年里的疏淡,好像一下子填平了。 她安静地埋在行扬的胸膛,泪水开始汹涌、纵横。 这是妈妈去世后,她第一次在人前哭。 她曾对自己发过誓,今后,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 但是,家人是例外的。 【12】爱的条件③ 江熹炜一次又一次将目光转向会议室的僻角。那里,一男一女丢下所有人,像在演偶像剧一样深深拥抱着。 “去问问他们,到底还要不要开会?或者是,我们大家先散会,等他们抱够了,择日再开?”他招来会议室的秘书,淡淡地交代。 秘书走过去,礼貌的询问他们。 很快,纪夕微推开了季行扬,江熹炜注意到,她的眼角有水光。但是,再次眨眼的时候,那些水光已经敛去。 “行扬,谢谢你把股份暂时借给我,等有能力那一天,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她也有她的坚持,不是做家人就可以肆意享受对方给予的慷慨。 “随便你!”行扬想了一下,点头。 如果这是她要的,他同意她清还今日的账务,对他不拖不欠。 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扬起水亮的眼,朝他浅浅地一笑,低唤一声,“哥……谢谢你。”是他,让她相信,世界不是只有冰冷与丑陋。 “我会用我的成绩来证实,哥你没有帮错人!” 哥。 这个字眼,如洋葱呛辣着、扎刺着季行扬的眼、鼻、心。 自作孽,不可活啊!但是,他想,他这辈子也永远忘不了她这一刻的笑容,是那么的坚强而勇敢,不再是过去那个娇滴滴的她,也不是之前那个阴霾的她,她对他笑的时候,维系着对人性的最后一丝温醇。 这样,就够了。 “加油,用你所有的力量,打倒他们!”季行扬伸手,揉揉她的发,鼓励她。 “嗯!”把他的鼓励放在心间,她坚定的笑。 江熹炜冷冷看着这一幕,太远的距离,让他听不见他们交谈了什么,但是,她最后那抹因为季行扬而充满力量的笑容,让他胸口有某种不知名的虫,狠狠啃噬着他。 纪夕微重新回到主位,江熹炜淡淡瞅着她,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她在三秒钟内恢复“正常”,冷眉冷眼,没有多余的表情。 “谢谢大家,方才我已与季行扬达成一致,我会接受他的股份赠予。”她的语气,完全恢复公事化。 她宣布“飞翼”第一股东的位置,顺理成章的又重回纪家。 第一股东的位置没有了,任雷咬牙切齿,却无处发泄。但是,大多数的与会人员都将目光看向江熹炜,今天整个股东会,最像坐过山车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江熹炜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的表情的淡到像是没有情绪。仿佛,丢了第一股东位置的人,不是他,仿佛方才在角落里抱成一团的人,只是陌路人,并不是他的哥哥和前女友。 接下,所有股东们开始票选董事会成员。 没有任何意外,董事会成员名单毫无异议如下:纪夕微、季熹炜、任雷、影视公司总经理骆风、唱片公司总经理裴亮、外部董事崔无上、职工董事季行扬七人。 只是,很有争议是,另两位空缺的职工董事人选。 按照原来的提案,任雷很贪心的希望把自己的两名子女都弄进董事会,以便替自己多争取宝贵的一票,而江熹炜则举荐莫瑶。 【13】成立董事会 最后,由崔无上提议,由任雷自己亲自在他的两位子女中,选一位认为最优秀的举荐进入董事会。 这一决定很公平,众人毫无异议。 任雷脸色却阴晴不定,崔无上的话,等于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任天琪胸有成足的等着父亲点名,论能力和聪明才智,她比亲哥哥胜过太多。但是,令两兄妹和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任雷居然选了任文宇。 解决了一个难题,崔无上继续说,“至于另一个人选,季熹炜的特助莫瑶,我觉得她的表现一向可圈可点——” “等等,我也想争取一个董事会成员名额。”微微出声。 如果让莫瑶进入董事会,江熹炜的势力等于如虎添翼,她不会让他得逞! 众人都有点意外。 “微微作为飞翼的第一股东,有适合的人选,自然可以提议。”在行扬眼神暗示下,季建国叹了口气,只好主动请缨。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实在不想再参与董事会勾心斗角,落个耳根不清净,但是,微微能有什么人选?看来,他只能放弃逍遥日子了。 只是,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在董事之列,如果再举荐他,季家的权力会太集中,似乎不太合规矩。当然,以他的江湖地位,可能会得到一定的支持票,只是,反对票也肯定是很多的。 这一局,季建国没把握能拿回漂亮的胜旗给儿子交差。 “虽然纪夕微是‘飞翼’第一股东,但是,她在公司没有自己的团队班底,对公司也毫无贡献,我觉得不太适合让她提携一名员工入董事会。”果然,崔无上已经出声反对。 季建国刚想努力争取。 “如果,我说的人,是赵延庭呢?”她轻轻问。 微微的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轰雷,轰得所有股东们都不淡定了。 “你说的是许氏的COO首席运营官赵延庭?”大家镇定下来,不确定地问。 许氏集团,是国内传媒业的老大,他们拥有规模很大的电视台、唱片公司,每年都会举办全国知名度极高的各种选美、歌唱、模特大赛。 许氏的董事长许堇礼更是传奇人物,在如今社会,公然三妻四妾,还调妻有方,四房太太明争暗斗却也和平共处。 许堇礼膝下有八子四女,其中,数许彦琛能力最强,但是,一年多前,已经离婚的许彦琛,拒绝和夏氏联婚,一并宣布退出许氏斗争核心。 这消息一出,许堇礼病倒,许氏的股价也一度跌到谷底。 直到许氏聘请危机处理专家赵延庭,数月后,赵延庭解决许氏危机,并以出色的表现,留在许氏担任COO。 “你有信心,会让赵延庭跳槽到我们飞翼?”股东们追问。 “是的。”她点头,“我有信心,会让他来帮助我,担任我的特别助理。” 让一个才华横溢的COO来担任她的特别助理?她不是疯了,就是真的已经与对方达成共识! 作者题外话:PS:对于许氏许彦琛的故事有兴趣的读者,可看《织心》。 【14】第二回合① (二更)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疯了,但是,大家却不敢嗤之以鼻,乱下评断。 “你真的确定?”这回,用威严的声音再次发问的是崔无上。 纪夕微深呼吸一口气,她用右手牢牢抓住膝盖上的左手,背椎一挺,扬起眸,她镇定回答,“对!赵延庭和许氏只签了一年的合约,他的合约快到期了,而我和他已经达成初步协议!” 没人能怀疑她口吻里的自信,但是,季行扬和江熹炜却同时往椅背上一靠。 她撒谎。 他们两个人,都对她太熟,她不安时会有的一些小动作,他们都一清二楚。 季行扬胸口一凉,而江熹炜则若有所思中。 一会儿,江熹炜淡淡一笑,没有当场揭穿她,“飞翼会很欢迎赵学长这样的人才加入,如果是他的话,莫瑶当然得退贤了。” 江熹炜的风度,为大局着想的气度,都令所有股东们折服。 股东们一阵商量后,一致投票决定,暂时保留董事会一空席,等待赵延庭的加入。 董事会成员确定后,开始改选董事长。 “上市公司更换董事长,等于说是为上市公司换脑,董事长的每一个决策,都会影响到公司的发展。只有管理能力异常出色的董事长,才能为上市公司带来丰厚的收益,让公司的业绩上一个新的台阶,使公司的股票大涨!反之,如果是董事长是庸才,只会导致公司经营不善,让股民手上的股票都变成废票!”选举前,崔无上提醒董事会成员,他们手上的每一票,都至关重要。 “爸,你说他会支持谁?”任文宇悄悄问。 “崔老头最欣赏季熹炜,他这一票,我们根本没指望。”任雷阴沉着一张脸低声回答儿子。 事实上,骆风、裴亮他们的意愿都偏向江熹炜,董事会成员现在只有9人,这种情况下,只要江熹炜能拿到一半票数,就能稳坐董事长之位。 “爸,那我们要不要支持纪夕微?”任文宇小声问。 如果爸爸点头,他就做个顺水人情,让季行扬欠他一辈子,他可乐意了! “你这不争气的家伙,为什么不说想办法叫他们支持我们!”任雷重重拍了儿子一下脑袋,气得差点吐血。 选儿子入董事会,说来说去,就是重男轻女根深蒂固的老思想,不然的话,任天琪真的比儿子机灵太多。 纪夕微也看到这种很不利的情况。 “行扬,你有没有办法?”她低声问。 如果让江熹炜坐上了董事长之位,顺利取得公司的经营权,那么,她之前做的、赢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别急,我看看形势,想想办法。”行扬蹙眉。 现在,他们只有2票,而就算莫瑶没能成功入驻董事会,江熹炜也能拿到4票,形势对他们很不利。 桌下,微微捏紧行扬的手,她心噗通噗通的紧跳,她将目光转向他,看着江熹炜云淡风轻,仿佛丝毫没受任何影响的矜淡表情,微微捏了捏拳心。 和他斗,她好像始终太嫩了。 【15】第二回合② 股东大会结束后,小股东们退席,入后座,开始召开董事会。 因为没有本人授权书,微微并没有申请到赵延庭的代理投票权,赵延庭的此次缺席直接做弃权处理。 “季熹炜。” “季熹炜。” “季熹炜。” 果然,崔无上、裴亮全部都投了江熹炜一票,加上他自己的那一票,票数已经达到3票,而这种形势下,任雷和她这方,都只各得2票,反而像一盘散沙。 长长的会议桌上,飞翼旗下影视公司的总经理骆风,写下自己的投票。 这最后一票,如果是江熹炜,那么,总共董事的八票江熹炜已过半,一切都会成定局。 “我选——”骆风翻过写着名字的小黑板,宣布自己属意的人选。 “等等!”季行扬突然出声阻止。 大家的目光疑惑地注视向他。 季行扬自若地耸耸肩膀,对坐在对面骆风淡定地说,“骆经理,如果肯选小微一票,我会在一个月内开拍新戏。”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 骆风举牌的手,僵住了。 季行扬接着落拓一笑,一字一顿,“当然,如何,骆经理选季副总,我的新戏筹拍无限期延长。” 众人一片哗然,季行扬对季副总这种敌对,居然连掩饰、虚应都嚣到懒得给予。 五年前,季行扬从美国留学回国时,已经小有名气,听说,美国那边的好莱坞曾强烈邀约他参盟新戏。 果然,一入飞翼以后,季行扬以自己的出色才华,见证了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回国后,他拍了第一个电影《偷偷爱你》,他用独特的风格和娴熟的技巧,演绎了都市男女爱情中的挣扎,最后的尾曲,偷偷的爱,画龙点睛,让人感叹不已,轰动一时。 他的第二部作品《最佳拍档》,是一部枪战片,他引进了好莱坞的特技,刷新了“飞翼”的票房纪录。 直到他的第三部作品《欲望都市》上市,他把偏锋与主流、险怪与平稳奇异糅合,直指善恶的模糊焦点,独具创见,将人性的矛盾淋漓尽致展现出来。这部影片,让“飞翼”在威尼斯电影节大放异彩,而季行扬更斩获最佳导演奖。 而且,最为神奇的是,只要接拍季行扬戏的女主角,都能一炮而红,摇身成为国内一线女星,为公司带来极为可观的利益。 季行扬第四第五部戏,又再次验证了这个神话!票房的一次又一次刷新,让影视公司的管理阶层们为之雀跃不已。 因为季行扬,“飞翼”的股价更为此直摇而上。但是,一年前,季行扬突然说不想拍了,理由是,没有找到好剧本前,这样拍下去,他的电影只会成为一种商业行为。 之后,任影视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劝破了嘴,他大少爷说不拍就是不拍,大家虽然甚感惋惜,但也敬他珍惜羽翼。只是,没想到,季行扬今日竟以此作为拉票的武器,简直……很没品! 但是,会议室整个气氛还是都沸腾了,所有高层们仿佛都看到股票一直在涨一直在涨,粉色的红色钞票,在向他们招手。 后座观席上的季建国脸色大变,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就会知道,只要你的电影能卖座,那么你就是老大,你说什么,别人都会听!但是,没有永远的常胜将军,今日结下的恶果,来日肯定有“丰收”的一天。季行扬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季建国清楚,儿子未必不懂,只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江熹炜似笑非笑,冷冷的注视着季行扬, 季行扬的新剧对‘飞翼’影视来说,举足轻重,这下,所有人都不知道了,骆风是否还会坚持原则。 【16】第二回合③ (二更) “季导演,您有中意的剧本了?”影视公司的总经理骆风严谨地问。 季行扬靠向椅背。 答案,是——没有!如果有的话,他早就投入他的热情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江熹炜冷凝着对面的他,锐利的目光在闪烁着。 纪夕微也凝视着身边的行扬,神色有些紧张。 “最近挑中一个,觉得还马马虎虎过得去。”终于,行扬漫不经心的给出答案。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危险,等于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但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不管了! 马马虎虎?骆风面色阴晴不定。 “骆经理,我季行扬的招牌在那,我说行,就是行!”行扬口吻极为自信。 他的这份自信,让纪夕微松了一口气。 “骆经理,你的答案呢?”季行扬靠向椅背凉凉的逼迫。 骆风神色凝重,“季导演,我希望您不要假公济私!大家都是‘飞翼’的一员——” “废话少说!投还是不投?!”季行扬打断他,“只要骆经理投纪夕微一票,我以我季行扬的人格保证,一个月内,挑好演员就位开拍,半年内电影能上映,一定卖个满堂红,让你们数钱数到手软!” 全都犯忌了!即使一个名气再大的导演,也不会在电影还没开拍前,就夸下海口,保证自己拍的这部电影能卖座!季建国只能在心里祈祷,这次儿子的事业也能像以往一样顺风顺水。 “否则……大家和我一起等更好的剧本出现吧,但是,我不保证会不会遥遥无期——”季行扬冷哼。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所有人都怒了,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骆风闭了一下眼。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威胁他,骆风冷笑,再冷笑,但是,最终,他还是擦掉了写字板上原本写好的“季熹炜”三字,一笔一划改写成“纪夕微”。 用最快的速度,举出写字板后,泄愤一样,将黑板丢得老远。 “季副总,对不起了。”骆风胸膛上下起伏着,向一旁一直一脸矜淡的男人道歉。 会议室的气氛,僵透了。所有的高层们都沉默了,在他们的心里,季行扬导演的专业精神,已经一落千丈。 “没事,大家都是为了‘飞翼’而已。”江熹炜倒不激动,他轻描淡写,“在这里,先恭喜季导演您的电影真能所言的一样卖座,愿季导演您……是影坛永远的常胜将军。” 微微和季行扬的背椎同时一凉。 他这是什么意思?微微扬起冷笑,就想用言语回攻,行扬按住她的手。 “季副总,你的祝福我收到了,谢谢,我会铭记于心!”季行扬也同样淡然回复。 两兄弟的目光碰撞,都是前所未有的冷。 【17】第二回合④ 季熹炜三票,纪夕微三票,任雷二票。 “如果赵延庭现在能在就好了!”季行扬拧眉。 微微摇头,“没用的,如果投票是九个董事,我们至少要拿到五票以上,才能拿到飞翼的控制权。” “但是,起码没让他成功!” “嗯!”这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今天的董事会,就选举董事长一事,三方无一人票数过半,我宣布董事长位置只能暂时空缺。”崔无上公布结果。 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不贪心,这个结局,已经很满意。 沉吟了片刻,崔无上开口,“我想短期内,大家都无法达成共识,但是一个上市公司,权力太集中或者太分散,会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情。现在很多上市公司都会请CEO,CEO不需要是出资人或者是第一股东,他的责任就是管理公司的日常事务,统领整个董事会!之前,任总就是在担任类似的角色,但是,也许任总和我年龄差不多吧,大家对事物的看法都比较保守,而‘飞翼’是个特殊行业,必须走在时代的前端,所以,我提议任认命季熹炜为‘飞翼’传媒的CEO,带‘飞翼’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们的回马枪,让微微、季行扬都冷抽了一口气,而被暗喻管理手法过于保守的任雷,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赞同!”骆风表态。 “我也一样。”裴亮也是。 “我反对!”季行扬心里一急。 崔无上的锐眸生光,转过眸来,严厉的质问,“季导演,你的戏固然非常重要,但是,让一个完全没有管理经验的女人掌控整个公司,你觉得这像话吗?你可以不在乎公司的生死,但是,‘飞翼’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我们在乎!” 这话批得极重,一道道锐利又谴责的目光投射而去,季行扬神色一阵铁青,但是,一时之间也语塞。 微微深呼吸着。 江熹炜在公司的扎根太深,支持他的人太多,要赢谈何容易,果然,是一个关卡接着一个关卡,她以为要赢了,却发现,根本没有赢的胜算。 她的所有抗争,在他眼里,仿佛都不痛不痒一样。 前路茫茫。 崔无上的锐眸转向纪夕微,“纪小姐,别说我对你有偏见,你没入过职场,从来没有出色的业绩能亮出来,公司的管理,不是靠你这千金小姐对男人耍点美色就能行的!” 他这什么意思?侮辱他可以,但是,不能侮辱微微!季行扬一阵怒然,整想拍桌而起,纪夕微及时抱住了他的手臂。 眼下的局面,就算行扬处处维护着她,也是无济于事的,甚至,已经惹起民怨。 从小她生活在美丽的城堡里,那个城堡里,是那些爱她疼她的家人齐心拱起,但是,现在不同了,城堡失守了,它塌了、它倒了!她要是选择重新入驻城堡,前方的路途充满荆刺,她注定会被刺得遍体鳞伤。但是,即使流着血,她也必须坚强的向前走,却打败那些驻守的敌军们,让他们成为她的臣民。 “崔董事,您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是,请不要侮辱我的家人!”她一脸坦荡地面对崔无上,“因为,家人这两字的神圣,不是可以随意污蔑的!” 她的凛然,让一向苛刻出名的崔无上一时间竟被震鄂住。 【18】第二回合⑤ “如果我们公司要设立CEO一位,那么,董事长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身为最高股权的董事长,它的控制权,又在哪里?”一道干练的声音,打破寂静。 纪夕微一惊,开口之人,居然是她的小姑姑。 那时候,爸爸突然去世,所有的姑姑们都撕开了伪装的嘴脸,她们纷纷争夺家产争夺公司股票,个个都口出恶言,争论自己才是劳苦功高的那一个。 爸爸已经写了遗嘱,将财产分成两块,温城的房产、土地通通都留给三个姑姑,以作报答这么多年来她们对她母女的照顾。 爸爸以为这样的厚待,会让姑姑们感恩,让她们母女继续活在城堡里,但是,爸爸错了。 人心,永远是贪婪的,亲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小姑姑首先第一个跳出来,要求瓜分爸爸留给她的股份,接着,是其他姑姑们,她们像连成一线一样,动作频频,给她不断施压,妈妈担惊受怕到神经开始变得衰弱,扛不住她们一张又一张的利嘴,将在北京的所有置业都分给她们。但是,不够,还是不够,她们开始千方百计的骚扰妈妈,目的明确,全力火攻、要瓜分他们母女手上的股份。 她赶回温城的时候,姑姑她们已经拿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后来,季熹炜毅然将她和妈妈送回澳洲,隔绝那些丑陋的嘴脸,而他留在北京代替她收拾那些烂摊子。 那时的她,以为真的遇见了爱情,原来,不过是另一副贪欲的嘴脸罢了。 她垂眸,小姑姑此时的帮腔,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的感动。 如果江熹炜担任CEO,无论是决策权还是经营权,今后董事长的位置确实如同虚设。 “爸,我该同意还是反对?”任文宇低语焦然问父亲。 任雷的脸色也很难看,“我赞同纪经理意见。” 眼下的局面已经失控,骆风他们几人意见已经达成一致,他现在同意和反对,似乎都是替他人在做嫁衣。怪就怪在,他时运不好,暂待董事长一职时,股市的低迷,股价跌了两成。 “公司必须有个决策人,让江熹炜担任CEO,半年后,我们再票选董事长,谁有能力让股价一路往上涨,让所有董事都心服口服的人,到时候CEO和董事长之位由他同时兼任。”崔无上只能这样决定。 事已至此,纪夕微从容不迫站了起来,眼底带着些许冷冽,“我同意!”第二回合,以为赢了,其实,她还是输了。 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江熹炜身上,“季副总……不,从今天开始应该称呼您为总裁!这半年要辛苦您了!” 江熹炜牵强扯了扯唇角,“好说。” “但是,放心,总裁您不会辛苦很久的!”她斩钉截铁下了战帖,“这个位置,您绝对不会坐太久!” 江熹炜静静地看着她,这么多年,在他心目中,她是一个上不了场面的娇小姐,然而,眼前的她,能进能退,力量十足,事实证明,是他低估了她。 【19】离我远点① 会议结束了。 江熹炜依然坐在座位上,旁人道着恭喜时,他也只是回以淡淡的笑容。 “小熹,会议结束了。”莫瑶低声提醒他。 他这个样子,让她很不安。 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回过神来。 “嗯。”他脸色平静,点头,起身。 纪夕微和季行扬正向他走来,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他终于知道哪里最不对劲了,从进会议室到现在,纪夕微没有愤怒、没有咆哮,更没有失控到给他难堪,她只是目光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一秒也不曾。 简单的来说,当他是透明人,除了竞争关系外,比路人还路人。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告诉我。” “嗯,行扬……谢谢你!”她知道,她现在就好比一只雏鸟,以她一个人的力量,要在一个前有鹰后有狐的地方取得胜利,谈何容易!这个董事会要是没有行扬帮她撑住场面,她早就一败涂地。 “你是公司第一大股东,任何人也无权阻止你多调一些精英在自己身边!”行扬不放心的交代。 “嗯!” 他们两个人边走边聊。 突然,微微的手腕被抓住了,让她差点踉跄。 “总裁,有什么事要指教吗?”她回过身来,冷冷、浅浅地问。 那掌心一触及她的肤,她就马上能察觉出他的主人。 因为,曾经,那只掌在温存的时候,亲昵地抚过她身体的每一次肌肤。 她牢记得那微凉的温度,曾经,发颤,现在,让她发寒。 又是那么陌生的眼神。 江熹炜突然有种感觉,眼前的女人陌生到就像只是穿了纪夕微那层皮而已。 “为什么穿成这样,还戴白色花?”他问。 他太了解她,她有点娇,穿衣风格喜欢娇态可掬的淑女风,不太喜欢暗沉沉的衣服,但是,她今天穿得——这种从头包到尾的黑,就像家里死了人一样。 还有,她喜欢戴发饰,但是从来不会在头上插朵小花。 从她进入会议室到现在,他马上就观察到这两点,以至于无论是股东会还是在董事会的整个竞争过程,他很失水准。 纪夕微用手缓慢地抚上发髻上带着的白花。 她的这个动作,让他心跳一阵缓慢。 “总裁,不好意思,虽然可能我这样的穿戴有损公司形象,但是,我正在守丧期,为了对先母的敬意,没有办法像你们一样光鲜亮人。”她淡淡地说着,然后,缓慢地抽回自己的手。 【20】离我远点② (二更) 她浑身上下充斥着一个讯息——请离我十公尺远。 守丧期?先母?江熹炜重重一震。 纪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医生不是说,纪妈妈大概还有半年的时间吗?…… 莫瑶退后了一大步。 纪妈妈因为刺激太大而病故的事,几乎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但是,除了小熹。 江熹炜最近无心太多事情,也正巧让她瞒得滴水不漏。 “肝病又重了?”震撼,只是几秒而已,他的情绪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是,血压飚升,整个脑血管都爆了,没抢救过来!”她冷冷一笑,“我妈是被我气死的!” “别胡说八道!”行扬皱了眉头,打断她几乎自虐的话。 我妈是被我气死的!江熹炜整个人一僵。 “节哀。”好一会儿,他淡淡道。 节哀? 微微好想大笑。 他怎么有脸说?今天,如果死的是他养在身边的一只小狗,她也会难过。更何况,她最爱的母亲是被她的爱情害死的! 她的母亲,和他并非是路人甲而已。她在澳洲读书的时候,他每月的月中都会请几天假来陪她,每次一知道他要来,母亲总是好紧张的大肆张罗,又是替他收拾房间,又是买他喜欢的菜。 后来,因为他的最后通牒,她咬了牙终于顺利毕业,母亲喜欢澳洲的环境,单纯、简单,很想留下来安享晚年,但是,她为了他,硬磨着母亲要回国。 知道他们在北京要住在一起,母亲顾虑她是女儿家,万般不愿,但是还是点头答应。 在北京的日子,母亲会和他们一个星期至少会有两三回家庭聚餐,他甚至跟着她一起喊母亲为“妈妈”! 节哀。 轻描淡写的两字。 微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寒过。 他喜欢的是她的资产,不是她这个人。 他达到目的,他逃婚。 这些,都抵不过这句“节哀”的杀伤力。正如,莫瑶告诉她,是他亲手杀死她肚子里的宝宝。 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无情成这样?她的全身上下,蓦地窜着一股冰凉的血流,冻得她几乎快寒出病来。 “伯母的后事,需要我帮忙吗?”他淡淡发问。 “不劳总裁费心了。”她语气平平道。 在敌人面前,她不允许自己露出半点痛苦的情绪。 “我们赶时间!”季行扬看不下去了,冷冷环过微微。 这一环,行扬吓了一跳。 微微的身体凉到可怕!明明早上的时候,她还有点低烧啊! “嗯,是的,我们赶时间。总裁,我们先走了。”微微却很平静的点头,甚至道别。 只是,她像之前的任何一刻一样,眼神一秒也不在江熹炜身上停留。 转身决绝的离开。 【21】把心交给你① 季建国经过的时候,问他,“后悔吗?”如果他当日不这么绝情,就不会有今日的结果,他这个养子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江熹炜身子还在绷然中,却摇头,冷然道,“不,我不后悔。” 他的声音,不高,却刚好落在还没走远的微微耳里。 “你——”季建国有点恼怒。 “我不要她,不会后悔。”冷挺着身子,他冷漠道。 一字一句,清晰敲入她的耳畔。 很痛,一点一点就像被人生生扒去一层皮一样。这种痛,让她无法原谅自己! 为什么,她曾经会把心交给这样的一个男人?她迈出会议室。 ♀♂……♀♂……♀♂……♀♂……♀♂……♀♂……♀♂……♀♂ “你多填一个志愿,考艺术系吧!你的数理与逻辑性太差,不适合读商科。” “可是,我爸——” “相信我,以你的成绩,考商科太难!” 最后,微微还是听从了季熹炜的建议,在志愿上填了艺术戏剧系,果然,她被商科院刷了下来,险险的以吊车尾的成绩进了艺术系。 “我爸爸会杀了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悲喜交加。 虽然知道她是个废材,爸爸还是总唠叨:商场就是战场,四处透着狼烟,爸爸不希望你以后用学到的知识与谁兵戎相见,但是,至少懂得明哲保身。 看,爸爸对她唯一的厚望都只是明哲保身了,她有什么脸去说,她现在要去读一个完全不用费脑的专业? 同天,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另一个人,也心事重重。 “我答应过爸爸,不读商科。”季熹炜看着录取通知书发呆。 事实上,他以出色优异的成绩被商科院录取。 “你还记得行扬的话?季叔叔应该不会这么偏心……”微微不先烦恼自己,反而开始替他担忧。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微微没有太多把握,因为,这些年来,季叔叔一直急着讨好季行扬,说不定…… “爸爸说我的气质比较好,学艺术的话,人生会顺坦一点,他会多帮着我一点。”他淡淡一笑。 借口!偏心!是非不分! 微微有点替他打报不平!突然,她灵光一闪,笑盈盈地抽走了他的录取通知书:“季熹炜,我发现我们两个人真的很有缘分,有缘分到可以解决彼此的麻烦!” …… 最后,季熹炜进了商学院,微微进了艺术学院。 【22】把心交给你② (二更) 2006年,澳洲,春。 “季熹炜,我不要补课了、我不补课了!”她连做梦也会吓醒。 以为考试大学以后,她会从此快乐似神仙,但是没想到,压力更大。 男人坐在书桌旁,在仔细翻阅着视觉艺术系的课程,越看,他眉心越紧蹙。 电影艺术、绘画艺术、雕塑、表演、摄像媒体,这些课程,说难不难,可是,要说容易,死记硬背下还得灵活运用,对微微来说,又真的挺难的。 “季熹炜,你不是要去酒吧打工吗?你快去打工,别管我了!”她催促。 “酒吧不去了,我可以接一些翻译工作。”他漫不经心说着,视线还关注在课本上。 他现在是名校大学生了,自然,打工的机会会多很多,也可以空出更多的时间来帮助微微的功课,当然,前提是,他自己要先学习这些功课。 几乎微微所有在学的课程,他也都有选修,只为了能方便辅导她。 “季熹炜,你真的不必管我!”她申明。 她最怕被人管了! “不管你的话,你在悉尼读到老,读到死,也别想毕业。”他淡淡的驳回请求,头也不回,“别偷懒又窝在床上了,快点起来做作业。” 今天是周日!!!微微把自己闷在被窝里,直接假装自己睡着了。 迟迟等不到回应,他回身,平静地睇视着佯装熟睡的那张绝美的容颜。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和男人独处一屋,还假装睡觉的行为很愚蠢?”他起身,走向她,在她的床边收住脚步,淡掀薄唇。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微微眸颤了颤,为了捍卫自己假日的权利,她死命的继续撑住。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说很蠢?”他问。 微微继续撑。 只见他慢慢说道:“因为,这会让男人很想——欺负你。” 听到他的话,微微大惊,连忙坐起来,可是,已经迟了,瞬间她整个人被压倒在床铺上。 微微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眼前,这个清俊的大男孩,如今已经是大学生,多了一分沉笃、一分从容,好像一夕之间就成了成熟的男人。 他开始吻她。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事实上,微微现在已经很适应属于他独特的味道。 他的吻不急不迫,不强不硬,一举手一投足却尽是纠缠,他的手更缓慢地钻进她的上衣,抚摸着她盈润诱人的曲线。 “别——”微微很紧张。 但是,她的紧张无济于事,根本阻止不了那只掌覆上她的丰盈,细腻的揉捏着。 他真的太大胆了! 微微却只是像小猫一样轻轻“呜”了一声。 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被脱掉,微微紧张地揪着床单。 老实说,这不是季熹炜第一次对她出手,拿到录取通单的那一晚,他就又吻了她,吻到像今晚一样失控。 作者题外话:PS:喜欢此文的亲们,请投票+加收藏支持蛋哦!~ 【23】把心交给你③ 季熹炜开始缓慢地轻轻吮咬着她敏感的贲起,那粉色被舔吮到更是放着异彩,亭亭颤抖着。 微微拼命想克制这似涟漪般扩散的欢愉,但越是想抗拒,却越是陷入那无法言喻的刺激中。 佳佳常常说,性是很美好,是能令人欢愉到极点的东西。身边的同学们,更是个个一谈起“处女”两字,好像就变成了怪物一样,让她……也好想尝试她们说得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 明明季熹炜和她经验值一样等于零,但是,他的技术层面又好像比她懂太多,懂到,无论现在季熹炜对她做什么,她都无力抗拒。 季熹炜将一指,极缓慢极折磨人的姿态,慢慢地探入她的体内。 微微像小猫一样的呜呜声,更软弱无力了。 痛。 但是,一阵阵(快)感涌上心头,她有种微醉的醺然,整个身体像被融化了一般。 她不懂,他们的程度明明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他能这么熟稔的“控制”住她? 指,停在那层薄膜间。 “做我女朋友。”又一次,他要求,“好好爱我。” 微微意乱情迷。 “你点头,我马上进去你的身体。”他的满眼都是压抑的情欲。 但是,她却迟疑了,怎么也无法点下这个头。 因为,她喜欢他,却害怕万劫不复,害怕交出自己的心。 看出了她的眼神里少了什么,他的指,一寸一寸退出。 火焰,突然像一下子冷却了一样。 瞬间,折磨她的魔咒像解除了一样。 他松开她,“以后不要在男人面前装睡了。”直起身后,他坐回书桌,头也不回地对她说道。 …… 她喜欢季熹炜,却始终无法真正交出自己的心。 大一的那一年里,她和季熹炜的关系,游走在暧昧中,却一直不上不下。 直到圣诞节前夕,话剧社里有公演,而她的角色自然是众望所归的白雪公主。白雪公主角色难度不大,只需要漂漂亮亮的出场,然后,和七个小矮人跳一段舞,最后咬到一个毒苹果后倒地,接受王子一吻后醒过来,对着观众露出美丽的微笑谢幕就可以了。 这种花瓶角色,除了她,还有谁会更适合?! “王后呢?王后去哪了!”后台,担任整个戏剧策划的导演大吼大叫。 “怎么回事?”她问着替她彩妆的同学。 “莫瑶不知道搞什么,今天说都不说一声,突然失踪了!”同学皱着眉头说。 今天的公演有别校的领导来参观,相当重要,这个节骨眼,居然主角之一的莫瑶无故失踪了。 微微想到,早上的时候,她因为失眠起了个大早,无意中在厨房里听到的争执声。 【24】把心交给你④ (二更) “你又失约了!”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再去了。” “你还没有‘毕业’,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教你!”莫瑶焦急又堵住他。 “请你记住,这里是哪里!”季熹炜喝了一声。 微微吓了一跳,她熟悉的温润声音,在这瞬间,竟然变得那么厉锐。 “今天晚上在老地方等你。” “我不会去。”季熹炜一口回绝。 “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记得。” “我陪你!” “不用!我会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吊念他们” “我不会让你独自痛苦!”莫瑶的情绪好像异常激动。 “莫瑶,我说不用!”他扬高声音,神情奇异的沉重。 那瞬间,气氛竟僵凝了。 “小熹,为什么我连陪着你,都不可以?”莫瑶痛苦地问,“我想陪在你身边,直到永远啊!” 他回凝着莫瑶,最后竟说—— “停止你的感情!” 那瞬间,地上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停止我的感情?”莫瑶喃喃重复。 “对!”他残酷回答。 “你不需要我,你根本不需要我!……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莫瑶流下了眼泪,“既然你都不需要我,我为什么还留在你身边?!” 微微站在玄关处,怔忡地凝望着这奇怪的一幕。 他们说的话,她半句都听不懂,更不明白,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能让俩姐弟吵成这样?什么停止对他的感情,有点……怪怪的感觉。 空间里的气息不太对,像是多了一个人,季熹炜警觉地迅速转过身来,目光对上她的目光时,一秒不到而已,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淡淡招呼,“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呃,睡不着——” “我们去外面吃早饭吧。”季熹炜环过她的肩膀,丢下莫瑶。 身后,有一股满是仇厌的目光,让微微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没想到,莫瑶居然连话剧社也没来。 “导演,我能不能不演白雪公主,演坏王后?”她鼓起勇气举手。 白雪公主这个角色,只要面容姣好一点,就能轻易代替,但是,能出演疯狂的坏女人,是她内心的渴望。 “你?”导演啼笑皆非。 “可爱的小姑娘,你要不要买一个又红又香的苹果呀!我送一个给你吃吧,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她不会演戏?笑话,怎么说,她父亲也是做这一行的! 她用苍老而阴沉的声音背出台词时,震鄂住导演。 好适合的声音! “那演员表都贴出来了……怎么办?”导演动摇了嗫嚅问。 “白雪公主和王后可以都戴上面具,这样彼此的美貌让观众更有遐想的空间,也刚好不让人知道,白雪公主已经成为王后!”有人提议。 【25】把心交给你⑤ 换角的事情,最后进行的很顺利。 白雪公主由一个法国女孩代替,而她,从话剧的开端和结尾,一直带着面具。 台下的观众们,都没有认出,这个把王后的角色演绎的很有层次感的女孩,就是曾经只会傻笑的白雪公主。 王后的面具美丽不可方物,女巫的面具阴沉而丑陋,高贵的声音、阴森森的话语,精彩的表演让观众们的掌声络绎不绝。 话剧落幕了。 微微第一次觉得有成就感。 能得到那么多掌声的她,不是一无是处的人! 但是,心觉得还是好空。她的每一次演出,季熹炜总是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浅笑凝望着舞台中央的她。 今天,那个位置上却空空如已。 所有的演员们都去开庆功宴了,她却独自一人坐在舞台中央,很久很久。 他会来吗? 就在这时,空无一人的剧场,大门被推开了。 沉重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走来。 “纪夕微呢?”脚步,在她跟前停住。 她抬头,透过面具的两个小孔,看到季熹炜,心里一阵狂喜。 现在的她,戴着面具、穿着女巫的戏服,居然季熹炜没认出来! 面具下的她,在偷笑。所以,抿着唇不回答,准备玩玩他。 季熹炜在她身边坐下,久久沉默。 就在她快憋不住的时候。 “还在生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生气?她生什么气?微微有点明白了,他恐怕是把她认错成了莫瑶。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心情有点不好,早上说话的语气太差,对不起。”他疲惫的道歉。 微微怔了。 父母的忌日? 她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背,他默默接受她无声的安慰。 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中,流转着淡淡的温馨。 那一刻,她觉得,离他的世界,很近。这一刻的他,很真实,和平时温和之下总是隔着距离的模样,是完全不同的。 一会儿,他的头,缓缓地靠向她的肩膀,“没有人会爱我,只有你了……” 微微怔怔地望向他。 夕阳照过来,那一刻的他,竟像水晶一样脆弱。 心,突然揪起。 砰砰砰。 心跳开始剧烈。 我、我,我也可以爱你啊…… 这心底最真实的声音,让她怔住。 爱情,存在很多一瞬间。 这就是她的爱情的一瞬间。 她,突然好想好想走进他的心,听听他心里的声音。 是什么,让他那么寂寞?这段感情,即使爱上了,她还是处处防备,这样的她,怎么能不让他寂寞? 心,开始疼,第一次为了他而发疼。 “别离开我,我们一直相依为命……我答应你,等有一天,我做完想做的事情,我们找一处‘没有人能伤害我们,我们也不会伤害人’的地方,永远住下来……”他疲惫的闭上眼。 他打算以后和莫瑶“远走高飞”?心,好慌。 因为,他人生的计划里,好像没有她。 如果、如果,现在开始,她好好爱他,那么有一天,她能走入他的心,变成他的“永远”吗? …… 【26】把心交给你⑥ (二更) 春节的时候,她回了趟温城过年,而季熹炜依然留在澳洲。 隔了一段距离,两个人无法见面,思念开始越来越清晰。几乎从一下回国的飞机开始,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每次,电话一响,就希望是他。 年夜饭的时候在想着,他在澳洲怎么度过,是不是依然只有他们姐弟相依为命? 在街上相似的身影,一颗心怦怦跳着,总是期待有惊喜,希望和他能在温城奇迹般的巧遇。 生平第一次,她懂得了那些在爱情中方能尝遍的喜怒哀乐、牵肠挂肚…… 于是,她那个暑假过后,一回澳洲,她就告诉他: “季熹炜,我想好好爱你。”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因为她的决定,他脸上绽放的笑容。 她永远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了,属于他的火热温柔地入侵她的灵肉时,她的身体很痛,但是,觉得爱情很美。 …… 而事实证明,越美丽的东西,越虚假。 微微告诉自己,江熹炜最在意的,最处心积虑的,不就是“飞翼”吗?那么,她就让他滚出“飞翼”! 安葬完母亲,她就正式在‘飞翼’上班,他要的东西,她全部都要抢。 现在,她就以第一股东的身份,抢走了顶楼的办公室,让江熹炜这个总裁做得很憋屈!但是,即使抢走了董事长办公室,又有什么用?上班已经十天了,她的处境依然堪忧。 “纪董,饿了吗?别这么拼,先吃中饭。”中午时分,秘书小雪关心的送来便当。 在这个公司,小雪是唯一愿意肯认真和她说话的人。 “好,谢谢。”她礼貌回以微笑。 只是,瞧见便当的牌子时,她忽然怔了怔,脑海冒出一个片段。 “便当难吃。” “是吗?看来配色很美呀!” “我想吃爱心便当。” 女孩因为男人一句话,每天,她都起得好早,费心的去准备丰盛的餐点给他。 “好吃吗?” “你厨艺不好。” “季熹炜……你找死吗?” 女孩扑过去,想打他,却被他抱个满怀,然后,他慢悠悠地说:“难吃,但,我喜欢!季熹炜负责努力打拼,纪夕微负责当个好太太,感觉很不错!” …… 她擦干脸颊上的眼泪,打开便当盒,今天的菜色是炸猪排、烤鳗鱼、盐酥龙虾。 她夹了一口入舌,味道出奇的美味。 果然,她曾经是个笨蛋! …… 【27】职场斗争① 下午,快下班时间,微微还在和一大叠的财务数据做抗争。 很多看不懂的地方,她只能用自己的“一指禅功”一字一字的在百度上敲。但是,一些查出来的理论,让她看得头晕,对比着手中的帐务,她脑子更涨了。 她按向内线,想让秘书小雪泡杯咖啡。 最近,她累得几乎一天十来杯咖啡,晚上回家倒头就睡。 内线一直没有响应,于是,她干脆拿着文件夹从办公室里迈出来。 办公室门口的办公区,大部分的位置竟都空着的,而尚在桌位上的几个员工,在打游戏消耗时间。 “跟了纪大小姐真悠闲,闲着根本就没事嘛!”他们一边打游戏,一边在闲扯,“我当初被调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升官了,哪知道原来是被打入冷宫了!” “对啊,说什么赵延庭会来加入我们,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真不知道是不是吹的!” “公司的实权现在都在季总裁手里,像她这种连打字都不太会、脑袋空空如己的女人,能干什么大事?赵延庭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还是乖乖在这‘废’个半年,等着调回去吧。” “对啊,当欣赏美女好了。” “除了美,我看床上功夫也一定很了得吧,不然怎么把阅女无数的季大导演迷到为她江山都不要了!”一个女下属,吹着刚擦好的指甲油,凉凉道。 她颦眉。站在身后,听着属下唱衰她、侮辱她。 “那倒是,虽然工作能力不行,但是,祸水能力还是很强的,连季总裁那么能干的人,都曾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玩弄江熹炜?这些人说得话,真奇怪,是非不分?这阵子,她就觉得蹊跷,在公司里无论她走到哪里,背后都有员工对她指指点点,上到行政人员,下到迎宾小姐以及清洁大婶,好像敌意、成见很深的样子。所有人看待她的目光,都是冷漠、不屑,甚至暗自鄙夷的。 江熹炜在飞翼扎根太深,深受员工爱戴,让她变成了公敌。 “沈伟,乔安她们呢?”微微不想再听下去。 属下们都吓了一跳。 但是,个个都不愧是精英,马上都恢复镇定,像方才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根本不是他们。 “她去电视台了。”在业内文案策划方面相当出名的沈伟,回答她。 “那维妮呢?”她又问。 “她有事去道具组了!”敷衍着回答她的是从业务部调来的小钱。 这是和上司说话的态度吗?即使微微没有入过职场,也看都出来底下人都不服她,盼着这半年快点过去,她早点从公司滚出去,那么他们可以快点跟个好主子。 “我有笔帐不明白,需要你们协助。”在公司,她是新人,生气是无济于事的。 “不会啊,财务室的帐一向很清楚!”这里,就属叶颜芳最嚣张,当她的面还在吹着指甲油,懒懒散散地回答。 这个叶颜芳,并不是她挑的,而是任天琪硬塞过来的。 她看向其他人,果然个个都纷纷装成很忙的样子,装聋作哑着。 他们这是宁可闲死,也不愿意帮她做事了?微微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一个大学专业是艺术系,甚至花了6年时间才毕业的白痴女人,想来管理他们这些名牌大学生?笑死人了! 现在,不仅是女员工们,连男属下也一致私下决定给她个下马威? 【28】职场斗争② 她收回文件夹,露出笑容,“行,不麻烦大家了,我自己会搞定!” 大伙一阵虚伪而敷衍的笑容。 “反正大家齐不齐心,合不合力都是领那么一点工资,半年后就算季熹炜成功坐上董事长一位,对大家也是无关紧要的。”她一点也不生气,笑容更不变。 她很上道,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是,大伙总觉得怪怪的。 她像想到什么一样,皱了皱眉头,“只是,有点连累大家,我觉得很抱歉。” 连、连累??? 众人都开始警惕起来。 “因为欣赏各位,所以,我多方打听,把你们这些精英从各自的部门里一一调来帮我。最后,我如果落得惨淡失败的下场——”她有点忧心的凝着下属们,“真是有愧于你们,无故把你们给拖下水了。” 大家一阵干笑,心里头都冷笑着,这女人真天真,她惨淡她的,而把这半年当成度假的他们才不会被她拖下水。 “不过大家放心,以后这里无论是任总当家,还是季熹炜继续把持朝政,我都不会退出公司管理层!你们的薪水永远不会变,你们的职位永远不会被动摇,我会负责好好养着你们,直到你们退休。”她轻轻笑着说。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薪水永远不会变,职位永远不会被动摇?大家都露出五雷轰顶的表情。 大家突然弄不清楚了,眼前的女人,到底是真的傻,还是…… 好一会儿。 “纪董,你刚才说哪笔账不清楚?或许,我可以帮您解释一下。”叶颜芳竟然主动说。 无论大家刚才是否真的是被威胁了,反正从这一刻开始,大家必须调整自己的心态,开始有危机意识。 “好,谢谢你。”她丝毫不记仇,露出感激的神色。 …… 回到办公室,叶颜芳仔细替她解释了一条条账目,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快到下班时间了。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再研究一下。”微微客气道。 明明她听得很仔细,对方又说了这么多,但是,她能真正参透的内容并没多少。 她悲哀的发现,遇强则强,不过只是一个童话故事而已。 叶颜芳走出去,她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一筹莫展。 如果,她要改变自己,必定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就算对下属们搁下狠话,就算成功恐吓到他们,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就算找到最好的人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运用他们的能力。 没有半点管理经验的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这半个月里,就算她很努力,那又怎样?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在浪费时间而已。 她头痛欲裂。 她再次走出办公室,秘书的位置还是空着。 “纪董,您找小雪?”已经收起游戏的沈伟,竟难得主动搭腔。 “她人呢?”她礼貌问。 对于下属们态度骤变,她欣悦的心情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不是大家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在她身上! “我听人说,她在季总裁的办公室里。”沈伟告诉她。 小雪在江熹炜办公室里?他想搞什么花招?!微微马上按电梯下楼。 【29】利诱敌方① (二更) 下午三点的时候,小雪买蛋挞给纪董做下午茶。 才短短的两周时间,纪董好像又瘦了,工作的事情,小雪能帮忙的地方太少,只能在生活上多照料着,以对得起季导演的交代。 小雪在员工电梯门口等了等,一台电梯故障休息中,另一台电梯一直停在某层下不来,估计是被哪个部门占用了。蛋挞凉了就不好吃了!小雪瞧瞧四下无人,直接偷到行政电梯里。 哪知道,她刚按下电梯关门键,电梯门竟又开了。 江熹炜刚好从外面回来,见到小雪,他礼貌的点点头。 “你是31楼,对吗?”他按下自己所在的楼层30层,转身温和询问。 虽然,他现在已是CEO一职,但是,被纪夕微故意“压低”一层。 小雪哪敢回答,她的脸色早已经开始发白。 按照公司的规定,不是部门经理级别的员工,没有特殊情况下,如果擅自坐行政电梯,当月的奖金会被扣除。 电梯一格一格的望上跳,身旁五官仿若大师细心凿刻而成的总裁,让小雪心情紧张到连呼吸也一阵又一阵急促。 “她不吃蛋挞的。”正在小雪忐忑间,有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小雪一惊,才发现,总裁在和她说话。 “她的血糖有点低,太甜的东西又不爱吃,你买的这家的蛋挞焦糖味很浓,她碰都不会碰。”目光依然只是注视着电梯跳动的数字,他淡淡地说,“出公司门口向右走100米处,有家蛋糕坊,那家的卡布奇诺蛋糕,奶油不太甜,再冲杯淡点的奶茶给她,一块蛋糕她可以吃下三分之二左右。” 小雪呆住了。 叮咚,30层到了。 “下次别搭行政电梯了,被其他经理见到,影响不太好。”他淡淡交代。 就、就这样?—— 小雪庆幸,自己今日遇见的是对员工脾气向来很好、没有架子的新任总裁。 他迈出电梯门的长腿,顿了一下,准确喊出她的名字,“你叫明雪,以前是酷炫组合的助理,对吗?” 小雪目瞪口呆。 她和江熹炜其实早就认识,只是,没想到江熹炜竟然还记得她这个小人物。 “来我办公室一下。” 【30】利诱敌方② 当时的江熹炜,还只是一个部门经理,负责“飞翼”名下的经纪公司日常管理上的监督工作,而小雪是酷炫组合三个超级机车大男孩的助理,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时,经纪公司让“酷炫”写得歌,三个男孩不愿意写,他们想做的音乐,经纪人又不同意,双方矛盾自然很大。 那天,又因为一点小事,男孩们又发火、摔东西,书报架被翻倒了,椅子摔得东倒西歪,咖啡泼得到处都是,而小雪被流弹波及,让大理石烟灰缸砸到额,额头上,刺刺的、湿湿的,渗着血。 来考察的江熹炜刚好撞见这种惨局,一向待人温和、非常客气有礼的他,整张脸都沉下来,训斥,“打助理,砸东西,这就是你们发泄情绪的办法?工作就是工作,不想做的话,你们可以从‘飞翼’滚出去!” “后来,季导演要招助理,公司里决定把我调过去,派了个男助理跟在‘酷炫’他们身边,我才结束了那种苦难的日子!”小雪坐在他的办公室内,感概万分,“总裁,你那时候真的很气势惊人,不仅把那三个嚣张的家伙吓坏了,连我们都没法转过弯来。” 以往出了这种事情,经纪公司考虑艺人的价值,都是息事宁人,只有江熹炜不姑息养奸,那时候,她觉得他是天生的领袖人,极为崇拜。 “这两年,‘酷炫’发展的不错,他们的音乐得到了观众的欣赏,和经纪公司也合作得很好,只是,他们骂男助理依然一口气都不会喘,还常常会遗憾,自己的坏脾气吓跑了勤快、细心又任劳任怨的前助理。” 小雪听笑了,这算不算男人的劣根,在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以后就懊悔万分? “我跟在季行扬导演身边的这两年很开心,虽然他的脾气也不好,但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更不会动粗。现在,我被季导演调到纪董身边,纪小姐的脾气更是超好,我工作的很愉快!” 听到小雪的阐述,他沉默了一下,“没有遗憾吗?” 小雪愣了愣,听不太明白。 “你是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09界的毕业生,你的梦想是当一个导演,但是,现实和梦想太有距离,这一行就像金字塔的顶端,除了才华、机遇外,还需要过硬的关系。而你是孤儿,没有家世背景,能爬上去的机会太少,只能在别处景仰。跟在季行扬导演身边,虽然很苦很累,但是,离你的梦想最近。现在,突然一个调职令下来,你只能替纪小姐买买咖啡和点心,你心里的失落感,必定很重。” 总裁是有透视眼的吗?小雪整个人都毛骨悚然,冷汗淋漓。 江熹炜凝着她,“小雪,你想不想做副导演?” 【31】利诱敌方③ (二更) 小雪心脏狂跳,“总裁,您——”原来,江熹炜不是找她来叙旧的! “也许,我可以帮你。”他淡淡地进一步表明。 小雪不傻,当然明白,这种帮,必定是有条件的。 小雪闻言,正襟危坐,“总裁,小雪对纪董和季导演忠心耿耿,没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他不置可否,淡淡笑了笑,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拒绝一样,“我要你帮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做我的眼线,把纪夕微的一举一动向我汇报就可以了。” “总裁,您为什么这样做?”小雪有点急了,“我们大家都知道,纪小姐根本就不是您的对手,你又何必大费周章?!” 他依然只是淡淡笑的温和表情,只是,眸底神色很淡。 “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和赵延庭联系!” 赵延庭? “还有,她和季行扬之间有没有在密谋什么。”他语气更淡了。 密谋?小雪眼一膛,她的心思极密,有点怀疑,“总裁……你在吃醋?” 江熹炜一鄂,随即,神色淡冷,他靠向椅背,反问,“你说可能吗?” 他的神色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这让小雪对自己的判断也开始迷惑了。 她挺挺背椎,“不管总裁承认不承认,我都不觉得,纪董和季导演会做出别人指控的那些事情!” “我不知道总裁和纪小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是,我跟在季导演身边两年,我最清楚他!季导演谈过一场又一场恋爱,最短的时间可能只有一天,最长的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刚开始,我也觉得他感情观太轻率太随便,因为,他甚至可以和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上床!但是,久而久之,我开始看明白了,季导演总是定不下来,是因为他在寻寻觅觅。他抱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又一个又一个丢弃,虽然我不知他究竟在找什么,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我在孤儿院里,睡觉时总会抱过一床又一床被子,寻找有没有一床是自己满意的,能一摸到就心安,能找得对感觉的。” “季导演的男女关系是很乱,但是,他有一点我很欣赏,那就是他从来不(劈)腿!他都是结束上一段感情,再来开始下一段感情!总裁您和纪小姐快结婚的时候,我知道季导演在和一个名模在一起,所以,他不可能会做出外界指控的勾引弟妹这种事情!” 小雪的激慷陈词,让他丝毫没有反应。 “小雪,我和你不同。”他淡淡地说,“我也在孤儿院待过,但是,我从来不会去期盼那些又旧又破的被子能给我温暖。”他不需要别人施舍温暖! 小雪怔了怔,同是孤儿院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理解这种心情。 “所以,我不可能让纪夕微爬上去,拿走我想得到的东西!”他冷冷说。 闻言,小雪背椎一凉。 江熹炜的能力那么强,要斗起来,纪小姐怎么可能有胜的机会! “小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这世界上的温饱,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他一双冷眸坚定地看着小雪,“你的成就,看你准备站在谁的阵营里,就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小雪想说什么,他伸手制止。 “我的提议,你回去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但是,我希望你最后给的答案,必定是我满意的!” 【32】生日礼物① 微微站在江熹炜的办公室门口。 曾经,这里,她相当熟悉。 向右五米的距离,是他的秘书丽莎的办公桌,向左拐8米,是他特别助理莫瑶的办公室,如果她退后10米,那边还有一间茶水间。 现在,莫瑶不在办公室内,连丽莎也不在空位里,好像都刻意被支开了。 “纪董,您怎么在这?”从里面出来的小雪,见到她,脸色微变,惊呼。 微微直视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被这一问,小雪竟然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明显很心虚的样子。 “是,是这样的……总、总裁说想喝我煮得咖啡,就、就叫、叫我过来……”小雪慌到语无伦次。 小雪在“飞翼”泡咖啡的技术是一流的,这是行扬的私心,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她。 但是,她现在在说谎!江熹炜的胃不好,他很少喝咖啡!更何况,喝个咖啡,把人叫到办公室里一个多小时,有必要吗?! “小雪,他找你什么事?”她给小雪最后讲实话的机会。 “总裁,他……没什么,他还找我聊了点琐碎的事情而已……”小雪支支吾吾。 她这是不肯讲真话了? “小雪,在你心目中,他是怎样的人?”她开门见山。 “总裁……长得比明星还好看,能力强,他……对人有礼,处事低调,对着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没有一点架子!”小雪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小雪言谈中全是对他的好评。 微微听着这些话,嘴角不由自主抽扬了一下。 果然,他对女人特别有一套。 “那就是喜欢他了?我把你调到他身边,如何?”微微冷声问。 小雪整个人愣住了。 “纪董,不要!我有男朋友,也快结婚了,对总裁没其他想法!”小雪回过神来,慌了。 现在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纪董和总裁誓不两立。 就因为小雪是行扬的人,所以,相处的这半月里,微微对她多加了几分信任。 现在,微微不为所动,她的双眸沉默地瞧了瞧小雪手上拎着的一个礼品袋。方才,一见到她,小雪就在刻意地把那个礼品袋往后藏。 “那是什么?” 小雪果然不自在了,她的眼神左右闪躲,最后只能拿出来,“这、这个是公司送、送给纪董的礼物……” “是吗?”她的嗓音清冷。 她现在,心很凉。 她故意伸手,小雪只好硬着头皮,将礼品袋交给她。 她从里面取出一个长方型的盒子。 只是,很奇怪,她观察到,小雪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舍的样子,反而有种如释重任的感觉。 她狐疑地打开长方型的盒子,里面,是一只女式的钢笔。 这只钢笔,笔壳用1919颗白钻镶嵌而成,笔帽的顶部更镶嵌着一颗重达2克拉的钻石,绽放夺目光采。 她呆住了,身子微微发颤。 是Aurora的名笔。 这只笔,极为昂贵,它是意大利精湛手工制成,每款由6位经验丰富的老技师足足花费了6个月的时间手工制作而成,其中仅镶嵌钻石这道工序就需要3个月,整支笔的钻石总重量超过了30克拉,在收藏市场上卖到天价。 她深呼吸一口气。她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她早就预定了一只同款黑钻的签名笔,原本打算作为某人今年的生日礼物,更是顺便恭喜他登上董事长之位。 收买她的一个秘书而已,需要这么慷慨?她如被针戳般,明丽的双眸闪过压抑的痛楚。 “原来我们公司福利这么好,看来,我要好好查这笔账了。”她淡淡道。 果然,小雪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下完蛋了,谎言要被揭穿了。 “纪董,这不是公司的安排,是总裁要我这样讲的!这是他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小雪冲口而出。 【33】生日礼物② 她猛然僵住。 今天,是她的生日? “总裁,他让我别告诉您……”小雪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他放不下你……” 她的神智一凛,突然,心底熊熊怒火燃烧,她蓦地阔步,向那个办公室走去。 她要亲自问清楚,他现在又在搞什么把戏!她正欲敲门,一阵自里头传来的轻声细语让她握着门把的手倏然凝住不动。 “把衣服脱了吧,这样舒服点。” “嗯。” “揉你这里,是不是特舒服?” “嗯。” “是不是很喜欢?!” “嗯。” 里面,那应着声,腔调温文而独特的嗓音是江熹炜,另一道声音……则很像是他的新任女友任天琪。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纪夕微脸色苍白下了,身子竟微微摇晃了下。 一年前的今天。 一个女孩拉着行李箱,站在同一个位置上,轻手轻脚地握着门把,对秘书位置上很惊讶的丽莎做着“嘘”的动作。 接着。 “季熹炜,我回来了!”她蹦了进来。 正坐在办公桌前在快速批阅着文件的男人,被吓了一跳,然后,难得的,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干嘛见到我这么意外?藏了女人吗?”她故意这样说。 男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 然后,停在她的跟前。 “你怎么来了?”他问,有点冷淡。 女孩心一突,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掌,不安地问,“说分手的事情,你……不是认真的吧?” 男人甩开她的手,别过脸,冷淡到好像不太愿意搭理她。 “你应该清楚,我是不是认真的。” 她急了,“我也不是故意延毕的啊,可是我读书真的不行……” “行不行,和有没有努力,根本是两回事。”他冷冷说,“而且,你不想故意延毕?我还以为,伯母喜欢留在澳洲,你就从善如流,反正国内已经没有你可以留恋的人!” 唉,好酸啊。 她上次提了一句,有计划想和母亲长居在澳洲,好像真的惹怒他了。 她环上他的腰,很委屈地软声说,“我不想分手。” 他哼了哼,没吭声。 “你已经四个月没来澳洲看我,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也没接。” “我说过,以后我不打扰你的学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温习,直到倦鸟归巢。”他淡淡地哼一声,表现得很无所谓的样子。 之前,每月他会去澳洲一次,每次停留3天,头一天都在床上厮磨,第二天两个人去约会粘在一起,第三天……依然疯狂的做(爱)。 作者题外话:PS:日收藏如果是晚上8-9点以后到20的话,蛋基本在闭关的状态,会没有注意到,但请放心,第二日会补上二更的哦! 大家多多留言哦,你们的留言,是蛋写文的动力! 谢谢大家对蛋的支持,所有人抱住亲!~ 【34】生日礼物③ (二更) 他每次去澳洲的那三天,她根本不会温书,事实上,基本他来的前几天,她已经开始兴奋到东张罗西张罗,学业全部在打混。 “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可怜兮兮地拉拉他的衣袖。 他脸色一绷。 “季熹炜,我想要生日礼物。”她再接再厉。 好一会儿,他才冷梆梆地说,“在第一格抽屉里,自己去拿。” 咦?不是说要分手吗?怎么还有准备生日礼物? 女孩在心底笑翻了。 她双手环过他的脖子,拉下他,无辜地说,“可是……我想要的礼物,是你呀!” 他冷冷地别过脸,拒绝被诱惑。 于是,她只能用手指在他胸前打圈圈,很失望地说,“你真的不把自己送给我?” 他的身子明明白白热了起来,但是,还是抓住她的手指,冷冷格开。 好冷酷! 她打量着他冷漠的侧容,大受打击,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原来,你真的是想分手啊!” 就在她退到办公室门旁,啜泣到正准备掩泪而去的时候,她的手腕被拉住。 还是那张冷漠的侧容,但是,他的手,紧紧拉住她不放。 “纪夕微,生日快乐。”一句话,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 她忍俊不住,又偷笑了笑,她落下锁,回身,再次环住他,然后,开始吻他。 起先,他是不动的。 于是,她开始恶作剧,慢慢地,开始解他的纽扣。 “把衣服脱了吧,这样舒服点。” “……”他微微吐了口气。 “我揉你这里,是不是特舒服?”她的手开始在他大腿内侧游移。 果然,他气息开始不紊乱。 “是不是很喜欢?!”她大胆往他耳边吹气。 他抓住她作怪的手,咬牙切齿。 噗嗤一声,女孩弯身狂笑。 因为,他好敏感,居然,真的硬了,而且,超硬的。 “季熹炜,你……”她擦拭着笑泪,正想取笑他,哪知道,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 女孩吓傻了,因为,他居然把她压在办公桌上,掀起她的裙子。 这太疯狂了!原来一向冷静的他,失控时,也会疯狂到不顾场合。 身体发烫,思念如山,重到她无力的发出梦般的呓语,“季熹炜,我好爱你……” “我……也很爱你……”他喘着气表白,拥着她的手劲很大,仿佛要扭穿她的心窝似的。 【35】生日礼物④ 从恋爱至今,四个月的疏远,是他们彼此身体分离最长的一次,让激情如山崩地裂一样爆发。 正在最关键的时刻,内线铃声居然响起。 “季熹炜……”她虚弱地提醒他。 “不接!”他一口回绝,就想直捣她的柔润深处。 这四个月,他想她想得快疯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折磨的是她还是自己! 她伸手推了推他。不接的话,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想在办公室做什么好事吧?唉,还让不让人活? 在她的坚持下,他没办法,按下免提。 “什么事?”语气匆匆的准备打发。 “季副总,微微小姐已经回国了,要不要我帮你退掉今天中午飞澳洲的机票?”丽莎问。 压在她身上的躯体,僵住了。 伸手,他迅速挂断了电话,然后,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微微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季熹炜,原来有人口是心非,我没来的话,你是打算今天飞澳洲来看我的呀!” “闭嘴!”他觉得尴尬。 因为,前功尽弃。 她娇娇吃笑,勾紧他的脖子,很无辜的瞧着他。 好一会儿,他终于不甘的嘟喃,“今天是你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我不想错过……”生日这么重要,他肯定要飞过去的。 她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 好甜,真的好甜。 “季熹炜,我有生日礼物要送给你!”于是,她清清嗓子。 “我生日还有一个月。”他想要的礼物,她又给不起! “啊,那不是得一个月后才能告诉你,我超给力的毕业了?!”她惊呼。 这回,轮到他傻眼了。 她、毕业了?真的? 女孩搂紧他,在他耳边说,“季熹炜,我才不要分手,我缠定你了!” …… 她的心脏剧烈的开始疼痛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按推门把。 门,没有上锁。 里面的一男一女,都吃了一惊,但是,意外的是,并没有微微想象的香艳场景。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中间甚至还隔着一点距离。 江熹炜坐在一张新买的按摩椅上,因为方便试坐,外套是脱掉了,但是衬衣、领带丝毫没有凌乱,而任天琪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本按摩椅的说明书,指着按摩部位,在翻阅、解说着。 “纪董,我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但是,进别人办公室前要敲门的礼节,你也不懂吗?!”任天琪语气不善,一只手甚至故意亲密搭在江熹炜的肩膀上。 微微绷着一张脸。 是回忆与遐想,让她失控,事实上,推门而入的那一秒,她已经后悔自己的冲动。 【36】生日礼物⑤ (二更) “找我有事?”江熹炜站了起来,任天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顺着滑落。 微微凝着他们。 “纪董,你们都分手了,你有必要一副上门抓奸的样子吗?!”任天琪一脸挑恤。 她冷冷看着他们。这半个月,他们在交往的绯闻在公司上下盛传。 任天琪竟被盯得一阵发毛,有点恼羞成怒,“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见熹炜工作辛苦,买了张按摩椅送他而已!” 真的好体贴!微微不想再听下去,她举起刚收到的礼物,目光直视江熹炜,“你们不需要解释,无论你们在办公室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进来,是想请问,这支笔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她预期中的丝毫狼狈神色,他凝了她一会儿,知道谎言已经被拆穿。 现在的她,处处提防,不容易上当。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着你的生日到了,所以代表公司送了份礼物给你。”他的声音冰冰冷冷得没有温度,坚持之前的理由。 她听起来,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季熹炜,你到底什么目的?”她质问。 他淡淡看着她。 送礼物……一定要有目的吗?好吧,他承认,他送了整整八年的生日礼物给她,每一年,每一个礼物,都是有目的!那目的就是——要她爱上他。 今年,真的没有目的!因为对她,他已经无所求,自然没有目的。 但是,他说了,她会相信?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见他没有回答,她代替回答,“送我一支笔,是让我谨记,我把‘微’签成‘徽’,故意摆你一道的事情?!”她知道他不会就此甘罢!来吧,她纪夕微不怕他! “还是,你想继续博同情演给全公司的人看?”她明丽的双眸闪过燃烧的怒火。 “季熹炜,你让我恶心透顶!”无论是哪一种目的,他送生日礼物的举动,让她差点想吐,压抑的仇恨瞬间爆发。 他没有任何表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关于我和行扬那些不堪入目的话,是谁传出去的!”她冷笑。 拜他所赐,失婚是她的错,被甩也是她的错,要承受水性杨花之名的人也是她!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在破坏她和行扬的名誉,让自己形象光辉圣洁! “是你们走太近了。”他淡淡说。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季行扬爱她。 所以,他的意思是,是她给他机会污蔑了? 微微失笑,正在她扬唇想反讥时,发现他的办公桌前,少了一样东西。 真是迫不及待啊,迫不及待把有关她的一切,都迅速丢弃。 “其实,你不必丢掉那两条鱼。”她不怒,反笑了。 江熹炜眸一凝。 不丢,难道,天天看着“纪夕微”和“季熹炜”在他面前接吻? “接吻鱼之间的亲吻,其实,还有一种说法,他们不是情深款款、亲密无间,而是在争斗!它们在为了保卫自己的领域,向对方开战!” 她的话,让他皱了皱眉头。 “纪夕微,送你笔,是希望我们两个人过去的种种,能一笔勾销。分手后,就算做不成普通朋友,至少……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他淡淡地说。 微微握了握拳头,只有这样,她才能忍住不颤抖。 【37】生日礼物⑥ 她在接受再一度的伤害。 他比她技高一筹!他不和她争吵,不和她意气用事,不给她难堪,因为,痛苦的人,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受伤的人,是永远不会体会这种痛苦的。 没有受伤的人,是永远不会体会这种想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深入骨子里的仇恨。 她低头,又笑了。 “一笔勾销?一笔勾销!”她笑得难自禁。 笑得,眼泪快要涌进眼眶,很拼命、很拼命,才能忍住。 她缓慢地,再次打开那份礼物,抽出那只钢笔。 然后—— 一个使力,钢笔无情折断,她将断成两截的钢笔狠狠掷向他的胸襟。 “除非我妈活过来,否则,你做梦!”他说不做敌人就不做?他以为,他是上帝吗?! 语毕,她窈窕的身子迅速一旋,决然离去。 他目睹着她僵挺的背影,心脏忽地一阵刺刺的麻麻的疼痛。 任天琪蹲下身子,捡起来断截的钢笔,“看来,她真的恨你。” “没关系,这是我料到的结局。”他语气依然很淡。 “不过看来,因为伯母的去世,你真的对她心存抱歉。”任天琪唇角一勾,有点嫉妒。 他沉默,片刻后,他终于承认:“有点。”凭心说,伯母对他真的很不错。 “只是一点点?”任天琪扬眉,有点不信。 这钢笔,价值几百万,这一点点的抱歉,真让人眼红啊! “让我来猜猜,你送这支笔的含义——”任天琪沉吟了下,“笔,是权力的象征,你送她笔……意思是,你决定不会和她争董事长一位?” 话才刚毕,任天琪自己先膛大目,大惊失色,喘气瞪他,“季熹炜,你不会后悔和她分手,不打算迎战了?甚至,干脆不战而败?” 空气中,一阵静。他开始浅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眸,“我没有后悔和她分手。” 他笑讽,“而且,我像这么仁慈的人吗?!” 任天琪凝住,目光直视他,在那深不见底的幽眸中,她探不出一丝端倪。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唇畔重新上扬,“别对她太好,我会吃醋的哦!” 他转过身,淡凝着窗外,外面的街灯,渐渐亮起,他盯视着,出神凝思。 “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她太仁慈!” 任天琪愣了下,噗嗤笑了,“你真的好无情!” 也只有他,用温淡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如此残酷,这才是她认识的季熹炜。 “我送了台按摩椅给你做下个月的生日礼物,你也要好好想想,该送什么给我,让我惊喜一下哦——” 任天琪的要求,他却恍然未闻般,倚靠在窗边,他淡淡地看着,一辆红色的跑车,像在发泄什么一样用轰速驰出车库。 这时,他内心深锁的那个地方,才被敲出了一个洞。 【38】孤韵击心① (二更) 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北京现在已经是初夏,但她却在车内打了暖气,竟依然被冻到瑟瑟发抖。 她的指,机械式的一直重复拨着一个键。 但是,电话那头,依然是枯燥的等待接听的长音。 一会儿,她的手机终于响起来,她迫不及等地接起,急促,“赵学长,我是——” “纪小姐,我是房屋介绍所的,刚才的房子您意向如何?这个房子真的很不错,坐北朝南,离超市、地铁站都很近,小区周边的设施又好——”中介在电话里滔滔不绝。 她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头痛欲裂,“你让我再考虑一下。”挂断电话,她拉掉耳机。 开了一会儿车,她发现,她居然迷路了。 这条路为什么转来转去,就是没有任何熟悉的建筑或路牌?她越开越心慌,仿佛怎么绕,都像是在绕同样的地方。 她这辆新买的车里,有内置导航系统,只要她把导航设置起来,就能回到行扬的居所。 可是,问题是,她根本不会用!而且,就算会用,她也看不懂导航走标。 读书的时候,她的地理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可是,她也不该这么白痴才对啊!是江熹炜的关系。在澳洲时,两个人交往后,他帮她处理大小生活琐事,管接管送,功课他指导她、写报告他替她找资料,考试前他替她划重点,任何事情,她几乎都不用思考,他都会替她办到。 以至于到现在,一离开他,她就成了一个会迷路的蠢货! 他是故意的,故意剥夺她的能力,让她无法参与社会,无法与人竞争。 雨,越下越大,雨刷不停的狂刷,她眼前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微微用力眨了眨眼,把酸涩感忍回去。 她不会哭! 她把车停在一旁。 大雨里,她突得打开车门,迈了出来。 只有十几秒而已,倾盆的大雨将她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但是,她却像根本没有感觉一样,在大雨里,站了好一会儿。 冷,真的好冷。 她动了动,却不是进车避雨,反而向沿街的店面走去。 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世界上,能替她过生日的人,都已一一离开。 两年前,每一年她的生日,无论是在澳洲还是中国,爸爸妈妈都会陪她一起度过。 后来,爸爸去世了,这两年里,她还有妈妈以及……季熹炜。 但是,这个生日,只有她一个人。 被全世界抛弃,孤立无援,从此以后,只有她一个人过活了。 【39】孤韵击心② 好痛。 他记得她的生日,他送的那个生日礼物,就像最有威力的炸弹,她表面不屑一顾,其实,已经被炸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要故意这么折磨她?他还准备把她利用到什么程度?! 明明不该在乎的,他的“好意”她已经砸回到他的脸上,她该痛快才对,但是,却痛彻心肺。 如同极力压抑的伤口被揭开,血淋淋的渗着血。 她在一家又一家的店门口经过,看着美丽的皮包,看着精致般的高跟鞋、看着漂亮的衣裳,都那么耀眼夺目,绝对能让女人心跳加速、手心发痒。 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她想买一份礼物,送给孤单与愤怒的自己。但是,每一样东西,都让她毫无感觉,丝毫也没有能快乐的感觉。 突然,有点羡慕那些购物狂的女人,起码,她们可以用美丽的东西,来治好心灵的创伤。 茫然然的,她继续站在大雨里。 狂风、暴雨,如同她的世界。 久久无法平静。 …… 倾盆大雨,下了很久了。 雨天的视野不是很清楚,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持续运作着,他的视线,却一次又一次落在搁在副驾驶座上,那断成两段的钢笔。 该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根本无视那美丽的花纹,使上那么大的力气无情折断。 他将车停在一旁,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一会儿,如瀑布般的雨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冒雨匆匆而来。 “不好意思,这么大的雨把你叫出来。”他放下车窗,先开口道歉。 “总裁,没关系!这是您要的鱼!”丽莎把罩着防雨袋的鱼缸递出来。 他伸手接过,垂眸,低凝。 刚巧,银灰色的鱼和白色的鱼儿亲了一下,再互相游开。 “谢谢你,没把它们丢掉。”他深睇那两抹熟悉的鱼儿,近日来浮躁的心情,终于得到安抚。 “总裁,你曾经……太珍惜这两条鱼,我一直有一种预感,你总有一天会来要回它们。”所以,她一直没敢按照他的吩咐丢掉。 也幸好是这样,不然的话,真是找都找不回来了。 “不是珍惜,只是习惯了照顾它们而已。”他淡淡纠正。 他的矢口否认,让丽莎欲言又止。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两条鱼身上。问清楚了鱼儿们上一餐喂食的时间,告别丽莎,回家的路上,他看看手表。 它们不能饿太久!于是,他还在开车,就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一个塑料格里取出冷冻的鲑鳟鱼卵,小心翼翼地勺不多不少的量倒入鱼缸。 很奇怪,他曾经把它们俩给干脆丢弃了,但是,它们吃的鲑鳟鱼卵,他却一直还冰在冰箱里。 【40】孤韵击心③ (二更) “纪夕微”马上游了过来,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地吞下鱼卵,“季熹炜”游过来,也想叼几口,但是,被“纪夕微”很霸道的一头撞开,“季熹炜”不服气,“咬”了她一口,两条鱼顿时扭成一团。 他愣了一下。 明明刚才还相亲相爱,感情很好的样子,为什么突然打架了?看来,她说得没错,接吻并一定是相爱的表示。 如他和她。 他停下车,等着绿灯的空隙,仔细察看了几眼,果然丽莎说得没错,“季熹炜”有点不对劲,它的鱼腹有点发扁,看起来像是生病了,甚至被怀疑可能要…… “‘季熹炜’,坚强点,照着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没什么能打倒你!”他命令“季熹炜”。 但是,“季熹炜”却依然病怏怏的,了无生趣的摇摆着尾。 而“纪夕微”的情况……比他预期的要很太多。 它看起来很健康,依然活力十足的样子,把“季熹炜”的那份也抢光了,它即满足又悠闲地晃动着尾巴,向着玻璃墙旁的青苔不断地(吸)吮,乱碰乱撞着。 家到了,他停好车,因为护着那两尾鱼,他有点淋湿。 “季先生,回来了!”门卫见到他,热情招呼。 他浅浅一笑,算是回应。 “咦,纪小姐呢?你们俩没一起回来?”门卫问。 早就不住一起的人,怎么可能一起回来?!他冷下脸,懒得回应解释,进了电梯。 电梯一格一格往上跳,直到在24楼的位置,咚得一声打开门。 他迈出电梯,向左拐,第一间门口,他取出钥匙。 钥匙孔一转,大门被推开,冰冷的空气漫入他的肺腔。 …… 把车丢在半路,微微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后,空洞地靠在椅背上。 总算,没有迷路的机会了! 司机开了一会的车,目的地到了,她迈下车,手里还拎着两个刚买的名牌包,她全身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哇,纪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门卫见到她,一阵惊呼。 她像尊没有灵魂的木偶,表情空洞的和门卫点点头,算是招呼。 “季先生刚回来呢,你们前脚后脚,他都没事,你怎么淋成这样呀?”门卫很八卦地说,“做女人不要太明理,该叫男人表现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才对嘛!比如,下雨天……” 门卫还在喋喋不休,她已经迈进了电梯。 指腹,习惯性的在24楼的按键上一顿,僵了僵,然后,她上移,按向25楼。 【41】哥哥的位置① 进屋,微微点了灯,她的目光先扫向书房的方向。 这个房子,装潢设计极其个性,不仅厨房是透明的,连书房四面墙都是玻璃彻成的,像是一个透明屋,昭显着主人独身的状态。 也正因此,她能轻易瞧见里面的动静。 奇怪,今天怎么没有烦躁的吼叫声,屋子安静到死气沉沉。 接着,她看见两只大脚丫。 一具高大的男人身躯陷在狭窄的沙发上,两只腿不够安放,脚丫大刺刺搁在沙发的扶手上。 只是—— 微微愣了愣,她向书房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快跃出心窝。 她推开玻璃门,走几步,然后,缓慢地缓慢地蹲在沙发旁。 她开始发颤。 因为,男人的脸上,盖着一本白色封面的书。 他的四周,很乱,到处都堆积着这种称之为剧本的书,每一堆都像小山那么高,一不小心就塌下来压死人。 “行、行扬。”她颤声喊。 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 她把小手按在他胸膛上,好一会儿,那里像是没有呼吸的起伏。 微微连手都开始颤抖,她持着发颤的手,抽走他脸上的剧本,眼泪哗得一下掉了下来。 拜托,别吓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几乎花光她全身的力气。 脸上的剧本被掀了下来,白亮亮的日光灯射过来,季行扬迷迷糊糊地拿掌挡住眼睛,然后,困意很浓地坐起来: “小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看着突然会动了的“物体”,微微止住眼泪,目不转睛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双眸都是红血丝,胡子已经好几天没刮、头发乱得像鸟巢,至于身上的衣服,连咸菜干都没他的衣服绉。 但是,莫名那些悲戚的情绪都止住了,心,整个安定下来。 原来,行扬只是睡着了,不是和爸爸妈妈一样死掉了。 微微虚软地瘫坐在地板上,失去家人那瞬间的恐惧、痛楚,她不想再来一回。 这一刻,微微深刻体会到,这段日子,她只是假装坚强,内心深处那个受了重创的女孩,一直还在脆弱的边缘徘徊。 一点点的小事,都能轻易让她崩溃。 “你淋雨了?”行扬醒过来,瞧着她苍白的脸蛋、失去血色的唇,她蹲得位置更是一地的水。 行扬浓眉拧成一团,不怒自威。 “外、外面在下雨——”微微解释着,有点结巴。 爸爸在世的时候,她如果有淋到雨,爸爸也总是这种表情。 “我去给你泡姜茶,你去洗澡,别冻着了。”他硬声命令。 微微乖巧点头。 对着哥哥,她不会把她在外的冷、怒、傲这些负面情绪端出来。 【42】哥哥的位置② (二更) 微微洗了澡出来,见到行扬蹲在那几堆小山中缠斗,样子相当狼狈。 微微急步向前蹲下,帮忙整理。 “不用你弄,去把姜茶喝了。”行扬制止她,指指已经泡好搁在茶几上的姜茶。 微微无奈,一口又一口喝着姜茶,果然,整个人暖多了。 “行扬,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还没选好剧本?”这段日子,她虽然早出晚归,但是,每次出门前、归家后,都会习惯性地瞧瞧屋内的人在做什么,发现行扬真的是各种焦躁。 她好几次见到行扬把头发抓成鸡窝样,烦躁的在那比喜马拉雅山还高的剧本堆里埋来埋去的,刚开始,她以为他只是找资料而已,但是,老是瞧见他几天几夜不睡觉的在找东西后,她越瞧越不对劲,越瞧越心惊。 是不是为了帮她,他撒下了弥天大谎? “选好了。”行扬松了一口气回答。 “没骗我?”她忧心忡忡。 行扬扬扬手里的剧本。 这两周,他都重新翻看了休息的这一年里,所有送到他手上的剧本,这一本虽然还是让他不太满意,但是,勉强还可以看。 “讲什么的?”微微在他旁边坐下翻着剧本。 “讲一个年轻的藏族姑娘和美籍留学生的恋爱故事。” “讲爱情的?”爱情好啊,是戏剧永远的主题! 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兴趣的合上了剧本。 爱情是骗人又讽刺的东西,她不会再浪费这个时间。 “嗯,爱情是故事的主线,但故事会涉及一些宗教信仰,比较有民族特色,拍摄场地会在拉萨、北京、美国三地完成,希望可以拍出深度来……”她坐在他身边,肩并着肩,沐浴露的清香一波又一波的钻入行扬的鼻息,让他心神一阵紊乱。 他转过脸,看她,然后,情难自禁,将手缓慢地伸向她。 见突然没有了声音,微微也抬眸,凝望那只大手越过她,扯过沙发上的一条毛巾,丢在她滴水的头发,粗暴地揉几下。 “快擦干净,省得冻出病来,别找我照顾!”他起身,“我也去洗个澡,身上臭死了,臭到我他妈自己都快吐了!” 他已经两周的时间没好好闭过眼,现在,太阳穴还暴跳个不停。 “你才知道自己都发出尸臭了吗?”身后的微微眼底开始隐隐有了笑意。 “少损我,你身上太香,让我嫉妒,懒得和你多说话!”他背对她挥挥手,向外浴室而去。 【43】哥哥的位置③ 微微失笑,摇摇头,见他走远了才蹲下,帮他收拾屋子。行扬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连臭袜子也乱丢,这里看起来很乱,实际上她只需将东歪西倒的书籍整理好,一格一格的分类,搁在书桌上。 行扬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东西喜欢乱丢,又不太爱整理。记得以前在温城的时候,他的卧室老是乱得像狗窝一样,每逢周六周日,他就指使她来帮他收拾房间。 季妈妈看不过去,每回想帮忙,但是,被他制止。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房间不让我收拾,偏要麻烦微微!”对儿子的无理取闹,季妈妈每回都觉得特惭愧。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以后迟早会是我的……整理房间的事情,她要多学点啊!”行扬笑着理所当然地说。 她清楚,曾经,那含在嘴里,憋在心里,未说出口的是“媳妇”两字。 小时候的行扬,很鸭霸,虽然不明说,但是,老是自以为的认为,她以后就是他的女人。 现在的行扬,变了很多。他还是会管她,但是,和小时候那种管法已经完全不同。比如,他明知道她淋雨,却不会追问她为什么淋雨,他不会要求她帮他整理房间,因为,他已经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总想掌控她的喜怒哀乐,更不会逼迫她也进入他的世界。 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少了男女情感里的独占欲,相信她会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她整理出一些废纸,打开垃圾筒,愣了愣。 里面起码有十几个方便面的空碗。所以,行扬闭关的这几天,都是吃方便面度日?这两周,她都是早出晚归,餐餐都在公司解决,自然不清楚行扬的三餐怎么解决。 微微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果然,里面几乎空空如已。 翻箱倒柜,她才勉强找出一个鸡蛋和一团干巴巴的面,打开锅,她熟稔地开始煎蛋、下面条。 面条起锅时,浴室的门哗啦一声刚好打开。 重新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已经刮了胡子,显得神清气爽。微微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女明星前仆后继的粘着他,除了帅气英挺外,成年后的行扬,成熟的男子汉气概之中又带着一股独特的(风)流浪荡之味,相当相当迷人。 微微正想招呼他,书房的手机先一步响起。 【44】哥哥的位置④ “Amy,什么事?”行扬用毛巾擦着湿发,接起手机。 微微及时闭声。 Amy的名字她听过,是个中法混血儿,在模特的圈子里相当有名字,她有看报纸的娱乐版,记者有拍到Amy和行扬冒似在约会。 “去你那?不了,我几天没睡过觉了,我哪也不想去,只想有张床好好躺一躺。” “什么?你要来我这?” 原来,报纸上登得都是真的。 Amy是以气质冷艳,作风女王出了名的,看样子却好像也挺体贴、挺主动呀!微微靠在餐桌上,笑望着背对着她接电话的行扬。 只是—— “等等,我不想吃什么爱心牛排,我只想睡觉,OK?!” …… “你不需要知道我住哪里,我也不需要有人陪我睡觉!我现在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没时间招呼你!” …… “不要给我胡说八道……没有别人,没有突然对你冷淡!你认识我到现在,我的性格一向如此……我没脚踏两只船,OK?算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微微傻了眼,好像他和女朋友吵起来了。 “行,你说分手,那就分手吧!……放心,我没这么无聊,不会后悔。” 说完,他挂断电话,微微已经张口结舌。 女朋友要来过夜,他不太乐意,一言不合,这、这样就分手了? 行扬转过身来,与正一不小心“偷听”的她目光撞上。 “行扬,我给你煮了面……”微微觉得挺尴尬。 行扬浓拧了眉,问出话竟是—— “你怎么还不擦干头发?!”头发久久还会滴个水! “迟点吧——” 这是关键吗?她正想继续说什么,行扬却已经箭步上前,好像忍耐很久了的样子,用手里的毛巾扔在她头上,揉了两下。 “快擦干!”真碍眼。 “行扬,你先听我说——”她挣扎着扯下毛巾。 行扬皱皱眉头,又将毛巾扔在她头上,只是,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代劳。 “行扬,刚才你女朋友……是不是很生气?”微微很关心地问。 而且,他还说什么不会后悔的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她估计Amy现在肯定在内伤吐血中,一辈子都不会理他了。 因为有些紧张,微微忽略了,刚才在电话里说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的人,现在,在“服务”着她。 “大概吧。”行扬全神贯注地擦着她的湿发。 刚才已经淋了雨,再任她湿着发,不是感冒就是会引起偏头痛。 “是不是因为我?”微微小心翼翼地问。 【45】哥哥的位置⑤ 行扬拭发的动作顿了顿,三秒后,恢复如常,“为什么这么问?” “我……住在这里,你好像很不方便,没有自己的房间,也不能带女伴回来。”微微叹口气,很识相地说。 季叔叔在同个公寓大厦买了三套房子,自己和儿子们每人各分一套。行扬这套是跃式顶层,也是三套中面积最大的,足足接近三百来个平方。但是,因为主人品味极其孤僻,楼上那层全部做了电影试听室,而楼下的布局居然只有一厅、一书房,一卧室而已。 完全典型的单身汉风格。 收留她至今,行扬把卧室让给她,都是睡在四面玻璃全透明的书房里那张小沙发上或者楼上的视听室,她看着都心酸。 这样,怎么可能带女伴回家?怎么可能收留对方过夜?根本连嘿咻的场地也没有! 行扬绷着一张脸没回答。 “我会想办法尽快搬家!”微微保证。 “你在看房子?”行扬绷然问。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进屋的时候,她的手里拿着一叠淋湿了的房屋信息单。 他不想她走,但是,也没有理由留她。 “是啊。” “你不怕黑了?”他突然问。 “……” “小时候,你连半夜上厕所都不敢。” “我现在长大了啊。”微微哭笑不得。 很小的时候,大家家庭环境都不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所有人公用一个厕所,她还因为半夜不敢上厕所,哭着敲他的门,让他快醒来陪她。 于是,常常是她“嘘嘘”,他梦游般打着盹守在厕所门口等。 他们曾经感情真的很好,只是,这几年,他不愿意与她联络,渐渐疏远了。以前,她住在24楼,她和他偶尔在电梯里遇见,行扬根本不念旧情,冷漠到常常连个招呼也没有,完全当她是陌生人。 她拥有很多的时候,他从来都离得远远的,她一无所有了,来到她身边的,唯一那个却是他。 “还会有那种感觉吗?”他问。 “什么感觉?”微微奇怪了。 “睡到半夜,老是觉得有个女人坐在你床头,摸你头发,泼水洗脸的时候,老是觉得有鬼站在你后头。”不是他看不起她,她这方面的胆子是出名的小。 微微整个人毛骨悚然。 小时候,只要身体一虚,她就老有这种恐怖的幻想。 “季行扬,我想杀了你。”她有气无力地抗议。 晚上她肯定要蒙着被子睡觉了。 “我和Amy分手,不是因为方不方便的问题,而是交往的时候大家都谈好互不干扰各自的生活,现在她踩界了。”季行扬耐着性子解释。 见她一副疑惑的样子。 季行扬干脆地说,“我不带女人回家过夜的。”再烂,这也是他的坚持。 【46】哥哥的位置⑥ (二更) “啊……” “简单的说,我的床不可能给女人睡。”这个Amy,刚开始的时候,说自己什么都玩得起,可以尊重他的生活方式,后来交往一段日子后,老是不干不脆的,总想昭显自己有多特别,让他起了反感。 “可是,我……”微微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他的床,不给女人睡,可是,他现在连整个房间都让出来给她了啊。 季行扬好像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不一样,你是妹妹。”他顿了下,淡淡堵住她接下的话。 闻言,她愣了愣,然后低头笑了。 “可是,我还是得搬走的。”她叹口气。 就算是妹妹,她也不可能永远借住在他家。 行扬想了想,“好,等我从拉萨出差回来,我陪你去看房子。”她连东西南北都不分,让她自己一个人去买房子,肯定被人骗到团团转买下烂尾房。 “你要去西藏?” “是,和任花瓶已经对了行程,时间紧迫,明天公司会对外开始招募演员,我和任花瓶出发去拉萨,考察和确定一些拍摄场地。” 那就是说,接着要有一段日子,她得独自面对冷冰冰、空得连说话都有回音,哭与笑都没有人响应的四面墙了。 见她面有犹色,行扬不放心交代,“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开着灯睡觉就会不怕了。” 微微点点头,觉得心头暖暖的。 “你快吃面吧,面都糊了!”她催促。 “我不饿,再等等,先擦干你的头发。”她的头发已经不再滴水了,但是还没干,行扬一口回绝。 “可是……这是我的生日面啊!” “生、生日面……”行扬英挺的脸上一片愕然。 她扬了一下眉,故意颇讶异地问,“唉,不会忘记我的生日了吧?”还说什么家人,说什么妹妹,心凉哦! 说完,她偷偷观察行扬脸上的表情,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精彩极了。 先是愣住,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然后跳开三尺远,火烧屁股一样赶紧在找什么。 她抿唇偷笑,知道他肯定在找日历本。 终于,找到日历本的行扬,开始捧着日历本发呆。 “今天27号,星期三?……”糟了,他忙晕了,连礼物也没买! 她踮脚,偷偷瞧了眼,日历上的今天,画了一个红红的大圈。 看来,是很有心的,只是忙到焦头烂额,压根儿就忘记今天是几号了。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被你给忘了,来吃面吧!”一人一碗长寿面。虽然被人遗忘了生日,但是,她心情却开始变好。 生日的时候,还有家人陪着吃长寿面的感觉,真好。 其实,她不需要任何华丽的礼物。在她最彷徨最痛苦的时候,行扬走向她,给了她一个家人,将她带离绝望的暗室……这已经是世间最感人的礼物了。 【47】哥哥的位置⑦ 季行扬一口又一口吃着面,心事重重,沉默到了极点。 “有这么难吃?”她不服气。 干嘛一副上刑场的样子? “什么时候会煮面了?”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可不会这些。 微微的笑容淡了。 因为,季熹炜。 在一起没多久后,她就仔细观察到,季熹炜对某些气体物质很敏感,比如,他不喜欢用煤气灶,会选用电磁炉,再比如,油烟太大的时候,他会不舒服。 后来,她开始去学烧菜,看着季熹炜一口一口吃下她烧的菜,觉得很幸福。 可是,爱情啊,只是欺骗,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弃如敝履。“知道吗,我烧的饭菜,我爸爸妈妈连一口都没吃过。”因为疼她,不舍得她下厨。 面的雾气,让她眸底起雾,“真的好后悔,我不够孝顺……再也没有机会孝顺家人了。” 季行扬放下筷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有些伤口,很难愈合。 “谁说的,你这不是在孝顺我了?”季行扬用筷子敲敲她的脑袋。 她失笑。 “是啊,我的好哥哥!”她像小时候一样,搂住他的脖子。 幸好,还有他。 她纤细的双臂搂住他时,季行扬的心跳几乎停摆。 一秒、二秒、三秒。 “不行,就算没有礼物,怎么也得有个过生日的样子,生日蛋糕总是要的!省得你像小时候一样,表面装大方,实际上会在嘴上念叨个一年才能放过我!”他跳起来,和她隔开一段距离。 眷恋,三秒就够了,太长,只会变成贪。 “等我!等我回来给你过生日!”他转身匆忙离开。 “喂,行扬……”砰得一声,根本不给她客气的机会,玄关处已经传来关门声。 “我只是想说……你穿成这样就出门?”她好笑的喃语。 身上只是随便套了件T恤,底下踩着夹脚拖鞋,哪有半点大导演的范子。 剩下她一个人了,屋子里安静到可怕。 她发了一下呆,如果真的搬出去住,她不确定,她是否能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她被娇养惯了,怕黑、怕鬼、也怕寂寞。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赵延庭”三字,让她呼吸一顿。 【48】哥哥的位置⑧ (二更) “学妹,生日快乐!”电话里的声音很轻松,仿佛这两周里,不接电话不回电的人,根本不是他。 “学长,您好。”她捧着手机,心情一阵紧张。 难得接到赵延庭的回电,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学长我最近耳根很痒,是不是学妹你在想我?”对方的口吻戏谑。 “……”她简直无语。 “今天是学妹的生日吧!学长想陪你过生日,不知道有时间赏脸吗?”漫不经心的语气,像只是随口问问。 “我有时间!”她急忙回答。 电话里,传来爽朗的笑声,“那好,我现在在机场,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凯旋门餐厅见吧!” 挂断电话,她整个人竟有点微颤,仿若置身在梦中。 一分钟后,她才回过神来,急忙拨行扬的手机。 只是,茶几上的手机也同时响起。行扬匆忙间,根本没有带手机出门了。 没时间了,不管了!她丢开手机,急忙奔入卧室里。 左面的衣橱,是她新买的职业套装,右面的衣橱里,是一些她过去喜好的鲜艳服装。 她拉开右侧,纤细的指,在一件又一件华服上滑过。 …… 1个多小时后,行扬兴匆匆地赶回家。这个时间点,要找家能现做的有点水平的蛋糕店并不容易。幸好,他认识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厨师,虽然费了点时间,但是,蛋糕很漂亮,有个芭比娃娃,是她喜欢的款式。 只是,推开门,意外的,里面竟然一室的黑。 提着生日蛋糕的他,脚步放缓。 屋内,不像有惊喜的样子,而是像空城。她没住进来之前,每次回家,都是这种感觉。 开了灯,走到茶几旁,他拿起手机,里面有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她。 他回拨过去。 “行扬,你终于回家了?”接起电话的她,松了一口气。 “你在哪?”电话里的背景,有悠长而浪漫的音乐声。 “和……朋友在餐厅。”她抱歉地说,“行扬,对不起……朋友临时约我,说替我过生日……” 不是说好,等他回来给她过生日? “没关系,生日是该和朋友一起过!你和朋友玩得开心一点,多拓展自己的生活圈是很必要的。” 平静和她说完再见,搁下电话,盯着那个生日蛋糕,他胸口闷闷的,像失落了什么。 如果是爱人,可以霸道的要求她必须把特殊的日子留给自己,或者,耍赖也要见见她的朋友?如果是哥哥,没有这样的特权,哥哥的责任,是要多鼓励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快点忘记不开心的事情。 季行扬,哥哥的位置,只能在这里。 他把自己重新摔进沙发内,用掌沮丧捂脸,提醒自己。 【49】小鱼的诱饵① 纪夕微盛装打扮。她半长的秀发微松,优雅地盘起,裸露一截莹白玉颈,耳际晃荡着水滴形的耳坠,惹人心动。她依然穿着黑色,却不再是低调而肃沉,黑色连衣裙凸出柔美的曲线,略低的领头,尺度拿捏得恰当好处,展现她细白迷人的锁骨及若隐若现的(乳)沟,不长不短的裙子,露出极为性感的小脚肚,(美)腿在柔美的裙摆底下若隐若现。 精心打扮过后的她,很美,美到令人屏目。 她一迈进餐厅,就吸引无数的目光,但是,她的目光只定在靠窗的位置上。那里,有一位穿着休闲开领衫的男人。 男人有一种状若懒散闲适,却仍掩不住一股属于掠夺者强悍的气质。 她对他微微一笑,逼迫自己必须不急不燥。 男人唇角勾着笑,“学妹,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性感了!” 她的脚步一顿,努力当自己没有听到对方的调戏,在他对面笔直坐下,与他四目相对。 “学长,我起码打了上百通的电话给你。”她的语气,不是抱怨、不是不满,只是阐述事实。 如果说是一两通忘记了回电还说得过去,那么通电话都被刻意忽略,或者直接转到留言信箱,她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在躲着她。 赵延庭低头笑了笑,也不替自己辩驳,抬眸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学妹,是不是等得很心急?” 何止心急可以形容,后面起码要再加“如焚”两字! “学长,你这是在教训我?”教训她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对外公布他们要合作的消息? “不,学长在给你上第一课: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没有人会珍惜!”他笑如春日。 她一僵。 心被重重一刺,因为对于江熹炜,她就是那个太容易被得到的东西。 “酒要越藏才能越香,东西要越难得到,才会让人越想得到。”他的样子依然闲雅的,“学长我如果太早抱以相同的热情,学妹你今晚会坐在这里,让学长陪你共度生日?”他记得,她曾经可是把他拒绝的够彻底哦。 纪夕微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华服,心房一阵悲凉。 他说得一句都没错,就因为她被他“冷”了那么多天,吊足了胃口,现在的她才会把自己打扮成像一份系上蝴蝶结的礼物,迫不及待的送到他面前。 【50】小鱼的诱饵② (二更) 赵延庭向她举杯,悠闲地说,“学长我可能年纪大了,记性有点不好,学妹你要不要让学长恢复一下记忆,帮我想想我们是什么时候曾经达成过共识,答应过你会去飞翼帮你?” 赵延庭那副兴致盎然的眼神,敲得纪夕微一阵紧绷。 她自知理亏。 从澳洲婚礼到现在,她和赵延庭是第一次见面,期间也没有任何电话上的联系,所有的“共识”都是她单方面的决定。 “学长,希望你帮我!”她深呼吸一口气,诚恳道。 赵延庭的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学妹,你真自信,但是,请问我凭什么帮你?” “学长,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待遇!你要多少年薪,随你开口!”来之前,她早就做足了功课,“我听说许堇礼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但许彦琛一口回绝再回许氏。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许氏的如今接班人,会是大房的次子许彦意!因为,长子许彦君生性唯懦,不擅长商场的尔虞我诈,而三房和四房生下的儿子,年龄最大的也不过才19岁,根本不成气候。” 赵延庭拍拍手,“调查的很清楚嘛!厉害,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她定睛看着他。 不是谁教的,而是和季熹炜在一起的时候,他提过许氏现今的窘况,有意挖赵延庭过来帮他。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 “许彦意这个人是天生的纨绔子弟,能力一般,又闹过一些桃色丑闻,而且他爱控权、妒才!学长你如果续约留在许氏,日子也不是这么好过。” 赵延庭听着笑了,“学妹,所以你就干脆助我一把,让我在许氏的日子变得更难熬一点?”拜她先斩后奏所赐,现在整行都在传他要跳槽“飞翼”的事情,等于斩了他的出路,这日子确实不好过啊! 她低了嗓音,真诚地请求,“学长……你来帮我吧!做我的老师,做我的好帮手。” 但是,他依然不为所动,两手横胸,淡淡道,“我不留在许氏,外面很多公司抢着邀请我!说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我为什么要去‘飞翼’帮你?” 他那副表情,很冷漠,和她在董事会见过的那一张张脸一样,只谈利,不谈旧识。 “学长,你想要什么!”只要他开的条件,她都会尽量满足! “问题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我觉得自己未必和你合得来。”他耸耸肩膀。 找老板和找老婆一样,也得讲究缘分。 “不,学长,我们一定合得来!”她心急的表态。 她不是一个难缠、有太多想法的老板,事实上,她就是太没有想法,现在才会这么急。急到眼下她就像条被吊足胃口的鱼,待他的饵抛来,她就迫不及待地咬饵。 面对他们这些商场老将,她即使再讨厌,还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51】小鱼的诱饵③ 赵延庭眸底笑意闪烁,“学妹,你记得自己以前拒绝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她的脸色一苍。 曾经,她说:学长,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喜欢谈经济,我一开口就是聊连续剧。你觉得我无聊,我觉得你无趣,你认为我们有合得来的机会吗? “学妹,看来,你现在很想变成那个无趣世界里的一员。”他微微一笑。 此刻,她非常讨厌赵延庭那种万事操之在我的自信!但是,形势比人弱,她一句也无法反驳他。 对待他们这些老狐狸,她深深的觉得无力,但是,她要杀狡诈的狐,必须捉另只狐狸相助。 她镇定的希望说服他,“学长,你需要一个契机来创造自己的事业王国,而我,需要一个老师,需要一个帮手,帮助我让季熹炜……对他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莫及!只要我登上董事长的位置,学长想要什么权利,我都没有问题。”她可以成为一个傀儡董事长! 赵延庭却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学妹,看来,你真的是恨死他了……” 她淡淡牵强一笑,“我不会让他继续这么得意!” 即使知道恨也是一种爱的极端表现,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克制。 “但是,你们的恩怨,我没什么兴趣呀。”他依然笑得可恶。 “学长,我不会画饼充饥,我们可以私下协议,我分百分之五的干股给你,让你享受应有的分红!”她给出实质条件。 她没有这么天真,像他这种商人,最擅长的就是趁火打劫,她相信,她的条件会很诱人。 但是。 “学妹,我现在说的每一句,每一字,你都听好了!”赵延庭突然倾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双眸闪烁着汹汹的野心,“我、要、你、的、人,也要你全部的股份!” 好大的胃口!她被震撼住,但没有花容失色,只是微皱起细眉。 老实说,来之前,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52】小鱼的诱饵④ “学长,我是不是不适合学商?”她没有动怒,反而问了一个与话题无关的问题。 赵延庭也不多话,他直接打开自己的公文包,取出小笔电,搁在她的面前,指着屏幕,“这是什么?” 她认真看了几眼,“股市大盘走势图。” “分析下,这个走势如何!” 她回答不出来。 “那我来个简单一点的。”他又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叠文件,递给她,“这是一家中小企业的现金流量图,五分钟后,你告诉我,这家公司在财政上出了什么问题!” 她拿着报表,很仔细很仔细地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看得头晕脑涨,却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学妹,你其实不笨,情商也不会太低!可惜,智商只是普通人的标准。普通女人会的,你都会,普通女人不在行的,你也都不行!有些事情跟天分有关,不是努力去学就有用!你对数理根本不行,那么差的数字概念,怎么期待你在半年内就有出色的表现?”他的答案快、狠、准,不带一丝客套,“你要对付季熹炜?OK,你调查过他的智商是多少吗?” 她抿唇。 她和季熹炜做了六年的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智商值是多少! “我曾向大学的教授打听过,他的数字、逻辑、记忆力都很厉害,不在我之下,而且,他相当肯吃苦!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鸡蛋和石头怎么碰?!跟了你这样的老板,底下的人只会死得很难看!我为什么要拿自己辛苦建立的商誉开玩笑?” 气氛一阵僵凝,纪夕微垂眸,她知道自己的弱项在哪里,但是,被这样无情泼着冷水时,心情还是彻骨的冰寒。 他持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赵学长的手心是温热的,但是,纪夕微却觉得一阵寒,寒到她甚至发颤。 赵延庭却恍若无感般,持着她的手背,在自己唇畔轻轻一碰,用性感的声音低语,“这么糟糕的老板,我可不会笨到跟随左右!但是,如果是老婆,她的荣就是我的荣誉,她的辱,就是我的耻辱!”只有在一条船上了,他才会“忠心耿耿”! “学妹,这才叫等价交换。” 她闭了闭眼。 果然,她都猜对了。 她想做猎人,但是,首先会成为别人的猎物!在赵学长野心勃勃的人生当中,这是一个能帮助他顺利爬上名利权势顶端最好的契机,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赵延庭以退为进,因为他相当自信,她定会点头。 以前,他就觉得这学妹颇有意思,看起来娇滴滴挺傻气的,其实,眼里藏着世故,只是,又不会太工于心计,这正是他喜欢她的地方。 但是,再一次见到她,已经没有天真的感觉,反而如同惊弓之鸟,处处防人戒备。 所以,他赵延庭的机会才来了! 【53】误入狼窝① (二更) 她喝得醉熏熏的回到家。 今天是她的生日,赵学长不断劝杯,一不小心,她就多喝几杯。 拒绝了赵学长送上楼的风度,她很醉地按了“24”数字键,梯门“裆”得一声开启后,她脚步不稳地迈了出来。 熟稔的向右拐,第一间,她掏钥匙,开了半天,钥匙是套进去了,但是,门怎么也打不开。 …… 今天的月亮,特别圆。 12点多了,江熹炜还站在阳台上,望着掌心里的两截断笔,默默地喝着啤酒。 书房堆着一桌的文件,事实上,他却已经维持在这个姿势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莫名的思绪始终乱到无法静下来。 脑海里,总是重播着她使劲把笔折断,狠狠砸向他的一幕。 她是一个容易满足和感恩的女孩,曾经,即使他只是送她一支塑料笔,她都会欣悦、珍惜。 如今,她却说,鱼和鱼的亲吻,只是争斗。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该有多恨,才能把过去的情义都一一否决,说出这些绝情的话来。 有些许疲惫的阖上目,他揉揉胸膛,左胸的位置,隐约的发痛。他拒绝承认,那里是真心的位置,即使这里从下午到现在,一直疼到发不出声音。 不该这样的,明明是他抛弃了她。 这样的自己,是陌生的。 安静到连掉针的声音都可以听见的屋内,突然门口蔌蔌异动声一直响个不停。难道是小偷?可是,这栋高级公寓的治安极好,而且,怎么可能有手脚这样不灵活的贼? 他无声的迅速移动到门边,然后,猛然把门拉开。 接着,他看到门口一道熟悉的绮丽倩影。 那道倩影摇晃着,努力想撑起自己的身子,但是,试了好几次都狼狈的惨跌在地上,她甚至狼狈到里面胸衣一边的肩带都脱落在肩头。 有点意外,他僵了僵,随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她深V领强调出的若隐若现的“春光无限”。 “行、行扬……我、我好难受,快、快吐了,扶、扶我……”她低着脑袋,喘着气求助。 原来是走错楼层了! 没多想,他探手拉住酒醉的她,扯进怀里,入屋、关门。 【54】误入狼窝② 她一入屋,还来不及到卫生间,已经当场呕吐。 但是,他没有推开她,反而让她尽情呕出来。站着、蹲着,她各种姿势,直到好像黄胆水都吐不出来了,直到他原本干净的家居服散发出一股扑鼻的恶臭。 “行扬,对不起……”她松开他,爬向不远处的沙发,然后,闭着眼,虚弱地靠在沙发沿旁。 他眸沉了沉,但是,没多说什么,到浴室换下都是秽物的上衣, 回来以后,他顺手扭了条温热的毛巾,把她重新扯入怀里,用毛巾擦拭着她唇角残留的秽物。 “行扬,谢、谢谢你……”她闭着眼,语气虚弱的道谢。 他面色冷凝,眼神千变万化,堆栈着异样情绪,他勒住纤腰的臂膀,收紧了些许手劲。 突然,他板过她的脸,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压下,闪电般地占领她的唇。这个吻,像一把燎原的火,火热、浓烈而狂烈,辗转在她的双唇间,甚至,他的掌用力糅虐着她胸前的两团贲起,力度粗鲁到仿佛想把她揉进身体里,一并燃成灰烬。 事实上,他已经快速拉下她连衣裙的拉链,滚烫的唇顺着“春光”往下,点燃一道火线,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沿着她莹腻的玉腿蜿蜓而上,探进裙摆,拨开丝质(内)裤—— “滚开!”一声娇怒声,他整个人被重重推开三尺远。 她一阵寒颤,猛然用力推开他,以手背用力擦拭双唇,像抹去某种让她难以忍受的肮脏印记。 他都看在眼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十秒的时间,压下因为这个吻,心神与肉体掀起的惊涛骇浪,以及……她的动作带来的刺痛。 “穿成这样,在我的屋子里装疯卖傻喊其他男人的名字,不就是想和我上床吗?!”他淡声的嘲讽,“纪夕微,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很会演戏,让我刮目相看!” 他太了解她,可能一开始真是走错了楼层,但是,从他搂住她的那刻开始,她已经“醒”过来。 只是,她穿成这样,原来要到哪里去? “我就算找条狗上床,也不会找你!”她怒瞪着他。 这里,充满了绮丽的回忆,曾经,是她的家。 去年的生日,一人一杯红酒,他和她一起坐在地板上,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起玩大富翁。结果,他赢了好多好多的钱,她耍赖,把他赢走的“房产”、“公司”都一一要抢回来,他很慷慨地说,“都拿去吧!” “真这么大方?”她不信。 然后,他说,“我有你就已经很富有了啊!” 甜蜜的回忆,让此刻她的胸臆里缠结着愤慨、屈辱,逼得她很想杀人。 【55】误入狼窝③ (二更) 为什么会走错了楼层?她想杀了送上门给人侮辱的自己! 她的话,成功激怒了他,他的唇冷冷一勾,反讥,“请问,穿成(妓)女一样,是准备找哪条狗上床?” 这一刻,她突然真的很想杀了他。 明天的报纸头条刊登,富家千金在生日当晚刺死负心前男友,也许是条很不错的新闻。 这里的一切,她太熟!脑一热,酒精的作用下,她随手就一抓,举起茶几水果盘里的水果刀,瞪着他。 他轻蔑的笑容,冻了冻。 “把刀放下来!”他厉声命令。 她冷笑。 原来,他也会怕呀! “杀了我这种人,毁了你的人生,值得吗?”看着逼近他喉间的利刃,他蹙着眉问。 她红了眼,整个人很冲动,但是,她倔强地忍住眼眶里蠢蠢欲动的泪水,不肯掉下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分手?”难道她纪夕微真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连任天琪都比不上了? “因为,我已经不想对着你演戏,那让我厌烦!”他的眼冷凝着紧挨在他脖动脉上的尖刃。 他眸底的冷漠,深深刺伤她的心。 别人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她喝了酒,还是会心痛,还是会受伤,甚至,压抑的疼痛更加铺天盖地而来。 “八年相识,六年相恋里,你爱过我吗?真心实意的爱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她逼问。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以为,她只是做了一场恶梦而已。梦醒了,他轻轻拥抱她,告诉她,别怕,一切的一切都还在!妈妈、他、幸福,都还在。 “没有,一点也没有。”他冷漠回答。 脖颈一阵刺痛,刀子在他的颈部划出一条血痕。 一滴血,滴在地板上。 【56】误入狼窝④ 因为,疼,她不停的颤栗着,全身肌肉紧绷到疼痛。 “就凭你,杀我泄恨?替你妈妈报仇?”但是,他麻木到丝毫没有任何感觉,口吻如此轻藐,“杀人以后,要用消毒水把整屋都洗一次,以便抹去凶手留下的指痕和痕迹。消毒水放在哪里,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但是,你敢和我的尸体待在一起?” 他神色依然镇定,继续淡声嘲讽,“或者,我再给你一个建议,马上找季行扬做你的时间证人,只要能替你开罪,反正他不是第一次睁眼说瞎话。” 这些话,不慌不忙,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背椎已经都是冷汗。 既然他已经视死如归,“临死”前,她还有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 “我们的宝宝,是不是你亲手杀死的?”她红着眼问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眸一顿。 好一会儿。 “是。”他干脆的承认。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凄厉地怒喊:“为什么?他有什么错?就算你不要他,我要他啊!” “我不会和自己厌恶的女人生孩子。”他的整个颈肩已成一片血红,薄唇吐出的答案依然冷酷无比。 她僵住。 世界,在这瞬间,崩裂的更厉害了。 果然,她没有被爱过,一分一秒也不曾。 她将刀缓缓移开。 “我不会杀你,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这种男人,赔上自己的人生。”她木然的起身,“你要报警告我意图谋杀的话,请赶紧!” 他抽过一旁的纸巾,面无表情地按住自己泊泊不断出血的颈部,淡然说,“小伤,不至于闹上警局。”他的神色镇定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今天,你不告我,我会让你后悔……迟早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原谅你!”她居高临下,眸底的痛楚已经荡然无存。 这比杀了他,要痛快太多。 说完,她转身离开。 而他只能僵在原地,双拳握得死紧,沉默地,宛如没有生命的石雕,甚至没有抬手再按一下伤口,任鲜血顺着脖颈处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久久、久久,他只是望著她远去的方向。 【57】订下婚约① (二更) 从屋子里走出来以后,不想吓坏行扬,她并没有直接上楼。 干涩的眼眸,涌着一阵又一阵热浪,淹没了脸庞,模糊了眼前的世界。但是她不管,死命的往前奔,仿佛要甩掉那不堪承载的心碎。 她打车,直奔躲到父母的“怀里”,那里,是唯一能收容她伤口的地方。 一排又一排的墓地,漆黑而阴冷,她缩在父母的长眠之处,绵绵的细雨下,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不冷!至少,雨打在身上寒冷的感觉,比起那个男人的无情,仁慈太多。 “爸、妈,你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我好痛……为什么也不让我一起跟着你们死掉……”她跪倒在墓地,眼神虚无,盯着不知名的远方,她没有哭出声音来,但是雨中已经痛到根本无法拴住眼泪。 “爸、妈,求求你们,帮帮我……” 她不要再心痛了!爱情的感觉,太痛,一次就足够摧毁她的人生,让她整个人像被撕开了一样,全身虚脱。 爸爸,妈妈,帮帮我!把江熹炜从心里彻底剔得干干净净!不然,她真的会崩溃会活不下去。 这段感情,她伤得很重、很痛。 “我以为莫瑶在撒谎……”靠着冰冷的墓碑,仿佛听见爸爸的轻叹声,妈妈责备的目光,她无声流泪。 她为什么这么傻?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否决。 结果,换来什么?我不会和自己厌恶的女人生孩子。 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那么的无情。当然,她只是他的一个跳板、一个棋子,和她生孩子,不是玩大了?曾经,那么珍惜腹中的宝宝,为此那么欣悦的自己,真的蠢到了极点!细雨中,她失控的又哭又笑。 这个生日,她收到最好的礼物,是绝望、悲哀、可笑。这些礼物,铺天盖地,让疼痛到达极限,胸口揪然到没有力量呼吸。 恨,在翻涌。 绵绵的雨,下了一夜,天色渐渐翻白时,终于停了。她的额靠在父母的墓碑上,早已经哭不出来,她的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焦距。 只有死人,才能从这个残忍的世界里解脱,活着的人,只能继续受折磨。 她虚软无力地打开包,掏出手机,一会儿,手机那头传来客套,但有丝不太悦然的声音。 也对,一大早就被扰人清梦,确实是件不太愉快的事情。但是,没关系,她相信他很快会精神抖擞起来。 “学长,我可以给你答案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嫁给你!” 【58】订下婚约② 没关系的,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爱情的,她的心终能挺过去这个酷似严冬的初夏!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不要怕,微微,不要害怕…… 要活下去,只有对待自己比这个世界对待你的方式更残忍! 只要亲眼瞧见他的失败与落魄,她心底这些无止尽的痛苦,才能有消除的一天! 这是淋了一夜的雨,她的领悟。 她缓慢地起身,“爸爸、妈妈,你们会支持我的,对吗?” 喃语着,却不需要得到回复,她缓慢的向前,拐弯,缓慢下山。 人生这条路,即使再曲折,她也要勇敢而无惧的向前行。 山脚,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打过来,她本能的扭头用掌一挡。 然后,她瞧见了一座墓碑,墓碑很整洁,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白映蝶之墓。 泛黄照片里的女人,青春定格在最动人的容颜里。她木然了一下,脚步没有停顿,继续下山。 原来,这就是爸爸不回乡,要求死后一定要葬在北京的原因。 而母亲……曾和她一样,看似拥有很多,其实却一无所有。对女人最残酷的是什么?明知道残酷,还得对世界妥协。 她用最快的速度,再度约赵延庭出来会面,详谈细节。 “我答应你,但是,婚礼必须定在我当上董事长之后!” “没问题!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过河拆桥?” “你想怎样?” “我们先订婚!我打听过,你们温城人订婚意义大于天,毁婚和离婚的意义不会相差太远!” “行,可以。” 两个人几乎都没有任何异议。她必须确保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斗垮江熹炜,赵延庭也必须保证自己的利益。 “三天后订婚宴,我会大搞特搞,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顺便替你我造势!”为免有变,他要越快越好! “没问题。我需要准备什么?” “你不必准备什么,只要准备一套漂亮的礼服准时参加就可以了,其他我都会搞定。” 从进门到现在,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她就和赵学长敲定了自己的婚事。 “这是我们的婚前协议书,我会帮助学妹你达成对登上董事长一位的要求,如果我失败,我们两人将自动解除婚约,我会将自己名下所有的积蓄、股票、不动产都过户给学妹,作为赔偿金!但是,如果学妹你中途或者坐上董事长一位后,一旦有悔婚行为,比如不打算履行婚约,或者在婚姻期间提出离婚,那么,作为补偿,你名下飞翼的所有股份,都会归我所有。”赵学长自信一笑,“当然,过错方不在我的前提下。” 一纸合约,推到她面前。 【59】订下婚约③ (二更) 这个协议很合理也很公平!她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赵延庭仔细查看了一下签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笑着要求,“等下会去公证处,公证这份合约,确保它有法律约束力。” “好。” 事情太顺利,顺利到让赵延庭如沐春风。 她提出自己唯一关心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来公司?” “明早10点!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她勉强露出笑容,“我很期待。” “学长,合作愉快。”婚礼的本身可能报复不了江熹炜,但是,带来的利益,对她是有利的筹码。 赵延庭笑着握住她的手,勾起她白皙的手背,优雅印下一吻,“老婆大人,相信我,我们的合作会相当愉快的!” 心麻麻的,全然无感,她回以空泛的微笑。 她的人生,以后不会再有快乐可言,幸不幸福,更是从此都不重要了。 …… 和赵延庭在公证局提交了公证材料,已经近中午,以需要补眠为理由,她拒绝了赵延庭的午餐约会。 打开公寓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对了,季行扬好像是早上去拉萨的飞机!空荡荡的屋子,她整个人更觉得空到要虚脱了。 玄关处的镜子上,印照出她那张苍白的面孔,真有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唇角抹开一抹自嘲的笑容,脱掉高跟鞋,麻木的向里走。 她疲惫地将车钥匙搁在餐桌上,正欲回房休息时,脚步顿住。 桌上,有个生日蛋糕,是她小时候喜爱的芭比娃娃造型,旁边插着两根红色细长蜡烛,周围围绕着六根绿色小蜡烛。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准备的,她淡淡一笑,总算有了一点点力气。她点燃蜡烛,没有什么可以许的愿望,直接吹灭蜡烛。 “纪夕微,26岁生日快乐。”空洞洞的屋内,她给自己迟到的祝福。 把蛋糕切了,胃很空,没有任何吃蛋糕的冲动。 她把塑料刀搁在一旁,看到一旁有张黄色便签纸: “等不到你回来,我先去拉萨了。把你生日给忘记了,也没有准备礼物,真的很抱歉。这个月29日,是你阳历生日,如果没约人的话,把那天留给我?” 【60】远距离的爱① 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她淡淡一笑,拿出手机,写下备忘录:29日,和家人一起过生日。 她疲惫的回房。昨天晚上行扬说自己几天能回来?一个人的屋子,安静到让她害怕。 房间里贴着一道怪怪的黄符,她皱皱眉头,关上房门,脱下尚有点湿潞的衣服,准备去洗个热水澡。突然,房内的一道锐光,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走过去,好奇地碰了碰像是镜子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掏出手机,拨号,才刚响了几声,对方就接着电话: “回家了?”季行扬先问。 “嗯,你呢?刚到拉萨?”她听到机场的广播声。 “对,你如果早5分钟打过来,我手机还是关机的。” “那个镜子是干什么用的?” “八棱镜,听说威力无比,妖魔鬼怪见了都得闪道。”季行扬单手从行李区搬下行李箱,言简意骇。 重新再看看那镜子,她有点想笑,“要不要这么夸张?” “不是怕鬼吗?我在房子里摆了阵了。”任花瓶在旁边催,季行扬匆匆道,“放心,我不在的日子,没有鬼会敢来我们家,更没人摸你的头。” 被他这一说,突然觉得,一个人的屋子也不太可怕了。 “你怎么有时间去庙里求这些东西?”他不是早上七点多的飞机吗? “我哪懂这些,叫老头子去弄的。”他轻描淡写。 原来是这样,她白感动了,还又欠了季叔叔一笔! “行扬……你几号回来?”她想了下问。 “起码一周吧。” “能不能……早点回来?”她有点吞吞吐吐。 “恐怕很难。有急事?”工作的事情不好说,他不敢乱答应。 她想告诉他,她要订婚了,三天后…… “没……没事。” “你声音听起来怎么了?好像有点感冒的样子。” 经行扬一提醒,她这才发现,自己鼻塞、头也有点沉。 “好像是。”昨晚淋了一夜的雨,不生病才怪。 幸好,季行扬没有多问,“应该还是轻微感冒,记得吃中饭,别说什么减肥的鬼话!厨柜里备了感冒冲剂,不苦的,你冲包喝喝,把感冒压下去!还有,好好睡觉,什么也别再想!” “嗯。” “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他最了解她了,表面什么都说好,其实阳奉阴违。 “好,大爷。”她叹气。 “我去忙了,晚点再打给你。”任花瓶已经把自己腕间的手表都戳烂了,季行扬匆匆挂了电话。 把手机搁在床头,她在床边坐了一会,突然发现,心情稍微有点平复了。 她洗了澡后,重新回到客厅,认认真真吃了一块蛋糕,顺手给自己泡了杯据说不苦的感冒茶。 喝完感冒茶,她热出了一身汗,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回房,上床,替自己盖上被子。 吃中饭、喝感冒茶、好好睡觉,什么也别再想了,能有人教她日子该怎么过,真好。 …… 【61】远距离的爱② (二更) 一到拉萨,季行扬根本没有休息一下,行李往旅馆一丢,就马不停蹄地去各个地方寻找适合的拍摄场地。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夜十一点。 任文宇等他和微微打完电话,就眼巴巴缠了上来,“行扬,风景区管理处的金处长约我们去酒吧喝两杯!” “不去!”季行扬大刺刺把自己摔在床上。 任文宇扬了扬在北京买的方便面,到拉萨后都涨得圆鼓鼓,“唉,我从小就生活在低海拔地区,来这里后,我现在脑痛又头晕,需要喝几杯舒缓一下,不然晚上铁定失眠。” “要喝你自己喝,从早上到现在,我累得快阵亡了!”季行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别说任花瓶这种文弱小白脸了,连他这么健壮的体魄,来拉萨后也有点头痛。 “咦,刚才你问微微药吃了没、感冒有没有好一点,怎么不说累?”任文宇滑稽的捏鼻,学他方才低柔的话腔。 被嘲的季行扬太阳穴又一暴,“就三分钟的电话!”明显气场弱了很多。 任文宇笑嬉嬉反问他,“中午到现在,多少个三分钟了?”五个还是六个? 季行扬选择不回答。 “你真的凌晨三、四点去了?”任文宇又问。 昨晚有人打电话来问他,北京最好的寺庙在哪里。业内有很多导演都很迷信,电影找场地、开机、杀青前都要去拜拜关公,但,他认识行扬很多年了,可不信行扬会突然转性好这一口。 “你介绍的地方,三姑六婆真多。”和他一样烦! 那些人还抓着他的手,问个不停,更让他东拜西拜的,搞得他差点崩溃了,才肯把东西给他。 “我说替你去,你又不肯。” 这些东西,能替的吗?季行扬干脆蒙上被子,当自己听不见。 “重色轻友。”任文宇指控。 “她不是什么‘色’,是我妹子!”季行扬拉下被子,突然火大。 干嘛一直唠叨个没完?! 妹子?当他瞎了呀!任文宇也不当场拆穿,坐在床旁,替他揉着结实的肩头,很哀怨地说,“季导演,能不能请你把你对你妹子的好,分我这死党一点点?” 这体贴、这撒娇、这娇态,让季行扬整个人毛骨悚然,咬牙切齿,“任花瓶,松开你的手指!”他不好这一口! “就一点点嘛!”任文宇用指做了一眯眯的动作,“不然,我找你妹子哭诉了哦!” 季行扬咬咬牙,干脆起身,穿外套,把门摔到砰砰响,“先说好,我不喝酒!” 知道以后对付这家伙的罩门在哪里了!任文宇眉开眼笑。 【62】远距离的爱③ 两个人坐在酒台上,任文宇面前已经有3瓶空的啤酒瓶,而季行扬……则在喝冰可乐。 “每次和你来酒吧,都觉得超没成就感!”任文宇干掉剩下的半瓶啤酒,仰天长叹。 “又怎么了?”在用手机上网的季行扬漫不经心地问。 他人都来了,还被抱怨?有时候觉得任花瓶超三八。 “你至少也来杯鸡尾酒什么?”任文宇不死心。 季行扬冷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只有你才那么娘炮喝鸡尾酒! “美女你不泡,酒你不喝,你说来酒吧干嘛?真是白费了这么MAN的外表!”任文宇唠叨个不停。 刚才有个身段很媚、很艳,穿着黑色紧身低胸衣服,只要是男人都会有性冲动的性感美女向季行扬举杯,季行扬居然当自己没看见,让任文宇差点吐血。 “我有女朋友人选了。”季行扬不以为然。 偶尔他也会在酒吧来一段,但是,前提是刚好是他的空窗期。 “那个Amy不是刚吵分了吗?”所以,他决定追微微了?任文宇眉开眼笑。 季行扬看他一眼,Amy果然有毛病,分手而已吵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早上左湘湘打电话给我,说想做我女朋友。我想想反正也空窗了,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考虑看看。”他口吻懒懒道。 “那个‘造星工坊’的名主持左湘湘?”任文宇冷抽一口气。 “嗯。” “季行扬,你、你真的超好追!”任文宇怒了。 季行扬总算抬起眸,拧了眉,“左湘湘很差?” “左湘湘怎么可能会差,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会嗲会跳会唱,笑起来更有两个大酒窝迷死男人!”任文宇本能回答,想想,又不对! “问题根本不在这里!而是,纪夕微怎么办?你现在正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你却说要和左湘湘在一起!”怒其不争,任文宇吐血三丈。 一般根据言情小说的定律,不是这个时候季行扬该深情表白,展开浪漫而热烈的追求吗?! “趁虚你个头!”季行扬眼神冷厉地瞪了任花瓶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某些方面任文宇可不笨,而且眼神锐意的很!他抢过季行扬从到酒吧至现在,一直握在掌心把玩的手机。 里面QQ的对话窗口正开着。 Sail:还没睡? 岭峤微草:睡不着。你呢? Sail:在酒吧。 Sail:为什么睡不着? 岭峤微草:我……一个人的屋子,还是怕。 Sail:…… 岭峤微草:我也想克服,可是,一时之间还不适应。 Sail:我陪你聊天吧,到你睡着为止。 岭峤微草:真的可以陪我? Sail:陪你,一直陪你。 …… 【63】远距离的爱④ “我以为季大导演男女关系向来喜欢直接,从来不玩MSN这么含蓄!”任文宇故意说。 事实上,不是他这么“以为”,而且是全行都知道,季行扬是“山顶洞人”,现代化的聊天工具,没有一个能让他有耐性的。 要电子联系他,都得直接写E-mail,因为这位大爷无论是美女还是工作人员问他MSN号?没!QQ?不玩!干脆的很。 可是,现在问题出来了,大爷他是有QQ号的,而且瞧这号码位数,已经是几年前申请的,最奇怪的是,好友清单上,居然只有一人记录!   季行扬面无表情地抢回手机。 MSN号,是当年他和微微,一个在温一个在京,后来她去澳洲留学,他用来和她联系的,那时候,放学也不爱出去玩,有空就蹲在QQ上,等她上线。 那时候的自己,不像现在千疮百孔,很“纯”。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们在美国是同学也是室友,你的感情史我最清楚!你头两年到美国,不爱社交,孤僻到从不参加社团活动,也不和其他同学有私交,除了拍户外景,你的足迹只有公寓、学校,几乎没有其他地方!女人想近你的身?不被骂哭就算很好了!你的私生活一丝不苟到近乎有精神洁癖,害我一直觉得你是自闭症再加同性恋!”当时,这大爷超难相处的。 “你还记得黛安娜吗?”任文宇问他。 当然……记得!黛安娜是他的第一任女朋友,而且,现在偶尔还有联系。 “黛安娜是我们学校所有男同学心中的性感女神,脑袋聪明、漂亮、身材辣到让人流口水。男同学们都拿出看家本事,打赌看谁可以先追到她。可是,黛安娜偏偏就是对你一见钟情,说你什么冷峻、自持,就是她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她不顾尊严对你死打赖缠,但是,你呢?正眼都不瞧人家一眼!”说起往事,任文宇还是很呕血,因为黛安娜他也追过。 “第三年,你突然转性了,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不仅和黛安娜一起去新西兰旅游,你身边的女人还很多,但是,都是床伴而已。和女人,你只谈性,不谈爱,私生活简直可以用(淫)乱、滥交来形容!你知不知道,那一年,黛安娜为了你流了多少眼泪?害得我们男生都想揍死你!” 荒唐的历史一幕幕被揭出来,季行扬抿唇不语。 【64】远距离的爱⑤ “第四年,你终于认真对待黛安娜了,很努力很认真的想谈一场恋爱,但是,你和黛安娜只维系了五个月,分道扬镳。” “我偷偷跑去问她,你都定下心来,不做浪子了,两个人为什么又会分手?但是,你知道黛安娜对我怎么说吗?她说,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会留宿男人时,发现他睡觉不止一次讲梦话喊着同一个女人的名字,也可以容忍!她说,无论是自我毁灭,还是求生本能另寻恋情,这一辈子季行扬都不可能爱上别的女人!” 季行扬一震,妈的黛安娜,这样咒他!这一辈子,还那么长,难道他真的被判死刑了? “再接着,就是珍妮、艾薇、容容、楚楚——”任文宇一一指出来,“你的每一段恋情,从三个月到一个月,再慢慢到一周,谈得恋爱时间越来越短,你从一开始的努力投入,到渐渐麻木。” “季行扬,你在骗谁呢?既然这些人,都不是你要的,为什么不去找你真正要的那个人呢?这样折磨自己,有意思吗?” “我只是花心,心里没有谁。”季行扬不肯承认。 于是,任文宇又夺过他的手机直接拨给微微。 季行扬来不及制止,一阵绷然。 “微微,这么晚打扰不好意思啊,我们公关部要替你做个宣传,你把自己的照片发一张到行扬手机里哦!” 季行扬努力憋到任文宇挂断电话,才咆哮出声,“死花瓶,你到底要干什么?!”刚才吓得他心脏几乎停摆! 微微是他的初恋,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失败。 荒唐的生活并未给他带来遗忘,一段又一段精彩的感情史并未给他带来快乐,现在,她重新回到他的生活里,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绝对不能吓跑她! 黛安娜说对了,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不可能对谁爱得那么彷徨,爱得那么小心翼翼,爱得那么心碎。 很快,叮咚,信息声音响起,任文宇指腹一点,季行扬整个人为之一屏。 照片里的纪夕微,正露出浅浅的微笑,端庄、美丽而优雅。 微微很美,但是,他交往过的女朋友中,也有比她美、比她娇、身材火辣到让男人无法喘息的,只是,没有一个人能令他着迷、投入。 任文宇用自己的手机开始搜索,找到一张又一张照片:“这是你的第一部电影,女主角是海澜,当时,她只是个大二的学生,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当时连我也以为你选她,是因为经费问题。这是《欲望都市》的贝儿,模特出身,够美够艳,有女主那张张嚣的范儿,我以为这是唯一的原因。你的第四部电影女主是于情——” “任花瓶,你到底想说什么?”季行扬不耐的打断。 任文宇深呼吸一口气,很不怕死地点破,“在董事会选举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海澜的眼睛长得很像纪夕微,贝儿从后面看,颈部的曲线、长腿与纪夕微很相似,而于情的笑容,像极了纪夕微,还有——” “够了!”季行扬用掌狼狈的覆住自己英挺的脸孔。 他的镜头,追逐着那些身体相似的部分,释放着光芒,他才不至于觉得自己的人生华丽而空洞。 【65】远距离的爱⑥ 任文宇指腹一点,将纪夕微的照片设成了屏显,拉过他的手,搁在他的掌,“喏,给你,大大方方告诉全世界,你爱惨这个女人了,你要定这个女人了!”顺便,他还得意的扬扬自己手机屏显里,莫瑶那张冷艳的头像。 爱情,就得像他一样张狂呀! 季行扬马上想动手删去那张丽颜,但是,指怎么都无法按下。 “任花瓶,有些事,你不懂。”季行扬凝视着可乐罐上的冰珠一颗一颗往下滑,神色沉重,眸色发黯,“她不可能会喜欢我,所以,我只能是哥哥。”他以为他不贪吗?他只是懂得面对现实而已。 “就因为何茜茜?”任文宇替他抱不平。 他认识季行扬从大学到现在,任何场合他都滴酒不沾,即使在最荒唐的岁月,他也是清醒的。以前以为行扬是龟毛、狂傲、不给面子,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有段那么耻辱的过去,所以才对所有酒精都敬谢不敏。 “谁没不光彩的过去?也许微微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在意呢?你为什么连试都不试就放弃了?!” 好一会儿,季行扬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文宇,有些事情,去试只是自找伤心。” …… 任文宇即使和他关系再好,只知道第三年他突然转性了,却不知道中间的事情。 那年,经不住外公的唠叨,22岁的他回家过春节。 “唉,我女儿都早一步去了,我这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呸呸呸,外公,您老当益壮,一定能亲眼见着行扬娶老婆、生宝宝哦!” “我悄悄告诉你,前段日子我去英国旅游,有个叫黛安娜的女同学对我这个老头超好,听说她在追我们家行扬,是个中美混血儿,长得比我们微微还漂亮呢!” 意外的,他在屋外竟然听见那魂牵梦萦,如铃般的笑声。 几乎是本能的,心脏一紧,他拔腿就跑。 他的动作太快太猛,撞倒了门外的大象木椅,惊动了里面的人。 “行扬。”微微从里屋追出来。 他的腿,如被泥冻。 两年没见了,那一刻,他竟不敢回头。 “你……在美国好吗?”她企图缓和气氛。 而他唯一的回答,只有沉默。 “你为什么好久没上QQ了?或者,能给我,你在美国的联系方式吗?” 她可以向季叔叔或者外公要,但是,他不愿意的话,她即使主动联系也是白搭。 他沉默的方式,依然像是在无声拒绝。 “听外公说,你和同学要去新西兰旅游?新西兰和澳洲很近,我去过好几次了,挺熟的!到时候来找我,我做向导,好吗?”她又进一步示好。 他依然,背对着的她。 天知道,那一刻,他多想回头…… 【66】远距离的爱⑦ 这两年里,他想她想到快发疯了。 他的沉默,他的冷漠,他的抗拒,让身后的微微有点急了,“茜茜的事……你还在生我的气?难道,我们真的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了?” 普通朋友…… 行扬的心脏像被一双魔手捏住了一样。 “行扬,我很想你……”微微轻叹一声,“我在意你,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行扬,我很想你…… 我在意你,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整个春节,他的脑海里,一直飘荡着微微的这句叹息。 回到美国后,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眠。 茜茜的事……你还在生我的气?他怎么可能生她的气,他一直气得只有自己啊。 在美国待了三天,同学们说要趁还没开学前,去新西兰旅游,明知道他们是为了撮合他和黛安娜,他还是破天荒同意了。 只因为她说过,新西兰和澳洲很近,到时候可以来找她做向导。 后来,同学们先去新西兰,他先去了澳洲。 “小微,你……有没有看不起我?……” “小微,你说的重要,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我还有没有资格说……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可不可以忘记何茜茜的事,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小微……我太爱你……”在心里,他无数次忐忑的演练。 他把那当成人生的最后一次向她表白。 其实,他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可是,太爱,让他那早就死灰的心,还是复燃。 如果他不最后试一次的话,人生肯定会遗憾。 那次,是晚上六点,他向纪爸爸要了她的新住址。 其实,他一直有旁敲侧击向周围的人打探澳洲的消息,父亲以为他是忌讳季熹炜,其他,那个人读什么学什么住在哪里,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但是—— 他看到,他们手牵着手,十指交缠。 季熹炜和微微。 站在街对面的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季熹炜不知道和微微说了什么,她含嗔地睇了他一眼,然后笑了,那瞬间,娇如春花。 他怔怔的。 认识了她二十年,但是,她的那种笑容,他从没见过。 恍惚的,他突然明白了,是的,他对她是很重要,但是,仅限于朋友。 真正重要的人,不是他。 季熹炜浅笑着,目光突然顿了下。 他知道,他看见他了。骄傲的季行扬,输不起的季行扬,该洒脱躲开的,但是,那时候的他,被定在当场,无法有任何行为。 季熹炜捧住微微的脸,温柔而缠绵的一吻,印在微微的唇间。 她的手没有堆开,而是环上了季熹炜腰间。 街头,缠吻。 他的血液被雪冰封,动弹不得,他好像听到了心底什么碎裂的声音,突然喘不过气来,鲜血在触不着的地方汩汩流着、让他痛着。 他麻木的走开,把这痴缠留给有情人,当季行扬从来没有来过。 因为,再不走开,他会……死掉。 …… 【67】远距离的爱⑧ 任文宇听完,整个人怔愣。 现在,他才明白,季行扬为什么后来会糜烂,那根本就是一种自我放逐,当时不做点什么,恐怕真的会疯了的绝望。 “但是,我没想到季熹炜会这样伤她。”微微是他内心求之而不得的疼痛,这段日子,无论是悲痛的她,还是要奋发图强的她,都让他剜心般疼极了。 只有爱,才有恨。 同样,如果还恨,就是还深爱着。 “所以,季行扬,现在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啊!”任文宇突得握住他的手,挤眼一个劲的鼓励,“不要说什么希望她下一次的运气好一点,能遇见个好男人的鬼话,既然这么担心她,心疼她,那么就把她留在身边,她的幸福你来给啊!” 哪知道,季行扬居然不买单,他抽回自己的手,“你以为我不想吗?6年前,我已经清楚知道,我的位置永远只能被定义为朋友!” “如果你肯出手,我就不信你永远只能做‘朋友’!”任文宇不服气,“那天股东大会的局面你又不是没见着,纪夕微那么想赢,我敢打赌,你要是拿那些股份要求她嫁给你,你未必会输!”这么大好的机会,居然被他白白错过了,真是气死人了! “可是,我不想赢。”季行扬有点烦躁的回答。 这话,死老头在事后也骂过他糊涂,不会盘算。 他们都不懂,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个绝好的机会,只是,他没有想赢的心思! “为什么!”果然,任文宇哇哇大叫。 深呼吸一口气,季行扬沉沉回答:“因为,我不是她要的人。” 任文宇愣住。 从头到尾,他只想过,这是行扬要的,却没想过,是不是微微要的。 “6年前,我看得很清楚,她看着季熹炜的那种眼神很特别,他一笑,她的唇角也会轻扬——”行扬无声苦笑,“那是我给不起的幸福。” 即使很残酷,可是,这就是现实。 得到了人,得不到心,即使是赢的局面,同枕异梦,也是两败的下场。所以,又何必呢? “我能给她的东西不多,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一个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一个她永远的家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如果,他太贪心,对她只能是灾难。 他的性格一向刚硬,说出这些话的同时,真有一种想大醉一场的冲动。 【68】努力去爱① 任文宇呜咽了一声,听到居然连眼泪都出来了,他持起行扬的衣袖,擦擦自己湿润的双眸,“明明不是当圣人的料,干嘛把自己压抑到那么凄凉!呜——兄弟,你如果想哭,我随时陪你哭……”还没说完,任文宇已经很动情地流下两行热泪。 季行扬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冷的,虽然有私交,不过,听他讲这种话,真是肉麻到极致了,简直有点反胃!行扬咆哮,“死娘炮,鼻涕别擦到我身上!” 微微靠在他怀里哭泣,他会觉得心都碎了,那个人如果换成任花瓶……他会连吐三天! 任文宇还在哭,季行扬仰天无语。 真不明白,大学时代那么多精英同学想和他套交情,他怎么就选了个傻头傻脑还是姓任的家伙做死党?唯一的解释,那时候他觉得任花瓶不爱动脑的德性,挺像某人的。 “兄弟,你真的要和左湘湘在一起吗?”任文宇哭丧着脸问。 “无所谓。”他耸耸肩膀。 他也不想这么冷漠寡情,但他对微微的耐性,在面对其他女人时,丝毫没有效果。 也许,下一个,也许对左湘湘,他能拿出一点耐性来。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到头来的答案,依然只有三个字“无所谓”。 谈不谈恋爱,在不在一起,要不要分手,通通真的都无所谓。 “你要我为你心痛死吗?”任文宇难过地说。 季行扬差点当场吐了。 他对任文宇勾勾手指,落拓一笑,“死花瓶,你哭的发型都乱了……样子不美了!” 果然,这招屡试不爽,任文宇“啊”了一声后,火烧屁股的向洗手间冲去。 季行扬好笑的摇头。败这个少根筋的花瓶所赐,他现在心情好多了。 手机振了一下,他低头。 岭峤微草:说说你的事给我听吧。 Sail:大小姐,请问你要听哪一段? 岭峤微草:你在美国读书时的事情、你第一个电影、或者谈谈你现在在酒吧泡妞还是已经洗干净了在女人的床上候着了,呵呵,我都要听!反正心很乱,睡不着。 Sail:为什么心乱? 岭峤微草:…… 岭峤微草: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以保留隐私权不说吗? 他按键的指一顿,几秒后,回答。 Sail:好,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呢,除了现在是不是在女人床上这个问题,其他倒可以说给你听。 岭峤微草:为什么这个问题不谈? Sail:因为是我的隐私,你算老几,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行字才刚发出去,他的手机马上就响了起来,见到来电号码,他呼吸一窒。 “咦,声音很吵,奇怪了,居然还没钓到妞,还在酒吧呀!”才24小时不见,对他来说如隔三秋般的娇柔声音在耳畔响起。 季行扬故意凉凉道,“纪夕微,看来,你对我的魅力很有信心嘛。” “那肯定,我长得美,我哥也肯定不会行情太差!” “请问,我们一个妈生得吗?” …… 【69】努力去爱② (二更) 梳理完发的任文宇躲在那偷看,并没有上前打扰。唉,悲情的爱情啊!即使再甜的爱情也会尝到苦滋味,即使再苦的单恋也会有甜蜜的片段。 任文宇发现,自己突然好想莫瑶。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文宇,这么晚?工作遇见难题了?”莫瑶还没睡,她点亮灯,以为男朋友出事了。 “不是,是我好想你!”任文宇暖声说,“还有,莫瑶,我爱你,爱死你了!” 这告白,让莫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任文宇原本就是个常常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 “我也想你……”走到窗边,莫瑶很冷静的回答,更多的,她不会给予。 她的回应,已让任文宇甜到了心头。 “莫瑶,我们彼此相爱,我觉得我真是好命!”呜,为什么他的好命不能分哥们一点点? 莫瑶轻轻说,“你的确是好命。”含着金钥匙出生,没有头脑也没关系……还有,连爱与不爱也分不清楚,这样的人,真是好命! “莫瑶,莫瑶,莫瑶——”任文宇一声又一声地喊她的名字,每一声,都有着热恋中的幸福。 “干嘛?”莫瑶终于笑了。 任文宇是一个没办法让人觉得太讨厌的男人。 “没有,只是想告诉你……我啊,一直觉得,我找老婆一定要找那种留过学的ABC,我觉得那样才够档次,才配得上我!然后,她家世要好,我可以在我爸和我妹面前昂首挺胸,再有,能力要强,这样我才不会吃苦,公事都可以推给她来干!” 莫瑶面色很冷,“我没有好家世——”所以要甩她快点,刚好可以让她早点解脱,早点和江熹炜交代! “不!我是想告诉你,就算你是孤儿,就算你不是ABC,就算你没有很好的能力,我也爱你!……原来,这就是爱情!”任文宇不好意思的傻笑,“莫瑶,我会爱你一辈子,等你老到走不动时,我要当你的轮椅、你的拐杖!” 莫瑶心一缩。 她一直想当那个人的轮椅、那个人的拐杖,但是,却得到了什么?她和小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因为纪妈妈的事情。 她承认,瞒住他,是她不太对,可是……她不想纪夕微这个名字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不行吗?!他在找小雪谈事情的时候,叫丽莎支开了她,在私事上,也开始抵触她。 这种心情,如同被抛弃了一样。 是不是她不够好?为什么,奢求他的一点关注与爱情,会那么那么的难。 现在,有另一个男人却说,想当她的轮椅、她的拐杖…… 任文宇鼓起勇气,“其实,我想说……莫瑶,嫁给我吧!让我们每天都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吧!”今晚的月色太美,死党的故事太悲催,让他心里好冲动。 莫瑶完全呆住。 很久,任文宇都没有得到回复。 “你、你不会是拒绝吧?”他忐忑地问。 莫瑶呼气、吐气。 “你……先努力让我爱上你吧……”不给任何机会,莫瑶切断了手机。 她说太多了!望着那轮皎洁弯月,她久久发呆。 月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只要她踏前一步,就能让那皎白撒淋着她。 如果,她依然继续选择往后退,只有无尽的黑暗。 让她冷到发颤的黑暗。 有那么一秒,她前所未有的迷茫了。 【70】完美复制品① 任文宇回到座位的时候,季行扬已经收起手机。 “聊好了?” “嗯,她睡了。”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聊着聊着,就能睡着。 虽然她很努力的用轻松的话语与他聊天,可是,即使向来心思不敏锐的他,也能察觉她心里藏了事。 而且,那事应该还挺严重的,把她压抑到沉甸甸的。只是,她不肯说,他也拿她没办法。 “你们看起来好好,感情升温很快嘛!”任文宇取笑他。 季行扬懒洋洋看了任文宇一眼, 是,他和微微感情升温是很快,现在好到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但是,越是这样越不对劲!这说明,微微很孤独,有人对她释出善意,她就拼命抓住这份好。 这也是一种受伤后遗症。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对家人这么好!要不,我也认你做哥哥好了!”任文宇玩笑地蹭他。 季行扬被蹭到鸡皮疙瘩,一阵反胃。但是,他哪会示弱,于是,他深深看了任花瓶一眼,突然迷离性感地一笑,“任花瓶,不如你去变性了,我娶你好了!” 任文宇的挤眉弄眼冻住。 “现在看看,你长得还挺标致的嘛!”季行扬还伸手,像是要(轻)佻地去勾他下巴。 “喝!”任文宇一吓,急急跳开,“才不要,我才不要搞基,才不要和你结婚!我有亲密爱人的!” 季行扬暗不动声色都甩甩自己想去消毒的手。妈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动不动就往他身上蹭! “那个莫瑶有点问题,你别陷得太深。”那次在澳洲,因为担心,尾随一直站在休息室门口的他,模糊听到一些古怪的话。 没想到,任文宇不快的拉下脸,“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尊重,但是,请你也不要批评我的爱人!” “你不觉得她对你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吗?”笨蛋,你在被人玩弄! “那是因为我还不够好,不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啊!” 任文宇的理所当然,让季行扬差点被气死。 “她和季熹炜可能有一腿!”季行扬干脆挑明了。 任文宇却大笑三声,“你准备下部拍(乱)伦戏,挑战观众的情感底线?” 怎么说都说不明白,季行扬就懒得和他争辩,“等我这次回去,我会好好查查他们姐弟二人的底细。”到时候,让事实说话! 凭什么呀!任文宇正想不快的抗议。 “咦,季导演、任经理、以为你们没来,原来躲在这里逍遥呀!”金处长找到了他们,急忙把他们扯进包厢里。 任文宇迎上前与对方寒暄着,季行扬则耸耸肩膀,虽然懒得应酬人,但是为了新戏的顺利,还是客套了几句。 包厢里,金处长说了一大通,“我有个外甥女是北影大四的学生,人长得超漂亮、演技又好,很想和季导演合作啊——” 任文宇陪着笑。漂亮、演技好,有什么稀奇的?!季行扬名气太大,每次一开新戏,个个都是漂亮、演技好的女人抢破头想争当女主角。 可是,自古女主角永远只有一个人能入围。 【71】完美复制品② (二更) 2012年09月01日11:15 他和季行扬偷偷咬耳朵,“又有人在举荐自己的皇亲国戚,想当你新戏的女主角了!”看来,他又要想好一套说辞,怎么打发这些人了。 “金处长,是这样的,季导演这次的新戏有点特别,会要求女主角全(裸)上镜。” “全、全(裸)上镜?……”金处长太意外,整个人都愕住了。 “是的,在影片中,会有一段强暴戏,男女主角都会全(裸)上镜。”事实上,季行扬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任文宇也很意外。当年的《欲望都市》明明是(情)色电影,但是,季行扬却只是点到即止。这次他居然会首开先河,遵从电影里通常最具卖点的“暴力”和“性”,来博观众眼球。 金处长面露踌躇的神情,让任文宇松了口气。 “如果她真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北京报名——”季行扬公式化敷衍道。 “我有兴趣!”突然,门外传来娇媚的应答声。 包厢的门,急急被推开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对他们先礼貌一鞠躬,“季导演,任经理,您们好,我是金处长的外甥女舒盈。” 介绍完自己,女孩缓慢地抬起脸,她的肤色如花般白里透红,尖尖的下颏,古典又现代的完美面容,是难得一见天生的电影脸。 看清楚那张漂亮面孔,任文宇和季行扬两人同时如被雷击般。 “老天,太像了,完全是复制品!”任文宇喃语。 这世界上,同款的衣服叫撞衫,还有一种情况,叫撞脸。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相酷似到如同孪生姐妹,好比圈子里的阿朵和陈好,就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没想到,这个更厉害——简直可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女孩关上包厢的门,对他们两人微微一笑,“季导演,任经理,为了艺术牺牲,我可以的!” 说完,像是在证明什么一样,女孩轻解罗裳…… 连衣裙落地了,白皙(胴)体曝露的空气中。 细、翘、挺,女孩体型、曲线,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任文宇赶紧捂了双眼,心理障碍下,根本不敢多看。而面对眼前这个一(丝)不挂的“小微”,季行扬目光直视她,依然久久在震惊中,回不了神。 作者题外话:PS:好了,无论是温馨还是所有伏笔,通通全部结束,接着明天就把你们的季二弟弟放出来咬人吧!哈哈!~ 宝贝们,你们的投票、收藏、留言,都是*写文最好的动力哦! 【72】最初的心动① 2012年09月02日00:03 早上9点,莫瑶习惯性的用钥匙打开他办公室的门。 最近,她和小熹的关系很僵,正确的来说,就算她站在面前,他也几乎不太搭理她。 她明白,他讨厌失控的感觉,那日的股东大会……是她害他在面对纪夕微时没有任何准备。 意外的,办公室里,早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窗边,凝思不语,似乎在出神想些什么。 莫瑶没有出声打扰,动手开始整理他的桌子。 身后细微的声响,让他回过身来。 “不是说,钥匙还回来,以后不用替我整理桌子了?”他微蹙眉头,倚在窗旁瞅着她。 莫瑶动作一顿,假装没听到一样,双手继续忙个不停,“艺明的合约书,我已经照你的意思修改过了,我看过你的行程,周五下午你有空,我和艺明的人约个时间和你签约。” “莫瑶,这些事,丽莎会做。” 莫瑶猛然抬起头,“你是不是在设法架空我?” 气氛,一阵凝。 虽然,他今日的语气已不若前几日那么冷寒,但是,这几日,她已经被伤够了! “你在这里签下字吧。”莫瑶递过文件夹,但是,抬眸间,她一惊,“你脖子上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了?”而且,他眼下的阴影很深,好像很久没睡觉了一样。 他将手抚向脖子上那块覆着伤口的纱布,淡淡道,“没事,昨天去拍摄现场刮到广告牌,缝了几针。” 昨天不是休息?怎么会去拍摄现场了?真是个工作狂! “疼不疼?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莫瑶并没有怀疑,清冷的眸底都是心疼。 他淡淡地笑,“没关系的,小伤而已。” “今天是不是要去医院换药?” 他想了下,“我自己换就可以了。” 果然!莫瑶对他很无可奈何,“我来帮你吧。”小熹什么都强,就是很怕去医院。这也许和小时候的可怕经历有关系吧!那时候,小熹被送到医院,又是洗胃又是抢救,折腾了好久,才把这条命给救回来。 莫瑶蹲在他面前,替他换着药。 她的动作很柔,小心翼翼地不碰着他的伤口。 “疼吗?” 他摇头。 “广告牌有没有刮到其他地方?脚呢,脚没再次受伤吧?”替他换好药,莫瑶蹲在他面前,揉着他的膝盖,细心地问。 几个月前,他出过车祸。 他从墓地拜祭完母亲,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他一直恍然在想什么,当时刺眼的车灯迎面打来时,他已经来不及反应。 幸好,伤得不是很严重。 只是,出院的时候,他吩咐她去买堕胎药,下定决心和纪夕微分手,连宝宝也不要了!她清楚,一定出了什么事,只是,他不愿意讲。 他又摇头。 膝盖,只是偶尔下雨的时候会疼。 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表面如常,骨子里的伤痛,一直潜在。 【73】最初的心动② (二更) 2012年09月02日09:36 江熹炜凝着她,突然问,“小瑶,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除了澳洲,哪里都行。” 莫瑶揉着他的膝盖的动作一顿,淡淡问,“怎么,想把我送走?”待在他的身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人对事,无所不用其极的算计、毁灭。 他曾经说过,他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那个“将”,而纪夕微会是助他往上攀爬的那个“枯骨”。 只是,她没想到,到最后关头,他会“放过”纪夕微。对!她心里一直隐隐有着怀疑,他悔婚,根本就是故意放过纪夕微,因为,他开始不愿意有一日她真的成为“枯骨”! 他……真偏心。 “我想改变计划。”他淡然告诉她。 “怕我在这里继续碍你的事?”影响他和任天琪的发展? 莫瑶心里觉得很悲凉,但是,她自欺到只愿意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他的这个决定,也是因为心疼她,所以“放过”她莫瑶呢?! 对他的任何话,她向来只有服从的命。 他没说话,一直凝着她。 那种,有点怜念的眼神,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 够了,这样,真的已经够了。 “英国吧,我很喜欢英国。”如果这是她最后的命运,那么,她的后半生,最后的落脚点让她自己来选。 其实,她的人生有另一个选择,只是,她并不愿意。 守着最纯粹的爱恋,不去亲眼看着他成为最成功也是最阴恶狠绝的男人,也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幸福与平静。 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已经渐渐累了。 特别是,在亲眼目睹着,他和纪夕微谈得那场缠绵的爱恋后,她没有信心,自己可以再次目睹他和另一个女人“恩爱”。 白阿姨,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小熹了。 “为什么喜欢英国?” “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去英国出差吗?同行的同事们都说,英国什么都好,就是下雨很烦,乌云久久不散,总是阴沉沉,而且,每次一下起来都没完美了的。但是,我觉得,正是有了这雨雾的衬托,雨后的阳光才会更加明媚。”就好比人生,没有付出,哪有得到。 他若有所悟。 “我也喜欢英国的雨,滴答滴答的,静静地落在叶子上,很动人。”最后,他说。 【74】最初的心动③ 2012年09月03日00:06 听着他的话,莫瑶黯然地问,“你打算一年来探我几次?”她并不奢望,他会像曾待纪夕微一样,一月一探,她只求他别忘记莫瑶这个人。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莫瑶苍凉的额心,“不是的,小瑶,我和你一起走。” 莫瑶整个人都呆了。 “我们去英国定居,让这里的一切,都成为过去。” 他沙哑的嗓音余韵还在莫瑶的耳边萦绕,但是,她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小熹说要和她一起走?他不再铲除异己?不再强取豪夺“飞翼”的经营权?他愿意什么都不要了? 就算,这是他一时的兴起,也足够令莫瑶震撼。 见她呆住的样子,江熹炜笑了笑,用指点了点她的额心,“我不是以前就和你说过,等有一天,我做完想做的事情,我们找一处平静的地方,永远住下来?”莫瑶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最好的伙伴,最亲密的家人,在她面前,他这个阴狠的恶魔,永远不必戴着伪善的面具。 但是,莫瑶却一脸的茫然。 因为,她根本想不起来。他说过这样的话?以她对他的感情,她不可能漏到那么重要的承诺! 他的笑容,慢慢冻住,直到消失不见。 所以,那天的女巫,不是莫瑶?她才根本不记得他有过承诺的一事! 当年,想做的事情,依然不上不下没有一点进展,他的情绪很不好,有点低落。那日,又是父母的忌日,想了很多事情,给了自己很多压力,他整个人相当疲惫。 靠在“女巫”的肩头,她的小手轻轻来回抚摸着他的背,那无声的安慰,那么温柔。 他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跳。 后来,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这份温暖太迷人,他在“女巫”的肩头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剧院昏暗的射灯射在她身上,她依然双手伸直,仍然维持原来的动作。 他从她肩头缓慢抬起自己的头颅。 失去了惯以的重量,她像具木乃伊一样僵到直挺挺跌在地上。 “小瑶,你好傻!”他苦笑,急忙拉起她,温柔地揉捏着她被他睡麻的手、腿。 那刻的他,所有的感动,都是真实的。 但是,“女巫”却突然捂脸,推开他,窘迫、难为情到落荒而逃。 看着那狼狈的“女巫”背影,在他眼里,那黑不再是黑,那时,心里突然前所未有的温柔。 “女巫?公演的时候,我没去,后来是纪夕微取代了我。”莫瑶回答了他的疑问。 “原来,不是你。”他怔然。 原来,最初和最终的心动,都是同一个人。 …… “总裁,莫特助,大消息!赵延庭居然真的来‘飞翼’了!”丽莎急促来敲门。 办公室里的两人都愣住了。 【75】高调亮相① (二更) 2012年09月04日00:07 “楼下围满了记者,因为连伊墨澈和向黎儿也来了!骆经理和斐经理已经收到消息,在赶往我们总部的路上了!” 江熹炜浓眉锁紧,马上起身。 伊墨澈是国内迄今为止,获得过最多次、最高级别的影帝,而向黎儿则是飞翼一直想签下的天后级歌手。这样重量级的两位人物,怎么会同时出现在飞翼?这个赵延庭能耐相当厉害! 楼下,早就一片沸腾,里三圈外三圈,员工们个个忙碌穿梭,门口保安们正在加派人手制止“暴动”,但是,粉丝们依然热情如潮,尖叫声更是震耳欲聋。 现场镁灯闪个不停,电视台、报社、杂志的记者们一波又一波涌来,简直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见惯了大场面的伊墨澈和向黎儿,他们不受影响,任摄影机、照相机拍个不停,一举手一投足,从笑容到谈吐,都是那么自然,为“巨星”两个字下了最好的注解。 而赵延庭就站在两位巨星的中央,他一身雪白的衬衫、黑色西服,再结着贵气的真丝领带,身后是他一整个团队的精英,简直气势非凡。 “伊墨澈、向黎儿,你们在许氏的合约已经到期,所有人都关注你们会落脚何处,请问你们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你们有意签约‘飞翼’?”媒体记者们抓住机会问个不停。 “自从许彦琛离开许氏以后,现在的许氏经营人表里不一,管理阶层更是对我们艺人两面三刀,如果赵总监决心离开许氏,我不打算和许氏再签约了!”伊墨澈直言表示。 向黎儿说,“赵总监的能力有目共睹,我相信他会将我的事业再次推向一个高峰!签不签约‘飞翼’,尚是未知数,但是,赵总监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两位巨星的言词,让媒体一时之间很轰动、更让飞翼的员工们振奋。 江熹炜却无心这些热闹,他的目光透明那些光辉,望向众人之中那依然身穿黑色套装,清丽如百合的脸蛋。 赵延庭拥着她的肩头,与她像情人般耳语着,唇甚至已经快碰到她的耳畔。 来上班而已,至于举止那么亲密吗?而她竟然没有避开,默许着这种亲昵! 江熹炜蹙眉,胸口翻腾着一股陌生的情绪。 “学长,一定要这么张扬吗?” 面对这种大场面,微微还有点不自在,整个表情僵到就像个搪瓷娃娃。而赵延庭则完全不同,现在的他,无论是神采还是笑容,散发出来的魅力比平时要强上好几倍。 “学妹,我这个老师要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张扬’!”赵延庭一边笑容满面的和媒体记者们打招呼,一边与她亲密低语,“做我们这行,越高调就越成功!还有,面对突发事件,一定要有足够的镇定来应付!” 【76】高调亮相② 2012年09月04日00:13 “你至少该事先通知我一声吧!?”昨天,他只说九点来公司,可没说要来这么大的架势! 赵延庭朗声一笑,“学妹,学长我不是让你穿漂亮点吗?还特意叮嘱过,至少要像前天晚上那么漂亮!” 这—— “我这样很好。”她坚持。 她现在的位置,不适宜打扮得花枝招展。 赵延庭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又笑,“好好好,你说什么‘好’,那就都‘好’!”说完,还不忘捏捏她的鼻子。 微微整个人毛骨悚然。 “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拆穿哦!”赵延庭小声提醒她。 拆穿什么? 虽然不太懂,微微还是马上警觉起来,这一回过神来,同时,她也发现隔着重重人群,有一道冷厉的目光,一直直视着他们。 遽然,她挺直腰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缓慢轻问,“学长,我该怎么做?” “学妹,你好像是学戏剧系的吧?” “是!” 赵延庭搂上她的腰,在她耳边,笑问,“那么,演绎热恋中的女人,即将宣布婚约的一幕,应该难不倒你吧?” 宣布婚约?她没想到,赵延庭会选择在此时此刻要求宣布两人的喜讯。 “没问题。”她点头。 在点头的同时,她妆容精致的脸蛋上,慢慢地染上了什么腮红都画不出来的赧意。 媒体记者们何等得火眼金睛,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微微此时的羞涩,顿时,闪光灯从两位巨星身上移开,像疯了一般在他们身上猛闪。 “赵总监,请问您突然宣布要加入‘飞翼’,并且愿意屈就小小特助一位,是否有其他隐情?” “赵总监,请问这位小姐是‘飞翼’的员工吗?” 问题如潮水般涌来。 赵延庭扬起一个电力十足的微笑,“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她是——‘飞翼’原董事长纪容天的千金,现飞翼的第一股东纪夕微小姐!” 记者们都讶然。 纪容天在这圈子里是个传奇。 二十年前,比起原本就有点家底的任雷,以及才华横溢的季老导演,纪容天可谓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角色,从最低层做起,凭着出色的才干,最后成为生性纯善的“飞翼”老板江东辰的特助,并且,深受信任。 纪容天是个成功的男人,也是个厉害的商人。他在博得江东辰信任的同时,开始培植自己的亲信。一个金融大浪打过来,他和任雷合作,掏空公司、股票高抛低入,里应外合……这在商场上,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最后的结局有点让人意外,江东辰自杀,一心想坐董事长之位的任雷,反被踢到了老二的位置上,可见纪容天的手段有多厉害。 但是,纪容天绝对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他生前将家长保护甚密,从未让妻女在媒体面前曝光,所以,以致于纪夕微今日站在这里,对于所有媒体来说,完全是张生面孔。 眼前的两人,是在走星光大道?还是在拍电影或MV!江熹炜黑眸渐显戾色。 【77】好事已近① (二更) 2012年09月04日09:43 那头,赵延庭身旁的纪夕微,在众多媒体的注目下,镇定微笑着,努力抵抗那不停闪动的强光。 “赵总监,请问您加入‘飞翼’是不是因为纪小姐?” “赵总监,您是不是和纪小姐在谈恋爱?”闻到了八卦的气息,所有的记者们都声调高亢地抢着发言,表现得很兴奋很感兴趣。 当事人相视而笑,面露的甜蜜,爆发了新一波疯狂的发问潮,所有的话筒、摄影机都纷纷挤过来,场面混乱到纪夕微差点被话筒砸到头。 江熹炜沉稳地指挥抽出一队保安去护卫快被淹没的那两人。 只是,赵延庭没打算澄清,他抱住差点受伤的女人,将其拥在怀里,不怒反而笑得更欢了。他的声音,从麦克风里清晰传来,推波助澜,“对于我加入‘飞翼’一举,只有四个字可以告诉媒体朋友们,那就是——妇唱夫随!” 江熹炜鄂住。 和保安队长交代到一半的他,忘记了接下要交代什么,他缓慢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盯凝着前方,整个人为之屏息。 “赵总监,什么意思?” “是不是好事将近?” 记者们更亢奋了。 赵延庭没有卖太久的关子,他大声宣布:“对,我们好事已近!后天,我将和纪夕微小姐订婚,届时会邀请各大报社、电视台的记者朋友们,以及飞翼所有主管级员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我、们、好、事、已、近! 这几个字眼以后,江熹炜已经脑海一片空白,他根本已经听不清楚赵延庭接下来又说了什么,盯着前方“抱”在一起的两人,肺叶传来闷痛时,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僵硬到忘了呼吸。 …… 随后,影视公司的骆风、唱片公司的斐亮两位经理同时飞车赶到“飞翼”。 “季总裁,我们成功签下了伊墨澈和向黎儿!”阔朗的办公室内,有人朗声大笑,“赵延庭和纪夕微的订婚宴邀请了各大媒体记者来参加,到时候我们趁机宣布这个好消息,我们‘飞翼’的股价肯定会如烈火燎原般往上冲!” “是啊!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两位大明星点名要求合约直属纪夕微管理,真没想到,她很有一套啊!”现在开始,无论是影视公司、还是唱片公司,对原本根本没有一点实权的纪夕微都得忌讳三分了! “赵延庭加入31楼的那刻起,31楼在‘飞翼’不再只是一个虚设而已,单看今天由赵延庭亲自带领来的那个团队,里面的成员个个都大有来头,真是无法不令人肃然!” 纪夕微不懂管理、脑袋很空?拜托,管她脑袋空不空,管她是用什么手段哄来赵延庭,只要赵延庭能从此以后死心塌地待在“飞翼”,为“飞翼”创造数之不尽的利益,那就是她的本事! 31楼的整个团队现在气氛已经完全都不同了,里面的人个个都充满干劲,现在,才有了真正要开始打仗的气氛! 【78】好事已近② 2012年09月05日00:12 相较其他几人的兴奋,办公室主位上的那张清俊面孔,依然一声不吭,静到有点反常。 “我们再接着召开记者招待会,最好伊墨澈和向黎儿分开办两场,提高我们‘飞翼’的见报率——” 骆风和斐亮还在津津有味地商议着,但是,他们的亢奋却被打断。 “不好意思,我有点头痛,没法谈公事。我们改天再谈,可以吗?”江熹炜声音有点绷然,但还算平静。 闻言,骆风和斐亮只能识相的起身。 “季总裁,那我们后天晚上见吧!”骆风和他握了一下手。 后天晚上是赵延庭和纪夕微的订婚宴,他们两位高层已经收到请帖。 他回握,眉心紧蹙,好像极力在克制某种早就发酵的情绪。 骆风也发现了他的反常了。 “虽然是有点尴尬,但是,季总裁,干大事的人,不必计较这么多,对吧?”骆风突然有点不放心。 两位大明星虽然是签约了,但是,他们只听命赵延庭。 江熹炜牵强扯了扯唇角,没有接话。 送走两位经理,整个办公室内,陷入一阵寂静中。 唯一还在的那位,受着悄无声息的气氛影响,连呼吸也有意压抑。 “你也出去。”他面无表情的下令。 “小熹,你放心,公司上下和媒体那方面我会打点好,无论是赵延庭和纪夕微的订婚宴上,还是紧接着的报纸报导,都不会有人提及你和纪夕微的那段过去。”莫瑶终于开口。 “我叫你出去。”他的声音,更冷硬了,已经丝毫没有之前喊着“小瑶”的那种温暖。 莫瑶心一戚,顺从地站起身,“好,你自己静一静。” 说完,她直挺挺走出去,一并替他关上门。 果然,几秒后,里面传来推倒东西的轰响声。 “什么声音?”靠办公室最近的丽莎马上冲到办公室门口,“发生什么事?总裁怎么了?” 莫瑶拦住她,没有回答,反而平静问: “赵延庭和纪夕微,他们现在把请帖分到第几层了?” “两分钟前我打听到,他们在17楼人事部!”丽莎匆匆回答。 才刚说完,丽莎突然明白了,莫瑶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果然,莫瑶面无表情对里面扬声,“从17楼请帖分到这里,大约最多半个小时,你有10分钟可以发泄,再花剩下的20分钟,请丽莎帮你整理好办公室,别让纪夕微他们看笑话!” 也不管里面的人听没听见,莫瑶转身迈入自己的办公室。 …… 【79】好事已近③ (二更) 2012年09月05日09:50 10分钟后,江熹炜的脸色依然很难看,额际的青筋浮现,眼中燃烧着怒火。 被叫进办公室的丽莎,心惊胆颤地收拾着一地的肆意狂凌。 整个办公室像被龙卷风袭击了一样,室内摆设的盆栽被砸坏了,墙上留下大块的污渍,桌上所有的文件都被挥到地上,就连江熹炜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也都砸在地上完全报废了。 “丽莎,脏的地方,你先用柜子挡一挡,文件捡起来先用不分类,帮我把手机丢了,替我买只一样的,电脑拿去维修就可以了,里面有些资料不能丢。”发泄了一通后的他,努力在恢复冷静中。 “总裁,您没事吧……”丽莎担心地问。 “没事。”他冷静的回答,但是,与他矜淡嗓音所不同的是,他那握拳的手一直在轻微发着抖。 这样还叫没事?丽莎担任他的秘书已经两年的时间,在她眼里的季总裁优雅斯文、从容淡定,仿佛任何事情也影响不了他。 她几乎没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样子,今日,她算见识到了。因为,赵延庭和纪夕微即将订婚的消息。 “丽莎,帮我热杯牛奶。”他淡声吩咐。 “是。”丽莎点头马上照办。 喝着热牛奶,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药瓶,他把一片药丸丢进牛奶里。 在整理碎片的丽莎,用眼角窥见那有点眼熟的药瓶,大吃一惊。 “总裁,这种药不能乱吃的!”这是一种抗抑郁的专用药,虽然能快速镇定情绪,但是,副作用也极大。 刚生完孩子那会,丽莎曾经得过轻微的抑郁症,所以熟悉这种药。 他恍若未闻,把牛奶一口而尽,搁下杯子,重新坐回椅子上的他,渐渐的,脸上的表情和身体情绪都已经恢复如常。 没有等到任何回复,丽莎清楚,总裁一向就是个极要强的人。 为了“要强”两字,他甚至可以丢弃所有。 丽莎动作很迅速,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快速的将现场粉饰到像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叮咚”电梯声响起。 江熹炜跟着起身,从容整理衣衫。一切妥当时,他正准备打开办公室的门—— “总裁。”丽莎突然叫住他。 “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这世界上,最不能忍受,最无法掩藏的,只有两样东西——咳嗽和爱情。”这句话,在他来拿回鱼的时候,她就想说了。 他背对着丽莎,仿若不为所动。 “总裁……你爱微微小姐,就好比‘咳嗽’一样,你越想忍耐,但是‘咳’得太厉害!无论你怎么否认,怎么掩饰,身边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冷凝着丽莎,冷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丽莎鼓起勇气,“总裁,别再折磨自己了,向微微小姐道歉吧!告诉她,你很后悔、你爱她……也许,一切还不晚,你们还能再在一起。” 听完丽莎的肺腑之言,他缓慢地温吞地说,“丽莎,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个多事之人!” “总裁……”丽莎叹息。 她也是为他好啊。 “明天人事部会公布你的调职令!你以后在新的岗位,学聪明点,闭紧你的嘴巴!”他口吻还是很淡,但是,眉宇之间的冷漠让人心惊。 这种结果,让丽莎彻底慌了,“总裁,你——”总裁待她一向和颜,她没想到,只因为一句真心话,会惨遭如此待遇。 “丽莎,你说得没错,我目前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会不会‘咳嗽’,但是,我至少可以选择,让知道我‘咳嗽’的人,从我身边消失!” 他黑眸里的情绪无波无动,吐出的话冷酷无情。 …… 【80】好事已近④ 2012年09月06日00:07 29楼业务部。 “纪夕微,你钓男人的手段真厉害呀!”何茜茜啧啧称奇。 何茜茜站在原地,双手环胸,等着她将请帖递过来,但是,微微无视她,直接越过她,微笑着将请帖分到一名主管手上。 “恭喜恭喜。” “谢谢,后天晚上早点到哦!”微微浅浅笑。 “学妹,你演得超好,下次金像奖提名最佳女主角,记得提醒学长我给你弄一个玩玩。”如果换了其他女主角,眼下可能要摆着一张要死不活的僵尸脸了!果然,他没看错人,这学妹情商很高、人也上道,值得“帮”! 赵延庭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量,在她耳边嬉笑。 落在别人的眼里,这对新人,是何其甜蜜。 “喂,纪夕微,你怎么回事?先不论我们是表姐妹关系,我在‘飞翼’怎么说也是业务部的组长,够资格参加你的订婚宴吧!”见她都快走出业务1部了,何茜茜不服气拦住她。 开玩笑,纪夕微的订婚宴,席开百桌,“飞翼”所有主管级的员工都会被邀外,如果她何茜茜没有机会参加的话,不是等于被排斥在主管级别之外?!更何况,赵延庭是何许人也?虽然不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但是,赵延庭处理过的危机案件太多,凭着他自身的能力,在商场上处处都是人脉,认识的朋友也都非富则贵。如果,能在微微的订婚宴让认识一两个富家子,那她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个个员工们都竖起耳朵。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曾被传和季行扬导演有过一腿,当然,一个是自己夸口的,另一个则是被猜测。 微微转过身来,表情突然有点严肃地问未婚夫,“学长,我可以不邀请个别让我极为讨厌的人,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赵延庭虽然不是太懂,但还是马上回答,“自然。婚礼是我们的,学妹你讨厌的人,肯定是没脸没皮的人,学长我自然也不会喜欢!未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我们当然是不邀请这种人!” 纪夕微毫不掩饰的厌恶,再加上赵延庭的毒舌,一唱一和下,何茜茜如同当场被掴了一个巴掌,难堪万分,却又敢怒不敢言。 何茜茜迅速看了一下四周,果然,周围几名同样讨厌她的女性员工,正捂嘴偷笑,而有个别平时被她压榨的男下属直接趴桌笑抽了。 何茜茜死命咬住自己的下唇,才忍住不当场哭出来。 赵延庭拥着她,从何茜茜身边经过,没走几步,他突然顿住脚步,“呀,流血了。” 大家目光齐刷刷看向何茜茜,果然,因为咬得太过用力,何茜茜的红唇艳得好似快滴出血。 赵延庭怜惜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帕。 何茜茜脸一红,眸底却有了得意。 季行扬对她不屑一顾,可不代表其他男人也觉得她没有魅力!何茜茜的大大方方仰起自己一张艳脸,坦然接受来自纪夕微未婚夫的特殊关怀。 赵延庭拿手帕轻轻勾起微微下巴,温柔拭了拭她的眉眼,然后,叹气,重新收起手帕,“唉,学长我真是眼拙,学妹你胭脂擦得红了点,我就心慌以为你是不小心哪割伤了。” 说完,他拥着她,向外走,轻柔的承诺,用不高的声音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学妹,从我们确定婚约那刻开始,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然后,不久的将来,我会把她(他)变成所有人的敌人——” 所有人不寒而立。 而何茜茜全然僵在那,仰着脸不知该如何下台,正确的说,估计她今天的窘态会传遍整个公司!就算她脸皮再厚,在赵延庭和微微联手的教训下,以后飞翼再无她的立足之地! …… 【81】爸爸的遗嘱① (二更) 2012年09月06日11:16 “微微,能谈谈吗?”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她回头,竟是业务经理小姑姑纪玉婷。 “别怪茜茜那丫头,她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现在……还搞不清楚状态,难免张嚣了点。”办公室内,小姑姑先开口道歉。 她一脸无动于衷。 根本不是张不张嚣的问题,而是……反正8年前,茜茜假扮她骗季行扬上床开始,已经没有什么姐妹情分,她永远没法原谅她! “姑姑,这是明晚订婚宴的请帖。”挣扎了下,她还是将请帖递了过去。 小姑姑愣了下,有点意外。 “可是……我今天就会离职离开公司了……”她面有难色。 “这么突然?”微微淡问。 其实,心底是有好奇的,小姑姑是一个没家庭与婚姻的女人,公司是她一生最大的成就,她怎么把那些股份全都卖给了任雷?她舍得离开这个位置吗?而且,还马上离职,匆忙离开北京? “我……”小姑姑沉了沉气,终于还是选择说实话,“季熹炜手里有我挪用公款的证据。” 微微惊讶。 “之前,他就是用这些把柄,让我把飞翼的股份转卖给他。” 怪不得,在澳洲的时候,他那么胸有成足的告诉她,逼小姑姑交出股份已经不成问题。 “姑姑,你怎么这么糊涂?”微微淡然道。 抱歉,对于这些亲人,她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糊涂吗?”小姑姑平静反问。 微微心里有数,一定是江熹炜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对于歼灭敌人,江熹炜从不手下留情。这些,未来,她都会一一见识以及面对的。 “你爸死后,我一直希望能自己办一家公司。前段日子,有个外商与我接触,对方的计划书非常完美,于是,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砸进去了。但是,没想到一接手过来,才发现是个空壳公司,为此,我不得不一笔又一笔资金继续填进去,结果这家公司根本是个无底洞,而我,明知是陷阱,却还是无可自拔……”提及此事,小姑姑面容尽显沧桑。 微微沉吟片刻,终于问出心里的疑问,“为什么不把股份卖给季熹炜?”她不相信,任雷那只老狐狸会给出合理的价钱给小姑姑。 作者题外话:PS:今天《同枕异梦》头条推荐,会有三更。第三更安排在下午! 此文下周三正式上架,没收藏的亲,快点动动手指哦!~ 【82】爸爸的遗嘱② (三更) 2012年09月06日14:04 小姑姑望着她的双眸,发现那里依旧波澜不起后,叹口气,后悔自己伤侄女甚深,“微微,知道嫂子病逝的消息以后,你以为那些股份我还能心平气和地卖给季熹炜?小姑姑是很贪,但是,还不至于连人性都没有了!” 意外被提及母亲,微微心又一抽疼。 片刻后。 “姑姑,你欠公司多少万?”她终于问。 “一千多万。”小姑姑说,“你放心,回温城后,我会再想想办法——” 虽然这样说,但是,微微清楚,小姑姑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借的,能卖的,她肯定都已经一一试过,不然的话,也不会有意匆匆跑路。 “一千多万,我还有的,我先替你还吧。”微微淡淡说,“你留下来安心工作。” 小姑姑惊鄂,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不是很讨厌我?” 她点头,并不否认,“但是,我现在正在‘打仗’,正是用人之际。”小姑姑在公司工作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飞翼”的内部运作。 “微微……你真的……太让我意外了!”在衡量局势以后,愿意撇弃成见,非常理智地留下自己痛恨的亲人。 “你放心,我会全力帮你!”纪玉婷马上表态。 微微点头,起身,“小姑姑,温城也有很多就业机会,你把表姐送回温城吧!过几天行扬就会回北京了,我不希望表姐有机会骚扰他,影响到他的工作情绪。” 会帮助小姑姑,丝毫无关亲情。但是,要求送走何茜茜,是因为要保护家人。 就在她快走到门口时。 “微微,你真的不能试着谅解姑姑曾经做过的事情吗?”小姑姑忍不住,冲口问。 她脚步顿住。那些丑陋的往事,让她怎么谅解…… “那个遗嘱,看过以后,还是不能原谅姑姑们吗?”小姑姑问。 “遗嘱?什么遗嘱?”微微转身问。 这回,换小姑姑愣着了。 “季熹炜没给你看过你爸爸留下的日记本和遗嘱。” “爸爸有东西留下来?”微微大吃一惊。 没有,季熹炜提都没提! “原来如此……”小姑姑恍然大悟,“原来,季熹炜是和我们一样,看了那遗嘱以后,过不了人性贪婪这一关,才硬要骗你把股份转让给他,你一没价值,他连婚也不想结了!” 她心一悸,到底中间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你那时候刚怀上身孕,嫂子替你们两人挑好了日子。当时,我有心想和你们重修关系,以为季熹炜以后会是自己人,于是,我就把季熹炜约出来想和他商量一下对策,比如……你爸爸的遗嘱!”小姑姑告诉她,“我把日记本和遗嘱都给了他,希望他能在未来好好想想办法!但是,没想到他会——”态度转变得那么快! 【83】爸爸的遗嘱③ 2012年09月07日00:23 “到底爸爸说了什么?让你们都变成这样!”她心脏一紧。 小姑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微微……大哥以前为了个女人,真是……”小姑姑有点讲不下去了,因为这日记本里的内容彻底颠覆大哥在她心目中完美的形象。 爸爸做过什么事? “姑姑,告诉我!”她急切。 但是,小姑姑谨慎地看了一眼门口等候的人,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问:“微微,你老实告诉小姑姑,你和赵延庭在一起,是不是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只是,这和爸爸的遗嘱有什么关系? 沉吟了片刻,她最终还是吐实,“我答应过赵延庭……今后,我的就是他的,我们两人共享富贵。” 只是,她的回答相当谨慎,相当有技巧,既正面答复了对方的猜测,但是,又让人不能知道太多细节。 清楚微微其实在防备她,小姑姑聪明的没有追问下去,她只是顿了下,“微微,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富贵可以与人共享……” 微微颦眉,她怎么可能没有“富贵”?爸爸留给她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市值起码几十个亿啊!对小姑姑的话,她听不到懂。 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小姑姑挣扎了下,最终还是叹气,“你和赵延庭要订婚了,你爸爸的遗嘱,你不知道更好!这样,赵延庭才能一心好好辅佐你!”她怕要是说出来,下一个被“吓”跑的人,肯定就是赵延庭了。 微微察觉到很不对劲。 “股东大会的时候,季熹炜没有拿出那个遗嘱做武器来当场赶走你,也算对你没有情分也有几分愧疚,他应该不会讲出来!你也当没听过姑姑今天的话,以后别再问,别再管了!”多说无益! 真的有这么严重?严重到她可能无法在公司立足?微微不是傻瓜,马上听出了小姑姑口吻里的重重顾忌。而且也许,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她和赵延庭的合作关系。 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与赵延庭合作更重要了!微微只能暂时按捺下激动,当机立断,“好,我暂时不问!” 与小姑姑目光对视,她理智的选择等待更好的时机,探知这个秘密。 门口的人,环住她的肩。 “谈得怎样?” “姑姑会留下来。” “学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赵延庭对她露出迷人笑容,“希望,接下来在30楼的表现,你依然不会让我失望!” …… 电梯在30层的位置,咚得一声响起。 赵延庭亲昵地挽起她的手,这是之前每一层表现他们“相爱相爱”的标准动作。但是,眼下的她,竟然一阵紧张,紧张到更加挽紧赵延庭的臂膀。 梯门缓缓打开。 她对上一双冷沉的黑眸。 【84】红色战帖① (二更) “季总裁,这么给面子,亲自到门口迎接我们?”赵延庭自若调笑。 仵在那的江熹炜却连看也不看赵延庭一眼,他冷沉眸光凌厉地锁住微微。 “纪夕微,到我办公室里,我们谈谈吧。” 她神色冷漠,“有事?” 赵延庭唇角一勾,一派轻松地问,“季总裁,你想和我的老婆私下谈什么事呢?呵呵,有什么是我这个未婚夫不能在场听的?” 老婆!!!这两字让江熹炜眸色顿时变得很阴鸷,“赵学长,这是我和微微的私事,请你不要凑热闹!”说话的同时,他冷悍的目光,依然只灼着她,不容拒绝。 他的语气太不客气,让赵延庭眉一凝,不悦下正欲发作。 空气里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一触及发。 “行,我们谈谈!”微微及时出声,并对身边的人仰首绽开浅笑,柔声道,“学长,你等等我。” 江熹炜的心房被刺了下,因为,她冲着别的男人绽开的笑容,实在刺眼极了。 办公室里。 “我很意外,原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私事可以讨论。”坐在他对面,她淡淡的笑容早就已经敛起。 江熹炜凝着她,神色严肃。 不过只是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而已,眼前的女人,今后她所有的笑容,将会给予另一个男人。而他和她……会仿若陌路。 “在股份转让书上故意签错别字,让转让书变成废纸,是他教你的吧?”江熹炜直视着她,不客气地问,“你们私下联络有多久了?” 现在,她是在被质问?江熹炜这是在怀疑,他之前就被扣绿帽子了? 微微低头,很想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以他们现在水火不容的关系,已经连解释也没有必要了。 江熹炜眸色更沉了。赵延庭以这个方式出现,好像蓄谋已久,让他不痛快极了。 “说吧,你什么时候开始防我的?”这个问题,从股东大会一直搁在他心里。 “我曾经看见莫瑶吻你,还有,偷听到你们的谈话。”她也不回避。 他一僵。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几乎从来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异样。 她神色很淡回望他。 那时候,她刚流产,身心受创都没有恢复,但是,在那敏感的时期,他却在渐渐疏远她。 出院那天,他甚至没来接她,于是,一头雾水又惶惶不安的她去了他的公司。 结果,他刚好走出办公室,她想和他打招呼,发现,莫瑶尾随而出。 当时,他们的神色形容不出来的怪异,怪异到她悄了声息,本能悄悄尾随。 【85】红色战帖② “小熹,你最近在搞什么,为什么和任天琪走这么近?” “我有我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的事情?你想做的事情,不就是纪夕微吗?放过她吧!纪夕微已经没有了宝宝,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很残酷!那些事,她也是无辜的,不要再把她牵扯进来了!” 楼顶的阳台花园里,一阵模模糊糊的争论声,随着空气飘入她耳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悄悄走近,语声随着她的靠近愈加清晰。 “我心里有数。” 情绪略显激动的是莫瑶,沉静的嗓音回答的是江熹炜。 气氛很不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更让她怔住,几乎是本能的,她俯下身,蹲在树丛之间藏住自己,从细缝偷瞧两人,看见他神色凝然。 “你真的打算假意要和她结婚,骗走她所有的股份?然后,把她一个人丢在澳洲,永不相见?”莫瑶追问。 骗走她所有的股份、永不相见…… 这一字一句,重重敲进微微的心。 怎、怎么可能……她和季熹炜那么相爱! “还是,你要告诉我,你爱上她了,打算改变计划?”莫瑶的声音强烈颤抖,她屏住气息。 “没有,我不会爱她。” “从来没有?” “对,从来没有爱过她!” 我不会爱她。 从来没有爱过她。 那一刻,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小熹,别再继续伤害无辜的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很害怕!害怕终有一日,就算我们达成了目的,也会得到报应!——”莫瑶的语音嘶哑,接近破碎。 他抿唇不语,绷了十几秒,才缓缓道,“就算有报应,又如何?大不了,让我和我妈一样——” 他的话,没有说完。 微微膛大目,见到莫瑶手臂勾住季熹炜的颈项,冷艳的唇半强迫地印上他的唇,眼泪中封住他未完的话语。 而他,僵了僵,没有推开。 …… “原来,你很会演戏。”他静静地望着她。 “季熹炜,你有想过吗?我为什么要辛苦去演戏?”如果不是太爱,如果不是太怕他会离开,她又怎么可能在他们姐弟“(乱)伦”的戏码面前还在撑着演戏? “一个女人,要把生活过得像在演戏,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她身有体会。 那次以后,两个快结婚的人,却离得越来越远。他总是说忙,公事忙个不停,忙到不回家吃饭,甚至忙到他们连上床的时间也没有。 其实,她是知道的,在冷淡她的同时,就算非办公时间,任天琪常常有私人电话给他,他和任天琪约会频频。 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征兆的。 只是,当时没有撞到头破血流前的她,“天真”到根本不信“邪”而已。 【86】红色战帖③ (二更) 即使听到他亲口承认了,她还是不相信,相恋六年,他对她没有感情。留了最后一丝祈望,以为他有什么苦衷才会故意在莫瑶面前这样讲!她才会尝到今日不愿相信的恶果。 他默凝地望着她,神情奇异的沉重。 久久,久久过后。 “纪夕微,我现在知道了,你很爱我!”他掀唇,突然吐出深深冷讽。 她背脊猛然窜上些许麻意。 他的眸光,精准地朝她射来,她一丝一毫的举动,他都没有错过。 “曾经而已。”她挺直身子,淡声否认。 属于他们的爱情,已经是过去。 “是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报复我?想激起我的嫉妒?”他深沉地望她,一字一顿炮轰,“纪夕微,我告诉你,对于一个不在乎你的男人来说,你做任何事情,再怎么作践自己,都不会成功!因为,这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以为不会疼了,他的话,还是如利刃,深深刺进她的心窝。 “你曾经为了我装疯卖傻,现在又为了我发狂到随便找人订婚,你愚蠢的样子在我眼里和疯子没有区别!”他冷酷无情一字一句恶毒地侮辱着她。 说完这些话,他在等。 等着她大哭一场,等着她气愤地嚷嚷,她根本不会为了报复他这种人而胡乱嫁给其他男人!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等待的场景依然没有上演,而她神色竟然没有丝毫改变。 “说完了吗?”她问他。 他冷凝她。 “既然说完了,那我告辞了。”她站起身来,“哦,对了,这是你的请帖,如果可以的话,后天晚上请不要迟到。”她向邀请普通的客人一样,矜淡递出请帖,邀请他。 他打落她手里的红色“炸弹”,抓住她的手,口气更厉,“纪夕微,你听清楚了没?你要订婚的消息,不可能伤我分毫!”她到底在做什么无谓的挣扎?! 终于。 “你以为你是谁?”她斜睨着他,那眼神,淡泊无波。 江熹炜倏地整个人一冻。 “从我那把利刃,在你脖子上移开时,我身体里那一部分,还爱着你的‘纪夕微’已经死掉了!” 他一震。 “现在的纪夕微,她不会再拿‘爱’来烦你,现在的她,生活有新的奋斗目标!她对你,只有恨,只有厌恶,别无其他!”她定定看着他,“所以,你放心,我会在恨里,茁壮成长!茁壮到终有打败你的那一天!” 她蹲下,捡起那张红色,上前,缓轻地搁在他的办公桌前。 【87】红色战帖④ 她的恨意如此浓烈,浓烈到几乎摧毁他。 “季熹炜,你猜得没错,这张红色‘炸弹’,是我给你的第一个战帖!”她没有否认,眼神灼灼,“因为,纪夕微在感情失败了,没关系!她会在职场上,得到想要的一切,再次得到所有人,包括你的尊重!这中间的过程,她不计代价!”一场完美的对决,即将在她和他的人生拉开帷幕! 人生第一次,他觉得心慌。 “有赵延庭的帮助,又怎样?纪夕微,我的能力并没有这么差,你不会成功!”他面无表情的反驳,胸口慌到成堵。 为什么,他说了这么多,她依然不打消订婚这种激进念头? “是吗?那么谁输谁赢,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出他的办公室。 “讲完了?”门口的赵延庭,悠哉问她。 “对,讲完了。”她重新挽回赵延庭的臂膀。 “看来,某人要因为自己的自大,一夜难眠了。”很抱歉,没人规定他这未婚夫不能偷听。 “这不关我的事。”她冷酷回答。 两人相携离去。 剩下他,独自站在办公室里,瞪着那刺眼的艳丽,心房,突如其来一阵绞痛。  …… 真被赵延庭那个乌鸦嘴说中了,他一夜难眠。 清晨四点,他起床,沿着寂静的街道,开始一路慢跑。 从澳洲回来后,他一直坚持这种有益的有氧运动。 “到北京以后,日子过得很艰辛,白天累得要死,夜里住在潮湿的地下室,日子久了,初来京城时的那种雄心壮志,几乎被磨得差不多了。直到,我遇见她——” “那天背道具上楼,一不小心铁架子钩到了人,差点还把对方钩摔倒了,而且竟然是大明星白映蝶!我想,这下可完了,也许得滚回老家重新就业了,但是,她却冲我笑,柔柔的和助理说,没关系的。” “活到三十岁,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在她绽开的那抹美丽笑靥下,我以为见到了女神,那瞬间,我的神魂迷失了……” “我的目光,总是偷偷围绕着她,即使一点点她的消息,也令我振奋不已!我知道,这样不对。我老家有个父母都满意的贤妻,还有微微这刚出世的可爱女儿,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老是想见到她,她那双秋水翦瞳,好美好美,让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心动的滋味……我成了追星族,追着白映蝶的脚步,在人群里和众人一起喊着:白映蝶,我爱你!” “但是,我不会满足的,总有一天,我要她的目光逗留在我身上,亲耳听着,我再对她说一次:白映蝶,我爱你!为了这一刻,我要努力,努力成为能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江熹炜已经跑了一个小时了,他的身体开始出汗。 心理专家说,只要坚持慢跑,就能持续的调节人们的情绪状态,有助于将自己的情绪恢复到一个健康的状态。 作者题外话:PS:纪爸爸的日记在一点点揭晓不为人知的秘密。。。。。 本书9月12日正式上架,全文V章节收费估计七八块的样子,反正十元以内哦!期待大家的继续支持。 充值的亲们请注意了,新浪是1元=1U币,看书是每一千字三分钱的U币,在其他网站习惯了1:100币兑换看书千字3币计算(实则价格一样),亲们,别眼花充错了哦。 【88】残酷的真相① (二更) “也许,是我的女神给了我运气,这几年里,我一步一个脚印,连连高升,然后,遇见了我生命里的伯乐——江东辰。” “江先生是个香港人,他是个老实的好人,对待员工,他从来没有架子,而且,非常体谅员工。他总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惜,好人却不是完人,江先生太没有经营才华,心肠又软!不知道江东辰是不是出身太好的关系,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飞翼’在他手里,只能勉强维持收支,而且,常常广告商只需在他面前掉几滴眼泪,被拖欠的款项就可能会变成烂帐一笔又一笔!都警告他好几回了,再这样下去,‘飞翼’迟早会垮掉,他就是笑笑不当回事,继续做他的烂好人!真让我们这些底下的人烦透了,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今天,他将慢跑的时间设定成很长,跑了足足2个小时,跑到腿抽筋了,他在路旁坐了坐,喝了口矿泉水。 纪容天说得没错,他的亲生父亲江东辰就是个烂好人。 所以,身为显赫豪门的嫡长子,被家族逼着娶了不喜欢的女人,在家对着母老虎战战兢兢,在公司对着虎狼担惊受怕,最后不知何故,硬要和母老虎离婚,江老爷一怒下将他逐出家门。如此惨淡的命运,他竟也觉得是幸事一赃。 江东辰到大陆开了间不起眼的小小传媒公司,误打误撞捧红了当时年龄尚轻、孤女出身的歌女白映蝶,也让“飞翼”跟着水涨船高。 毫无疑问,落魄公子与歌女惜惜相怜,两人相爱了!一个懦弱,一个自私,倒也是绝配。白映蝶深爱自己的演艺生涯,也珍惜羽翼,江东辰则怕远在香港的江家来打击他的事业,逼他回去和母老虎“相亲相爱”。于是,两个人谈起了敢做不敢当的恋爱,最后,糊了脑袋生了儿子,却也是敢生不敢认。 也许是这种特殊环境的影响,他很早熟,从小就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性格也深沉难测。 “小熹,你一点都不像我,但是,倒像极了利益至上的你爷爷。”江东辰总是对着他叹息,“放心吧,我总有一天,我会让我们家小熹认祖归宗,让小熹回到那个光鲜的世界里。” 他以完美的投射,将空的矿泉水瓶投入垃圾筒内。 “不需要你,你还没这本事!我会认祖归宗,但是,我会靠自己的本事,让江家人先来认我!” 那时候年纪小小,他的傲骨可不小,看待父亲眼神里更是充满轻鄙。 对他来说,性格懦弱的江先生,就是个窝囊废,连他都不想认! 江先生总是被他那像利刃般的眼神,凝得一阵嗫嚅。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根本不成功的男人,他怎么就得到了白映蝶?他怎么配!江东辰为人防心不重,或者也许是他太信任我。渐渐的,在我面前,他和白映蝶一段情开始显山露水。甚至,我得知每周他起码会和白映蝶秘密约会一次,春宵一度……因为,他都是会让我帮忙替他订秘密约会地点,并且打掩护……”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影视公司的老板,就因为他可以给白映蝶演戏的机会?我不服,我不服气!如果他的位置是我的,那么白映蝶也可以是我的!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直缠绕着我,这时,公司的小股东任雷刚好来找我,我们几乎一拍即合——” 【89】残酷的真相② “于是,由我和任雷主导,里应外合,偷梁换柱,一步一步设下陷阱。江东辰把我当成最信任的属下,根本不疑有他——” 全身都已经是热汗,但是,江熹炜依然不打算就这样停歇下来。他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纪容天日记里的内容,却依然在如影随行。 “我和任雷用了一些不光彩的灰色手段,一年多的时间里慢慢架空了‘飞翼’,江东辰还在那傻傻签下了一纸又一纸的合约,一无所知得让‘飞翼’的股份渐渐滚入我们二人的口袋。最后,终有一天,他的绝境来了。”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江东辰已经不是‘飞翼’的老板,他最后一天坐在那个位置上,公司所有员工都离开了,他还久久不肯离去。对于一心想闯出名堂,在亲人面前扬眉吐气的他,这种惨况是很大的打击。夜很深了,任雷让我索性找保安把他架出去,但是,我摇头,突然,有点不忍心。” “只是,最后,他竟然叫住了我们:‘是不是你们故意设计我?’当时,他的双眼血红,充满凄厉。” “‘飞翼’是要留给我儿子的!亏我还把你们当成朋友,掏心掏肺的对待你们,你们却怎么对我?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他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和我们拼命。   “江东辰是文弱书生,他根本就打不过我和任雷。但是,没想到的是,‘你们别以为自己赢了,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犯罪证据,你们一样得不到飞翼!’江东辰的怒吼,震鄂住了我和任雷。那刻,我和任雷前所未有的慌张。原来,江东辰只是不愿意用心计,但是,不代表他不会!他到底是江家人,借着家族的力量,他随时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如果他出手整我们,那么,这几年的努力,一夕之间,就会毁于一旦!甚至,可能我和任雷会坐牢!最后,慌不择路下,任雷说了一句话——杀了他。”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像着了魔一样,和任雷一人一边一起按住了江东辰,把他抬了起来,管他什么慌吼,向敞开的窗户急奔而去。‘轰’得一声,再也没有疯狂的叫嚣声,全世界都安静了,风吹了过来,一下子就吹醒了我。我惶然低首,黑漆的夜,大楼下一片的殷红显得那么扎眼……江东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趴在这片殷红中。” “我和任雷竟然杀了江东辰!” …… 【90】残酷的真相③ (二更) 警方判定江东辰的死因是跳楼自杀。 这几日,一些原本早就模糊、久远的记忆,一一浮上江熹炜的脑海。他一直鄙视江先生的懦弱,但是,其实江东辰是个好父亲。 意外没有发生前,江东辰坚持每一季都会带他出去远足一次,以便增加父子感情。 上一次远足,江先生教会了他骑脚踏车。 上上一次远足,江先生教会了他游泳。 上上上一次远足,江先生教会了他放风筝。 他们父子的最后一次远足,他还在闹别扭。 “两个人打篮球有什么意思?我不想打!” “可是,你如果体育不好,在学校里会被同学排斥、取笑,不愿意和你玩啊。” “我会不会被人排斥、取笑,关你什么事情?!”他语气很冲,很奇怪,他对谁都文质彬彬,但是,在江先生面前,他的客气有礼总是维持不了多久。 “小熹,你怎么这样和爸爸说话?!”白阿姨皱了眉头,责备他一句。 “我没爸爸,我只是佣人家的小孩!”说完,他理都不理他们,径直冷淡跑开了。 他讨厌这种一季才有两天一夜的所谓家庭日!他讨厌这种虚情假意的温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是他的父母又如何?回到现实生活中,他们和他照样毫无瓜葛。 他不听话的样子,让江先生手足无措,万分愧疚。 其实,他独自跑开的时候,已经开始后悔了。 “小熹,我陪你去打篮球好不好?这样就不是两个人,可以三个人一起打了。”莫瑶悄悄拉住了他。 江先生在不远处,拿着篮球,忐忑惊惶望着他,是他最后的回忆。 “不要,我们打,别理他!”当时的他,拉不下脸,并没有求和。 …… 太多的回忆,让他心窝、一阵阵隐痛。 从小,他就冷情,鲜少有在意的人,他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那两个“陌生人”。但是,为何最近午夜梦回的时候,常常会梦见他们? 以前,他和微微的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白天他上班,晚上他们彼此依偎着一同观赏影片,或者牵着手到超级市场添购日常用品。有时候,两个人一起煮上一餐色香味不怎样的食物,然后吃得很开心。 相恋六年,他早已经分不清楚了,戏与现实的分界,到底在哪里?心头每一次涌现的情悸以及幸福感,他都说服自己那是踏着“枯骨”而上的满足感。对于那个小生命,他虽然没法像她一样那么期待,但是,也不抗拒。 直到日记的出现,他怎可能装作没这回事?他开始没有办法再和她手牵手,没有办法和她拥抱、亲吻、缠绵(欢)爱。他开始夜夜困在梦魇中难以脱身,每次惊醒过来,瞧着那同枕共眠的单纯、无知的熟睡娇颜,仇恨在一点一点迸发,他必须很努力的压抑才能不活活掐死她。 最后,他决定,快刀斩乱麻,把她丢在澳洲,永世不见,还彼此一个清静的空间! 他双手成拳,跑步的速度逐渐加快。 “你们的恩怨,关我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 脑里幻影般血淋淋的一幕又一幕,让他越跑越快,让他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最后,他跌倒在地上,膝盖处传来麻刺感。 再也没有记忆里的那个人,好紧张的奔上前,问: “小熹,痛吗?” 江先生不在了。 “季熹炜,你怎样了?” 那娇软、爱恋的嗓音,也不再。 他的无情,成功的让自己爱的女人,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心房,又开始阵痛。 …… 心理医生说,慢跑如果过度,也会适得其反。 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早上七点多,他慢慢的小跑回家,大厦门口,一辆黑色的高级跑车,吸引了他的目光。正确的来说,是跑车里缠绵拥吻的两道身影,定住了他的目光。 【91】培养爱情① 昨晚,纪夕微和赵延庭一起过得夜。 “你还没说,我的问题到底在哪里?”她解开安全带,忍不住问。 赵延庭这个人,超爱卖关子,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学妹,我不知道你原来还是急性子。”赵延庭露出迷人微笑。 “我已经陪你看完日出了。”她绷着小脸。 赵延庭叹气,“未婚夫和你提出约会的要求,很过分吗?” 闻言,她顿住。 “我们明天订婚了,是不是先该培养下感情?”他轻抚了下她精致的脸孔。 微微别过脸,不太习惯这亲密的碰触。 赵延庭可不依,他别过她的脸,薄唇轻拂她的唇。 他还没有吻下来,她已经双手持拳,抵在他两边胸襟上,抗拒到一阵紧绷。 他不甘心,想再吻,她已别开脸,伸手推拒,他再吻,她又推拒。 “等等、你不会以为我们是假结婚吧?”赵延庭微拉距离,似笑非笑。 “你——”不是假结婚吗?她张口结舌。 赵延庭朗声大笑,“得了,学妹,你真的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少给我装傻了!”他又不是脑门被夹坏了,会同意假结婚! 她脸色一沉。赵延庭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每次她一演戏,在他面前就无所遁形。 笑够了,赵延庭敛住,微带严肃,“我无所谓我们俩人今后是不是同床异梦,但是,我们会有个正常不过的家庭!在公司,我会是你的贤夫,在家,你会是我的贤妻。我们还会有小孩,一个太孤独了,最好生两个!无论男女,第一个必须姓赵,第二个可以姓纪!我负责教育,你负责疼爱他们,我们一家和乐融融!”他必须确认她生下他的子嗣,巩固他们的婚姻! 她以为他们只是利益联盟,还没来得及深入想到这一层,没想到,他已经计划得那么长远! “学妹,你不知道自己对男人来说,是个生香活色的大美人吗?”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庞扬起微笑,兴致很高的又调戏了她几句。 她丝毫笑不出来。因为,她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上床、(做)爱、生孩子是什么情景。 最终,她只是深呼吸了下,冷静的回复,“学长,我会努力的,你给我点时间。”她对这段婚姻,无论出于任何目的,但是有诚意的。 她会努力适应眼前的这个男人,努力适应将来必须面对的各种问题。 但是,她故意忽略了,她的努力中,唯独缺少让自己幸福这一项。 “你第一个要努力的,就是接受来自未婚夫的吻。”赵延庭虽然是微笑着要求,但是,脸上的表情不容拒绝。 握了握拳头,微微最终还是僵硬地闭上了眼。一个吻而已,她怕什么?! 赵延庭欺下身,起初,是温存的浅吻,她下意识又想躲避,于是,他干脆用掌强势压住她的后脑勺,缠绵尝尽她腔里每一寸美好。 【92】培养爱情② (二更) 这个吻,真是空洞到可怕。赵延庭笑了笑,暂时放过她。 “我上班一天,发现了一个问题,你和员工们关系处得并不好。”他终于开始谈她感兴趣的正事,“我以为人际关系,应该是学妹你的强项。” “可是,做一个领导,不是应该和底下人保持距离?这样,会比较方便管理。”她疑惑。 为了打倒某人,最近期间她读过大量的管理书籍。 赵延庭却摇头,“不!每个行业都有它的管理特色,按部就班只会成硬伤!” 她听取指点。 “学妹,你知道季熹炜除了能力,最成功的地方在哪里吗?”他问。 微微若有所思,她想,“人心。”无论是员工,还是管理阶层,上下都对他服服帖帖。 “对了!”赵延庭点头,“无论哪个新戏开拍或者关机庆礼,季熹炜再忙都会抽空去参加。而且,就算有沙尘暴,他也会去片场,勘查实际拍摄情况。就算是临时演员,他也会和颜以对!他可以抽几块一包的劣质烟,并和对方称兄道弟,下一刻也可以为坚持原则争得面红耳赤!在所有人心目中,他即可以是个平和的朋友,同样也是有原则有要求的上司!”这就是职场的最高境界。 她认识的江熹炜,在她面前没抽过一根烟。 她默默听着,发现自己对他其实了解得并不多。 “我们是做媒体的,要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打个比方,导演有挑演员的权力,演员也可以拒绝被挑选,导演满意的演员不肯与他合作,肯合作的演员导演又不满意!还有,时局政策下,必须对剧情进行调整,但是,剧作家对剧情偏移轨道肯定不满,广告商希望有更多植入广告,但是,植入越多,观众越反感——”他认真地说,“学妹,在这一行,你将来会遇见很多问题,件件都很棘手,不是摆起高高在上的姿态,就会有人买你的帐!”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自视过高之人。 她想,她有些懂了,“我会好好做!” “嗯!”赵延庭对她的一点就通很满意。 “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现在说说,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约会?”赵延庭重新堆起没正经的笑容,对她眨眨眼。 “你安排就好。”她谨慎道。 “学妹,别太敷衍啊!这半年,我可会相当辛苦,不仅要在前线冲锋陷阵,余下的时间,还得想方设法培养我们的爱火花!但是,爱火花这样东西,实在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哦!” 她面有难色。 见她如此,赵延庭难得的严肃,“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不太光彩的小人?”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微微点头也不是,摇头又觉得虚伪。 “没关系的,我这个有很多缺点,但是,有一个好优点!”赵延庭轻轻一笑,“那就是,我骗任何东西,也不骗人感情!”所以,他才会和她谈好所有合作的条件,而不是耍手段先去追求她。 作者题外话:PS:宝贝们,下章起《同床异梦》就正式入V了。12号凌晨一到,会陆续更出3个章节,共计三万字,期待大家的继续支持哦!~ 入V情节会更精彩,小小透露下,下章名是——《(艳)照风波》,嘿嘿,大家自由想象。。。 卷四【适得其反】 第一章 艳照风波   爱情,是一种很自然的情感,真的可以刻意培养?      “所以,我不会对你有隐瞒,同样,希望你也可以诚恳的接受我,我们好好培养感情和默契,以后我们任何事情都有商有量,让我们的合作更加亲密无间。      她点头。      如果未来有几十年的时间要和眼前这个男人共度,那么,她一定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见她答应了,赵延庭又恢复不正经的笑容。      “我下车了,公司见。”她想推开车门。      哪知道,又被拉回来。      “未婚妻和未婚夫拜拜,要有点甜蜜的样子!”他抗议,“让我主动一回,你主动一回,这才是夫妻相处的王道呀!”      说完,赵延庭悠哉的等着她主动!他不是一个被动的男人,一旦确定目标,他会一波又一波发动攻势,直到对方投降!他会慢慢的让她习惯他的“勉强”,直到找到机会彻底“吃掉”眼前这个女人!      这样,这段关系,他才能心安!      一次不够还来!真是一个急色鬼!她深呼吸,很想赏他两个很主动的拳头!但是,明天就要订婚了,未婚夫负伤实在不好看,而且,未婚夫要培养感情,她这做未婚妻的又怎么找得到拒绝的理由?      终于,她还是笑了笑,俯身,她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匆匆推开车门。      “拜拜!”不给任何抗议的机会,她脸上笑意满满,挥手。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未婚妻。      跑车里的赵延庭,只能无奈,很有风度的摆摆手,“好吧,今天先放过你,但是,明天订婚宴上,我一定要一个‘合格’的吻!”那种气氛下,表现一下相亲相爱,热情似火的吻是必须的!      她的笑容顿了下,但是,没有说什么。      赵延庭直接当她默许了,车子流畅回转。只是,站在不远处,一股寒气逼人的目光灼灼注视着他们。      如果,目光可以射出冷箭的话,赵延庭估计此刻自己已经万箭穿心。      赵延庭的车子从江熹炜旁边开过去,他故意朝他扬了扬眉头。      这,是一种宣战。      纪夕微现在已经属于他赵延庭的领土,不久的将来,他赵延庭即将插上属于他的旗帜,眼前的旧情人——有多久给他滚多远。      目光短暂的交汇间,不需要一言一行,赵延庭已经将得意、警告都传达的淋漓尽致。      江熹炜当然接收到了这种挑衅!因为窥见那个吻而起的嫉妒,就像一条蛇此刻盘绕在他头上,毒液渗入血管,在全身奔流,噬咬着他那疼痛的心。      他的怒火,在车内的赵延庭清清楚楚感受到。不用什么暴烈的动作或言辞,光看他阴霾的脸色和冰冷的眼神,就可以让人发抖。      在商场上,赵延庭绝对是个强敌,所以,他一直打算化敌为友,所以频频接触,而赵延庭则一直兴致不高。      他清楚赵延庭为什么摆出这种“死样”来,当初,赵延庭还来不及对纪夕微出手,他已经下手为强。在情场上,严格来说,他们可以算是情敌。      只是,没想到,现在会再度狭路相逢!以前一直是他赢,但是,这一次,居然位置大转变!      江熹炜眸底泛出冷冰来,胸臆划过的酸意,几乎绞碎他过人的理智。      见着他们亲吻的当下,他竟有杀人的冲动!他不会让明天的订婚宴顺利完成,他不会让赵延庭得逞!      ……      目睹赵延庭的车驰远,微微的笑容也变淡,沉默。      接受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真的挺辛苦!      她转过身来,与不远处的那道修长身影复杂的目光,对个正着。      她想,他刚才应该看见她和赵延庭接吻了。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她面色一冷,礼貌点点头算是招呼,迈入大厦。      江熹炜脸色很沉,擦身而过时,缓慢凝了凝她的唇。      目光越发阴沉。    “季先生,纪小姐,今天小两口一起回来?”保安和一前一后迈进来的他们打招呼。 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对不起,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住25楼!”有点恼怒的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没有心思查看保安雷住的表情,电梯一来她就直接入内。 看来,她真的要快点买下房子,早点搬走了! 梯门即将关上时,突然,一只手臂重重一拍,梯门又敞开。 微微吓了一跳,因为,江熹炜的脸色实在很难看。 “你和季行扬住在一起?”他冷声质问。 她懒得回应,淡眸回望。 她的眸底分明在写着一句话:关你什么事? 电梯发出嗡嗡声,顺畅运转,向上升。 江熹炜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他没想到,分手后的她,感情生活会这么“多姿多彩”,除了突然冒出个未婚夫来,还多了一个同居人! 梯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吭声。 共处一个“密室”,微微觉得呼吸有点不畅,因为,此刻的江熹炜有种风雨欲来之资。 “咚”24楼倒了,梯门打开,江熹炜迈了出来。 警报解除,微微松了一口气。 突然,她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等等!”微微追了出去。 他收住脚步,垂着的目光,依然阴沉。 “我姑姑说,她把我爸爸的遗嘱和日记都交给你了?”她开口问。 站在她面前的他,身影微顿了下。 “嗯。” “把这两样东西还给我!”她用平静的口吻要求。 姑姑提过,一旦母亲仙逝,爸爸就让女儿代为完成他的遗嘱。 “你的要求很合理。”他背对着她,淡淡道,“可惜,这两样东西,我都烧掉了。” 烧掉了?她冷抽一口气。 “那好!你告诉我,我爸爸的日记里都写了什么?他的遗嘱,说了什么?”她沉了沉气,强压怒气,又拦住他,追问。 到底是什么遗嘱,让姑姑老是支支吾吾的,不太愿意告诉她。 他开着门,口吻更淡了,“对不起,我全忘了。” 他敷衍的态度,让圣人都会抓狂! 微微几乎可以肯定,他根本是故意的! “或者,如果不信的话,你自己进来找?”他的唇轻轻一掀。 他将门推开。 谁怕谁!微微没有任何犹豫,很干脆地一步迈了进来!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她直闯他的书房。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书房是禁地,她很尊重他的隐私,现在,她拉开那禁地处的各大小柜,四处翻找。 他走过去,摆弄了几下电脑,回身,用极其冷静的目光凝着她。 专心翻了半天,她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真烧了? “快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她怒对他。 他有什么资格烧掉? “任何财产,都比不上这些东西珍贵!”她快急死了,如果爸爸有日记留下来。对她来说,就是最珍贵的遗产! 他目光直视着她,直视着她气得红通通的脸儿,直视着她一张一合的樱唇。 “你真的很想知道,你爸爸在日记里写什么了?” 在他温淡无波的眼神里,微微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突然,她有一种预感,日记里的内容,她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对,我想知道。”她还是选择面对。 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再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你爸爸曾经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亏心事,那件事情让他这一生即使有再大的财富,都终年活在惶惶不安中。每次周围一有警笛声响起,他就会心悸、呼吸短促。”他面无表情说。 爸爸的冠心病就是这样而来的?微微记得确实有这种事情。爸爸最后一次来澳洲探望她,刚好警车开过,爸爸面色突然灰白而发紫,全身都是冷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微微小时候残留的记忆里,爸爸很强壮,但是,他却是死于心肌梗死,他们的家族病史里,没有谁得过这种病。 “是什么亏心事?”她揪着他。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静静看着她,眼神里,慢慢流露出一种悲恸。 在那种眼神下,微微竟开始轻轻地发颤。 “一件……让我们两人没有办法再在一起的事情。”他突然上前,拥抱住她。 她浑身一震,想要挣扎。他的脸却整个地理入她的肩窝,吸嗅着她发丝的清香,整个人克制、压抑着—— 难道,他和她分手,是有什么隐情? “微微……都已经烧了。”几月前,看完的当日,他就一把火烧了日记。 日记里面,那一字一句的忏悔,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讽刺,他不愿把那些讽刺留在尘世。 这个拥抱,让属于他独特的气味,包围住她,记忆里的熟悉与渴望,以及他传达的恸痛,让微微瞬间开始头晕,像是喝了酒一样。 “放开我!”她想拉回一点理智。 突然,在那样的拥抱下,她整颗心跟着他发疼。原来,他对她的影响力,依然那么大! 她想挣扎,但是,他此刻双臂坚硬如石,拥抱她的姿势是如此温柔又强势,根本让她不能挣脱。 其实,对于他双臂的锢制,更锢制她的,是内心的渴望。 那能让雪轻易化成水的渴望。 “到底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微微悲问,对上近在咫尺的黑眸。 他也低首,看着她,那如千年深井般的黑眸,藏着深深的爱恋,那带着伤痛的两团黑雾,牢牢吸住她,把她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叹口气,“微微我后悔了,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原谅我,我们重新来过,好吗?我爱你。”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她宣布要和赵延庭订婚的那刻起,他就被震得七零八落。 这歉意,这表白,让微微整个人一颤。 她以为,她等得,这一刻,会很难来到,为什么现在会如此轻易? 见她怔愣,不再激抗,他垂下眸,吻住了她,轻轻、浅浅的,舌尖一寸一寸拂过她的贝齿,柔和、温存而勾心,是记忆里,能让她轻颤的方式…… 唇贴着唇,眼对着眼,交融轻浅的气息。 微微整个人很迷惑,她僵然与他凝眸相望,那瞬间,意识一片麻,竟动弹不得,完全没有办法避开。 于是,江熹炜干脆张手揽下她,将唇更深迎上。 他贴得更深,唇与唇绵密深缠、辗转深吮,仿佛定要拭去其他男人在她唇间留下的痕迹。他的吻,蜿蜒而下,开始落在她的脖间、肩处—— 他倾身迎向她,将她陷入沙发内,叠上她柔软的身躯,体息交错。他抚摸着她光洁如玉的身子,熟稔地轻轻解开她的衣服纽扣以及内衣,美好的春光缓缓呈现在他面前。 有什么亮光,一闪而过,意乱情迷中的她却一无所感。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是他,将对欲望懵懵懂懂初经人事的她,从女孩变成女人,他对她的身体几乎了如指掌。 他的手,柔和地抚摸她温暖平滑的玉腿,她细喘连连地捉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但他的另一只手却早已经往下移动,不轻不重的往她双腿间的花瓣,缓缓的滑动着。他的游移、抚弄,令她全身窜过一阵战栗,欲望以一种难以阻档的速度冲向她。 他的掌间,都是她的湿润,他比她自己更熟悉她的身体,知道该如何能勾挑出她的女性知觉,让她晕眩到无法思考,只想在欲望中得到最教人堕落沉沦的欢快。 两道已近(全)裸的身子,纷纷倒在一旁的沙发上,身体紧贴着对方,没有一丝空隙。 他的身体好烫,微微也好不到哪去。 他将她的双腿拉开,褪下她最后一道防线,同样也褪去自己的。微微在恍惚之中,感到有什么坚挺的东西抵在她的(蜜)穴。 一触即发。 “铃铃铃”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他没有放弃,就想刺入她将要被情欲洗礼的体内。 “铃铃铃”煞风景的手机铃声更加锲而不舍。 她怔了怔,一点点清醒过来。 魔咒在解除中,她慌忙推开他,整个人变得僵硬如石。 突然被推开的他,坐在一旁,深睇着她。 她的手机还在响着。 微微匆匆穿好衣服,接起手机,“哪位?”她的声音,很沙哑。 因为,回想方才的一幕,被诱惑的自己,让她觉得很羞耻。 “红色玛瑙还是红珊瑚?”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没头没脑地问。 “……”一时之间,她回不了神。 “还没睡醒?我是行扬。”没听出他的声音来?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换好衣服准备上班了才对?! “什、什么事情?”她结巴着问。 幸好季行扬这个电话打得及时!不然……她真的不敢想像。 “我在寺庙里,今天拉萨这里举行展佛仪式,有几十万的信徒会参加。我来找有没有适合拍摄的场面,所以,顺便买串念珠给你!” 怪不得,手机里,有一些令人觉得很详和的佛音。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声明,“当生日礼物。”别找理由拒绝他。 “红珊瑚吧……”她随便选了一个。 “行,明白!我去忙了。”季行扬挂断电话。 她手里捏着手机,回过身来,气氛,已经一阵僵凝。 现在的她,整个人已经彻底冷却下来,身体、理智,包括胸腔之内的这颗心通通冷淀下来。 “你还没说,我爸爸做什么亏心事?”那个会被江熹炜牢牢控制心魂的女孩,已经冷静下来,从她灵魂里抽离。 现在在理智的加持下,他那双深邃的眸,已经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江熹炜慢慢在穿回衣服,他回凝她,眼神也已经恢复温淡无波。 “说吧,我爸爸做了什么,能让你恨成这样!”她的唇角甚至还能挤出笑意来,只是,那笑意分外的冷淡。 爸爸和季叔叔没有恩怨,交情甚好,和他也根本就不认识!这谎,也拉得太远了! 此刻,他的眼里没有挣扎、没有诚恳,她看得清楚、分明。 江熹炜只是想诱惑她,让她拒绝和赵学长的婚礼!因为,他太清楚她,她不是那种这边和前男友上床,那边还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理所当然照样参加婚礼的女人。 “我爸怎么对不起你了,让你想尽方法骗走我的股份?让你故意婚礼缺席,让我和我妈独自面对难堪?我想,我爸爸一定做了很伤害你的事情,不然,你怎么会甚至恨到用药流掉我们的宝宝?”她一字一句冷讽。 冷静下来想想,他那么轻易就说爱她,人生要不要这么戏剧化与讽刺?只有在演戏的时候,这三个字,他才会说得那么流利。 “或者,你认认真真和我再讲一次:‘我错了,我们重新来过,我爱你’!”冷漠压藏着痛楚,她笑意不达眼底。 江熹炜淡淡瞅着她。 果然,他讲不出来。他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嘛! “我是骗你的!你爸爸日记里根本没什么实际性的内容,我这样说,目的只是想和你上床而已!”他淡淡道。 如果没有季行扬突然来电,现在他们已经水(乳)交融,早就滚到床上去了。 她握了握拳头,有点不明白他的目的。 他走过去,把电脑关掉了。 莫名的,他这个动作,让她眼皮一跳。 她猛得看向摄像头,脸色开始阵阵发白。 “如你所料,我们方才的亲密都已经拍下来了!明天你的订婚典礼上,各大报社都会收到一份(性)爱光碟,知道纪大小姐你在订婚的前夕,在前男友身下如何热情如火,而赵延庭这顶绿帽子戴得很亮镗。”他慢悠悠道,“除非,你不订婚,我就没有这个机会。” 她无法克制的气愤到颤抖。 “你,真卑鄙!——”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这么怕她爬上那个位置? 他回过身来,脸孔里的柔情早就一一褪却,只剩下凉薄的冷漠,“纪夕微,你听好了,你永远没有机会成为我的敌人!”因为在那之前,他早已经会将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对姓纪的,做任何事情,他都不必觉得抱歉!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再也听不下去,也不想和他这种人共处一室! 望着转身就走的身影,他脸上冷酷的神色,才慢慢崩裂。 这下,她该更恨他了。 但是,没有办法,他已经无计可施。 一整天,纪夕微都心神不宁。 “早点下班,去做个美容,明天当个漂亮的新娘子,演场好戏!”见她一直在发呆,赵延庭笑吟吟地抽过她手上的文件夹。 她整个人一惊。 “我又不是要强暴你,干嘛用这么惊恐的眼神瞧着我?”赵延庭失笑。 她迅速低下头,竟有几分心虚。 “你不会在害羞吧?”赵延庭随口取笑。 有点奇怪,纪夕微虽然不算喜形于色的女人,但是,行事也很少这样慌慌张张。 她笑不出来。 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赵延庭多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目光定在某一处,眸色随之微沉。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笑笑按了按她的肩膀而已,“明天白天你和我都好好休息,晚上我们打场漂亮的胜仗!” 她僵硬,这个头怎么也点不下去。 现在的状态,可能会有胜仗吗?战争还没开始,她已经有退缩的冲动。 赵延庭陪同她一起下班,电梯里,她依然沉默得过了火。 “你有事情要告诉我吗?”赵延庭干脆地问。 她一室,最终,还是摇头。 现在的她,心情一团乱,完全无法理出头绪,理智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在车库里,赵延庭去拿车,她等在那,刚好。江熹炜竟然也没加班。 三个人,又撞在了一起。 “还没谈清楚?”江熹炜经过的脚步在她面前顿了下,淡淡问。 他必须确定,明天的订婚宴没有新娘。 微微好不容易压抑的情绪又激动,满腔悲愤,她回眸怒视他。 “我不是开玩笑的!”他淡冷的神色下,双眸冰寒的让人发颤。 她准确的接收到了这个信息!微微打了个冷颤,她如果不听从江熹炜的话,他是真的打算毁掉她! 赵延庭按了一下车喇叭,江熹炜对他们浅浅一笑,移步退开。 那一刻,她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任凭她再怎么逼自己坚强,终究还是女人,被拍了那种视频,还被威胁要公诸于世,让她真的耻辱到羞愤欲死。 她和赵延庭合作关系,可能会为此破裂。 她不期待江熹炜对她有残留的情分,但是,他伤害她的手段,让她心寒至此。 做他的敌人,真的很可怕。 她拉开车门,上车,赵延庭的车子再次从江熹炜身边驰过,赵延庭从后视镜中,与江熹炜目光相凛。 两个男人的面色,都很难看。 被送回家的途中,她和赵延庭一路沉默,送到了大厦门口。 “你真的没什么事,要告诉我?”赵延庭停下车,再问她一次。 微微心乱如麻。不是她不说,只是一时之间,窘辱到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下车!”赵延庭脸色一沉,突然发了火。 微微双拳一紧,咬咬唇,她一言不发,踏下车。 赵延庭油门一踩,车子开出了十米处,他又退回来,“我实在很想装瞎装无知,但是,拜托你也穿个高领的衣服,挡挡你脖子上的吻痕!” 她脖子上有吻痕?微微心惊,双手赶紧挡住脖子。 糟糕,因为心乱,上班前她根本没有查看自己,怪不得今天同事们见到她都怪怪的。 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赵延庭再次油门一踩。 她怔怔的上楼,开锁,关门,虚软的倒在地上。 该死的江熹炜! 祸是她闯的,这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难道,真的接受江熹炜的威胁,放弃与赵延庭的合作?而且,要不要放不放弃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那种视频要是被公开,任何男人都会恼羞成怒吧?! 她躺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睁着眼,瑟瑟发抖。 突然觉得,明天的夜幕会很可怕。 一夜,微微彻底无法入眠。 恐惧不断纠缠着,让她真的很想逃。她无法预计,视频一旦曝光,会引来多少事端、多少鄙视、多少嘲笑,她今后还能不能抬头做人?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取消订婚宴,取消和赵延庭的合作。 顶着两只熊猫眼,一大早,她就起床了。 订婚要穿得粉色晚礼服,摆在床上,她心情一团乱地凝了又凝。 现在,真的要不战而败? “砰砰砰”门口传来大力地敲门声。 是谁,连门铃也懒得按了?难道是行扬? 她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脸铁青的赵延庭。 “我一大早就收到这东西!”赵延庭脸色很难看地说。 她先让他进来,心知不妙,她抽出文件袋,一迭的照片飘散一地。 她僵僵垂目,果然见到一地的春色。 都是她和江熹炜的(床)照。 看看那些虽然清晰度不太高,但是,明显能认出主角的激情照片,她眸底起了水雾,但是,她硬逼了回去。 眼泪是无济于事,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研究过了,这些照片不是合成的,而且,下方的所属日期,也令人惊叹不已!”赵延庭唇一勾,嘲讽。 她不否认,“对,都是真的,而且,这只是前奏而已。” 赵延庭目光更沉了。 “赵学长,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任何男人遇见这种事情,都会觉得备受侮辱吧!也许,不用她开口,赵延庭就主动要求退婚了。 这不就是江熹炜的目的吗? 赵延庭望向她虽然微苍,但还算冷静,没哭闹的面孔,脸色终于缓了缓。唇角一勾,淡讽,“我能怎么处置你?我们的合约里,规定了我不能犯错,却没有规定学妹你不能犯错。”当时的他,只想着她手上的股份,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她的心,才微定。 “但是,我可不会天真以为,对方一大早寄这些照片来,只是来问候早安而已。” “是季熹炜拍的。”她捡起那些照片,紧紧捏在手里。 赵延庭扯唇,“早就猜到了,不是被人敲作,就是某人自编自导。”而寄过来的信封里,没有写明遮口费,那分明就是后者了。 只是,江熹炜激进的行为,还是让他有点意外。 “这些,只是小儿科而已,他录了视频,如果我们订婚的话,他会放给所有宾客看。”这些照片上,看似激情画面,但只是截取到她露着雪白的肩膀而已,视频里几乎(全)裸的男女,才是真正的不堪入目。 “所以,我们不订婚的话,什么事情也没有?”赵延庭唇角一撇。 她沉重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赵延庭干脆问。 “学长,如果可以的话——”她深呼吸一口气,抹去差点又夺眶而出的眼泪,“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继续和我订婚!” 这是她考虑了一夜的结果。 她纪夕微不会这么孬! 赵延庭的嗓子毫无情绪起伏地问,“你确定自己到时候能扛得住那么难堪的场面?你现在认真思考,再和我说一次你的决定!”视频一旦被公布,她肯定会套上“(荡)妇”之名。 她点头,斩打截铁,“学长,我考虑的很清楚,与其退缩,不如迎身面对!” 不能扛,也要扛!不能让自己落入江熹炜的掣时,任他予取予求。“请你到时候站在我旁边,告诉所有人,你愿意原谅我的·····一时失足。”只要他们情比金坚,即使舆论如何对她狂轰乱炸,他们镇定沉着的面对,定能度过难关。 他没选错她,她很坚强! 赵延庭唇角又一勾,“那你猜,我会不会生气到不愿意演这场戏?”虽这样问,但是,他的怒气已消很多,口吻也明显轻松。 “学长,你不会生气,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挑挑眉头,“谁说不会,你是我赵延庭选中的老婆!”、 “因为,你说了‘选中’两个字,不是‘喜欢’或者‘爱。” 赵延庭反被将了一棋。顿时语塞。 这学妹,真是心明如镜。 “确实,我现在对你最多只是存有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好感而已,如果是‘喜欢你’或者‘爱你’,我估计不是上门兴师问罪,而是直接拿刀砍你。”赵延庭幽默地坦诚。 她也露出了从昨天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 赵延庭不会虚情假意的拿感情来骗她,这样大家合作起来,轻松很多。 “但是,你说错了一点——我其实很生气!”赵延庭慎重声明。 “因为,你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让我很不满!”如果她昨天早点说出来,他可以早点做好预防措施,而不是一大早接到这种照片,整个人被震傻了。 “未来,无论是事业上,还是婚姻上,我们都是要并肩作战的伙伴,如果我们之间不够团结,如果你对我防心那么重,在心底唱衰对方,怎么团结起来去打败敌人?”赵延庭反问她。 这次的事件,不仅是他们要一起面对的第一个难关。也是在考验他们对彼此之间的信任度。“我懂了!”她真诚点头。 对于昨日的不够坦白,她很惭愧。 赵延庭唇角绽开笑意,“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去好好补个眠,你的黑眼圈已经重到不能看了!接下的事,我来处理!” 既然不能制止事件发生,那么就从容面对,他会马上打给所有媒体朋友,尽量不报导或者善意报导今晚事件。让伤害减到最低! 她点头,再次看待赵延庭时,已经充满信任。 这一次的事件,不仅没有造成她和赵延庭隔阂,反而将她和赵延庭的“心”紧紧牵在了一起。江熹炜真是枉作小人! “但是,学妹,你如果嫁给我后,还敢搞出这种绿帽事件,就算那时候依然不够‘爱’你,为了维护男性尊严,我也会照样掐死你!”赵延庭再次慎重声明。 …… 拉萨。 天才蒙蒙亮而已,绵绵的细雨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身上穿着雨衣,踩着雨鞋,结实的肩膀上扛着很重的摄影机,全身贯注的注视着某一点。 突然,他动了起来,摄影机马上搁在地上起架,随着动作,他系在右腕的一条红色珊瑚,格外耀眼。 他用镜头追逐着影像,他的眼底,有专注与狂热。 他的身后,不远处,趴坐着一个气喘吁吁,背着痒气罐,拼命在吸痒的俊秀身影。 “季行扬,我们可不可以先去吃早饭?我又饿又冷又疲,快死了——”任文宇哀嚎。 高原反应、被季行扬那工作狂压榨到一天睡不了三个小时,再加上天天上顿不接下顿,任文宇苦不堪言,都以为自己可能要暴毙在拉萨了。 季行扬像没听到身后的抱怨声一样。 “你别给我装聋作哑,你身子骨好,但是我不行啊!”任文宇很想哭的继续抗议。 都说再强壮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但是季行扬这家伙体格好到不行,每次一工作起来,夸张到三天只吃一个面包也可以。 再哭再嚎,还是完全没人理他。 “季行扬,你这冷血动物!”任文宇唾弃。 亏他还当他是好朋友,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如果不是见识到世界上还有纪夕微这号人物,任文宇简直以为季行扬是完全不懂感情是何物的怪兽。 不远处,季行扬丝毫没有受到打扰,他闭眼脑里闪过剧本里的一幕又一幕。 男女主角将会在这里相遇,广阔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天空,成队的羊群。 男主角定定的站在这个位置着,看着那个藏族姑娘,在翩翩起舞。 画面成形,睁开目,“我的摄像机在哪??”他高声问,神情狂热,准备用摄影机开始取景。 任文宇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一道丽影已经快一步。 她匆匆翻着不远处的器材包,急忙递出来。 “你干什么!”季行扬回身,瞧见,大步向前,怒吼。 任文宇急忙制止,看清楚那张脸,赶紧摇手,哀求,“宋小姐,我拜托你,手别乱动,也别老跟着我们,快点走吧!”妈呀,摄影器材就是季行扬的老婆,别人碰不得。 果然。 “任花瓶,把闲他人等,给我赶出去!”季行扬粗鲁推开她,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受伤,拉过摄影器材,不客气地命令。 任文宇赶紧善后。 “宋小姐,那只暴龙说不用你,我也没办法!看,他瞧见你,又发脾气了!”真是沟通有障碍,怎么说都不听。 “任经理,我这有早餐,你吃点吧。”美丽女孩依然面露微笑,一点也不挫折地递出一个热呼呼的烙饼。 任文宇哀嚎。 女孩揉着酸痛的腰,美丽的双眸中,将阴霾与不甘藏得很好,“任经理,季导演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演员?他喜欢什么样的脸孔?”她以为这趟会很顺利,只要爬上季导演的床,那么这个角色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季行扬对她极为反感。 你这张脸孔啊!任文宇差点脱口而出。 想想又不对,是他以为季行扬会喜欢,但是,季行扬说自己讨厌到想吐。 原本,他也以为季行扬只是说说而已,所以,女孩恳求他助她一把时,任文宇也是默许的,毕竟,他觉得这对季行扬来说……也算一种圆梦吧! 哪知道,舒盈才刚爬上季行扬的床,就毫不客气被踹了下来,甚至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丢下楼梯,让舒盈差点骨折。 “他是怪胎,我琢磨不透他。”任文宇只能摊手,敷衍几句,“毕竟,每年像你这种想靠美色企图推销自己的女演员太多太多!” 季行扬回过头。又瞧见那张与微微酷似的美丽脸孔,他的眉头再次打了结。 “任文宇,你在磨蹭什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取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怒到大吼。 他的脾气本就不好,这种死打赖缠让他更烦。 “好好好,马上马上!”真是难伺候啊!任文宇辣手摧花,急急把女孩推走到季行扬瞧不见的地方。 办妥后,跟在季行扬身后,任文宇随口问,“行扬,你爸爸来电话,已经打了十几通了,好像有急事,要不要接?”在拉萨的这几天,除了微微的电话,其他人的来电,季行扬一律不接,即使是他老爹。 果然,季行扬像没听见一样,不理、不动,整个注意力都在镜头里。 任文宇真的超羡慕,季行扬对他老爹就是有一套,哪像他,怕老爹怕到惟命是从。 “他说关于微微的重要事情——”任文宇小心翼翼地说。 季行扬这才动作顿住,他伸手取来搁在任文宇那的手机,拨通老爹的电话,对方一接听,他就烦躁地劈头就问:“微微怎么了?有屁快放!”微微怕黑、怕鬼,他拼死了赶进度,就是想早点回到北京。 “行扬,微微今天订婚。”季建国叹气。 订婚? 季行扬呆住。 “微微没通知你?新郎是赵延庭,微微很厉害,替自己找了个很强的伴侣。”季建国再次叹气,“儿子你要不要赶回来,替自己做最后努力一次?” 老爹说什么,他的耳朵嗡嗡响,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推入了深不见底的绝谷。 第二章 婚宴抢亲   下午四点了,江熹炜罕见的有点心神不宁。      握着自己的手机,他无数次看时间表,然后,无数次查看有没有来电。      但是,时间确实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依然没有任何来电信息。      他按内线电话,问新来的秘书““苏芸,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介于他问得次数太多,秘书从一头雾水到忐忑不安,“总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出什么事了?”   就是没出什么事,他才那么烦躁!纪夕微的手机一直关机,整个公司又太安静,不像有大新闻的样子!      他痛恨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      苏芸是他从另一间公司调过来的,为人谨慎不爱多碎嘴,更不知道他和纪夕微曾有的纠葛,和他现在难熬的心灵历程,这很合他的心意。      他干脆打了个电话,叫小雪下来。    “今天纪夕微和赵延庭都没来上班?”他劈头就问。 “赵特助早上来过公司,中午的时候他回去了。”梦想的吸引力太大,小雪还是还在诱惑面前低了头。 “有反常的事情发生吗?”他又问。 “没有啊,赵特助看起来和昨天一样,笑吟吟的,整个人挺喜庆的。”身为准新郎官,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刚说完,小雪就吓了一跳,因为,江熹炜此刻的脸色阴沉到几乎扭曲。      怎么可能一样!他很确定,赵延庭应该收到了那些照片!他低估了赵延庭,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江熹炜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敲击,他敲击得速度有点失律,让小雪胆颤心惊。      任谁都看出了江熹炜的坏心情。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问,“你有帮我查到什么吗?”      小雪嗫嚅下,江熹炜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眸一眯,“说!”    这一声,冷威无比,让小雪吓了一跳,整个人很有压迫感,“今天……我去赵特助办公室的时候,刚好听到他在讲电话,好象是公证处打来的,说什么他和纪董提交的文件已经审批、办结。可以去领取公证书了……”   他锐利的察觉到不对劲,眉头一蹙。      公证书?他们有什么东西需要去公证局的?    “好,我会去查。”得到了有利的线索,他挥挥手,示意小雪可以离开。 这两年里,他在各行各业都培养了一定的人脉,要打听点事情,还是比较容易的。   十分钟后,他的办公室收到一份传真。      看完那份传真,他的眉头越蹙越紧,但是,暴浮的心情,反而慢慢安定、从容。      原来,真的是利益结合!      “帮我调查一个人!他叫赵延庭,我出高价,你给我好好查,用最快的速度查他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和经历!”挂掉电话,他的唇角甚至能淡淡轻扬。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要是人,都有弱点,他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摊开双臂,一件高雅、精纺的藏青色燕尾服,套入结实的上身,从落地镜前回过身来,他俊气逼人到让人简直不敢正视。   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专心在帮他戴领结的莫瑶,也不禁一悸。    “我以为,你不会去。”   莫瑶还是一身浅灰色的套装,及腰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刻板发髻,一副黑框眼镜盖住她冷艳的眼眸,说话的语气更是平板无波。    “敌人都开炮了,我有什么理由不迎战?!”他冷然回答。 “我以为,你要息战了。”莫瑶机械地说。   那天,他说自己也英国的雨,滴答滴答的,静静地落在叶子上,很动人。她还以为,他都想通了。      即使认识已经二十几年,但是,她还是琢磨不透他,他总是这样,有时候好像会疲惫,当她以为终于等到他要休息的那一日了,发现他又开始精神抖擞了。      这样的男人,让女人真的觉得很累。    “谁说的,游戏才刚开始?!”他扣上袖口,矢口否认。   当时,是纪夕微的恨一时打击了他,让他“昏”了头脑,才会想放弃所有,远走他国的念头。    但是,他到底还是“不甘寂寞”的江熹炜。 他怎么舍得放弃争斗,直到有一天,他踏上了仇人的尸体,才能痛快。   莫瑶一阵寂静。      心,沉入低谷。      到底,还是她奢求了。      他看了她一眼,“任文宇还没向你求婚?”    他话中的意思,让莫瑶猛得抬起眼直直注视着他,脑中出现短暂的晕眩,“你……难道真的要我嫁给他?”   他从容道,“骆风、裴亮、崔无上这三票,我会尽最大努力,一票也不会跑到纪夕微那!但是,算上我自己的也只有4票,所以,我很需要任文宇的一票帮助。”      莫瑶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平稳,“任文宇事事听从任雷,想要从他手里要到那一票,并不容易。”他的如意算盘,可能要拨错了。      他冷静的整了整领口,面色冷酷无比,淡淡说,“是吗?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父子翻脸!”像任文宇这种意志薄弱的人,他相信只要莫瑶使了力,不会太难搞定。    “他们父子感情很好。”莫瑶皱眉。   他想得太简单了,想要任文宇那一票,这不是简单的吹吹枕头风就可以的!    “任雷这个人表面君子,其实很好色,也爱刺激。”江熹炜唇角透着寒意,“只要你在他们父子之间周旋,相信他们肯定会失和。” 他让她勾引任雷?莫瑶膛大目,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阔步迈出卧室。    “江熹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莫瑶在身后,愤怒大喊。 他的脚步顿住,他回过身,眸底依然一片寒。 “任文宇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去伤害他?我为什么……要去作践自己?!”她神色冷淡,“任文宇,他……是个好人,你的计划,我不会再配合你!”   那个会说,“就算你是孤儿,就算你不是ABC,就算你没有很好的能力,我也爱你”的男人,比他好太多!    “对他动情了?”他冷冷问。   莫瑶和任文宇交往快两年了,也许真有这个可能。      该干脆点头的,但是,莫瑶胸口有股排不出的压抑,就是无法让她点下这个头。      他明知道的,她爱的人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变。      他一步又一步走向她,“你要点头,很好!你可以退出我的计划,退出我的人生!”他不需要不忠心的伙伴!      该扭头就走的,但是,她却石化,定在当场。      “你、你怎么办?”她僵僵问。      没有了她的帮助,他也执意继续自己的计划吗?任雷一直在暗中对付他,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太危险!任文宇没有心计,对她也从来不设防,才让她借力帮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任雷的暗算。    “对,我会一个人留在飞翼!”他坚毅回答。   “为什么?我相信你有能力,就算你离开‘飞冀’,也一样能展翅高飞——”许彦琛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他们的起点并没有许彦琛那么高,但是,她相信他也能同样证明自己!      莫瑶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如果你不愿意去英国,或者,我们干脆去香港、去江氏!听说你爷爷身体越来越差,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江品丰前几年也意外身亡,我们可以主动去认亲,到时侯你爷爷也许会考虑将江氏留给你——”      他却一指一指掰开她的手。    “我不能走!”他的眸带着寒光,“当年,任雷见到我妈神情恍惚,以讨论剧本为机,强暴了我妈!”   莫瑶膛目,“是任雷!你、你怎么能这么肯定?——”确定了吗?    “纪容天留下一本日记,里面有提到,任雷一直对他霸占董事长之位而不满,知道他喜欢我妈,所以故意对我妈下手,找他难受。”他眸底一片冷光。 任雷把白映蝶当成新人来玩弄,用剧本换她的缄默,没想到,当时尚不知情的纪容天,会临时换角,引来多出一条人命。   后来,白映蝶死了,纪容天追查下去,才查到任雷头上来。但是,因为两个人同在一条船上,即使心痛难耐,纪容天也只能忍辱,在公事上打击任雷得到平衡。      但是,在这些人心里,他家人的生命,都是轻如缕蚁吗?    “我爸爸也不是自杀的,是任雷伙同另一个凶手,硬推下楼!”   莫瑶整个人一震,掩唇,心拧扭成团。      她上前,拥抱住他,紧紧的。      此刻他心里有多痛,她也同样。      对她来说,白阿姨和江先生,也好比她的亲人。      他双眸闪烁着戾气的冷暴,“所以,我不会放过任雷!我要他的儿子一起陪葬!”      “另一个凶手,是谁?”莫瑶有点激动地问。      他僵了一下,最后,摇头,“我不知道!纪容天的日记里,没有提及。”    他对着伙伴撒了谎,因为,他不可能让纪夕微陪葬。 “任文宇是无辜的。”莫瑶挣扎。 她懂小熹心头的恨,但是……她不是冷血动物,任文宇何其无辜。 他凝视她,软了音调,“小瑶,我让你在他们父子之间周旋,但是,不代表要牺牲你!”   莫瑶低下头。      她懂他的意思,只要隔靴挠痒就可以了。      他俯身,看着她残留的挣扎,目光变得更柔和了。他伸掌,抚向她冷艳的脸孔,声音越发低柔了几分,“小瑶,我需要你,帮我!——”    莫瑶的心拧成了一团。   他永远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因为,他就是她的弱点。    他冰冷的唇,缓缓地、缓缓地,印上她的唇。   莫瑶双肩隐隐颤动。      不要被他一时的温存所诱惑!      但是,她的双手像自己有意识般,已经伸手圈住他的颈项,闭上眼回应这个这个吻,不深,只是唇与唇之间的辗转,十几秒而已,他已经退开。      比起他们曾有过的“亲昵”,这种程度,极其“纯洁”,又恰到好处,足够她发颤。      她仰视的双眸,却无法不哀伤。      他引诱她,却又不愿意牺牲太多。      这就是小熹,永远充满目的,但是,对人永远不会付出太多,即使,那个人是她。    现在,如果选择不帮他,她的人生有幸福的可能,反之,则会万劫不复。   聪明人,都会选前者,和任文宇结婚,从此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但是,她如果不帮他,他就得孤军作战,没有人里应外合,可能随时……会有危险。    他平静凝着她,等着她选择。   莫瑶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陪他一起长大,教他“成长”。      他不傻,在澳洲的时候,第一次亲密接触的过程中,她即使装得再老练,他心里还是有隐隐怀疑的。所以,他只做了几次,在学会如何控制“时间”和“技巧”的时候,他就不再愿意和她在一起。      从来,他们之间,愿予还是愿施,全部都在他的情愿当中。而她一向可以为他,上刀山下油锅。    “仇恨,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对不起,我选——”莫瑶握着他的手。 这是人的温度吗?她被冻到打了个冷颤。 莫瑶的眼角湿了,最后,她展颜凄笑,“我选你。”他轻轻的一点施舍,就能轻易证明了。她对任文宇根本没有动心……   这就是她的悲哀。她始终是那个可以为他生为他死的莫瑶。      他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控中,“我要那个位置!尽快让任文宇向你求婚!”      ……    这个订婚宴,对微微来说,就如同是一场硬仗,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来,应对将要面临的事故。   宴会厅口,她和赵延庭手挽着手,接待着每一位到来的宾客。      今天的她,贴身的小礼服显露出她姣好的身材,精致的妆容上是春季限量的粉红色系,还带着闪亮的珠光,半挽成髻的长发让她尽显女人的妩媚。    “谢谢来参加我们的婚宴。”她就像所有新娘一样,面色如花般,自然而赏心。   华丽的衣服、完美的身高比例,恰到好处的光线,衬托出这两个新人,无比的般配。    “纪董今天真的太美了!”宾客们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纷纷发出赞叹声。   而女宾客们则都私下悄悄在打听着她的礼服、她的皮包、首饰配件、精致妆容上艳而不俗的腮红是哪个牌子。    “我猜男宾客们,都在暗暗嘀咕,这赵延庭是哪里的狗屎运,娶到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的老婆,他们都恨不得我马上暴毙,可以取而代之!”赵延庭在她耳边低语调侃、微笑着,他眉梢眼角的笑意,都像要沾染到别人身上似的。   她回以甜美的笑容。      这甜得似蜜的气氛里,活脱脱就像上演MV里的一幕,没有人怀疑,这对新人是不恩爱的。    相机的镁光灯,在他们身上闪烁个不停,拍下了这深情款款的对视。   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新娘的手心都冷汗,而新郎也好不了哪儿去。此刻,他们都从容着,从容去面对,谁也无法预料的何时何刻将要发生的失控场面。      突然,外面一阵躁动。    “总裁来了。”一些知道内情的女士们个个躁动,而男士们们则纷纷拉长耳朵,所有人都想装得很冷酷,却个个难免都有一颗八卦之心。   大家都想知道,面对前女友的婚礼,江熹炜的态度会如何。    媒体的镁光灯下,江熹炜迈入会场,他一身熨贴的燕尾服,今天的他,活生生就是个从戏里走出来的俊美王子,他的微笑、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引发一阵阵叹息,和一波又一波的快门声。   所有人都知道,江熹炜长得极端俊美。只是,他平日总是低调的藏住这份俊逸。      但是,今天,他不再永远低调的黑色西服、白衬衣、银灰领带,也不再把自己的发型故意梳得刻板,而是选择让那份迷人的奢华,大大方方的自然流露出来。此刻的他,用俊、用帅来形容都已经太肤浅,但又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只能说,这样的江熹炜,全身都如同带电般,电得在场所有人士都一阵晕眩。    “本来觉得新郎官真的挺帅的,但是,和季熹炜一比,就——”黯淡了。 “是啊,我觉得季熹炜今天打扮的,比新郎官更配新娘——”    在场的女士们窃窃私语着。 被比下去的赵延庭,脸面无光,却也只能继续笑吟吟着。 江熹炜在能让人眼晴暂时性失明的镁光灯中,微笑着,不慌不忙地走向美丽的新娘,以及被黯淡掉的新郎。 “恭喜你们。”他微笑,从容自如。 纪夕微脸上的笑容不改,但是,只要细微观察,就会发现,她的笑容早就变得有点僵硬。   赵延庭也同样自若笑了笑,“谢赏脸,参加我和微微的订婚宴!”      两个男人之间,流转着一股暗自较量。      只是,江熹炜很快就别开了目,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你和上次订婚一样漂亮。”他突然伸指,温柔地把她垂下的一丝发勾到耳后,用温和的声音,很有诚意的赞美着。   微微被他冷不防的话、举动,弄得整个人石化。      对,他们是订过婚!当时,她刚怀了身孕,那场订婚,在他和母亲体贴的安排下,很低调,并没有大摆宴席,只是全家人吃顿饭而已。      赵延庭急步正想制止,他已经早一步收回手,“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才是新郎。”江熹炜笑了笑。      两个新人,同时被冻了冻。      江熹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他微笑的转身,向里而去。    一路上,江熹炜和一些相熟的经理招呼着、寒暄着,谈笑风声到看不出任何 异样。   微微一口气还绷在那。      赵延庭暗不动色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抚着。      她点点头,两个人默默传达着一个默契的信念: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出招,他们必然反击!    只要江熹炜一把那个视频公布出来,她就抨击是他先勾引她,大不了两个人一起鱼死网破!      ……      大厅里传来音乐声,宣告订婚典礼即将开始。    灯光暗了下来,宴会厅的大门缓缓被关上,一对新人,跟着音乐,即将走过红地毯,走向舞台中央的主持人,完成他们的订婚仪式。   这时,快要关严的大门,突然砰地被撞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      门口站着风尘仆仆的季行扬,后面还跟着施着行李箱的任文宇。      大家都愕了下,随即,有部分人开始暗自兴奋。    今晚,等得戏码终于来了!原本大家以为会是江熹炜来抢亲,但是,没想到是季行扬出现。 “呵呵,行扬有几句话要和新娘说,借过、借过!”任文宇不亏是做公关出身的,马上看出大家眼神不对劲,急忙陪笑着解释唐突。   大家马上闪出一道路来。    “季行扬,抢!我支持你!”任文宇和身边绷得如石般的男人低语。 此刻,任文宇超期待。   季行扬用最快的速度订了机票,下了机场就一路赶过来。他脸色太吓人,出租车司机每一次停车等红灯,都被暴怒,他们砸了很多钱,让司机被迫连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才用破纪录的速度在最后关头赶上了。 季行扬脸色铁青,他心焦如焚之余,看着那即将走过红地毯的倩影,也不禁火冒三丈。他大步路入,抓住微微的手,二话不说就向外拉。   所有的宾客们都目不转睛。    'E 江熹炜则淡淡远观。 “季导演,你要把我的新娘带到哪里去呢?”赵延庭先反应过来,及时拦住他。 但是,季行扬根本甩都不甩他。   赵延庭微笑着,“听说你和微微感情很好,情同兄妹!一直还没介绍自己,我是赵——”能让他赵延庭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客气,倒不是真因为“情同兄妹”四个字,而是季行扬是他们必须拉拢的人,不容有失。    “滚、开!”季行扬根本不给面子,他从齿缝间迸出这不客气的两字。   赵延庭僵了僵,眯了眸。空气里的火药味,一触及发。      宴会中央的江熹炜,靠向椅背,指缓慢敲击着桌面,凉凉地看好戏。      已经有记者想拿起相机,幸好,任文宇扑身过去,笑着制止。说着误会一场场面,有点混乱。    “你们给我五分钟,我和行扬谈谈。”微微先回过神来。   她任季行扬拉她出去,在快被拉进电梯里了,她才细细喊一声,“行扬。”    季行扬回过身来,眸底还是汹汹怒火。 “你扯痛我了,手腕很痛。”她轻声说。   果然,很有效果,季行扬马上松开了她,查看她的手腕。      因为他没有控制好力度,她的手腕红了一大圈。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动作比较蛮、心比较粗,而微微像瓷娃娃一样娇嫩,他常常弄疼她也不自知。      行扬暗自懊悔,命令自己别这么冲动。    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微,结婚不是儿戏,你要对付季熹炜,我帮你,拼了命都会帮你!但是,我不许你作践自己!”老头在电话里说,微微是为了让赵延庭到“飞冀”帮助她,才决定嫁给他,这让他差点发疯。 “董事长的位置,真的这么重要的?在江熹炜面前扬眉吐气,真的比你的终身幸福还要重要吗?”他痛心地质问。   这一生不曾也无法得到她,他最大的愿望是把她送到真正能给她幸福的男人手里。现在,她到底在唱哪出戏?!他熟悉的微微,不应该这么“惨”!现在,他心痛欲裂的退让,又算什么?没什么放屁的婚礼!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都要带她离开这里!      她仰脸凝望着神色激动的行扬,手里新娘捧花,抓得死紧。      她简直……无颜面对他!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敢邀请行扬来参加订婚宴的原因。      好一会儿,她竟然轻轻笑开了,柔柔地说,“行扬,你说什么呢?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在她很无辜的眼神下,季行扬一时语塞。 “我想,你是误会了。”她温柔一笑,很有耐性地解释,“我和赵学长认识很久了,我承认……江熹炜曾经让我很伤心……” 提到这三个字,她的神色出现些许的黯淡,只是,很快,她勇敢地一笑,“前段日子,真的很难过,幸好有赵学长。他对我嘘寒问暖,殷勤追求,我很感动,原来,我还可以被爱……”   季行扬心一急。她怎么可能没被爱?他、他就是很爱她啊!      快要冲口而出的表白,却在见到她脸上的表情后,梗住。    “渐渐的,我觉得,赵学长好迷人。他说话风趣,能让我忘记不开心的事情,他很优秀.能帮我顶住很多风雨,让我心安!行扬,我……喜欢上他了。”   她的脸上,此时有着难掩的羞赧,和他六年前街道窥见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趁虚而入?      他的心慢慢往下沉,听着她继续讲。    “也许这样说,你会骂我没出息,但是,感情的伤口,只有新的感情才能治愈!”她看着他。有些许的忧伤,“行扬,我觉得自己好多了,能呼吸了,没这么难受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会选择赵学长,我就是希望自己幸福啊!”对不起,不得不欺骗你。   感情的伤口,只有新的感情才能治愈。      她的话,如同一根巨大的木桩刺穿他的胸膛,刺穿他的心肝脾肺肠。      一地的血淋淋。   这一刻,季行扬眼眶莫名一酸。    怪不得,老头和任文宇都骂他笨蛋,根本不懂把握机会,也根本不懂女人心!原来,她受伤了,是要另一段感情来替补。而不是,一个哥哥的安慰。 总是这样,她明明站在他面前,但是,他笨拙到不知道该怎样爱她,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 “你选赵延庭,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如果她点头,他立马带走她! 她摇头,轻笑,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不全是啊!我订婚,和公司和董事长之位,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以及他能带给我的这段感情!”   原来,一个人心痛到了极点,就是麻痹。    “你会爱他吗?”他最后问。 “会,我会好好爱自己的丈夫。”这个回答,她不是从心灵最深处出发,而是从理智的角度来回答。   既然已经选择这条路,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爱上自己的丈夫,让自己面临双赢的局面。    她软声与他商量,“行扬,我要去参加订婚宴了,你放我走,别让别人看我笑话,好吗?”   她从小就能摸透行扬的脾气,知道该如何“对付”他的坏脾气。    其实,她没有行扬一直以为的那么“单纯”,其实,她利用自己无知的外表,比何茜茜更会耍心机。其实,她真的没有他以为得那么好…… 她的鼻子也突然酸酸的……   她用高明的演技,骗过了最关心她、最紧张她的人。      果然,季行扬不再多说什么,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直挺挺望看她。    “你也进来吧,我给你留了位置。”她笑容露出体贴微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她那么那么的虚情假意。      季行扬摇了一下头,现在的他,如被浇了一头冰水,所有的火气,已经都发不出来了。    “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去公司。”他强抑住满腔痛感,摇头。   突然发现,身着简单T恤、洗白牛仔裤的自己,和宴会厅里面那个华丽又嘈杂的世界格格不入。      无比讨厌参加这种场合,无比讨厌穿西服系领带,没有耐性虚以委蛇人际关系的自己,和眼前优雅又华丽的她,真的还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吗?其实,他们早已经离得很远。    “那、我进去了——”她小心翼翼地说。   行扬不进去也好!至少,等下有突发事件的时侯,她的难堪不会更添一份。      季行扬点头,逼自己要像个真正的“哥哥”。      微微转身,突然,手腕又被抓住。      她一片心慌……难道谎话被发现了?    手腕上,有什么东西,一圈一圈缠上去。 她定定看着刚从季行扬手里解下,缠绕在她手里的红珊瑚。 “你的生日礼物。”他解释。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带着这条红珊瑚。心底,其实有暗自期盼,希望它像一条红绳,由他的体温,传达给她,能奇迹般的重系住她和他的缘分。      但是,到底还是奢望了。      他嘴上说不贪,原来,心还是贪了。      而今天的一幕,对他就是最好的惩罚。渗血、痛苦,都是他自己活该!      “108颗,开过光的,据说辟邪、助姻缘。”希望她今天戴着这串红珊瑚走过红地毯后,能真正得到幸福。      她看着那红珊瑚,发呆。心,突然更难受了。      很想哭。      “回公司了,要幸福!”他摸摸她的头,不再多说什么,他走过去,在一直站在门边偷听的任文宇手上拉过行李箱。    拉着行李箱,他大步向外走去。 微微扬扬唇,突然,有一股后悔紧紧揪住她,很想很想喊住他。   但是,终究,她还是没有冲动。      ……      莫瑶在对他微笑,等着他过去!虽然不怒不燥了,但是,任文宇看出来了季行扬伤得很重!    呜呜呜!莫瑶就在里面,他好久没见她了,好想抱抱她。 任文宇咬咬牙,忍痛还是追了出去。 开玩笑,这种情况还放兄弟一个人,还是人吗?! 楼下,季行扬已经拦住出租车,任文宇很厚脸皮的急急挤到了后座。 “别和我说去公司哦!明天才开始招幕演员,我们不必这么赶!”任文宇笑 嬉嬉。   这次,季行扬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嫌他吵。    “要喝一杯吗?”他淡淡问。   天那!向来滴酒不沾,季行扬居然找他喝酒!任文宇假装兴奋,“好啊,喝酒我最喜欢了!去哪喝?”      结果。      季行扬带他去一间地下室。      别想太多,绝对不是那种地下酒吧,而是那种潮湿的地下室。      防盗门一拉下来,气氛阴暗到很恐怖,任文宇开始怕。    “我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子,想喝酒的时候,就躲在这里。”他拉开酒柜。   琳琅满目的各种各样的酒。      季行扬开了一瓶洋酒,面无表情,“我喝了酒后,做什么你都当自己没看到。”      酒品有这么差?任文宇心惊胆颤地问,“先和我说,你前三次为什么喝酒,喝了酒又是什么样子。”    两个人一人一瓶酒,还没碰瓶,他就仰头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洋酒。 4 “上一次,是她快要结婚。” “上上一次,是她订婚。” “上上上一次,是知道她有宝宝了。”   这几年,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大醉,都是因为她。    “至于喝醉了什么样子,我真的不记得了——”他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知道吗?我现在才明白了,能吸引她的,永远都是那种类型——”优秀、精干、世故,不是他这种粗犷型的男人。 那晚,季行扬再次大醉一场。 而且,比前面三次,更醉。 第三章 女主角   当晚的订婚宴,在很High的气氛里,以新娘和新郎一个缠绵热吻来结束。      出乎微微和赵延庭的意料,订婚典礼真的很顺利,现场没有什么露骨的视频展现给大家,江熹炜也和普通宾客一样,吃完酒席就离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应该只是故意吓唬你?”赵延庭分析。      可是,这样吓唬她,又有什么目的呢?要做就做到底,才是江熹炜的风格才对!别说微微,连赵延庭都想不通了。      “或者是,他三思后,不想赔上自己的名誉?”她猜测。      毕竟,真要鱼死网破的话,江熹炜自己也一样会“臭”掉。      “不对的,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脸做马赛克处理,江熹炜对一些拍摄电影的技巧都略懂,他不可能连最简单的处理都不会!”赵延庭马上否决。      “还是,他有了更好对付我们的武器?”这是微微最担心的。      订婚宴的第二天,两个人在办公室讨论时,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管他呢!我们算逃过一劫了!”赵延庭扯扯领带,开怀。      微微却无法这么轻松。毕竟,赵学长不是她,无法感同深受。那个视频在江熹炜手里,如同一个定时炸弹,时刻令她寝食难安、背椎发凉。      “接下,季行扬的新戏,是我们这一组的重头戏,我们要格外认真对待,让骆风他们对我们另眼相看!”董事会选举,他和微微两人,再加季行扬共计三票,所以,他们要想办法从骆风他们那边争取到票数。      “我会亲自担任这部电影的制片人!”赵延庭决定,“为了更好追求品质,现场制片、外联制片、甚至包括制片主任,我都会让我的团队进驻,换掉原来的班底!”一为监督进度,以免被人动手脚,二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们,赵延庭这一决定,一举二得。      “换掉原来的班底?可是,行扬的电影,工作人员一向由他自己钦点,我觉得他未必会答应。”微微大吃一惊。      男人通常对自己的事业都很坚持,季行扬的脾气又硬又臭,她担心赵延庭会惹怒他。      “我听说,季导演很有才华,但脾气不太好,不好相处!”赵延庭很认真地请求,“所以,微微,为了我们的团队保持团结性,你要担任我和季导演之间协调的工作。”      微微不笨,哪是什么协调,赵延庭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情况,她都要站在他这边?季行扬要听他们的话?!她不想这样,这分明是拿她来挟制行扬!      “你不是很想赢?你还顾虑这么多?!”赵延庭干脆地讲。      季行扬如果不“服”他,这个团队还怎么运营下去?!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尽量说服行扬!”虽然为难,微微还是点头。      因为这一战,她一定要赢!      ……      即使前一晚宿醉,第二天一大早,季行扬还是照样忙碌的工作。      因为,行程紧迫,容不下他多用几日的时间来收拾自己的心情。      办公室里,他的桌上、地上一叠又一叠的简介,这些全部是这次电影用来甄选演员的。反常的,他没有先看桌上的,反而蹲坐在地上,专注地翻阅那些档案。      桌上的这些已经被通知,将由他亲自面试。地上的这些是在第一轮面试中就被淘汰的。      “快两点了,你还没吃饭?”任文宇探进脑袋,瞧见桌上早就冷掉的便当,随口问。      年初的时候,某大爷可因为急性胃炎住过院哦!      季行扬看看手表,确实没什么时间了,十分钟后,要开始面试演员了。      “现在吃。”季行扬大步踏前,随手抄来便当,大口大口地直接吞下冷到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滋味的饭菜。      “啧啧啧,季导演,好歹你算个富家子,怎么每次把自己搞的像乞丐一样?!”任文宇幸灾乐祸。      幸好,他当年聪明,选的是制片这个专业,而不是那不是人干的导演专业!要不他现在哪能前晚也跟着宿醉,却可以中午才起床,花了一个多小时打理自己,再花一个小时慢慢享受精致美餐的中餐后才来片场。      要是他像季行扬一样活的“凄惨”,他肯定会英年早逝。      花了两分钟吞掉整个便当,季行扬已经进攻小助理帮他准备的小番薯,任文宇顿时露出嫌弃的眼神,“这种东西你也敢吃啊!”      “比较吃得饱。”季行扬理所当然。      做了导演这累人的一行以后,他对食品的要求不高,但是必须要吃得饱,因为,无法预知自己下一餐在什么时候。      “你吃过没有?要吃点吗?”季行扬随口问。      作为制片主任和搭档,任文宇等下也会参与选角。      “我才不要!”任文宇双手捂唇。      开玩笑,番薯这种东西黏黏的,要是残留在他白白的牙齿上,可是会破坏完美的形象!      不过------      “咦,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任文宇笑得贼贼的。      向来只管自己死活的季导演,居然也会关心他吃过没有。      季行扬咳了下,喝了口开水,用淡淡口吻,掩饰心虚,“我昨天晚上有胡说什么吗?”他的酒品不好,喝醉了做过什么,自己也不太记得。      不过,最后残留的记忆里,他好像丢脸的有掉下男儿泪。      妈的,他当时肯定是被雷劈到了,怎么会没在醉之前就把任花瓶给丢出去,居然让他见到了他的糗样!      没想到,任文宇脸色一变,露出惧色,“提醒我,下次如果你要喝酒,我闪远点!”      “很丢脸?”季行扬面有不豫。      “不是丢脸不丢脸问题,是超恐怖,你居然想对我、对我-----”任文宇指着他手指发颤。      “我怎么对你了?”揍他了?也没瞧见他受重伤嘛!      “你把我当女人,喊着某人的名字,不仅亲我,还想霸王硬上弓!”任文宇悲愤道。      虽然他外表长得有点俊俏,可是,真的不好这一口哦!      噗!季行扬一口白开水,很不文雅地喷了出来。      季行扬脸色顿时铁青,“滚!”妈的,开玩笑也该有个尺度!      “我是说真的!”任文宇居然还在嚷嚷。      “后来,霸王有没有成功上了弓?”一道娇柔的声音加入讨论。      微微居然站在门口,呵呵笑,因为她刚才听到的几句,实在太逗了。      任文宇急忙快步,躲在微微身后,嚷嚷,“没,他想得美!我力气大着呢,我这样一推,那样一抗,把他推得四脚朝天!他又想再来,我就-----”      季行扬脸色更难看了,目光冷怒。      任文宇在惧意下,慢慢消了音。      “我记得他小时候偷喝了杨梅酒,大冬天的把自己脱了只剩一件裤衩,在阳台唱歌,唱得超难听,还硬说自己是歌神!”微微还在那笑弯了腰。      那时候有多大了?十二岁有的吧?害得她超难为情,慌张喊季妈妈救命。      当然,她不会讲的是,她当时慌张,是因为季行扬想亲她,不是那种亲脸颊,是想嘴对嘴那种波波呢!他呀,撒起酒疯来,确实是让人难以招架,很可怕的。      “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迫于淫威,任文宇嗫嚅,忍气吞声。      哼哼,这世界真反了,说事实真相也不行!      “怎么来片场了?”季行扬脸色缓了下,问她。      这一问,微微马上面色变得犹豫,正在这时,一个笑吟吟的身影从后面步出,笑着将掌搭在她的肩膀上。      季行扬见到赵延庭,笑容敛住。      “我是来送文件……这个,是我们……我,刚开会决定的!”那只掌,轻轻握了下她肩膀,微微只能硬着头皮,将一份协议递给他。      死狐狸赵延庭自己不出面,只会优雅地推她来“死”!      季行扬接过文件,才刚翻看了几行,脸色就渐渐发沉。      “有没有搞错,我们有自己合作的团队!”任文宇凑过来一瞧,顿时哇哇大叫。      对于一个导演来说,惯来合作的团队就好比厨师的叉、屠夫的刀,现在,要换掉这些,怎么可能得心应手?!      “副导演是延庭从许氏挖过来,有二三十几年经验了,以前都是担任正导,这次也是看延庭的面子才答应屈就!……道具组,你别担心,延庭的人脉很强,他会帮你争取到最好、最华丽的场景……至于最麻烦的拉赞助这些,延庭都会帮你处理好……”微微越说越小声,然后,她偷瞧行扬的脸色。      看到文件右下沿处她的签章,他面色更沉了。      糟了,脸色那么难看,好像生气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以、以前你的团队里,有季熹炜的人,也有任雷那边的……所、所以,不能再用了!……我们要进行大换血。”面对季行扬的不悦,她都结巴了,真的很想逃跑啊!      “我合作惯了的摄影师老胡不能换,其他没问题。”但是,沉了沉气,没有预期的发飙,季行扬合上文件夹,对眼前两人提出唯一的要求。      微微呆了呆。      赵延庭也有点意外。      “拍好一个电影,镜头的变化很重要。全景、特写,每一个横移、推近、角度,画面能不能真实表达我的想法,同一个导演做出同样的指挥却能让不同的摄影师拍出不一样的东西来。不是最好的摄影师,就能拍出我要的感觉,我和老胡互相协作习惯了,如果换了他,会对拍摄的进度影响很大!”以为他们不同意,季行扬皱皱眉头,详细讲了下理由。      微微回过神来。      “行!”微微慌然答应。      “谢谢配合我的工作!”赵延庭也点头,很真诚地伸出手。      真是出乎意料,传说中对人对事一向气势凌人的季行扬会这么容易搞定!      季行扬牵强的和他随便握了几秒,有点冷漠的松开,“不客气,反正都是同一个老板。”即使外界对赵延庭评价再高,但是在季行扬眼里,他算老几?如果不是大家帮得都是同一个人,这份文件他早就砸到赵延庭的脸上了。      见状,任文宇大呼,“等等,不会连我也换吧?”他刚才有听到,他也被“革职”了!      微微很不好意思地点头,“抱歉,我们不同组。”      “我管你们什么同不同组,毕业到现在,我一直负责行扬电影的外联工作,凭什么换掉我!”任文宇很生气。      “你公关部的工作不是很忙?”季行扬冷淡反问。      任文宇可不干!公关部的事情很无聊,只需要他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应酬就行,哪有拍戏有意思!      “就是时间接你的档期!”哼!任文宇摆出一副他们不收他,他就赖在这的架势。      “谁让你是敌军的,被换掉活该!”季行扬根本不买账,他看看手表,冷淡道,“你们慢聊,我去工作了。”以前不愿意和微微多处,是不愿意见着她和季熹炜“恩爱”,现在道理同样。      他哪有话题和赵延庭聊啊!任文宇欲哭无泪,“我也要去选女主角!”      “和你没关系了,你可以滚回总部了!”季行扬不回头就和他挥挥手。      任文宇气得差点吐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季行扬,要在古代,你肯定是个被女色祸国的大昏君!”      季行扬当自己没听见,在他将迈出办公室时,袖口被扯了扯,他回过头来,拧眉,“还有事?”不是任花瓶,而是微微,又扯住了他。      赵延庭笑吟吟的又推了推微微。      “关于演员的甄选……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能不能参加?”于是,微微硬着头皮提出第二个要求。      她现在是这里的最高领导人,学会“勉强别人”和“善于沟通”这是她要学的第二个课题。      所以,连选角,他们也要参一脚进来?对她的要求,季行扬很意外。      老实说,很不方便。      “随便你们。”季行扬没多说什么。      ……      演员的选择是否得当,会直接决定一部电影的成功与否。对于季行扬来说,开拍前的选角不能怠慢!      在拉萨的时候,他已经利用途中的时间,考虑了很多配角人选。      女主角的父亲英雄族长,他已经联系了国内著名国明星陈XX,并确定了对方的档期,至于族中勇士桑格,他打算启用最近网上很红火的民间名人,紧接着的第二男女主,甚至很多客串人物,都大有来头。      他很少一部影片会启用这么多名人。      对他来说,电影就是电影,不是一场盛宴,更不需要哗众取宠。      但是,这部电影让他放弃了很多原则。      以前,对于女主角甄选,他都是让报名者附上个人简历、生活照、艺术照及总长5分钟的个人视频,有意者,他再电话联系通知来面试。      但是,这一次他却慎重到对所有符合条件的报名者全部进行亲自面试。第一,是时间紧迫,第二,是不容有失。      即使女主选角已经经过初审,符合条件的人选尚有数百人,亲自面试的工作量依然极大。      季行扬是个极为认真与苛刻的主考官,他给每位选手共10分钟的表演时间,前5分钟是自我介绍、才艺表演和自由发挥。后面5分钟,是他截取了剧本中某些片段,由工作人员发放给下一位等待的选手,给试前10分钟思考、揣摩,然后就马上进行表演。      这次参与选角的女孩们都很漂亮,但是季行扬觉得有特色的并不多。      以往选角一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次,经过他首肯,多了两个人参与。      他让出了主座,让微微坐在中间,自己坐在右面,左侧的位置则是赵延庭。      微微本身是戏剧系毕业,对于表演有一定自己的想法,而赵延庭虽然也从事传媒多年,对于选角,他却是三个人中的门外汉。但是,他有很强的商业触觉,任何商机都不会错过的敏锐鼻子。      台上,漂亮的女孩在封建迷信对乡民思想上的腐蚀时,做出贵族式的痛苦状呻吟道:“下辈子,我宁愿做牲畜也不愿做女人……”      “你可以出去了。”季行扬拧了眉,没有耐性再听下去。      女主角莫名成为以泪洗面的“林妹妹”状,根本就是“角色错位”,他要找得不权是漂亮的面孔,还要极佳的演技来支撑出整场戏。      微微也点头。表演痕迹太明显的演员,一出戏就要被“穿帮”,根本没有价值可言。      一个小时后------      另一种情景。      “等等。”10分钟明明已经过去,季行扬丢过一个片段,让中意的人选即兴表演。      明明有些人有所准备的时候演得很好,但一遇见即兴表演,就会一筹莫展。      这个报名者就让他们很失望。      还有一种诡异的情况。      外籍男演员深情的走过去说,“I love you。”      女主角不语,眼含热泪。      连微微都被对方深厚的演技感染到差点流泪。      这时。      “把你外套脱了。”季行扬冷不防蹦出一句。      女主角吓了一跳,手颤了颤,还是匆匆脱掉了外套。      报名选角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告知过,这场电影会有*镜头,要求*上镜。      对方这一脱,微微马上明白行扬为什么让她脱外套,因为对方的“胸态”看起来好象一般,那高度,只能算挤挤应该还是有的……      季行扬只看了一眼,“戴了魔术胸罩吧?你是32A,不是资料上写的34B。”      一句话,把女孩问苍了脸。      “这眼力真厉害,果然男人阅女无数,在职场上也是非常有好处的。”同为面试官的赵延庭在微微耳畔小声咬耳朵。      订婚后的赵延庭无时无刻不对她表现得很亲昵。      微微悄悄打量季行扬。      季行扬权当自己没听见,他目不斜视着舞台中央的女孩,“你面容清秀,演技也不错,但是报歉,你的身材不适合这个角色。”      女孩想争取。      “32A躺下来几乎是全平的,在屏幕里无法给人视线美感。”季行扬的声音低沉而严厉。      没有比这更打击的,女孩洒下悲愤的眼泪,奔出考场。      “呃,行扬……其实你可以含蓄一点拒绝,再给点鼓励的话……”微微和他商量。      身为女人,这话听得真有点过分。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没必要给人希望。”如果没有那场大胆戏码的话,他会考虑这个演员。      他这样的直性情,真的超容易得罪人!微微无可奈何。      话虽这样说,季行扬并没将档案直接丢进废框,而是放在柜后面。那个柜子里,好的人选即使落选也会进入备选演员库,一旦有其他导演开拍影视剧,会从备选演员里挑选自己中意的人才。      ……      因为赶进度,从早上八点多到午夜12点,一连三天都是这样。每天十八个小时,他们中间都几乎只花了十分钟解决餐点,连续面试了几百人,一口气看了那么多面孔,微微头晕脑热、体力透支,已经撑不下去,而赵延庭也揉着额心,面有明显的疲色。      “你们累的话,先回家休息吧!”季行扬将刚面试的那份简介,丢入象征不合格的纸娄内。      三个人中,现在只有他依然精神面貌不变。毕竟,这种活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      但是,此时他心情的焦躁,也是无法形容的。      因为,能面试的人已经不多,但是,女主角人选依然空缺。      “那你呢?”微微问。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从拉萨回来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忙碌,都不需要休息吗?微微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业内的人都说,只要一投入电影制作中,季行扬就会变成超级工作狂。      “这轮面试会在凌晨两点结束。”季行扬硬绑绑地回答。      微微敏感的发现,回北京到现在,季行扬明显对她疏远了很多。      是因为,她订婚的关系吗?生气了?可是,又不太像。      “那我们一起吧。”微微坚定一笑。      他人能吃得苦,她也可以!      “如果真累的话,别逞强。”体贴开腔的是赵延庭。      她笑着点头。      赵延庭耸耸肩膀,摸摸她的发,表示鼓励。      虽然很不自在,但是,微微并没有避开。她和赵延庭早就达成共识,未来的日子如果要并肩作战,那么,熟悉彼此而起的亲昵举动,也是很重要的。      季行扬目不斜视,他的更改直硬得像石头。这几日,身边两位偶尔表现的亲密,都让他需要很努力才能压下心头不断冒出来的酸泡泡。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      真的太困了!这个面试的选手才艺表演竟然是黄梅戏,这比催眠曲还有效,微微撑着额,困到已经快进入梦游状态。      勉强打起精神,她偏过脑袋,望着旁侧一脸专注台上选手的季行扬。      真的好羡慕,行扬的体力怎么这么好?!仔细一看,季行扬的身体比例好到吓人,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肩又比记忆宽了很多,袒露在外的臂膀极为结实!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像十七八岁的时候,坚持去健身房练肌肉?估计不用吧,他的工作消耗了那么多体力。      季行扬有多热爱电影事业,近距离接触才短短的几日,她就已经深有体会。这样的他,以前怎么会想到澳洲学经济?幸好,他后来去了美国,才有了现在发光发热的他。      如今的他,一次又一次让她惊讶,以前,他可不是那种有耐性听着各种戏曲的人,让他听什么京剧、越剧、包括黄梅戏,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但是,现在却为了工作,会忍下自己以前最痛苦的事情。      微微闲着无事,没有头绪的在瞎魂游太虚,连自己猛盯着季行扬,也无所感。      但是,行扬已经早就察觉出来。      他如芒在背。      他的脸上有东西?行扬在心里暗自呸了下自己,明明不是纯情的主,被她这么一“盯”,自己居然耳根子都冒红了。      为了不“示弱”,他“坦荡”的回瞪了回去。      这一瞪,他就发现,其实她的视线是没有焦躁的。看来,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游神。只是,明知如此,他还是被吸进了那两团黑潭,根本移不开视线……      这两人……      赵延庭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的微微,简直像极了学校的课堂里竖着课本,让老师以为在认真读书,其实在偷盹的女生,而季行扬就像个情窦初开小鹿直撞的男生,一次又一次将目光调向她……      他真想当自己瞎了!季行扬喜欢他的未婚妻,瞎子都看得出来!      “微微,我去下洗手间,顺便抽根烟。”赵延庭站起来,打破他们这种目与目的流转。      微微惊醒过来,偷偷抹了抹脸,振作起精神来,“嗯。”空调有点大,她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有点起了鸡皮疙瘩的纤臂。      季行扬迅速别开目,他脱下了自己的薄夹克,同时,赵延庭也已经很有风度地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肩头,然后迈着优雅的脚步暂时离场。      季行扬捏了捏,最终还是将薄夹克搁在一旁。      黄梅戏终于唱完了,他考了对方一段对白,只是奇怪,这个女选手都面试结束离开了,怎么没有那道娇柔的声音来小声交流一点小意见?      他转过脸,旁侧的她,脑袋搁在掌间,早就已经阖了目,浅浅的入眠了。      他没有喊下一位进来,而是,久久的,贪恋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这次,没有谁的干扰下,他的视线不必落荒而逃。      这时,她微微动了动,盖在肩上的西服外套滑落在地。季行扬并没有帮她捡起来,而是在挣扎几秒后,他掀开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      这样……顺眼多了。      ……      赵延庭到了室外,点了烟。      一连几天,一口气看了那么多美女,他现在脑也有点发涨。那些女人呢,个个都很漂亮,可惜,个个都让人没感觉。他想,季行扬应该和他同样的感觉吧,不然的话,才迟迟没有拍案中意的人选。      他悠哉地抽了口烟,正在吐着烟圈时,竟瞧见江熹炜的黑色宾利车驰入片场。      快12点了,这个时间点,他来做什么?今天片场没有现场拍摄,事情有点蹊跷。      赵延庭单手环胸,倚着栏杆,继续吐着烟圈。瞧着江熹炜停下手,几名工作人员迎上他,不知道打哪竟然又冒出几个记者,对着他一阵猛拍。      因为离得远,赵延庭听不清楚记者们在采访什么。      赵延庭往一旁的垃圾筒里优雅地捏灭烟,他回来的时候,有个打扮精致的美女站在门口,有点焦虑的等待着。      “咦,把你冻到外面了?”赵延庭调笑了笑,手搭在美女的肩膀上。      美女回过头,见着他,先愣了愣,然后,随即马上堆起笑脸。      “您好。”她和他打招呼,“您是工作人员?制片人?”她的语气有恭敬、巴结,眉宇之间更带着一丝勾人的妩媚。      这回换赵延庭怔了怔,他收回自己的掌,调笑的神色敛住。毕竟在商场上打滚那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赵延庭礼貌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当方才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他自若地推门而入时,忍不住回头又瞧了对方几眼。      入座后,再瞧瞧身边酣睡的娇颜,他若有所思瞄了眼地上自己的外套,又瞄了眼裹住她纤肩上的夹克。      突然之间发现,学妹的烂桃花真的很多!唉,这样为夫真是为难,不知道会不会英年早逝!      赵延庭笑容不改,他捡起地上的外套,拍了拍,然后,将夹克取下,用自己外套重新取而代之。他迎上季行扬深沉的凝视时,很风度很真诚地说:“谢谢照顾我的未婚妻。”      季行扬的脾气出了名的火爆,他不想在老虎头上拔毛,但是该坚持的主权,他还是要捍卫的。      季行扬瞪着他,整个人绷得就像块石头,双拳无意识地紧握,胸口充斥着沉闷与酸酸的情绪。      唉,赵延庭都怀疑,自己此刻会不会一拳扁倒在地!毕竟,季行扬的健硕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是清楚学妹的感情史,他真有种自己夺人之妻的冷淋感!      可惜,如果他是服输的男人,此刻,就不会站在这里,更不会有意无意调恤着情敌们。      意外的是,季行扬并没有出手。      “你爱她吗?”他粗梗着嗓子问。      听到这个唐突的问题,赵延庭浅浅笑,他很镇定地说,“当然,不爱的话,怎么会追她呢?”对着情敌,他不必太坦白。      “你喜欢她,还是喜欢她背后带来的利益?”季行扬进一步直接而犀利地问。      别怪他多心,实在是因为对方出现的时间太敏感!他越想越不对劲,眼前的男人趁虚而入的目的是什么?到底图的是微微这个人,还是她的财产?      赵延庭想了一下,“这有冲突吗?”      不是冲突不冲突,而是纯粹不纯粹的问题!季行扬拳心一紧。他不会让第二个江熹炜伤害她!      “微微背后的利益,和她这个人已经同时存在,结二为一,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强调爱得是她的‘部分’,而不是她的‘全部’?”赵延庭狡黠巧妙地反问。      赵延庭是商场老将,他更是谈判桌上的高手,这方面,他自信学艺术出生的季行扬不是他的对手。      是的,爱一个人本就该爱她的全部!一时之间,季行扬果然无法反驳。      “我知道你紧张她!”赵延庭自信地说,“可能在你的眼里,我的感情有很多杂质,但是,不正因为这些有‘杂质’的我,对微微才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吗?”      季行扬一窒。      因为,赵延庭该死的说得都没错!      赵延庭真怕那拳头会扬在他脸上,他诚恳地说,“你放心,至少我可以保证,无论是她,还是她背后的利益,这两样东西,我都会用同等的态度去珍惜、去守护!这就是我对待婚姻的态度。”      他不满,季行扬很不满!他不满,对方不能“专心”、毫无保留的爱她!但是,他又在苛求什么?原本就这样,这个世界上,爱情又真实存在多少?起码,赵延庭对待婚姻的态度,是很有诚意的。      赵延庭其实可以欺骗或者敷衍的说只是爱微微这个人而已,但是,他很诚恳很真实的,回答了。冲着这一点,他就该敬佩他的诚实。      “别让我知道,有一天你会对不起她,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你!”季行扬面无表情道。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这结实的拳头绝对会落在对方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上!      赵延庭优雅微笑。      他不会让他有机会的。      正诚如自己所说,他是真心打算跟微微走完这一辈子,虽然,这真心的成分里,情爱的因素太少!当然,他不会笨到告诉眼前的男人!他发现,相较下,像他这种满肚子坏水的人,脾气臭臭的季行扬比较对他的眼,而和江熹炜对决……镜子照镜子,实在是累!      “那边有个卧室是道具室,专门放床寝用品,里面有张床,你把微微抱进去吧。”季行扬硬生生道。      用尽力气,他才能忍住不亲自“代劳”,毕竟有未婚夫在场,这种举动哥哥必须避讳。      赵延庭弓身,怀抱美人,从善如流。      安置好微微,回来的时候,季行扬已经在下一轮面试。      但是,场面有点诡异。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季行扬冷然环胸。      “季导演,您还没看过我的表演,怎么以断言我不行?请您给我一个理由!”舒盈不甘心道。      季行扬居高临下俯视她,冷哼。理由?就凭她的职业操守已经不过关!一个演员不在演技上好好下功夫,反而挖空心思,尽靠歪门邪道想爬上导演的床取得角色!这个圈子本就混,就是有这种害群之马,再加一些色欲熏天的导演,才会让真正有才华的赏无法取得公平的机会。      这么多年,他拍了那么多戏,在他底下每一个演员都是靠实力来争取角色,没有一个工作人员胆敢潜规则!艺术是神圣的,他不容有任何玷污!对于舒盈这种人,他不屑解释。      赵延庭有些好奇,所以,玉树临风地站着继续看戏。      没有得到答案,即使恨得牙痒痒,舒盈还是浅浅一笑,踩着3寸高跟鞋大胆靠向前,红唇似笑非笑地一牵,以绝魅的眼神,想颠倒他,“季导演,还是你对我这张脸,有什么不满意?”说话的同时,她娇柔的呼吸,有意无意撩拨着季行扬。      她说对了,他对她这张脸,很不满意!      季行扬也不避,他呼吸喷在她脸上,轻轻一笑,很干脆地问,“在哪整的?”      那扇人工化的羽睫蓦地惊起,“季导演,您什么意思?”      “季导演,这张脸,让您不开心吗?”舒盈娇笑着牵强问。      季行扬是国内窜起最快的新锐导演,他一手捧红一个又一个新人,对她们这些表演系的学生来说,被季行扬选中,就等于金光加冕,意味着马上能走上准国际巨星的道路!表演系自认有点容貌的女同学们都想得到他的垂青,对他的敬仰更是如神祇般,几乎个个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想尽各种办法出现在季行扬的视线里,想吸引这位大导演的注意力,以得到一鸣惊人的机会。      舒盈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季行扬是何许人?他身边的明星、模特、名主持人,漂亮的女人从来不断!在一些女同学冒然跑到季行扬面前,企图勾搭他,惨遭漠视后,她动用了更多脑子。      那就是投其所好!她花了很多功夫开始研究,能被季行扬选上的女主角们,她们能吸引季导演的特色之处在哪里。只是她越研究越糊涂,相较其他导演,季行扬的审美观,好像根本没有一个特定的规律!直到,报纸上无意刊登的一张照片,让她解开所有谜团。      那张照片,是飞翼的纪董事长葬礼上拍的。照片里,纪董事长的千金纪夕微忍着悲痛,向一个又一个来参礼的人鞠躬道谢。      而季行扬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担忧地默凝着她。      那种眼神,让舒盈心底突了一下,于是,她开始疯狂的研究季行扬的感情史,果然,他和纪夕微青梅竹马,很多人都知道季行扬年少时狂热的爱恋过纪夕微。      研究多了,舒盈渐渐看出了季行扬审美观中的“偏激”来!这让她惊喜、雀跃,因为,她的五官与纪夕微有点神似。这分明就是老天爷的眷恋!      季行扬上一部戏的选角,也是公开选角,她兴冲冲的去面试,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哪知道会有人比她更像幻夕微!那次的落选,给了她致使打击。于是,她痛下决心,剑走偏锋,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将自己打造成纪夕微的复制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季行扬的新戏。      为了这张人,她付出很多,这样的“苦心”,怎么可能失败?!      真怪,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是,对方故意用熟悉的娇态、熟悉的音韵和她说话时,让季行扬如同吞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      “聪明反被聪明误!”季行扬不卖账。      他看过舒盈没整前的照片,虽然没有现在这么漂亮,但是,也是属于有点姿色。如果她没动这么多心思,这次公开选角,她还是有最大希望的。      可惜,他的所有忌讳,眼前这个女人都一一触犯了!      在季行扬的冷酷下,舒盈面如死灰。      赵延庭入座,好整以暇地啜了口茶,慢悠悠道,“不是要表演?那就表演看看吧。”      舒盈一张脸瞬间重新恢复光彩。      三位主考官前面的牌子,表明着他们各自的身份,中间此刻正空席的是出品人,而左侧位置,正是她方才遇见过的那位有最高权力的制片人!      舒盈仿佛看到了所有希望,她将发卷拢至耳后,脊背挺了挺。      季行扬拧了拧眉。      “季导演,我记得有个采访里,您好像说过一句话:机会面前,人人平等。”赵延庭悠然道。 第四章 爱情的品格 即使再不悦,季行扬还是硬生生忍下脾气,“好吧,开始表演吧!” 才三秒而已,持着事先拿到的稿子,舒盈已经进入角色。 这出戏,是男女主角初遇时的场景,舒盈将女主羞然的心情,一言一行中独立又勇敢的个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倒让季行扬有点意外。 表演完毕,季行扬还来不及点评—— “不错,就她吧!”赵延庭竟然宣布,“下周开始你来片场报到!” 舒盈欣喜若狂。 “你搞什么!谁给你的资格,可以对我的电影擅作决定!”季行扬终于暴跳如雷。 他忍耐是有限度的!电影是他的王国,在这个王国里,只有他才可以决定谁是皇后,谁也不能动他的领土!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搞定好了。”赵延庭无视季行扬,笑吟吟的对舒盈说。 “谢谢赵先生!”舒盈是聪明人,马上就听出即将有风暴,迅速退出门外。 果然,她一离开,场面就更加难看。 “我们没时间了,女主角就选舒盈吧!”赵延庭故意扫了一眼道具房,语气缓和的和季行扬“商量”,“男主角我也选好了,就定影帝伊墨澈!”一“新”一“老”的搭配,会是相当强的组合。 “不要对我的电影指手划脚!”季行扬怕把微微吵醒,把声音压到最低,低吼着。 伊墨澈?拜托,这个剧本里的男主分明就该有双蓝眼晴,现在找中国人来演?根本就是胡搞! “你方才也看到了,对于新人来说,舒盈的演技很不错。”赵延庭无辜摊手。 “但绝对不是最好的!”季行扬*。 “至于伊墨澈,虽然剧本上男主角是个美国人,但是,我们可以做适当微调,将男主角定义成从小在美国长大、接受美式教育的中国孩子。” 这怎么同?这根本就是扭曲剧本! “男主角的人选,我已经让我在美国的同学从好莱坞物色!”需要花费很大力气,季行扬才能克制自己,不要和一个门外汉生气。   男主角的演员,他已经拜托给戴安娜去寻访。戴安娜的父亲在好莱坞是相当有名气的经纪人,戴安娜大学一毕业就女承父业,这几年已经在经纪圈占稳一席之地。他相信以戴安娜的能力,一定能帮他找到适合的人选!      赵延庭是商人出身,从他们眼里看出来的世界都太商业化,根本无法理解,电影如果改变最纯粹的元素,变成一种将就,那还是电影吗?      赵延庭倒很有信心,“伊墨澈的演技很棒,我相信他能将角色的感情,演绎的相当准确。而且,他在国内极有名气,比你花时间去找一个生面孔的外国演员来得强!”因为经费的问题,他们不可能启动好莱坞巨星,在美国能找到最多也是二线男星。      “名气不代表一切!”他是根本听不懂人话吗?      “我会让伊墨澈用他的演技来证明他的实力!”赵延庭也无比坚决,“伊墨澈和许氏约满,我口头答应过,如果伊墨澈肯来飞翼,就让他做你新戏的男主角!”      妈的!他替自己造势,凭什么拉他做陪葬!      “谁给你的权利?!”赵延庭居然敢借着他的名义,对外承诺?!季行扬的怒气凶腾上扬。      “还能是谁?当时是微微的意思!”赵延庭镇定的回答。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学妹,不好意思,只能让你背一回黑锅了。      果然,这个答案,让季行扬凌人的气势顿时僵了一截。      “你也知道,微微很想赢,自从伊墨澈加盟我们的团队后,骆风对我们的态度骤变。”赵延庭淡淡说,“如果你对这个决定很不满的话,要打要杀,你可以尽管找她发泄!”      季行扬整个人紧绷。      打她、杀她?微微受了那么多伤,他连吼她一句都舍不得,更别说什么要打要杀了!      赵延庭看准了眼色,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大半,他继续和颜悦色,“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对伊墨澈的演技失望,如果必要的话,你也可以来找他试戏!真不行的话,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吗?”      这表面是商量,其实根本是压榨!一口气只能在肺里炸开,季行扬闷得几乎快内伤。      “好,伊墨澈我先对他试过戏再说!至于舒盈,我不同意让她做女主角!”就算是他第一部电影,对于主角上的取决,也没如今这么憋屈!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反弹?”赵延庭奇怪了。      毕竟,这几日面试下来,舒盈在演技或者容貌方面也许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绝对是综合素质最高的。      “一个演员,要拍好一个角色,她必须让自己沉浸在角色的世界里。而同样,一个导演如果要拍好一个电影,首先第一个元素,就是他必须喜欢自己的演员!”季行扬很不爽地说,“我讨厌舒盈,所以,叫我怎么拍好她?!”他的镜头只追求那些他喜欢的人!      赵延庭听完后。      “你讨厌的,其实是那张脸吧!因为这张脸,亵渎了你的感情。”唉,他真的很想当自己瞎了,充无知!但是,这个哥哥对妹妹的“爱”实在太强烈,让他戳瞎了眼晴也照样能闻到那股浓烈的爱恋啊!      只是,让他比较好奇的是,纪夕微为什么在这个事态面前可以这么“瞎”?,她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季行扬苦苦压抑的感情?!恐怕,她同样在装瞎吧!      一句话,就把季行扬拆穿到脸色一阵特青。      “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也许你能找到更好的演员人选,但是,没有一个人和舒盈一样,能给微微带来超多的利益。”方才在舒盈表演的时候,赵延庭的脑袋已经百转千回,只需花几分钟就能权衡利益得失。      “你有听到最近的风声吗?季熹炜一反常态,他同意了几个周刊对他的采访,然后接看,他会上电视台名人栏目接受采访。”赵延庭冷笑,“你也知道,季熹炜样貌长得比明星还好,只要他站出来宣传自己,绝对会成为新一代的‘高富帅’代言人,到时侯肯定会引来女股民的疯狂支持,这对微微很不利!”      季行扬拧眉。      “但是,如果你的电影能捧红舒盈,然后,微微再以相似的面容在商场出现,必定能一炮而红,同样成为焦点人物!到时候,聚焦点都在微微身上,这让她在竞选董事长一位相当有利,可以与季熹炜拼一拼!”赵延庭分析给他听。      别说舒盈的演技还可以,就算舒盈的演技烂透了,这个女主角也必须是她!      “你考虑清楚,要帮微微的话,不能单凭自己的喜好,必须要选舒盈!”赵延庭语重心长地按了按他的肩膀,“微微的成败,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季行扬僵然。      他一心只想到自己的电影不容赵延庭践踏,但是,没想到赵延庭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助微微。      但是,那还是季行扬的电影吗?      一分钟。      “好,我选舒盈!”他痛下决心。      拍这部电影,本就是为了让微微上位,中间的过程,真的没什么好坚持的!      赵延庭欣然点头。      “但是,电影没到上映宣传期,先不要曝光女主角。”季行扬不自然地说。      他会用三个月的时间拍好电影,剩下的时间,足够微微造势。      “你是怕大家议论你,因为迷恋微微,才选了舒盈?”赵延庭笑问。      季行扬冷瞪他一眼。别人说什么,他才不怕,他怕的是……微微也胡思乱想,从此以后冷疏他。      至少,至少,让他再多享受几个月的亲情。      “你不答应的话,连制片人你也不必当了!”季行扬霸道地说。      赵延庭面色一顿,随后,依然自若,“放心,只要我把自己的智商降低一点点,天真、无知的角色,我也是可以扮演的很好的。”      “但是。”赵延庭虽然还在微笑,但是,笑容中透着一股冷淡,“没有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妻子身边一直围旋着一个爱慕着!”      季行扬呼吸一屏。      “谢谢你在她最困难时陪她度过一段非常时期!我想,她功成身就的那一刻,不会再需要一个哥哥!”赵延庭冷酷地点出事实。      无论是情感还是事业上,微微只是在利用他!      但是,季行扬并不意外。   “我知道,她当上董事长后,我会在她面前消失!”和以前一样,比普通朋友还不如,“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不会打扰她的感情生活!毕竟,赵延庭说得对,那时候,她已经不再需要一个哥哥。      季行扬的“上道”,让赵延庭倒有点意外。   “你们在吵架?”卧室的门被推开,微微抚着额,向他们走来。      刚才外面好吵,好像听见季行扬在吼什么。      “没,我们在讨论剧情,刚刚选出男女主角了。”赵延庭反应很快地环住她的肩膀。      赵延庭趁火打劫,当季行扬把伊墨澈的事也同意了。      微微在场,季行扬和赵延庭不便争辩,他别过脸,也不愿意见到他们亲昵。      “这么快?”微微惊讶。      她好像才睡了半个小时不到吧?      “是啊,你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放心,一切都有我们呢!”赵延庭温柔环着她,向外走去。      一抹如云般的轻盈掠过,微微从他眼前走过去,季行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胶着,一路跟随。      在他心里,任何的女主角,都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美丽。无论是精致感十足的五官,还是娇柔的气质,都让他的心脏能扑通扑通地加快跳动速度。      这是复制品怎么都模仿不来的。      她走了几步,回头,对一直杵在那个人,软声,“行扬,既然男女主角已经选定,你也回家休息一下,好吗?”      她劝慰着,口吻里有着恳求的意味。      见状,季行扬心底的刚硬早就化成一团,永远无法拒绝她,“你们先走吧,我收拾一下,随后就来。”他会好好珍惜这半年的时光!   ……   刚出去,没走几步,微微的脚步就顿住了。      赵延庭也看见了。      江熹炜像王一样,被越来越多的媒体记者们众星拱月着,看那架势,好像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季总裁,这么晚了,还这么热闹?”赵延庭笑着,拥着微微上前。      “赵特助,这个时间还没走?”江熹炜和媒体朋友们打完招呼后,微笑着回应。      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微微身上。      “是啊,陪老婆工作,没办法嘛!”赵延庭笑吟吟的回复。      江熹炜的招牌微笑冻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有点阴冷的面孔。      “赵特助,在工作的场合,不要掺杂私人感情,公私分明!”江熹炜微凛。      他怎么掺杂私人感情了?就因为称呼了一声老婆,打翻了某人的醋坛子?呵呵,虽然,他赵延庭平日最擅长道貌岸然,但是,不代表也欣赏别人摆起这副嘴脸。      “季总裁,谢谢您对我这么‘关心’,受教了。”赵延庭耸耸肩膀,笑容不改。      也许是两人的磁场太接近,他们两人势均力敌,看彼此都不顺眼。      而女主角的她,倒彻底成了摆设。      “听说你担任了新剧的制片人?”江熹炜淡冷问。      看来,赵延庭这次真的十分卖力,做足了功夫!      “是啊!老婆在前线打仗,做丈夫的当然要冲锋陷阵了。”他理所当然道。      一口一个老婆,江熹炜虽然依然一眼也不瞧微微,但是脸色已经很难维持。      第一次觉得,一些称谓真的相当刺耳。      刚说完,赵延庭恍然大悟,“啊哦,对不起,我忘记季总裁不允许员工在工作场合提‘老婆’两字的呢!”      知道还不断刺他!江熹炜冷笑。      说完,他又拍了拍自己脑袋,“哎呀,我差点忘记了,我现在可是下班了!”      一边说完,赵延庭还故意低下首,亲昵地问,“老婆,对吗?”      微微浅浅一笑,嗓子甜腻腻的,像浸在蜂蜜里,“是的。”      刚整理完档案的季行扬,从会场一出来,就见到这一幕。      他杵在当场。      而江熹炜眸沉了沉,神情还算自若,仿佛没有听见、没有看见眼前两人的肉麻。      “未来的日子,我也会担任制片人,希望和赵学长你有机会能交流一些经验。”他转了个话题。      微微捏了捏拳心,果然,她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报复不到他!      这是和他们唱对台戏?赵延庭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      “你也准备拍电影?”别告诉他,会是同个档期!如果两部电影撞期的话,会非常不妙!这算同公司内部自相残杀?事态,有点严重!      但是,转眼一想,江熹炜现在开拍电影,骆风他们不一定乐意,制作成本上也不会太高,他们不必太紧张!      意外的是。      “是的。”江熹炜面露微笑,“这部电影,是由我私人投资的。”      赵延庭神色慢慢凝重起来。这不是以本伤人?果然,江熹炜一行动,就选了最厉害的办法!两个电影一旦狭路相逢,那就是正面迎击。其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不可能会是双赢!      江熹炜是第一次做电影,如果他的电影一炮而红,那么公司还有微微和他赵延庭的立足之地吗?董事长的位置,怎么可能还有争头?!      赵延庭笑笑,“好,期待季总裁的佳作!”一股暗涌在两人之间涌动着,只是,他们都是属于樯橹灰飞烟灭也是谈笑间的男人。      “她来了!”媒体记者们,突得一阵骚动、兴奋。      一辆轿车停在片场门口,江熹炜转过身来,快步迎去。      赵延庭扬扬眉,打算好好瞧瞧江熹炜到底请到了何方神圣。      轿车后座,步下一个女人。令他们意外的是,不是什么大明星,女人有着很普通的五官,一头半长不短的发,大大黑框眼镜,穿着很普通牛仔裤、球鞋,就像个朴素的大学生,普通到丢进人堆里就认不出来那种。      但是,赵延庭僵住了,因为,他已经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王纯,在香港只要是你写的剧本,收视率一定会相当耀眼!这次你来北京,是不是打算和飞冀合作?”记者们一窝蜂的围上前。      面对闪个不停的强光,王纯的笑容里有几分局促:“是的,两天前,我接到飞冀总裁季熹炜的电话,他对我写的剧本《英伦之恋》很感兴趣,邀请我来北京商议签约一事。”      “可以透露一下这个剧本是写什么的吗?”有位男记者问。      王纯目光调向江熹炜,谨慎的等他浅浅点头后,才向记者们公布,“英伦爱情顾名思义等于绅士之爱、爱情的品格!这个影片,会运用都市一些非常华丽的镜头,描写一个邻家女孩,在感情中的挫折、成长的过程中,得到恋人的尊重与真爱的故事!”    第五章 巧遇情敌   “王纯,你这本双王一后的小说在网络连载初期,就已经掀起疯狂追捧热潮。”看过此书的女记者热切发问,“在你笔下的小诗,她克制着青春少女所有对美好的欲望,为了青羽的音乐梦想而梦想,渐渐丧失自己的人生。但是,她却无法得到他最基本的尊重!在青羽成为人气偶像后,他渐渐冷疏小诗,请问,没心没肺的恶魔青羽,是由谁饰演呢?”      “我听季总裁说,会由韩国巨星金元彬饰演。”王纯这一宣布,立即就引来一阵哗然。      金元彬一向屏幕形象是气质忧郁、干净著称,现在让他出演自负、花心、又有点邪气的青羽?连一向不看偶像剧的一些记者们,都被掀起了强烈的兴趣。      微微颦了眉头。      她没想到,江熹炜居然会开拍((英伦之恋》!这本小说她看过,极其吸引人,当年,她很迷!那时,蹲坑的她,因为迟迟等不到网络上出结局版,还和江熹炜玩笑,她真想到飞到香港蹲到王纯的家门口,逼问王纯最后小诗是选青羽还是成灏!      现在,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她最喜欢的小说,竟成为她最强的拦路石!      人生,何其讽刺,江熹炜又何其懂得该如何伤人。      微微唇角扯了扯,不许自己心底还尚有任何哀伤的感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必须坚硬!      “具有英伦风的绅士成灏呢,他由谁扮演?”记者追问。      “惨遭抛弃的小诗,她决定进入演艺圈,她在演艺培训学校,遇见了自己的导师,生命中极重要的男人——天王巨星成灏。”王纯介绍,“站在舞台上的成灏,光芒四射,但是舞台下的他,性格低调、内敛,在教导培训的过程中,他渐渐对性格活波的小诗产生微妙的感情,却一直爱在心口难开。囚为他知道,有爱才有恨,小诗爱的人一直是青羽。”      “成灏的角色未定人选。”      记者们追问,在她心目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其实,我心目中,成灏的角色,有一个理想的扮演者,那就是——伊墨澈!”在江熹炜温和的眼神鼓励下,王纯讲出自己的想法。      “伊墨澈现在签约飞冀,我真的很期待,能与他有合作的机会。”王纯最后说。      伊墨澈?!他们这组真是什么都想抢!连她这里最为丰富的资源,都想占为己有!王纯是初来乍到,微微相信她一定不太知道“飞冀”现在的暗潮涌动,以及势如水火的班派之分,但是,故意引导王纯说这番话的人,实在可恶!      言下她怎么办?如果拒绝的话,就变成她胸襟狭窄、公私不分了!      记者们和江熹炜好像都约好一样,目光一致调向她。      微微一阵绷然,与那仿若平静无波的清冷目光,对持着。僵僵的,她在想着应对的办法。      只是,真奇怪,旁边的人怎么出奇的安静?这可不像赵延庭的作风!难道,他在静观其变?微微开始焦急。      “伊墨澈已经没有档期了。”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现场的寂静。      季行扬从阴影里走出,他高大、英挺的身子如山般挡在她面前,为她遮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行扬语气不善,对江熹炜说,“伊墨澈已经决定出演我的《血色爱人》,没有档期接你们的电影!”      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松了一口气。之前,赵延庭有和她提过,让伊墨澈当男主角的想法。但是,电影的事情她不太懂,并没有答应加入说服季行扬的行列中。      季行扬盯了盯她渐渐放松的唇畔。任花瓶说得没错,他要是在古代一定是个昏君,为博红颜一笑,就算烽火戏诸侯都干得出来!      季行扬这一宣布,让记者们面露兴奋,有部分记者开始转移采访阵地。      “赵特助,你不是制片人吗?相关事宜,你来向记者宣布好了!”季行扬推了推旁侧的人,他表面上虽然仍然不动声色,实则已不爽地沉下一张俊脸。      赵延庭不是一张嘴最能说了,怎么现在愣得根块木头一样?再粗心的他,也看出来了,赵延庭不对劲!      被这带点粗鲁的力度一推,赵延庭醒了过来。      季行扬已经把微微带离混乱,赵延庭开始应付记者们地发问,只是,他依然反常到有点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追逐着那头也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朴实身影。      十年没见了,她和大学时代,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王纯,听说你刚下飞机。”有记者寒暄。      “是的,夜间飞机比较便宜,感谢季总裁愿意体谅我——”      不是嫁入豪门了吗?还省什么省!对哦,豪门好象不认同她这个媳妇,她和她的丈夫一切都得自力更生、生活艰辛。赵延庭唇角扯过冷笑,看来,江品丰赚钱的能力,也不过尔尔嘛!      “王纯,我听说香港江氏对你这个剧本也很有兴趣,为什么你会放弃江氏,而选择和飞翼合作?是不是飞翼出得价码更高?”记者们连连追问。   王纯好像很不适应这种气氛,但是,她还是勉强镇住自己,“我承认,价码是一个素质,钱对我确实很重要!另一个因素是,‘飞翼’对我的先生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所以,我会尽我所有的绵力,帮助‘飞翼’!”      钱对她很重要!赵延庭觉得这话刺耳极了。      赵延庭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头虚应着记者,那头的采访,他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找了处安静地方安置微微的季行扬,浓眉已经拧成一团,他对赵延庭今天的表现,非常的不满。      没能“抢”到伊墨澈的江熹炜,唇边依然带笑。      “季总裁,伊墨澈不能出演成灏,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记者问他。      微微的眼眸里迸射着冷光,她等的,就是他的遗憾。      哪知道,江熹炜他摇头,他温吞地掀唇,“其实,在我心里,出演成灏有更      所有人都被调起了胃口,包括微微。她心底隐隐涌起一股不安。      “那就是——”他缓慢地揭晓,“国际天王巨星顾以理!”      微微冷抽一声。      ……      “有这么好看?专心到和你说话都不理!”      男人坐在床沿上,抽走让女孩简直废寝忘食的ipad,看了一眼,不是滋味地抱怨。      “英伦之恋真的超好看!”女孩环住他的腰,撒娇,“季熹炜,以后如果有机会,你开拍英伦之恋好不好?”这样,她才能快点看到结局!      “讲情情爱爱的有什么好看!”他皱皱眉头。      爱情剧根本就和KFC一样,没有一点深度,简直就是垃圾!也只有她这个笨蛋才喜欢垃圾!      “不用动脑,简简单单的,却能带给人快乐,这就是爱情片的魅力啊!”她振振有词。      他懒得和她辩。      “然后,你一定要找顾以理演成灏!因为,成灏这角色根本就是为顾以理而生的!”      他挑眉。      “真的!小说里,温柔、深情、沉默、内数的成灏,是全亚洲排行第一的美男,现实生活里,顾以理是亚洲第一帅哥!而且,顾以理的气质和成灏超搭——”      不等听完,男人已经冷哼,“纪夕微,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冰淇淋吧!”别以为他不知道,顾以理是她的梦中情人!每次对着屏幕里的帅哥,她快流口水了。      她嘿嘿,讨好,“呵呵,你能请顾以理拍戏,肯定有机会大家一起吃顿饭嘛!如果能合个影——”和偶像近距离接触唉,她此生足矣!      “甭想了,没机会!”他躺下,背过身。      “讨厌,你拍英伦之恋拉,我要顾以理!”其实,那时,她只是开玩笑,想故意闹闹他而已。      最后,被她闹到受不了了,他转过身,一脸严肃,“你个笨蛋,以顾以理的地位,他的片酬现在是按多少来计算你知道吗?请他来拍不卖座的爱情片,随时可能亏到连*都别想穿了!”也只有这个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常识的女人,才根本不懂什么叫回报率!      ……      回忆,历历在目。      现在,她已经开始食人间烟火,只是,有人好像在开始做“笨蛋”了。      纪夕微冷笑。      季行扬却在拧眉。那么强大的阵容下,这部电影,还没开拍,肯定已经大红!相比之下,他的电影反而变得暗淡无光,这种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可是,以骆风的精打细算,怎么可能答应出那么大血本请顾以理来拍个爱情片?!而且,按照眼下这个架势,随时会和他的电影同档上演,这不是利益自相残杀吗?果然,这个影片是有人自掏腰包筹拍的!      他越来越觉得,江熹炜的经济来源非常可疑,看来,他得找机会拷问一下老头子,是不是他在背后搞小动作支持江熹炜?可是,他总感觉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别怕的,他们有顾以理.我们有伊墨澈。”他安慰微微。      微微牵强地扯了扯唇。      对,伊墨澈名气是很大,又是影帝,但是,和国际巨星顾以理一比……明显逊色了。      “等顾以理来了,我可以帮你约顾以理吃饭,到时候你和他合个影。”季行扬压低声音,故作轻松,转移话题。      江熹炜那边那么强大的阵容,他心里也第一次觉得开始发慌!但是,他是男人,并不能让微微知道他此刻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你怎么知道我迷顾以理?”她惊讶。      她喜欢顾以理,是这几年的事情。      季行扬身子顿时僵硬如石。她的事情,事无巨细,他都知道啊!但是,千万不能让她发现……      “有次聊天,你自己说的!”他尽量用平淡的口吻,狼狈掩饰。      不能让她发现,即使在没有交集的岁月,他也对她的所有事情默默关注着!      微微浅浅看了他一眼,良久,只应了一个字,“哦。”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的样子。      季行扬松了一口气。      这时,赵延庭也刚好回来。      “时间很晚了,我们走吧。”他环过微微,打开停在一旁的车门。      明明住在一起的季行扬,却无法宣誓主权,他身子如石,只能僵僵退离一步。      三个人各怀心事,坐上各自的车。      季行扬先开在前面,他在后视镜里,久久盯凝着后面那辆轿车里的丽影。      副驾驶座上的微微视线,哪里也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窗外,静静发呆。      赵延庭开着车,尚有点心不在焉,打转方向盘的时候,他的眼角有意无意扫了一眼那依然喧嚣的片场。      他们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当车子驰出片场的那刹那,江熹炜那两道清冷的目光,注意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      今天的天气,潮湿而厚重,就像她的心情一样,一点也不清爽,又黏又腻。      到了公司,等待电梯的时候,她淡淡扫了几眼四周,梯口的报纸架上,各大报纸都在重要刊位上刊登着即将开拍《英伦之恋》的各种消息,而季行扬的电影《血色爱人》已经确定男女主角的报导,被挤到了角落位置。      微微拿起报纸,看了几行报导,心里头有点诧异,没想到,王纯会是那么福薄之人,更没有想到,她和“飞翼”会那么有渊源。      “叮咚”梯门开,她把报纸放入报架迈进电梯。      “等等!”一道戴着鸭舌帽,穿着白色丁恤、白色球鞋的身影,急急冲进来。      “几楼?”微微礼貌询问对方。      虽然,她的外表很“路人”,微微还是认出来了。      她的问题,让王纯呆了呆,“啊!我忘了问编剧组开会是在几楼!”王纯拍了拍脑袋,她马上打开自己随身的大背包,在里面翻找半天。      微微猜测,她应该是在捞手机吧!      可是,王纯捞了半天也没找到,反而,几本书、几包纸巾、一包饼干、一瓶矿泉水,从她的大包里一一被捞出来,她左手拿一样,右手夹一个,实在握不住了,只好把一些东西先摆在地上。      “奇怪,我的手机呢?”她急得团团赚。      到最后,王纯甚至把整个包都倒出来,才泄气的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纪小姐,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我问问季总裁我要去几楼。”王纯只好向她求救。      她认识她?微微心里微讶,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微微却没有热心出借手机,“找季总裁的话,你到30楼。”她的手机里,江熹炜的手机号码已经删掉,她的脑里,就算倒背如流,也不想忆这个人的号码!      “谢谢!”王纯没多想,点头称谢。      两个女人,在空闲的时间里,都打量了一下彼此。      王纯一直是她最喜欢的作者。方才的报纸上,刊登了王纯的资料:今年30岁,已婚,育有一子。但是,这样近距离看,还是有种错觉,王纯清秀到顶多只有22-23岁左右。      没想到在这里能这么近距离的见到“偶像”,但是,她的心情却无法雀跃,因为,对方是敌非友。      “你好漂亮,从外貌到气质无一不美!”王纯感叹。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王纯发现微微超漂亮,而且,绝对不是人工美女!她秀发如云,红唇雪肤,肌肤水嫩白皙,长长的睫毛衬了一双美得如画般的眼晴,这些并不是靠底妆能营造的!最重要的是,纪夕微的气质优美,非常引人注目。      在对方的话语里,听不出来是否有刻意,微微只能神色淡淡颔首。      “你和赵延庭,才子佳人,超配超养眼的!”王纯真心赞美。      对于这种热情的搭仙,微微慎言慎行,一双琥珀色的大眼晴,并没有什么情绪。      气氛有点些许的僵,王纯只能尴尬讪讪,“对不起,我好像太八卦了,我昨天晚上有点意外会在片场见到赵延庭,所以没有和他打招呼!回旅馆后就在网络上搜了下,看到你们订婚的报导。”      “你认识赵延庭?”微微敏锐问。      王纯呆了呆,这才明白自己无意中透露了什么信息。      “他……很有才华,在学校里的时候,几乎无人不识他!我们以前是……校友!”王纯笑笑,不太自在的加了一句,“你别去问他哦,我在学校的时候是小透明,他应该不记得我了!”      校友?这让微微有点意外,但是,又不会特别觉得奇怪。她正想礼貌的寒暄几句,梯门突然打开了。      但是,却不是30楼到了,两个女人站在电梯里聊天,竟然都迷糊到忘记了按楼层键。      电梯里,迈入一双很有质感的皮鞋,赵延庭穿着浅色西装、打着银灰色领带,气宇轩昂。见到特别耀眼、显目的微微,他露出很有魅力的笑容,不忘先调戏一下,“学妹,你想等我早说嘛。干嘛把自己关起来等这么隐晦?!”      经过一夜的沉淀,他又恢复成那个正常的赵延庭了。      只是,他的“正常”并没有维系多久,在见到电梯里另一张并不起眼的容颜后,他的笑容慢慢冻住。      王纯正想和他打招呼,哪知道——      “这里是经理专用电梯,你怎么在这?”赵延庭疾言厉色。      他的不客气,不仅是王纯,连微微都愣住了。 第六章 被甩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不能坐……”王纯怔怔回答。    “不知道几字,就可以掩饰错误?你这种人,什么地方都敢闯,乱‘闯’之 前,也不看清楚状况,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赵延庭目光如炬,吐出来的话语既冷若冰霜又极端刻薄。    “你这种人”这四字带着严重的轻鄙,王纯被他轰得呆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一张脸蛋渐渐青白交加。    事实上,连微微也被赵延庭过激的反应给唬住了。    虽然,在公司级别之分都挺突出的,但是,赵延庭这家伙平时虚得很,极其注重“亲民”。先别论王纯初来乍到,对公司情况不太了解,就算是普通员工坐错了电梯,项多也只是口头教育几句而已,何必这么咄咄逼人的计较起来?    王纯被臂头数落了一顿后.有点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是我、我搞不清楚状况——”    微微眨了眨眼,她才搞不清楚状况啊!    “刚才,她有和你胡拉什么吗?”炮轰了王纯后,赵延庭转过脸,询问微微,只是,对待微微说话时,他则判若两人,语气变得超温柔,好像生怕吓着她,这种“生怕”,在微微眼里,简直就是故意给当事人的二度难堪。    奇怪了,江熹炜又不在,有必要演戏吗?还是,他和王纯根本就有仇?就算现在王纯是敌军营里的成员,也不必做得这么明显啊!    “没特别说什么.她只说自己和你以前是—”微微本能回答。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匆匆被打断。    “我不认识她!”赵延庭冷笑一声,表情十足十的挖苦,“长得那么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认识!”他的话如寒冬冻雨,兜头浇得对方一身冰。    好毒的舌头!微微愕张了嘴,呆望着一反常态的赵延庭。    虽然,赵延庭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但是,这样欺负一个女人,真的—太没风度了!    赵延庭凌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季熹炜请你来‘飞翼’有什么目的!”    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拍电影吗?赵延庭的话,让微微越听越糊涂。    但是,在糊涂的当下,她也渐渐理出一点头绪。难道,王纯是季熹炜请来破坏她和赵延庭的?    王纯眼神一阵茫然,听不懂他的话语,扬扬唇,想解释或者疑问些什么,但是,她根本没有机会。    赵延庭环过美得夺目的微微,趾高气昂,“你看看我的未婚妻,她是身家丰厚、货真价实的美女!你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吧,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还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连替她提包都不配!凭你也想来破坏我的婚礼?简直是异想天开!”    被一阵抢白,王纯面红耳赤,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没有—”嗫嚅说完,王纯迅速提起原本搁在地上的包,把东西胡乱塞进去以后,苍着脸狼狈逃出了电梯。    微微的眼角有替见王纯快要夺眶的泪痕。    同是女人,这些话太具侮辱性,真是过分了!    成功把人给赶走了,但是,赵延庭依然绷着一口气,转过脸,他向微微重申, “我和她以前只是同过校而已,这个人,我不太熟!”    其实,刚才王纯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被赵延庭一阵抢白以后,微微根本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很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王纯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一句猜测,在大脑里才刚成形,微微已经脱口而出。    果然,赵延庭脸色一寸又一寸往下沉。    沉到微微很想逃。    但是,她还是不怕死地加一句,替女性同胞报仇雪恨,“赵学长,我也实在很想装瞎装天真装无知,但是,你脸上分明刻着四个字,‘我、被、甩、过’!”    ......    自她“挑恤”以后,办公室里简直是低气压。    “这周我们这组必须做一份收视报告!我今天和你讲解一下,什么叫收视率 ‘收视率’是我们这行的命根子,而获取收视率有两个办法,第一种,是日记法。第二种是测量仪法,测量仪法是目前国际上最新的收视调查手段,就是在样本户电视机上安装测量仪,他们的遥控器上都有自己的按钮。中央电视台在全国有4万个样本户,覆盖全国170多个城市—”赵延庭和她讲解着,只是,他今天讲得有点一反常态的面无表情。    “你没有其他的事,想和我谈吗?”微微忍不住打断。    比如,他和王纯的过去。    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木婚妻,有权利知道他如何被人甩的整个过程吧?    “纪董,请你公私分明。”赵延庭冷着一张脸,摆明这件事情,不想详谈。    微微轻轻一笑。看来事情很大条,居然恼到连“纪董”两字都出来了。    “当年,是谁先不爱了?”她假装白目地问。    其实,这个答案挺简单,赵延庭那没一点风度的样子,再反观之王纯的云淡风轻,赵延庭分明就是被不爱了的那一个!无论是他曾经真的伤过心,还是纯粹只是男性骄傲受损,都是好大的怨气。    未婚夫过去的情史,没让她情绪上有任何不快,反而,如果不是他的脸色那么恐怖的话,她真的很想把他以前嘲笑她的那套说辞搬出来,也落井下石一番!   现在,她比较关心江熹炜请王纯来的目的.真的只是因为《英伦之恋》吗?    “你不会要和我解除婚约吧?”她探问。    王纯现在是自由身,如果他要追求幸福,她也不好拦人。    闻言,赵延庭皮笑肉不笑,“老婆大人,我看起来像那么蠢的男人吗?你那么漂亮,那么有钱,我凭什么放弃你这颗珍珠,去检一颗已经结婚了,还甩过我的玻璃珠?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吃醋,所以口不择言吗?”    那笑容,真心的很可怕!    “季熹炜的电影未开拍已经红成这样,我们该怎么应对?”心微安,微微赶紧识时务的换了个话题。    这个话题,赵延庭比较能接受。    “我找人打听过,王纯的这本书,只是‘坑’!当年的书没有出完,不是因为藏私想卖个好价格,而是她根本只写到三分之二就停笔了!”他一向办事效率高,只是,他很奇怪王纯当时为什么会中途停笔?出什么事了?    当年和他交往时,王纯就是校园里出名的才女,对她有兴趣的男人不少,只是她自己迟钝到不知道而已!他们交往过两年,他非常熟她!王纯在创作的时候,整个人专注到会呈现一种“放空”状态,把自己当成主人翁融入故事里,连男朋友都会暂时成为“空气”!所以,她怎么可能会让故事“演”到一半,就“抽”出来。中途罢演了?赵延庭匪夷所思。    “所以,他们打算现写现拍?”微微皱皱眉头。    她也了解江熹炜这个人,他一旦出招,必定出其不备。    “对,他们现在会在国内范围通过微博等形式,来征集观众心目中的结局!   这个让观众参与电影的卖点,在国内观众来说是史无前例的!他们未拍摄,曝光率已经这么高,再加上卖点那么多,这个电影必红,对我们非常不利!”赵延庭皱眉,“而且,整个电影的拍摄,王纯都会参与,务必拍出小说里的感觉。”生活里的王纯,个性迷糊,但是,一旦让她接触到“虚幻”世界,她的审美观奇准无比,根本就是个奇才!    这场仗,是场硬仗!    ......    赵延庭和微微决定到30楼一探究竟。    “我们不坐电梯,去碰碰运气。”赵延庭带她走安全梯。    “碰什么运气?”    “一个人创作的习惯应该不会变!”赵延庭先走一步。    微微知道他指的人,应该是说王纯,至于他口中的“运气”是什么她就不太懂了!不过,他们确实在楼梯口碰见了点不运气的事情。    “外头都在传,顾以理本来没有档期,也不太愿意出演这个电影,所以对你婉言谢绝过。但是,你盛情邀请,到最后以八千万片酬让顾以理成功接拍《英伦之恋》,其实有一半的片酬根本没有计入财务帐本中,有没有这种事情?”一道   不悦的声音问。    “片酬的事,是娱乐宣传,夸大其词而已。”矜淡的声音否决着,却不愿意透露具体数字。    微微和赵延庭对视了一下目光。    真是凑巧,江熹炜和任天琪在楼梯口密谈,居然被他们给撞见了!    “我今天看了估价表,你的《英伦之恋》单估价制作费用就高达4000千万美金,是季行扬《血色恋人》的三倍以上!”任天琪急切地说,“这样高昂的 制作费,公司只会承担一小部分,其中大部分的费用,都必须是你自己投资,如果你再有其他账目不上报的话,你的亏损无法计算!”    “我没有什么瞒而不报!电影产生的利润,公司和我会按照投资部分来公平分配。”他淡淡说,不愿意透露太多。    他和季行扬不同,季行扬的电影不需要用大腕也能撑起来,他的不行!而实际上单请大碗们加盟他的电影,已经占制作费用的六成以上,这些账目,如果真实计入电影成本里,骆风会不愿意和他合作!    这中间要承受的压力,他心知肚明。    “你没收到消息吗?金锐影视公司投资的《雾社》,耗资2000万美金,但是,全国票房不过1500万人民币左右!”投资人亏得几乎破产啊!    “我有信心.我的电影产业链价值能做到了10亿人民币以上。”他淡淡地笑。    除了票房,电影还有其他赚钱的地方,对于如何发挥其他价值,就看他的本事了!    他的话,让原本一脸焦躁、担忧的任天琪,慢慢被安抚下来。    “《英伦之恋》如果能压倒《血色恋人》,董事长一位,你如囊中之物。”    这是好消息!任天琪双手环上他的腰。    “一定会!”他淡淡道,任她亲昵攀在他身上。    “我相信你会成功,因为你是最棒的!”任天琪眼露赞赏。    江熹炜是名副其实的钻石,季行扬那块臭石头怎么比!她相信,他的电影势不可档,一定会成功击败季行扬!    “你接下那么忙,我们都没有时间约会了!”任天琪微踮脚尖,眉宇含嗔    他表情温和,“我会想办法多陪你。”    “晚上我爸不在家,到我那去?”任天琪勾了勾他的领带。    成年人的世界里,这是一种性邀约。    江熹炜淡笑不语。    “唉,季总裁,你怎么这么保守?!”没有等到点头,任天琪只能叹气。    她把他朝自己拉近,一寸又一寸,两片唇近到几乎快粘在一起了,“难道你对我都没有性冲动吗?”    “咳、咳!老婆,今天我爸爸也不在家,晚上来我那吧!”楼梯口传来咳嗽声。然后紧接着是亲昵的戏谑。    江熹炜和任天琪都猛然一惊,见到赵延庭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亲亲热热的和微微“耳语”。    “你们怎么在这?”江熹炜退开一步,与任天琪保持适当的距离,对看他们脸色一敛。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们只是要去29楼。”30层已经不适宜逗留,微微冷着脸拉过赵延庭的手,佯装两人只是路过而已。    赵延庭却还在嘴贱的对他们挑恤,“其实,这种事情,约在旅馆更方便!我和微微订婚那天试过一家情侣酒店,里面提供的设施很不错峨!保证你们会有个火热的夜晚—”    任天琪纵然一向做事果断老练,但是,在这样调侃的眼光,还是显得很不自在。而江熹炜,瞬间脸色铁青无比!情侣酒店?他的目光冷厉,视线移向微微,那冷光足以将人融出两个大洞来。    偏偏,赵延庭还一无所感般,低首问她,“老婆,对吧?”    不错他的头!对他个头!订婚妄结束后,累都快累死了,他们分明是各自回家的!微微咬牙切齿。    她再笨,也不会自以为赵延庭此刻只是在帮她出口气而已!事实上,她才像是那个被拖下水的倒霉蛋!赵延庭分明就是报复江熹炜把王纯弄进公司里,故意秀恩爱,来表示他们情比金坚。    这戏码,她突然觉得有点无聊。    她用手肘推推赵延庭,让他正经点。    “对不起,我先告退了,我们的纪董害羞了!”赵延庭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拥着她,从江熹炜身边张狂地大笑而过。    江熹炜沉晦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们。    他江熹炜看不顺眼的人,都不会得意太久!    ......    “《血色爱人》的选角很顺利,道具、场景,我也都已经联系下来。”    晚上,他们在公司附近装潢贵气、餐点精致的法式餐厅里用餐,按照赵延庭的说法,忙中偷闲顺便约个会,培养感情。    “那行扬不是马上又要去拉萨?”微微放下刀叉,颦眉。    这次行扬回来,她和他连一顿饭都没有吃上。    因为,他起早摸黑,超忙的。    “是的,下周行扬会率全剧组人员动身去拉萨正式开机。”赵延庭笑着告诉她。    下周?下下周就是她的阳历生日,本来和行扬约好一起过生日,看来得取消了。    “你呢,也动身去拉萨吧?”她问。    怎么没听说他有这个行程?如果赵延庭去的话,她也安排一下,去拉萨看看拍戏现场!如果档期凑巧的话,可以和行扬一起过生日。    赵延庭优雅地喝了口红酒,笑道,“不了,我怕缺氧,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    身子骨弱?微微听笑了,她笑得粲然像一朵盛开的花,“你不是担任制片人吗?凭什么导演去吃苦,制片人就可以坐在这里悠哉享受美食?!”    “这就是当‘帅才’与‘将才’的区别啊!”赵延庭轻声谈笑,“古人云,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    微微在心里骂了句不要脸的老孤狸!    “请问,学妹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看出了她的不服气,赵延庭挑眉。    行扬哪是外,她和他认识了二十几年!他赵延庭才是外,好不好!    这句话.微微憋着才不冲口而出。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赵延庭笑得深沉。    “得了,我知道你心疼哥哥!他是下周二的飞机,在这期间,我安排了四五天的休假给他,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再投入战场!”唉,未婚妻不疼未婚夫,反而疼哥哥,真是头痛峨!    微微这才满意。    “对了,吃完饭,去我那吧!”见她心情不错,赵延庭趁机含情脉脉邀约。    他要按照原定计划,快把眼前的女人给“吞”了! 第七章 瑜亮情结    微微一口冰开水差点喷出来。    “我们都订婚了,未婚夫向你索欢.不足为奇吧?”赵延庭笑得很可恶。    她只能充耳未闻,迳自酌着红酒,连睫毛都没动一根。    “或者,学妹你真的想试试情侣酒店?”他坚持,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要有点情调,日子别过得像上吊一样苦闷!所以,他喜欢逗逗这个学妹,最好能把对方逗得脸儿发烫。    可惜,微微一张漂亮面孔就是不给面子,她苦恼地抬起眸来,故意问,“学长你对情侣酒店这么熟,难道以前常去?”    这句玩笑话,居然问僵了赵延庭。    以前还是读书的时候,每逢周末,他就会把王纯拐到旅馆里。那时候经济有限,住得都是学生情侣旅馆,环境很糟糕,但是,并不妨碍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相连,度过(销)魂而绮丽的夜晚。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会好好做一个男朋友,做个好丈夫。”逗弄的兴趣全无。赵延庭敛起笑容。    简直阴阳怪气!    “学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讲。”    微微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探问,“在澳洲的时候,你好像交过几任女朋友,都是条件不错的富家女。”    “嗯。”赵延庭没打算隐瞒什么,他确实是不交往非富家女。    “不过,我可从来没因为为攀更高的‘枝’,而抛弃原‘枝’!”赵延庭唇角一撇。    他对人对事利益明确,但是,还算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可是,为什么王纯是例外?”微微问出心里的疑团。    赵延庭又僵凝住。    不是王纯例外,而是……因为她,他才非富女绝对不交往。    赵延庭笑笑,又想逃避这个话题,这时,他的目光定在入口处。    江熹炜带着王纯迈进了餐厅,并很绅士很体贴地帮她拉开椅子。    赵延庭拧了眉。    来这家法国餐厅的,都是来享受浪漫的烛光晚餐。    王纯一坐定,也发现气氛很不对,餐厅里一桌又一桌,都是情侣。    季总裁怎么会约她来这里?王纯润润噪子,正想讨论公事时,对上了邻座那道凌厉的目光。    啊!是赵延庭!想起他之前的不客气,王纯讲自己越缩越小,真想缩到地底,立刻消失,“季,季总裁,我,我们可以换地方吗?”    她不想留在这里,以免又被人当成居心巨刚!她确实长得不美,也没有纪夕微那种气质,但是,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还是极其难堪的!    “这里不好吗?环境很幽雅,很适合我们谈事情。”江熹炜温和的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对方都这样说了,王纯觉得自己实在不好要求多多,只是,她一直坐立不安。    赵延庭已经笑不出来了,“学妹,你吃完了没?”    微微看了眼自己跟前几乎没怎么碰的餐点,起身,“我不太喜欢法国菜,我们走吧!”正确的说法是,邻座的男人让她也倒了胃口。    赵延庭拥上她的肩膀,朝门口走去,只是,经过某地时,他停住了脚步。    “季总裁,真是巧呀!你也在约会呀?”他佯装惊讶,和江熹炜打着招呼,笑得很假。    江熹炜的目光在微微身上定了定,此刻,微微抹去所有的情绪,脸蛋转变成精致空白的洋娃娃面具,她一双美丽的大眼晴目光没有焦距、毫无温度,谁也不看,简直像是玻璃珠。    “赵特助,是挺巧的。”江熹炜一会儿后,收回视线,文质彬彬地回应,“不算约会,吃个饭而已。”    “我们不是任小姐,你不必解释的。”赵延庭将笑容调向王纯,很诚恳地劝道,“王小姐,我们季总裁是单身,他和谁约会都没什么关系,只是,你确定自己出来约会,有先得到你家先生江品丰的同意?呵呵,不过,给男人戴绿帽,你也不是第一回了,也许江品丰也见怪不怪了呢!”有夫之妇和别的男人上法国餐厅来吃烛光晚餐,说出来,真的要笑死人了!不过,这也算是江品丰的现世报!    赵延庭的声音不高,但是,足以令气氛雅致的餐厅内,周遭的顾客们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    赵延庭挑眉,等着王纯露出尴尬、心虚的神色。    王纯脸上的表情僵呆住,好一会儿,她才涨红了脸,连眼圈也慢慢起红,    “赵延庭,你太过分了!”    赵延庭目光冷了冷。    “过分的是谁?当年,我出国留学才不过两个月,我的女朋友就和别的男人搭上了!我骂你们奸夫*都不过分!”    “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许说我老公一句坏话!”王纯突然扬高声音,气得肩膀直发抖。    她的老公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她不许任何人侮辱他!    赵延庭从来没见过王纯发火的样子,即使当年出国前夕,他们关系最紧张、吵得最厉害的时候,王纯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发过火。    他的心,一沉再沉。    微微听得冷汗淋漓。赵延庭完全没看关于王纯的报导?看来,他真的是恨这个女人入骨,恨到一见到她的消息就束之高阁。    “赵学长,不是说要去酒吧?我们走吧。”微微急忙扯他。    王纯被他欺负到好像都快哭了!    赵延庭勉强点点头。    就在微微快成功解决眼前这棘手局面时,江熹炜却浅笑出声,“赵特助,你不是在传媒这圈子里混了好几年了吗?怎么会不知道,香港江氏董事长江旭的嫡长孙江品丰已经在八年前车祸意外身亡?”    这一句话带来的信息,足够让赵延庭被震到整个人石化。    江、江品丰死了?    “我听人说,赵特助你和江品丰还是同窗挚友,怎么连好朋友去世,你也没有收到同学们之间互递的消息?”江熹炜轻描淡写故意问。    很好,他之所以把王纯约在这里,就是为了“扇”赵延庭一个巴掌,看他还怎么继续春风得意!江品丰虽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在他心里比路人还不如,利用起对方逝世的消息来打击敌人,他更是得心应手。    这话,已是挑衅至极,只是,赵延庭却像失了音一样,竟然被震到无法反击。    江品丰死了?江品丰死了?江品丰死了?他的心,一片狂乱。    自从被好朋友撬墙角事件后,不想让人看笑话的他,和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    “季总裁,谢谢您邀请我共进晚餐!不好意思,工作的事情,明天在公司再商量吧,我有点事情先走了!”王纯起身。    她再没眼力也看出来了,赵延庭和季总裁两人极其不合,但是,他们不合是他们的事,她不喜欢旁人拿她老公来作文章!    目的已经达到,江熹炜浅笑,不置可否。    赵延庭僵僵地望着王纯夺门而去的背影。    ......    气氛很诡异,直到—    “哇,那边有人在求婚!”邻桌一个女孩低叹。    微微为免尴尬调开视线,更不去与江熹炜深沉的目光对视。    哪知道,她这一调,就见到了熟人。    持着装着戒指的盒子,悠扬的音乐下,深情款款、单膝跪地求婚的人,竟然是任文宇!    微微颦眉,目睹着通过侍应生,任文宇将一个装着颗颗幸运星的玻璃瓶交到莫瑶手里。    “听说,瓶子里有九百九十九颗幸运星,每个幸运星里都有一句情话,要准备这些,肯定要熬好几个通宵,那个男人好有心!被求婚的女人,一定幸福死了!”邻桌女孩继续感叹。    莫瑶会做什么决定?赵延庭心情很差的先行一步,微微只好追了出去。   . .....    “你和王纯—”在酒吧里,微微终于忍不住,又问。    赵延庭持杯的手,一顿,几分钟后,才淡淡说,“我读书的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心高气傲,挺看不起有钱人,觉得他们做什么事情都在玩一样,考试作弊,论文请枪手,什么都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能得到成果!”不像他,什么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但是,那些被我鄙视的行列里,有一个人是让我佩服的,那就是江品丰。”江品丰从不以家世欺人,他活得很认真、很努力,很向上。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深思熟虑,有着超龄的思想与成熟度,把一切都设想一遍,再来做最适当的安排,体贴着身边所有的朋友们。    “于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很谈得来。我甚至知道,他的一些‘秘密,。”以江品丰的家世和成绩,出国念书挑到一所国外名校根本不成问题,但是.他却选择了北京。    我想和爸爸在同一个城市里。    我这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我有能力,重新买下该属于爸爸的“飞冀”!    我可能不是爸爸的儿子,虽然爸爸离家的时候,我才四岁,但我听得懂大人争吵时的“野种”两字。他可能无法把我当儿子,但是,他却是我记忆里唯一和永远的好爸爸。    曾经,有次喝酒聊天时,江品丰将这些沉重的心事告诉他。    “于公,他是我学业上,最强的竞争对手,每次年段期末考试,我们两个人都斗得难分难解,总成绩第一的位置,有时是我赢得得意,有时候则是败于他的手上。”    微微听得出来,当年他和江品丰既交情很不错,又有瑜亮情结。 第八章 醉酒的男人   “我们的友谊,直到,王纯的出现,面临最严峻的考验。”赵延庭喝了一口酒,目光沉沉,“那时候,我们一同管理学生会,常常会向王纯要稿,一来一往下,我们三个人都熟了!江品丰从读到王纯的第一篇稿开始,他就被王纯笔峰里的才气所震撼,接着,在接触了王纯以后,他深深爱上了她!”      “江品丰第一次喜欢人,各种不好意思加磨磨蹭蹭,就在江品丰鼓起勇气打算向王纯告白的前夕,我意然先收到了王纯写给我的表白信。” 赵延庭唇角滑过苦笑。      以前,忆起往事,总是咬牙切齿,现在,在知晓好友去世的消息后,青春疼痛的往事变得那么微涩。      “我收过很多女孩子的表白信,但是,王纯那封是写得最真切、最质朴,最动人的一封,所以,那当下我回了信给她,同意和她交往。”      微微叹气,“学长,其实,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接受王纯的心意,大部分的原因是不是因为‘竞争’意识?!”      赵延庭沉默了下,纪夕微看问题果然不是一般的心明如镜。      当时,段考他公以一分之差,饮恨败在江品丰手上。所以,他利用王纯,帮意让江品丰难受。      也确实,他和王纯交往的消息,让江品丰狠狠被伤了一把,那段日子,江品丰整个人很沉郁,一天说不上三句话,让他暗爽不已。      “原本打算和王纯交往一段日子,就随便想个个性不合的理由,把她还给江品丰。但是,越交往,越发觉自书己开不了这个口———”      “爱吃的菜色,再难王纯她能学到会,一样一样亲手作给我吃。我的功课资料,她会帮忙整理,影印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帮我压书。她对我会出所有,全心呵护———”      “后来,越来越熟了,我才知道,王纯是没有爸爸的,母亲被抛弃,独自把她抚养长大!她对我小心翼翼,言听计从,生怕自己做错什么被喜难的人抛弃。”那时候的王纯 ,应该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渐渐的,我们有了很多开心的,可以分享的回忆,到最后,我直接把她拐上了床,因为,我对她已经动了心,不可能再去成全江品丰!”      “江品丰并不知道我这些中间转变的‘一己之私’,他忍痛祝福我们。”但是,这种“祝福”并没有维持多久。      “大四那年快毕业时,我们学校有一个全额学金出国深造攻读学位的名额,我对这个名额窥视已久、势在必得!但是,王纯对远距离恋爱没有信心,她希望我留在国内读硕,而我并不愿意,于是,我们有了分歧。”      在微微眼里,这很正常。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赵延庭又那么优秀,是女人都会惶恐。      “那时候,江品丰来劝我别留学,是人才的话就算没有洋牌镀金,也一样能发光!我哪肯听啊!再接着,江品丰为了王纯 ,居然也去申请那个奖学金留学的名额!导师在我们这间游移不定,无法取决。我没有为此放弃,我甚至斗志更强,非要打败他不可!”      “那时候,最糟糕的是———”      【庭,我怀孕了。】      那时,王纯 对着他是贯的浅笑与温柔的表情,但是若细心留意,其实不难觉她微颤的唇角、略略急促的呼吸, 她很紧张,在期待他的反应,与期待他的改变出国留学的决定。      而他,如被雷击,完全无法反应。      【我们结婚,好不好?】她期盼地问。      王纯说,她可以休学。      她又说,她保证,虽然她很年轻,但是,她会做个好母亲。      其实,她后来说了什么,他都已经听不清楚了。      【可是,我不想那么早结婚,也没有想过和你结婚。】结婚毕竟不同于交往,他的性格一向很直,那当下,这句话也直接本能说出口。      那时候,他才二十二风,根本没有过与谁走入婚姻的想法,然后不得升级做爸爸?他真的没有准备好!      他一说完,王纯 当时,很安静、很安静地凝视着他,不发一语。      【把孩子打掉,好不好?我想出国读书。】他自私地说。      王纯 她很乖,一向听他的话,他想信这次也一样。      王纯默默凝着他,良久、说良久后,她点头,一颗水珠自她脸颊滴落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假装没有看见她的眼泪。      男儿志在四方,儿女情长无法阴挡他迈向成功阶梯的脚步。      没过几天,王纯果然拿了一张流产诊断书给他。   当时,她的脸孔毫无血色,她流产并没有叫他陪同,诊断书上家属签名一栏是江品丰。      “再接着,她在睡梦中无意识流泪,她开始抗拒我的拥抱,她和江品丰越走越近,她变得沉默,一日比一日,更不快乐。她有时候半夜会惊醒,坐起来看着我,那表情如附冰窖,寒彻骨髓,像看陌生人一样———”这些,其实他都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办。      “结果,你还是走了?不是吗?”微微忍不住淡讽。      为什么爱情里,受伤的总是爱得比较深的那一个?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含着金钥匙出生,所以,我珍惜每一个机会!我走的那天,和她说,让她给我六年的时间,我会在澳洲待四年完成博士学位,然后,回国两年后无论能不能有所作为,都会考虑和的将来。”他很少承诺给人,一旦承诺,必定是发自真心。      微微抒听笑了,“考虑将来?如果我是王纯,这些话听了像只是愧疚下的随口安慰而已,没有任何诚意。”而且,他只说考虑将来,这话听在女人耳里,不是很象在玩文字游戏吗?让女人等他六年,六年的时间会有多少变化,哪个女人赌得起?!      “我到悉尼以后,打了很多通电话给她,但是,她对我好像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热情、依赖,表现得很冷淡。只是,我并没有放在心里,一心想重修关系!突然有一天,以前同寝室的一个哥们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王纯和江品丰要结婚了。”      这样的戏剧化,让微微也沉默了。      “听到那个消息时,我整个人各种愤怒,像崩裂了般。我向同学们打听到,她跟 着江品丰去了香港,我放下手头所有的功课,不管导师对我是不有什么看法,马上旷课飞到了香港。”      “王纯不愿意见我,我先见到的人,是江品丰。”赵延庭唇角滑过自嘲,“他说自己喜欢王纯,恳求我别破坏他的婚礼,他有很多富二代玩伴也在澳洲读书,只要我肯离开,他哥以安排那些朋友帮助我的事业!我是很想成就功名,但是,我看起来很像会为了功名卖女朋友的混蛋吗?”这些有钱人,简直不知所云!      微微可以想象,当时江品丰这番话,对赵延庭有多在的打击,但是,江品丰这所以残忍,也是因为爱纯。爱情的世界很复杂,没有对人,更没有谁是谁非。      “王纯突然和江品丰结婚,会不会是她根本没有打掉孩子?……”微微大胆推测。      为了让宝宝有个健康的家庭,所以才选择匆匆和江品丰结婚?      赵延庭绷了绷,“其实,我以前也有过这个念头!特别是江品丰说什么也不让我见王纯 的时!他说,王纯为了我,很伤心,他不想我刺激到她……”这些话,听在他耳里刺耳极了,她伤心,江品丰就可以趁虚而入?!      “但是,他拦得住平时,拦不信结婚时!他们的婚礼我参加了,王纯的肚子是平坦的!”如果那个孩子没有被流掉,应该有四个月的身孕,怎样也都应该显怀了。      赵延庭唇角冷勾,“我在新娘化妆室拦住了她,千方百计挽留她,但是,她的答案是摇头,她说,她不可能做个逃跑娘!她请我成全,请我原谅她。”如果这都不算是变心,直接当他瞎了吧!      这段往事,是骄傲的他,最没有尊严的岁月。      “我真傻,江品丰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她嫁给江品丰,就等于嫁入豪门,怎么会不喜欢?我一出国,她就寂寞难耐!”怪不得以前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国!赵延庭唇角一扯,扯出十足的自嘲。      真是狗屁好朋友!狗屁爱情!      “可是,当初的王纯不爱富家子,却喜欢空有才华和抱负,却无一点家世可言的你,不是吗?而且,你也对你的好朋友并没有多‘客气’。”微微觉得他偏激了。      他刚开始接受王纯 ,也是因为在好友面前,可以虚荣心爆棚,有优越感,不像江品丰,从头到尾,爱的就是王纯 这个人而已。      “你找女朋友,必须是富家女,也是心理不平衡,想在他们面前找回面子吧!”微微一针见血。      赵延庭又静默了下,终于承认,“我发过誓,我一定要找个脸蛋美、身材好、处处把她贬到云泥的富家女结婚,然后光鲜亮丽地站在他两夫妻面前,扬眉吐气!”所以纪夕微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会眼前一这,更重要的是,纪夕微的爸爸是“飞翼”的现任董事长!      “赵学长,你真是———”微微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她,“你不珍惜她,凭什么别人珍惜她,你就心理不平衡扭曲成这样?男人真贱!”王纯难道就不能有追示自书书己幸福的权利吗?      他是贱,才会这么直和未婚妻提什陈年往事!赵延庭郁郁将杯中的红酒一仰而尽。      ……      行扬坐在酒吧吧台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喝着……可乐。      一会儿,有个戴着帽子的男子坐入他旁边的位置。      “这次查到什么?”行扬没有转过脸,仿佛只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季熹炜的亲生母亲叫莫爱萍,以前在白映蝶家中帮佣。后来,白家惨变后,她回陕西老家后,另有2个子友,一家几口靠一间小吃店维持生计。她去年年底被查出来得了膀胱癌,因为没有医保,并没有做手术。”男子同样也没有转过脸来,仿佛两个人是在各说各话。      季行扬点头。      “有查过季熹炜资金的异常吗?”      “他户头上近期又进了一大笔钱进来,来历不明,但是,查不到头绪!我也帮你查过你父亲的资金帐户,他确实骗你,他的动产和不动产都没有大笔支出,并没有么拨给季熹炜。”      季行扬拧眉,“有查到他和谁有私交?      “我已经有他这三个月的电话清单,我用会排除法琐定最终可疑目标,再深入调查,但是,我还需要点时间。”      季行扬点头,“行,我再给你点时间。查出他和什么人有接触,为什么资金会源源不断,不股份不有钱投资拍电影!如果他有违法行为,务必要找出他的犯罪证据!”行扬喝了口可乐,对面的一个辣妹对他眨眨眼,他回以落拓笑容,“切记,别打草惊蛇!”季熹炜这么伤害微微,他不会放过他!      戴帽的男子搁下酒钱,起身离开。      男子离开的时候,还有一黄色的档案袋留在椅凳上,对面的辣妹风情成种地走过来,季行扬笑笑,把档案袋“随手”丢在自己的椅子里,冒似腾出座位给辣妹。      三分钟后,辣妹无趣地离开,他继续喝着可乐,看了看手表,在酒吧里又等了一会儿。      他的手机响起,他扫了一眼屏显里的来电号码,并不是他要等的人。      “和左湘湘约会得怎样?”手机那头,兴奋地问。      “她迟到10分钟了。”季行扬漫不经心地回答。      “呵呵,美女是要化妆才能出门见人的,拿点耐性出来哦!”任文宇很八婆地劝道。      季行扬勾唇,并没有预期的不耐烦。    前几天还气他重色轻友,嚷着要和他绝交的人,果然现又主动巴过来了。   “讲吧,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好。”季行扬掏了掏耳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换言之掉任花瓶子的外联制片人身份,其实他是有点愧疚的,但是,他可不会这么娘的表现出来!      “莫瑶答应我求婚了!”任文宇超兴奋的宣布。   季行扬听完,却是有点意外的蹙了眉。      他总觉和那姐弟不简单!或者,他们在秘密策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他此刻还查不出头绪言来,不便多说。      “随便你,反正我说的,你也不会听。”他耸耸肩膀,懒洋洋道。      多说无益,枉做小人。等总有一末任花瓶栽了跟头才会后悔!但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算跌得头破血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任花瓶又不是小微,他才不会多费心思。      “这几天陪我去年结婚房,好不好?经纪人介绍了几个楼盘,你的眼光比较好,我需要意见!”季行扬的事不关己,任文宇没有放在心里,用热乎乎的语气请求着。      季行扬正想拒绝,转念一想,微微好像也想买房。      “行吧,一起!但是,我只有明天有空。”      “怎么可能,你不是有四五天的假期?”任文宇咋呼。      虽然《血色恋人》他没有机会参与了,但是,他可是随时关意动态哦!      “去拉萨前,我要去陕西一趟。”      “你去陕西干嘛?”任文宇奇怪了。      季行扬言简意赅,“没,找个人而已!”任文宇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事关机密,他不想对任何人讲太多。      突然,他的脸颊被娇媚触感碰了下,他抬眸,见到那一张方才“偷袭”了他的甜美无邪的脸孔。      “对不起哦,路上塞车,是不是等急了?”一双仿佛能说话的大眼睛眨了眨,迷人的颦窝甜笑中,有股健康灵动的美丽。      他收起手机,“没事。”      十几分钟而已,他不是勉强可以忍受的。      “你好忙,要和你约会,真的好难哦!”虽是抱怨,但是,左湘湘讲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两面个深深的酒窝。      在娱乐圈里,左湘湘拥有“亚洲最美丽的酒窝”美誉,无论是低眉浅笑,还是阳光般的率性大笑,都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的酒窝,让季行扬觉得挺顺眼,这也是答应和她交往的原因。      “我们等下去看电影,好吗?”左湘湘坐在他旁侧的位置,亲热地挽住他的臂膀。      季行扬有一股极其阳刚男人味,这对她们这些在圈子里看腻了奶小生的女星们,有股致命吸引力。      “我不想看电影。”季行扬摇头。      他讨厌去电影院!每次去电影院屏幕上在演着电影,屏幕下那些卿卿我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情侣们,让他倒足了胃口!看电影就得认真看,为什么要和约会扯上关系?      对于他的龟毛,左湘湘并没有生气。      “好,你说不看就不看,那你想去哪里呢?”她甜笑。      季行扬想了想,淡淡说,“去看夜景算了。”他有摄影爱好,到时候他拍他的照片,女伴自己找活忙好了。      看夜景?有没有这么无聊啊!      左湘湘甜笑,“好啊,我最喜欢看夜景了!”也许,星空下,他们还可以来段浪漫的激情。      这个左湘湘看起来脾气不错,季行扬还算满意。      左湘湘亲昵挽紧他,“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起身,只是,还没走几步,季行扬脚顿住,他的视线被酒吧的僻静一角吸引。      左湘湘跟着视线转过去。      那里,没什么特别的,有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随行的女人很吃力地架着他。      季行扬三步并做两步向前。      “赵学长,你醒醒,我扛不动你啊!“赵延许整个身体都倾在微微身上,让她都快哭了。      幸好,赵延庭醉了的样子挺“乖“,并没有发酒疯,只是,喝太多站不稳,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把她快压扁了,根本没有信心是不能撑到拦车送他回家为止。      正在这时,她身上所有的重量都被移走。      “怎么回事,赵延庭怎么喝成这样?!”耳畔传来突兀、低沉的嗓音,微微急忙抬头,居然巧遇季行扬。      “他……有点心事,所以喝多了!”遇见行扬真的太好了!微微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送他回家?”季行扬单臂扯住赵延庭,不让他以歪回到微微身上去。      “是!”也想上前帮忙,哪知道,被行扬制止。      “记住,离醉酒的男人远一点!”季行扬把她拉到自己旁侧,离赵延庭远远的。      然后,他闻到一股厅怪的味道。      “你也喝酒了?”找了拧眉问。      他好像在她身上也有闻到淡淡酒气。      “我喝了两瓶小装的啤酒。”来酒吧,怎么可能会不喝酒!微微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其实也有点头晕。      “我送他回家,然后,你跟我回家!”季行扬厉颜。      男人喝醉了,很危险,他必须确定她的平安!      “你能不能自己走路?”他问。      微微刚想点头,但是,季行扬已经一只手环信她的腰拥进自己结实的怀抱里。      他粗鲁拎着赵延庭向酒吧门走去。季行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约会对象被落在酒吧了。      季行扬把赵延庭丢进自己的车后座。      赵延庭被撞疼到更加头晕眼花,发出呻吟声。      “给我醒醒,系上安全带坐好!”随后,一个此乃包不客气地砸到赵延庭头上,行凶的季行扬央无表情一点也不愧疚。      赵延庭被砸到又一阵头晕眼花,有一个黄色的文件完全袋从背包里跌出来。      赵延庭居然动手开始解文件档的扣子,抽出文件一瞧,“呵呵,白映蝶呀……呵呵,这是要做白映蝶的纪念专辑吗?呵呵,想法不错,节目一定红……”他打了个酒嗝。      季行扬急忙扯回文件袋,匆匆查看了下,幸好里面的地址没有丢。      他粗鲁扯过安全带,帮赵延庭扣好。      “行扬,不是说要去看夜景吗?”左湘湘不甘心,追了出来。      他今晚特意盛装打扮,但是,季行扬居然没有多瞧她几眼,反而,一见到其他女人,马上飞奔而去,这算什么?真是令人非常不爽!      “改天吧!”季行扬头也不回,果断回绝。      “会不会不太好?你扶我们去坐出租车就可以了!”他要去约会?微微已经认出对方是名主持左湘湘,急忙表态。      季行扬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不容拒绝,把同样喝了酒的微微,小心翼翼地轻轻扶进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后,又检查了一次。      安顿完他们,他发动自己的越野车,身后女人的娇怒声,他充耳示闻。      越野车慢慢驰离,有点模糊的视线里,微微从车后镜看到站在洒吧门口的左湘湘气到那对酒窝都不见了。 第九章 意外献吻 昨天,后来,是她陪季行扬看的夜景。 把赵延庭扛回家以后,季行扬正欲带她回家。 “你……刚才和人约好了?”微微探问。 “嗯。” “其实,我没醉!你去约会,我自己可以回家。”微微重申,并且劝道,“别惹女朋友生气———”      但是,行扬拧了眉,打断她的话,“那个人不重要。” 没有什么约会比送她安全回家更重要。 微微顿了顿,她心知……自己好像无意中破坏了他的约会。然后一股冲动下——— “你想去看夜景?我陪你去吧!” 季行扬急刹车,侧目,一脸鄂住。    “不想看夜景了?还是和我一起去,很怪?那算了,当我没说———”酒精的作用下,微微窘到耳根有点发热,声音越说越轻。      季行扬什么也不说,但是,已经扭转方向盘,越野车向奥林匹克公园的山顶驰去。      “好漂亮啊!”站在山顶上,眺望着奥林匹克公园里鸟巢、水立方等夜景,微微觉得炫目的美丽。      季行扬并不是第一次和女人一同来看夜景,但是,这一次的夜景,确实是最美的。      她拿出手机来,想拍下这美景。      “别,用手机拍太糟蹋。”季行扬制止。      他打开车后座,从背包时取出一台黑色的相机。      这台相机,价位高得令人咋舌,是他的第一部电影赚到钱后,他送给自己的礼物,意义非凡。平时,他并不轻易拿出来,更别提让别人碰。      “可是,我不会拍!”微微拿着挺沉的黑色相机,讪讪道。      “要学吗?要的话,我教你!”如果有专注学习的事物,也许能分散她失去亲人的哀伤,分散她在爱情创伤后起的负面情绪。      “好啊!”她也想反美丽的东西,好好的收藏住。      妈妈走后,她好后悔,没有多拍几张妈妈的照片。      “你要拍这个景,对吗?”季行扬指着鸟巢的位置,“我教你如何用镜头的技巧去取景,焦距、光圈———”      徐徐晚风拂着面,带着无比的适意,一前一后,他们两个人站得很近,地面上,他的影子覆盖信了她的纤影,彷若亲密。      “我这样拍,对不对?”照他教导的步骤,微微按下快门。      学摄影,比学管理有意思多了!      站在她身后的季行扬,弓下背,俯身认真专注探视镜头里的成果,“以初学者来说,算拍得很不错,有点天份的!”      “真的吗?!”她仰脸,大喜。      这一仰,她才发现,两个人靠得太近了———      季行扬怔怔地抚上左颊,方才,这里有个什么柔软的触感不小心触上。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之前左湘湘“偷袭”他,他心里其实很厌烦,但是,此刻和微微很无心的一个碰触,让他心脏几乎快蹦出胸膛。      明明早就不是十作岁的少年郞了,但是,此刻,他连手脚都发软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意外“献吻”事件,也让微微愣了愣,她急忙推开他,随即,耳根也慢慢有点起红。      三秒后,她噗嗤一笑,持起相机,闪光灯一闪。      季行扬回过神来。      “你拍过很人和景,试过被人拍吗?”她娇笑不已,“我发现你镜头感挺强的,有没有兴趣做我的专属模特?”      季行扬白她一眼,为掩饰窘态,故意粗声道,“我才不要做你的白老鼠!”      “来嘛摆个pose嘛!”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把他当成木偶来摆开,镜头又对着他一阵猛拍。      “纪夕微,我警告你,不许拍我!”季行扬大掌捂镜头,搞议低吼。      她技术这么烂,拍出来的能见人吗?想毁他一世英明?!      “抗议无效!”      一整晚,他都在被拍。      和她说话被拍,低头思考被拍,喝口水被拍,专注开车也被拍,就连回到家,闭眼休憩,她也拍。 他吼,她才不管呢,反正行扬是纸老虎,她照拍无误! 在这样毫无章法的嬉闹拍法下,那因不小心的“吻”而起的尴尬,反而被他们两人踢到时九霄云外。   ……      早上在办公室里,微微心情很好的欣赏着行扬清早自暗房里洗出的相片。      小姑姑匆匆推开她办公室门的时候,她唇角擢着笑不在看照片。      “小姑姑,你看这照片,是不是把行扬拍得阳刚尽显、男人味十足?是我拍的!这几张拿出去相亲的话,肯定迷死一片腐女,他要付我广告费才对!”不是她自满,她拍出来的相片,真的越看越不错!      “什么时候了,你不有心情开这些!”但是,小姑姑急促拍掉她的照片,“有时间你不如多想想对策,别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她的笑容慢慢敛住,直到渐渐消失。      “出什么事了?”小姑姑脸色凝重成这样,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小姑姑探了一下门,确定赵延庭不在,她面色焦然,“微微,王纯的老公是江品丰!”      她一头雾水,“这和我们有关系吗?”除了赵延庭时常阴阳气几下,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当然有关系,江品丰江东辰的儿子!大哥遗嘱里写了,等大嫂去世后,他留下的扬有股份不是给你,而是全数都转给江东辰的后人!”微微持有股份,根本只是“过渡”阶段而已。      微微怔住了。      良久后,“怎么回事?”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姑姑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飞翼是你爸爸当年……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从江东辰手里强取豪夺而来……”大哥的日记里写明了,让微微出面替他偿债。      “爸爸……不光彩的手段?”微微手上的照片撒了地,也不自觉。      在她心目中的爸爸神人一样完美。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爸爸辛苦打拼而来,怎么可能是强取豪夺?    看着侄女一副茫然的神情,眼下,小姑姑怎么忍心继续“打击”侄女。      “我一直以为季熹炜不把你爸的遗嘱揭出来,到底是对你存了几分情谊,没想到他这是好戏在后头!”小姑姑焦然,“江品丰是死了,但是,他和王纯还有 一个儿子呀,按照你爸的遗嘱,你要把手上所有的股份都无条件送给她们母子!”把那么丰厚的财产无条件送给外人,简直会呕死了!   微微还是怔怔的。      “都怪小姑姑我,让季熹炜知道了你爸的遗嘱!现在可怎么办?江东辰的后人都杀到‘飞翼’了,我们根本边和季熹炜斗的资本都没有!”小姑姑长叹。      她们是才刚上战场,还没开战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      脚步如灌了铅,微微到了30楼。      30楼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都是《英伦之恋》的主要演员与工作人员,按照程序,开机前,为便发重大失误,所有人会先对戏,探讨一下对所处角色的一些看法。      这个会议,是江熹炜在主持。      微微的目光越过江熹炜的背影,定在此刻正在认真聆听演员们建议的王纯身上。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必须拱手让给王纯?她并非是不舍奢华,如果这些不该属于她纪家的,她对爸爸的遗嘱没有任何意见!她甚至对爸爸心存感激,念在妈妈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将遗嘱的执行推迟到现在。      但是,她心里头那么恨那个人,眼下以这种方式被孤倒的话,她怎么甘心!      透过玻璃窗户,王纯也见到了她,她对她回以善意的笑容。      微微急忙退后了一大步,把自己藏在阴影处。      她终于知道,赵延庭为什么会这么记恨王纯,因为,王纯这个人太一根筋,反而让他们这些心思复杂之人,无从适应,直到恼羞成怒。      一会儿后,散会了。      “你是不是来找我?”王纯主动迎向她。      微微点头。      “是因为……赵延庭,对不对?”王纯本能猜测。      她估计,经过昨天餐厅一事,微微已经对她产生“怀疑”。      不等她先说什么,王纯已经主动道歉。      “很抱歉,之前没和你说实在话,那是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生怕对方以为她有企图,王纯急急解释。      “我其实,想问的不是───”微微想探听一下,对于她父亲的遗嘱,王纯有没有听说什么。      她不来不及问,王纯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脸色大变。      “林老师,是不是小毅有事?”一接起电话,她忙问。      对方说了什么,她急得如热锅的蚂蚁,“林老师,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我马上去医院!”      说完,她匆匆挂了线,“纪小姐,对不起,我们改天再聊吧,好吗?我儿子生病了,我现在必须去医院!”      她都已经急成这样,微微当然马上点头。      “我其实想问的是,你能不能把这些股份,借给我半年……”微微失神地望着王纯急奔消失的背影,低声喃语。      对不起,现在不可以!她会战到最后一分钟! 第十章 谁是爸爸   惊慌失措,王纯匆匆赶到医院。      “和同学们一起在操场上做早操,小毅才做了几个动作就晕倒了。”老师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悸。      虽然,接收这个新生的时候,已经知道他的情况特殊,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严重到需要输那么多的血才能维持住孩子的生命!      王纯张手楼抱病床上昏迷的儿子,微微发颤,但还是抽抽鼻子安慰对方,“林老师,谢谢你送小毅来医院!小毅之前刚做过脾切除手术,所以免疫功能会比较弱。”      被妈妈楼得太紧,再加上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注入体内,小毅幽幽苏醒过来。      “老妈,你又哭了?”小毅叹气。      是不是写小说的人都比较多愁善感?记忆里,只要他一发病,老妈的眼泪好像就流不停一样。幸好,他不发病时,老妈都挺正常的,不然真是生活太戏剧化了!      “我没哭。”王纯擦干脸,挤出微笑。      “说谎,你的眼泪滴到我的脸上了。”刚才,他就是被“大雨”给浇醒的。      “不要怕,我会好好的,不会像爸爸一样突然离开你。”他早熟的安慰。      爸爸每年的忌日,妈妈都哭得很伤心,哭到两只眼睛都肿了,所以,他要活得好好的,不让她一年哭两次。      “你当然会好好的!”让重病的儿子来安慰自己……她是个失败母亲!只是老师的电话真的吓坏她了!也许迟一步就医,她的宝贝就——      小毅看了眼血红色的输液管,有点虚弱又幽默地说,“看,我就说,我是吸血鬼投胎,只要‘吸’了血,我就能活蹦乱跳了!”      小毅从来到人世间第六个月开始,就必须靠输血为生,小小的手臂就布满了针孔,备受折磨。因为,小毅的身体里,各种肽链的合成有障碍,医学上称之为地中海贫血症,而且,小毅还是最棘手的重型患者。      “不过,这个月我又多‘吸’了一次血,我们平白无故又增加了一笔费用。”小毅皱皱眉头,这对精打细算的他来说是个坏消息。      “钱的事,你别担心,妈妈会想办法。”王纯马上道。      都怪她没有理财天分,才让小毅像个小大人一样。      “写小说又赚不了多少钱。”小毅撇了撇唇,“而且,两年前,我的病又严重后,你就没有办法专心写小说了。”他的身上已经开始有各种病发症,随时会要了命。      “妈妈卖了一个影视版权啊,能赚很多钱。”其实,也没有很多,只够小毅两三年的医疗费用,但是,季熹炜出得高价,足够王纯感恩。      这个答案,让小毅姑且满意,“所以,我觉得我们离开香港,是件好事!起码,北京不是奶奶的势力范围,她没有办法再打压你,让你无论是写小说还是当编剧,都赚不到钱。”说出有谁信,妈妈这个知名作者兼编剧,她的所有作品都是被江氏一口价给买断了,而且,价格都很低廉。      明明很吃亏,让人呕死,但是,他们母子没有办法,在香港所有同行都知道王纯和江氏的渊源,没有人敢得罪江氏想整的人。      “奶奶他们就是欺负你像软柿子一样好捏!”小毅哼道。      他讨厌爸爸那边所有亲戚,一个一个不是凶神恶煞,就是狗眼看人低!他讨厌那些人轻鄙地喊他药罐子,他更讨厌那些人喊妈妈是扫把星,说她克死爸爸!      “别怪她……江夫人,她只是恨我……”品丰是江夫人唯一的儿子,但是,品丰却为了她,与母亲闹翻,搬出家里,最后还发生意外,让一个做母亲的如何不恨媳妇?所以,她不敢反抗江夫人……      但是,她同样也是个母亲,如果她不选择避回北京,继续留在香港的话,已经窘迫到根本没有办法来救疗小毅。      现在,她更担心的是,江氏会找上季熹炜,最后季熹炜会毁约取消和她的合作。      “我懂,囚为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因为我发病,爸爸送我去医院的路上,车子开得太快才会发生意外!因为爸爸把我们护得太好,让我们没有跟看他一起死掉,所以他们才骂我们母子是灾星。”小毅点头,从小到大,咒他们母子的话,他已经听到耳朵生茧。      那时候,货车迎面而来,爸爸来不及刹车,撞车的瞬间,他用力急转方向盘,让自己迎身面对危情,而副驾驶位置上的妈妈只是被碎玻璃刮伤,还在裹袱里的小毅也只是轻微的梭伤。爸爸被卡在方向盘与扭曲的座椅之间,送到医院时,已经失血过多,无法抢救。      “你胡说什么,你当然是你爸爸的儿子,你才不是灾星!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她眼眶发酸,并不敢否认,自己不是灾星!      “老妈,你别哭,我出院就上香向爸爸道歉!”小毅微笑安抚,“还有,你也放心,老天爷不会像带走爸爸一样带走我!等做了手术后,我会健康起来,代替爸爸替你擦眼泪!”      那么懂事的孩子,一旁的老师看着啼嘘不已。      她有那么爱哭?“我们约会了哦,小毅要健康起来!”王纯别开脸,不敢哭,借口起身送老师出门。      这时,站在门外的一道修长身影,让她怔住。      “季总裁……你怎么来了?”她很意外。      “开完会,我见你脸色很不好,心想可能是你儿子有事,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江熹炜看了眼病床上的孩子。病床上早熟的孩子,个子又小又弱,发育不良的样子,看起来像只有六七岁。但是,按照他们方才的对话,实际年龄推算起码应该*岁。孩子的头颅有点大、额部隆起、颧高、鼻梁都有点微塌,典型的地中海贫血特殊面容,看不出来长得像谁。      “孩子病成这样,经济上有问题吗?”走廊里,江熹炜温和问。      王纯眼眶一热,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说季总裁心肠很好,果然没有说错。      “这几年,小毅输血的频率和需求量,越来越大,长期大量输血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伤害,他身体里铁沉积过多,医生说以他现在的铁负荷量,再发展下去会有糖尿病、心脏病、肝硬化,也许活不到十五岁,最好的办法就是造血干细胞移植。”      江熹炜微笑着试探,“造血干细胞最好的供者是患者的父母、兄弟姊妹,你!有找到匹配的人选吗?”      王纯点头,“我和我老公从小毅第一次被检查出得了这个病开始,我们就到处寻找和小毅吻合的白细胞杭原,今年年初的时候,终于让我找到北京的骨髓库里,有个支援者的白细胞抗原和小毅相合!”这万分之一至十万分之一的好运都让他们遇上了,可见老天爷开恩打算把小毅留下陪她!      江熹炜眸沉了沉,“据报道,美国的骨髓捐献志愿者拒捐率曾高达百分之五十,日本学者也统计过,亚洲志愿者中有约百分之六十,最终会拒绝捐献骨髓”他危言耸听着。      这也是王纯最担心的!去年,云南省一名骨髓捐献者在采集干细胞的过程中遭遇医院机械故障,在更换医院二次采集时反悔拒捐。如果他们这个志愿者反悔,她和小毅都经不住这样精神的打击!小毅也肯定活不了多久了!      小毅的亲生父亲?新生儿的脐带血?王纯听得一头雾水。一会儿,她就算再迟钝,也渐渐有点听懂了对方在暗示什么。      “呵呵,季总裁,你在说什么?小毅的爸爸八年前已经去世了,我们没有办法再生一个孩子。”王纯僵笑。      就算小毅心里头已经有数,但是,她一直坚持江品丰是小毅的爸爸,除了江家人,没有人可以拆穿这个秘密!      江熹炜凝了凝她,最后,没有再说什么。      但,还是受江熹炜方才“热心肠”的鼓舞,王纯有了勇气,“季总裁,小毅拖一天对身体就多伤害一天,您能不能……先把《英伦之恋》的版税付给我?”      江熹炜好像有点意外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吃了一惊,凝了凝她。      片刻后,他才为难地回答,“本来是可以的,但是,你的剧本根本还没有完成,让我怎么付钱给你?”      王纯红了红眼眶,她鞠躬,“拜托,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看见孩子病成这样,她心如刀割,想早一点替孩子安排手术。      于是,江熹炜很好心的建议。      “要不,你去找赵延庭吧,我想他几十万的手术费还是拿得出来的!”去找赵延庭?王纯愣了愣。      “可是,我的剧本是卖给你这一组啊……而且,我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他不必借钱给我!”她急了。      赵延庭对她气成这样,怎么可能会帮她和品丰的儿子?!      江熹炜微笑,温温点破,“怎么可能会没有关系?小毅是他的儿子,他必须负这个责任的。”      这回,王纯已经不是用愣住可以形容了。      江熹炜把她的反应尽收眸底,然后,心情开始变沉。      “季、季总裁……您、您可能误会了……”王纯说话都结巴了。      他、他怎么会这样想……      江熹炜已经阴沉下脸,打断她,“我不管是不是误会,按照合约精神,电影上映后三个月后,我才按照票房收入把版税付给你!如果你缺钱,大可以找以前的旧识帮忙,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可能为谁例外!!”      说翻脸就翻脸。王纯整个人被弄傻了。      但是。她至少听懂了一句话,公司不可能提前预支版税给她。      “我还是那句建议,找赵延庭!只要你肯说,小毅是他的儿子,估计要他倾家荡产都会救小毅!”江熹炜冷着一张脸,“你也想快点救你儿子,再晚一步,小心志愿者被什么人说一说,就会打退堂鼓!”      王纯唇微张,不敢置信地盯着冷酷无情的江熹炜。 第十一章 汹涌的吻欲   转念间,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了,《血色恋人》已经开机,除了男主角伊墨澈至今未适应高原反应,其他传来的消息都是捷报。      而《英伦之恋》,据说明天也会正式开机。      这段日子,公司风平浪静,赵延庭也早已经恢复如常,坐镇他们这一组,从容安排各大事宜。      今天是29日,她的阴历生日。      行扬,早上的时候,并没有打电话给她,她想,应该是忙到忘记了和她的约定了吧!      晚上八点,她还在公司看文件,手机响起。      “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在公司。”听到是季行扬的声音,她露出笑容。      “好,五分钟后到公司楼下!”说完,季行扬挂断电话。      难道他回北京了?微微赶紧胡乱收拾好文件,拿着手包小跑入电梯。      一到公司门口,果然,季行扬越野车由远奔近。      越野车在她跟前停住,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风尘仆仆、却依然英气的脸孔,他的胡子没刮,头发被风吹乱了,整个人落拓又男人味到要命。当然,这看在微微眼里,就是典型的邋遢。      “你怎么回来了?剧组怎么办?”她问。      原来,他没有忘记约定啊!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心情很好,很感动。      “连拍了三个通宵,演员们也需要休息!我安排了下个通告在明天傍晚。”他挥挥手,“快上车!”      听到他的催促,微微急忙开车门,还不等她扣好安全带,季行扬已经大脚踩油门,速度飚快到微微差点撞到档风玻璃窗上。      微微很快发现行扬为什么开那么快了,后面有好多车追着他们跑,一些车上是尖叫不已的疯狂粉丝们,一些则是标着各大报社字样的采访车门,他们都狂追着他们的车不放。      微微惊魂未定,也很费解,什么时候季行扬已经红成这样?      季行扬把车开进小巷里,技术熟穗地绕来绕去,把身后跟着的一辆又一辆车们一一甩掉。      “季导演,没想到你不仅拍电影了得,开车也那么厉害。”车后座传来低沉的声音,表示着敬佩。      “他有赛车执照的!”微微代为回答。      她有听爷爷说过,行扬在美国一边读书一边玩赛车。      一回答完,微微才后知后觉,后座居然有人!她连忙回头,见到一张惊世的容貌后,她冷抽一大口气。      老天,她现在知道了,方才为什么粉丝和记者们都像苍蝇一样盯着他们不放,原来,国际巨星顾以理就坐在他们的车里!      见到偶像,微微顿时紧张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顾以理对她善意微了笑,伸出手,“你就是季导演的妹妹?很高兴认识你。”      和顾以理握手的时候,微微还完全在状况外。      “想去哪吃饭?”看出了她的紧张,季行扬揉揉她的发。      看来,他这个“生日礼物”送对了!      微微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了。      季行扬例唇,低笑,代为决定,“不能去太热闹的地方,顾以理会不方便   还是我来安排吧!”老是“欺负”他.现在也终于让他“欺负”一回了。      现在的她,哪有职场上力争高位往上爬的半点影子,根本就是他记忆里那个单纯、有点傻气的女孩。      顾以理也会和他们一起吃饭?      “谢谢季导演对我的盛情款待。”顾以理微笑道谢。      没有一个演员,会不给一个知名导演面子。      这段饭,吃得还算开心,席间,顾以理帮她点的生日蜡烛,还和她聊,自己第一次演戏时,只有一句台词,但是演技生疏到NG二十六次,围观的观众们,纷纷笑他是个草包。      顾以理是一个谦和的艺人,他身上有一种身为巨星难得的低调和坚毅,   对自我的真实对待。      “顾以理,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成灏’!”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鼓励他。      后来,季行扬还帮他们拍了合影。      吃完了饭,她和行扬一起把顾以理送回酒店。      “其实,你刚才应该劝顾以理多拍戏,继续留在演艺圈。”沉默了整晚,只充当摄影师身份的季行扬,在顾以理离开后,终于道。      聊了一下才知道,顾以理已经起了隐退之心,《英伦之恋》很有可能会是他最后一个作品,打算回归低调而简单的生活。      如果这个消息落实的话,对他们很不利。      “顾以理的性格有点内向,又太真实,所以,他势必会在演艺圈里活得很辛苦!”她又怎么忍心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睁眼说瞎话?      她迷顾以理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各方面表现都很害羞的新人,后来,他渐渐成了国际巨星后,依然坚持做自己,拒绝过分的商业炒作。      很多时候,她会觉得顾以理比普通人更真,因为她不行,所以,她希望和那种可以坚持自己,不带着面具过生活的人做朋友。      季行扬,就是这种人。      季行扬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还只有十一点,去看看我送你的第三个生日礼物吧!”      还有第三个生日礼物?第一个礼物,她订婚的时候已经收到,第二个礼物,着实让她惊喜了一大把,那么,第三个礼物是什么?微微好奇心被挑起。季行扬开车,带她到了一个崭新的小区。      这个小区,地处市中心,但是闹中取静,而且绿化极好,给人一种城市园林之感。      “这个小区刚落成,是很有实力的开发商开发的,房屋的建造与结构都很不错。”他带她坐电梯上楼,在某层梯门打开,他丢了一串钥匙给她,“送你的!      他有考虑过,就算他再留恋她,他和她终究是不能长久住在一起的。现在,她有未婚夫了,如果孤男寡女还共住一室,难免会惹人非议,更何况,他的记录不太好。      微微大吃一惊。      她用钥匙打开房子,这个房子并不大,70-80个平方而已,很适合单身女子。      “我是比较中意大房子的,但是,某人好像不行,一个人睡大屋的话,估计半夜都会爬起来哭。”行扬环胸取笑。      微微环视了一下四周,这真是一个好房子,采光极佳,比她看过的任何一间房子都要好。      “不管你以后嫁给谁,给自己留一个家,总是要的。”他希望她学聪明点。      不然别人怎么看待她,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个有点笨拙的丫头。      “这里很好,可是——”她转过身,面有难色。      “别说什么不能收的鬼话!你哥哥我买点东西送给妹妹,还有点能力!”扬佯装不悦的打断她。      如果,她的家,是他“给”的,无论今后大家如何陌路,忆起这个家还在,那么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迂回的幸福。      “我看过了,这里内墙、地、项、门、窗防水处理做得都很不错!以后你住在这里,我能安心。”行扬假装东看西看,把话题征开。      他简直是鸭霸行为!从小到大,就是很喜欢硬塞东西给她,而且,一定要听他的。微微笑笑,现在的气氛很好,她又实在很喜欢这里,不想惹他不快。      “等你生日,我也送份礼物给你!”送份同等价值的大礼还给他。      他耸耸肩膀,没有反对。      “你说房子我该怎么装潢呢?”她很有兴致地问。      “全部打通,一室一厅就可以了!”季行扬想也不想就回答。      又来!那不是变成另一个季行扬的家了?      “我才不要,一点家的感觉也没有!”她站在尚无任何没有装潢的房子里,仰仰喳喳,“这里,起码要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宝宝的!”如果她以后和老公吵架,她要躲起来冷静的话,肯定要带宝宝一起闪。      “宝宝?”季行扬拧眉,“有孩子最烦了,又脏又臭,不是大便就是掉口水还得喂他吃饭!”想想就可怕。      “不会啊!孩子多可爱,他会叫爸爸、还会喊妈妈!”承续血脉的那种感动是无法形容的。      “好吧,你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季行扬不太甘愿的回答。      如果是她生的,他一定忍!饿了就一口一口喂给他吃,他不吃的话,他一定忍住不赏他耳光!      “厨房在这个位置!”她比划着,“我想在这里摆一张餐桌,每次烧好了菜,端出去就很方便……然后,沙发摆在这里!我可以一边在沙发上吃东西,一边看电视剧!”      “你不会想在沙发上吃饭吧?”季行扬拆穿她。      她嘿嘿笑。      “小心家里会有老鼠!”      她花容失色,“不会吧,你别吓我!”      “没关系,尽管吃,我来帮你除鼠好了!”季行扬不在意地挥挥手。      一说完,他自己倒先僵了僵。      她的孩子,他来喂饭,她的家,他来帮忙除鼠,季行扬,你骗谁啊!你根本不想离开她!      她还在那头兴高采烈的“布置”着家,并没有发现身后的行扬,心里头其实已经各种曲折。      两个人找了几张报纸,背靠着背席地而坐,身边是吃了一半的生日蛋糕,她小酌了几杯红酒,面色红晕,微酸,困意渐浓。      “我帮你找好装演公司,装潢公司出图纸以后,会联系你来看样。”从头到尾都只喝可乐的季行扬,此刻理所当然清醒着。      她刚才说的,他都一一记在心里了。      “季行扬,你真的很厉害——”好像都不需要睡觉、不需要休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她就不行,她每天必须要睡够8个小时,第二天才有力气工作。      “我在飞机上睡过了。”他又不是超人!      “我好想睡觉—”一说完,她却已经靠在他的背上,浅眠。      有人陪的感觉,真好!她已经怕死了只有她一个人挨过看不到尽头的漫漫长   夜。      季行扬僵僵地,一动不动。      “冷——”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冷颤。      季行扬转过身来,被酒气熨热的娇容,迷糊埋入他的胸壑。      “我们回家吧,太晚了。”季行扬提醒她。      家?她没有家的——      “这里就是我的家啊……”她摇头,似乎认定了这里。      季行扬微蹙了眉,觉得喝了酒后的她,情绪很不对,这种情绪,不像是开心。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头好香,酒精在她的胃里翻搅,她寸寸下滑,枕到了他腿上,找到舒适的位置,闭着眼无声渭叹,“唉,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一颗豆大的眼泪,却先滚了出来。      这段日子,她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      爸爸的遗嘱。      王纯。      每一件事情都不顺心,每一件事情都让她晚上会在恶梦中惊醒。      季行扬又喊了几声,她只是颤了颤,并没有吭答,应该是又睡着了,季行扬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她整个人缠紧外套,缩了缩,可是,依然觉得很冷很冷。就如现在她必经的每个夜晚,被子盖得再暖都驱不散寒气,总是梦见自己被冰冷的河水包围,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淹没她的身体、口鼻,不能呼吸……      她闭着眸,眼泪又流了出来。      季行扬眉越处越紧,到底是什么事,让她惊成这样?他探手,找到她的手,掌心贴着掌心牢牢握住,不教她在梦里慌张哭泣。      被他牢牢握住以后,她安静了很多,呼吸也慢慢平衡下来,呵出浅浅的气息。      季行扬用另一只手的指腹刁、心冀冀地拂去她眼角的泪痕,现在侧枕在他腿上的她,浑身泛着白里透红的色泽,那画面看来竟是不可思议地妩媚动人。      他粗糙的指腹慢慢地抚到她的唇畔。      那天,这里,不小心软软地碰到了他的脸颊,让他……      整整半个月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晴,他就会想起那种温温浅浅、让人心悸不已的触觉。      如果、如果,他那天能刚巧转过脸来,就能吻到她……      季行扬!他很想抽自己一个巴掌,但是,想吻她的欲望汹涌、奔腾、张嚣   一直无法压抑。      她睡着了……如果只是轻轻碰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季行扬你真无耻!他用掌抹了抹脸,命令自己争气点冷静下来!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汹涌的吻欲一拨接着一拨,让他根本无法阻档。      于是,像着了魔般,季行扬慢慢凑了过去。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娇容近在咫尺,他轻浅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脸上。      如果能吻到她……让他此刻死了都甘愿……      心跳得好厉害。      季行扬闭上眼晴,朝她软娇的唇触去——      微微动了动,好像很冷一样,在他快碰到她双唇的时候,她整个人缩了缩。      季行扬一惊,急忙倏地退开,帮她将披在身上的外套重新拉高后,他靠向水泥墙,喘气不已。      该死,果然,他又贪了!而且,越来越无法控制想要她、想占有她的贪欲…… 第十二章 兄弟相搏   那一夜,微微做了几个奇怪的梦。      刚开始那个梦,也是相同的,她站在结婚礼堂里,牧师问她,是否愿意嫁给赵延庭,她刚想点头,突然,她身上的婚纱不见了,她尖叫一声,却怎么也无法遮住自己的隐秘部位。而观礼的宾客们,人人手持一张她的裸照,对赤身裸体的她指指点点。      隔着人群,她见到一抹冷光,那俊美的薄唇轻轻一掀,仿佛无声地在问:你还要和我斗吗?      不要!我输了,我不要斗了!她呐喊,泪流不止。      为什么这么对她?心好痛,痛到快要窒息。      她痛到弓下身,周遭的人继续在讪笑着,甚至有些轻浮的男人开始上前对她动手动脚!她一直哭,一直哭,突然,礼堂里漫起大水,冰冷的河水瞬间就包围她,她整个人一直下沉,往下沉……她的手渐渐松开,终于可以解脱了……      自从订婚后,她每晚都会被恶梦包围。      就在像以往一样,她以为紧接着会见到自己的尸体时,有人牢牢握住她的手,帮她擦去眼泪。      是谁?她的未婚夫赵延庭?      握着那个人温厚的掌心,她蹭了蹭,依偎着心渐安,陷入深沈的睡眠中。接着,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梦里没有可怕的婚礼,也没有冰冷的河水,她系着围裙,在光线明净的厨房里,烹饪着晚餐。油烟滚滚,她炒菜炒得很辛苦,挥汗如雨,简直就是典型的黄脸婆。偏偏两个约莫3-4岁大的娃娃还在闹腾她,一个抱一只她的腿,嘴里都不依不烧嚷着,“妈妈,抱!”“妈妈,抱!”      “你们给我滚开!”她吵得脑头晕了,挥舞着炒菜叉,咆哮。      女娃娃赖在地上哭,男娃娃脸皮比较厚,依然扒着她不放。      于是,她踩着施鞋,怒气冲冲对着沙发上,悠哉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男人,河东御吼,“混蛋!凭什么家务活都我干!给我马上解决两个孩子!”      男人缓慢转过脸,竟是——      徽徽被吓醒时,已经天亮,应该是说,几乎是某人一抽身的时候,她就醒了。      “一定有什么事情!不然她不会做整晚的恶梦!……赵延庭,你最好少给打马虎眼,给我说实话,我的耐性有限!”土霸王再现,季行扬唯我独尊的臭脾气一旦发作起来,没几个能档得住。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背对着她的身影,越来越绷然。      微微叹了一口气。      “行扬。”她喊他的名字。      季行扬马上挂断电话,回过头来。有几秒的时间,他凝住她,晨光投进来,将她笼罩在若一有似无杯光圈里,染得一身的清晖,他的眼眸深黑而幽深,带着难解的情绪。      她心一惊,不会是赵延庭说了什么吧?      “我把你吵醒了?”季行扬三步并做两步向前,坐在她面前。      没,只是自己把自己吓醒了!她怎么会,怎么会,梦见将来和她结婚的人是——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过于笔直,好像过度僵硬的样子。      她再忆起昨夜一整晚韧性十足的“枕头”,心虚,“怎么不把我推醒!”她赶紧去揉他的大腿。      “纪夕微,别乱动!”行扬大吼,急急抓住她的手。      抓住她的那只掌,烫得厉害。      他急急拉回自己的外套,档住自己双腿间突显的尴尬,粗便着嗓子,“快去洗脸,我们回家了!”      他的过激反应,让微微先怔了下。      “还不快去!”季行扬凶神恶煞。      微微若有所思,一会儿才想明白原因,她的脸红了红。      “嗯!”她匆匆起身。      ……      季行扬送微微上楼。      “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中午。”      “我迟点再去上班,先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还有地方要去。”季行扬居然一口回绝。      “那我们一起吃早餐?”微微又问。      “不,你回去补个眠,或者洗洗去上班。”季行扬把她一把推进屋里,好像急着去某个地方。      难道,他还有约会?还是……要去找女人解决某种需要?      “好啊。”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勉强。      屋门一关,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人。      她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给自己泡了一杯奶茶,捧着杯子,在发呆。      怎么会是他——      微微还在不可思议,再加各种想不通中。      心,没有任何跳动的迹象,梦见的将来另一伴却是季行扬?唯一的解释,她太渴望被爱。      微微喝了一口奶茶,眯了眯眸。      不行!她知道,梦就是梦,永远不可能。      季行扬太“真”,而她,太“假”!真和假,怎么可能会碰撞在一起?她已经不是8年前的微微,对于感情,她已经付不出太多的精力、感情,她也付不起!如果和季行扬在一起,她不可能可以像面对赵延庭一样,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会愧疚。      给不起的东西,所以,她宁可自私的不想懂,宁可做睁眼瞎。      有些人是可以“动”的,有些人,碰不得!她和季行扬做兄妹才能长久,才能适合。      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奶茶,突然,她整个人一僵。      糟糕!季行扬根本不是找女人发泄去了,而是——江熹炜!      微微一惊,不顾自己还穿着家居服,旋身急奔跑下楼。      清晨,江熹炜先被电话声吵醒。      “莫瑶,什么事?”他躺在床上,半合着眸,抚额。      自从分手到现在,他一直睡不好,即使坚持慢跑也无法改变。      “我、我刚才见到妈妈了——”莫瑶一向冷镇的声音,此刻,有点发颤。      妈妈?      “你是说莫姨?”他缓慢地坐起身来,眉头深蹙。      “是啊,她、她突然来找我!”莫瑶心情很激动,“她还说,想见见你。”      “是谁给她地址的吗?”他马上问。      莫瑶摇头,“妈妈说是我们的朋友给她的地址,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      江熹炜心头警钟大响。      “小熹,妈妈得了膀胱癌,每天都大量血尿,排尿也很困难,她是来北京治病的,要做膀胱肿瘤切除术!”莫瑶很感伤。      妈妈这种情况,很需要亲人的照料,但是,她的两个亲生子女又在陕西走不开。      “小熹,我想让妈妈留在北京,在她动手术期间,我来照顾她,好吗?”莫瑶动容地问。      事实上,妈妈是听说她要结婚了,才厚颜来北京打扰,想见见她现在的样子。      突然和失散了多年的妈妈重遇,她心里的激动难以形容。      她想把妈妈留到参加完婚礼为止。      “不,不能留她!”但是,江熹炜却冷言斥离,“我不会见她!你问她需要多少钱,才肯走?她要多少给多少,让她立刻离开北京!”要是留下莫姨,迟早会出大事的!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迎面浇向莫瑶。      “小熹,不是钱的问题!妈妈小时候很疼我们!”要赶妈妈走,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江熹炜迸射着冷光。      说他无情也好,无爱也罢,他只知道,现在莫姨出现的时机太不对劲!      “莫瑶,你别给我感情用事!”他可以抓31楼的弱处,同样,那边也会反击!      “咔嚓”莫瑶居然第一次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迅速更衣,准备去英瑶家中,快点解决麻烦。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先响起,他匆匆打开门,竟然迎面一个拳头狠击而来。      刺骨的疼痛由左颊蔓延开来,有一瞬间,他的视线是香暗的,整个人更是因为冲量而跌坐在地面上。      怎么回事?      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江熹炜缓慢抬起头,接触到一张盛怒不已的脸孔。      “哥,什么事?”抹去血丝,强忍着肿痛,他波澜不起地问。      “把微微的裸照、光盘,都拿出来!”季行扬伸手,命令。      他淡淡一笑.缓缓起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敢狡辩!      “色诱微微,拍下(性)爱光盘,想逼迫她就范,不都是你干得好事吗?”季行扬满脸潮弄。      听赵延庭讲出微微为什么会做恶梦的原因时,他当时震惊到无法形容,只想马上宰了江熹炜!      “没有这种事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江熹炜淡淡道,不肯承认。      “江熹炜,你敢再给我狡辩一次?!”一把揪起他,季行扬咬牙怒瞪他。      江熹炜?他吃惊,季行扬居然准确喊出了他的真实姓氏!      “是不是微微告诉——”糟糕!在澳洲的时候,他以为大家不会再见面,到底是太冲动了!      他的话还未问完,季行扬已又一掌挥去,“不准叫她‘微微’!”用这种方法来伤害她的人,不配!      季行扬本就体力过人,这一掌更是盛怒下使了全力,江熹炜被打得跌退抵至墙面,一瞬间,左颊、下巴处一阵刺骨的麻痛。      “呵呵,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喊她?吃醋?你再怎么吃醋也没用,她不会属于你。”江熹炜唇角带着笑,低低地、低低地,笑着,“有本事你就去板倒赵延庭,去追她啊,来我这撒什么野?!”      别以为他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这一组在机场接不到人,是谁把顾以理带走了,哄微微开心!      他的话是找死激他!他妈的,他就是吃醋,他吃醋赵延庭可以娶到微微,吃醋江熹炜可以碰到微微!而他,连追都不敢!      季行扬盛怒下揪起他,一掌、一拳,毫不留情地击出,根本失了理智。 第十三章 兄弟决裂 季建国和方岚赶到的时候,屋内沙发踢歪了,茶几翻了,玻璃杯碎了一地,凌乱不堪。 两个兄弟扭打成一团,最终江熹炜跌坐在一片狼藉中,腥红的血水自他嘴角不断涌出,他喘息着,神志昏暗。 “季行扬,你给我住手!”季建国急忙扑过去,抓住儿子又狠扬起的拳头。 按照他这种打沙包一样的打法,再打下去,定会出人命的! “把微微的光盘交出来!”被爸爸挡着,季行扬却依然如头盛怒的狮子,怒吼着。 清晨在新居,赵延庭把事实告诉他的时候,在那当下,他胸膛的怒火倏地腾起,怕微微难堪,才硬生生压下。 江熹炜强撑着缓慢起身,胸腔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没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回答不会变! 场面又一阵失控。 “到底出什么事了?!”季建国忍不住了,也一声怒吼。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个儿子好似当对方是杀父仇人一样,在他这做爸爸面前就大打出手,简直让他觉得自己是人微言轻! “季行扬,你告诉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动手?”季建国有眼晴,看得出来,自己的亲儿子是挑事的那一个。 季行扬喷着火,死抿着唇,事关微微的清誉,他一句内容也不肯说。 但是,自家的儿子,季建国又怎么可能不懂,世界上唯一能令他失控的只有一个人。 “熹炜,你是不是又对微微做了什么?”季建国转过脸,严肃地问。 一定是这样,不然季行扬不会失控成这样! 果然,江熹炜眸晦了晦,没有承认也没有狡辩。 但是,这样就够了! “熹炜,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听爸爸一句——适可而止!”季建国深沉道。 他不是偏帮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微微这件事情上,养子做得确实太过分了。 季行扬强压住自己滔天的怒气,干脆道,“今天我之所以把爸也叫来,目的我就简单说了!我们家平白无故养了你13年,给你吃给你穿,还供你去留学,更把我爸的股份也分给你了,我想方姨应该有笔账本,你今天就把欠我们家的账清一清!” 方岚大吃一惊。 季行扬怎么会知道她有记账的习惯?原来,对于自己在意的问题,季行扬也可以有一股如野生动物般可怕的嗅觉与观察力! 打她的养子,已经够过分了,现在还把她的底给揭出来,方岚很想当场翻脸!但是,碍于今天特难得的“方姨”两字,她硬生生忍下脾气。 “呵呵,你们两个能做兄弟,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别搞得这么僵嘛!之前不是大家还相处挺好的吗?——”方岚陪着笑脸。 因为,在这个家中,谁都得让季行扬三分。 “我和他以后不会再有‘相处好’的可能!”季行扬打断方岚的话。 之前,和江熹炜能和平共处,是因为他是微微喜欢的人,现在?他恨不得见一次揍一次! “让他把我们家的恩给还了,就可以滚出这个家了!”季行扬才不管长辈们的神色有多复杂,他冷着一张脸指着江熹炜任性道。 江熹炜脸色逐渐发沉。 对,没有他们季家这个踏脚石,就没有今天的他!当年,他会选择季家,第一原因,季家在“飞冀”里的立场最过居中,只要能拉拢他们,必定对他有利。第二,季建国害死他父母的可能性最小,从“飞冀”建立到如今,他的股份比例一直没有异动,依然是当年百分之十五的干股。这说明,季建国参与那场谋变的可能性并不太大。所以,他选择投靠季建国,近距离的查探当年的真相。 这些年,季建国对他的养育之恩,他虽然从来不说,但是,等到终有他成功一日,他会反哺季家。 只是,现在,季行扬却在指着他的鼻子逼他还债?季行扬简直是狂妄自大! “好,我还!你要我怎么还?”江熹炜的脸色已经接近铁青。 “把你(偷)拍微微的光盘拿出来,用来清前债,从今以后,你不欠我们季家分毫!”季行扬硬生道。 今天,他说什么都要微微的恶梦根源给掐断!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逐出家门?”江熹炜按着裂痛的胸口处,注视着季行扬的眼神,阴戾到令季建国心惊。 “对!”季行扬果断回答。 “季行扬,熹炜是我的儿子,他要去要留,是该我来说了算!”方岚不满。 虽然,江熹炜这个儿子怎么也养不亲,始终有隔阂,但是,也不能任季行扬胡作非为,动手赶人啊! “方姨,我知道你在我们家没有安全感,我季行扬今天承诺,只要你让这小子滚出我们季家大门,以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你老了我来养!” 季行扬这是认下了这个后妈了?一向自负的季行扬,居然会放出这样的承诺,不仅是方岚,连季建国都愕住了。 权衡了轻重以后,方岚佯装烦躁,眼不见为净,“随便你了,反正这个家你最大,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她是聪明人,季行扬的牛脾气再加上他在家中土霸王的位置,没有人拧得过他!养子自微微事件后,就得罪了这个土霸王,两兄弟吵翻,其中一个被赶出家门也是迟早的事情,而被赶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季行扬。 方岚清楚,在季建国心中,宁可休弃她这个妻子,也是不可能委屈到季行扬的,所以,她不能和季行扬撕破脸!至于养子……毕竟,自从江熹炜悔婚后,这个家,已无他的立足之地,她只能另找机会好生相劝! “我如果不是季家的一份子,今后,我要怎么整你,怎么对付你,都不需要觉得抱歉?!”江熹炜阴寒寒的一字一顿。 如果他要整死季行扬,不会只是当年的轻轻“一笔”!就是看在季家对他有恩的份上,再看不惯季行扬,他也都忍着。 “两兄弟别闹成这样!”季建国将养子此刻眸底的阴霾尽收眼底,他心惊胆颤制止。 这两年,养子进入“飞冀”不再韬晦时,季建国略有耳闻过,养子在商场上的一些手段极其狠毒。他的儿子太直,根本就不是养子的对手! “对!你要整死我没问题,冲我来!把微微的东西交出来!”季行扬强硬道。 “如果我说不呢?”江熹炜扬眉,戾气尽显。 但是,季行扬可不怕他,“你可以说不,但是,我想很多人会对你的身世感兴趣!” 他的身世?江熹炜脸色越来越发沉。 “什么意思?”方岚第一个疑惑。 “方姨,你愿意说说,当年你是怎么捡到他的吗?”季行扬冷眯了眸。 “有次我回温城,独自一人路经一条小路时,被一群初中生模样的小混混们包围,当时我吓坏了,就在这时,巷子里突然有人喊‘警察来了’,那群小混混马上四处逃散。而熹炜就是那个喊警察来了,救了我一命的孩子!” “接着,你是不是发现,他很面熟,一问才知道,他是你金兰姐妹佣人家的孩子?你难道不会觉得一切太过巧合?”根本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 他派去温城的人打听到,当年那群混混们确实是想打劫,打劫的对象是江熹炜提供的,而望风的人也是他!根本是自编自导自演! 被拆穿的江熹炜,脸色绷得很紧。 很明显,季行扬在查他! “我告诉你们,他姓江,他的爸爸是——”季行扬公布。 “住口!”江熹炜忍无可忍。 “我没有刻录光盘!但是,那个视频我会删掉!”江熹炜冷怒。 他这一生,还不曾被谁威胁过,今日,季行扬先是搬出养育之恩,后是他的身世之谜,样样都是如同尖刀顶喉,逼人不得不就范! “我要亲眼见到你删掉底档!”季行扬要求。 江熹炜打开电脑,调出一个设了密码的视频,当着季行扬的面,他欲拖到回收站里。 “等等,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季行扬警觉,他抢过鼠标,“把密码输进去!”他必须确认,被删掉的这段,是不是他要找的这段! 江熹炜按住他捏着鼠标的掌,冷然,“不可能!” “你——”季行扬又欲发脾气。 两个人对视,江熹炜的眼神坚决无比。 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奔近,分外慌促。 江熹炜发现了,却一眼也不去瞧出现在门口的女人,他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季行扬,我实话告诉你,这些东西,我只是用来吓唬纪夕微的,我不可能给第二个男人看!” 他冷笑不已,“你在枉作小人!”让他轻易还了恩,真是便宜他了!从今以后,季行扬已经不再是他的哥哥,他出手的时候,也不必再对他客气! 说完,江熹炜推开他的手,将文件拖入回收站内,把回收站一并清理干净掉。 一切妥当以后,他转过眸,冷问,“季大少爷,您满意了吗?” 他的语气又轻又寒,足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冰冻三尺。 那眼神,那语气,让微微捏着门框,整个人一颤。 但是,季行扬却并不善罢干休,他抓起他的笔记本,也不管里面是否有重要文件,就重重朝墙上丢去。 笔记本被毁得四分五裂。 他大步上前,一把抽出长方型的硬盘,一使力,金属物质一掰为二,就算是技术高人也无法修原。 微微看得一清二楚,胸口一直缠绕的重重压力,瞬间就吁怀了,整个人觉得轻松了很多。 只是—— 她的心,也同时,往下沉。 今日之事,不知道今后是否会连累到行扬? 将一切毁得干干净净后,季行扬转身。 微微急忙闪躲至安全门。 季行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达到目的的他,阔步离开是非之地。 第十四章 最毒妇人心 好一会儿,连季家夫妻都无奈离开了,屋内静悄悄的,她缓步踏入。 江熹炜半蹲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粗喘着气,好像很疼的样子。 “你还好吧。”她站在他面前。 江熹炜淡淡抬了抬眸,见到她,有点意外。 就在他以为,她要落井下石的潮笑一番时—— “我带你去医院。”她屏着息,弯下身,有点紧张地扶住他的臂膀。 方才,季叔叔和方阿姨也提出送他去医院,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好言相劝,都被他一口拒绝。 因为,以后大家不再是一家人。 他拒绝的理由,坚毅而无情。当时,他说话口吻有多淡,给人的冷寒就有多足。 江熹炜正想冷拒她。 “你好像伤得很重,必须马上去医院,好吗?”她请求。 他垂眸,凝视她认真的神态。 “我扶着你,你可以自己走吗?”她又问。 她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充满了关怀的语气和他说话了……以前,每次他生病,最紧张的人,都是她。 “嗯,我可以。”顿了顿,思索了几秒,忍着剧痛,他终于撑起身,将自己部分的重量交给她。 他和她靠得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刚沐浴过的清香。 微微扶他去车库,打开车门,送他去医院。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她的车,以前,她开车的技术,还是他教会的。 老实说,她的技术,很烂,非常烂。 “我还死不了,你别紧张,慢慢开。”握着方向盘的那纤纤十指几乎已经泛白,他已经痛到冒冷汗,却温声安慰。 她僵僵地点点头,但是,踩着油门的脚,并没有松弛半分。 很快,他们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以后,马上开单让他去拍片。 “怎么弄伤的?伤成这样,再晚来一步,要出大事了!”医生皱了眉头。 拍片结果证实了他体内多根多段肋骨的骨折。 “跌伤的。”她淡镇回答。 医生不太信地挑挑眉头,江熹炜静静看了她一眼,但是,并没有当场拆穿。 “今天先观察一下,如果有产生血胸或气胸,引起严重的呼吸与循环功能紊乱,或者有严重肺挫伤的情况话,我们会安排紧急插管或者开膛手术。” 听完医生的话,她刷得一下脸色全白了。 紧接着,她拿着医生开好的住院单,忙前忙后,奔波着替他办入院手续。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她一离开,医生严肃地问。 他的情况一看就是直接暴力所引起。 他的眸光一闪,很快沉淀下来,“暂时不用,但要帮我开验伤报告!” 既然季行扬对他不仁,下手那么狠,那么,他就对他不义,回报也绝对不会太轻! …… 医生给他用了些止痛药,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正掩唇压低声音在门口讲电话。 “行扬,到拉萨了没有?” “嗯,好……这里都没事,你安心拍戏!” 他轻轻动了下,身子像被车轧过般,疼到不行。 摸摸额头,他发现自己在发烧。 “咳、咳——”他轻咳出声。 肋骨骨折,果然还是有点引发了肺气肿,他的喉咙痒痒的,但是,一咳嗽,他胸膛疼得更厉害了。 听到屋内的声动,微微急忙收了线,匆匆入内。 她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他的背,让他能顺过气来,顿时,江熹炜觉得好多了。 “医生说你这周,必须卧床静养,接着至少还要休养一个月才能康复!但是,你放心,恢复了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 “嗯。”他点点头,迷迷糊糊又靠回枕被。 “你别想太多,继续睡觉。”她好声安慰。 今天的她,特别温柔。 “嗯。”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缠。 他的动作,让她愣了下。 她眼神复杂了下,只是最终并没有推开。 上一次这么宁馨平和地握着彼此的手,是什么时候?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还没有决裂前,相爱时。 疼痛,让他呼吸很不顺畅。但是,他的眼皮还是越来越重,舒服地想睡了。 “微微,别离开我,陪我……”他喃喃。 突然,想起他上一次发烧—— “不是说好,我陪你一起去的吗?” “又不是三岁小孩,拔个牙还要妈妈陪。”咬着药用棉花,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当时,25岁的他,拔了智齿后,脸颊肿得像龟背一样。 “可是,我想陪你啊!”她没捧场的笑出声来,反而摸摸他有些发烧的额头,很心疼地说。 结果,他整整烧了两晚,她也两夜没睡,拿冰敷袋勤劳替换着,细致的照顾了他两晚。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他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一只熟悉的纤手,不放心地又按了按他的额头,他幽幽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有点焦虑的美眸。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微微的手顿了顿,镇定收回,“你退烧了,医生说你的情况挺好。”确定他断裂的肋骨没有刺破血管、胸膜和肺后,她才放下悬挂的心。 他盯着她,不语。 良久。 “我昨晚有说什么梦话吗?” 他的问题,让她僵了僵,有点不自然,“没有。我给你炖了骨头汤,你喝点吗?” 她这样一问,他才想起,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确实有点饿了。 他点头,微微小心冀冀把他的病床摇起来,现在的他,上半身都缠满了固定带,行动并不方便。 这一摇起,他发现奇怪的事情,周遭和他上一次醒过来的环境已经不一样。 清晨,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自己被人搬动过,原来,并不是做梦。 她勺出粥,用勺子细心的拌凉。 他看着她,一动不动。 以前的她,最喜欢将粥吹凉,一边吹,一边笑得开怀,他总是抗议她根本是恶作剧,纯心想让他吃到她的口水。而她则总是调皮回答,你好聪明,居然猜到了! 现在的她,怎么不恶作剧了? 被她喂了几口粥后,他痛到实在没有胃口了。 “有看到我的手机吗?”他问。 入院的时候,是她帮他换的病服。 她一僵,随后,神色自若,“你要打电话?” “嗯。”昨天是《英伦之恋》的第一天开机,不知道情况怎样了。 而他失踪了一整天,莫瑶没有来一个电话,应该是照顾莫姨了,并没有去公司。 他们这一组,现在等于是蜀中无大将。 “我并不知道你的手机在哪里。”她看着他说,表情仍是微笑着的,但配合她说话的语调让人有种违和感,“或者,你要打什么电话?让我来代劳好了。” 那瞬间,他的视线胶住她的视线,静默会儿,然后,他一字一顿,“我要打110!麻烦你帮我报警,告诉警察,有人对我故意伤害。” 她的表情,让他开始怀疑,她这么“热心”地扶他来医院,是另有目的的。 听完,她只是微笑,若无其事地继续喂他喝粥。 一口又一口,不急不缓。 “对了,我帮你换了一个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他也是我爸爸生前的旧识。”至于他让值班医生写得那份验伤报告和X光存档,她已经找到熟人毁尸灭迹。 他望着她,眸色开始转冷,“这里是哪里?” “医生说你已经渡过危险期,我就做主让你出院了!”她淡淡说,“这里是度假村,但是,你别担心,有医生会上门给你一日三诊。” 胸臆又传来一阵闷痛,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不光是伤口疼而已。 以前的她,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让他出院? “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他冷讥。 他又一次发现,自己错估了她。 她在怕什么?怕《血色恋人》没有导演,不能正常开拍下去,会耽误她坐上董事长之位?他以为,只有他会玩手段,原来,她也是个厉害份子,至少,方才他就差点被她骗倒了。 “平时,我基本上不‘害’人的,但是,别人要是敢对付我的家人,我会让对方见识到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她笑,眼中闪烁着危险光芒,“所以,你乖乖留在这里,不要试图惹怒我!”只要他留在这里养好了伤,没有了任何证据,要整谁告谁去?! 她那双美丽的眸间,已经再也找不到过去那些依赖、爱恋过的痕迹。 果然,(裸)照事件,成了压灭他们爱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他在季行扬面前,刻意解释了,但是,没有人会相信,特别是她。 狼来了的故事教会我们,一个人一旦说了太多谎言,那么,他难得的一句真心话时,没有任何诚信度。 “好啊,那我就来看看,你能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想,这个期间,我会很享受你的贴身伺候!”他扯动唇角,回应她一记冷笑的神情。 其实他不介意被她“关”,只是,她关他的理由,让他非常介意! 第十五章 撩拨欲求 屋里,静悄悄的,江熹炜淡凝着窗外。 他被困,已经是第五天了。 一门之隔,外面,传来噼啪噼啪打字声。 “我渴了。”他用不高的声音。 他知道,她听得到的。 果然,两分钟后,门锁转动,她端了一杯温开水进来。 搁下水,她就欲离开。 “喂我喝。”他淡淡要求。 微微缓慢地转过身来,一脸的面无表情。 “你是骨折,不是手断了。” 他唇角浅浅一扯,“喂我喝。”这次,语气加重了很多。 微微真想一杯水泼到他脸上,但是,她并没有冲动,起码,在他痊愈前,她会善待他,好好照顾他。 她移步过去,持起杯子,举到他的唇沿。 “你的美好表情,很像在从容赴义。”江熹炜淡讽。 她依然连眉头都不挑一下。 于是,他的冷讽再次踢到铁板。没了兴致,他不再多说什么,就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下水。 一杯水喝得差不多了,她移开杯子。 “有事再叫我——”她起身,又欲离开。 他却扯住她,一记猛烈的吻堵去余音。 刚才喝进去的最后一口水,他喂进她的嘴里,舌强势地钻进她的唇腔。 她奋斗挣扎,两人紧缠的唇齿间,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因为,她咬破了他的舌,只是,他依然按住她的力度没有松开半寸,不管这个吻是否还有丝毫的美好,坚决一尝到底。 她弓起腿膝,打算给他一击。 “在踢我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如果我伤上加伤,到时候再被送医时,这些全部会算到季行扬头上。”他对她松了松,还是淡嘲的语气。 她一僵。 他清楚自己成功踩到了她的痛脚,在他完全康复前,她确实不会让他再受伤。 只是,他并没有任何成就感,反而被重重的挫败感席卷。 他再次吻住她,这一次,她不再反抗。 他抬起她娇美的下巴,用熟稔的手段,恣意地伸进她的T恤里面,缓慢揉捏着她的(乳)房,指腹在她粉红色的(乳)尖上留恋不去。 她扬着下巴,目光与他平视,眼晴冷镇到连眨也不眨。 不该是这样的!他清楚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处,他清楚如何能挑起她的需求! 他挲抚的指掌,移至她纤细的腰身,掌滑入她裤沿,半抚着她的臀沟,在她身上点火。 以往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在战栗中,祈求得到更深一层的强烈欢快。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欢爱中的她,可以有各式风情,俏皮的、温柔的、性感的、深情的……(高)潮的时候,她喜欢咬着他的肩膀,眼睛会水雾一片,声声娇吟着同一句话、同一个名字—— “季熹炜,我爱你。” 他知道的,她爱他,一直很爱。 …… “你摸够了没?”她冷淡打断他所有的思绪。 他回视她,在往事中,有些许的恍惚。 如今,掌下的身子是冰冷的,没有脸红心跳的(娇)吟,更加没有(肉)体的激荡。 什么也没有。 “摸够了就松开你的手,就算是照顾,我也没有陪你进一步的义务!毕竟,这可能也会让你伤上加伤。”她淡讽。 在她无波的情绪下,他的心房,突得揪痛。 他重扯她重新入怀,一下又一下吻啮着她细嫩颈肤,更加刻意撩拨她身为女性的(欲)求。 但是,没有。 她的T恤几乎已经快被他扯离,她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波澜。 他咬她的丰盈,她没一丝颤动,无波的眸,望得他跟着发寒。 那是她的眸吗?那是那双爱过他的眸吗?不像,因为,此刻那无波,如死般。 无论他如何激,都无任何情绪。 他的心,慌成一片。 不对劲,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纪夕微的所有情欲,应该尽在他的掌控才对! “养伤期间,不适合这么有兴致,不然,这伤真要没完没了的赖在他人身上了!要不要我拿点冷水帮你泡泡?”她冷淡地好心问。 事实上,不需要冷水,她的话已经如冰水浇头,浇得他身体失温。 他松开她。 整了整衣服,她站起身,“该吃中饭了,我给你弄午餐去。” “你让我倒尽胃口,我不想吃。”他用更淡的语气道。 他动怒了,起了波澜的心绪,真真实实地传递到她身上。 她轻轻一笑,“你不吃也得吃,只有把你养壮了,我们两个人才能快点离开这里,不让彼此再继续互倒胃口!” 说完,她转身。 “你以为,自己真的锁得住我?”他冷嘲。 如果他想从这么逃开,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可以设计到她。 “事实胜于雄辩,不是吗?”她半分面子也不给,背对着他,挑眉。 为了不殃及行扬,她可是非常小心翼翼地锁着他,不出一点意外。 “在医院的时候,你分明是听到了。”他静静道。 “我该听到什么?”她用平板的语气问。 “我喊你的名字,一整夜。”疼的时候,喊她,无助的时候,喊她,空寂的时候,也喊她。 从来,她一直就还住在他的心里,如同血肉,无法剔弃。 没有了她的他,他像住在华丽到空洞的宫殿里的国王,日子过得并不好。 她听笑了,“原来人类病糊涂时,醒过来后,还能记得这么清楚?”果然,又是演戏啊!幸好,她谨言慎行,不会再上当。 “我不是演戏。”他面无表情反驳。 既然要锁在一起,那么,他们就好好锁一个月,然后,从这个度假村里出来后,两个人再相忘江湖。 存了这样的念头,所以,他甘愿留下。 “得了吧,季熹炜,我在你心里,连猪都不如?”她转过身,句句讽刺。 他皱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女人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栽第一次,那是‘痴’,再被你骗第二次,那是‘蠢’,如果还有第三次,她连当猪都不配!”她已经被骗了两次,想再骗她第三次?做梦! 说完后,她踩着脚下的高跟鞋离去,敲击地板的声响没有半分的犹豫与挣扎,凝视她离去的纤影,他心口一凉。 他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那就是,她已经开始在学习一天一天把他忘掉,一天一天把他从生命里剔除。 这是很好的结局。 但是,他却突然全身开始冒冷汗。 …… 第七天的时候,他的疼痛缓和了很多,不再连睡觉也是四五个小时就疼醒一次。 “他吃了药,又睡着了?” “应该吧。”除了一日三餐,她基本很少进去。 “《血色恋人》拍得怎样了?” “季行扬拍摄的进度很不错,但是,伊墨澈还是不太适应高原反应,我在和季行扬沟通中,看看一些内景能不能在北京布景完成。” “这样也好,在北京我们有拍摄场地,而且布景方面,我们有得天独厚的人脉、财力,能给予《血色恋人》最好的环境!” “嗯,但是季行扬说他需要考虑。” “没事,还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英伦恋人》那边的拍摄情况怎样?” “没有了季熹炜,如同一盘散沙,这两天传来的消息都不太利好。” “《英伦恋人》这组的团队他们是第一次合作,协作凝聚力不可能有我们这里配合,我们要乘机——” 陆陆续续的商谈声越来越低,两道声音都是他所熟悉的。 只是,其中的那道,已不似他记忆里的娇纯。 看来,这近一个月里,她被赵延庭调教得不错!也对,他清楚她有多用功,在公司的时候,她不到十一点,绝对不会下班。在关押他,亲自留守坐镇的这一周里,她也是在客厅里,恶补各种关于电影、传媒、管理上的知识。 她说过—— “现在的纪夕微,她不会再拿‘爱’来烦你,她对你,只有恨,只有厌恶!我会在恨里,茁壮成长!茁壮到终有打败你的那一天!” “纪夕微感情失败了,没关系!我会在职场上,得到想要的所有人,包括你的尊重!这中间的过程,不计代价!” 她不是开玩笑的!那时候,即使有心慌,但是,某种程度上,他并不把她当回事,毕竟,她要成长,程度还太差!只是,他没想到,一个人挠足了劲下,进度可以这么快。 她不笨,笨的人,是绝对想不出来,把签名偷梁换柱,绝对想不出来用禁锢养伤一招让他愈合确保行扬安全。她的脑子,其实很多时候可以转得很快,只是,以前的她,懒得转,不屑转,不想转而已。 一阵烦躁下,他起身,敲了敲门。 门口的对话声停住。 “我想开窗,里面很闷。”他无表情道。 他突然,不想再留在这里。 这里,已经没有他想、心心留恋的闲情。 她的视线对上他的,依旧冷淡无比。 “你清楚的,在空调房里待太久,我不适应。”他淡冷道。 她该清楚的,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每逢夏天,吹着空调风的同时,他都要求窗户里必须留一条缝。 现在,窗户用密码锁已经锁死整整一周,里面的空气浑浊到让他胸口闷到不行。 “行,你等等!”说完,她转身,去打电话。 …… 第十六章 不是滋味 很快,有商家送货上门。 一台风扇、一个空气净化器。 “还需要什么和我讲。”她微笑着道。 至于开窗?做梦!任何有机会让他逃出去的可能,她都一路杜绝。 “噗,学妹,你真是太狠心,人家要点新鲜空气也不给!”赵延庭先啧啧,再很恶劣地笑出声来。 江熹炜看了他一眼,脸色更加阴沉沉了。 “季总裁,您就放宽心,安心在这养伤吧!”赵延庭拍拍他的肩膀,落井下石。 江熹炜冷笑,“这不就是你一箭双雕的成果?” 在他犀利的眼神下,赵延庭愣了下,然后,大笑出声。 “季总裁,你果然好眼力!”他故意“大嘴”将消息透露给季行扬,以季行扬之手惩惩江熹炜的可恶,顺便也让他住几天医院,拖慢《英伦之恋》的行程,以便制止两部电影同期上映。 只是,他料不到,江熹炜会这么狠,丝毫不给季老导演面子,竟然起了报警之心,幸好,纪夕微的反应够快。 眼下这种形式,真是让人喜上眉梢的利好! 赵延庭的干脆承认,让心里其实也有怀疑的纪夕微皱了眉头。 事已至此,江熹炜也安然接受,他有信心,就算再拖延一个月,就算未战军心已散,他也有能力挽狂澜让《英伦之恋》追上进程,不会让《血色恋人》占得先机。 他的态度不急不燥,浅笑,“我只是很意外,你现在还有心情搞这些。” 赵延庭敛了眉,不太听得懂江熹炜的意思。 于是,江熹炜可以肯定了,王纯那个女人,居然在死撑着没有找赵延庭帮忙! “我为什么该没有心情?”赵延庭不耻下问。 他丢给他一记嘲弄的微笑,“xx医院,自己去找答案吧,我想,你有义务知道的。”他上次好像有一不小心看见小毅的复诊时间。 既然王纯“不敢”,那么,他就来帮她一把! 赵延庭捕捉到他的表情和眼神,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成功扳回一局的感觉,令人心情舒坦了点。只是,江熹炜的舒坦并没有维系多久。 送赵延庭出门的时候。 “赵学长,我知道你在帮我,但是,我必须严词声明,任何人你都可以碰、可以利用,我纪夕微保证眉头不会皱一下!但是,季行扬不行!你敢再拿我来利用他,我一定翻脸!” “学妹,你们兄妹感情好到真令我吃味。”门外,赵延庭不是滋味的说。 门内的他,同样不是滋味。 …… 被江熹炜这一说,心存有疑虑的赵延庭,还是去了xx医院。 血液科。 他不明白,江熹炜为什么让他来这里。 “小毅,你现在身体很弱,我们在医院住一夜再走吧,反正床铺费也没多贵!” “妈妈,如果我们住院的话,贵的不是床铺费,而是各种检查费!”小毅老沉地叹气,“幸好,我没有遗传到了你的笨脑袋!” 在血液科的治疗室里,他见到一个打扮依然像学生一样的女人,以及老气横秋的孩子。 他们是背对着他,但是,他马上认出了女人的身影、声音,整个人又开始发僵了。 最近,他已经很刻意在避开她了!突然明白了江熹炜的目的。 最终,妈妈没有说服小男孩,小男孩输完血,她牵着他的手,准备回家。 一转身,意外的见到一张英俊的脸孔。 王纯愣了愣。 他无声无息地走进她。 “你怎么在这?好巧。”才刚招呼完,她马上闭上嘴。 她差点忘记了,医院这种地方,不是人人都不愿意见到熟人。更何况,从重逢到现在,赵延庭一直把不愿意见到她表现得很明显。 见他也没回应自已,王纯尴尬低头,当自己没见到他,牵着儿子正欲离开。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 王纯环顾了下左右,这才确定,赵延庭是在和她说话。 “什么怎么做到?”他没头没脑的话,让她疑惑,迟钝到听不太懂。 “见到旧情人,神色可以这么如常,仿佛我们以前真的只是校友或是普通朋友。”赵延庭唇角淡淡一扯。 其实,重逢到现在,他一直介意的是这个。 她的态度,太如常,面对他时,就像只是面对故友而已。 王纯张口结舌,“不、不然,你想、想我怎样?”他们确实是不可能再做朋友,但是,一见到面,也没必要摆出一副怒剑拔张的样子啊! “我们之间,应该不是我负了你,就是你对不起我的关系。”没有一点强烈起伏的情绪,不该是这样。 “啊——”王纯微张着唇,“可、可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啊!”过去的,不是应该都过去了吗? 没有必要。 赵延庭阖了阖目。 “我来北京,只是为了赚点钱,并不是来破坏你和纪小姐的!”王纯赶紧摆摆手,一再解释。 “你破坏不了!我会和微微结婚,她能让我少奋斗30年。她身上有我想要的一切。”他沉沉笃定道。 他的话,让王纯怔了下,“你,你不是真心爱纪小姐?” “我和她之间,不需要真心。”只需要合作愉快,再加一点道德约束。 王纯瞪他。 这不是骗人和利用纪小姐吗?他怎么功利成这样? 她想教训下他,可是,发现自己又没有立场。 而且,小毅又在来回打量他们,让她犯窘。她拉了拉小毅的手,在想着该如何告辞。 “他几岁?”赵延庭直挺挺站在原处,又问。 方才,他打了几通电话给旧同学,她们都有印象,王纯结婚休学前,肠胃好像很不适的样子,常常会呕吐,有次在上课时也出糗,同学们都一度怀疑过她怀有身孕。 可是,看看小男孩营养不良的样子,年龄又不太对! 他的问题,让王纯面露难色,忐忑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毅看了看吞吞吐吐的母亲,又看了看面前一脸神情奇怪而复杂的男人,果断代为开口,“我叫江毅,今年9岁。” 小毅才刚说出自己的年龄—— 9岁?赵延庭脸色阵阵发白。 这就是江熹炜口里,他有义务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你当年没有打掉孩子?那张流产证明,根本是假的?” 他的判断,让王纯额头上都是冷汗。 “伯母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她不可能会答应让你走她的老路,所以,你当年嫁给江品丰,是因为你想生下我的孩子?”他轻拧眉峰。 赵延庭的猜测,让她呆呆地杵愣着,什么话都讲不出口。听到这话,小毅已经敏锐的偏过脑袋,紧瞅着母亲紧张的神色,最后,镇定地问,“老妈,他是我爸爸?”传说中的亲生老爸? “王纯,为什么我的孩子要姓江?”赵延庭冷然问。 这样一来,当年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江品丰出生豪门,他不可能娶一个怀了其他男人身孕的女人才对,他的家族不会允许,所以,江品丰才会被赶出家门! “你们、你们,你别误会,千万别多想!”王纯急得冷汗都出来了,结巴着。 这下,该怎么解释?她答应过品丰,让孩子正常而有安全感的长大,什么也不说的! 可是,赵延庭和小毅的眼神,分明就是误会了啊! “小毅、小毅,不是你的孩子!”王纯终于硬着头皮冲口而出。 她的话,一说出口,赵延庭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孩子姓江,今年9岁。 如果,按照孩子的年龄,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她当年确实人流了,江品丰趁虚而入,两个人天雷勾地火,马上有了另个孩子。 毕竟,她结婚的时候,他明明亲眼瞧见她的肚子是平的啊!而且,后来他也有问过当年参加婚礼的同学,证实了他的观察。 他一向聪智的脑袋,此刻一团混乱。 “你的生日是几月?”他僵僵地问孩子。 这孩子的模样,不像他,也不像江品丰,实在看不出来是谁的孩子。 “我的生日是八月。”小毅沉着回答。 赵延庭看向她。 一切,都不用多说了,孩子的生辰,就是最好的证据。 王纯只能愣在那里,张口结舌,鬼打墙一样,不断重复着说一句话,“小毅不是你的孩子!你别误会,真的别误会!” 一个星期,又过去了。 …… 屋内依然静悄悄的。 他每天在密封的房间里干待着,电视机的遥控快被他按烂了。 自从他那次刻意的撩拨后,纪夕微除了送一日三餐进来,平时她几乎不踏足这个房间。贴身伺候?有,让他等于坐牢一样。 他的伤口愈合的很好,但是,要想恢复到健康的状态,至少还需要半个月。 站在窗边,他闲凉喝着热牛奶。 牛奶补钙,为了让他早日康复,纪夕微明知道他最讨厌牛奶,还是几乎都用牛奶来代替水灌他。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对面二楼的女人很准时地拉开窗帘,热情地向他挥手问好。 第十七章 施展美男计 他的唇角淡淡轻扬,很有风度的和对方颔首。 对面性格热情的混血儿美女,是三天前搬进去度假屋的,白天她都和一群朋友出去玩,玩疯了入夜才会回到度假屋。第一天,她拉开窗帘,大概是一时兴起为了看看星星吧。 只是,后来变成“看”他。 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屋内所有的灯光都从项部泻下,照亮整间屋子,故意让自己成为女人眼中的焦点。 他清楚,站在窗处凝思的自己,显得很耀眼,给人沉晦如谜的感觉。而他身上带着一抹近似幽寂、蛊惑般的吸引力……能轻易抓住女人们的全部注意力。 如果他存心想勾引一个女人,连*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半藩洋妞。 果然,当晚,不到五分钟而已,那个半藩洋妞就试图和他打招呼。 起初,他是不理的,吊足了对方的胃口以后,他才回以淡淡的微笑。 只是,可惜,他们的距离太远,听不到彼此讲什么,对方问什么,他只是点头或者摇头而已。 今晚,他们又是隔窗“巧遇”。 于是,他们又开始“聊”上几句,当然,他们没有办法正常“聊”。 半藩洋妞又在拿着一张纸,贴在玻璃窗上: “你的手机号码是几号?” 对方对他的兴趣从探问他是否来度假开始,升级到问电话号码了。 他浅酌了喝牛奶,淡淡的伸手,指隔空快速划动着,如最美丽的烟火。 半藩洋妞当然来不及全部捕捉完那11个号码,只是,这也无形中给了她振奋。 半藩洋妞快速又扯来一张白纸,用很粗的记号笔继续写下,举起:“我想约你看电影,可以吗?” 他又喝了一口牛奶,好像是在郑重考虑的样子,最后,做了个ok的手势。 半藩洋妞顿时兴奋,她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地址和时间,他看了看后,为难的摇头。 半藩洋妞又写,他又摇头。 到底什么意思?明明答应了,但是,又调不出时间?好不容易遇见这种俊到简直是人间*的男子,半藩洋妞可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段艳遇,于是,她干脆举牌写道,“我去找你?” 终于,落入他的圈套了。 他好似认真的考虑了下,最终,露出浅浅的笑容,点点头。 半藩洋妞马上自窗口消失。 他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纪夕微斗不过他,只要他想,略施小计他就能从这里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耐性的等下了,果然,十分钟后,门铃被按响。 …… 门铃被按响的时候。 沙发上到处撒着丈件,微微正苍着一张脸,捂着腹,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是她叫的外卖吗?今天,她实在没有自信还能烧一顿饭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连筷子都不想动,但是,屋内的人是必要养好身体的,这样,彼此才能快点解放! 屋内的男人是条狐狸,而守着这条狐狸的她,夜夜难寝。 忍着难受,她起身,门一打开,门里门外的人都怔了怔。 门口站着穿着时髦、性感的吊带上衣,配一件紧身短皮裙,有着几分火辣辣气质的漂亮混血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送外卖的。 半藩洋妞率先开口—— “我是来找人的。” 微微马上警觉,“你找谁?” “有个中国男人,五官深邃,长得很帅很帅,气质沈敛温静。”半藩洋妞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强调,“对了,他今天穿兰格子衬衣!” 糟糕!一听对方的描述,微微就知道在讲谁了。 “这里没有男人,只有我一个人住!你找错地方了。”她温浅回绝。 “可是,不对啊……”半藩洋妞不太信,因为,卧室房间的位置,明明是这栋度假别墅! “你是他的谁?是不是怕我约他出去玩,所以故意说他不在家?”半藩洋妞不客气的挑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微微当机立断,绝不恋战,立刻关门! 但是,早一步,屋内的人,传来低沉的声音。 “纪夕微,是不是有人来找我?” “我就说他住在这里嘛!”半藩洋妞的脸蛋像打上苹果光一样,整个人亮起来,声音更是听起来热情而有活力。 微微颦眉。情况,已经有点失控。 果然,个子比她高半个头的半藩洋妞一使力推开她,不请自入了。 微微被撞到墙上,这下,原来就酸痛的腰,更是雪上加霜了。 真是趁你病,要你命!她今天实在没有能力应付人,而且,还是红心直冒的“女战士”。 半藩洋妞很大胆,当面就去敲那道紧闭的房门:“HI,我来!我可以当面约你看电影吗?” 屋内的他,回答,“可以,但是,你必须让她帮我开门。” 他的语气,依然淡淡的,但是,微微却听得冒出冷汗。 形势对她不利! 半藩洋妞有点吃惊,“你自己不能出来吗?” “恐怕不行。”他沉着回答。 该死!纪夕微暗叫不妙。她以为锁着他最安全了,但是,哪里知晓,他就是有本事找人来救他!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被人锁在里面了吧?”果然,半藩洋妞嗅到不对劲后,咋呼。 “嗯,我不顺她的意,所以被她锁起来了。”他的声音,依然如和熙的风。 半藩洋妞冷抽一大声,她双眸一睁,用生硬的中文问,“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想分手,所以她把你锁起来了?” 为对方的想象力丰富,微微真想骂脏话! 屋内没了声响,好像默认了半藩洋妞的猜测。 “你这样不对哦,中国人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半藩洋妞和她讲道理。 微微揉了揉额,扭她个头!算他厉害!这样锁着,也能找到救兵! 现在她该怎么办?摆出泼妇的样子,强悍声明,她就是要把瓜给扭甜了?算了,这戏码她可演不下去。 “其实,你误会了!里面的人是瘾君子,我在帮他戒毒!”她露出忧郁而哀伤的表情,“我也是为了他好,不忍心见他再弥足深陷。” 半藩洋妞整个人雷住。 “你不是第一个被他骗的女人了,他总是想各种办法逃出这里,然后找他的粉友继续快乐的堕落。”她抽抽鼻子,“你一把他放出来,他就会露出斯文败类的真面目。”斯文败类四字,她讲得咬牙切齿。 半藩洋妞被吓得节节后退。 “我没吸过粉。”房间里,传来淡淡的声明。 半藩洋妞看看在抹眼泪的她,又看看紧闭的屋门,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信谁了。 捂脸一脸痛心疾首的微微,掌心下的脸蛋,冒着冷光兼冷汗。 老实说,她没有太大的把握。 半藩洋妞偏着脑袋想了一下,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对面的“王子”,在过去三天的观察里,他态度矜淡、冷镇,并不太像对方口中的瘾君子。 “你快把钥匙交出来,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了,不然我要报警了!”半藩洋妞伸掌,选择救王子于水深火热中! 禁锢的罪名很大,微微除非是疯了,才会敢在这种情况下,还敢锁着他! 握握拳,最终,她还是恨恨地开了门,然后有气无力的窝回沙发,窝回原来的位置。 她失败了,一败涂地! 江熹炜迈出房门,他先对半藩洋妞微微一笑。 “需要我报警吗?”半藩洋妞急欲邀功,问他。 他摇头。锐利的眸,扫了扫沙发上的她。 她的眸,与他对视。 两个人的眸底都平静无波,但是,她的脸孔明显过度苍白。 这一局,她输得毫无防备。 “我救了你哦!”半藩洋妞很兴奋,“除了看电影,你要请我吃饭哦!” “那有什么问题?!”他扬声回答。 一顿饭而已,然后各自分道扬镳。 对于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人,他通常弃如敝履。 又看了一眼她。 她正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说过,他要走的话,以她到道行还拦不住他!一切尽在他的预期中,他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而她能做的,只有不在这节骨眼里闹事,明哲保身是聪明人的作法。 “走吧!”半藩洋妞挽住他的手。 只是—— “你怎么回事?”他却拂下女人的手,走向她。 中午她送饭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她今天脸色有点不太好,但是,近距离一看,更是渗得可怕! 一场成败而已,他相信她应该不至于被打击成这样。 她很低潮的埋首,不言不语。 “生理痛?”他一眼看穿。 她僵了僵,曾经,他们两个人太过亲密,她一有不适,他总是马上能察觉。 “你赢了,快滚!”她冷冷斥离,不愿在这男人面前示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已经无法阻止他从这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那么,她只能再想下一步的对策。但是,前提是她必须先“好”起来。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最终,一句话也没多说,他扭头就迈出大门。本书由小说之家手打团为您手打整理 第十八章 直觉扰心   屋里恢复静悄悄。 她按着腹,下腹部痉挛性的疼痛,已经延伸到她的背部、大腿股间,痛到她四肢厥冷,痛到她头晕目眩,甚至开始有点恶心。   她一向有痛经的毛病,只是,很久没尝过这样痛了。 两年前,她也这样痛过一回,是某人用他的拥抱以及掌心的温度,帮她度过了极度难挨的夜晚。   这些,她曾以为的怜惜,都是虚情。 幸好,现在的她,已不再傻傻受骗。只是,她好不甘心,居然被他这样溜走了!她很恨地捶着沙发。   “肚子痛就安分点。”屋内,传来淡然声音。   她猛得抬眸,对上两只浅淡如水的深瞳。   他提着一袋药,重新入屋。在厨房里,他拿来杯子,将药袋里的药丸倒出。 “这是痛经丸,吃了吧!你以前每次生理期,喝了这个会缓和点。”他将红色的药丸倒入手心递给她。 她瞪着他的手心,并没有接手。而他,也固执这样僵着,“吃,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她不会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微微冷冷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接过药丸,仰头吞下。   亲眼见她吞完药丸,他蹲在她面前,掀起她的上衣。   “你要干什么?”微微厉声制止。   腹部一暖。她低头,一个暖宝宝,已经贴在她的下腹部。 “下次生理痛的时候,要懂得照顾自己!痛经丸和热水袋都是很容易就能买到的东西,别老是因为痛,就动也不肯动!”他淡淡道,“明明是聪明人,在照顾自己上,怎么就那么不聪明?”就是因为这样,以前的他才会被骗了。 当时的他只看到爱依赖人、凡事不肯动脑的她,没想到,她锐利起来,也可以是一把利刃。   这些交代的话,让她一颗心莫名揪痛。   “我从来就不是聪明人。”她冷笑。   就因为不聪明,总是自以为是,总是不肯服输,才会总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以前的她,太信直觉。   而事实告诉她,人只可以信自己的眼晴!   “不是聪明人,会收买我身边的人?”他淡淡一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望向他,眼神没有心虚,没有闪烁,依然永远冷然无波,不留一丝感情余温。 “我的新秘书,被你收买了吧!”他拉拉唇角,“不然的话,我失踪那么久,怎么可能外面还是天下太平?”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莫瑶第一个就不会放弃寻他。 必定是秘书出面“安排”了他的行程,这节骨眼上,英瑶又以为他是故意躲避莫姨。她冷笑不语。   他猜得没错!他换掉了对他忍心耿耿的丽莎,才会让她有机可趁!   顿了下,他却没有继续追究。   “我给你煮姜茶。”他起身。   “你走!”她突然说。   他收住脚步。   “你不是要走?不是千方百计要逃出去?为什么不走?”她冷冷地问。   既然大家都坦开了,有必要在这里继续演戏吗?   “煮完姜茶,我就走。”他转身,缓缓吐声。   “我不需要!”她摇头,眼神冰冷。   他却忧若未闻,径自去厨房,动手开煤气。   她从肚子里揭下暖宝宝,朝他的方向丢过去,“你以为,这东西就能捂暖我的心么?”   他把生姜跺碎,放了红糖入锅,并没有回头。   “江熹炜,你别以为女人都很容易感动,你别以为自己在感情游戏中真是无往不胜!”她眼神冰灼,“你在自作聪明!”   火苗在窜动,甲烷难闻之气,丝丝缠鼻。 “你走!这里你不需要对敌人虚情的仁慈,而我,也不会接受敌人的好意!”她站起身来,主动拉开门,将抗拒表现的如此明显。   她讨厌直觉,她害怕直觉,她的直觉总是告诉她,他对她有情。   可是,她的直觉,一次又一次的骗人。   现在的她,心已经是铜墙铁柱,不再相信直觉,他无法轻易扳倒!   空气中,也泛着一股冰冷。   他还是坚持在煮着姜茶。   “那么有力气吼人,不痛了吗?”茶水沸腾了起来,关了煤气,回身,他淡讽。 他伤她甚深,他知道的。他和她的爱情,早已经扭曲变样到不堪入目,他知道的。 “对,不痛了,你可以走了!”她冷淡说。   他闭了下眼,睁开眸时,眼底一贯的冷漠,“我并没有打算留下。”说完,他将煮好的姜茶搁在她面前。转身拉开大门。   不能留下的。   要头也不回的离开。   继续相忘江湖。   因为,在现实面前,他和她都必须坚强。   哪怕是成为敌人,也不能成为爱人。   继续假装不曾相爱过。   门外,又空无一人了。   空气中,姜茶桂花的香味阵阵扑鼻。   她的体质偏寒,生理期和冬天的时候,她的四肢就会冰冷,他常给她煮桂花糖姜茶,因为,她说过自己喜欢淡淡的桂花香,可以唇齿留香。   她整个人像虚弱一般,慢慢软在地上。   不可以,不可以动摇,不可以总是直觉,他这样恶劣的对待她,是有一定的苦衷!不可以! 她不会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错觉,可是,闻着那股桂花香,为什么,心还是会丝丝入疼?她的心,何时才能脱离他的掌控? 把他送到医院,把他关起来照顾,有七分的目的,确实是因为行扬,可是,剩下来的那三分呢?她叩心自问,目的又是什么?不过是真的担心,他的伤处会危及生命……女人在爱情面前,即使表现的再强悍,内心总是有柔弱的角落,总是傻透了。   她不就是悲哀在这里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慢慢忘掉他的,直到他不会再对我产生任何影响。”再抬起眸时,她的双眸已无比坚强。   一个月后。   她和刚回到北京的季行扬在餐厅吃饭。   “拉萨的外景都完成了?” “嗯。伊墨激的高原反应太大,没有办法有更出色的表现,所以只能把内景移到北京完成。”这一个多月里,他挠足了劲拍摄,把演员们累到叫苦连连,终于完成了在拉萨的部分。   “《血色恋人》还需要多久?” “拍摄上,大概最快再需要1个月就能完成。”季行扬沉吟了下,“但是,我的电影后期制作时间会比较长。”   她顿住举筷的手,“那需要多久?” “我第一部电影,后期制作时间是六个月,《最佳拍档》时间更长,后期制作了一年之久,最短的是《欲望都市》,没什么特技镜头,后期制作也要四个月。   “可是,就算是四个月,我们的时间也不够—”她忧心重重。    拍摄和演员到位所费时间,最少已要3个月,如果后期制作按照这个时间表电影上档期已过董事长竞选,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帮助。 “嗯,我懂!赵延庭让我放心把后期制作的工作交给他们团队,他有信心能在两个月内完成,这期间《血色恋人》会进入宣传期。”以往他的电影后期制作都是他亲自操刀,这一次,时间紧迫只能交出主权。   “他的团队,在图形视频的处理上,在业内小有名气。”   “我听说了!但是,我会监督他们整个制作过程,一有我不满意的地方,马上调整!”季行扬丑话先说在前头,他不可能放自己的电影不管。   “你当然要!”微微对他笑了笑。   他和赵延庭都是她最重要的左右臂。   公事聊完了,开始谈私事。 季行扬想了想,突然问,“你真的喜欢赵延庭?”是嫉妒吧,除了能力不错,有点小聪明外,他并不太欣赏这个人。   “怎么啦?”微微心一跳。   “你先回答我。”季行扬很严肃地说。   “当然……喜欢啊。”她毫不迟疑地点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最大。   “那你要对他多留意!我虽然回北京才几天,但是,每次他来拍摄现场,我总觉得他的目光老会有意无意追着《英伦之恋》那一组的那个女编剧!”季行扬拧眉,“而且,我觉得他最近对你不够关心。”言语之间,很少提及她,而且,前他打电话给她谈公事时,绝大多数赵延庭都不在场,和之前的殷勤判如两人他甚至知道,这一个月里,她和赵延庭都没有出去约会过。   因为不放心吧,他会格外注意她的感情世界,和赵延庭的私生活。   微微心惊。连季行扬也注意到了? 但是,她脸上清甜的笑意并没有变,“你别多心,最近大家都忙,自然没有约会的时间啊!至于其他,他和王纯本就认识,两个人是校友,偶有见面也不奇怪!” 她也太信任赵延庭了吧!季行扬很闷,胸口抽紧,透不过气,他清楚,这是典型嫉妒的表现。 只是,真的是他多心吗?他也是男人,总觉得赵延庭看王纯的眼神不单纯,里面有太多可疑的东西!   如果赵延庭对不起微微,他不会放过他!   回到办公室后,她干坐了一会儿。 季行扬说得没错,这一个月里,赵延庭确实有点不对劲,他常往医院跑。而且,她还知道,他常有找王纯,甚至去接王纯的儿子江毅下课。   虽然表面无常,但是,她清楚,她和赵延庭的未婚夫妻关系岌岌可危,随时能……解除。她对赵延庭不曾动过情,自然不会太在意,但是,一旦没有了婚约,他们的合作该怎么办?这才是她所顾忌的! 第十九章 幸福的机会   她看了下手机,公司有些事情要做决策,赵延庭的手机却至今不通也不回电好像是刻意为之一样。   最近,他做得那么明显,她当然能感觉到赵延庭在让她不依赖任何人,独档一面。而不辜负他的教导,现在的她,对待工作不会再毫无头绪,会抓得住重点,也越来越独立。   她打算先找小姑姑了解一下工作,再做决定。   隔了两层,她没有坐电梯,而是走安全梯下楼。   只是,刚推开安全门的时候,她就听到奇怪的声音。 “拍戏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绝对不能倒下!谢谢你,因为,你让我的整个感觉都被你牵着走,渐渐忘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成灏,你真的真的很厉害。”   “小诗,不是我的功劳,而是你开始渐渐真正投入自己的感情在戏里,你已经开始会演戏。” “不、不、不,就是你带戏带的好,我才会演啊!还是觉得你厉害!”小诗万分佩服。成灏终于忍不住问,“那么……我和青羽比起来,谁比较厉害?”因为,他开始嫉妒青羽,嫉妒他占据在小诗的心里。   原来,是王纯在写剧本!她在一边写稿,一边很投入的念念有词。   “接下,小诗会怎么回答。”微微探脑,好奇地问。   一个是爱小诗的男人,一个是小诗爱的男人,她很好奇小诗会怎么选。   王纯吓了一跳,迅速抬眸,脸蛋如火烧般窜红。 “对、对不起,我、我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奇、奇怪?”被“抓”现场,王纯窘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了。 她有个怪癖,那就是把自己躲在无人的楼梯口写稿。在这个世界里,她可以一人饰演多角,自由的发挥想象。在香港的时候,曾经也被一两个同事撞见,对方背后笑她简直是神经质。   可是。   “不会啊,艺术家总是会有点与众不同。”微微笑了笑,在她身边的台阶处找了个位置坐下。   其实,忐忑不安的人,不仅仅只是王纯而已。   她想,她应该和王纯好好谈谈。   微微的自在,缓解了王纯的各种不自然。   “我不会剧透的!”她对微微笑眯眼。   她是一个会写故事的人,她在故事里快乐,写好一个故事,是她一生最大成就。   微微笑了笑,不勉强她,心里想着,该怎么和她开口。   “戏拍得怎样了?”她找了一个话题。 王纯没有任何防范的回答,“很好!顾以理和金元彬都已经进入状态,我没想到,他们能将成灏和青羽演得那么好!”果然,季总裁的眼光非常精准、独到。   微微唇角征了拉,顾以理和金元彬演得越好,他们这一组的压力越大。   见状,王纯马上鼓励她,“你们这组也相当出色!我有偷偷跑去看季行扬导演拍戏,他对作品以及演员的要求非常严格和认真,每一个场景拍得都很真实,   有涉及原则性的问题上,决不妥协决不让步!”这样的导演,让人油然起敬,拍出来的作品,必定耐人寻味。   “他是牛脾气。”因为对电影的坚持,在片场上可能会得罪一些工作人员及片商。   “你和他很熟?”王纯探问。 事实上,最近她在片场听到很多八扑,据说《血色恋人》就是季行扬为了把纪夕微拱上董事长一位而筹拍的。 “何止熟,我们是青梅竹马,幼时有很多共同的回忆。”季妈妈去世的时候她哭得声音比他还响。   王纯羡慕地看着她,“有个人能全心全意这样护着你、爱着你,真好。”   微微愣了愣,“你怎么会这样说—”难道,季行扬喜欢她,真的有这么明显?   “我见到舒盈了。”   舒盈?   “你是指我们的女主角?漂亮吗?”微微好奇问。 真奇怪,《血色恋人))的女主角,她这个负责人居然现在还无缘见到,甚至夸张到连个照片也没瞧见! “漂亮。”王纯点头,然后,有点藏不住话了,“大家都传……季导演是因为移情作用才选了舒盈!”   移、移情!   微微张口结舌,“长得很、很像我?”   才一问,她就犯窘了,这等于间接承认,她一直心底是清楚季行扬喜欢她。   幸好,王纯的脑袋没转这么快.“像!连我看了也傻眼呢!”   呢!这种感觉,微微觉得怪怪的、毛毛的。   突然,她很想去片场看看,到底舒盈和她有多相似! “最近,赵学长是不是常去找你母子?”想了想,最终,她还是选择切入主题,不再拐弯抹角了。 骤间,王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我,他、他……我刚才说季导演的事情,我没其他意思!”小毅批评的对,她说话总是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没想过会不会让别人多想。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刚才和你的闲聊,我更没想那么多。”她笑笑,让她别太紧张。   两个女人,都沉默了下。   最后。“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人家正牌未婚妻都找上门了,这事,不能再拖了!   “好,我洗耳恭听。”微微浅笑点头。   希望故事里,有她想要探听的消息。 后来,她冷静下来,想起赵延庭曾说过,江品丰曾怀疑自己不是江东辰的亲生儿子,到底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而且,小毅的身世也非常可疑,很有可能是赵延庭的亲生儿子!事关爸爸的遗嘱,她必须小心求证。 “其实,我骗了你,我和赵延庭以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王纯鼓起勇气,小声承认。 微微连眉毛都没有跳动一下,并不意外的样子,“我听他说过了。” 王纯憋红了脸,“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那时候其实骗了他,我并没有流掉宝宝!” 这意外消息,让微微整个人微震。所以—可以确定了?怪不得,赵延庭对她的态度会骤变! “他说不要孩子,他坚决要出国,走得头也不回,再爱他,我也是有尊严的!”因为小孩意外的到来,以及去留的问题,恋情的纯净甜蜜逐渐消失不见。赵延庭走了,当时的王纯,才率得很重,但是,也很确定,她要保住这个孩子!只是,如何和妈妈开口,成了最棘手的难题。   她清楚妈妈的个性,她一定会被施到医院流产的。 因为压力太大,她夜难成寐,有次选修课,肠胃不适居然干呕了起来。全班同学关切好奇的目光都投射过来,其中还包括教授的,可想而知,她有多窘迫!窘迫下,她匆匆起身就想逃走,哪知道动作太猛,她的脑袋一晕眩,毫无预警地双腿一软,失去知觉的软倒了下去! 同学们一阵惊呼,一道身影冲过去,及时接住了她下坠的身躯。她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医务室内,老师在痛斥他们太不知分寸,她的目光对上江品丰,觉得很抱歉,因为,他一声也没有辩,只为了不想给她雪上加霜。   这是江品丰的温柔。   回去的路上,她告诉他,她打算办理休学。   即使老师答应不说,但是.肚子是瞒不住的,它会一天天大起来。   “做一个未婚妈妈,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你做好思想准备了吗?”江品丰问,至于赵延庭,他是拦也拦了,阻也阻了,两个好朋友为此差点翻脸,也阻挡不了他出国的决心。   王纯垂眸,点头。   清廷了她的决心,江品丰沉叹一声后,最终开口,“不如……嫁给我吧。”当时的王纯,被吓得脸色发白,“怎么、怎么可以……不行、不行啊!我不能你委屈啊……”怎么可以利用他,让他做现成的爸爸! 但是,江品丰却打断她,“不委屈!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能得到幸福的机会,不是吗?王纯,我喜欢你,请给我一个机会给你幸福,也给自己幸福。”赵延庭不珍惜的,他很珍惜!   “后来,为了宝宝,你们结婚了?”如果是她,她也会为这样的男人而感动   王纯对微微点头,“但是,后来却出了事……” 因为情绪的不佳,以及压力的过大,她怀孕怀得并不安稳,一直有用保胎药。再加上,去香港见过江品丰的家人后,遭到他家人的强烈反对,他的母亲甚至不知道从哪调查得知,她怀有他人的身孕还想“瞒天过海”! 江家的主事人江老爷也扬言,江品丰可以娶任何人,但是必须身家清白,如果他不听话,就剥夺江品丰的继承权。   一重又一重的压力,江品丰却选择牵着她的手,毅然离家。 几天后,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给他们考验般,在筹办婚礼前夕,她见了红腹痛难忍,已成型的孩子,从此离开了她。   当时,她很崩溃,夜夜以泪洗面。   是江品丰一次又一次心痛的拥抱,陪她度过了每一个难关。   这时候,赵延庭却跑回来找她。 “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见他。”陷入过去的回忆,王纯至今还是难过,他在婚妾休息室找到我,说要带我走!我不知道,在他心里面,我是以什么位置存在,但是,我清楚,对另一个人,我已经不能辜负!”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江品丰走向她,在全世界都反对她的时候,江品丰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她不可能做个逃跑新娘,给予羞辱作回报。 第二十章 别和幸福过不去   王纯和赵延庭的孩子没了,那小毅呢?   “流产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医生说很难再受孕。有一次,品丰陪我去医院复诊的时候,刚巧有个刚出生的小男孩被亲生父母丢弃在医院,孩子出生的日期,竟刚好是我失去的那个孩子的预产日!我们夫妻都觉得,这是缘分,也是上天给我们的补偿。于是,我们领养了小毅!”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领养的孩子会有这么严重的疾病,最后在就医的路上江品丰开快车发生车祸。   小毅不是江家真正的血脉!她不必再顾虑爸爸的遗嘱!微微即松了一口气,心情又相当复杂。   “嫁给江品丰后,你的人生,还有爱情吗?”微微问。   哪一个女人,不希望嫁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爱情,不是恩情。爱情,更不是一加一就能等于二,它需要一瞬间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往往太虚无缥缈,不是说有就是有的!   没有爱情的婚姻,煎熬吗?她突然很想知道。   “微微,你知道吗,我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王纯却反问她。   微微摇头。   “我最大的遗憾是,上天给我和我老公可以努力相爱的时间太短!”这是她心底一直的深深遗憾。   努力相爱……   这熟悉的几个字眼,让微微发怔。   “爱情,真的可以培养吗?”她喃问。   赵延庭以前说过相同类似的话,但她并不以为然,也从来不曾试图拿出真心。   但是,看王纯那么认真而感慨的讲出时,她却有了不同的心境。   “如果,一切又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用所有的时间好好爱他,认认真真的爱他!”只要有心,心脏迟早有一天,会为了那个人而跳动。   “真的会吗?”微微怀疑,也陷入深深的沉思。   “会!年轻的时候,我们总觉得,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找到一个能令自己爱到失去自我的男人!但是,往往事实证明,与其把自己的生活弄得那么高潮迭、大悲大喜,不如选择和一个人、一件事培养有意义的关系。而嫁给一个拿命去爱你、去珍惜你、因为你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你的悲伤而悲伤的男人,这就是为自己的幸福做过的最有意义的努力!”这是她的亲身体会。   嫁给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才是人生最有意义的努力?微微觉得自己有点懂,又不太懂。   “我老公发生车祸的时候,他用最后一口气交代我,如果他活不了了,有在遇见会重视我胜过重视自己的男人,就嫁了,别和幸福过不去!”王纯眼眸起了水雾,“但是,我知道,我这一生再也找不到,像他对我这么好的男人了!”   微微的心,一震。   人的一生,要找一个重视你胜过重视自己的男人,真的很难很难!不得不承认,王纯的故事,有深深的震撼到她。   同时,她也听到了王纯的“解释”,她和赵延庭没什么。看来,赵学长这条路要艰难了!   “谢谢你!我突然,想去片场见见你们口中的舒盈!”微微说出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   微微到郊外片场的时候,正下着大雨,雨势大到连雨刷都差点刷不过来了,气象台已经拉响暴雨黄色警告。但是,她并未放在心里,一心只想见见他们的女主角,到底和她像到什么程度。   很可惜,到了现场后,她才知道,舒盈竟然今天刚好被安排休息,她险险的把车停在片场停车场,从刚踏片场开始,就被很多人错认的经历,已经够说明一切。   “咦,舒盈,你今天不是没有开工吗?怎么又来片场了?”   “嘻嘻,舒盈,找季导演吗?他在三号片场,你小心点,他今天吃了炸药一样!”   难道,真的又这么像?她一路带着疑惑,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导,找到了拍摄现场。   季行扬正在和演员吵架,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他眼下有严重睡眠不足的暗影,然后,脸颊好像也更劲瘦了。   “你真的演了几十年的戏?这么一场简单的戏,你居然给我NG八次!拜托拿出你的专业精神来,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他气得将剧本丢到老艺人脸上,吼人的音量中气十足。   这位演员,是资深老艺人,在剧中担任女主角爸爸,也是阻碍男女主角感情发展的坏人。   “我从凌晨三点拍到现在,我是人,我需要休息!”终于,资深老艺人也生气了。   他年轻时也是个俊秀小生,红遍半边天,是个天王级人物,现在已经变胖,头发也少了,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了不少的皱纹,但是,不代表他的知名度已经下跌到可以忍受这种鸟气!就算季行扬名气再大,也是比他年龄小了一大截的晚辈,不该这样不尊重他们这些老艺人!   “拍了十几个钟头了不起?累,就可以是演员失准的理由吗?”他可是同样连着拍了五十几个小时,也不曾懈怠过一秒!季行扬暴跳如雷的和对方吵得不可开交,其他工作人员们都不知所措,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话多和不说,都容易火上浇油!一时之间片场的气氛很怒张,一些工作人员甚至开始纷纷闪避。   “行扬。”身后,有道柔柔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季行扬所有凶腾的怒火,卡住了。   “男人也有更年期吗?脾气这么暴。”她微弯唇角,扬起一个叹息般的微笑。   “你怎么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过来!”季行扬毅然还是浓眉利眼,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火气已经缓和很多。   “对你突击检查啊!”她笑笑,然后,转身,搬来一张搁在不远处的折叠椅。   季行扬以为她是要自己坐,哪知道,她将椅子搬到资深老艺人身旁,脸上闪动着真诚的笑脸,恭敬道,“刘大哥,您一定累了吧?先坐一下,喝口茶吧!”   被唤刘大哥的老艺人愣了下,一口气顿时不上不下,“可是导演……”   “不用理他!”她笑笑道。   刘大哥只能顺从的坐下,片场的助理及时泡来热茶。   “刘大哥,您别生导演的气,他就是这臭脾气,对电影有股可拍的狂热,吹毛求疵到已经固执的程度。”她真诚地说,“我代他向您道歉。”   她这话一说出口,四周的人纷纷冷抽。季行扬的脾气是出了名的“霸”,谁敢这么当面批评他?而且,还代表他向人道歉?这不是找死吗?   可是,奇迹就是发生了。季行扬只是沉默的在那里摆弄器材,并没有骂人。也没有再吼。   她给了那么好的台阶,老艺人下得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这、这……其实,是我的错!导演对电影精益求精是对的,刚才那场戏,我确实拍得不好,怎么也找不到感觉!呵呵,真的是老了,以前拍几个通宵都不成问题,现在才拍十个小时,身体就吃不消了。”说着说着,老艺人感叹,眼角的皱纹加深了。   “刘大哥,你猜不老,老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十几二十岁的影迷?!”她不服气的反驳,“连我都想要一张您的签名呢!”   “对哦,刘大哥,你可是一代天王,超级人气王哦!”有几个工作人员也胆子大起来,嚷嚷缓和气氛。   老艺人终于笑了,笑容里有了开怀,也多了很多年轻时的天王风采。   整个片场的气氛,顿时轻松、热络起来,所有人都感觉到愉悦、开心。同时……   “你不是舒盈!”大家异口同声。   同样一张脸蛋漂亮到不行,舒盈这人喜欢捧高踩低,很会耍手段,和微微给人落落大方的感觉很不同。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她是季导演的心上人——飞翼的最大股东纪夕微!   见到了真身,宗人纷纷暗自兴奋,对微微好感飙升,觉得她比舒盈有气质多了。   季行扬宣布中场休息。   “你来片场,怎么还穿高跟鞋?!”季行扬走近她,拧眉。   “穿高跟鞋不行吗?”她疑惑。   “当然不行!这里这么多电线,万一勾倒设备怎么办?”他语气不善道,“我找人给你换双运动鞋!”   拍戏现场的众人们都暗自纷纷摇头,季行扬对器材极为爱护,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要拿出这种态度追女人的话,再过一百年还是失败!   微微却并不气,笑容湛澈,“好。”她清楚的,季行扬不是怕摔坏设备,而是怕她受伤。   导演助理马上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双布鞋,她一边弓身换鞋,一边道,“行扬,电影是要一砖一瓦慢慢搭建成的,我不急,你也别太急,慢慢拍,放慢脚步,给自己给所有人,适当的休息,好吗?”   亲临片场,她才能深刻感觉到,她的“急”,无意中给行扬多大的压力。   季行扬蹲下,给她系鞋带,“男人的事,女人别管。”   《血色恋人》必须赶上档期,演员和他都不可以懈怠,一旦迟了,那么她可能就要和董事长之位失之交臂。   休息了二十分钟后,这个场景重新开拍。   这一次,刘大哥相当争气,将戏中女主角父亲的霸气尽显,气势非凡,季行扬喊,“OK,演得非常好!” 第二十一章 狂乱的表白   微微本想等雨停了再回去,但是,傍晚时,暴雨预警级别竟上升到了橙色。   “你和行扬说一下,雨太大,我先走了。”她向导演助理交代。   《血色恋人》已经拍了一个下午,还是没停的迹象,她等累了。   “纪小姐,您还是留一下吧,我看季导演很快可以收工了!”   她摇头,“不了,我回公司还有工作。”本想等他吃饭的,但看行扬那架势,好像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的样子。   走出三号片场,在一号片场骑楼下,又见到她不想见的人。   江熹炜正在和导演谈事情。   两个人目光对视了下,她撑着伞,直接无视而过。   “雨很大,坐我的车回去吧。”身旁,飘来矜淡声音。   她挺直腰杆,当自己没听见,坐上驾驶座,落锁,,发动引擎。雨势如瀑,雨刷不断地刷,但是,前方的视线还是相当模糊。   而且,四周好像到处有积水。她不禁有点犹豫,因为,她的车技实在不佳。   回去继续等行扬,等雨停了再走?后面喇叭声响起,她回过头来,是江熹炜的车。   他驾着车,暴雨中在前面带路。   凭什么!她油门一踩,车子驰出了停车场。   但是,却是朝另一条路开去。   “还在X村。”   听到她无恙的声音,他的心微安。   但是。   “行扬,雨越下越大,我不知道改怎么开了!你帮我指一下路?”她把雨刷器已开到最大,还是看不清楚路,天色已经全压黑了,雨水在车顶上好像被人从天上泼下来般。   “你具体位置在哪?”   “我在桥洞这里!这里好多 积水,一片汪洋,我看不到路了!”   他一听,吓得心脏差点从喉咙跳了出来。那个桥洞旁有条小河,一入夜视线会很差,一旦河水涨起来淹没地面,根本分不清楚地面与河面的界限在哪里!   “小微,你别再乱开了,把车停在路边安全的地方,等我过去!”他急吼。   但是,太迟了。   一声惊叫,划破寂静。   电话断线了,季行扬和她失去了联络。   季行扬整个人发抖,他冲出片场,上车,油门大脚一踩,向村庄狂飙而去。   ……   纪夕微太倔!江熹炜开了一段路,依然不见她跟上。   村庄那条路很难开,这种鬼天气开进去,更是自找苦吃!   一路开着车,路阻连连,右眼皮跳个不停,他有点心烦气躁。   轿车龟速前进着,扭开广播,一直在报道何处又有人溺亡的坏消息,听了几句以后,他的心情更乱了。   不管了,这个时候,他狠不下心!扭转方向盘,他调转了位置。   ……   微微的车头冲入了河中,接着,是整个车。她的手机在冲击下不知道滑到了哪里,喝水顺着车门缝隙往里灌。   她急急去按解电动车窗,但是,啪了两声后,毫无反应。她又去推车门,外面好像被什么力量死死推住一样,她怎么推,怎么使力也打不开车门。   车里没有尖锐物体可以锤窗,连她的高跟鞋都落在片场了。   三分钟后,车内的水越来越多,已经淹没还在拍车窗的她的口鼻。   六分钟后,车窗完全被水淹没,车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她的耳边只有汩汩的水声……   和梦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以时速近200的速度,季行扬的越野车飚入桥洞附近。   在河边,站着几个家园被淹没的村民,一辆眼熟的红色宝马车,在河面上,已经只剩车尾一角。   据说,村民们已经报警,但是,这种混乱的天气下,遇难人员太多,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警察赶到这里来营救。   微微!季行扬几乎心魂俱裂,推开车门,纵身入水。   昏黄的池水中,一臂之外不见他物。季行扬奋力向红色的方向游去,在他终于游到那道红时,车子已经全部都沉入了水里。   他趴着车窗,心惊地见到微微在车厢内整个人都已被河水淹没了,美丽而苍白的身子漂浮在厢内,早就失去知觉。   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季行扬狂乱地扬拳头,重重砸向车窗,坚固的玻璃裂开,他赤拳再砸,玻璃碎片已经扎入了他的拳心,一条又一条的血丝在河水里漫开,但是,他一无所感,不断疯狂用力捶,终于,整排玻璃应声碎开,他迅速从里用力拉开车门。   他游过去,从驾驶座里扯出她,托住她的下巴,浮上水面,往岸上游去。   ……   在失去知觉前的那一刻,微微觉得自己悬浮在一个黑暗的维度中,仿佛自己只是一片羽毛,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的感觉将她包围。   心,突然变得平和安详。   “微微。”有道好温柔的声音,喊她。   她转过身来,竟是她的母亲!母亲用一种满满怜惜与心疼的目光,注视着她。   黑暗中,母亲的身畔是小时候的自己,趴在母亲的腿上,母亲微微抚摸着她的发,哄着她,说一些很宠爱的话:“我的小微微,妈妈不求你长大以后又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只要能找一个很疼你,很爱你的男人,给你一个稳定的依靠,这样就够了!”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深的祝福。   泪,溢眸。   “妈妈,我那么爱他,为什么他不爱我?”他不疼她,更不爱她!她的幸福,从来只系在一个人的手里,如今早就没有了。   “微微别哭,妈妈带你离开这里,没有人爱你没关系,娜娜会好好爱你!”妈妈温柔地牵起她的手。   好!她跟妈妈走。   她不需要那个人的爱,有妈妈的爱,她就够了。   她跟着妈妈,缓步走向黑暗中的那个亮光。   “她没气了。”   “心脏也停止跳动了。”   “就不回来了。”   周遭的人七嘴八舌。   季行扬不管,他发狂般,嘴完全把她的唇罩住,用力吹气不断给她做着人工呼吸。季行扬的一双掌压在她柔软的左胸处,一下又一下的做着心脏按摩。   但是,她依然在“昏迷”中,四肢冰冷,连瞳孔也散大了。   江熹炜终于赶到,他缓步下车,麻麻地走向她,在几米处外,腿像被冻住了一样。   她怎么了?周围的人,还在嚷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死了。   他的全世界,在那瞬间,都麻掉,空白一片。谁死了?他怔怔望着毫无气息的纪夕微,世界脱漆一般一一崩裂。   无论季行扬怎么努力,微微都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   “死了、死了,真的死了。”周遭的人都同情的摇头。   “纪夕微,你给我活过来!”季行扬一声急吼。   她上岸已经起码有3分钟,但是,根本没有恢复呼吸与心跳。   像所有人的观察结果一样,微微应该已经溺亡。   “纪夕微,你活过来!我爱你!我可以接受你一直属于其他男人,我可以接受一直当你的哥哥,我甚至可以接受在你的生命里只当个路人!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季行扬按压着她心脏的动作没有停,心痛狂乱下,铁铮铮的男儿泪一颗有一颗落在她颊畔,发狂大喊,“纪夕微,再痛苦也给我活过来!如果这世上没有你,我会发疯,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爱你!”如果她不能再站在他仍见得到的位置,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   纪夕微,我爱你!   她跟着妈妈的脚步,走了几步,听到谁在她的耳边暴喊。   “行扬……”她怔怔收住了脚步。   “纪夕微,如果这世上没有你,我会发疯,我也活不下去了!”那如狂般的声音,吼得她耳畔一阵疼痛。   然后,心也开始发疼。 第一次, 为了江熹炜外的另一个男人,而发疼。 “女儿,你确定这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人值得你去爱了?”妈妈温柔地问。 她们都有听到,如痴如狂的表白。 “妈,我不能走。”她走了,也等于毁了行扬的人生。 妈妈含笑点头,“去吧,得不到你爱的人,就和爱你的人,一起好好活下去。” …… 不断的挤压下,她难受地吐出了一大口河水,肺部又能吸进了空气。   “她活过来了!”周遭的人惊喜大叫。 第二十二章 爱如潮水   她活过来了。   江熹炜独自一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他脸上的表情,是空的。   事故发生到现在,他的心间一直空茫茫,第三次感觉到迷茫。第一次,是江先生去世,第二次,轮到母亲。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尝到这种空茫的滋味。   但是,如今……   纪夕微对他来说早就应该只是陌生人才对!她的幸与不幸,她的生与死,都与他无关!分手的时候,他早已经想得清清楚楚。   但是,为什么在见到她“尸体”的那一刻,他会被恐惧包围到刨心刺骨般的疼痛?无法冷静,无法无动于衷。   坐在这里,他挖空了所有的情绪,让自己麻木,却想起来很多很多,忆起曾经彼此之间的浓情密爱以及珍宠,那些,真的都能抹去吗?他无法想象,纪夕微如果死了,他该怎么办?他和季行扬不同,没有她,他照样能活得很好,照样能活得精彩,但是,他肯定会比现在更冷血一百倍。   他不愿承认,不曾坦然面对自己的情意,但是,在死亡面前,“他爱她”!这个念头溃堤而出,汹涌如潮。   他清楚,有些东西,快压不住了。   他怕那种心无法控制,为了一个人变得自己都不是自己的感受……正如同,他一向冷静的脑袋,此刻,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行扬,别抱那么紧,我快喘不过气了!我没事,我很好,别太紧张。”那道熟悉的娇柔声音,隐隐约约的从病房内传出。   她在安慰。只是,她柔声安慰的对方,并不是他。   送到医院的时候,纪夕微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不曾注意到他也很需要“安慰”,他也很需要她坚定告诉他,她很好。   慌茫之间,嫉妒如噬骨般的缠绕着他此刻脆弱的心。   他想抱她。   闭上眼,他极力压制着这奔腾的渴求。   不可以!不可以那么“懦弱”!突然之间,很害怕一切会失控,脱离原有的轨道,很害怕自己颠覆所有,会不顾一切。   他果断起身,向外离去。   不可以被她影响!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来的时候,不是自己可以选择,走的时候,也不一定是自己的意愿!选好的路,从此的孤与寂,独自品尝。   ……   季行扬寸步不敢离开她。   “要不要我把他找来?”行扬绷然问。   微微愣了半天,也没想通,他口里的“他”是谁。   她的沉默,落在行扬眼里,以为是“希望”,于是他开拨了一组号码。   “微微在医院,你来陪她。”对方一接通,他就硬邦邦的要求。   微微这才明白,他是打给赵延庭,她的未婚夫。   赵延庭有点意外,问清楚了情况,最后,竟然说——   “什么,你忙?工作有微微的安危重要吗?!”行扬吼起来。   微微拉了拉他,轻轻摇头。   行扬怕她难过,挂了电话后,却依然一股无名火在窜烧个不停。   工作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起到未婚妻都住院了,还说忙完再来!微微怎么会选这样冷血的男人做丈夫?赵延庭不合格!他不会同意把她交到这种人手里!   她笑笑,安抚,“行扬,延庭确实有工作。我有你陪就够了……”   行扬揪着她,一双厉眸依然惊惶不定。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她急忙不断保证。   从醒过来到现在,已经四五个小时,但是,季行扬依然死守着她,不许旁人乱碰她,好像生怕她会消失不见一般。   特别是,医生说她还要留院观察两天,做进一步的检查,因为她曾停止过呼吸,造成身体缺氧,必须检查身体的器官有没有收到损害。   当时,行扬刚听完,就脸色大变。   “你别听医生乱说,我身体好得很,才不会出现什么器官衰竭的可能!”自己的身体好不好她心头清楚,医生就喜欢危言耸听!   她的话,尾音未落,就被吞没了。   是被季行扬的唇吞没。   行扬想也不想两片霸道的唇瓣,就覆上她微淡的双唇,制止她再说出令他气绝的话。   任花瓶说得对,既然这么担心、心疼她,那么就把她留在身边,她的幸福,他来给!   微微张大眼,吓了跳,心脏,麻了下。   她的拳抵在他的肩处,紧了紧,最终,没有推开他,缓慢地闭上眸,任行扬辗转霸允,吞噬着自己。   脑一热,终于,不顾一切的“碰”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两片唇畔,行扬的吻,有些迫切,迫切想要更多。想要探索属于她的体温,属于她的温息。   他更是迫切想要证明,她安然在他的怀里,迫切的证明,她还安好。   他承认,他至今依然心悸不已。   行扬用他的舌,他的味道,开始侵略她的世界。   微微叹了口气。   行扬是第三个吻她的男人。他的吻,和赵延庭带给她的感觉不同,复杂太多太多。   只是……除了最初的意外,她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行扬吻得很激烈,不给她一丝喘息的余地,一会儿微微的唇,已被蹂躏成微肿,但是,行扬的舌依然纠缠着她,并没有放开的倾向。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果然。   胸前有些异样的微凉,微微惊倒迷蒙地睁开眼帘,垂下目,先入目是行扬古铜色的大手,衬着她白如雪的胸脯。   送到医院的时候,她的衣服尽湿,怕她染上风寒,护士们褪却了她的内衣裤,帮她套上了病服。   现在,行扬解了她几个纽扣,带着薄茧的五指就停在她左胸上,牢牢覆住。   这,这种也太过分了吧!   “行、行扬,你、你——”她身躯微微颤抖,张口结舌,不知是无措还是羞的。   这种发展,真的太快了,不是她可以接受的。   行扬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抗议一样,掌依然覆在她的丰盈上,一动不动,严肃盯凝着那个位置,让她脸色阵阵涨红。   只是,很快,微微就发现了不对劲。   行扬并不是“轻薄”她,而是——   “我很好,我的心脏是在跳动!”将他放肆的掌小心翼翼拉出她的衣襟,她扣好纽扣,隔着衣料重新扣回自己的左胸,让他聆听、感受自己的心跳。   想起医生之前的调侃,她一阵苦笑。   看来,正如医生所说,这次“伤”的不是她,反而是行扬……他非常像有创伤后遗症。   也许,方才是在“梦游”状态,吻了她都不自知?   我可以接受你一直属于其他男人,我可以接受一直当你的哥哥,我甚至可以接受在你的生命里只当一个路人!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世界上没有你!   忆起,那在黑雾中听到模糊表白,她的脸红了红。她知道行扬喜欢她,但是,她没想到,他是用这样的心情来喜欢她。   领悟了这点,这种“喜欢”,会让她心头慌乱、痛楚,无法再继续故意装作无知,觉得自己愧负他好深……   那日,王纯的一句话曾经深深震撼她,她说:与其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像马戏团一样,不如选择和一个人、一件事培养有意义的关系。而,嫁给一个拿命去爱你、去珍惜你、因为你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你的悲伤而悲伤的男人,这就是为自己的幸福做过的最有意义的努力。 第二十三章 愿赌要服输   清晨,微微总觉得有人用一种观察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她迷迷糊糊的自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      一醒过来就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背部靠着一具热呼呼的雄壮身躯,她腰上横着一只粗臂告诉自己,并不是错觉。      “身体怎样了?”那道目光的主人问。      心一惊,微微有点不自然,拉拢下被子,想起身,哪知道那雄壮的身躯翻了个角度,扣死了怀里的香软娇躯,头更靠在她娇软的胸上,继续沉睡。      被“牢锢”在床上的微微,无比尴尬,推又不是,不推又不行。      “这算抓奸在床吗?”赵延庭微笑着淡淡问。      “你想太多!”她白他一眼。      昨天经历了太多,她和行扬都累了,行扬抱她上床睡觉,不知不觉,竟睡在了她身边而已。“我以为你起码要过几天才能来。”这样,才能把郎心似铁演绎得够彻底!      “我有这么无情吗?”赵延庭找了个凳子坐下,脸不红气不喘地反问。      微微却不为所动。      “做好决定了?”她目光立视他。      赵延庭点头。      “你是希望由我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她猜侧。      所以,他故意在行扬面前表现得那么差劲,故意将照顾她的机会推给行扬,希望她和行扬能擦出爱火花来。      赵延庭避而不谈,只道,“我会继续帮你,直到登上董事长之位。”      “帮?你怎么帮?”她反问。      “尽心的帮,倾尽所有的帮!”赵延庭回答。   微微却一阵轻笑,“学长,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人,只有没有退路的时候,才会倾尽所有的帮助对方,你觉得,我还可以相信你吗?”赵延庭的如意算盘,敲得太响了,可惜,她不会就范!      她要逼他。      想要王纯,就必须舍得!      赵延庭凝眉,之前的他,太多自信,才会把多年的心血都拿来赌注。现在一—      “我以为,你已经打算和季行扬在一起。”赵延庭淡淡一笑。      那个村庄和片场离得很近,季大导演感人肺腑的表白,已经传遍片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以为,她已经动容。而且,不足她默许的话,季行扬能把她搂得那么紧,手都差点伸进她上衣里面了?      微微垂眸。      一切都算了?可以吗——      “我还不确定。”她终于吐实。      她承认,她已经开始认真考虑和行扬在一起的可能性,但是,她存在了太多的不确定,不确定自己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崭新的人生。      因为,她惶恐,这次的对象是行扬,不是赵延庭这种她可以不在意的人!她惶恐两个人一旦开始,经过和结果,却会令对方失望,最后两人的关系不得善终。      很多事情,不是付出不起,不是不去努力尝试,就怕认真了、付出了、努力了,发现还是失败!这种,是最伤人的结局。      所以,她谨慎了再谨慎以后,依然无法确定,要不要改变她和行扬的关系。      “所以,我和你耗得起的!”她冷冷一笑,“赵学长,想要我成全你,就拿你的所有来换吧!”爱情没他想得那么容易!今天,如果她想和行扬在一起,她可以为了行扬,把所有股份都交到赵延庭面前,保证眼睛眨都不眨,只求解除婚约!同理,她也不可能这么便宜赵延庭!如果连这样的认知都没有,赵延庭不配去追回自己的爱情!   赵延庭凝神。把纪夕微体内所有的‘自己’都激出来时,她绝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难。”他轻吐。      她轻笑.“学长,你知道自己输在江品丰哪里吗?”      “哪里?”他沙哑着嗓子问。      他很想知道,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输江品丰。      “爱的品格!”可以为了对方的幸福,栖牲一切的品格。      赵延庭愣住。      “学长,愿赌要服输!”微微斩钉截铁。      ……   这段日子拍戏,都是一有空闲,就随便哪里靠一靠,通常,一天最多只能睡两三个小时。难得,他今天睡得那么沉,直到,耳畔有什么东西嗡嗡响个不停。      睡都想睡死了,还有谁不断在争辩什么,讨论什么爱,什么品格的,烦死人了!季行扬一巴掌挥过去,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顿时,耳畔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终于,恢复清净了!      但是,太静,他反而不自在了,因为,片场实在很少有静的时候!      “行扬,醒醒,你快起来,我该去做检查了。”绵软的声音娇唤着他,伴着一阵如不痛不痒的轻摇。      他腾开目,见到一张正对着他露出笑容的美丽娇颜。      他摸摸她的脸,是微微。      最近,他总能“见”到她。倾身,他吻住了她。      梦里的微微,怔了怔,但是,没有太多的反抗,甚至在他的舌尖进攻下,乖巧的轻启双唇,让他顺利攻入,强健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放肆的舌尖将她的粉舌缠得很紧。      这种事情,自从两个人看完夜景那夜后,他在梦里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      下腹传来一抹熟悉的难耐疼痛,他的胸膛轻缓地磨蹭着她高耸的胸脯,掌从她的衣下摆探入,熟稔地找到她的绵乳,牢牢包覆住,使力地揉搓。“行扬,你给我住手,别乱来!”她大羞,用力拍打他的胸口。      他抬眸,看着连肌肤也染上一层诱人嫣红,美得让人很想狠狠占有的微微。      “V3病人,该去检查了哦!”护士推门进来催。      然后,见到里面的怪异情景,护士脸红了红,咳了咳,“这里是医院……两位克制点!”说完,关上门,速速逃走。      被护士这一咳,季行扬终于被咳醒了。      这手——他僵僵盯凝着自己现行犯般覆在微微右胸的掌。      微微冷静的从自己衣服内再次拉下他的巨掌,然后,假装镇定地说,“我能理解,你是想确定我的心跳!”和昨晚一样。      一说完,她就发现错误了,因为,她的心脏在左边!      季行扬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老实说,从昨天出事到现在,他一直被什么附体一样,后怕到后来做过什么干过什么,都不太清廷。现在,回忆慢慢涌入,他才忆起。      他吻了微微,不止一次。他摸了微微的身体,也不止一次。他甚至昨晚还硬要拥着她入眠,就怕自己抱不严她,死神就把她带走了!      “行扬,我要去检查了,你在房里等我?”微微先打破尴尬。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被腾空抱起。      “我抱你去。”行扬道。      “不用了,我很健康!”微微脸又红。      “不,健康不健康,检查了后才能知道!”但是,行扬一口回绝她,固执抱着她,连让她下地都不允许。 第二十四章 晨起反应   行扬抱着她去做各项检查,真的连让她下地一下下都不许。      因为当时是就近入院,这间医院是公立形式,病人比较多,等待时间比较长。一系列非常详细的检查下来,连她都累了,但是,一直抱着她的行扬好像根本没有累的自觉性。      做完B超,他们在等做CT,等待检查的过程有点慢,CT室门口的长椅上已只剩下一个空位,瞧那架势,轮到他们,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      “行扬,我们去那个位置上吧。”交了单子后,她轻声要求。      抽完血以后,她是啃了一点医院提供的馒头,但是,行扬早饭还没吃,已经抱了一个上午了,就算他不累,她看着也累啊。      行扬皱眉。      仅剩的那个位置,看起来有点脏,不适合她。      看出他打算摇头,微微出声,“我们一起坐,我坐你腿上。”小时候,走累了想坐一坐,又嫌弃台阶太脏时,她都是坐行扬腿上。      和他说,自己身体很棒,昨天的溺水事件对自己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骗人的!离开病房后,她就发现自己今天体虚到容易晕眩,还没做几个检查,已经气喘吁吁。      行扬点头,坐入处在角落的那个空位上,把她移到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双臂珍视万般地环抱她纤细的腰身。      这一坐、一抱,才一会儿,他们马上感觉到了非常不适宜。      他们已经长大了。      微微明显察觉到,行扬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她的臀部被又硬又烫的巨硕柱体顶着。      她开始脸红,行扬也别扭到视线都不知该在哪安放了。      但是,现在再站起来,不是更加惹人注目?      她不自在的微动了下身子,那巨硕柱体亢奋的跃了跃,热烫感更直勾勾灼进她的臀,吓得她僵住,再也不敢乱动。      行扬从后将她搂得更紧,脸埋入她纤细后颈,低哑,“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晨起自然反应……”      她假装镇定的点点头。      她倒不怕行扬会对她做什么,从小一起长大,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只是,真的……好糗!      ……      两天后,医生宣布微微各项检查结果都很理想,可以出院了。      又过了两天,行扬问微微,是不是真的对摄影有兴趣?是的话,他再教她。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现在的他,忙到如同一根蜡烛两头烧,哪有时间教人摄影,有时间的话还是睡觉比较实际!但是,他就是做了不切实际的事情。      于是,他像海绵挤水般,把睡眠的时间压缩了再压缩,他终于空出了一个上午时间,两个人上山看日出取景。      第二次,他约她看电影。      工作表排得密密麻麻,他最多只能出来四个小时,甚至没有时间吃顿饭,没有时间去公司接她,只能在电影院见面。      “这么赶,还是不要了,等你下个月不忙的时候,我们再见面好了。”微微觉得不妥当。      “不!这部电影口碑很不错,我一定要看,借鉴一下对方的拍摄手法!如果你没空……我找别人好了。”他佯装无所谓。      被他逼得没办法,微微只能准时出现在电影院。      “啊,情侣座——”剪了票入场后,微微怔了怔。      不是要借鉴对方的拍摄手法吗?情侣座是整个剧场最后一排的位置,视野上适合吗?      “适合,我喜欢远远地看,不喜欢距离太近。”他肃严解释。      微微不再多说什么。      除了情侣座,他还买了两杯可乐和爆米花,他想,这应该是追求一个女生必备的吧!对!他想追微微!从医院开始到现在,这种欲望如喷泉,根本无法停消!      他没追过人,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也很少和女人看电影,更是从不和女人一起坐情侣座。      电影院的灯光暗下来,他以前最讨厌的事情出现了,左右邻座的两对情侣马上像蜜糖一样相偎在一起。      他想起昨晚和任花瓶通电话时,他给的点子——      行扬伸了伸长臂,好像在做扩胸运动般,做完后,他的手搁在微微身后,轻轻搭在她的细腰上。      微微在吃爆米花,并没有注意到,他松了一口气。      电影看到一半,他完全不知道在放映着什么。      以往看电影,他是看“影”,这次,完全是无法控制在看“人”。      右边的情侣在接吻了!季行扬将视线拉回来,落在那专注看电影的侧脸上。她的睫毛好长……怎么可以漂亮成这样!一阵烦躁,他又喝了一口冰可乐去噪,却发现可乐已经见底。      自从发现自己得逞吻了微微以后,他的身体没有满足,反而越发躁动不安。      冰块被空吸的声音,引起了微微注意,他正想起身出去买,微微的视线从屏幕里调过来,“我的还有很多,喝我的吧。”      微微把差不多还是满杯的可乐递给他,正想把吸管换过来,行扬已经一把抢走,大口吸了起来。      “我很渴!”他粗声解释。      “可是——”微微脸色复杂了下,很不自然。      行扬的唇,刚好覆住印了她口红印的吸管处。      真的超尴尬。      “我们小时候也常常喝一杯饮料。”季行扬装作不以为然。      第一次吻的时候,他连自己都还搞不清楚状况,在事故冲击下,心魂未回体,想吻就吻了,根本没想到后果。第二次吻她,那天早上其实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春梦,直到护士调侃他们,他才惊觉这不是梦。      他清楚,之所以她没有翻脸,因为她也知道他是无心犯错!如果他在清醒的状态再吻她,她铁定会生气吧!不可以贪心!不可以很想压倒她!但是,贪欲从身体到心灵都控制住了他,让他不顾一叨,无从挣扎,只能不断用冰块来去热,或者……通过间接接触来望梅止渴。      “可是——”他们已经长大了啊。      季行扬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是你哥哥,你必须听我的!”      微微张了张唇,好会儿,才应了声,“哦——”      季行扬想把自己打晕了!他的借口,超烂!而且,根本是自掘坟慕!但是,能怎么办,他虽然男女情事熟稔,但是恋爱经验值,和幼稚园没区别!      幸好,微微只是浅浅笑了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行扬体力不支在出租车上睡着了。      微微偏头瞧着靠在自己纤肩上的英挺容颜,心口一阵发暖。      即使他不说,微微也清楚,这样的约会对于别人来说很平常,但是,对身负重任的行扬来说,抽出时间要何其艰难。      “行扬,别太辛苦,可以换我主动一点的。”她抚了抚他的脸,小声道。    第二十五章 暖昧蜜桃   行扬托人任花瓶带了四个水蜜桃给她。      水蜜桃来自山东某地,当地只有几颗高龄桃树,上面结的水蜜桃,普通人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因为是直接特供给中央。      而这几颗水蜜桃,是某个女星听说左湘湘和季行扬已吹,想报名做下一任女友,特意从领导手里拿到,用来巴结季行扬的。      她洗后尝了一口,果然肉质柔软、汁液多,味甜,香气更诱人。      “纪夕微,你怎么吞得下喉!”任花瓶啧啧称奇。      “不是给我吃的吗?”她故作无知。      “是!”但是,这也是别的女人一片心血啊!      微微慢条斯理,一口又一口吞下去,并随口试探,“对方漂亮吗?不知道他会答应不?”礼轻情意重,水蜜桃,真的好甜。      “纪夕微,你可以再没良心一点!”任花瓶叫屈,“季行扬所有时间都被你压榨了,哪有空谈恋爱!”      “也许,对方要的不是长久关系呢?”她狡黠地猜。      这个圈子里,诱惑很大,特别是做导演这一行,要什么漂亮女人没有!      “他现在满脑子想上的只有你,其他女人哪入得了眼!”任花瓶没心机地直接点破。      他最清楚季行扬的感情世界,自从微微和江熹炜分手后,季行扬口头上说还会接受其他女人,但是,在行为上根本相当约束自己。      任花瓶都奇怪了,让私生活一向很糜烂的人,突然杜绝了所有欲望的发泄渠道,怎么受得了?不难受吗?他相信,微微没有感情归宿之前,季行扬一直会是这种状态。      令人庆幸的是,这两人最近有点不对,破天荒的居然开始在暖昧!      一块水蜜桃梗喉,微微差点呛着。      “别说我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微微赶紧转了个话题。      提起婚礼,任花瓶就笑开了眉,“下个月底!”      “任伯伯同意了?”微微小心冀冀地问。      之前,听说任雷一直反对,所以,婚事一直搁着。      “最近莫瑶在我爸身上下很多功夫,他老人家终于点头了!”任花瓶唇角弯弯。      看到心上人对婚事那么努力与上心,他很感动,更决定要加倍疼她!      莫瑶这么有心?微微疑惑,但是,不便问出口。毕竟,乱碎嘴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结婚后,和家人住在一起吗?”她随口问。      “不,我们就周末回家,其他时间当然是二人世界!”任花瓶眨眨眼,“微微,你猜猜我的新房买在哪?”      她怎么知道啊!      “听说,行扬给你买了房子,你的房子也快装潢完成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搬?”任花瓶问。      “这个月底能装好,我可能会再等两个月,等屋子里油漆味先散掉再搬。”一回答完,她奇怪了,不是在聊任花瓶的新居吗?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我的新房也是这个月装修好,不过我打算月底就搬过去了!”任花瓶笑成一朵花,宣布,“纪夕微,我们要做邻居了!”      微微傻眼了。      “不过,季行扬还不知道,到时候给他个惊喜!”任花瓶又眨眨眼。      与其说是惊喜,还不如说是惊吓!季行扬很不够哥们,买房也不和他说,幸好,他机灵从中介那打听出来,于是,他故意买了隔壁单元,要和微微做邻居气气他!      这下可好了,以后有机会成为两对,多热闹呀!      微微心里发堵,她从季行扬家里搬走,离开那个人的视线范围,怎么又落在莫瑶“手里”,真是……倒霉!      不过,微微并没有将不快表现在脸上,任花瓶和行扬是死党,无论今后她和季行扬的关系有无改变,莫瑶都是她必然会接触到的人。      “既然是邻居,这两个水蜜桃孝敬给我的两位邻居,希望以后我们邻里之间能好好照应哦!”微微神色自若地露出笑容,大方地将水蜜桃分一半给他。      她怎么知道,他好哀怨好垂馋她手中的“供品”?任花瓶惊喜。      任花瓶欢天喜地离开,去找莫瑶分享胜果,瞧着那单纯的背影,微微笑容变淡。      希望,莫瑶真的能被感化,能珍惜自己拥有的。      ……      “水蜜桃吃了吗?”下午的时候,她正在去片场的路上,季行扬来电话,劈头就问。      微微轻笑,“吃了,不过任文宇说我可能会拉肚子。”      “为什么这样讲?”季行扬皱眉。      “他说,这是别人心意,吃进去肚子会不舒服!所以,下次还是不要了!”她笑了笑,说。      其实,吃了后,她还真发现有点消化不良。      幸好,不好消化的东西,分出了一半。      “我有给钱,四个水蜜桃给了五千块。”应该足够了!      “你……”微微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真是不解风情!人家女明星是来送心意,不是来推销水果的!可想而知,女明星拿到钱后,有多想哭!      “我晚上有三、四个小时空闲,我肚子饿,很想去吃烤全羊,片场里都没人愿意去,你要去吗?”季行扬问。      约女孩子去吃烤全羊,他讨打吗?还用一副她不去,他就马上约别人的语气!      微微瞥了瞥驾驶座上竖起耳朵偷听的男人.“我怕羊骚味,不想去。”      季行扬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今天想去吃火锅,你有没有兴趣?”她好似只是随口问问。      “好!火锅没吃很久了,想吃!”季行扬一口答应,并说,“我收工后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到片场了,我等你收工吧!”挂了电话,微微脸上还挂着笑容,“学长,对不起,我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      赵延庭耸耸肩膀,表示无所谓,将车驰入停车场。      “一半,如何?”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学长,我们讲好,是全部的。”微微却听得懂,娇笑着回绝。      她这几天,已经找人调查清楚赵延庭名下所有资产!这家伙,虽然不能说富得冒油,但是,赚钱的能力让人咋舌。      赵延庭看着那张娇容,简直就像一只可恶的孤狸!      “但是,那是在我犯错的前提下!我现在只是想悔婚而已。”赵延庭不甘愿道。      这么多年,他要奋斗成今日的财富并不容易,怎能轻易拱手让人?他是存了想少奋斗三十年的念头,所以对她穷追猛打、趁虚而入,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      没房、没股票、没现金的日子,他不敢想象!纪夕微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能干又精明,到头来,连他也被算计进去了!      她笑容满面,“学长,这两者有区别吗?”      “纪夕微,你够狠!”赵延庭仰天长叹,“看来,我也该振振‘夫纲’才对!”      ……      他赵延庭绝对不是能被人欺负的角色,于是,一口一个“老婆”又上演了。      “老婆,别累着了,这里坐!”      “老婆,热不热,需要喝点饮料吗?”      他还将把手肘靠在微微的肩上,两人之间简直呈零距离。      “老婆,你这条项链好漂亮。”甚至亲昵地抚了抚微微的细颐。      纪夕微毛骨悚然、尴尬不已,季行扬则瞬地铁青无比,赵延庭笑容满面的做足戏份,狠狠板回了一城。      一整个下午,季行扬都必须咬牙,才能抑下怒气,他逼自己必须要沉着冷静,不能被愤怒主宰一切。      戏拍得乱七八糟,被迫中场休息。      在男厕所内,季行扬堵住了赵延庭。      “开出条件,你要怎样才肯离开微微?”季行扬绷然问。      赵延庭微笑,慢条斯理洗手,唇角带着诡计得逞的骄傲,叫嚣,“我为什么要和你讲条件?”      “你根本就不爱微微!”季行扬拉住他的衣领,低吼。      赵延庭根本就是一心想图谋微微的财产,并不是爱微微这个人!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就算结婚,微微跟了他也是不幸!      “那有什么关系?”赵延庭拂下他的手,“我就是只爱她的钱,那又能怎样?有谁规定,我一定要这么多情,既爱她的钱,又爱她的人?”      季行扬脸色铁青,“你不爱她,还和姓王的搞暖昧,凭什么拖着她?!”      赵延庭笑了笑,否认,“谁说我搞暖昧了,我和王编剧比清水还清!微微爱我,她很相信我!你有本事,就劝她和我解除婚约!你在她面前怎么诽谤我,都没用,她不会听你的!”      季行扬拳头发痒,如果不是微微在外面,他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但是,赵延庭他妈的说对了一点,他确实,提过希望微微解除婚约!……微微出事,赵延庭不立刻出现在医院后,他提过,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他甚至也不止一次提过,赵延庭和王纯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但是,微微根本不放在心里,每次一触及这个话题,总是故意转题,被逼急了,竟说自己信赵延庭!      简直鬼迷心窍!      “听说,你们最近走得很近?”赵延庭还故意落井下石,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鼓励他,“想当初我也是趁虚而入,现在,你是想历史重演吧?”      他把微微当什么了?季行扬整个人快喷出火焰了。      “哈哈,随便吧,只要你们不要做得太过分,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反正等结婚后,我也打算对王纯金屋藏娇!以后,大家只需要用利益维持婚姻,私下我有王纯,她有你,各玩各的,不是更好?”赵延庭洒脱地讲。      混蛋!季行扬终于一拳揍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投入敌营   季行扬和赵延庭进洗手间的时候,微微在片场里到处晃悠,然后,终于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没想到,舒盈和她长得那么相似。她直直盯住舒盈的面容,工作人员并无感她已逐渐走近,正肆意窃窃私语着。      他们在偷偷议论,季行扬爱纪夕微成痴,公器私用到连女主角也选个复制品。      他们还说,季行扬曾不止一次说过,一个导演要拍好电影,首先要先“喜欢”上镜头中的主角们。      这话,她也听过,之前没有放在心上,现在——      心头,莫名不爽!季行扬说:我可以接受你一直属于其他男人。而她,也同样。季行扬和任何人在一起,只要他自己乐意,生活再放肆,她其实都不太有任何微词,更不会反对,但是——      别是这种!      接着,他们又说,《血色恋人》招募女主角只是一个幌子,其实早就内定,季行扬在拉萨的时候,已经看中了毛遂自荐的舒盈,据说,当时舒盈可是一脱定角。      片场这个地方,果然世界是上最八卦之地,是非黑白,让人根本分不清楚。      “不好了,导演在洗手间里对制片人大打出手!”有个男演员气喘吁吁跑来报导。      片场一阵骚乱。      微微一惊,赶紧随着他们的方向奔去。      其实,情况并没有男演员说得那么夸张,只是,赵延庭确实被揍在地,在抹着唇角的血痕。      揍人的季行扬立在旁,脸色虽然铁青一片,但是并没有上前补上几拳几脚发泄。      “我不准任何人欺负她!”季行扬肃道。      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行为上,任何人敢欺她,他都不会放过!      赵延庭勾起已经破皮的唇角,故意冷道:“你是她的谁,凭什么替她出头?”嘿嘿,果然落套了!      季行扬怒道,“我是她的——”是啊,他是她的谁?童年的玩伴?最好的朋友?爱慕者?或是——      “我只是她的哥哥。”他握拳的手臂上冒着青筋,这话承认得几乎咬牙切齿。      第一次,他痛恨哥哥的身份。      赵延庭想笑,却也明白这不合时宜,除非他找死。      “如果我说,就算明知道会被‘欺负’,微微也是一辈子要和我锁一起了,你会相信吗?”赵延庭挑衅一笑。      一辈子和他锁一起了?这话,对季行扬刺激很大。      “不可能!”他一口否决。      只要他让微微认清楚了赵延庭的真面目,她怎么可能还会继续选择赵延庭?      “我不知道她和你是怎么说的。事实上,虽然,我和她之间,不是爱情,却有比爱情更加巩固的东西能成就婚姻。”赵延庭自信满满道。      比爱情更加巩固的东西?季行扬听出了古怪,他正想进一步探问,外面已经传来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回头发现,洗手间口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用一种惊惶的眼神望着他们。      季行扬这才惊觉,在片场里,他和赵延庭的身份不是男人对男人,而是导演与制片人。      导演与制片人打架,落在大家眼里,会敏感成什么样?要是被娱乐记者看到,《血色恋人》还没上映,导演与制片人不合的负面消息要被传出,会对电影的影响很大!      微微从人群中挤进来,看看他,又瞧瞧地上的赵延庭,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赵延庭缓慢起身,很有风度的“安抚”道,“大家别紧张,不是电影问题,私人恩怨而已。”      私人恩怨!大家恍然大悟,目光同时落在赵延庭的眼角和唇角。赵制片人方才一进片场,他们就发现了,他的眼角有青淤,好像被人揍过。现在洗手间事件,让他们马上联想到,这种暴力事件,肯定不止一次了!两个男人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为了女人!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望向引起两人争风吃醋的女主角,希望她马上能做出选择,别再让团队不合。      中计了!赵延庭分明是在逼她好聚好散!赵延庭眼角的淤伤,是那日在医院里季行扬睡觉被扰,手蛮横一挥,一不小心打到了他!没想到,让他现在借题发挥了。      微微凝起眉目,却换上一张平常的笑脸,“延庭,说话那么没分寸,不小心被人误会了怎么办?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前几日我溺水受了伤,你也是为了工作才没第一时间来探我,我可以理解你。但行扬是我哥哥,他会火冒三丈,会出手教训你,自然也是常理!”      她没有上当,很好的“化解”了私人恩怨几字。      但是,季行扬却如被泼冷水般。      她目前还要这段婚姻!她把这个信息传达的如此清晰。      季行扬抿了唇,沉默了,一言不发,他挤出洗手间。      最后,晚上,没有火锅,更没有烤全羊。      季行扬生气了,微微心头也很不爽,两人不欢而散。      季行扬在片场,气闷闷地去领快餐,然后,随意找了一张长椅坐下,胡乱扒饭。      有人淡淡缓缓地瞧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身旁入座。      才不过半个小时.《血色恋人》导演和制片人打架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片场。      那人薄唇微微一扬,“愿意谈一下吗?”      季行扬继续快速吃快餐,不理人。      赵延庭在他心里只能排第二号讨厌人物,江熹炜才是真正的第一号!      “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你不想知道,赵延庭为什么这么嚣?也许,我可以帮你解惑。”江熹炜在他身边淡淡道。      季行扬心中兴着一阵厌恶,起身,阔步就想离开。      “他们之间有合约,所以,微微必须嫁给赵延庭。”那持平的语气,听不出心绪起伏。      季行扬脑子里原是乱哄哄,听到这话,整个人心魂不禁一凛。      “什么意思?”他拧眉,回身问。      江熹炜那双深沉长目淡凝着他。      最近,季行扬和微微确实走得很近,近到连他都注意到了。      这个他从来不看在眼里的对手,不知道为什么,竟开始能让他心绪浮动得厉害。      他将一纸合约的副本递出来。      “这是他们的婚前协议书,各种条款里面已经一一列明。”      季行扬意外了下,接过那张协议书。      他一行一行地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凉。      微微没有爱上赵延庭,她是在骗他!      他终于知道,赵延庭为什么可以如此张狂,如此得意,如此得寸进尺,但是,微微却不合常理的默默纵容!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只是靠利益来维系!而赵延庭说对了,他们之间确实有比爱情更加巩固的东西来成就婚姻!那就是董事之位、股票、金钱!      “我想,我真的伤到她了,让她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做出这么激烈的行为。”江熹炜平铺直叙道。      手里吃到一半的饭盒被捏出洞来,季行扬臂上青筋再暴。      江熹炜是微微的初恋,她爱他,爱得那么痛苦,爱到可以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抢救微微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从那微凉、毫无气息的身体里,感觉到“了无生趣”四字,所以,当时的他才会那么慌,那么乱,生怕她真的撒手人间。      即使不快乐,他也要她活下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季行扬胸膛起伏不定,口吻却很冷。      江熹炜厉害,把他心绪搅得大乱!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们一起合作,对付赵延庭吧!我不可能让微微坐上董事长之位,也不可能放弃那个位置。”江熹炜一贯淡然的神态,像似没将他的敌意当一回事。      他这是意思让他帮他?      “赵延庭是管理界的人才,微微还得靠他坐上董事之位!”季行扬冷哼,“收起你的挑拨离间之计,我不会上当!”      “然后呢?你亲眼瞧着微微嫁给赵延庭?”江熹炜淡问。      一句正中靶心!      季行扬一揪!他想起赵延庭的话,结婚后,他会收了王纯,金屋藏娇,而微微,会被打入冷宫。以前,他是被蒙在鼓里,现在知道后,不可能让微微把自己跳进地狱里!      “或者,你希望微微把自己手上所有股份都拱手让给赵延庭?”江熹炜闲慢道。      如果能换回微微的自由,有何不可?反正,飞冀这个地方,已是是非之地!但是,季行扬清楚,他不屑的,在他人眼里未必。      那些,是微微的爸爸留给她的,她不可能轻易放弃。      抿唇,他脸色更绷了。      江熹炜抬起羽睫,容色冷淡,慢条斯理提议,“我们一起合作,王纯这边我来安排,赵延庭由你来出手,让他们犯错,让微微和赵延庭的协议中止,怎么样?”      赵延庭这个眼中打,他是一定要去掉的!但是,他少了一个契机,让对方卸下心防的契机。      季行扬冷瞪着那张捉摸不透的俊庞。      这是个计,一石二鸟之计。      以江熹炜的智谋,最终会成为替死鬼的只有他一个人。      可能,他会失去与微微的情谊。      但是。      “成交。”季行扬很干脆地点下头,投入了敌营。本书由小说之家手打团为您手打整理 第二十七章 脏药设陷   按照计划,江熹炜带着王纯来“自投罗网”。      “我没想到,你们是兄弟!”王纯叹。      这个世界真奇妙,一直王不愿见王的两个人,居然是兄弟关系。      江熹炜淡淡一笑,而季行扬神色更冷淡。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僵。      “季导演,听说,你有计划筹拍下一部电影,在开始找剧本?”王纯惶惶不安地切进正题。      季总裁是个好人,虽然坚持不会先把版权费付给她,但是,见小毅需要手术,他“好心”地帮她搭路。      季行扬没点头,也没有否决,只是一口又一口闷灌着自己茶水。      气氛,更诡异了。      于是,王纯更局促更不确定了,“季导演,你真的有兴趣拍清新小电影?”      江熹炜淡淡瞧了季行扬一眼,那眼神中,有很多含义。      “是的,有兴趣。”季行扬终于僵硬点头,昧着良心回答。      清新小电影,成本低,但是,商业价值不高,要拍红的话,很难。而他这个人,耐性不足,情感不够细腻,情史不计其数,但是并不丰富。所以,他根本就没兴趣拍这种电影!      而王纯这女人脑子是什么构造?居然江熹炜说说就信!      “季导演,你是擅长用影像魅力来说故事的人,我很期待能与你合作。”王纯很真诚道。      她真的很喜欢季行扬的电影,觉得季行扬执导的电影简直能把整个故事玩弄于股掌间,这种影魅无人能及。      而她的剧本《忘情》是她的成名作,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却是她最有感情的作品。这个故事是写每个人都经历过的青春时代年少轻狂,一种暗恋的情怀,一种对爱情真挚与默默的追求,最后成为往事的故事。这种电影,很少有人愿意拍,也很难拍出效果,因为掌镜的人, 必须是心灵干净的人,才能拍出那种触动心灵的画面。      她觉得,这一行里,没有人比季导演更适合《忘情》了。因为.季导演很真。      所以,江熹炜告诉她,季行扬对《忘情》有兴趣时,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季行扬僵然接过剧本,他也不看,直接开了支票,递过去,“这个剧本,我喜欢,我买了!”      他第一次这样糟蹋“艺术品”,也是第一次说这种低级谎言。      其实,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深究什么“忘情”。      他的干脆,让王纯愣了下。支票上的巨额数字,更让她发怔到一时之间以为在做梦。      她没想到季行扬会给出那么慷慨的价格,小毅的手术费与后期医疗费,都有着落了!      “季导演,谢谢你!真的万分感谢!”王纯忍不住红了眼晴。      她并不知道,《忘情》被季行扬买下,不过永远是压箱底而已。      这时,江熹炜的手机响了,他趁势起身,道:“我接通电话,出去一下。”他边接听边往外走,出包厢前,他回头猫了一眼正开心到脸色发亮的王纯,和季行扬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只老孤狸!季行扬咬牙,明白接下来,所有肮脏的事情,都要他独立一手来完成了,江熹炜聪明的回避,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庆祝我们的顺利签约,喝一杯吧!”他面无表情地将红酒推到王纯面前。      心,蹦得很快。      这种龌龊之事,他是第一回做。      “好,谢谢季导演!”王纯简直把他当成恩人,根本不疑有他,急忙和他干杯,喝下一大口红酒。      酒里,掺了药。      一喝完,王纯就失去意志,捏着支票,软软不支倒在沙发上。半个小时后,王纯身上另一种药力就会上来。      到时候,无论她愿意不愿意,都会成为淫荡的女人。      季行扬凝着那张单纯睡颜。      在娱乐圈里混了太久,季行扬自然知道这种脏药。这种药,曾经毁过很多演员。这种药,曾经,他唾而远之,更拒绝赞助商们色欲熏心迫坏他的演员们。      只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用这脏药来迫害人。      心沉甸甸的。他清楚自己在走一条不归路,而他不会回头。      江熹炜说过解决王纯是件易事,但是,要骗取赵延庭就范,一定要格外注意他会使诈。      “赵延庭,我再问你一次,你会不会和微微解除婚约?”他肃严而坚定地问。      “不会!”赵延庭一口回绝。      他是商人,没有合理的价码前,他会先和微微耗一耗,看谁先耗不住!      “喝了它!”不再多说,不再多问什么,酒店的酒吧里,他将一杯红酒推到赵延庭面前,几乎是半胁迫式。      赵延庭愣了下,笑问,“我为什么要和你喝酒?”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如果好到能喝几杯的话,季行扬为什么用那种仿佛要将他活生生撕裂的狠厉眼神瞪他。      察言观色,是赵延庭的强项。      “这杯,就当我为那天向你挥拳而道歉。”季行扬一咬牙,一向狂傲的他,低了姿态。      赵延庭太意外,又愣了愣。      “我们一个团队的,吵吵架而已,哪有隔夜仇。”赵延庭很有风度与分寸地说,“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的酒量不太好——”      还没等他说完,季行扬已冷酷而倔傲地向他举杯,先饮为尽。      据说,季大导演从不和人喝酒,即使是赞助商也不给面子,更别提是主动敬酒了。      这天大的面子,赵延庭骑虎难下,不能回绝,于是,他也只能举杯,一干而尽。      刚喝完,赵延庭就扶额,好象头很疼的样子。      季行扬绷着一张脸。      一分钟后,赵延庭趴在了吧台上,季行扬将赵延庭整个人扛起来,坐电梯上楼,拿钥匙转开一个套房,然后,他把赵延庭丢进卧室内,反锁。      一气呵成做完所有事情,他把自己丢入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将音响放到最高,不愿去听待会儿里面将传出的男女极致高潮下的欢爱声。      吃了这种药的男女,神魂迷离下起码能做足一整夜欢爱,直到筋疲力尽,肌筋血脉的疯狂胀痛才能消弭。      心神太乱,他随手拿起剧本,一行一行专注地读下去,将自己沉浸在故事的海洋里。      ……      被粗鲁丢入地板,赵延庭腰几乎断掉。      他马上坐起。      这里是哪里?季行扬到底想做什么?那天,他那么激他,只是希望他争点气,无论是强上还是智取,都快点搞定微微,让那只小孤狸别再窥视他的财产!      赵延庭冷静而镇定的将一直含在唇腔里的那口红酒吐了出来。      “给我……”突然,一具热烫烫的娇体,贴上他的后背,赵延庭警觉,挥手推开。      被他不客气的一挥,女人倒地喘气呻吟。      赵延庭定晴看清楚那发丝披散,神情迷乱的容颜后,整个人鄂住。      “王纯!”他扶起女人,心疼急喊.      但是,那已失去理智的热烫身子,他只需一靠近,已经紧紧将他再次缠绕,吻着他的喉结,拉拉他的衣服,急切到象饿了很久的母狮般,扑向他,更跨坐在他腰腹上,撕拉猎物下肚。      眼前的女人,确是王饨,但已不是王纯。      赵延庭一个狼狈翻身,制住了王纯。      得不到满足的她。如小狮般嘶喉,两管鼻血,自她鼻内潺出。      该死!赵延庭马上明白,她是被下了什么药!这种脏药火力非常猛强,如果没有满足她,王此很可能会爆肝!      明知是陷阱,但是,赵延庭脑袋一片空白,当机立断主动搂紧她,两具年轻的身躯密不可分地纠缠在一起,藤缠树,树缠藤……      ……      屋内,男与女的喘息声、呻吟声交夹陡起。      一波又一波。      天色渐亮,屋内奋战了一夜的促喘声渐弱,直至消失。      一夜未眠的季行扬,放下手中的剧本。      《忘情》这确实是个好故事,读了一夜的他,心灵触动,眼微酸。      时间差不多了!他步出套房。      ……      “我们去哪吃早餐?”一大早被从被窝里挖起来的微微,睡意还很浓。      那天不欢而散回家后,微微后来心头也不舒服,有心多让着他,和缓关系。      “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季行扬绷然道。      是很重要的事情?微微勉强打起精神。      季行扬将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然后紧紧牵着她的手,入内。      此刻,套房没有锁,卧室的房门已经微敞。      早一分钟前,江熹炜已经安排好。      空气里浑浊而暖昧的气味与映入微微眼底的画面,瞬间夺去她的呼吸。      她见到一男一女,侧身搂抱着彼此,棉被遮去了他们大半的身子,但仍看得出他们是裸身相对的。      微微惊骇到无法动弹,她的未婚夫赵延庭,和王纯睡在一起,有眼晴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奋战了一夜。      突得,赵延庭睁开满是血色的双眸,他的眸底有点冷漠,他用棉被将已经虚脱的王纯盖严实,缓慢坐起身,冷眸瞅着他们。王纯也醒了过来,她的神智迷茫地看了看室内的男女,记忆劈来,她脸上血色顿失。      微微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你都看到了,这种男人不必留恋,我们走吧!”季行扬搂过微微肩膀,想将她拖离。      赵延庭没有解释,但身为合作伙伴的一股默契指引着,让微微顺着赵延庭指引的视线,僵僵看向地板上的一张支票.      微微挣开,检起那张支票,然后,她抬眸,僵硬凝着季行扬。      季行扬已经石化。      “微微!我——”季行扬沙哑着声音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做之前,他早就料到纸终是包不住火的。      他伸手想去拉她,但是“啪”一个由她愤怒挥出的重重巴掌,打歪了季行扬英挺的脸。    第二十八章 心痛的决裂   有那么瞬间,季行扬被这个巴掌打懵了。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赵延庭先挨打吗?怎么成了他?他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巴掌!      季行扬张了张口,最后,只是紧抿片刻后,才缓到,“他犯错了,按照协议,你们该解除婚约。”      这就是他的目的?微微恍然明白,他根本调查到了什么,才会做出这种行为!      “季行扬,你太过分了!”微微被气到身子微微激颤。      为什么会这样?种种证据都指明,是他把赵延庭和王纯骗到这里来,然后给他们下了药!      “就为了这个目的,你可以做出这种没有人性的事情来?”      她对他太失望了!      “我不要你和赵延庭结婚!”季行扬坚决道。      微微捣住耳朵,脸色苍白,低吼,“我不要听,你滚出去!”      她生气的把季行扬一把推出房间,接着,是几乎还裸着的赵延庭。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帮依然还在呆滞状态的王纯一一套上。      “我和老公以外的男人上床了,而且,还是我主动,不止一次。”王纯喃语,莫大的心理冲击下,眼泪滚落。      一边替王纯穿衣服,微微也陪着掉眼泪,“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      女人最懂女人,在王纯立信,和她老公的那段回忆,是最美好的,所以,在之前的对话中,微微能感觉到,王纯是想“守”着江品丰的情过一辈子的。      而她和赵延庭,已是过去。      现在,眼下的局面,简直令人难堪。      是她的“算计,”连累了王纯,让她蒙羞。      她知道,行扬爱她,但是,她没想到,这种爱也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突然,觉得好难堪。行扬为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敢做,但是,这样的他,还是原本的他吗?心里蕴着浓浓的失望与痛心。   之前在动摇的意愿,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无比。      她不能和行扬在一起!      她小心翼翼地环着身体虚弱的王纯走出房间。      王纯的身子尚有点摇晃不定,微微清楚,昨晚的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大的打击。      她们一出来,赵延庭先站起来,想走近,但是,被她制止。      “赵学长,你要和我解除婚约吗?”隔着点距离,她问。      赵延庭点头。      “我知道今天你们是遭人陷害,我可以考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她说。      季行扬拧眉。      为什么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一切,都脱离他的设想。      他以为,她会哭,会激动,但是,都没有,她在很冷静地处理,除了,对他的态度骤变。      赵延庭摇头,看了一眼一直垂着眸的王纯,终于吐实,“她吃药了,但是,我没有。”在他抱住王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季行扬的王纯同时一震。      所以,只有王纯被下了药,而赵延庭全程心绪都是清楚明白的?微微的脸色终于有一点点和缓。      情况,比她想象的稍微好一点。      “我们以前有过协议,如果是你犯错,那么,你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会归我所有。”她提醒他。      赵延庭点头,这一次,不再犹豫。      “好,我会办好手续,我会按照我们的协议,把我所有财产都过到你的名下。”愿赌服输。      以为会心痛不舍的,赵延庭却松了口气。他爱财,更何况,那些财,是他用双手一点一滴辛苦积累,要拱手让人,必定不甘。但,在见到王纯那么痛苦的一刻时,突然觉得那些财富也没什么了不起了。      听到这话,王纯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的睫毛一颤。      微微点头,“好!赵学长,你难得做一回情圣,为爱抛弃一切@如果我这种情况下,还不成全你,还继续刁难你,那我纪夕微就不是人了!”      季行扬一鄂,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我会把你所有的财产都用来买进飞翼分股份,然后,我会把那些股份————”微微将目光定向王纯,“我会用你的的钱买来的股份,以及每一年带来的分红都给王纯!”这是一种补偿,也是一种最快速的解决办法。      以王纯不爱受人恩惠的个性,她在暗中推赵延庭一把!      她果断的决定,让大家都一震,赵延庭愣了一下后,感激地向她点头。      说完,微微转过脸,神色很淡,向季行扬解惑,“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不是赵学长”缠“着我,而是我不放过他!”她一直在试探赵延庭,希望世界上还有爱情的存在,却铸成大错。      季行扬不适合太复杂的勾心斗角,她不想把他牵涉其中,而且, 最重要的是,她希望,季行扬的心理,她还是那个单纯而无知的微微。所以,本能的,她隐瞒自己的“真性情”。      “但是,季行扬,你让我很失望,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团队的立场!”她难过道。      季行扬绷然,他不管什么团队不团队,在他心里,她就是整个团队,这个团队里,没有其他人!      微微说完,转身正想离开。      “让赵延庭送她回去!”行扬拦住她。      这种情况下,她不适宜和王纯走太近,对方要是万一疯起来,拿她来报复泄愤怎么办?      但是,微微却冷冷格开他,用很冷很冷的目光,瞪着他。      “季行扬,你都不愧疚吗?”      季行扬皱眉。      他对其他女人从来不浪费任何“感情”。      微微觉得自己有快被气炸了。      “从今天开始,离我远点!”她更冷道。   。。。。。。      行扬知道,自己这一刀,砍得有点狠。但是,他没想到,情况会开始无法收拾。      果然,是一石二鸟之计。      一个月过去了。      整整一个月,工作量繁重的电影已经接近尾声,季行扬却再也没见到过微微。      季行扬不止一次试着希望她能消气,但是,一次又一次失败。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约不到她,甚至,微微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      这种情况下,根本是摆明了要与他决裂。      季行扬开始蓦地恐慌,有种可怕的预感,自己从此之后,会被阻隔在她的世界之外,从此失去联络。      只是,值得庆幸的是,微微和赵延庭两人对外公布解除婚约。      这在“飞翼”引起小小骚乱,知道赵延庭宣布,他暂时不会离开“飞翼”,风波才渐消,军心又慢慢稳定下来。      找了个空挡,季行扬直接“杀”到总部。      一到31楼,他见到微微和赵延庭有说有笑的场面。解除婚约,好像对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影响,起码,在外人眼里是如此。      他开始不懂,不懂他们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以那么虚假?      季行扬走到她面前。      “我今天晚上不用开机,想请你吃饭。”季行扬认真邀约。      但是,回应他的是,是敛了笑,回过神来,看待陌生人般冷漠的目光与脸孔。      “对不起,季导演,我没有空。”她回答,“你如果有公事找我,可以联系我的秘书,或者和赵特助商量。”      说完,她转身回办公室。      行扬抓住她的手腕。      “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我只是想请你吃饭。”      以往,他总是笑着说好。      他知道,他做错了事情,但,希望她不要气太久。      “你离我远点,不可以吗?”她背着身,冷淡说。      她的语气里,有浓浓厌恶。      季行扬心一抽,却还是本能回答,“不可能。”他会一直守着她,直到确定她幸福为止。      微微冷笑,“你不会是想追我吧?”      “微微,你————”季行扬一震。      “我知道,你喜欢我,想得到我。”她用平板无奇的语气道。      他以为她不知道的,哪知道,被她如此直白点击,让他的情感无从遁形。      “我落水时,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淡淡道。      行扬觉得难堪。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算再弄走一百个赵延庭,我们也不会在一起,我们不可能!”微微深呼吸一口气,“如果我能爱上你的话,早在八年前,我们就在一起了。”      一箭穿心!明知道的答案,被她冷酷吐实时,行扬还是觉得心痛。      扯了扯唇角,他正想表明,他并没有太多的“痴心妄想”。      只要她快乐,他便快乐,只要她幸福,他就无悔。      真的,他可以安心。他有贪心过,但是,贪得并不多。      但是————      “话既然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以后我们做兄妹也不必了!”她冷酷道。      季行扬震骇,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季行扬,我们以后做路人,做陌生人,就可以了!”她冷漠一字一顿。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她无法原谅他。      这也是对他和她,最好的“惩罚”。      只要没有了纪夕微,季行扬可以过自己的人生,从此以后不必再被人利用、牵制。      “我想,你已经很久没回家,所以并不知道,我已经从你的家里搬出去。我们以后没有重要公事的话,不必再见面了。”她决绝到。      她是铁了心,要斩断与他的情谊。      第二十九章 阵阵刺骨   纪夕微真的搬走了。      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已经没有一丝她生活过的痕迹。      季行扬睡回自己的卧室,夜半惊醒,冷汗涔涔。      她住在这里时,他一直觉得美好到太像不真实的梦,总是担心、总是不安,有一日自己会"醒”,重新回到现实里,现在,果然————      日复一日,他越见空泛的胸口,不知如何填补。而她冰冷无情、略带厌恶的双眸,是那么不掩饰,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从小到大,他最怕她生气,这一次,好像比生气更加严重。做那件脏事之前,他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说无法原谅他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到几乎窒息。      特别是,她说,连兄妹也不要做了。      这句话,简直比刀子入肺更让人疼上几分。       。。。。。。      “唔嗯.........不要!”      “啊!”      现场痛苦的喊叫声尖锐响起,女人被男人按在床上,双手被高举过头绑在一起,而腿则被各绑在两旁的床住上,她衣服被撕成了碎片。男人不顾女人意愿,一次又一次强势进攻女人的身体,惹得女人一阵阵痛苦的呼救。      3号片场已经被清空,这是《血色恋人》最后场戏的拍摄现场,这场戏是(强)暴场景,也是感情激化白热化的情节。      女主在京城不懈寻找男主,惨遭一直苦苦压抑情感的男配求之而不得下,情绪爆发而起的)强)暴。      舒盈奋斗的挣扎,她的脚被木屑扎破,手臂被竹子刺伤,身上多处淤青,但是,根本无济于事,酒醉后失去理智的男人压在她的身体上,一逞{兽)欲。      最后,舒盈不禁泪洒现场。      季行扬全神贯注着,实际上,心魂早已经游移。      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会分神。      最后,给舒盈一个表情大特写,他宣布一次就OK。      “季导演,我的表现如何?!”收工后,舒盈站在他面前微笑着询问。      她现在还没有换下戏服,穿了一条被撕破的长裙,让她眼目生媚。      微笑起来的样子,和纪夕微更像了。      季行扬淡淡回答,“你方才的表现不错,入木三分。”      他很满意他拍到的,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一般演到这种(强)暴戏码,大多会动作不够大胆,情绪不够投入。所以,他特意把这场最难拍的(强)暴戏留在最后,原本以为要折腾一天,但是,舒盈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让这场戏进行的意外顺利。      看来赵延庭是对的,舒盈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季导演,男人是不是对这种戏码都很难抗拒?方才,那个男演员隔着保鲜膜分明起反应了,他的那里把我大腿内侧都顶红了,很难为情呢!”舒盈娇嗔着,努力想引起他注意自己娇柔美丽的外貌。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方才她在演戏的时候,失态的人,不止是男演员而已,季行扬好像对她也看“傻”了。      “你演得很好,他也很敬业。”季行扬面无表情回答,故意忽略对方言语里的轻浮与勾引,他的眼睛对纪夕微以外的女人完全盲目,即使是相似的面容。      “其实,季导演。。。。。。强(暴)戏,对于我来说,比吻戏更容易演呢!”勾引的意味更浓了。      他冷颜如宿,看着对方。      但是,并没有吓跑舒盈。   “季导演,听说您有意开拍下部戏,还买了剧本?不知道下部戏,是不是也有强(暴)的场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您对我私下试镜,看看是否合适做下部戏的女主角。”舒盈大胆的性邀约。       他该发火的。       但是,季行扬发现自己现在火气也没有了,变懒得理她,冷冷转身,离开现场。       又过了一周。       《血色恋人》的所有拍摄已经全部结束,按照行内惯例,剧组会举办一个庆祝会,安排好吃好玩的,犒赏辛苦了数月的演员们与工作人员。       当天晚上,季行扬打电话给她。       “我现在去庆祝会,你会来吗?”       要打这通电话,对他来说并不容易,特别是,在被对方如此厌恶的前提下。       他等,等了又等,等她告诉他,那天的话,她只是气话而已。毕竟,做了家人,怎么可以说“分”就“分”?       但是,最终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等到。       “我不去了,你们好好好玩,我会安排赵特助去买单。”她的口吻公事公办,极有距离。       半响后,在她等不到回复,就要挂线时。       “如果我摆一桌向王纯和赵延庭道歉,你会原谅我吗?”他沉沉问。       从小到大,他都很固傲,骨头更是硬到不行。小时候,他做错了事,妈妈拿皮鞭抽他,抽得她皮开肉绽,抽得妈妈自己先痛哭流涕,他也固执到不肯软下姿态说一句“我错了”。       但是,如果她现在肯点头,他愿意说这三个字,也愿意负荆请罪。       只要她肯重新把他当成家人,什么原则、什么坚持、什么骄傲,通通都变得不重要。       但是,电话那头却一阵沉默。       好半天,他才说。       “不会。”错了就是错了,任何弥补也没有用。    更何况,她最不要见到的,就是这样!她气他做错了事情依然不觉得抱歉,她气他至今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最气的是,季行扬依然为了她,可以没有任何原则!      “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季行扬面无表情地问。      微微蹙了眉,“我说过,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长痛,不如短痛。       他吻她的时候,她已经知道答案。眼下,他对她的痴爱,让她越发不敢试。       他的心,阵阵发抽。      “我不是说这个,我清楚你没法爱上我。我是问,亲情呢?我们之间有吗?”她沉痛问。      他一直以为,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他和的她的感情也很深厚,特别是江嘉炜的事情以后,就算他走不进她的心,至少,他还是她的家人。      这个问题,让微微有点怔怔。      好一会儿,她才回答,“其实。。。。。。没有。”这样认真想一想,虽然他们结义成兄妹,其实,“哥哥”的位置,一直只是口头上而已。      在心里头,她没法把季行扬当成真正的哥哥,她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定位。      季行扬原本慌急疼痛的心,在得到答案后,逐渐冷却冰冻。      果然,连这份兄妹情谊,也是他的自作多情。      没有人,一生气就对家人随意”抛弃“的。      “我再问你一句,晚上的庆祝会,你真的不来吗?“对于别的导演来说,开机仪式都是最值得庆祝的,但是,他不同,他觉得,闭机庆典才是最重要的。这代表,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终于圆满告一段落,他的电影生涯又多了一笔成长的记录。      每次的闭机庆典,他甚至都会慎重其事到穿上他向来讨厌的西装,系上他向来厌恶的领带。      犹豫了下.微微还是坚持回答.“我不去。”      “好,我懂了,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不会再让你有厌恶的机会。.他倔傲地说.“以后除了公事我不会找你,如你所愿,我以后会和你保持距离。”      他懂了.对于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来说,他什么也不是,不是情人、不是家人,甚至连朋友也不是。      所以,他怎么也无法求得一个原谅的机会.他能做的,就是保留唯一那么一点辱严。 他懂了,懂得痛彻心腑,懂到如同冰凉利刃划破肌肤的寒愈,阵阵制骨。   。。。。。。。      挂了电话,微微发怔。      “一定要闹成这样吗?连我都觉得你很冷血。”一旁的人,叹气。      微微用连茫的眼神瞅瞅赵延庭。      “你真的不去?.赵延庭也问。      好一会儿,才恢复镇定,她佯装忙碌,“你砚在去XX大酒店吧,好好慰劳大家,.宴会姑束后,看看大家还想去哪?唱K还是有其他娱乐节目?大家玩得开心就好,费用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无论多少,我来买单!听说《英伦之恋)也是今天闭机,他们真的是什么都要和我们抢,连庆祝酒店都定在一个地方,所以,我们这组记得一定要点好菜,龙虾、鲍鱼、好酒一样都不能少,让他们那组羡慕我们的慷慨!!“       “纪夕微,都己经一个多月了。我已经不气季行扬了!”赵延庭叹气,坚特要导回正题。      他这被害人都不气了,她还在气什么?      “那王纯呢?她也可以当什么事都都没发生?”微微激愤怒地瞪他。      赵延度被梗住,确实不能。      “我没有办法原谅季行扬。是因为他在践踏自己的人格,他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生!我没有办法原谅他,是因为他犯的错,就像是我自己犯的错一样!”      “他是太爱你了。”赵延庭耸耸肩膀。      老实说,即使发生这种事情,他和王纯还是没法真正痛恨季行扬,因为,知道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因为爱。      “爱就可以用手段去算计人了吗!”她激动问。      季行扬是很简单的人,他不该变成这样!      “那你呢?你就能保证,自己永远有一天,不会拿爱情来算计对方?“赵延庭却反问。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徽橄被问怔住了,胃部一拧。      其实,真正让她怔住地是,方才电话里,那藏不住地绝望。      突然,连她也不知道了,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了。   第三十章 酒醉下的强暴      这个庆祝宴,对舒盈来说,也相当重要。因为,代表今晚一别后,今后她除了在宣传会上可能会再见到季行扬,其他的几率等于零。      都说,成为季行扬的女主角必红,只是,相较与前几个女主角,剧组给她的宣传一反常态的少,导致她现在也没有接到下一部戏,甚至连个广告代言也没捞到!这不免让她优心忡忡,所以,她决心定要拿下季导演下部戏的女主之位!      可是。据说,季导演从来不启用同一个女主角。      舒盈在一家高档精品店内打转。有眼晴的人都看得出来,最近,季导演的情绪不太对,而纪夕微也很久没有来片场了,所以,她大胆猜测,这两个人是不是闹矛盾了?如果是的话,她的机会来了!      这套衣服,纪夕微也有一件相同的款式!黑色波点雪纺衬衣加黑色窄裙,舒盈心情极为激动,只是,在瞧清标价以后,她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现在还没有领到片酬,这件看似低调的套装,价格一点也不低调,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熹炜,我穿这件好看吗?”      “好看。”      “这件呢?”      “也好看。”      “讨厌,你给点意见嘛!”      “都包起来?我买单。”      店内光线的照耀下,男子整个人恍若罩上一层光圈,简直像拥有迷惑人心气质的王子,此刻,王子正很有耐性的陪女友挑选着衣服。      舒盈认出了他是谁,退后一步,让出位置给他们。      男人抬眸,始终保持斯文笑容的俊秀脸庞在见到她的面容以后,先一怔,接着,第二眼下,已经恢复如常。      女人也见到她了,脸色变得有点微妙。      “舒小姐。”他首先礼貌招呼。      任天琪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认错了人。      江熹炜的第三眼,定在舒盈手中有点眼熟的衣服。      “季总裁,您好!”舒盈抹开甜美的笑容。      “这件衣服打算今天庆祝会穿?”他闲拉般客气地问。      “是有这打算。”舒盈不自然道。      前提是,如果她买得下手的话!这种衣服不是她的菜,她还真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穿起来,想必会很好看。”他扬起惯有的斯文笑容。      被这一赞,舒盈双颊发烫,娇羞道,“可是,衣服有点贵—”      任天琪绷了张脸,看穿舒盈的目的,极为不爽。      果然,江熹炜很好风度地说.“之前的几个月,你为‘飞冀’辛苦了,这件衣服就由我来买单,送给你好了。”说完,他请营业员一起包起来。      “穿这件衣服时,如果把头发盘起来,想必会更适合。”买完单,他将衣服交到舒盈手里,斯文的五官上,唇角轻扬建议。      舒盈暗自喜悦。      一股嫉恨下,任天琪将他拉出店内,拒绝他和孤狸精有多说话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就对其他女人放电!”任天琪恨恨道。      而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敛起,神色已转淡,“你想太多。不是要看电影?我们   走吧。”      是她想太多吗?也许吧!可是,他很少对她这样笑,表现得总是若即若离!女人一旦越陷越深,就是会变敏感,变俗气,只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少!就好比今天是((英伦之恋))的庆祝会,她故意挑今天约他出来,想测试下是工作重要,还是她重要。幸好,江熹炜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先陪她,庆祝宴去不去都无所谓。这是不是表示,她在他心里很重要?      等等!      “我们早上在电梯里遇见纪夕微,她就是穿这套衣服,而且,她喜欢把头发盘起来!”任天琪是聪明人,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舒盈穿成这样参加庆祝宴,会和纪夕微授衫!”   让两个原本就长相相似的人援衫,他是想给谁难堪吗?      “是吗?我没注意。”他淡声敷衍道,“如果是的话,真有点抱歉了。”      半个小时前,小雪向他汇报,纪夕微已经一口回绝了季行扬的邀约。      他没想给谁难堪,只是想“促成”什么,让自己安心。...      赵延庭去参加庆祝宴,已经三个多小时,公司内的微微,依然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十点的时候,她终于拨了通电话给赵延庭。      “你还没下班?”赵延庭觉得奇怪。      “嗯。”      “大家玩得开心吗?”她急迫地问。      “还行吧,在片场工作的真是个个都很彪悍,都是英雄好汉,我已经被喝到吐了好几回了。”赵延庭声音略带疲惫道,“等下大家就要转移阵地,去KTV玩通宵了。”真是当个亲民的领导不好当啊!      “那,他呢?”她才不管赵延庭的死活,她只想知道,季行扬情绪看起来怎样?她没去,他是不是很生气……   “你说季行扬?他也喝了很多,醉得差不多了!我发现他酒量真是好,洋酒、红酒、白酒可以混着喝,而且面不改色!”赵延庭赞叹。      “他喝了很多?”微微脸色大变。      赵延庭和季行扬是认识不深,根本就不知道,行扬的酒量根本不行!      “对,有人敬酒他就来者不拒,毫不废话,酒风很强!整个剧组的人,几乎都和他干过杯了。”赵延庭自认就没有这种“打通关”的气魄了。      整个剧组的人?那得喝了多少啊!微微开始心悸。      “他现在人呢?”她急问。      赵延庭环视了下四周,“咦,刚才还在这里的,那个舒盈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不等听完,微微就丢开电话筒,匆匆起身。      喉咙火烧般难受,想呕又呕不出来,季行扬知道酒精在他的身体里发酵,自己已经醉得不轻。   可是,他妈的是谁说一醉解千愁?根本是放屁!      “季导演,他们说要去KTV续单,你要去吗?”身边的女人推摇着他。      季行扬沉沉地摇头,睁开迷醉的双眸,他瞧见了“微微”。      今天的“微微”,一身套装,装着一贯的低调,没有丝毫的华丽,他瞧着,却特别舒服,特别漂亮。      “我去替你开个房间,我们在楼上休息一晚,好吗?”“微微”温柔地询问他的意见。      她用了我们两个字眼。      季行扬再醉也清楚,点下了头,就代表什么。      “你的演技不错。”他眼神已胡浑,贪恋地细细地抚摸着那张脸,最终,落拓地笑,“好,我捧红你!”   他的承诺让舒盈大喜。      “今晚,我陪你。”她柔情似水地靠在他的肩头。      微微没来,真的没来。      他季行扬在她心里算什么?心底的那股绝望,一直在蔓延、蔓延,蔓延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做她。”让他得到一回。      今晚过后,从此,季行扬和纪夕微的人生不再有瓜葛!      今晚过后,他会和她正式说“再见”。      “我会‘演’得很好的,一定让你满意!”舒盈轻柔道。      好顺利!果然,趁人病,可以要人命!      他沉重地点头。      舒盈忙前忙后去开好房间,回来的时候,季行扬在男洗手间里呕吐。      “行扬,我开好房间了,您好点了吗?”舒盈扬了扬手中的房卡,在洗手间外的走廊,学纪夕微说话独特的语调问。      回复她的,是难受的干呕声。   舒盈正想继续做作几句,手里的房卡被人抽走,她回过身来,对上一张绷得严谨的小脸。      那张脸,与她酷似,更是与她同样的穿着打扮。      没想到“正牌”纪夕微会出现,舒盈整个人僵住了。      “你在这做什么?”微微冷冷问。      她远远的就看到舒盈捏腔在那学她说话,所以,舒盈是想何茜茜事件重演?!她绝不允许!      舒盈露出牵强微笑,“季导演,他、他让我陪他—”      “你是演员,不是三陪女!现在你该在和同事们培养感情,以便宣传的时候有默契,而不是跟在导演屁股后面跑!”纪夕微用严厉地口吻,打断她的话。      此刻,她有一股慑人的威严,慑到舒盈心虚不已。      “回剧组去!去唱K,去迪斯科都行,就是别留在这里!”纪夕微一声命令.      舒盈不敢反抗,只能灰溜溜地暂时离开。      一会儿,季行扬摇摇晃晃的从洗手间里出来。      纪夕微,忙上前扶住他,眉头不自觉处紧,抱怨,“你不会喝,就别乱喝。      像,真像!      季行扬抚了抚她的脸,然后,倾身吻住了她,以唇描绘她细致的容颜。      微微愣了愣,马上推开他,淡淡说,“别撒酒疯了,我送你回家。”      这语气,更像了。      季行扬沉沉倒在她的脖肩,最后一丝的留恋,让他不想起来。      上次她连醉酒的赵延庭都拖不动,更别提健硕、沉上很多的季行扬。   看来,只能在酒店将就一晚了!她给了点小费,请酒店的服务员帮忙,一起   扶季行扬到房间里,把季行扬扶到床上躺好。      她蹲在床边,细心的帮季行扬脱掉皮鞋与袜子,帮他解掉领带,松掉衬衣几   颗钮扣。      服务员随手关上房门,她也不自知。      他好似已经在沉睡,微微拧来毛巾替他擦脸,即使“睡”着他的脸容依然相当郁沉,好像很不快乐。微微不禁抚上他英挺的脸,叹气,“季行扬,我该拿你怎么办?”话说得再狠,还是放心不下他。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定是让他误会,惹他伤心了。她确实没办法对他有亲情,但是,不代表对他没有感情啊!      被她的手一摸,季行扬难受地蚕动了下,醉眼迷蒙中,蓦地睁开眼,对上她的眼。      “你来了?”他笑,醉晕晕地问。      “嗯,我来了。”微微点头,然后紧张而关切地问,“有没有很不舒服,想喝水吗?我马上去倒水!”      她急切起身,但是,下一秒,她竟被一股力道重重按住。      季行扬由后粗香地将她按在墙壁上,单手就轻易挟制她的两手高举过头,一季行扬由后粗鲁地将她按在墙壁上,单手就轻易挟制她的两手高举过头,一掌开始撕拉她的衬衣。      他在干什么?微微心惊。      哗啦一声,她的上衣纽扣被征落,胸(罩)也被拉掉,强健臂膀的从后压着她,单掌揉住她高耸的浑圆,用力揉捏,力道大到微微觉得自己绵乳一阵扯痛,他甚至像野兽般“咬”她的脖子,过重的吮吻力道更令她颈际生疼。      季行扬,你住手!”微微闷哼,他的力道大得吓人,她挣不开,只能疼痛地拧眉。      但是,他不听,反而用力把她的窄裙掀上去,按住她的臀,拉掉她蕾丝(内)裤,用掌用力按捏着她前端的秘密花蒂,抒解自己痛苦的空虚感。      微微夹紧了腿,被吓得奋力挣扎。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季行扬拉下自己的裤子拉链,蛮横地抬起她一只玉腿,一根巨大而热烫的男性,顶在她的敏处,蓄势待发。      她心慌意乱,更加拼命挣扎,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季行扬,根本没有理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真的会侵犯她!   有了这样的意识,微微惊恐地大吼:“季行扬,你清醒一点!我是纪夕微,我是小微!”   她怕得双腿只哆嗦。      酒醉的季行扬不能接近,她居然忘记了!   季行扬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止住动作,抚凝着她的面容,神情略略恍惚。      “小薇。”      他认出她了?微微松了口气。      “你真的来了?原谅我了?”季行扬痴恋地摸着她的脸。      她点头。就在她却下心防,想冷静抽回自己的腿,和他好好说话时—----      粗壮的硬物直撞入了她的体内。      她瞪大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季行扬。      她僵僵地眼睁眼看着季行扬一下又一下,毫不怜香惜玉,重重撞击着、侵犯着她的身体最深处。      她干涩的甬道,在他每一下粗暴的撞击下,皆是难忍的疼痛。      她的眼泪无声大颗掉下来.还是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行扬用自己健硕的体形压制着她,猛项着她的身体,用力咬着她的唇,两个人的血液混着唾液,在嘴里交缠着。      “混蛋,你走开!”微微终于回过神来,发狂,她手脚踢动着,将他踢开,踢出自己的体内。      她往外跑,但是,才没跑几步,季行扬已经一把擒住她,用力将她丢到床上.      她被摔得一阵头香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季行扬已经随之又覆上她的身体,甚至用领带结结实实地束缚住她的双手,拉开她的双腿,粗悍地又进攻她的身体      这次,是从后面项入。他用掌托起她的腰,猛然进攻她的腿间。      痛!干涩的身体在粗蛮的攫夺下带来的疼,再加上心灵上难以置信的痛,这种疼痛,难以形容,让被迫跪在那的微微,整个人颤动不已。      “啊!”她痛苦的(呻)吟。      但是,回应她的,不是松开,而是翻过她的身,拉开她的腿,勾在自己的腰处,一下又一下,继续把她肺都顶得拧成了一团的粗侵。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那火热、坚硬无比的硕大,一进一出,每一次都把她拉痛到发颤,止不住的泪痕,一道又一道,模糊了视线,她几乎要看不清那压制在她身上行凶之人。   真的,是季行扬。      “微,我爱你!”季行扬在她身体里疯狂的聘驰,几近失去理智地“撕拉”着她,吞噬着她,“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不能爱我?”      他一次又一次绝望地问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被征开的双腿膝处,早就被他按捏出了两圈青印。      而她,从最初的奋斗挣扎、呼救,到最后的疲乏,微微盯着檐项,听看那疯狂的爱语,心跟着一起痛,空洞的眼眸已流不出泪。      爱,是不能控制的。      他和她都知道。      季行扬一再、一再地需索,在她的体内爆发了一次又一次。      湿流流的(精)液染湿了她的(花)穴、她的整个腿心,随着他每一次激狂埋入她体内又深且重的力道,顺着她大腿黏糊糊地一滴又一滴淌下。      在她以为自己可能会被折磨到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时,季行扬终于抱着她,一阵抽搐后,第三次爆发高潮下将(精)液射入她的体内深处后,累及地趴下,几秒不到就沉沉入睡。      终于结束了?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解开已经在激烈的(性)爱中松掉的挟制,翻身狼狈地跌下床。      她颤着手,拢起凌乱的衣衫,跌跌撞撞想奔出去,没跑几步,先腿软到跌倒在地。      (私)处被磨到火辣辣、难以忍受的疼痛。      撞疼了身子,但她顾不得许多,爬起、又跌、又爬起,脚步不稳地奔出房间.      奔到门外,她才觉得稍稍安全,坐在走廊处,靠着墙,环着自己,拢着衣服愣了一分钟后,回想那可怕的一幕幕.她才失控地轻啜出声。本书由小说之家手打团为您手打整理      江熹炜苍白着一张脸,疾奔上楼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第三十一章   一整晚,江熹炜都在被任天琪“缠”,陪她买衣服、吃晚饭、看电影,任天琪甚至一副打算让他把平时落下的一次补齐的架势。      老实说,他觉得很烦,越到后面,越心不在焉,甚至有点莫名的心神不宁。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早已经习惯戴着面具活在虚情假意的世界里,为什么对象不是纪夕微,他就那么不耐?今晚,无故右眼皮跳个不停,熬到了近十二点,他温笑着送任天琪回家。      路上,他打了通电话,了解到《血色恋人》的剧组已经去KTV续单,而他们这一组,因为他这个老板迟迟还没有出现,除了个别大牌明星,其他人员基本都还在席。      他一到酒店,真诚地和大家道歉后,很快就安排了续单活动。      据说,纪夕微出手很大方,他当然也不能落后,不仅将后续节目安排的很丰富,而且每人封了一个红包,让大伙最后的一丝不快也消弥,如沐春风般舒心。      他准备去拿车,和剧组成员们离开酒店,去下一个地点庆祝,然后,他见到一道鬼鬼祟祟、在排徊不定的身影。      “舒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上前礼貌招呼。      奇怪了,怎么没有和季行扬在一起?难道……这样的舒盈,也吸引不到此刻很失落的季行扬?      舒盈见到他,神色有点闪烁。      “季导演呢?怎么不见他人?”他自若地寒暄。      “他喝多了……”舒盈神色更不自然了。      江熹炜微笑,“导演喝多了,你应该多陪陪他,照顾一下啊。”喝多了,她这个复制品才有机会呀!      她也想陪!纪夕微真是个程咬金,坏了她的好事。      “纪董来了,对我凶得不得了,她把季导演带走了。”舒盈撇撇唇,无奈吐实。      她之所还守在这里,就是因为不甘心。      纪夕微她不是说,晚上不来吗?!江熹炜脸色微变。      “她把季行扬带去哪了?旁边有什么人陪同吗?”江熹炜追问。   得到的回答,却是摇头,“纪董扶李导演去楼上的房间了,没人陪同,就他们两个人!而且,进去快2个小时了。”用脚指头猜也知道,送人进去的没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和季导演共度春宵的位置本来是她的!舒盈愤愤在想。   江熹炜大震,他面色一苍,一清楚房间号,二话不说,疾奔上楼。      梯门一开,他就听到一声轻不可闻的吸气声飘进耳膜。      那蹲靠在走廊的身影,衣裳不整,纤弱的肩微微颤动,只有泪水自圈起的双臂间流淌。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听着她一声声浅促不稳的抽啜声在无人的走廊间回响、在他心底回荡.他每一步,都格外沉重,揪扯心扉。      不该是这样。      每一步,他都算计的很精准,每一件事情,都尽在他的掌控中。      不该是这样。      他走近她,几步之遥处,正是房门口。      房门微敞着,可见从里奔出的人有多狼狈,有多惊慌。      他转动一下视线,就能轻易窥见,床上有一个隆起的形状,那是一具雄壮的身躯,光裸着肌肉卧趴在床榻上,如头生吞猎物后层足的狮子在沉睡着。      微风轻轻一吹,窗布飞扬,一股熟悉暖昧的气味.随风送入他敏锐的鼻息。      那是强烈的费洛蒙,绽放着痛快淋漓后的约烂之气。      他收住脚步,僵僵地定晴此刻沉浸在悲愤的情绪中,将脸埋进膝间,闷闷地、无声地,哭的快要断了气的她。      她曲起的大腿上,有些许私稠的液体,与房内那费洛蒙之味,不谋而合。      心房,刺痛。      不该是这样,在他的算计里,季行扬和纪夕微闹成这样,他今晚的情绪肯定会很差.一定会借酒浇愁,最后,和代替品一夜糜烂。      然后,季行扬再次从他的视线里,从纪夕微的世界里消失另一个八年。      他料中了经过,却没有料中结局。他算出纪夕微为了惩罚季行扬会拒绝参加他的庆祝会,却没有算准纪夕微会在最后时刻出现。   他更没有算到,纪夕微会成为代替品的代替。      一切事情的发展,开始脱轨。完全不再在他的掌控中。   在她跟前停怔了很久的皮鞋,终于让她狼狈地拂拭颊畔泪水,抬起泪眼。      原本以为是好奇停驻的路人,没想到是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微微脸色一变,她匆匆起身,转身就跑。      江熹炜的脑子,无法持续以往清晰明快的思路,依然前所未有的浑沌着,于   是,想也不想,他追了上去。      幸好,她没跑几步,不知是蹲太久了,仰或下(体)依然肿痛到影响正常行走,她又跌倒了。      这次,大概是摔得太痛,她跪趴在地上,久久地,眼泪又一滴一滴落下来,无力到怎么也无法爬起来。      江熹炜蹲下,一瞬间的痛楚,穿透心扉。他收紧臂膀,牢牢地、心痛地抱起她,“你还好吗?”除了这句话,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世界上有后悔药吗?如果有的话,他想回到傍晚时分,他不会怂恿舒盈买下那件衣服,他更不会和任天琪约会到午夜十二点,无法第一时间阻止一切的发生。如果可以,他不会让她受屈,不让自己那么室息的疼痛……      “滚。”她挣开他,狼狈从齿缝间迸出一字。      她不要敌人看她的笑话!      但是,他没有理会,扶起她。      这样近的距离,发现,她身上一块又一块青青紫紫到可怕,可见,季行扬下了多大的狠手。      “我带你去警局。”他沉然道,“季行扬必须为自己做得事情付出代价。”现在的他,心底惊涛骇浪在翻滚,恨不得屠了发泄完了(兽)欲却一无所知的那只狮子!      微微一惊,猛得推开他,止住眼泪。      “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她转身就想走。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他不顾一切,再次张手抱牢了她,“微微,对不起。   听到这一声突至而来带着痛楚嗓音的歉意,微微震了震。      “是我不好,都是我我不好。”他的嗓音低沉到像是哽咽。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她像尊石雕般,动也不动,维持着僵硬的姿势。      最后。      “我想回家。”微微也疲惫到闭上了眼,身子轻轻一软。      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这四个月里,都做了什么。      奋争、报复、逞强,所有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她等的就是他的一声真心的道歉,但是,等真实到来的时候,没有胜利的喜悦,她已经伤痕累累到疲惫不堪。      江熹炜接住了她。他打横将她抱起,目光久久心痛凝视着那张脆弱的娇颜。      他这辈子爱过的人,不多,屈指可数,但是,唯一能让他痛的人,只有她。      人生第一回,悔意来敲门。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低估了她的重要,低估了自己的坚硬,从来坚定不移的信念,突然受到前所未有的拷问。      ......      细心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有道倩影小心翼冀地自暗处闪出。      舒盈轻轻闪过敞开的房门,再轻轻关上,无声步到床畔前。      周遭的一切声响对季行扬都丝毫没有影响,他依然睡得很沉。      舒盈咬咬牙,大胆地轻解罗裳,直至一(丝)不挂,然后,她轻掀被子一角(裸)身钻入了季行扬的怀里。      这是她路上巨星之路的捷径,她不可能放弃!      ......      微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在熟悉的屋子里。      清晨的微阳下,床榻旁,两抹鱼儿活波地摇摆着尾巴,亲昵地追逐着彼此。   那是“纪夕微”和“季熹炜”。      仿佛,一切都如常。      她的身上,套着男款衬衣,被撕破的上衣早已经换下。      恍若,她只是做了一场恶梦。      她恍惚了几分钟,直至抬了抬臂,那里,有清晰可见的青淤。静下心,深呼吸一口气.依然有季行扬残留在她肤间的气息。      赤足落地,再走几步,下身被强势撑抽过的私密处,随着行走在腿间的摩擦下依然无比涨痛。      很多事情,真实发生了,就是有存在过不可抹灭的痕迹。      她拉开一旁的抽屉,如果江熹炜的习惯还没有变的话,里面会有一些零钱。      果然,里面的硬币足够她打车回家。      不去费心检查自己遗落了什么,人生会来来去去的东西,都没什么好值得留恋。      她打开房门,没想到,江熹炜就站在门口。      “醒了?”他轻声问。      他很久没用这样温柔的语调和她说话了,仿佛,他们还在当初的热恋期。      但是,她的心境已经无法回到过去。      不太想搭理他,她越过他,忽略一室的粥香,向门口步去。      江熹炜及时抓住了她。      “去哪?”他轻柔又问。      “回家。”她冷淡给出两字。      他淡淡扯唇,微笑,“这里就是你的家。”      微微回身,面无表情地说,“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家!”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笑容敛了敛,几秒后,又恢复如常,温柔又包容,像过去一样亲亲她的脸颊,“乖,先吃早饭吧。”   脸上的温润触感,让她木然打量他,“你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他拉着她的手步到餐桌旁,勺了一碗粥,终于淡淡道明,“我想和你复合。"      微微冷抽一口气,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有什么目的?”她如刺谓般警觉。      他垂下眼睑,用勺子替粥散散热气,“想和你复合,一定要有什么目的吗?”      她冷笑,“季熹炜,你做任何事情,可能会没有目的吗?”      心被刺了下。果然,他已经成了放羊的孩子。      “如果我说,没有目的,我只是纯粹爱你爱到冲动了,想不顾一切了和你在一起,你会信吗?”他静静问。      空气中,一阵静。      “我、不、会、信!”一分钟后,微微斩钉截铁回答。      曾经,她爱他很深,他只需一点点的温情,足够让她溃不成军,但是,如今的她,早已经筑起牢固的心防,那道伤口,直至今日仍疼痛着,不会在爱情面前再上当、动摇!      难得的一回真情流露,被当成在演戏,他征征了唇角,敛起心房的钝痛,将粥轻浅搁在桌上,轻柔按下她,不再多说什么。      “吃了饭以后,我带你去医院验伤,然后去警局报案……”这件事情就这样了结,从此以后,他们都当没发生过。      再次听到警局两字,微微如芒在背。      “说要交往,是想骗我去警局,瓦解我们这一组的团结?很抱歉,你要失败了。”她敏锐道,并一口回绝,“我不会去报案。”      她的误解与拒绝,让他沉下脸,“季行扬用暴力强(奸)了你,只要提取他在你身体里的(精)液,他至少可以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这是他应得的后果!”敢做就要付出代价!      这也是他带她回家后,忍耐了又忍耐,只帮她换了衣服,却没有帮她洗去身上另一个男人痕迹的原因。      “我不会告他,谁也没法奈何我!”她冷镇道。   无论季行扬做错了什么,她都会包庇他的错误,他对王纯下药,她一次又一次对王纯发动温情、哀求攻势,让对方不会追究。这一次,换成是自己,她同样—包庇到底!      江熹炜震惊,逐渐冷怒。      “什么时候开始,他在你心里变得那么重要?”他目光变冷,妒意在心底掀起狂澜。   原来,他又一次低估了情况。      “是,他是很重要!囚为,他是这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有季行扬,她才能觉得,这世界不是冰冷的,还有爱!      “他这么伤害你,你还觉得这是爱?”他冷怒。      “他伤我的,只是身体,而你,伤的是我的心,血淋淋的心!”她目光直视他。      江熹炜胸口的那团火,冻结。      久久、久久过后,他才叹气,艰难地表白。      他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很可笑,可是—---      “微微,我不想伤你的。我也……爱你。”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季行扬爱她而已。从来没有比昨天那一刻更清晰的认识到,他爱这个女人,刻心般的爱,让他想试着努力重新找回过去的幸福。      但是—---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这句话留给任天琪吧!”她掀唇,冷淡吐出讥讽,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虚情假意。      他伫立原地,被打击到。久久、久久,原来.是他太过自信了,心间一抹想点燃幸福可能的微亮火光,淹没在无边黑暗中。      清晨,夏日的烈阳照射进来,床上的季行扬手臂抬起,掌往眼皮上一遮。      季导演,早安。”见他醒了,床上的女人娇美一笑,吻了吻他的脸颊,与他招呼。      他呆了呆。      放掉掌,低头凝视自己怀里一(丝)不桂的娇美身躯,昨夜在这张床上纵情的回忆模糊回笼。   冷淡推开舒盈,他赤足下地.一一套回衣衫。      他没有注意,囚此,没有见到舒盈眼底倾泄着一丝紧张。      “昨晚我们玩得很开心,你不会都忘记了吧?”他的冷酷,让舒盈不得干笑试探。      “我知道是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忘。”季行扬冷沉回答。   舒盈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季行扬的身材健硕、结实、比例分明,男性部位更是雄伟到令人脸红心跳。      不是久经沙场的“御女”,还真扛不起这种size!舒盈身体一阵发热,她掀开被子,(裸)身检起地上的衣服,也一一套回。      只是,她故意慢慢地套,慢慢地穿,套得烧有兴致,故意让自己那无限好的春色,尽收季行扬的眼底。      套回了裤子的季行扬,阵底却平静无波,没有被勾起丝毫的欲望。      其实,能勾起他欲望的是那套衣服,并不是那个人。      记得上一次“约会”,微微就是穿着这身端庄的衣服在电影院门口静静等他,他远远的瞅见她,觉得她比这世界上任何的女明星都要漂亮。      他持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挂了话机,他去浴室洗脸,才刚迈开步伐,脚底被什么咯了下。      他低头一看,是一颗白色的扣子,右边角落位置的地上还有两颗。      哪来的扣子?季行扬低首,捡起凝视。      舒盈已经穿好衣服,那白色钮扣,和她黑色雪纷衬衣上整齐的扣子是一模一样的。      季行扬觉得有点怪异,但是,还来不及思索,门铃响起。      他将白色纽扣随意丢入自己裤子口袋内,打开房门,拿出皮夹,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药品。      倒了杯水,他搁在舒盈面前,淡淡道,“把药吞了。”      舒盈定晴一看,竟是事后避孕药。      “季导演,我昨天……是安全期。”舒盈不自然地干笑。   这种药伤害太大,她不想吃。      “吞下。”别让他说第二次。      他在这方面很少这么不小心,昨晚是太放肆了。      在警告的眼神下,舒盈只能持起白色药丸,被逼着吞下。      亲眼看见她吞完药,季行扬才安下心来。      其实,他该感激她,掏空了身体,释放了所有绝望后,现在的他,很好,很平静。      不再有贪念,也不再渴求什么。      太阳底下,药店门口。      白色药丸含腔,喝了一口旷泉水,药丸顺喉滑下。      微微将写着事后避孕药的空盒丢入路旁的垃圾筒了。每走一步,都生疼,大厦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她疲惫地软靠在后座椅上。      出租车驰出路口,与迎面而来的越野车擦身而过。      第三十二章 形同陌路   隔日。      “学妹,你昨天请假,是不是被车授到扭了脚?走路怎么像鸭子一样呀!”她一进办公室,赵延庭就“关切”地问。      从来不请假的人,昨天破天荒请了假,第二天上班,走路姿势那么勉强与刻意,让人不浮想联翩也难。      “在公司请喊我纪董!”微微咬牙,无法响应他的幽默感,情绪有点暴躁。      昨天一整天,她的双腿一直发抖,连站立都无法支撑太久,怕被人看出来不对劲,于是只能请假躲家里。后来,她上了点药膏,今早起来总算是好点了,可是,某个羞人部位红肿未消,不适感依然很明显。      火药味太重了!      赵延庭耸耸肩膀,不以为然,“才9月而已,天气真的有那么凉快吗?”她穿长袖长裤倒不稀奇,只是,系了条长巾,将自己纤脖围得密密实实,就有点太奇怪了。      难道—---   “敢问纪董,您后来有没有去庆祝会?”赵延庭嘿嘿笑,“难道,你身上有某个男人酒后乱性留下的成果?”      一句话而已,微微变脸。      “没有!”她一口否决。      她发现,赵延庭敏锐的观察和猜想力,太吓人,简直令人讨厌!!!   她否决的太快,反而惹人疑心。      “好,既然不肯说,那我亲自来验明事实真相!”赵延庭吊起眼晴,笑得能让人更火大了。      他不仅对前未婚妻关怀到不耻下问,更不改喜欢“动手动脚”的毛病,想拉扯她的丝巾。      微微的脸色瞬地铁青无比,拍掉那只毛手,喝斥,“再不正经,我告你性骚扰!”      告就告呗,反正这里又没人!赵延庭耸耸肩膀,之前被她整得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现在换他回整。      被逼急了,微微火大的去掐他脖子,“你敢再碰我,我去王纯那挑拨离间,说你试图侵犯我,让你一辈子都追不到她!”      果然,这句话威吓力比较强,赵延庭含恨,“纪夕微,你太阴险了!”      “对付你这种人,不阴险行吗?!”她哼。      叩叩。      办公室传来敲门声,他们两人同时转过脸。      刚才赵延庭进来的时侯,并没有关上房门。      “纪董,赵特助,季导演来了。”小雪尴尬地通报。      从片场来的八卦消息,纪董和季导演为了赵特助闹翻了,最后,纪董和季导演形同陌路。只是,这解除婚约了的纪董和赵特助,没有翻脸,反而感情依然很不错的样子。      站在小雪后面高大的身影,让微微正在进攻赵延庭的手,僵了僵,松掉,放开。      即使如此,季行扬还是早就看到两人亲昵的一幕。      微微绷了张小脸,冷淡沉下。      被强事件后,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行扬了。      赵延庭依然拉拉出讨人厌的笑脸,故意暖昧地说,“季导演,我们在‘忙’,你先到会议室等我们吧!”他的心眼很小,对季行扬做过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抓到机会就想“欺凌”一番。      意外的是,季行扬这回并没有被激到喷出火焰来。      “好,你们先忙。”季行扬神色没有太多表情,“赵特助、纪董,我在会议室等你们,麻烦你们尽快。”      说完.他转身阔步离开。”      就这样?赵延庭傻眼了。      而且,季行扬今天对他有礼貌到简直令人受宠若惊。等等,纪董?他刚才喊微微为纪董???      微微也注意到了,神情鄂然。      有没有搞错?那件事情以后,该发火,该生气,该仇恨,该冷漠的人,不是她才对吗?      .......      会议室里,赵延庭和季行扬介绍了这次的合作伙伴。      “季导演,这位是星空工作室的总监秦先生,《血色恋人》的后期制作上,我会交给星空工作室。”赵延庭询问。      秦先生很友好地微笑说,“季导演,我们和赵先生一直有多年的合作关系。《血色恋人》也是我在星空的最后一个作品,我一定会做到最好!在剪接和特效上,我们一切都会征求您的意见,您不同意或者不满意的地方,我们会马上整改,务必做到精益求精,让您满意为止!”      “剪接方面,我会全程参与。”季行扬对待工作一向严谨负责,“至于特效、音乐、声音等方面,这直接关系到人物心理与情绪的抒发,我们大家一起寻找和商量适合的画面和声音,最后,我会向录音师检验声音的处理效果。”      纪夕微和季行扬的位置正好是料对面,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在公事的安排上,偶尔她会插上一两句,季行扬也会回答。其他的—--      两个人没有一丝交集,连眼神一秒的交会也不曾有。起初,是微微刻意避免,后来,她发现,季行扬避得更彻底。      会议结束后,正值中饭时间。      “季导演,我和微微去吃中饭,一起吧!”赵延庭笑呵呵邀约。      微微发现自己真的很想K他!      正在她想找个理由推掉的时候,有人却早了一步。      “不用了,我中午约人了。”季行扬淡声回绝。      赵延庭这回更意外了,他故意制造给他们和解的机会,季行扬居然先推掉了!   而且,季行扬对微微很淡、真的很淡……好似淡到一夕之间没有任何感觉了。      赵延庭同情地望向微微。      。。。。。      餐厅的角落位置,微微无意识地拨弄盘中的意大利面,坐在她对面的赵延庭,则眉头高挑凝视她的怔神。      “没想到,季行扬真的是有约会。”赵延庭啧啧称奇。      约会没有什么好奇怪.但是,约会的对象是舒盈,那就觉得超级怪异!      其实,说约会也是有点夸大的,虽然女方姿态很主动,但是,季行扬稍显有点疏淡,而他们那桌还坐着两位客人。      “坐他们右侧的是,颇有知名度的xx品牌女装的负责人阮小姐,据说他们公司和Amy的代理在本月会到期,下一季的代言费双方谈不太拢,xx公司有意另寻代言人。”赵延庭对这一行的动态如数家珍,“坐左侧的是,最近刚拿了新锐导演奖的王伟,被誉为中国最有价值的新生代导演之一,他是美籍导演,和季行扬在美国同间学校毕业,两人勉强称得上是朋友。季行扬把舒盈介绍给王伟,应该就是想在王伟最近筹拍的新剧中拿个角色下来!”      微微发现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她真的想不通,季行扬为什么在舒盈身上如此“费心”。      他以前的那些女主角,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还用说,他替舒盈铺路。自然是想捧她!”赵延庭耸耸肩膀。      这才是令微微纳闷的地方!      “其实,他去捧舒盈,对我们这组有非常大的好处!”赵延庭分析,“《血色恋人》近日就要进入宣传期,代言服饰能让舒盈的曝光率大增,让大众先熟悉她!而舒盈如果能同时传出接下下部戏的消息,这对我们的电影相当有利!”以季行扬现在在圈子里的地位,赵延庭相信阮小姐和王伟都会卖他这个面子!      替舒盈铺路,就等于在帮他们团队!赵延庭乐见其成。      但是,这和季行扬平日做事的风格不符!微微就是想不通,到底什么原因,让季行扬对舒盈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心底的怀疑,让微微的神情略略恍惚。      “咳咳,他们谈好事情了,在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赵延庭提醒。      虽然这个位置挺角落,但要出门口的话,他们这里是必经之路。      赵延庭有注意到,舒盈一直试图在两位贵客面前去挽季行扬的手,但是,季行扬都是不动声色避开。      试了几次以后,舒盈碍于面子,在大庭广众下不敢再造次。      赵延庭挑眉,觉得越看越稀奇了。      “学妹,你说,季行扬和舒盈会不会是在交往?”赵延庭大胆猜测。      微微一鄂。      “不可能!”她直觉。      他们走近,赵延庭夸张地扬了扬手,招呼,“季导演!”      季行扬收住脚步,向着声音方向望去,见到了他们。      他的身子僵了僵,这细微的变化.已经落入赵延庭眼里。      “赵特助……纪董,真巧。”季行扬和他们打招呼,依然是疏淡而客气。      微微觉得这样的季行扬,好陌生,她认识的季行扬,一直是藏不住情绪的人,他突然这样,她真的很不适应。      “是巧,忙完了?坐下一起聊聊吧!”赵延庭还在那热情邀约。      “不了,我还有地方要去。”果然,又被拒绝。      从他和赵延庭在对话开始,微微一直垂着眸,在冷默吃着眼前冷掉的意大利面。      “行扬,我们没时间了,还要去xx服饰!”娇滴滴讲话的是舒盈,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紧张,好像生怕他们会进一步接触。      季行扬点头,他和赵延庭道别后就离开。而全程,微微被当成空气直接忽略掉了。      连声再见也没有。   望着走远的宽阔身影,赵延庭嘿嘿笑,“学妹,我怎么觉得,别说什么兄妹了,你们现在连点头之交也称不上了?!”      她放下叉子。      此刻,她越看赵延庭越讨厌!虽然她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而已。      季行扬说过,“以后除了公事,我不会找你,如你所愿,我会和你保持距离!”以季行扬据傲的脾气,这回,应该是认真的。      但是,发生那种事,季行扬对她一句抱歉的话也不讲,还摆出这样的姿态,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算她有心忘记这一切,这口气也闷到快爆炸!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我在讲,季行扬和舒盈真的挺像在交往的!”一直观察力很敏锐的赵延庭,有几分笃定,“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们两个人已经有超越导演与演员的关系!”不然以季行扬的脾气,早就一掌劈死一直在那装熟的舒盈了!      “不可能!”微微闷闷道。      季行扬的性格比较直,他不可能在“追求”她的同时,还在那和舒盈暖昧不清。      “有什么不可能的?之前是之前,前天晚上,季行扬喝了那么多,上了舒盈进而交往也不奇怪!”赵延庭还在那讲。      “我说过了,不可能!”微微一阵烦躁,真想把整盘意大利面倒赵延庭头上。      但是,她还没动手,赵延庭却先动手了。      她脖处一凉,丝巾被抽走了,露出了大片青紫。      “你被谁打过?”赵延庭吓了跳。      再仔细看看,那大片青紫其实都是吻痕,种得又深又狠,很容易联想她被人施暴。      微微脸色一苍,急急抢回丝巾,快速重新围上。      按理说,微微正值感情空窗期,根本不该有那么“激情”的痕迹才对!赵延庭几秒后,恍然大悟,“原来,你那么肯定季行扬没上舒盈,是因为,他上的人根本是你!”      说完,赵延庭很认命的等那盘意大利面无情地扣过来。      反常的静,他却迟迟等不到攻击,只见微微的一张小脸阴晴不定。   所以,他是猜对了?赵延庭惊掉下巴。      只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自诩聪明的赵延庭.这回也实在是看不懂了!      .......   晚上.酒吧隐蔽的一角。      星空工作室的总监秦先生望着眼前被推过来的天价支票,整个人怔怔的:季总,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熹炜微笑,“这张支票,起码是《血色恋人》付给你们工作室五倍的价格。我不要做什么,我只需要《血色恋人》的剪接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季行扬剪的,一个是我剪的!”季行扬剪的,会永远沉入不见光的黑暗中,而他剪的会被送到广电局,呈现在所有观众面前!      秦先生在震惊中。      “秦先生听说你要移民了,手里多点钱,在外国人的地盘,才好生存。”江熹炜温声说服道。      每一个人都有价码,要不要出来“卖”,就看对方的价格出得高不高!《血色恋人))的后期制作费,即使纪夕微相当慷慨,但是,真正能到一个总监手里的,又有多少钱?江熹炜有信心,对方再犹豫再挣扎也会答应。      “电影上映后,只要你一口咬定剪接没有问题,季行扬百口莫辩。”他淡笑。      秦先生冷汗淋漓,“季总,您和季导演有深仇大恨?”电影就是一个导演的生命。如果这“生命”被剪得乱七八糟,那么导演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这圈子很现实,成之英雄,败之狗熊。即使再有名气的导演,一部糟糕的作品,会倒尽观众胃口,从而失去观众缘,直接令其的事业滑入低谷,更在嘘声中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但是,不可否认,这笔生意,对他这个局外人来说太吸引人!   “对,我和他,有深仇大恨!”江熹炜的眸底迸射着冷光。本书由小说之家手打团为您手打整理 第三十三章 恨铁不成钢   一周后。      一大早,微微看着报纸。      “这个舒盈,注定会吃这碗饭的,给点阳光就能灿烂,很会自我炒作!”赵延庭也瞧见了,啧啧叹道。      微微没吭声。      “对了,这是一大早季行扬托人送过来的,让我转交给你。”见她没反应,赵延庭将一个信封搁在她面前。      那个信封,还是她前天送出去的那一个。      “不肯收,要还回来的话,叫他自己本人来还。”她没有接,淡淡道。      赵延庭却笑了,“学妹,你还是先打开信封看一看再说吧!”      被赵延庭笑得毛骨悚然,微微只能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支票。支票才刚抽出来,她马上懂得赵延庭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了。      这张支票,早已经不是她送出去那一张。      季行扬真的收了!她给的那张是五百万的支票,他还回来是二百二十八万多甚至还有零头。    “他说,他送给你的这份‘生日礼物’并没有这么贵,替你垫付的装潢定金他也已经算在里面了,以后你没什么欠他的了!”赵延庭代为转达。      微微怔怔然,她彻底被打击到。      她怎么可能没有再欠他的东西!      赵延庭憋笑,“要不,你再把他无条件送你的飞冀股份给卖了,折现还给他?也许这次试探会成功,他会主动跑过来和你说话。”      微微心头堵塞,瞪那张可恶的笑脸,很想扁人。      瞪了良久,她才挫败地脑袋抵桌。      她欠季行扬很多。股东大会上的鼎力支持,为帮她拉票,应许开拍新戏,更保证半年内能让电影上映,卖个满堂红。以前,她对这一行不懂,并不知道,当一个导演在人前表现的太过自信满满的时候,事实上,旁人已经认定他即将偏离轨道,进入盲区。      季行扬再傲,也不该是这么“盲”,她不懂的,季行扬怎么可能不懂?只是,碰上她,他做人的原则完全荡然无存。      季行扬爱她。她失眠的夜,那一个又一个电话,一条又一条短信和QQ聊天,让她没有时间胡思乱想,聊到她体力不支陷入梦乡为止。      没有他,那段最痛苦的日子,不会那么平坦迈过,她更不可能一路顺利走到如今的位置。      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恩,她都记在心里的,就算不是亲情,没有爱情,这种重要的位置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取代。父母去世后,季行扬是她在这世界上,她最亲的人、最好的朋友!      她只是真的生了气,想给季行扬一点教训,更希望他能认清,他不能为了她一再放弃原则,她不会领情。但是没想到——他比她还狠!      微微已经可以肯定,季行扬压根儿就不记得那夜发生的事情。或者,就算他记得,也肯定以为那夜的人,是舒盈。不然,他不会去捧红舒盈,更不会对她的态度……      季行扬的性格演不了戏!既然他都忘记了,那夜的意外,她也打算瞒住一辈子,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真的由着他和舒盈去谈恋爱?      微微矛盾到快爆炸了!      晚上,独自一人,季行扬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对报纸的内容拧眉。      这周,在他的操作下,舒盈的知名度大开,各大报刊都能见到关于她的报导。只是,今天的这家报社在写什么?      舒盈自我爆料喜欢有才华的男人,并坦言,自己心中已有欣赏之人。结论是舒盈与季行扬导演恋情曝光?!      报纸上,放着张两个人同行的照片,角度关系,照片里舒盈挨得他很近。由于,倒变成了照片会说话,证据确凿?他怀疑,有人是故意的!      舒盈这个女人太贪心,几乎都想一步登天了!他生平最讨厌这种事情!      季行扬持起搁在餐桌上的一个黄色文件档,这里有他刚帮舒盈接下的两个活动,现在,他需要想想要不要给她!      应该要迅速拿起电话,给对方警告的,季行扬为人处事一向雷厉风行。但是季行扬却坐在躺椅上,在阳台上意兴阑珊地凝望着星空。      今天的星空很美,他却没有半点捕捉美丽的兴致。      是老了吗?最近好像连火气也好像没有了,甚至,对任何事情都不敢兴趣,什么都有点无所谓了。      前天,纪夕微让人送了张500万的支票,说是还他购房款,摆明了不想欠他太多。思考了两天,既然这是她要的,他没什么好说的,还是把“生日礼物”收回来了。      在她身上,这一点点季行扬存在过痕迹都不被留下,是他不得不承认的失败。      挖空了所有的情绪,才能让自己麻木。      很厚的书籍,他一页又一页的翻动着。以往每次艰辛的拍戏任务告一段落,他都会出去疯几天,让自己活回来。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兴趣。      有空就宅在家里,哪也不想去,甚至会耐下性子看点书,修身养性。      这样的季行扬,连他自己都陌生。      “叮咚、叮咚!”门铃一阵狂响,昭显着来客有多不爽。      知道他家庭住址的人,几乎没几个?会是谁?还是这样来势汹汹。      他的心,突了下。起身,打开屋门。      “我们今天的报纸头条男主角,原来你在家呀!”对方开口就刺。      “原来是你。”见清来者,他的神色里一丝紧绷消失,恢复了死气沉沉。      “你以为会关心你和小明星那点*破事,会来兴师问罪的人还有谁?”任文宇奇怪了。      “进来吧。”季行扬没有回答,让开一条道。      “你到底在搞什么,不是说要追微微吗?怎么和小明星牵扯不清,还闹上报纸?你这不是自找死路吗?”任文宇恨铁不成钢,在那碎碎念。      但是,季行扬第一次没嫌烦。      “喝点什么吗?”反而和气地问。      “我想喝冰啤酒下火,你这里有吗?!”任文宇重重哼一口气。      “有。”季行扬淡淡回答,然后,打开冰箱,丢了一罐冰啤酒过去,自己也拿了一罐。      “兹”啤酒的拉罐拉开,他把自己丢入沙发里,喝了一口。      任文宇吓呆了,“季行扬,你、你喝酒?”而且居然家里有啤酒的踪影!这根本是天下红雨啊!      “不行吗?”他随口淡问。      “可是,这里不是你租的那间地下室啊!”      “我把地下室退租了。”季行扬又喝了一口冰啤酒。      以后,都不再需要了。      他会让自己忘掉这世界还有纪夕微的存在,这样,他能从纪夕微的世界消失。      任文宇又被吓了跳,他跑过去,按了按他的额头,“你不要紧吧?你真的是季行扬?还是被什么脏东西覆身了?”      “神经!”还是超讨厌被人碰,季行扬重重拍下他手。      任文宇却还在怔怔中,“季行扬,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才短短几周没见,觉得他整个人都深沉了。      深沉这种气质,可是以前的季行扬不可能会有的!      “你和微微到底出什么事了?”任文宇直觉问。      能催成男人一夜成熟的,只有两个原因,不是事业上的落魄,就是情感上的失利。      《血色恋人》还没上映,成败还不知晓,而且,他对季行扬有信心,就算作品可能先天不足,但是只要是季导出品的,质量必定不会太差!      很显然,季行扬是失恋了。      任文宇刚从欧洲筹买结婚用品回来,并不知道期间发生的大事。      “我打算离开飞冀,自己开电影公司,你要不要来帮我?”不愿谈自己的私事,季行扬转了个话题,“我让你做制片人。”      任文宇呆掉。      “你要离开飞冀?”任文宇鹦鹉学舌般。      季行扬点头,“我找到了几个合作人,资金的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几日,他和王伟频繁接触,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他对电影市场很了解,只要离开飞冀,不仅除了导演身份,他还可以向电影监制发展,成就季行扬的王国。      “管理的事情,你又不在行!”任文宇还是难以置信。      “我可以去学,也可以请人管理。”他回答。       “季行扬,你这是做什么,留在飞冀不是很好吗?而且,你以前说过,你不会离开飞冀,因为那是你唯一能一直瞧着纪夕微的地方啊!”任文宇反对。      季行扬说过,任何事业的成功,都比不上能瞧见纪夕微时的满足感啊!      季行扬沉默了。      可是,他现在觉得能见到她,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一句话,要不要给你留成股份?”季行扬不愿多说。      要要要,他当然要!季行扬的脾气,任文宇清楚的很,他决定的事情除了纪夕微,无其他人能更改,他任文宇是人微言轻。      既然季行扬要离开飞冀,自立门户,他必定会支持,可是—      任文宇愁了眉头。      “我没资金。”他想和季行扬一起出来打拼世界,可是,也得腰包丰厚啊。      他和季行扬不同,他家的财政大权都在老爹手里,而且,他也没像季行扬这么会赚钱,不靠老爸也行。      “没关系,人来帮我就可以了。”他可以自掏腰包分点股份给任花瓶。      “这怎么行,就算是死党,也不能占对方便宜的!”任文宇马上道。      不行!他得在老爸身上想法捞点钱出来!      “你什么时候离开飞冀?《血色恋人》后期制作一完成,你就提出辞呈吗?”任文宇急问。   季行扬摇头,“不,不急,等董事长选举会以后。”他的这一票对纪夕微很重要,所以.他必须留到投完票。      好半晌后,他才说,“任花瓶,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投微微一票吧。”      任文宇被吓到,不可置信指着他,“季行扬居然向我拉票?”      季行扬沉沉点头。      “我会被我爸打死,而且会被赶出家门!”任文宇哀嚎,“我快结婚了,身无分文怎么养老婆?”      他最不会拒绝人了,更何况是从来没请他帮过什么忙的死党!要不要这样为难他?      “我收留你,连你老婆也一样养。”季行扬承诺。      他够狠!任文宇呜呼。      “投纪夕微一票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好不好?”任文宇哀求。      他需要时间培养对抗父亲大人的胆量。      季行扬暂时不逼他,反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任文宇脑袋瓜一转,“我对你这么好,我后天结婚,你要做我伴郎!”他是趁火打劫,本来这种事情才不敢烦季行扬。      即使很讨厌这种活,但碍于有求于人,季行扬皱皱眉头。      “好。”      “但是,先讲清楚,我唯一那套西服还在洗衣篮里。”季行扬指指后面。      那天回家脱下西服后,一直没动,都快发臭了。      “我帮你拿去干洗!”任文宇很贤惠的回答。      ……      微微接到莫瑶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喂狗狗。      即使房子再小,她还是觉得很寂寞,于是,不久前她买了一只沙皮狗,和自己作伴。      狗狗很好玩,会舔她的手,还很忠诚,还会陪她度过了空虚的夜晚,比人类要忠实、体贴太多。      “你确定要请我做伴娘?”是她听错了吗?微微持着手机,怀疑对方是打错电话了,觉得……难以置信。      她和莫瑶现在甚至连朋友也称不上。      “反正我也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该邀请谁做我的伴娘,你赏脸的话,我也省心了。”莫瑶面无表情,冷酷道。      她旁边的男人觉得她实在不够热情,怕她搞砸,马上抢过电话。      “微微,你一定要答应我们哦!有你那么漂亮的伴娘,会让我和莫瑶的婚礼蓬荜生辉!”      任文宇是铁了心,一定要在自己婚礼那日把伴郎和伴娘也给一并撮合了!      “你让我考虑一下。”微微勉强道。      这算什么?她去做莫瑶的伴娘,要不要这么搞笑?      “别考虑了,答应我吧,我保证伴郎很帅英气勃勃哦,帅到你春心大动。”任文宇耍宝道。      微微哭笑不得,“伴郎是不是季行扬?”      任文宇被问得一阵尴尬的干笑。      “反正,伴娘就是你纪夕微了,你让我婚礼上没有伴娘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哦!”任文宇威胁,“让我这邻居记恨了,我天天拿胶水封你家的锁洞,让你进不了门!”      要不要这么搞笑?微微却笑不出来。      女方的亲戚是江熹炜,男方的伴郎是季行扬,她原本婚礼都不打算参加,礼到就成的。      “你让我再想想!”      任文宇还想说什么,她赶紧先挂了电话。      心情有点浮躁。      “叮咚”门铃被按响。      这个任文宇果然来骚扰她了,真的好烦!      “我明天再回复你,不行吗?”她拉开屋门,叹气。      但是,屋门一拉开,她僵了僵。      门口的人,竟是江熹炜。      江熹炜微笑着问,“不请我进来坐坐?”      花了几日,他终于打听到她的落脚处了。      “你走错房子了。要参观新房,隔壁那家!”说完,她摔上门。      门铃,锲而不舍地响起。      但是,微微捂耳,面无表情不让他的温情攻势动摇自己。最近,江熹炜对她“和善”过头了,他不止一次在公司拦过,要送她回家,更是突然对她体贴不已。      只是,有些地方,已经不是他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第三十四章 得知真相   新娘的倩影窈窕有致,葫芦型好身材前(凸)后(翘),一双凤眼,尾端微微带勾,既冷艳又妩媚,美到令周边所有的景物光线都淡去,美到令周围所有小姐妹们都看得惊掉了,无法想象,这是平日总是一身刻板灰色套装的莫助理。      “莫瑶,你真的真的好漂亮……”微微发自内心的感叹。      今天自愿来帮忙的姐妹们,都是新郎的朋友,不是公关部的同事,就是唱片公司或影视公司的歌手、女演员们,她们个个容貌不俗,打扮精致、夺目,笑颜明媚,如花般漂亮,可是和新娘一比,全部都逊色了。      身为伴娘的微微,今日一身粉色的锻面小礼服,化了一个并不抢眼的淡色自然妆,低调很多。      莫瑶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夸奖,她的目光一直追着一道俊雅剪影。      微微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道站在窗处的剪影主人。      那剪影主人好像感觉到了注视,转过身,只是,他的目光没有凝着莫瑶,反而胶在她身上。      被江熹炜静静地目光凝着,微微突然觉得四周空气变稀薄了。      即使,她马上背过身来,莫瑶还是察觉到了。      “昨天晚上,他是不是找你了?”莫瑶将目光调到她脸上,“昨天我去新房,见到了他的车子。”      “是吗?我不清楚,有的话,应该也是走错门了。”微微淡镇回答,装傻充愣,并没有承认。      江熹炜已经连续来找了她两晚,但是,她都让他吃了闭门羹。      她拒绝一时兴起的温情。      “你不会心软吧?”莫瑶紧紧瞅着她。      微微想失笑。经历了这么多,是一句心软就能结译的吗?这样的男人,她永远猜不透他,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走。他已经离开过她一次,让她的世界几乎崩溃,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他进来,有挥手离开的机会。      “我和他不可能。”说完,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娘的眼妆上,莫瑶的眼线有点掉落,她抽来一根小棉签,沾了点粉液,细心地帮她去迹。      “你想得很对,我们这种人天生活在阴暗中,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遭我们背叛与伤害!因为,我们没有心,除了自己,不会真正爱上谁。”      微微的动作顿了顿。      莫瑶扯了扯唇角,“你根本不知道,九岁到十二岁,他还没进入季家前那失去庇护的三年,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      “九岁那一年,我们被迫辍学,到处流浪,我们吃的都是别人吃到一半或者已经馊掉的食品。好不容易,我们流浪到温城,也终于找到了能收留我们的孤儿院,但是,孤儿院的饭,实在不好吃。”      “那里的孩子大都性情暴躁,对一切都充满着不满。他们发泄不满的途径有很多种,其中最有效的就是欺负新来的孩子。我们被揍,有时是因为一块肉,有时因为一个苹果,有时因为一句话,有时甚至只是一个无意的眼神。那时候,那些善良的老师和管理者去哪里了?她们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慈善晚宴上,替我们募捐善款去了,当然,最后的善款并没有变成新的宿舍或者好点的伙食。没有人保护我们,如果我们不算计人,可能怎么死在孤儿院都不知道。”小熹很厉害,虽拳头不如人,但他有脑子,很快,那些孩子们都知道他不好惹,今天惹了他,明天随时会被暗算到很惨。      “后来,他认了一个混混做老大,才真正没有人敢欺负我们。”      微微怔了怔,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听他讲过。      莫瑶眸晦了晦,“我记得,那个老大很照顾我们,他很讲义气,对人也真诚,有好东西都会分给手下,我们很感激他。后来,那个老大的对手提出利益交换,小熹为了顺利进入季家,想也不想就把他出卖,害他坐了很多年的牢。”      微微觉得遍体生寒。他——好可怕!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微微干着嗓子问。      现在的她,有什么值得人羡慕的?      “羡慕你从小有父母的疼爱,过得富贵,没有波折……”莫瑶嗓音低了几分,“我更羡慕的是,你订婚那日,有人抢亲,也有人反常……”      而她,什么也没有。      打扮得再漂亮也没用,她心里的人不会动容的多看她一眼,更不会有人发狂到来抢亲。      微微怔然,莫瑶此刻的淡笑中,有几分不该有的凄凉。      “你要悔婚吗?”微微直觉怔问。      莫瑶爱得不是任文宇!她对江熹炜那么浓烈、毫不掩饰的爱,微微不可能看不出来。      任文宇的性格挺好的,如果莫瑶要反悔,她相信可以解决。      “不,我不能悔。”莫瑶淡淡道,“我没有退路。如果连伙伴也不互相扶持了,那么他的身边还剩下谁?!”没有人天生是坏人,小熹心里的苦与压抑,只有她懂。      “起码,我的人生也曾有一次挽着他的手,走过红地毯,不是吗?”莫瑶苦涩道。      微微将目光调向窗处,此刻,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有个面色蜡黄的妇人,步进屋,江熹炜脸色一变,他正想制止,已经来不及。      “妈,你来了?!”莫瑶平静露出笑容,“正等你来给我梳头呢。”      妈?这称谓,让微微诧异。      她这样的身体,没有被嫌弃,依然被养女视为有福气的长辈,能替她梳发出嫁,妇人用衣袖印了印眼角的湿润,“瑶瑶,你今天好漂亮!妈妈真替你开心。”      微微觉得非常疑惑。      “迎亲车开进来了!”这时,外面的姐妹们大喊。      重头戏来了!微微连忙起身。      外面闹哄哄的,新郎被锁在门口,众姐妹们嬉闹着已经在出一系列的智力与体能测试刁难新郎。      微微忙前忙后,她从客厅里奔回来时,发现新娘竟没在内室候着。      “你让莫姨来做什么?让她马上离开!”      “我想妈亲眼见到我出嫁!”      阳台上,传来隐约的争吵声。      微微一步步靠近。      “莫姨要是被任雷和季建国认出来怎么办?以前他们三个人,常有在我们家出入!”江熹炜的声音听起来极为不悦。      三个人?还有一个人,是她父亲纪容天吗?听起来好奇怪。      察觉有细微的脚步声,江熹炜马上抬眸,见是她,沉了沉眸,抿唇没再说什么。      “新郎已经到了,只剩最后一关了,新娘还是先回房吧。”她尽责提醒。      莫瑶点点头,她低声对身旁的人说,“我答应你,妈不会参加婚宴,你不必如此紧张!”      “我先带她离开!”但是,江熹炜依然不放心。      微微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这其中的诡异,那头的姐妹们已经在喊她。      原来,是到要“开门利是”了。      “我们要88888!”姐妹们在那喊。      “靠,你们去抢钱吧!”新郎哇哇叫。      “你以为老婆这么好娶吗?”姐妹们不服。      “我申请砍价!”新郎举手。      “你砍多少?”姐妹们齐问。      “最多8888!”新郎回答。      一来一往大家各不相让。      “任文宇,你烦不烦?是男人的话,要嘛老婆不要了,我们闪!要嘛就给我快点,八万八就八万八,别给我罗里吧嗦!”一道不耐的声音响起。      门后的微微听出来,是季行扬的声音。   新郎被气到一阵磨牙。   姐妹们大喜,以为胜利在望,正在所有人都松懈的时候,突然,一股蛮力下,大门被破掉,几个男人冲了进来。   姐妹们尖叫,微微手忙脚乱,勉强拦住了一个。   那带头冲锋陷阵的高大身躯,见到是她,所有的动作都僵住。   “你们不能耍赖,‘开门利是’一定要给的,不然接不到新娘。”微微在姐妹们的眼神下,拦在新房口这最后一道关卡,镇定道。   那高大身躯僵僵,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给、给,我们给的!”任文宇笑嘻嘻地推了推季行扬。   季行扬这才回过神来,把新郎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   微微捏了捏轻薄,里面应该是八千八,形势比人强,姐妹们只能不再为难。   接着,一对新人吃汤圆,微微和季行扬各踞一角,都有点沉默。   任文宇吃完汤圆以后,对着他们挤眉弄眼,“今天要拜托伴郎和伴娘好好合作了!下次要轮到你们的时候,我也一定出力。”   这“你们”应该是分开理解的意思吧?这句话,听得好怪。   接完新娘以后,是“过门”。   莫瑶给任家二老献茶,只是,在给任雷敬茶时,莫瑶的手竟一不小心一抖,温热的茶水倒在了任雷的裤管。   于是,她脱下新娘的手套,替公公擦掉水渍。   这,没什么好奇怪,可是,站在后面看得很清楚的微微,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也许是因为,湿的地方有点接近大腿,也许是因为,任雷那双老眼在莫瑶身上绕了绕,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惊)艳吧。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里,包括新郎。   五彩的灯光回旋,悠扬的结婚进行曲在现场演奏,鲜花如雨般洒在红地毯上,江熹炜作为女方唯一的男亲属,挽着新娘的手,走过红地毯,交给在另端幸福等待的新郎。   现场气氛美得如诗如画,幸福、完美、甜馨,站在新娘身后的微微很是感慨。   宾客们渐渐入席,只有她和季行扬,要全程陪伴新人。   看着别的宾客们在席间可以开聊又开吃,忙碌了一天的微微,觉得自己饿坏了。   “你肚子饿不饿?”她问身边的人。   好半天,季行扬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在和他说话。   “还好。”两个人很久没说话了,又是这种喜庆气氛,季行扬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好半晌,他才问,“你呢?”   “我饿得都有点头晕了。”微微无奈吐实。   她才刚说完,季行扬一声不吭,掉头就走了。   微微面色僵了僵,她已经主动示好,他就这种态度?微微忍不住有点生气。   微微陪新娘换了套礼服出来,新郎在到处找伴郎。   “有瞧见季行扬吗?”新郎问她。   微微奇怪了,伴郎不是应该全程都跟着新郎的吗?怎么换新郎出来找人?   “我在这。”身后沉沉声音传来。   “你跑哪去了?片场的那些人想灌醉我,你快来帮我!”任文宇向伴郎求救。   季行扬点头,只是,他并没有马上跟着新郎,而是先向前几步,在她的手里塞了某个东西后才转身离开。   微微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顿。   快回到宴会厅时,有人在玄关处等她们。   “你们俩先吃点东西,再去敬酒吧。”江熹炜不知从哪弄了些点心,交给她们。   江熹炜走后,莫瑶想将点心分一点给她,微微却摇头。   两个女人,坐在长椅上,莫瑶心事重重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点心,而微微,将手里的小盒子打开,浓浓的巧克力香味儿钻入鼻。   小小的盒子里放了六块巧克力,足以让她有点低血糖的毛病不会发作。   她捻起一块巧克力放入嘴里,唇腔和心底,都是暖暖的。   回到宴会厅,新郎正被其中一桌的人缠拌,而伴郎正仰头很豪迈地将一大杯满满的白酒一饮而尽。   微微脸色一变,她快步上前。   就在新郎为伴郎倒上第二杯白酒的时候,微微一把抢过酒杯,火冒三丈下,恼意脱口而出,“季行扬,你酒品这么差,喝多了犯的错误还不够吗?现在居然还敢乱喝酒!”   现场,静了静。   所有人都有点意外。   愣了半晌,季行扬才抿唇回答,“杯子里是旷泉水。”任文宇早就偷梁换柱了。   这回,换微微愣住,“对、对不起——”她红了脸,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逃走。   “靠!”顿时,骂声四起。   任文宇“操”了一声,想夹着尾巴逃走,已是太迟,被愤怒的众人抓了回来,这次再也不许他转移目标。   空闲下来的季行扬,有时间可以怔神。   他不明白,纪夕微为什么突然失控地在大厅广众下提及他很多年前的那段耻辱。   沉了沉眸,原本因为她主动和他说话而起的喜意,淀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邻席的主桌某角,迸射出能令人发寒的冷光。   ……   喜宴结束后。   一些意犹未尽的年轻人们,坚持要闹新房,身为伴娘的微微,并没有被他们放过。   但是。   “什么,新郎说自己还是处男,不知该怎么洞房?!”得到惊爆性的新闻,大伙尖叫,场面一时间之间竟然失控。   在新郎纯真而灿烂的笑容下,不知是不是联合好的,大家竟然异口同声:   “让伴郎和伴娘示范一下该怎么洞房,教教新郎和新娘呗!”   季行扬和微微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几双魔手已经同时出动,用力一推下,季行扬已经煞车不及地撞上站在对面的微微。   一声惊呼,两人双双倒地。季行扬压在了微微身上,他撑起身急忙想起来,哪知道,一个男同事动作很快地压在了他背上,接着,另一个男同僚嬉闹着叠了上去,助他们一把。   接着有几个大胆点的女孩们,也爬上叠去。   突如而至的沉沉重量,让季行扬一时不支重压在微微身上。两人唇与唇几乎碰在了一起,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吹拂在颊上的热气,他的胸膛抵在了微微贲起的柔处,胯下雄伟的男性竟刚好抵在她的双腿间。   微微惊慌失措,那夜可怕的记忆涌上脑海。   在意会到自个儿的动作前,她已一掌甩去,失控喊,“季行扬,你走开,走开!不要——”   在开玩笑的大伙们,都被她的满脸惊惧吓着了。   无端挨了一巴掌的季行扬,更是如此。   意识到玩笑开大了,犯事的几人早就站地跌下来,得回了自由的微微,连忙往墙上缩。   “你没事吧?”季行扬很担心。   “你别过来,拜托,不要过来!”靠住墙环住自己,微微惊俱大喊。她的眼泪在失控的不断掉落,怎么抹也抹不净,而被季行扬的雄处不小心抵到的腿间,一直颤得不成形。   季行扬呆坐在一旁,一时之间,震得不知该怎么安抚。   也在现场凑热闹的赵延庭急忙“危机处理”,他脱下西服,盖住微微,将腿软的她扶回隔壁自己的住处。   众人也急忙跟去,关上的屋门,隐约传来啜泣,声声揪扯季行扬的心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一阵茫然,但也明白,方才是他吓着了微微。   “季行扬,微微是不是曾被人……”连任文宇也开始怀疑,吞吞吐吐地问。   她方才那么大的反应,分明像是曾经被人强暴过。   “不可能!”季行扬直觉否决。   谁敢对她使用暴力得逞,他一定杀了对方!   但是,才一否决,突然,三颗钮扣一瞬间就劈入他的脑海,让他一阵心慌。   不会的,不可能的!   他急忙去摸裤子口袋,里面空空如已。   “我的钮扣呢?”他暴吼。   任文宇吓了一跳,“是不是有个女式的扣子,在你衣服口袋!我去干洗的时候拿出来了,随手放你衣服口袋了!”   他连忙搜西服口袋,果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金属钮扣。   季行扬瞪着掌内的钮扣,震撼而惊痛的怀疑,让他差点发颤。   “嘘,你们轻点,别站在走廊讲话,让微微在房里镇定和好好休息一下。”门打开,赵延庭探出脑袋。   说完,赵延庭瞧了瞧季行扬僵摊着的掌,已聪明的对事态发展的地步了然如心,干脆就推一把,“咦,这不是微微的衣服钮扣?那晚以后,她就没穿这件衣服了,原来是钮扣掉了。”   那晚?      赵延庭笑了笑,“你还想不起来?那晚微微听说你喝醉了,后来有赶去庆祝会找你!……至于接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只有你和她这当事人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隔天她上班,身上有伤,好像被人暴打过一顿一样。”      ……   他不信!      他一字也不信!      寒意遍及周身,季行扬冲了出去,他去找一个人。      “舒盈,那晚我‘强’上的人,是你吧?”他劈头就问。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太狰狞,舒盈愣了下,久久才回复,“当、当然是我啊!”      那口吻,很心虚,心虚到季行扬发慌。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他情绪很失控,一拳狠狠击向墙壁,再狠狠捏住她的肩膀。      季行扬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可怕,舒盈胆颤心惊地看着白色墙面上的血印,她的肩膀快被他捏碎了,如果这一拳是落在她脸上,她绝对会被毁容!      舒盈吓得再也不敢说谎,“不、不是我,那晚和你发生关系的人是纪夕微!你、你喝醉了……我、我想和你……她生气地把你带走了。结果,后来,我见到她、从房间里出来,好像走也走不动了,哭得厉害,你、你应该是强、强暴了她!”      舒盈说得零零碎碎,结结巴巴,总算把事实说出来了。      季行扬瞪了她很久,然后,才渐渐颓然松了手。      所以,都是真的?他使用了暴力,得到了微微。      所以,受了那么大伤害的她,方才才会那么害怕,避他如蛇蝎。所以,之前她才会质问,他怎么还敢喝酒。      他真该死!他怎么不去死!      舒盈后来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想听,麻麻木木的向外迈去。      ……      休息了一个下午,晚上的时候,微微才彻底镇定下来。      屋里已空无一人,隔壁也静悄悄的,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身体有点虚,微微打算下点面给自己吃。      只是,水还没开,电话已响起。      “您好,我这里是XX警局。”      微微怔了怔,本能问,“什么事?”      “我想请问下,本月X日,您是不是在XX酒店,被人使用暴力,强行发生了(性)关系?”      对方询问的内容,让她一阵发梀。      “你、你们怎么知道?”一股不详涌上她的心头。      “下午四点的时候,罪犯已经来我局投案自首。”警察平板阐述,“我们希望纪小姐您最好能来做份笔录!当然,我们明白这种类刑事案件有一定的特殊性,如果对您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的话,您也可以拒绝我们的要求。您放心,季行扬的供词,已经够我们落案起诉他!”      听完,微微已经腿软跌落在了沙发上。本书由小说之家手打团为您手打整理    第三十五章 对我负贵   她就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从小到大,季行扬最护她.初一的时候,隔壁班的一个男生见她长得漂亮,企图欺她,结果被季行扬知道了,跑到人家班级,把对方揍到用救护车送走。      她一点也不怀疑,那个欺她的人变成他自己,他也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气他,恼他,让舒盈占尽便宜,最终,她还是选择将这个秘密憋在心里。      没想到,事情还是演变到了这一步。      都怪赵延庭这个大嘴巴!      “我不告他!”她在警局里,一再声明。      但是,警察们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反而用一种你开什么玩笑的态度来应付,“小姐,强〔奸)罪是公诉罪名,不是取得被害人谅解就可以让你们私下和解!”      一个结论,不可能撤案!   她想见季行扬,但被告知,对方并不想见她。这让微微简直六神无主。      “他去自首?”赵延庭对季行杨这种激进的行为相当震惊,却也不忘落井下石,“听说强(奸)犯在监狱里会很惨,希望他三五七年后出来,还能是个身心健康的男人。”      被这“凉风”一吹,微微心头更焦急了。      被怒然骂到狗血淋头以后。赵延庭才正经起来,帮她找了一个很有能耐与关系的律师。      哪知道,律师赶来了解情况以后,也束手无策。      “这种案件,一旦自首,十个有十个会被定罪,没什么好打的。”律师遗憾告诉她。      那怎么办?      “如果,我和警察说,只是情侣吵架,没有什么强暴,完全是我自愿的呢?有用吗?”微微绷了又绷问。      撒谎就撒谎,她不能坐视不管!      律师却抱歉地回答,“没有太大效策,除非,疑犯肯配合你,也承认和你是情侣关系,推翻自控的口供。”听说,警察已根据疑犯供词,安排目击证人舒盈来录证言。      所以,如果季行扬铁了心要服刑的话,她根本拿他没办法?微微无力地闭了闭眼。      最后,在律师的帮助下,费了很大的力气,警察们才终于对她的话将信将疑,答应让她进去见疑犯一面,两个人好好谈谈。      季行扬被关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据说,明天就会被转送去拘留所,等待候审。      她缓步踏入,走向那个将头埋在膝处,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的旁边搁着警局提供简餐,但是,他碰都没有碰一下。      “行扬。”她轻唤他的名字。      都说不见她了。还是意外地听见她的声音,他的肩膀僵了僵,但是,并没有抬起头来。      她在他旁边轻轻坐下。      “那夜发生事故到现在,你连一句‘对不起’,也没和我说过。”她轻轻抱怨。“知道真相后,你不是应该先跑来,先向我说声对不起,求得我的原谅吗?”他真的好过分了。      他的肩膀一颤。      他不敢见她。那种事情以后,谁会想见一个禽兽般伤害她的人?回想在任花瓶的新房里,大家只是开玩笑,她惊畏成这样,他就很恨自己。所以,他有什么脸去说对不起,求得她的原谅?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怎么可能去乞求她的原谅?      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复,他一直一声不吭,所以,她是注定听不到道歉了?微微叹气。      “好吧,你不讲对不起,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不想知道,你对我做过那种事情后,我会不会恨死你?”微微问。      他身子变绷。      他不敢问,更怕她毫不犹豫点下这个头。如果她说,季行扬我恨死你了,他想,他会比死还痛苦。      “季行扬,我如果恨你,我会明知道你是伴郎的身份,还参加莫瑞和任花瓶的婚礼?甚至找机会和你说话?”她都主动求和成这样了,他真的,笨到让她生气!      闻言,季行扬眼眶一阵热,良久,良久,才哑声道,“对不起……”他还以为,她会说恨……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他不需要艳她原谅他,只求她不会今后想起季行扬这个人,只有满满的厌恶与仇恨。      “既然我都没恨过你,那我们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你跟我回家,好吗?”说完,微微去拉他的手。      只要他肯跟着她的口供,告诉警察,他们是男女朋友,一切都会没事。      但是,他没有顺势跟着起身,一动不动。      微微拉了几次都失败,终于心惊的发现,她可以原谅他,但是,不代表季行扬可以原谅白己。      “行扬,《血色恋人》还等着你,如果你不把后期制作完成,我怎么登上董事长一位?”她开始徉装恼怒。搬出工作。      “我已经把拍摄日程、安排的场次顺序和镜头顺序记录都整理出来,寄给赵延庭了。”他望着水泥地,语气平板回答。      他相信,赵延庭能请到很好的人才,帮他完成下续工作。      微微僵住,没想到,他连这一层都已安排好!      “季行扬,你如果坐牢,你的事业,你的人生就毁了!”      就算他刑满出狱,又有几个观众,愿意去看犯了强〔奸)罪的导演拍的戏?      “毁了就毁了。”他波澜不起。      做过那么伤害她的事情,如果他还能继续活得那么风光,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所以,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微微又恼又气又心疼又无奈。      季行扬太固执!越劝,她越发没有信心。她能将他带出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沉默了足足一分种,她心里暗下了主意。      她重新蹲在他面前,用又轻又软的声音问,“好吧,你的事业毁掉就毁掉,反正你也不心疼。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怀孕?”      这句话,如同平空一声炸雷。      季行扬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眸,整个人惊愕不已。      “我不知到那晚的事情你记得多少,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天是我的危险期,而你没有避孕。”微微刻意隐瞒自己已经服用了事后避孕药。   她将他僵硬到凉寒的右掌拉来,贴在白己的肚腹,用无比认真的口吻,“季行杨,这里,可能已经有你的小孩!”      他的脸色变化不定,由他的反应,微微判断出白己的这步险棋,走对了!      “如果有了,我不会打掉宝宝。只是,我去承受舆论压力,做个未婚妈妈时,季行扬,你确定自己不要来保护我?你清楚的,我的性格不强,又爱依赖人,什么强悍、镇定那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她流露出的那股脆弱,让他心底一揪。      “不仅如此,我还容易受人影响,别人要是说很难听的闲话,会给我很大的压力,我肯定每天都会躲被窝里不知道哭多少次。”她吸吸鼻子,揉揉眼,眼睛变得红红的,“所以,你真的要继续待在这里,连我都不心疼了吗?”      她这样问,他怎么回答的出来!      最后,微微如愿从那个黑屋子里带出了季行杨。      ……      她和警察说,只是情侣争吵,纯粹半推半就,中间有一定误会,并没有违背了她的意志。季行扬站在一旁,薄唇抿得死紧。无论警察问什么,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最后,警察只是暂时让她们先回去,是不是报假案待他们进一步侦查。      他们一前一后,从警局出来。季行扬一直垂着头,默默跟在她身后,无比沉默。      微微总觉得自己要是一个不注意,他就会重断跑回警局那个黑屋子里去,这让她超级不安!      月光下,她回过身来。      “你真的不求我原谅你?”她问。      他沉默。      “季行扬,你可以更过分一点!”她故意将音调放得比女鬼还平。   他张口,却无声。      见他一径沉默着不吭声,她知道再逼也没用了。      “让我原谅你,也可以的,但你必须要无条件答应替我做三件事情。”她面无表情。      别说三件事情了,就算再难的事情,三百件也没问题!      他抬眸,点头,等她吩咐。      “第一件事情,先背我回家吧。”她佯装冷漠命令,“不要打车,从这里开始背我回家,再艰难你也要走回二环,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与报复!”对他真的没有半点生气了?怎么可能!从警局徒步回到她住的地方,至少要两个小时,她故意折磨他。      季行扬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就这么简单?      她叹了气,“你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吧?我一天都没吃东西,又东奔西跑,我现在还能站着,已经很不错了。”      季行扬弯低身子,二话不说粗臂背起她,走上回程。      微微环着他的脖子,靠在他宽阔的背上。在他看不到的位置,她需要想想,再想想……这个肩膀,是她要的吗?      他没有回头,因此不知道背上的她出神着,从最初的不确定、还有丝犹豫、到最后痛下决心。      有了决定以后,微微疲惫的闭止眼,不想再自扰。没有爱情就没有爱情吧,你一句累,就肯背你走两个小时的男人呢,不值得珍惜吗?      月光,将他们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他走得很轻、很稳,被他背回家的时候,已经近午夜12点,微微疲困到几乎快睡着。      “季行扬,第二件事是,快点煮一碗面给我,我快饿死了。”被放到沙发上她喃喃。      他觉得,她根本可能已经是睡迷糊到脑于发浊,才会提出更简单的要求。      “泡面可以吗?我其他的不会。”他哑声问。      不是不肯煮,是怕会害她得上肠胃炎。      微微皱皱鼻子,勉为其难,“好吧,虽然泡面真的好难吃……”      五分钟后,季行扬将泡面端到她面前。      饿过头了,微微小口小口地吃了几口以后,就再也吃不下。      “很难吃?”季行扬拧眉。      他想逼她再吃几口,可是,又不敢。      “嗯,你帮我吃掉吧。”微微将泡面推到他面前。   季行扬怔了怔,凝了凝她吃到一半的泡面。      分食,是很亲密的关系,才能有的行为……      “不,我不饿。”他勉强回答。      他没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微微没有将他跟前的泡面移动分毫,两个人“僵持”了良久,他才终于无奈接过泡面。      等他都吃完了,把碗筷也洗了。      她才顿了顿,“既然大家都吃饱了,那我要提第三个要求了。”      他屏息,直觉第三个,肯定会是最难、最痛苦的。      她会说什么?季行扬,请你滚远一点。季行扬,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季行扬,我如果真的有宝宝的话,你也不可以接近他,更不可以和他相认?      他心头,各种能白我折磨的念头在先行定义。      但是,她深呼吸一口气,笑容回到脸上,“第三个要求是最难完成的:季行扬,做我的男朋友!”      他原本在忍痛的脸上,此刻一片空白。      是不是他听错了?      “干嘛这种表情!我们都有那种关系了,不想对我负责?”她佯装不悦的沉下脸。      她心明如镜。早就吃了事后避孕药的她,不可能怀孕,离下次月事来潮也撑不了几日。而以季行扬的死心眼,确定了她的“没事”以后,他肯定会继续回警局。      她不要这种结局。      所以,她宁可选择和他落实情侣关系,让一切变成理所当然。      “不是。”他急忙摇头,“我——”负责?可以吗?他连想都没想过啊!      她打断他的话,摸摸他的头,“做我男朋友会很痛苦哦!你要乖乖听我的话,不可以再继续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只要雌性动物你都要保持距离!不可以再坏脾气,怎么讲也不听,也不许再喝酒!我的话就是圣旨,我要你向东,你就不      可以向西,我让你停,你就不可以跑,更不能像之前一样,一生气就不理我!还有,我爱睡懒觉,但是又不能老迟到,所以,你每天要叫我起床。我不喜欢开车,方向感也很差,以后你工作时间允许,就必须接我上下班!今后,各大节日及      我生日,请吃饭、看电影要的,如果实在工作累到懒得出门,也必须赶回来陪我,反正一个也不许忘!”一口气说完,她笑着说,“季行扬,我知道你心粗,让你做个体贴又乖巧的男友比登夭还难,所以,如果你能做到一百分,我最后一定会原谅你。” 第三十六章 与“仆”恋爱      早上,微微起床去洗刷,经过客厅的时间,居然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季行扬呢?昨晚明明告诉他,客房、沙发随他挑,反正他一定要留下来的啊!不会是——      微微惊出一身冷汗。      她一边拨着手机,一边匆忙穿上鞋,拉开屋门,正欲往外奔的时侯,门口扬起手机声,微微定向声音位置。      季行扬依靠在门外的墙旁,手里提着两袋早餐,盯着地面发呆,手机响起也不自知。      她松了一口气,“怎么不按门铃?”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出门买早餐,结果没钥匙被困在屋外。      季行扬回过神来,“还有五分钟才八点。”她说过,每天早上八点才能叫她起床,允许她赖五分钟,但是再多就不可以了。      “给我买什么了?”      “你爱吃的油条和豆浆。”      季行扬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清晨的凉冻下,整臂都是寒气。再接过他手里提的豆浆,一摸,早就已经失温。      一股酸意浸上鼻头,她恍然明白,笨蛋季行扬,居然行规行矩在外头挨冷受冻,也不敢提早叫她起来。      季行扬没有立刻进屋,直勾勾望着她眼底的黑影。      “昨晚睡得好吗?”他留在屋子里,她是否有惧怕到辗转难眠?他有注意到,她睡觉前,有落锁。而以前住在他家里的时候,只要他睡在客厅,为了壮胆,她甚至是开着门睡觉的。      “当然睡得很好啊!”微微漾着笑。      说完,她拉他进屋。      季行扬在微波炉将早饭加热后,端上餐桌的时候,发现桌上多了一把光秃秃的钥匙。      他不敢多看一眼,也不敢多想。      “怎么不收起来?”她看在眼里,故意疑惑地问。      季行扬愣了愣,半响后,才不确定地问,“给我的?”      “当然啊!我钥匙套了装饰品,在包里。”她理所当然回答。      她,不柏他?不怕他……入门会再次侵犯她?      她知道给他钥匙,代表了什么吗?代表……信任。      见他还在犹豫,微微将钥匙搁入他掌心,笑咪咪,“收着,还指望你当个田螺姑娘呢,怎么能让你进不屋!”      握着钥匙,他深深凝了她一眼。      他不傻,他心底清楚,她明明“怕”他怕到很有阴影,却用言行上很努力地欺骗他,说自已心无芥蒂。      他终于懂了,即便,无法升华到亲情,也不能转变成爱情,但是,她却对他依然好到不能再好。      如果他有理智的话,不该在此刻还贪恋她的美好。恋了她一辈子,从不期望有一天她会回应他。但是,昨晚她却说:季行扬,做我的男朋友。      没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他觉得不真实。      于是,该摇头的,却始终只是沉默,沉默到,近似默许。      季行扬将钥匙轻轻搁回桌上,最终还是没有收进口袋。      “以后,我要做什么?”他抬眸认真问。      一百分的男朋友,他想试试看!      微微只是随口一句玩笑,没想到他倒当真了。      她吃着油条,喝着豆浆,陷入深思。      交往的第一天,她深感,他对她太戒慎恐俱了。      她还想起,对于油炸食品,季行扬总是皱着眉说是垃圾食品,不仅自己不碰,甚至连她也不许碰。今天,到底是天下红雨了吗?      两个人一阵沉默。      静静等她答复,季行扬掰着肉包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吞下肚,相当寡言。      突然,他察觉到,脚底有点痒,他低头,瞧见一只样于很丑的小狗狗,正在舔着他的脚趾头。      昨晚他并没有太注意,笼子里有只小狗狗。      他用脚将小狗狗踢开几步,小狗狗又爬回来,执意啃他的脚趾。他又一踢,小狗狗被踢到翻了身,露出特征来,他有揪见是只公狗,于是,更不客气了。小      公狗才刚起身,他又踢开几步,小公狗又锲而不舍想缠过来,最后,他只能将肉包子里的肉末挖出来放在地上,将小公狗再次踢到那边去。      “季行扬,你干嘛欺负沙沙?”微微板起脸。      她的“生气”,让他鄂了鄂,最终,垂眸,“对不起。”他这辈子最很讨厌的就是动物了,基本敢缠着他的动物,都是来送死的。      季行扬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子,实在太可怕!微微想笑,又笑不出来。      “不用说对不起,以后沙沙就给你养好了!”她板起脸交代,“沙沙每天至少要做半个小时的运动,所以,一有空就得带它下楼去公园溜达!沙沙出生才一个多月,肠胃还很娇嫩,你不能乱喂它,要做出计划表,合理规划它的饮食!还有沙沙的大小便还没训练好,你要负责教会它!对了,你每天都要用湿毛巾为沙沙檫身,最少隔七天要给沙沙洗一次澡,每隔两三星期,你要为它修剪脚趾甲。除此之外,每隔一星期左右,你要为它清除一次耳垢和牙垢,病用稀硼酸水为它洗眼,防止沙沙发生角膜炎。”      要不要这么仔细的去伺候一条狗?一听完,季行扬眼角抽了抽。      “好,我会照顾它。”      他一声不也不敢说,微微反而怔了。微微承认,她是故意拿狗来挑衅……谁让他最讨厌动物呢?她想瞧瞧他的坏脾气能撑多久。但是,是不是她幻听?季行扬居然答应了!      “养狗可是肩负很大的责任,你有什么一件或者办不到的话,快点说哦!”她故意给他反悔的机会。      季行扬一凛,“我明白了,会照顾好它。”      微微顿时无语了,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今后,洗菜、煮饭、洗碗,凡是厨房的活你全包了!”她故意继续道。      季行扬大男子主义很重,从小就是个臭少爷,一副君子远庖厨的混样。      没想到。      “好。”煮饭他目前不会,但是,可以去学。      他再次毫不犹豫的点头,微微震呆了。      “以后,地板也你拖!”      “好!”这个简单,他会!      “以后,衣服也你洗!”      “好!”这个也会!      “以后,孩于也你生好了!”      “好——”刚答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答了什么。      脸色尴尬到窘了窘,“这个,恐柏不行——”      噗,她笑出声来。      “你当然不行了!季行扬,我是让你来做我的男朋友,不是让你来‘忠仆’。”是她昨晚要求太过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季行扬像没听到她的声明般,自动把耳朵关起来,连话都不回答了。      ……      交往已经十天,微微发现,只要她交代的,季行扬竟真的都会照办。      而且,他很体贴,体贴过头了。      比如,她第一天的时俄,只是说了句,被知道他们在交往,一定被赵延庭给取笑死。结果,接送她上下班,他都将车停在离公司100未处,伯两个人交住的事情会困扰她。      “今天工作还顺利吗?”她上车,问。      最近,季行扬工作时间都很正常,于是,她也将自己上班时间调到朝九晚五。      “还行。”后期制作的工作,他一直比校在行,他在细节上提出的改动,星空那边也很配合。      整体上,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工作的事情,已不需要太费心,季行扬只关心,“晚上去哪吃饭?要看哪部电影?”      “今天是中秋节,你不用回家吃团圆饭吗?”微微奇怪反问。      她是已经没有和家人赏月的机会,但是,他不同。      “你要去我家?”      “不是拉,我是说,季叔叔应该很希望你回来一起吃顿中秋团圆饭吧。”她和他才刚开始谈恋爱,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晋升到见家长的地步。      而且,今晚这种节日,季叔叔和方阿姨可能会邀请江熹炜回家。      如此尴尬的场面,她自然不想面对!      “我和我爸说了,不回去吃饭。”季行扬沉沉回答。   “季叔叔……有问原因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和他说的?”      让江熹炜知道她和季行扬在谈恋爱吗?她不确定,要还是不要。      季行扬沉默了下,“我只说……和朋友一起过。”      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的反应,季行扬都看在眼里。      她和季行扬找了一处环境优雅的餐厅,期间,竟然有好几个粉丝以为她是舒盈,来找她签名。      “她不是。”季行扬黑了脸。      她就是她,被那些瞎眼的粉丝当成舒盈,他超级不爽!虽然,那一夜,他也曾瞎了眼……      在他神色来不及变沉晦时,她已经笑笑,“要被赵延庭知道计划这么顺利,他肯定乐死了。”原本就是这样安排的,这一两个月她会借着舒盈,慢慢曝光在媒体面前。      季行扬眉头打了结,但没说什么。      吃了晚饭以后,两个人一起去看电影。      其实,说一起,又很不像是一起,从入场再到观影,全程她和季行扬都是离得挺远的,一臂之遥的距离有的。      一如前几日,季行扬买的并不是情侣座,而是大众票,而且他甚至都“古怪”到买三张票,她在座位上坐定以后,他在隔个位置上坐下。      第一次,微微问他为什么。      季行扬说天气比较热,两个人离远点观影舒服些。      她承认,她当时有松一口气,不得不说,每次季行扬高大、强壮的身体稍微一靠近,她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无比紧绷。      幸好,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几次下来以后,微微就察觉到了。季行扬总是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对她,尊重守礼得一点都不像男女朋友,甚至不客气地讲,看起来比对待客户更加拘谨。      这样……算正常吗?渐渐的,微微有了新的领悟。      电影散场的时候,人潮比较多,季行扬挡在她后面,不让汹涌的人潮挤到她,同样,他自己离她,依然保持一臂的距离。      微微深吸一口气,回身,勾住他的手掌。      季行扬整个一震。      “这样比较好,你可以就近保护我。”微微笑着道。      她承认,她至今心底还有阴影,但是,还不至于怕成这样。毕竟,他已经是她的男朋友。      微微走近他,与他肩靠着肩,季行扬目不转睛凝着她。      微微笑着拉他向前走。   节假日电影散场的人潮果然有点多,他们相贴的掌心还几次在挤动下几乎滑开,微微都无声无息将他勾回,弯指握牢。      一会儿,他们从电影院成功突围出来了。      她说,想去商场逛逛。      季行扬自然说好。      商场在做活动,同样人有点多,微微再度勾回他的手。      没走几步,有个小孩冲过来,撞散了他们彼此相握在一起的手。她扶起跌倒的小孩,季行扬伸手、缩手几次,犹豫后,还是主动重新握牢她的手,不忘屏息,眼神悄悄注意她的神色。      如果,她表现的有一丝惧色,他会马上松开。      但是,没有,她只是对他微微一笑,自在的继续逛街。      …… 第三十七章 取代   两个人回家后,季行扬正埋头努力将她家的地板擦的亮晶晶,而微微则缩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   平时,他在干活,她会制止,或者也上前帮忙。   今天,是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因为,肚子,好痛。   她将脸埋入抱枕,用尽所有意志,才能不痛吟出声。   回家的路上,她就感觉到自己腰酸背疼很不对劲,果然!   要快点把季行扬赶走才对!   “季行扬,很晚了,你该回家了。”她勉强堆起笑容。   季行扬抬起头,愣了愣。   交往的这十几天,他几乎都是夜宿在这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声赶他。   他还以为……牵了手以后,他们的关系会好点,事实上相反,进展到现在,她都不太“搭理”他。是……后悔了吗?   心,慌了下。   “可是,我还没洗好——”他怔喃。   “不用了,你昨天晚上不是擦过地板?我家已经非常干净了!”她有气无力道.   闻言,季行扬不再吭声,他站起身,将抹布洗干净晾起。   并没有试图说些什么,他乖乖坐在玄关处套着鞋。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记得关好门窗。”他背对着她,轻声叮嘱。   微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阵难受。   他明明是她男朋友,但是这种感觉,好像只是钟点工在她家干完活离开。   “季行扬,你觉得我们能走多久,以后会不会分手?”她突然问.   季行扬整个人一僵。   走不了多久。   她很快就会和他分手。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别怕,我没要你回答。”她轻轻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个会一时冲动的人,事实上,我最擅长犹豫不决,确定要不要和谁在一起,我通常会想很久很久,但是,如果一旦确定……”   “我希望天长地久。”她坚定地说,“除非你不要我,不然的话,我不会分手。”   适合不适合,她总是在交往之前就考虑又考虑,一旦交往后,她会努力经营爱情,不会再想这个问题。   特别是和他,路是自己选的,她不会轻易后悔。   说完后,微微偷偷打量他。他有听懂了吗?   他背着她,因此她看的不真切,季行扬好像看起来绷绷的,好像又看起来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季行扬静默了下,重新脱了鞋,他走向她。   “我不想走,晚上想留在这里,可以嘛?”他绷然问。   她愣了愣。   “放心,我、不是想和你睡在一起……我也不会进你的房间。我还是睡沙发,我、我想和你一起……不想回家。”他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说出心里话。   刚才她赶他走,他确实有点受伤。   “好,不想走就留在这里。”她露出笑容。   虽然,有他在,很不方便,起码她痛得时候怕尴尬不敢“吭吭”叫,但是,难得她的男朋友肯吐实,她又怎么敢不鼓励?!   “不过,你别再继续干活了,你做、我不做,我很难受。”她看着即不好意思又别扭。   本来他擦地板,她也可以陪他擦的,但是今天,她弯不下腰。   她拍拍旁边的位置,继续温和笑道,“陪我看电视吧,好吗?”   她的笑容,仿佛黑夜中透出的阳光,让季行扬觉得心头暖暖的。   季行扬很静地坐在她旁边。   手里的遥控器换了一个台又一个台,微微实在找不到能感兴趣的频道。   “你要看什么节目?”她问他。   “随便,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季行扬没有意见。   “你没看出来,我找不到想看的吗?”她失笑。   他对她太谨慎、太迁就,有时候,真令她哭笑不得。   季行扬这才拿来遥控,知道她对体育不感兴趣,他找了个新闻频道看。 微微起身。   “你要去哪里?”季行扬马上问。   是他选的电视频道太无聊,把她吓跑了吗?早知道,他就换个综艺频道了!   “我去泡杯热可可喝一下。”她微笑道。   再不喝点热饮缓和一下,她就快要痛死了!   热可可泡好了,微微将温烫的杯子捧在手上。   “下次生理痛的时候,要懂得照顾自己!痛经丸和热水袋都是很容易就能买到的东西,别老是因为痛,就动也不肯动!”那道衿淡的声音,突得劈开她的脑海,“明明是聪明人,在照顾自己上,怎么就那么不聪明?”   她闭了闭眼,心,又开始莫名揪痛。   靠在墙上,她不清楚是心痛还是腹痛,让她更加脚软无力。   “你怎么了?”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问。   她转过身来,笑容又回到脸上。   “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听说她头晕,季行扬急忙上前,顾不上会不会吓着她,掌覆在她额上。   没有发烧,他松了口气,但,也后知后觉得发现她脸色很不对,有点过度苍白。   “到底怎么回事?”仔细一想,她回家后话就特别少,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她还是想笑笑敷衍过去。   “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季行扬有点生气。   她总是说自己很好,特别好,赵廷庭的事情上也一样,他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没办法猜透她的想法!   他的发火,让她愣住。   他怎么可以凶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季行扬晦了眸,马上就打算道歉。   “季行扬,我生理痛。”她也和他之前一样,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早一坦白。   和他坦言,她真的觉得超不自在+不好意思。   季行扬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呆了又呆。   “我、我该、该怎么办?”高大威猛的他,此刻竟然结巴掉。   他没有经验应付这种“场面”。据说,有痛经的人,会很痛的。以前戴安娜就有这方面的困扰,每次她一痛起来,脾气就会超坏,而他一听到“生理痛”这三个字——绝对会躲得远远的。   现在——   他到底该怎么做?虽然慌,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一步也不想离开她!   “如果你能帮我去买痛经丸,煮杯红糖姜茶给我,然后,再泡个热水袋给我,我应该会好一点。’”她微笑着一步一步教他。   江熹炜曾做过的事情,别人也可以,不是非他不可。   “马、马上!啊!我、我该先做哪样?”季行扬慌到连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放。   “先去帮我买药丸吧。”她拿来笔,将药名写给他,“我没买过,但是,平常的药店应该都有,你去药店问一下。”   季行扬穿着拖鞋就匆匆奔出门,像是去买救命药,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好,你等我回来!”   门砰得一声被带上了。   室内,恢复寂静。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真不错,起码,不会觉得孤独。   她的唇角露出浅浅笑容,喝了一口可可,胸臆暖洋一片。   突然,觉得自己恢复了点精神,她开始找生姜,想先切丝。   就季行扬那笨拙的刀功,她真怕他会切到手指,而至于接下来的煮,还是留给他吧,这是做男朋友的权利。   她正在窗台间摸索生姜,对面,有道“风景”闪了一下她的眼。   对面的女人,长发随肩披散,穿着一条黑色蕾丝睡裙,露出很魅、很艳的身段。   而对面的男人,岁月虽然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穿起年轻的休闲服后,也算有股分度翩翩的气质。此刻,他正轻酌着茶,目光,却一次又一次溜到女人让人觉得惊艳无比的身段上。   微微家的厨房,刚巧对着任花瓶家的客厅。   那距离,不远不近,如果对方刚好没有拉上窗帘布,她可以轻易窥见对面客厅的动态。   其实,对于另据的私生活,她的兴趣真的不太大。只是——   任雷来儿子新房的频率会不会太多?她好像是第三次见到了!   而且,很奇怪,结婚前,任花瓶这个邻居老有在面前晃,结婚后反而消失了。   虽然相谈甚欢,但估计是太晚了,任雷起身告辞,两人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微微的心脏有不小心麻了一下,因为,她居然瞧见任雷临走前,将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关怀地覆在起身相送的莫瑶单薄的肩头。   而莫瑶没有拒绝,反而对任雷笑了笑。   那种,笑容相当抚媚,甚至有点欲拒还迎。   微微硬生生的颤了颤。   她急忙甩甩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中秋节公公来慰问一下儿媳妇,没什么好奇怪!她专心切姜丝!   她低头切了一会儿,门铃响起。   季行扬一直很坚持不收钥匙,每次出门回来后只能规规矩矩按门铃。   “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她笑着拉开门。   但是,门口那张斯文而俊气的脸容,让她笑容僵化。 第三十八章 嫉妒如烈酒   今天是中秋佳节。   “纪董?她四点多就离开公司了。”他向小雪打听,得到这样的答案。   最近,纪夕微有点奇怪,开始不再加班,一副“想开了”的样子。   是因为之前如果在加班的话,他会以不安全为由提出送她回家?还是最近她的生活重心真的终于转移,不再一股脑盯着那个位置奋发图强?如果是后者的话,江熹炜觉得是好事。   和往年一样,他为避开季行扬,推掉了养父和养母一起过中秋节的邀约,也随便找了个理由推拒了任天琪,六点的时候,他却收到莫瑶的短信通知。   (不能和你一起过中秋了,“老虎”说要来吃饭。)   今天在公司加班的人并不多,只有廖廖几只,晚饭时间,更是整个办公室都空了。   人人都有家回,只有他没有。   他知道,是为什么。   他想见她。   以往,每一年的中秋,纪夕微都会“弃他”去陪伴父母。她很疼父母,而他的地位,总是排在她父母之后。这个中秋节,不知道她会怎么过?家家户户都是团圆的气氛,而她,独自面对孤寂的屋子?   他把文件盖上,去对对她的冷脸,恨也好,怒也罢,起码,在这种团圆的节日,他……一直很想和她待在一起,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驾车去她所住的小区,到小区门口,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件糟糕的事情。   他不能进去。   当初,任文宇竟该死的买在微微隔壁,眼下,莫瑶在和任雷一起过中秋,他不能让任雷见到他,同样,他更不能扰乱莫瑶的心神。   只能找了处隐蔽的地方,他停好车,坐在车里干等。   今年中秋的月,并不亮,望着那抹圆月,他陷入深思。   很奇怪,纪夕微那一户,灯光一直没有亮起。   显然,纪夕微竟然不在家。   她约人?去找她姑姑了?她和纪玉婷关系的好转,令他深感以为。这是不是代表,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他闭了眼,小小休息会,因此,他并没有见到季行扬的车停在小区口,两个人牵手相携下了车。   晚上十点多,他抬眸,数着她们住处所在的楼层。   窗外映照出一双人影,女人步在窗前,男人从后走来,两个人的身体交叠,像是已经二合为一。   他唇角浮上浅浅笑容。   看来,莫瑶的计划很成功。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有信心,她会保护自己,全身而退。如果他没料错的话,任雷很快就会被技巧性的打发走。   将男人撩的心痒难耐,看得着,吃不着,这才是最高境界。   他目光转了转,莫瑶的隔壁原本漆黑的屋子,灯光忽然被扭亮。   纪夕微回家了。   只是,那在窗户晃了晃的高大、强健的身躯,是谁???绝对是男人!能入屋的关系,肯定匪浅,所以,她交男朋友了?他如僵化的泥人一般固定在原地。   时间格外的漫长,他好不容易见到任雷意犹未尽的离开,下车,步向那栋楼,按了电梯。   梯门观关上,另道梯门里,强健的身躯一路匆忙疾行冲出来。   他按响门铃,礼貌的微笑充满魅力。   “纪夕微,中秋节快乐。”   他用极为温柔的神情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来开门的她,笑容僵化。   她以为,敲门的是谁?他的笑容,不动声色。   “不想请我进去坐坐没关系,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赏赏月,用个晚餐?”他一直空着肚子,等她等到现在。   一身低调而又很有质感的西装衬出他优雅的魅力,他出现的这一刻,微微觉得自己不光是腹肚,连胃都绞紧了。   “不方便。”微微漠然拒绝,“而且,我也吃过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微笑着反问。   在问话的同时,他锐利的暮光已经在半敞的屋内扫了一圈。   并没有男人的踪影,也许之前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心,渐安。   “我们现在不是很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聊聊天、吃吃饭的关系。”微微面无表情回答。   有些人,分手以后也许还能成为朋友,但是,那些人并不包括他和她、   虽然,她现在心头的愤慨相较之前,真的已经淡化很多,但是,依然没到这种境界。   江熹炜深深的凝视她。   为什么,连纪玉婷也可以被原谅,他却不能?其实,他现在真的没想做什么——   她被季行扬用强后,他无时无刻想见到她,只想确定,她很好。 这一深凝,他就瞅出问题,她脸色太差。   正在他想开口问时。   “咚”梯门再度开响,从里又疾行出一道健壮的身子。   两个男人,见到彼此后,同时僵化。   “季行扬,我们进屋了!”微微喊。   她不想刻意给谁难堪,某人却在咨询尴尬。   “嗯。”季行扬点点头,不搭理对方。   江熹炜已经有点了解状况。   “这种人,你都能原谅?”他回身,用淡淡的口吻问她。   他的语气很平,听不出情绪。   季行扬握了握拳心,微微在场,他不敢造次,花了很大力气,才能忍住不扁掉那张分明在挑衅的脸孔。   “江熹炜,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汇报吧。”她坚定回答。   他微笑,比她更坚定。   季行扬准备进屋,他甚至不拍死的挡住他面前,不让他进来。   顿时,季行扬一口火气喷上来。   微微真怕他们会打起来,于是,她只能“败下阵”来。她冷静告诉他,“麻烦您,让一让,我和男朋友要进屋休息了!”   男朋友?江熹炜身子重重一震,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好半天,他英挺俊美的脸上毫无笑意,“纪夕微,你疯了吗?或者,你想告诉我,你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竟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会对她用强的人!   季行扬脸已经黑了一半,一口气堵在胸臆,双眸燃烧着怒火。   微微却不怒反笑,“就算我是被虐狂,这又关你什么事?”   他木然望着她,又瞧瞧季行扬。   确实,他们早就已经分手,从此男婚女嫁,都不关彼此的事。   但是,为什么此刻有种坐立难安之感?   停顿了几秒,他望着她的眼神恢复到带笑,眼尾微微的上扬弧度像是会勾人。他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发,动作优雅,又非常自然的低于,“脾气这么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这个月,“那个”好像迟了几天,有没有很痛?”   他很自然的话,让在场的两位,都石化。   这种事情,是极为私密的。   微微一张小脸,几乎快涨红,而季行扬则已经僵到不行。   “看来,你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他淡淡看了眼季行扬提在手里的药袋,依然是温柔地神色,“要记得,善待自己,很不方便那几天,我以前给你买过的痛经丸,给你住过的红糖姜茶,给你泡过的热水袋一样也不能少?”   说完,罔顾那两人的瞪视,他放着一记冷箭后,很好风度地转身离开。   ……   微微和季行扬关上门时,两个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   良久,季行扬才涩涩道,“先把药吞了吧。”倒了杯水,他把药交给她,躲进了厨房。   煮着红糖姜茶,季行扬不想“上当”。可是难免,心头还是一阵不舒服。   原来,这些都是江熹炜和她在最亲密的时候,江熹炜为她做过的。   早知道就不让行扬做这些了!微微追进厨房,懊恼万分,扬了扬唇想和他道歉,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了,任文宇去哪了?”她只能找话题。   “他去美国了。”季行扬背对着她煮姜茶。言简意赅。   “最近公司好像没有美国的案子啊。”就算是开发新案,也轮不到一个公关部经理出马,而且,任花瓶还正值新婚。   “他去美国会老同学,还问我去不去。”   “什么时候的事?”终于,气氛“缓”了点了,微微加把劲聊天。   “他结婚第二天吧。”也是他们交往第一天,所以季行扬想也不想,一口就把任花瓶给回绝了。   “好奇怪哦,他们原本不是说要去马尔代夫度蜜月的吗?怎么会临时取消了?”微微费解。   “估计吵架吧。”季行扬低头专心煮茶,不甚在意。   姜茶煮好了,他关了火,倒出来,端到微微面前。   微微有一口没一口地合着,期间,好几次偷瞄他。   “是要热水袋吗?”瞄到第七第八次了,季行扬自动解译。   “不要!”微微摆手。   两个人,又陷入冷尬中。   季行扬想了想,还是起身,“我还是给你泡一个吧,以免你肚子疼到受不了。”再不舒服,再抗拒,也不抵她的身体重要。   但是微微却拉住了他的手。   “季行扬,也许,我们可以尝试用新的方法。”她微笑着,诚恳道,“用只有季行扬用过的方法。”   他疑惑,坐下,想探问。   她将他的掌,覆在自己绷痛的腹,冲着他笑,娇声道,“你帮我揉揉吧,揉揉就不痛了。”   ……   在他们面前,他离场很潇洒,回到车上,江熹炜却重重跌坐在驾驶座上。   她和季行扬居然在一起了!   嫉妒,像是一口烈酒,从胸口慢慢焚烧。   …… 第三十九章 温暖的越轨   清晨,生理时钟就像调好了一样,近八点的时候,微微醒来。      现在的她,再也不是五个月前的那个无所事事、天天睡到自然醒的大小姐。      迷糊的转过身.却被一堵肉墙堵住。    微微定格,她缓慢觑向前方,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英挺而落拓的脸孔,而他的大掌,就搭在她的腰间,而且.是直接钻入衣裤内的那种。   有那么一瞬间,微微整个人都绷然,需要很大的意志,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尖叫。   记忆回笼。    季行扬的掌,很温热,暖暖的,比热水袋开始太烫,后来有冷得快的特征,舒服太多。 昨晚,刚开始,他是蹲在沙发前,隔着布料轻压她的腹部,掌心慢慢替她按摩腹部。   她起初是紧张的,即使隔着布料,那些不快的阴影依然笼着她。    而季行扬做得很专心,专心到—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在运功一样。替她“治疗”前,为免冰着她,他会使劲的先搓热自己的双掌,然后呼息,着火般的掌才覆来。   那掌心温热到仿佛有两团火。      只是.她还没开始“享受”。    “等等,我先去洗个手!”没揉几下,季行扬已像运完功的武林高手一样,已经大汗淋漓。 这么快?替她揉肚子而已,有……这么耗体力吗?她惊鄂,好奇心吸引下,紧绷的心情,缓和了很多。 季行扬很快从洗手间里出来,洗完手后,他发现自己的掌又冰了,于是,他继续使劲搓自己双掌。 微微好奇睁大眼晴,等他的两掌之间生出一团幽火,掌又轻轻覆了过来,被“治疗”的微微,觉得一股暖流自自己丹田鼓起。 好(舒)服!!!   “等等,我再去洗个手!”才刚舒服到一半,季行扬又跑进了洗手间。    这样的事情重复到第四次的时候,没揉几下,又是中场休息,微微实在忍不住了。   “季行扬,你到底是紧张,还是在耍宝,故意逗我笑?”她疑惑地问。    如果是后者的话,真不好意思,没什么笑点。   他这样跑来跑去,完全不给培养情绪的机会,她的紧绷早就被跑没了。      一句话,把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季行扬给问僵了。      季行扬僵僵的,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微微却眼尖的发现,他连耳根也红了。    所以,不是耍宝?他真的是在紧张?该有多紧张,才能让手心动不动就出汗?微微突然很想近距离感受一下。   “你坐这里。”她拍拍旁边位置。    她躺着,他蹲着的那个姿势,她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好像……她在生孩子他在替她接生一般。   季行扬全身即使很僵,依然很乖的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她将他的两只长臂拉开,躺过去,像生日那夜一样,直接枕入他的大腿。    瞬间,他僵如化石。   “季行扬,如果没其他事的话,你可以按摩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命令道。      “……哦。”他语调沉沉的,哑哑的,紧绷与压抑的感觉不减反增。      她马上就感应到了,觉得自己简直像枕在块石头上。      微微很想笑,很辛苦,才能憋下来。      这样的季行扬会侵犯她?如果会的话,她把头扛下来给人当凳子坐!      他伸臂,动作僵到如机器人一样,一下又一下轻揉着她的腹。      绷、绷、绷。    “季行扬,你在揉面团吗?”   “……”      该她绷的,但是,季行扬就是有办法比她更绷!      “季行扬,你是不是第一次……毛驴推磨?”      毛驴推磨?    “……”他被嫌弃到无地自容。他确实是第一次,除了她,还能有谁可以享受这种待遇! 他不吭声,继续“任劳任怨”,只是该死,手心好像又起汗了!怕掌心的粘糊糊让她不舒服,他又得坚决推开她了。 她也有点感觉到了,于是,支臂压住他的腿,不让他乱动,敛起神色,故意认真道:“季行扬.你要不要把手伸进来?”   他呆住。      季行扬,要不要把手伸进来?要不要手伸进来?      如果不是喊了他的名字,他真以为她是在和别人说话,季行扬满脑子晕眩。      “别开玩笑了!”季行扬板起脸。    彼此紧张都要紧张死了,到底想谁吓谁?他再粗心,也能察觉,她怕他怕到要死,躺平了的她,不知道有多僵!现在还让他把手伸进来去吓她?他又不是禽兽!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的手都是‘油’,刚好可以当精油。”她沉痛道。    只是让他把手伸进去而已,有这么难? 微微必须很克制才能憋笑。   “对、对不起——”季行扬耳根窘迫到又冒红。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你说对不起太多次了,第一次我听了会觉得很感动,现在听太多了,我已经没感觉了。”她面无表情回答。   倨傲的季行扬,现在动不动就和她道歉,她一点也不爱听!    这十天的恋爱里,她早就已经领悟,她根本不用那么“怕”季行扬。他就是一只纸老虎,任她这里戳、那里捏,完全不会发威。 虽然确定了恋人关系,但是,他们的相处却很不对等。 这样。怎么去发展出爱情来?! 叹了口气。 “笨蛋,男朋友的位置,不在这里。”她拉低一点自己的裤子,将他的手覆在她的肚脐下方处。   “你在外面揉,根本没有效果。”她有些心疼有些渐愧地阐述实情。之前位置和方式通通都错了,他只是在做白工而已。   她良心发现,将男朋友真正的位置还给他。    她说过,要天长地久的,如果这一点努力她都不去做,她和他又怎么有幸福的可能?!   僵了僵,覆在她脐下的掌,根本无敢乱动。      那没有隔阂的温度.温烫入肌。      一颗颗细汗,更是自他的掌心冒出。      就在他又想提出去洗手时。      “就这样按吧,我不介意。”微微憋笑道。    “……”季行扬只能继续埋首“磨”起来。明明掌再往下移动几厘米,就可以春色动人.但是,他愣生生磨得循规蹈矩,磨得正襟危坐。   闭着眼晴,实在是太暖太舒服了,睡意阵阵袭向微微。    “微微,在这里睡觉会感冒。我、我抱你回房,好吗?”耳畔旁,传来低低又不确定的询问。   “嗯——”她迷迷糊糊应答。      浑噩间,她被横抱起,放置在房里的床上。      “季行扬,痛,别停——”她迷糊梦喃。      他的掌一离开她的小腹,闷痛感又阵阵压来。   他的手,再次伸进她的睡裤内——      依然是那个位置,不偏不倚,继续轻柔帮她按抚着。      渐渐的,她又睡着了,季行扬才敢贪恋地凝着她那悠然的娇态。      ……      枕边的异动,让季行扬模糊睁开眼。    早晨的他带点颓废慵懒,衣衫早就随便披着,敞开领口,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而一旁的人儿,即使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但随着每一下呼息吐纳,她那傲人的好身材上,柔胸鼓贲,依稀可见那两团浑圆勾勒出来的沟影。   呆了呆,随即,马上像想起什么,季行扬火速由床上跳起来。   该死,他昨天晚上替她揉啊揉,后来居然不支睡着了! 怕她觉得他是故意在占便宜,怕她收回所有的信任,他心急想解释,扬了几次,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望着那才一眨眼功夫,速速从她房间消失的高大身躯,微微愣了又愣,渐渐有了领悟后,“噗——哈哈哈!”她再也没有忍住,放声大笑。   突然想起一首歌.女人是老虎。    她不是老虎,真的不是,也没想对他做什么,会怕“老虎”的男人真的好可爱。   ……      整理完自己,她出来时,厨房里传来“砰砰砰”“磕磕磕”奇怪的声响。      毫无疑问,有人又在“烧”厨房了。      她慢慢走近那道系着围裙.忙个不停的高大身影。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放在心里。    “你到餐桌上坐好,马上就煮好了。”季行扬不敢回头瞧她,怕瞧见会令自己心房惊惧的厌恶眼神。      他只是做到最好,让她不去记得昨晚他的越轨。      他慌忙倒下一盘青菜,热油四溅,溅到他跳脚。      笨蛋!菜叶上还有太多水的话,热油会攻击人!      “我来吧。”她抽过另一条女式围裙,利落系上。      长城不是一天就能盖成的。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学烧菜,也吃了很多苦头。      她的曾经,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如今,有一个男人的现在式,是为了她。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堂.真好。      她心里的某个孤单的地方,似看到了阳光。    “昨晚中秋节,谢谢你陪伴。”她歪了脑袋,冲他甜甜一笑。   没有预期的质疑,季行扬愣了愣。    “你再一直盯着我看,青菜要烧焦了。”她笑着提醒。   季行扬这才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对抗厨房的暴躁跳脚。    “你去休息。”季行扬推开她。   而她,却笑笑地拦下他。    “你也很累了,我们一起努力,一起休息,好不好?”很多事情,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才能迈进幸福。   才不顾他的阻拦,她接过“大厨”的位置,打发他去做下手。    穿着同款围裙的两人,在厨房忙碌着,彼此之间开始找寻找默契之路。心如果能察觉到温暖,离幸福,还能远吗? 第四十章 爱能克服一切 两个人努力,果然事倍功半,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季行扬起身想去抢洗碗的工作。 “我们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洗碗!”      见她兴致高昂,季行扬实在拗不过,于是,两人玩起了小时候的决胜方法。    他记忆里,微微每次玩这个,都是傻傻的出布,怎么教也教不起来,害他总是赢得没有一点成就感。   他出了石头。      没想到.微微竟出了剪刀。    “讨厌。又是你赢!你说谎,明明说我动了脑就能赢的!”她捶他胸膛。   他愣了下。    “我们再来。” “不要,愿赌要服输。”她摸摸鼻子,自认倒霉。   她快手快脚开始收拾碗筷,“赢了的人,快去看电视,别再这刺激我!”      但是,季行扬并没有听她的。    “一起。 “不要啦——” “你肚子还在疼。”所以,没得商量。   他难得的霸道再现,让她抿了唇,偷笑。 “好吧,但是,必须我来洗,擦干的工作,你来。”她点头,退了一步。     厨房里,他们俩人再次合作。      虽然,腰还在坠疼,但是,微微觉得一点也不累。    “季行扬,我那个来了……你有没有……很失望?”碗洗到一半,她偷偷睽他问。   失望?      季行扬擦干了一个碗,听不太懂她的话,不解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失望?”      因为——如果她怀孕了,他们肯定马上会奉子结婚啊!    “没有,当我没问。”她又抿唇,笑了笑。 “干嘛笑得这么诡异。”季行扬被她笑得一头雾水。 “季行扬,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我又怀孕了,你会怎么处理?”于是,她又问。   他的手,僵了僵,“如果你要的话,就生下来.我养。”她依然可以去追求她的爱情,过她想过的人生,他不会用孩子来绑住她。   这是他爱她的方式,也是他的骄傲。    “季行扬,你知道,老天爷这样安排,有什么提示吗?”她笑笑得问。   季行扬的爱,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目的。      董事会上,他没有借机挟持得到与她的未来,现在,同样。    “什么提示?”他屏息问。   是——    “提示……”她吐吐舌头,故意调皮的吞吞吐吐,“提示……要……”   他相当紧张。      是提示,要他们不许偷步走,先学会相爱吗?      她笑着用手肘推他,“提示你,我肚子好疼,快来帮我揉揉!”      季行扬被她闹到一颗心,顿时不上不下。    “你——”完全被气到,很想打她!   要帮她揉肚子,必须从身后环住她。      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着,彼此,都很紧张。    “季、季行扬——”在洗碗的她,心律开始有点失常。 “嗯?”他低下首。   这才发现,两人人近到颊贴着颊。      空气,凝固。      整个气氛,都对了。      她紧张到无意识地舔了舔有点干紧的唇畔。      季行扬眸更深沉了。    “我想……吻你……可以吗?”终于,在欲望的促使下,他低哑着嗓子问。   哪有人要接吻前,会问对方的!      微微更紧张了,但是,她还是闭上了眼,把自己同意的意愿传达。      季行扬低首,吻向她。      这个吻,很轻很温柔,小心翼冀到只是蜻蜓点水……      ……      一记亲吻.正式开启两人的恋情。      对于微微来说,崭新的人生已经开始。      3号的时候,季行扬开车送她上班,这次,他直接把车开到公司楼下,一来节假日上班的员工不多,二来,微微即使已经比之前两天好多了,但还在不舒服期。 “这个国庆长假,你难得没戏拍,想出去度假吗?”公司到了,她解开安全带,愧疚地问。   她这一组有档重要节目在做,她不得不回公司。    “我一向不喜欢节假日出游,讨厌人挤人。”还是,在家看电视里别人堵车比较爽。 “这样啊,我比较喜欢人多的地方呢。”她轻语。 “你想出去?” “嗯,我想去泡温泉。” “那我们明后天去?”季行扬知道自己这样很没节操,刚说不想节假日出游,现在马上改变主意,可是,他对着她就是没有任何个性可言。   她遗憾摇头,“这几天我工作要盯着,不太走得开,而且,身体也不方便…。”      哦,对了,他差点忘记了,她那个还没干净,不能随便下水。      其实……他也很忙。    “你几点能下班。”他问。 她回答,“三、四点就能走了,你来接我吗?”没有谈恋爱的话,她估计会加班到八、九点,现在这种卖力活,还是留给赵延庭吧!反正,他还追不到王纯,孤家寡人时间多着呢! “我要去趟星空,有点工作,可能会拖晚一点,你要打车先回去吗?”他怕她腰疼坐不住。 星空的工作效率果然很强,配音和配乐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的,已经可以开始剪辑。   按这个进度,《血色恋人》月底就可以上映。   她挣扎了下,“不了,我还是等你。”她不想一个人回家。 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觉得,屋子里多一个人,真好。她孤独怕了,喜欢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彼此陪伴的感觉。   “那我尽量快点。”      季行扬打算速赶去星空,以争取早点赶工回来接她。      但是,她还没下车:“季行扬,你是不是月底生日?”    “好像是吧。”他一向不太费心这些。   她轻轻笑道:“你生日那天,我们去泡温泉。”      那时候,应该他空,她也空。      季行扬唇畔轻扬,“好、好啊!”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问。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是最大最美最幸福的生日礼物了!      这种肉麻的心里话,季行扬可讲不出来,“随便吧,没特别想要的礼物,你送的我都喜欢。”都珍惜。   心情,好激荡。    以前,她也送过生日礼物给他的,但是,那是朋友、邻居的身份,今年,竟是女朋友的身份!   “那好,反正还早,我好好想想送什么给你最适合。”她微笑。 这是以女友身份替他过得第一个生日,她极为重视,也希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   “那,晚上见。”磨蹭完了,她下车。   “不用晚上,我尽量下午4点赶来。”季行扬和她挥手后,性子很急的低头切档。 “季行扬。”她又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眸,颊间,传来柔柔的触感。    “下午见。”她挥手,笑着离开。   她……刚才亲他……      季行扬抚着右颊,久久、久久地呆愣。      ……      这一幕,江熹炜都看在眼里。      微微在入电梯前,脸上还挂着笑容,遇见他后,冷淡地微颔了下首,就算是招呼,接着,和他保持远远的距离。   “加班?”他淡淡问。      “嗯。”她冷淡回应。    “听说,你在做节目制作?”即使胸口堵塞到早就无法呼吸,他的口吻还是漫不经心的。 但是,她却很敏感,“这是商业秘密,不关你们这组的事!”再过一周,节目就会在央视播出,她不希望节外生枝。   她戒备的眼神,像一把刀,狠狠往他胸口上捅去。 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竟成了这样?她会对季行扬笑,但是,对着他,永远只是一张防备而无绪的脸容!   30层到了,梯门打开。      但是,他并没有迈出去。      微微奇怪地瞧了他一眼。      梯门再次关上。      突然,她被压在了梯墙上,唇不客气地往她的柔唇噙去。    他吻得极深、极彻底,舌尖缠着舌尖,直要吞噬她每一分气息、每一分柔软甜美。   唇上辗转肆虐、微疼的触觉,让她一惊,回过神来,双手用力一推,将他推离。 可是,已经迟了,她水滟红肿的唇上,已净是专属于他的印记。微微用力擦拭看自己唇畔,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刺痛了他的双眸。“咚”电梯到了31层。 “抱歉,我还以为你就喜欢这种格调。”他淡淡搁下一句话,阔步迈出,向一旁的安全梯走去。   微微气愤地抬眸,凝视他的背影。      他很失控。    在一起那么多年,她又怎么可能完全不懂他的情绪表达。只是,她一直以为,他永远是不受影响的…… 无所谓啦,反正和她没有关系了。 但是,为什么,刚才心跳得很好,他无绪的话语,依然能利痛她?她挺了挺身。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他将不再影响她!   ……      微微猜对了,江熹炜一腔郁怒,简直无处发泄!      通常这个时候,会有人遭殃。    “不是半年前就和你说清楚了吗?那些事情,我不做了!”酒吧隐蔽一角,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很不悦地往他旁边一坐。 原本软香入怀的节假日,一大早就被吵醒,还被胁迫到买最近的飞机票,飞到北京,任谁都会超级不交。 “邢岁见,我最近资金短缺。”江熹炜沿画着杯沿,淡淡道,“我想,你也好不了多少。”   《英伦之恋》投资巨大,大部分都是他一力承担,他只是一介孤儿,没有金山可以做后盾,所以,他常会为了资金而挺而走险。 被唤邢岁见的男人,一张脸满是胡络,不是很符合英俊的标准,但是,绝对十足的粗迈、刚硬。 “听说,最近轰洛卷土重来了?你欠他的,可是大数目,不还的话,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他又是淡淡的口吻,但是,给人无比的压迫感。   “少浪费唇舌,我不会再做。”邢岁见干脆地回绝。    之所以来北京,也是要和江熹炜说清楚,他打算把自己手上三分之二的碧桂园楼盘转给轰洛抵账。眼下房市这种形式,轰洛肯定会不太愿意,但是,违法的事情,为了他家的女人,他碰都不能再碰!   “是吗?那真可惜了,我替你搭的路子。”    去年一个金融风暴卷过来,把温城一批又一批的“老高们”逼入绝境,而他,见准了这个机会,主动联系上了几乎快没有活路的邢岁见,拟定了合作关系。 “不要把自己说得就像救世主一样,之前这一年里,你没少捞好处。”根本不用承担太大风险,江熹炜这个幕后军师,却分刮走了一笔又一笔的黑钱。   不然的话,以他的性格,会这么好心来帮助旧友?      “爱情有这么伟大?”他沉晦着问,“她害你坐了这么多年的牢,为什么……你可以不怨恨乔唯朵,甚至还可以爱她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当初,所有人都以为邢岁见接近、得到乔唯朵是为了报复,但是,意外的是……竟只是真心而已。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那么多的不可能,为什么可以变成可能?    邢岁见拧眉,他认识的江熹炜从来都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自信,第一次见到他的迷茫。   “我为什么要去恨她,当年她告我,只是向法官说出实情,又不关她的事!”      “她说你喝酒,隐瞒你被人下药的事情,故意整死你。”他微笑着提醒邢老大。 邢岁见冷冷一笑,“比起她的撒谎,当初我把他当成兄弟,却出卖我的人不是更可恶?”   江熹炜一僵。    “我不是要和你秋后算账,只是想告诉你,人生如果有那么多计较,不是活得很累?”邢岁见淡淡地很有气度道。 “我没办法和你一样,那么看得开。”他的秘密太多,沉甸甸压在胸口,连自己也没有信心,可以当它们不存在。 “我喜欢一个女人,但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太多……我没办法对她好。最重要的是,我怕不仅不能对她好,还会对她很坏。”他淡淡吐露心事。   其实,他很失败,除了莫瑶,能说心事的朋友,几乎没有。   而关于微微的事情,他不可能告诉莫瑶。    “你知道我外公、外婆怎么死的吗?”他淡淡说,“我外公因为嫌外婆哆嗦一件小事争论不休后,他砍死了妻子,最后,畏罪自杀。”   邢岁见震惊。    江熹炜笑了笑,指指自己的脑袋,“我母亲告诉过我,外公这里有病的。”到底这病有多严重,他就无法考究了。 “然后,我母亲也曾试图带着我自杀。”按照心理医生的分析,在江先生去世后,母亲可能精神状态就有点不太妥当了。 邢岁见一声不吭,瞅着这位自己并没什么好感的故友。 “医生安慰我,虽然有焦虑症和抑郁症的家族病史,我属于易感人群,一定要控制和调节好、戒焦戒躁。” “我没有信心,和她继续在一起后,我还能好好的,我甚至怀疑,我和她最后会不会只剩下相互撕扯的伤害?”像外公一样,杀了深爱之人以后,自己也崩溃?   所以,他才会逃。      这是唯一不两败俱伤的选择。      “那你现在呢?离开她,有平静一些吗?”邢岁见沉声问。    江熹炜轻轻一笑,“又开始,焦和躁。”赵延庭和她的婚约,他有自信可以处理,但是——   她和季行扬在一起了,这一次,是来真的。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再成为朋友吗?”邢岁见冷问。      “因为我出卖过你,现在也在利用你。”江熹炜淡声回答。    “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太善于用脑,但是,不善于用心!”邢岁见面无表情道,“一个人要活到这种境界,很可怕!而旁人对你,不寒而栗,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也根本不敢把心拿出来给你!”   他一绷。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    “我,该怎么做?”他戚然问。   他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重新找回幸福?还是,祝她幸福?无论是哪一条路,他都觉得不可能。      微微说得对,会给她最大伤害的人,从来就不是季行扬,而是他。      “我不可能教你怎么做,我不会劝人,你这人从来不会听别人的意见,不值得别人为你浪费精神。”邢岁见绷着一张脸,冷道,“但是,朵朵常说一句话:爱能克服一切。”   “但是,对你这种人来说,应该很难很难!”    第四十一章 胜利的成果 微微今天要去电视台,独自开车。 有一段日子没开车了,她明显觉得生疏了很多。一相较下,对于她这种懒人来说,有“司机”的生活,真好!   只是,今早,她的“司机”准时起床准备送她去上班时,她却一口回绝了。      昨晚,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隔壁客房的灯还亮着。    《血色恋人》已到杀尾工作,季行扬对作品的要求一向严格,自然在最后关口格外严谨审核,熬夜并不奇怪。   她命令熬夜的他,必须马上躺回去休息。 【季行扬,你起床了没有?我有事要说!】在等红灯的时候.唇角漫溢着笑容的她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给他。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信。   还在睡觉?      原本打算回公司向组员们汇报好消息的她,方向盘一扭,先向家的方向开去。      在那一刻,她的好心情,第一个想分享的人,是他。    一个国庆假期后,她和季行扬的感情渐渐恢复到如昔。不,好像又比昔日多了一层什么。   怕吵醒某人睡觉.从开锁到入门脱鞋.她都尽量放低声音。      但是,哪知道,提着高跟鞋,正欲轻轻放入鞋架的她,竟见到令她气绝的一幕。 依然调成无声状态的手机搁在餐桌上,前方的男人,正在一板一眼的专注着拖地板。 “季行扬,你居然在干家务!”她气得发抖。   真的够了,要不要这么爱干净!    说要6点才能回家的人,此刻中午12点不到就在他身后娇吼,季行扬意外下回过身来。 “我不是叫你去睡觉,没睡到下午3点,不许起来吗?”他真当自己身体是铁打的吗?动不动就熬夜,而且,第二天完全不补回来,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垮掉! “我睡不着——”季行扬回答。 职业特殊性的关系,只要每逢还在工作期,必定会有所牵挂.他基本很习惯性睡两三个小时就会醒来一次,接下就是再也躺不住了。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气到脸都红了?不是她自己说的吗,要做100分的男友,就要会做家务。刚开始是因为,她说什么就是好,后来,是他自己觉得这间房子,这个家实在太美好太美好,他想好好维护,不想染上一点灰尘……   甩开高跟鞋,她泄恨般跃上他闲厚的背。    “那么爱干家务,背着我干呀!”真是的,一点都不听话,气死她了!   她只是赌气说笑的,哪知道.季行扬竟神态一如往常,真的一掌托着她的臀。“好。”任劳任怨,背着她开始继续才拖到一半的地板。   他强!    于是,她也“任了性”,就要瞧瞧他什么时候才肯吐出辛苦两字。摇晃着双脚,她在他背上故作一副悠然自得的方式,俨然像个女王,“这边、这边还有脏,那边、那边也去处理一下——”瞧他什么时候才不会再纵容她!   她说什么,季行扬就照做。   地板施好了,季行扬还是连气也没有喘一下,一派轻松。   她不服气.继续趾高气扬.他背着她.去洗衣服。   她像个调皮的娃娃,她眼珠转个不停,赖趴在他背上。   “季行扬,累吗?”她实在憋不住了。 “没,背你,永远不累的。”他一边洗着他和她的衣服,似有若无地,轻轻吐出声。   埋在他宽厚的背上,她脸颊一阵热。    这不是情话!季行扬不是一个会讲情话的家伙,但他有时候无意中吐露的话却比情话更动人!   洗完了衣服,他背着她,去阳台上晒衣服。    他洗自己昨天穿过的黑色衬衣时.也洗掉她工作穿的白衬衣.一大一小两件衣服挂在一起,风儿吹起,追逐着、包围着、拥抱着、保护着。她瞧着瞧着,唇角渐渐句起笑意。   突然有意识,他们开始有点像情侣了——   她咯咯直笑。   “笑什么?”他被笑得一头雾水。   她没回答,将脸埋在他脖窝,肩膀一耸一耸地偷笑,“季行扬,我还要背。”她是在笑,他们除了像情侣,还像对父女,不然哪个男朋友会对女朋友纵容成这样!   收了衣服,折叠好,都快近下午一点了,她还玩得不亦乐乎,不肯下来。      季行扬背着她去煮面。    现在的他,在多次尝试以后,已经能煮出一碗不会糊掉的面,虽然,食品的味道还待考究。   “下来了,吃面了。”面煮好了,他拍拍她的屁股。      现在的他们,偶尔会有点亲密的举动,开始不会像之前那么僵硬、不知所措。      “不要!我还没被你背够!”她摇头,娇声杭议不肯下来。    小时候,爸爸也常常这样背着她到处走!季行扬满足了她对拥有家人所有的期待。   “乖,你要吃饭。”他哄她。      她任性摇头。      一辈子,能够吃定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她其实,是个依赖心很重的女人,在爱情上,她才会输得惨烈。感情上受挫后,她立誓以后不在情感上依赖任何男人。 但是,在季行扬面前,好像很难,因为,她的心不用设防,不需要猜忌,不需要害怕受伤,他永远会将她放在最安定的位置,让她回归自我,当个单纯的女人,任他娇宠,安然自得。   他实在拿她没办法,步到沙发处,小心冀冀将她放下来。      但是,她不依一个缠闹下,他整个人迎面跌过来。      他的双腿压向她的双腿,构成一个像“饿虎扑羊”般的姿势。      瞬间,她僵了僵,他也是,一颗心已经提到喉咙,神经紧绷。      但是,尖叫声一直没有如期到来。    她只是笑笑,很柔,反而将下颚抵在他肩上,颊畔贴着他颈际,双手不知几时圈上他腰际……亲匿氛围隐隐浮动。   他一直小心屏息,就连呼吸有点点变喘也不被自己允许,生怕会吓着她。   但是。   “我想吻你,可以吗?”她却学他之前的口吻,很绅士地问他。      他心脏麻掉。    于是,她干脆迎身,主动吻住他,四片唇瓣贴合,她的舌,悄悄地描绘着他那如石般僵硬的唇角。 一阵情悸下,他不知不觉握紧她的肩膀,他吮缠住她的丁香小舌,深深的探吮着,像几乎要倾其所有、又似椎心地渴求着什么,无法自制,无法停止,希望能够一辈子这样纠缠下去…… 一股热气慢慢涌向他的胯下,逐渐变得坚硬不已,在被发现前,他已经松开她,迅速翻坐到一旁,尽量装作自然地拿枕头挡住自己激烈的男性反应。 他不想这样,他恨自己对她如此敏感的反应,但是,身体是爱最诚实的表达:他想进去,他想爱她。 “今天有什么好事,心情这么好,这么开心?”他尽量找话题,分散自己和她的注意力。   她一进门,他就发现了,今天的她,心情格外好,于是,他任她玩闹。      在被吻到一片昏沉意识中的微微.慢慢回过神来。    季行扬一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认为她心情太好,太开心,才会破天荒主动吻他?这种意识,让一股接近爱怜的柔软情潮,在微微的胸口泛滥的一塌糊涂。 “你说对了,我今天是很好!超好的!”她不否认。   快乐和突然想吻他,不是必然的,但是,确实是一定的因素。      得意洋洋,她按开电视。    好几个频道都在播放着纪念白映蝶的专辑,白映蝶的老歌回放、十部经典影片推荐,甚至有全亚洲各地的歌迷讲诉着对她的不舍难解情怀,并且追访白映蝶生前的种种事迹。   整个屏幕上,都是白映蝶。今天,是白映蝶逝世18周年纪念日。    “你知道吗,这个节目收视率有多少吗?”她脸上的欢乐很真实,好骄傲地讲,"51个点!破了我们飞冀创始以来的新记录!”他们这一组,这单成绩做得太漂亮,连骆风他们也打电话来贺喜。 “听骆风的口气,他好像可能会投我一票!”她小脸发亮,“因为据说今天整个股市都因为白映蝶而在疯涨!”   季行扬却逐渐肃严,“你……怎么会想到做白映蝶纪念专辑?”怎么会这样?    “要感谢你啊!上次赵延庭喝醉了,你不是砸了个文件袋在他头上,里面都是白映蝶的资料?!”所以,他们被启发下,着手开始制作白映蝶纪念专辑,果然大卖。   “你知道吗,我也是白映蝶的影迷,所以我对她很‘了解’,整档节目制作起来,非常得心应手,赵延庭都得听我的呢!”她好高兴地讲个不停。   季行扬却一直沉默。      她成功了.他该跟着喜悦才对,为什么,心一直往下沉?有些事情,可能瞒不住了。有股不详的预感,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间。    第四十二章 匪夷所思 下午,快到上班时间了,行扬送她去公司。照旧,怕引起同事们的注意,他的车停在距离公司百米处。 这时,镁光灯一闪,驾车离开的季行扬,和下了车,脚步欢快地沿街朝公司步去的微微,他们都没有发现,一辆娱乐周刊的记者车就停在暗巷。 途径一间咖啡屋,微微正想进去买咖啡,透过玻璃窗先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江熹炜的面前坐着莫瑶,他的神情冷凝,莫瑶在温柔的劝说着什么,但是,他一直面无表情。 顿时,心情有点变糟,微微决定不买咖啡了!脚步一悬,她正想离开,玻璃窗前另一桌,让她膛大目。 任花瓶竟搂着一个大波美女,两人无所顾忌的肆意打情骂俏着。 到底是什么情景?微微目光再移到里面那桌,莫瑶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全部的心神都在面前情绪明显有点低沉的男人,好像根本没有去注意几桌之外,她份内应该关心的事情。 这俩夫妻,眼晴都瞎了吗? 微微赶紧闪到角落处,拨通一组号码,压低声音,“任花瓶,快点丢下你旁边的大波妹,给我出来!” 接电话的任花瓶环顾了一下四周,瞧见了躲在对面巷口与他暗暗招手的微微。 犹豫了下,他终于还是抛下“波妹”,匆匆步出咖啡屋。 微微把他拖到一旁,“你不想活了吗?还在新婚就和其他女人混在一起!我告诉你,方才莫瑶就在你邻座!”她救了他一命耶! 微微倒不怀疑任花瓶在“偷吃”,在公关部工作的人,出于职业需要,和客人在表面上打得火热也是挺正常的,只是,他正值新婚期,要是落在妻子和旁人眼里,不就成了一种刻意给人难堪?肯定大家会有很多想法和不必要的猜测。 没想到,听她讲完,任花瓶没有花容失色,也没感激涕零,只是平平淡淡地点头,“哦。” 就这样?微微突然有点念头,也许任花瓶根本是故意的,而她在妄作小人! “你刚从美国回来?”怪,这种感觉,真的太怪了! “是啊,还没去公司呢!行扬告诉你,我去美国的?” “是的,你在美国玩得开心吗?”微微试探。 这俩夫妻一定有事!因为,她认识的任花瓶好喜欢笑的,笑起来时,眼弯弯,标准的桃花眼,但是,眼前的男人却桃花不再,连眸底都有一股拂不开的阴霾。 “开心啊!”敷衍回答后,任花瓶故意拉开话题,“你呢?怎么没开车?” “行扬送我来的。” “你们和好了?”任花瓶有点意外。 “我们——”虽然有点难为情,微微还是如实告知,“我和行扬在一起了。”在搞“地下情”的人是季行扬,可不是她! “在一起了?是我理解的意思吗?”任花瓶愣了下,出言确认。 “嗯。”微微点头,“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闻言,任花瓶嘴角若有似无一挑,似是自嘲,“看来,我这婚结得没那么糟糕,终于有点收获与价值了。” 这话—— 微微听得心房一突。 莫瑶对江熹炜的痴恋,和任雷的暧昧不清,各种诡异的画面都浮上她的脑海,让她脑袋一阵抽燥。 这种事情,旁人不好多讲,以免猪八戒照镜子,两面都不是人,只能靠当事人自己去发现。 她和任花瓶慢慢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点沉默。 平时,不该是这样的,任花瓶的性格很活跃,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天上的小鸟都能被哄下来,冷场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的! 但是,此刻,心事重重的人不只是微微而已。 “我刚好想找你。”微微打破沉默。 “找我什么事?”任花瓶绷了绷,好像生怕她又旧话再提。 如果她问他,为什么新婚就抛下妻子独自跑去美国happy,事关男人的尊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微微只是笑着礼貌问他,“季行扬快生日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他有特别想要的礼物吗?我想买来送给他。” 对于他和摸瑶,她并不是爱管闲事之人。秘密这种东西,通常都不是好玩意,她敬谢不敏。 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如何让季行扬有个心情愉快的生日。 任花瓶松了口气,偏头凝了她几眼,半晌后,回答,“你啊!” 微微脚步一顿,“你别开玩笑了!”她是在认真询问他的意见! “你们上床没?”任花瓶进一步很直接地问。 微微整张脸都发烫了。 她和季行扬有过关系,但是,整个过程并不愉快。 她没出来乱曝自己隐私的喜好,无力道,“我们可不可以谈回正经事?”有没有上床,和生日礼物有什么关系? 任花瓶却振振有词,“我就是在和你谈正经事呀!我得了解你们是幼稚园级别,还是已经直接晋级到成人世界!” 微微发现自己好想打人。 “如果是幼稚园程度,我看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脱)光衣服躺平了,这个礼物已经够刺激了!如果已经是成人世界,那就当然得添点刺激的什么,糖果情趣内衣是不能少的——”既然当事人来问他,任花瓶肯定会推兄弟一把,希望他有个难忘的生日夜。 “停!当我没问过!”微微觉得自己真是傻B,居然来问任花瓶意见! 话不投机半句多,微微意欲离开,却被任花瓶拉住。他调笑的神色早已敛起,此刻,无比认真,“我说真的,季行扬什么都有,你觉得他还能缺什么?唯一缺得,就是你啊!” 微微凝住。 “你说对男人来说,什么礼物是最好最珍贵?”任花瓶深叹,“女人心甘情愿的‘给’,就是最美最华丽的礼物!” 微微僵化,唇角连微笑也变得僵硬无比,“这种进度,还太快了,不适合我和他……” 任花瓶却打断她的话,“在你心里,什么程度才算适合呢?你和他在一起,应该是打算安定下来修个正果出来,可是,剔去这些,你什么时候能爱上他?这年头,两情相悦都是拿来骗人的,你骗骗他就行了,不然那他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任花瓶的几句话,就把微微说得遍体发寒。 连一向没什么大脑的任花瓶也看得出来,她和季行扬根本还没到两情相悦的境界?原来,旁人的目光都是锐利的。 那季行扬呢?他是不是也一直看得出来?微微一阵心慌。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吧!”微微对季行扬即使再好,但是眼神太过冷静,根本就不像陷入爱河的女人。 “所以,你再问我一百次,我还是这个答案!只有你这个礼物,才是他心底真正想要的!”同是男人,任花瓶又怎么可能不懂死党一直以来的求而不得。 他已经做了几年的傻瓜了,不想季行扬重蹈覆辙。 “有一句话不是说,爱是可以‘做’出来的吗?你们多做做,可能就有爱情了!”任花瓶笑嘻嘻很(下)流的加了一句。 微微低首,默默埋首当自己飘过。 “无论你把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都请珍惜对你好的男人!还有,听我一句,他妈的XXOO前,千万别随便喝酒!”任花瓶在后面喊,“女人喝多了,酒品也很差!” 捂住耳朵,微微快步逃掉。 因为任花瓶的话,微微各种心情七上八下。 快下班的时候,让她更乱的事情来了—— “什么,电视台会紧急撤掉关于‘白映蝶’的纪念专辑?!”微微很意外很震惊。 第四十三章 身世曝光 下午的时候。 季行扬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印章,只要他盖了章,《血色恋人》可谓正式告一个段落。老实说,《血色恋人》并不是一个很成功的作品,它有一定的缺陷,首先,剧本已经令他不是太满意。但是,他在拍摄的手法上、和后期的制作上,严谨以对,弥补了很多不足。 《血色恋人》不是最好的,但是,很多场景上,它能给人一种触动心灵的一瞬间。走到这个地步,他自认已经用尽自己的能力,将这出戏所有的亮点都呈现出来。 他从公文包里翻了翻,没找到印泥。 想了下,他推开微微的卧门。如果还是2周前,他绝对不敢这样“放肆”!低头,瞧了瞧自己掌心的钥匙,这是今天中午,她硬逼他收下的,甚至威胁,如果他不收的话,她就学电视上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让他可以自由出入,让小偷也同样方便进出。 她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自己的贴心,她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自己对他的信任。 其实,她做得太刻意了。 他只是对生活的细节很粗心,不代表,对她也会粗心。 怕惹她难过,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争论不休,最后他还是收下了钥匙。懂不懂克制,在自己。那件事情后,他还会继续混蛋的话,又怎么敢担负她的幸福?! 虽然很少到她的卧室,但是,她的东西怎么搁放,他几乎了如指掌。 他先将从阳台收下来的干净衣服,分类帮她整理入柜。最后,将她干净的睡衣,还有她换洗的内衣裤用毛巾包好,一并搁在她床头柜上。 最早前,她的内衣裤,他是不敢碰的。后来,他发现,有人在打点她的生活,她就开始不用脑,他不替她收的话,她总是迷糊到拿起床头柜上的睡衣和毛巾就到浴室洗澡。有几次,她窘困在里面,只能穿回湿(内)裤,回房拿了干净的(内)裤以后,又回浴室再洗一次。 这种乌龙事件,次数太多,他不得不注意到。 于是,后来,他收衣服的时候,管他什么难为情不难为情,会帮她的内衣裤也一并收下,卷在里头。 其实,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他生怕会“好心”办坏事。他有悄悄注意到她发现后,仅只是脸红了红,并没有觉得被侵犯。 他松了一口气,以后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到后来,只要一见到她浸泡在提捅里的贴身衣物,他也会挽起袖子替她洗好。 这些自然的行为,对她包容到了极致,确实有赎罪的囚素,但是,并不是全部。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就是想对她好。 小时候,他霸道的命令她帮他收拾房间,那时候,见着她忙碌的身影,心头好满足,觉得她整个人都是他的。现在,同样,帮她洗衣服、帮她收拾房间、帮她拖地板、帮她煮晚饭,他以为自己会别扭的,但是,做起来就是很顺手,很有满足感,满足到……常有种错觉,她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他在她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了印泥,在影片审核单上,他工工整整盖上自己的印章。 准备把印泥放回抽屉里的时候,最里层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吸引了他的目光。 难道,这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心跳加速了下,伸手,摸到了礼盒。 抑制不住好奇心,他打开礼盒。 是一支镶满了黑钻钢笔,对笔他一向没什么研究,更不懂牌子,但是,看样子应该挺贵的。 “季行扬,为什么你提交的文件,都是盖章,不是签名呢?我觉得印章不太安全,会有被人盗用的危险!” “我的字不好看。”他的字潦草、横冲直撞的,写出去,实在是丢人!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每个人的字体,都有各自的特色,不一定要写成书法家那样才算好看呀!”她安慰,“而且,有些人签名签得好漂亮,但是实际上,字丑得要死!签名,是要靠练习的!” 所以,她的意思是,以后要他乖点多练习签名?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凝了又凝,伸手,取出钢笔,别在自己夹克的口袋里。老实说,这笔款式太贵气太华丽了,和平时衣着休闲的他并不搭。但是,这是她特意为他挑的,这个礼物刚好又可以贴偎着心脏的位置,有“她”时刻在这里,他的心感到了温暖。 怎么办?他很喜欢,喜欢到不想取下来!他抚了又抚胸口口袋里的钢笔,不舍取下。看了一下时钟,现在才下午四点多,她还不会这么早回来!那么,他就先继续拥有一下,直到她返家时,他再取下,若无其是的当没发现过生日礼物?! 突然,好想生日快点来!人生第一次,他相当期盼自己的生日,只为了能正大光明、理之当然,把“她”别在口袋里,可以到处带着“她”。别人要是问起来呢?他一直就很想对外公开与她的关系,只是,一直担心有朝一日她会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所以,他憋着、他忍着。 但是,这份这么贴心的礼物,让他心窝热潮涌动!他好想对全世界宣布,这是他女朋友送他的生日礼物! “叮咚”,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的短信发进来。 【你的朋友不是好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他可以肯定,应该是指任文宇。 【那尊花瓶又怎么得罪你了?】他轻松地问。 【满脑子都是黄色思想!哼,你以后不要再和他好了!】以免被带坏! 那口吻,不像是在生气,而是明显带着撒娇意味的在抱怨,让他唇角浮勾着笑容。 【我帮你踢他屁股!】任花瓶敢得罪他女朋友,不要命了! 【踹用力点,我对你的脚力有信心,别客气!不踹到他哭爹叫娘,不准停!】哼!都是任花瓶的错,一下午扰乱她的心神!害她现在还在犹豫挣扎,要不要真的在生日那天把自己给他。 季行扬朗声大笑。 笑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 后来,又发了几条信息给她,好半晌,她才发信息过来。 【节目出了点事,晚上大概会很迟回来,没法和你一起吃饭了。】 他回到: 【行,忙完了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回来。】 【嗯,你要记得吃晚饭,不要偷懒吃泡面!泡面对身体不好!】她叮嘱。 他回了个好。 一会儿,她又发过来。 【一个人不想煮的话,外卖的电话号码在电视机下面,打个电话总不烦吧?】 他又回了个好。 【晚饭吃完了,你和我汇报,你吃了什么!】她不放心。 看着短信,季行扬忍不住发笑,觉得她……越来越啰嗦了……连他吃什么都要管! 【不用这么麻烦,我晚上找人陪我一起吃饭就可以了!】 他的信息发出去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响起。 “男的女的?”她劈头就问。 “这重要吗?”他失笑。 “当然重要啊!如果是女的……”她闷闷道,“不许去!你还是在家吃泡面吧!” 他沉默。 “你生气了?觉得我……管太多?”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觉得烦?” 谁让他是做导演的,认识的不是模特就是女明星,人人都想成为他的女主角恨不得躺平了给他潜规则!诱惑那么大,她当然得管严一点! “不会,你是我女朋友,你管我是应该的。”他终于吐出低沉的声音。 沉默,不是因为不高兴,而是……高兴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嫌她烦?拜托,他觉得,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 “你不是让我教训任花瓶?不约他出来,我怎么去教训他?!” 原来是和任花瓶出去呀!她放心地点头.“嗯!不把他打残了不许回家!” “好啊,你要废他那只腿?我帮你卸了,烤熟了我带回家给你当夜宵!”季行扬大笑。 “中间那条!”她阴冷道。 献、献、献,献他的头!这种事情,没有水到梁成,真的很别扭! 他不爽了,“纪夕微,你给我纯洁点!就算是我再好的哥们,但是,说话要有分寸的!”别的男人中间那条,是她可以随便乱想乱提的吗?他不许! “哼,讨厌,我对任花瓶才没兴趣!”醋意真大,她在电话里都闻到了! “你对他要有兴趣,我今晚就灭了他!”他眼一眯。 “霸道! “对女朋友霸道,不行吗?” “性格糟糕!” “这样你治起来才有成就感!” …… 她一句又一句的骂他,他一句又一句的回她,这一份久违的轻松,从来没有过的认属感,让她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跳动了起来。 …… 小姑姑没敲门就闯进来。 “微微,你在搞什么,听姑姑的,白映蝶这档栏目不要再做了!”一向支持她的小姑姑,居然在这件事情上持反对意见。 微微急忙和季行扬说拜拜,挂断电话,又投入兵荒马乱中。 “我不懂,这么成功的专辑我为什么不能做下去?你不让我做,起码给我一个理由!” 小姑姑被梗住。 理由!这理由,让她怎么说?难道说,关于白映蝶、江东辰和她父亲的大秘密绝对不能曝光?!微微一无所知,小姑姑讲不出来,一时之间只能干着急。 见小姑姑讲不出反对的理由,微微不再管,“有江熹炜的消息了吗?”她问底下的人。 电视台的人已经答应她,只要她能找到江熹炜,让他把同意书签一签,晚上的节目不会被替换掉! 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摇头。 “我找到他了!”这时赵延庭迈进来。 他通过各种渠道,终于得到可靠的消息。 “季熹炜在xx山!一个小时前,他在江东辰墓前除了一些杂草,现在,他在白映蝶的墓前了!” 整个公司的人都找他找翻了,他去江东辰和白映蝶的墓前做什么?微微觉得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对了,今天几号?” “22号。”赵延庭回复。 22号!每一年这个月的22日,江熹炜都会消失一整天!她记得,好像有次他提过,这一天,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两个亲人的忌日。 难道——微微心一惊。 以前没有察觉,现在细想下,觉得太过巧合。 “是不是很想不通?我也是。”赵延庭坐在她面前,“前段时间,我们这组的组员做白映蝶专辑收集旧报导的时候,发现了一张旧报纸。我给你看看!” 赵延庭将一张报纸推到她面前,“20年前,曾有个记者揭露,怀疑白映蝶可能有对孪生的私生子女。” 微微和小姑姑都一震。 微微拉过报纸,照片上,有一张陈年照片,是一对穿着制服,年龄7-8岁、容貌精致的小男孩小女孩。女孩档在男孩面前,而小男孩面对这镜头,则一脸的无绪。 “当时,白映蝶对外身称,那对双胞胎是白映蝶管家的子女,但是,当时的记者们曾质疑这个说法,毕竟,一对佣人家的小孩子可能会被送到贵族学校就读吗?” “我记得白映蝶的管家姓莫,是她以前的邻居,白映蝶穷困潦倒的时候,对方常常会分一羹粥给她。所以,白映蝶对她相当好,拿她当亲姐姐看待、回报,她对记者说过,姐姐的子女就是她的子女。”小姑姑沉声回答。 微微觉得知恩图报也没什么好奇怪。可是——她一直瞪着照片上的小男孩。 他、他……那清俊的轮廓,分明就是江熹炜。这才是令她震惊的地方! 赵延庭却听完,笑了,“你们不觉得,儿子的样貌都比较随母吗?” 赵延庭将一叠白映蝶的照片,放在她面前,其中还有几张是公司晚会上,江 熹炜的照片。 微微征望着。 这一清晰对比上,她们都发现了,以往一直忽略的事情,江熹炜的眼晴和鼻子都极像绝色大美人白映蝶。 小姑姑抢过照片,双手一直发颤。 “当年就有个记者发现这个‘巧合’!”弃子的罪名可是很大的。 “很奇怪,你说要真是白映蝶的子女的话。龙风胎中的姐姐,美则美,但是没有一点白映蝶的影子!”赵延庭也想不通。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江熹炜和莫瑶是孪生姐弟。 微微整个人绷然。 “反正吧,当时这事轰动了好一会儿,忠实的影迷们还是愿意相信白映蝶,训斥记者简直是捕风捉影,再加上你爸爸震怒下用非常手段狠很治理了那个胡说八道的记者,于是,这段新闻被压了下来。” “但是,你们真的都不觉得奇怪,都没有怀疑吗?”赵延庭微笑着继续问。 纪玉婷记得这件事情。 当时这个绯闻,轰动一时,而大哥又急又怒,坚决相信白映蝶,而作为公司领导人的江东辰,反而镇定很多。 其实,哪个成功的明星不自私?就算这事是真的,纪玉婷也没什么觉得好奇怪的。现在细细一想,大哥让那个乱说话的记者从此没了饭碗,更多的因素,是因为对方破坏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吧。 眼下这么多证据下,还真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季总裁就是白映蝶之子! 毕竟,季总裁在断然拒绝做白映蝶专辑这件事情上,态度太反常。 “只是,白映蝶和谁生的孩子,那就不得而知了。”赵延庭耸耸肩膀。 纪玉婷膛目。难道—— 她一直都想错了方向,江东辰指的儿子是季总裁,而不是江品丰?纪玉停抚胸,呼吸变得困难,一时之间更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 微微神情也很凝重。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继续把白映蝶炒热起来的话,过不了多久,这个旧报导很快会再见天日,到时候,就算我们不去挖这个秘密,各大媒体也会疯狂开挖!” 所以,这就是江熹炜不想面对的状况?微微靠向椅背,脑袋一片浑浊。 第四十四章 迈向不归路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将暗沉的天色压得更加灰蒙蒙的,微微撑着伞,上了山。   五个多月前,也是这样的天色,雨打在身上,那不堪承载阴冷,如被撕裂般绝望、悲恸下的心碎,至今依然还刻在心头。   但是,再次忆起时,已经可以坦然面对。   前几天,她主动联系佳佳。   “微微,我还以为你被那个烂人伤得连我都不要了!”   “微微,我还以为你再也爬不起来了!”   佳佳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激动到哇哇大哭。   曾经有一度,她也以为自己会爬不起来、熬不过去。   “你知道季熹炜有多过分吗?我打电话过去骂他,但是,他反而说,我的事,你的事,过去的种种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他说,他就是在报复你,报复你当年怂恿我玩他......”   “佳佳,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了,好吗?”她微笑着轻轻打断佳佳的激动。   事实上,连她也意外,自己能那么平静。   “真的,都过去了?”佳佳迟疑着问。   “是啊!我告诉你哦,我交新男朋友了,你也见过他的——”她和佳佳聊着季行扬。   “啊,是他呀,我有印象!对你真的是特好!”佳佳替她加油,“微微,干得好!我早就说过爱情得伤,一定得爱情来治疗!”      所以,她的决定是对的吧!一定是对的!      胸口撕裂的阵痛期已经慢慢趋向缓和。她渐渐开始期待,期待着自己与季行扬的爱情,能有真正到来的那一天。      ......      她远远凝望着不远处,在白映蝶的坟前,低头烧着纸钱的那道清俊身影。      一会儿.一地的灰烬,他依然垂眸静立着。      雨,越下越大。      他依然立在原地,深凝着墓碑上白映碟那张香消玉损的绝色容颜,他的眼神深郁,薄唇深抿、侧容疏冷。      这样淋雨,他究竟想干什么?微微心房一紧。      终于,她路上前,用伞,撑住他。      他没有回头,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也是,她没有任何回避,站在他的后头足足起码有半个小时,有点警觉心的人早该都发现了,更何况是他。      “我……很抱歉……”她先出声道歉。      她只是以为这是个功成名就兼赚钱的好机会,没想伤害谁。      江熹炜唇角淡淡一拉,“如果你来,是想说服我,能让今天晚上的节目顺利播出的话。倒是我该说很抱歉,请还死人一个安息吧!”      微微没有被讽刺伤到,她垂眸,“你是不是有些事情该告诉我?”现在越想越可悲,曾经她和他的那几年算什么?就算没有真心,连真话也没有!这样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告诉她。      他转身,面对面凝向她,心一突,“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白映碟的关系。”她希望,由他亲口告诉她。      一路上,她忆了很多很多。      最开始的深陷,是6年前的今天,曾经,因为把她当成莫瑶,他亲口告诉她,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刚才,站在他的身后,她又想了很多很多。      在澳洲的最后一夜,他告诉过她,他姓“江”。后来发生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时间细思,这个性又有什么意义。如今——      或者,他是江东辰的儿子?      “我们曾经很……亲密……”她轻轻说,“我总是以为自己懂你,后来才知道,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和我认识了8年,生活了6年的你,只是一个假相。”他不讲的,她以为是伤心事,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是秘密。      因为不被信任,所以,不能告诉她的秘密。      他深睇着她。      他不能说,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      “现在,只要你肯说,我愿意撤掉这档节目。”      其实,来找他之前,她已经打电话到电视台,确定了撤下今晚黄金档的纪念专辑。      江熹炜静静凝视了一会儿,才淡淡吐出,“白映蝶,我小时候和她住在一起,她住主人房,我住佣人房。你说我们能是什么关系?”      她住主人房,我住佣人房。      如果他们真是母子的话……微微的心重重一拉。      “她是主子,我是下人的孩子,我叫她白阿姨,这就是我和她的关系,仅此而已。”其他没有了。      无论是记者,还是她,他给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微微猛然抬眸,“江熹炜,你不必如此防我!并不是所有人问你这些话都是有目的地!”      他身子略略一紧。      微微深呼吸一口气,潮讽,“就算无法相爱,但是,至少,你对我演了八年的戏,这戏里,真的没有一点感情?没有爱情,至少也有一点旧识之情吧!为了那一点点的旧识,你就不能学着对一个老朋友真诚一点吗?”      那些遥远的、又很熟悉的,她用尽生命中所有的执着去爱恋却被欺骗的情感,一瞬间,让所有的痛觉,尽数回笼,占满她所有的知觉。      此刻的她,纯粹只是对待一个旧识的立场来关心他!而他呢?真的以为她是来探问消息,好可以做下一期的节目?她没有这么功利!      心,更紧了!原来,他的演技真的那么好,好到眼前的女人可以撇弃自己的直觉,以为自己真的没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位。      江熹炜沉默了。      邢岁见说得对,他太善于用脑,但不善于用心。      他把心藏得太好,藏到旁人根本无法发觉。      沉默着,他退出一步,让自己淋着雨。      即使,那么清醒,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心”,他一向就是对人无时无刻不提防,如此而活着。      他没有心的。      即使,深爱着她。      那天和邢岁见聊过后,他也思考了很多,可是,依然迷茫。如果江熹炜不靠算计活着,他该怎么活下去?他不懂,真的不懂。      无情本就是他的天性,阴狠早就是他的本质,栖牲他们成就自己本就是他的处事风格,让他怎么去改?就算,人生要重活一回,他也没有信心,江熹炜会不再是江熹炜。      闭了闭眼,爱人的心,即使绷裂了,会疼,但是,从来不会怜,对自己,对她,亦然,冷酷无情。      雨,分隔了他和她。      彼此,那么近,距离却又那么模糊与不清。      这就是他和她的距离,最终,被他推开的距离。      于是,微微不再打算试图挣扎,“江熹炜,人生最难单方面坚持下来的只有两样东西,那就是爱与恨。”而她,无论对他,爱也好,恨也罢,全部都淡了。      他一揪,不懂她想说什么。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白映蝶的节目我不会再做了,但是,这个话题已经被掀起,虽然我让赵延庭向媒体朋友们套交情希望淡化掉,但是看那形势,民心已经被调动,要压下来会不太容易。也许,接下来几天的报导会对你造成伤害,所以,我很抱歉,这不是我的报复,也不是我最初的意愿。”      把该讲的都讲完了,她将伞递到他手上,“我找莫瑶来陪你。”今天的他,看起来特别的孤独,让人瞧着很难受,有个他在意的人陪着他,应该会好一点。      雨中,她转身离开。      但是,腕却被生生拉住。      “陪我。”他声音哑哑地。      微微僵化。      “你才是女巫,不是吗?!”他只想要她!      “你想知道什么?不是每个家庭,都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他的头,已先缓缓地缓缓地靠向她的肩膀,脸容慢慢呈现一种水晶般的脆弱,“微微,我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      微微的心口,泛起几近疼痛的酸楚感,那曾经令她最初心动的那一幕,此刻竟重现。      ......      酒吧里,季行扬和任花瓶会面。      “干嘛约在这种地方?”他拧眉。      他只是想打算找个人吃个晚饭,哥们叙叙旧而已,这样左拥右抱,辣妹坐腿喂食的架势也太大了吧?当然,做出这么恶心行为的人肯定不是他。      “任文宇,你闹够没!你再不叫这几只苍绳离开,我走好了!”季行扬冷冷道。      坐在任花瓶腿上那个女人,衣不庇体,一看就知道做什么行业的。      任花瓶好想强撑,季行扬也不多话,很干脆地提腿就打算离开。      他答应过微微的,晚上的场合不能有女人,就算这几个和他没有关系,但是,要不小心落在熟人眼里,变成他和任花瓶一起搞女人,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能制造成误会,破坏两人恋情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沾染!      “喂、喂—”果然,任花瓶慌了。      包厢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两个大男人。      “兄弟,陪我喝一杯!”一人倒了一杯洋酒,任花瓶先干为尽。      “抱歉,戒酒。”季行扬却毫不扰豫地推开眼前的酒杯。      “你又戒酒?戒什么酒呀!你呀,反正和微微好着就戒酒,两个人吵架了就喝酒,还不如不戒呢!”任花瓶哼了一声,举杯在他面前,“当我是哥们,就喝了!不喝的话,咱连兄弟也别做了!”      但是,季行扬却面无表情,“无论以后要不要继续当兄弟,酒这东西,我以后不会再碰!”无论今后,再开心的事情、再伤心的结果,他都不会拿酒去庆祝或者借酒浇愁。      季行扬是认真的!任花瓶顿时泄了气,他捂掌,“我任文宇做人怎么这么失败?我把你当兄弟,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但是你连杯酒也不肯陪我喝!你们个个都把我当成小丑,没有人把我放在心里!”      季行扬拧眉,“出什么事了?”是他眼花吗?他好像见到这家伙眼角有泪光。      几杯酒下肚,又是最信任的兄弟,任花瓶终于把心底憋到快发疯的事情讲出来,哽咽道,“她不是处女。”      季行扬一张脸顿时黑了。      “任花瓶,你有没有毛病,这个年代了还计较老婆是不是‘处’?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幼稚园找老婆!”他真想叫他去死!他还以为是什么天要塌下来的事情      “我计较的不是这个,我计较的是她骗我!”任花瓶大吼,“结婚前我和她一直没上过床,因为,她骗我,说她洗过礼,没结婚前,不能和男人发生关系!”然后,他就像个笨蛋一样,憋得要死,还一直在那尊重她!      季行扬顿住,良久,他才说,“算了,娶都娶了,骗都被骗了,还计较这么多干嘛?!”      “我也不想计较!”任花瓶低吼,“但他妈洞房花烛夜,你的老婆和你(做)爱的时候,一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你能忍吗?”      季行扬一震。      “你告诉我,她喊的‘小熹’,不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一个,对吧?!”任花瓶痛苦追问,“季熹炜不是她的亲弟弟吗?她是变态的,和老公(做)爱,还流着眼泪幻想是和弟弟在做!”      不等季行扬回答,任花瓶又无法接受喃语到,“不会是季熹炜,‘小熹’一定是另有其人.我一定要把奸夫给揪出来!”      良久。      “揪出来以后,你又能做什么?就算她变态,你还是爱她,不是吗?”季行扬反问。      季行扬的话,像一把剑,刺得任花瓶一地鲜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该死的季行扬都说对了!她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他还是爱她,很痛苦的爱!      “那我该怎么办?”任花瓶痛苦又不甘地问。      “两条路,第一条路,和平分手吧,还彼此一个清静,马上离婚!”季行扬冷道,“第二条路,想要她的话,就忍下去……调整自己的心态,打落牙齿混血吞。”      “毕竟.她和江熹炜是不可能的,而你才是他老公。”季行扬淡淡说。      任花瓶膛着季行扬,不敢相信,这会是性格暴躁,无法忍受一丝瑕疵的季行扬会说得话。      “走吧,别糟蹋自己了,无论如何,酒鬼或考浪子,形象都不适合你!”季行扬起身,向外迈去,“我带你去吃饭,吃完了,你也回家吧!心平气和的把事情给解决了。”      他有自信,任花瓶一定会跟上的。      “让我回家?我怎么回去?我怎么去面对她?”任花瓶自言自语后,最后朝那已经迈到门口的高大身影,无助地喊,“季行扬,如果你是我,微微心里还有江熹炜,她和你就算躺在一张床,睡着一个枕头,她心里想的爱的还是江熹炜,你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忍下去吗?”      季行扬脚步顿住,良久后,他才回答,“是,我忍!只要她还要我,我都忍!”      这是他的选择,却也是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因为,他的话无形中替最好的朋友.选了一条不归路。 第四十五章 擦枪走火   微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近十一点。      男人站在大门口等她,神色明显焦虑。      “你去哪了?不是说好,我去接你的吗?”季行扬臂头就说,“我打了很多电话给你,你都没接!”      她仙然地闪烁回答,“外面有点吵,我没听见……后来,把手机拿出来,发现没电了……没办法联系你。”      季行扬不疑有他,伸手轻抚发丝,无奈,“你怎么这么迷糊?!你要是再晚点回来,我差点要去报警了。”      话音刚落,掌心湿潞的触感,让他拧了眉,再摸摸她的肩头,也都是全湿的。      怎么淋雨了?他急忙把她推进浴室,去张罗她的干衣服。      在他细心的护全下,微微内心五味杂陈。      该不该告诉他,晚上,她是去陪江熹炜了?两个人在白映蝶的坟墓前,默默静坐了一晚。      江熹炜是在她生命中烙下过痕迹的男人,曾经放过那么重的感情在他身上,当他露出那么脆弱的表情时,那一刻,她竟没有办法抛下他不管。但是,这些感受,如何告诉季行扬?她难以启口。      她洗完澡由浴室出来,季行扬已经在煮姜茶。      “衣服放着我来洗!吹风机已经在沙发上,你快去吹干头发!”他头也不回的交代。      她从后环抱住他,才包住那暖暖的体息。      她娇枢柔软曲线贴着他宽厚的背,那软贲的触感如此明显,让他僵然回身,握住她的肩膀,推开些许。      果然,绵质的家居服下,有凸点。      她没穿内衣。      “同居”的这一个多月,这还是她第一次敢在他面前不穿内衣,这是不是代表,他们的信任点又提高了一步?身体绷了绷,必须用极大的意志力,季行扬才能不让自己起反应。      但是,她依然半靠在他怀里,双手还圈着他的腰际不肯放。      “我想让你帮我吹。”她撒娇。      季行扬低头,凝她,略略有点诧异。以往,他们再怎么缠腻,也更像兄妹般的信赖与撒娇,可是这一刘的她,却是以一种纯然的女人姿态……      “嗯,我帮你吹。”他将火关到最小,牵着她的手,步出厨房。      吹风机开启,她一头黑发落了他满掌,他细心抖散,一一吹干。      安定的环境、暖暖的风、微微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在这个家里,她不必紧绷,不必心痛,不必提心吊胆,她很安全……终于,安全了。      这个男人,不会让她淋雨,不会让她心痛,不会让她受伤,更不会让她老是……很想哭……回到了这里的她,是安全的。      她的发已吹干,季行扬不放心地摸摸她的额头和后预,确定淋到的雨没有让她生病,才松了口气,交代:“下次忘记带伞,打个电话给我,我会送过去。”这个天气还淋雨,很容易发烧与感冒。      她目不转晴,凝视他肃严的容颜。      她不是没有带伞,只是,将自己的伞给了另一个男人……不想他淋雨……      她是幸运的,在她担心另一个人的时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也有人在担心她。      季行扬被凝到一阵不自然,想起身给她端姜茶,但是,她还牢牢握着他的手。      她握着的这双掌,指间上还粘着她昨晚亲手帮忙贴上的OK绷。笨手笨脚的男人,煮鱼汤给她喝.但是,杀鱼的时候.自己的血流得几乎比那尾鱼还多。      抚着那OK绷,那颗泛着歉意的心,揪着。      爱情与感动,难以定义,很难、很难。在她人生最灰暗低潮的时期,是他陪着她,一直,只有他,没有利益、没有目的,付出所有地爱着她。      她早就被他感动。而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你……想吻我吗?”心间暖暖的,更容易让人冲动。      季行扬微愕。      节目不是出问题了?她还是心情很好?好到……又想吻他?      再次没有等他点头,也不给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的红唇贴了上去。      今晚,她像个要迷失的孩子,某种矛盾又深刻的情绪,在江熹炜靠向她的肩头时,全数蕴涌。但是,她清楚知道,不可以的。      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了季行扬,不可以辜负。      她会和他好好的,平淡而安全的走完这一生,任何人也无法破坏,包括她自己。      刚开始是她主动,后来,他马上接续了主导,彼此的舌尖舔着、缠卷着对方,相互抵纸、纠缠。      许久、许久。      两个人都吻到快喘不过气了,微微离开了小会,换着气。      季行扬将吻换到她纤脖上,一一逐行逐行种下他的痕迹,等微微呼吸够了新鲜空气,他迎面再次堵住她的唇。      这次的唇舌缠吮难分,不再是涓涓细流,绵远如水,而逐渐演变成了浓烈如火的激情。      微微身子逐渐变硬,因为,她能明显察觉,那项在她腿间如铁般的“胁迫”。      身下娇柔身枢的变化,季行扬察觉到,他一顿,所有激情都僵顿住,而且,最该死的是.他的掌早就已经不知不觉伸进她衣服里,碰触着那(胴}体曲线。      压迫感很重、很重。      微微先回过神来,她轻抚了他英挺、僵硬的面颊,终于,柔声问,“季行扬,你是不是很想要?”      此刻,气氛对了,真的对了……      她决定了,如果他真的很想要……那就给他,两个人试试看好了……      既然已经认定了今后会携手一生,发展成更亲密的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她必须克服的……虽然,她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调整一下此刻有点紧张的心情。      只是,哪知道—      “不、没,我不想要!”季行扬像面对洪水猛兽一样,猛然推开了她。      微微整个人都被推傻眼了。      是她理解错误了?   “可是,你——”她满腹疑惑地凝了凝他的胯央,那里,已经硬挺到好像快把布料都要撑破了,分明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你快去喝姜茶!”季行扬面无表情催促。      “可是——”她还在疑惑、犹豫中。      他那里都快有摩天楼的高度了,不肿痛吗?真的能煞得住?      “没有可是!”季行扬粗声命令,“别在这磨蹭,快去!”      呃!微微只能被迫起身,向厨房走去。      她走了几句,回身,瞧见季行扬迈进浴室,砰得一声关上浴门。      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水声。      好半响,微微才反应过来,他是去洗冷水澡了……      用掌捂着发热的脸,微微脸上阵阵红晕。      ......      镇定了会儿,微微去厨房喝姜茶。      原本身上就都是热气,现在,越喝越热。   再   想想刚才的擦枪走火,她失笑了。      季行扬好像比她更怕、更无法坦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可能,她刚才问他,是不是想要,还吓到他了。      微微忍不住失笑,晚上在雨中陪某人淋着雨的那无法抑制的愁绪,被此刻很“乌”的事件,冲刷淡了。      为免浴室里的男人出来后更加犯窘,两个人会尴尬,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悠哉地喝了口姜茶,心口又是暖暖的。      对面屋子的帘布紧闭着,两道剪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两道年轻的身影,男人从后深深地深深地拥抱着女人,像是最无声的求和……而女人垂眸着,默默接受着他的拥抱。      两道剪影,首靠着首.像是一对优俪情深的鸳鸯。      微微的唇角慢慢句起.      果然,只要努力去爱.世界就能变得更美好。      ......      接下的一周,不算是风平浪静,但是,也没有太大的波涛。      果然,白映碟再度成为全国热议的话题,她的香消玉损令人惋惜不已,她生前神秘的感情史,也再次掀起大家的好奇。      像今早的报纸上,就刊登着演艺圈过去盛传的白映蝶感情史,报纸上罗列出她出道历年来与她传过排闻的异性,其中涵括了圈子的导演、男艺人,以及社会等英、商界名人……      她爸爸和江东辰、甚至连季老导演和任雷都没有幸免于难!      微微苦笑。      江熹炜和英瑶小时候的旧照片果然也上报了,但是,是为了衬托白映蝶对待不同阶级的人也如菩萨般的心肠。幸好,所有的报导都是正面的,对死者的善待,让过分的恶意报导都没有出现。      她松了一口气。      今天,《血色恋人》和《英伦之恋》同时举行首映式。      果然,这两部影片狭路相逢了。      她们这一组,在赵延庭的从中牵线下,邀请各大媒体记者,权威的影评人,各界知名人士作为观众,可谓声势浩大。      而江熹炜这一组,则低调很多,他们只是邀请了主要演员、个别记者,还有众多的影迷观众。 第四十六章 识破奸情   在两部影片狭路相逢之际,骆风、斐亮、崔无上等股东,都纷纷选择了来参加《血色恋人》的首映式,这让微微受宠若惊。      “我觉得,不太对劲——”赵延庭却皱了眉头,嗅到了不太正常的气息。      “有什么不对劲的?《血色恋人》是我们飞翼全面注资,而《英伦之恋》只是部分投资而已。”微微觉得没什么问题。      听她这么一讲,赵延庭也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太多,暂时压下那抹不安。      《血色恋人》的首映式向左,《英伦之恋》的首映式向右。      穿着一身黑色套装,尽显职业女性干练的微微,被记者们堵在门口,而不远处,同样被堵着的是穿着一身红色礼服,显得格外性感的舒盈。      虽然,两个人穿着打扮迥然不同,但是,参加首映式的绝大部分人,都将目光投射在了她们这两张过分相似的脸蛋上。      “纪董,请问前几天报纸上刊登了季导演与舒盈的约会照,对于他们的恋情,您怎么看待?”有记者挤到微微面前,现场采访她。      微微愣了下,几秒后,才明白过来,微笑着反问,“季导演与舒盈有约会谈恋爱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记者有拍到季导演夜宿爱巢,清晨驾车送舒盈到飞翼总部呢!”记者指出新闻重点。      果然!微微哭笑不得。      她的表情落在记者眼里,记者顿感不对,大胆猜测,“难道,我们拍到的人,不是舒盈而是纪董您?”      公司的同事们也都纷纷关注过来。      微微尴尬又沉默了一阵后,终于承认,“是我——”也许现在场合不对,但是,也不能任着人误会季行扬和女演员有绯闻。      微微大方公开和季行扬的关系。      早就怀疑的事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舒盈眸底迸射出嫉妒的目光,同事们纷纷鼓掌祝福。      江熹炜迈进会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眸,微沉了下。      那天晚上,下山后,她将他送到车旁,将伞再次递给他,却摇头拒绝上车。      “我能陪你的,只能到这里了。”      在她转身间,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腕。      雨,打在他和她的身上,都格外的生疼。      “路是你选的,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没有回去的可能了。”她的语气很淡,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忧伤,旋动手腕,挣开,“江熹炜,好自珍重。”      看着她冒雨拦了车,头也不回的身影,那一刻,他才有了知觉,这就是分手后的男女。      他和她,即使能交集在一起,也只是一时的旧情作祟,真正的亲密共享已被他自己亲手斩断。      看着她,走向别人的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他的眸与她的眸对视了几秒后,她淡淡的别开,身边的记者得到了第一手资料后已经散去,而她,依然站在原地,似在等着谁,一起进场。      他其实清楚的,一旦陷入了恋爱的她,她的贴心、她的依赖、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都会毫不吝啬的交付给对方。      任花瓶走过来,和她聊了几句后,她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      这期间,她没有迟疑,目光不曾回头,不曾眷顾在他身上多一秒。   ……      她真的不要他了。    第一次, 如此清晰的认识到。   她走远了。而他,只能与那日一样,目睹她的背影。   ……   “季行扬,你在哪了?”微微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催。   “快到了,路上有点堵。”他沉声回答。   “这个时间就是很堵的,你怎么不早点出来!”微微娇怒。   《英伦之恋》的导演已早早到场,在那与记者们侃侃而谈,相较之下,季行扬确实太漫不经心了。 “他能来就不错了!”任花瓶听到她还抱怨,啧啧笑道,“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药,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 首映礼说好听点是给观众先睹为快,说难听点就是个宣传会,对微微和赵延庭他们自然重要,但是,宣传的工作也是季行扬最不愿意应付的。 以往电影的首映礼上,季行扬要来的话,都是最后过过场而已。但是,这次,赵延庭安排季行扬上台介绍自己的电影,需要“吹嘘”一番,按照季行扬的性格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痛快。 但是,他还是来了,只因为,要配合她的宣传工作。 这几日,任花瓶一扫郁气,气色不错,现在才开始有点新郎官蜜月的样子,甚至开始有心情取笑起别人。 “我们两部电影在打擂台赛,首映式都快开始了,季行扬还没出现,就怕另一组逮到机会和那些记者们胡说,说他对《血色恋人》不上心。”微微心思甚密,有所顾虑。 不怪行扬来得迟,只怪对方导演太积极。 任花瓶这才敛了笑容,“那我们去地下室等他,我知道展览馆有台电梯直通休息室,到时候我们再从休息室里出来,给人感觉会好一点!” 任花瓶不愧是做公关出身的!微微点头,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妥当。 他们两人匆匆去地下室。 空旷的停车场内,一辆由司机驾驶的白色宾利车停下,车门打开,全是柔软的小羊皮的后座椅上,先步上一双男人的皮鞋,再接着,是一双女式的黑色高跟鞋。 下车的是最近穿着打扮都年轻了很多的任雷,还有莫瑶。 真奇怪,这两人怎么会一起来?见到父亲大人和新婚妻子,任花瓶正想迎上前去,却被微微下意识地一把扯住了他。 “小瑶,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印象?”任雷温和道,“我没想到,你和熹炜两人,居然是白映蝶家中的那两个小孩——”他平和的口吻带着一股试探。 这几日报纸上的精彩报导,让任雷全身起冷汗。 真没想到,眼前穿着一身黑色深V礼服,身段柔艳、性感到不行的女人,居然是以前那个总是沉默无语,跟在弟弟身后的小丫头片子。 任雷对他们姐弟有点模糊印象,但是,并不太深刻,希望他们对他也一样。 莫瑶闻言,露出微笑,一笑生媚,与给人平日严谨、刻板的形象如此不同,“任董,我当然对您有印象!而且,印象还很深刻呢!” “哦?!”任雷挑眉假笑着,心房早就猛突。 他背地里做过的事情,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才对,小丫头怎么会对他有印象?! “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任董您,就觉得您特别有魅力,指点江山的样子像个盖世英雄呢。”莫瑶柔柔地笑。 任雷松口气笑了,鱼尾纹更增添几分魅力,“哦,原来,小瑶这么看得起我!” “何止!……您觉得只是看得起而已?”莫瑶欲言又止的话语中,像藏着很多不可言说的情喻,勾得任雷一阵心痒,很想一探究竟。 莫瑶接着却轻描淡写,“可惜,现在飞翼都是一群孩子们在做主,任董您却没机会发挥才华。”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遗憾。 孩子们?任雷新奇挑眉,比起那群该死的股东们说得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说法简直让人爽心爽肺。 “我还以为,你最支持江熹炜,可以为他出生入死。”任雷不动声色的笑道。 莫瑶叹气,“我是他的亲姐姐,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我没有办法,一定得支持他的!只是,如果撇弃姐弟关系,我是董事会成员的话,我肯定选任董一票!只有您,才是众望所归的董事长人选,其他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话,非常入任雷的心。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欣赏我。”任雷目光直溜她柔美身段。 他也越来越欣赏她呢! “可惜啊,我们年龄差那么大,不然的话——”任雷故作叹气。 莫瑶笑了,娇然道,“任董,我不是不止一次和您说过,比起毛头小子,我觉得您这样年龄,经过了岁月韬晦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任雷大笑,“哈哈,原来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在你眼里还不算是个男人?” 莫瑶淡定一笑,“当然,他只是个孩子。” 微微担忧地看了一眼,果然,任花瓶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太荒谬了,他的父亲和妻子用一种打情骂俏的方式,在背后联合起来嘲笑他幼稚! 任花瓶整个人都爆炸了,“你们有没有羞耻心?” 微微根本拦不住,任花瓶已经冲出来。 那两人,都顿住了步伐。 “你是公公,你是儿媳妇,但是,你们却在这里讲什么欣赏不欣赏,还讲什么真正的男人!这是一个公公会讲的话吗?这是一个儿媳妇的态度吗?你们、你们——真恶心!”任花瓶指着他们两人,眼眸中燃烧着怒火,脸色却惨白一片。 他不是白痴,他的爸爸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男人,道貌岸然,一辈子都在搞更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是,他真没想到,爸爸会讲魔爪伸向他的新婚妻子。 而且,莫瑶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两个人简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终于明白微微为什么扯住他了,想必身为邻居,她肯定之前就见到过什么! 任花瓶的话刚完,任雷已经狠狠赏了儿子一个巴掌,发出巨响。 微微被震呆。 “在公关部工作了那么多年,连是不是在开玩笑也分不出来?!”任雷恼羞成怒。 “这是笑话?”脸红肿了半边,任花瓶立在原地,肩膀尖锐地颤动,“你们他妈分明在搞暧昧,你们他妈……分明把我当傻瓜!” “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一点长进也没有!”任雷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他知道父亲一向没把他当过回事,但是,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依然被不当回事!本书由小说之家手打团为您手打整理 第四十七章 制造意外 莫瑶面不改色地走过去。 “疼吗?”她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颊。 任花瓶别过脸,瞪她,一副想活活掐死她的样子。 “你和我爸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质问她。 在结婚前,她就老约他爸爸出来,他还以为她是在为他们的婚姻而努力打好基础,现在想想,他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你说什么呢!这种玩笑话,你不是一向听得最多,何必要这么认真吗?”莫瑶叹气。 “不好笑,这一点都不好笑!”任花瓶红着眼,大吼。 莫瑶却笑了,看待他的眼神,像在对待一个在闹别扭的任性小孩,“你呀,真像个孩子一样——” “你他妈才是孩子!”任花瓶重重推开她,暴怒与失态,“别碰我,你这个、这个贱人——” 他一向对女人好风度,在这圈子混品行再差的女人他也见过,但是他都是一笑而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失控到骂一个女人贱,而被骂的这个人,是他深爱的女人。 即使新婚夜,她喝醉了,和他(做)爱的时候,一直喊着“小熹”,他脑海一片空白,心里又恨又妒又生气,被欺骗的他也没有觉得她贱,甚至心疼她那种心碎的表情。 她不爱他,他可以接受,她心里有其他男人,他可以去努力,但是,她竟和他爸爸……她贱透了,无比无比贱!贱到让他恶心! 被骂的莫瑶,目光骤冷,“有本事你就去找你爸爸算账,何必朝我身上撒气?!” 她这是承认她和他爸爸在搞暧昧?任花瓶愤怒、伤心、沉痛,各种情绪让他几乎崩溃,他负伤的呜咽,掉头冲出了停车场。 莫瑶回过身来,看了身旁的微微一眼。那一眼,陌生而冰冷,看得微微胸口如中利刃。 “你满意了?”莫瑶唇角冷冷一扯。 “莫瑶,婚姻是神圣的!”微微眸色很沉很沉,质问,“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是伴娘,我陪同你们在众人面前见证你们的婚姻!任文宇当时那么单纯的开心与幸福,连我都能感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感动?就算没有感动,但是,也请你把他当成一个丈夫一样尊重!”路是她选的,现在何必来这一套? 她给过她机会的!今日,如果她和任雷没有任何暧昧,任她和任花瓶站在这里听多久,都不会听出任何反常!但是,她就是做了!新婚蜜月期还没过,她给一个男人最大的难堪!而且,对象还是她的公公!微微不懂莫瑶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不是很好,董事长选举会的时候,任文宇恐怕不会选任雷一票了!不是刚好便宜了你?”莫瑶笑得很冷。 微微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瞬间,微微明白了,莫瑶从头到尾早就见到任文宇站在那里!那些*的话,恐怕她是故意讲给他们听的,以引起他们父子不合! 但是,等等,她为什么“便宜”她?就算莫瑶故意让他们父子失和,以争取任文宇这一票,剧本也不该是这样写的!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微微抬眸,愕然、迷茫,看不透。 “微微,我希望你和小熹永远永远是敌人。”莫瑶向前一步,唇角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甚至期待你们的斗争变得更激烈!”只有这样,他们昔日的旧情才能荡然无存! “你们永远是敌人,我才能安心……”说着的同时,莫瑶眸底剧烈地疼痛着,她的脸孔跟她的语调一样狰狞,“因为,这样你们才不会复合!” 微微重重一震,“你是不是在误会什么?” 莫瑶忿恨,“我没有误会!” “22号那天,我说要陪他,但是,他一口拒绝。”莫瑶哀伤激切,“我只能在山下等,我不能抛下他,就算隔着一定的距离,我也要陪着他!但是,我见到了什么?你和他一起下到山,你们同撑一把伞,他握着你的手不肯放!”那一刻的心痛、激狂,莫瑶无法形容。 “我们从小到大只有彼此,但是,他现在心里有你!”他看着微微的那种眼神,她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心碎。 微微僵滞地倾听着她的控诉…… 江熹炜心里有她?怎么可能! “你们要复合?可以!先踏着我莫瑶的尸体,踏着已经流过血泪和即将要流着血泪的所有人的尸体!”她宁可他和任天琪在一起,就是不许他和微微复合,绝对、绝对不许! “我……没想要和他复合……”微微无力地反驳。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心里已经没有他!”莫瑶定向她的身后,嘴角如撕裂般的冷笑。 微微有些无措,她回答不出来。 心里没有他……她正努力中,但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抛却所有过去。 “好好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再投入前男友的怀抱!”莫瑶冷冷地朝她身后说完,转身离开。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微微心一惊,急急转过身来,果然,季行扬已经不知不觉站在她的身后。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她那天骗他说自己去电视台了!微微脸色发苍。 “你、你听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微微越急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脸色越惨白。 季行扬沉默了一会儿,吐出的话却是,“首映会是不是快开始了?” 啊!她呆了呆。 “好、好像是——” “那走吧,赵延庭一定等得很心急了。”季行扬牵住她的手,向里迈去。 所以、所以,他刚才什么也没听见,是吗? 微微一颗心,不上不下。 …… “《血色恋人》讲述的是一个八十年代的故事,民族矛盾下的一段异国恋,它告诉着我们,爱是可以战胜国界、民族、灾难!故事的结局,雪儿因为被强暴,失去了童真,在与Joseph相隔咫尺,却不敢上前。三十年后,雪儿的养女与Joseph的儿子成为一对恋人,误以为小雪已经离逝痛苦了三十年的Joseph与小雪在子女们的婚宴中,再次相逢。”季行扬在台上向媒体朋友们,讲述着剧情,“我希望,将一个鲜活的、有血有肉的故事,展现给各位观众。” “季导演,触动你接拍这个故事,是哪一个场景呢?”记者们提问。 季行扬将目光投向台下对他微笑,那个他深爱的女人。整个故事,他其实触动他的是Joseph短暂而痛苦的婚姻,世界上的有些人,就是没有办法被取代的。 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 “其实外界,对季导演选角一事,有一定的非议,大家都觉得舒盈美则美,但是气质不太符合小雪的角色。季导演,您是怎么看待的呢?” “据说《血色恋人》原剧本Joseph是个蓝眼睛的美国男人,但是,却被改成接受美式教育的华侨,请问季导演为什么有这个决定?” 记者们的质疑一声又一声,快门不停闪动。 季行扬拧眉,他就知道会遇见这种场面,当初连他也觉得男女主角的人选并不适合。 赵延庭马上笑着起身,“对剧本的微调是我的主意,难道大家对伊墨澈和舒盈的演技没有信心?我可是信心很足!” 伊墨澈露出自信而迷人的微笑。舒盈也开始讲话,说自己在拍戏的时候,无时无刻不被伊墨澈带进了一种意境。 记者的采访环节,有惊无险。 屏幕亮起来,电影厅的灯光逐渐暗下来,季行扬走下台,坐在微微的身旁。 电影一开始镜头就极美,在拉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拍得好漂亮。”微微与季行扬低语。 “谢谢。”季行扬沉声道谢。 那些失去的,那些不能得到的,那些痛苦的,那些压抑的,那些短暂的欢乐的,各种各样的情感,他都只能在电影里绽放。 电影,是他一生的成就。 《血色恋人》娓娓的播放着,微微看得专注,季行扬脸色却渐渐大变。 不是这样的!雪儿与Joseph相视而笑的场景怎么会被剪掉了?他们在草原里的对歌,为什么也被剪掉了?在北京的这场戏,这个时候背景音乐应该配合画面,为什么会变成空泛的场面?族长拍桌的这场戏,分明不是衔接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精华的场面全不见了,很多甚至他早就弃用的片段,用来拉长篇幅。 季行扬震惊。 作为制片人的赵延庭,也同样愕然。 而微微则越看心越沉。 电影放到了最后一幕,灯光大亮时,一些几乎已经快要睡着了的观众,这才惊醒过来。 “拍得不错。”不明所以的微微对季行扬唯心露出笑容鼓励。 但是。 “太烂了,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后排,已经有很多观众们在嘀咕。 “对,场景处理的再美有什么用?整个电影又长又散,情节突转的不自然,到高潮处莫名其妙就没了,简直连个样子都没有!” “希望时光倒流?我也好想时光倒流哦,让我可以把花了不少钱、走了不少关系,好不容易弄到的首映式的票给退了!” “这真的是季行扬拍得吗?江郎才尽了吧!” 窃窃的奚落声,一浪接着一浪,扑过来。 那些人,太刻薄了!微微觉得气愤,但又不能做什么。 骆风、崔无上、任雷他们向季行扬走来。 骆风眉头都几乎快打了结,“季导演,我不得不说,我们很失望……” “我以为,一个会夸下海口电影一定卖座的导演,一定会有出色之作,原来,不过是自大作祟!请问,季导演,你可以再回答我,电影如果不卖座,你该怎么收场?”任雷讥笑。 久久震愣中的季行扬回过神来,他面无表情着,但是,他的掌盲目地从身侧探出,无主地寻觅着,直到握住那只温暖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住。 电影,一向是他所有的骄傲。 除了电影,他什么也没有。 微微惊愕,因为,此刻季行扬的掌心,无比的冰冷。 “我们走!”季行扬全身绷然。 此刻,他怎么也想不通,《血色恋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下思绪。 记者们的镁灯一直在他们面前闪个不停,季行扬握着她的手向外走。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仿佛这样,纷乱的情绪就能远离他,让他可以整出一个真相来。 “你没发现,舒盈和纪夕微长得很像?我听飞翼内部员工说,《血色恋人》根本是季行扬为追求纪夕微而拍的,这样的作品,有什么值得期待?——” 舆论,牢牢纠缠着他们。 …… 电影厅门口,一道俊雅的身影淡淡地看着这一幕。 他静候着,当他们共同奔向他的方向时,这一次,他会牢牢抓住纪夕微,给季行扬致命的最后一击! 他们越来越近了…… 这时,两个穿黑色西服的男子竟挡住他面前。 “江先生,恭喜你,你的电影很成功。” 《英伦之恋》的首映式相当成功,影评非常不错。 “你们是谁?”他心一突,冷问。 这世界上,会知道他姓江的人,并不多。 “我们江老爷在门口等您,他希望你能跟他去趟医院,做个亲缘鉴定。”对方指指门口的方向。 门口的位置,停着一辆豪华轿车。 “没有必要做亲缘鉴定,我不认识什么江老爷。”江熹炜的神色更淡了。 他在飞翼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等着江家人亲自来认他。 但是,真实发生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想。 “江先生,之前整个江氏因为已经没有继承人,都被外戚们占据,如果您真是江老爷的亲孙子,那么,你会是江氏的新主人,而且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们邀请你加入江氏的战争中!” “滚!”他的唇冷冷迸出一字。 季行扬和微微已经在人潮的推挤中靠近他的身旁,她与他已经只有一臂之遥,他伸手想抓住她。 “江先生,对不起,请恕我们无礼了!”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恭恭敬敬邀将他向外扯。 靠近的臂,被迫远离。 第四十八章 爱得不是她 次日。   “恭喜您,江老先生。”医生宣布,“我们根据孟德尔遗传规律对你和江先生的血液样本进行了Y染色体上特有的遗传信息检测,可以确定你们是祖孙关系。”      这消息一出,在场所有人雀跃,老人是表现得最平静的一个,但,精锐的眸光中也略略闪烁一丝老怀安慰。      当然,现场还有另一个人更平静。他的冷眸看着窗外楼下的宽敞庭园,无绪无波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纪小姐,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我们江氏的继承人不需要‘飞翼’的那点股份来锦上添花,纪容天的遗嘱就此作罢!”江老先生当场表示。      江熹炜回过身来,他冰冷的眼眸冷凝着被唤纪小姐的女人。      纪玉婷在那冷酷的目光中,背椎一阵冷汗,但还是挺了挺身子,“江老先生,我代替我的侄女感谢您!”      江熹炜的眸,更冷了,眼中的怒芒飞逝。      “这几日,你收拾一下行李,把飞翼的工作移交了,就跟我回香港吧!”老人即使身体健康情况已趋糟,低沉威严的姿态,依然从不柔软。      曾经,就是这样的父亲和妻子的强势,才逼得江东辰离家。      但是,江熹炜不同,他冷酷,坚定,遗传了祖父与生俱来的特质。这让江老先生,极为满意,“品丰他这孩子一直让我很失望,幸好,还有你!”江家有希望了!      “他是我哥哥吧?!”江熹炜面无表情地问。      他的口吻中,有着几分确定。      “当然!”老人掩不住语气中的轻蔑,“那么像你父亲,怎么可能不是他的种!”他还没死,儿媳妇仗着娘家势力再大胆也不敢把外姓人放在江家,只有他那傻儿子和傻孙子,一直看不明白这点,怀疑这怀疑那,在那不停庸人自扰。      所以,才说,江东辰和江品丰都不是太聪明的人,心思敏感,又爱感情用事,但是,江熹炜不同,调查的结果再加近日暗暗的观察,已让老人非常满意!      “我现在还不想离开飞翼。”江熹炜淡淡道。      这里,有让他留恋的人。      老人硬着嗓音,不容回绝地说,“我知道你放不下谁,这几年,也确实苦了你和她了!我已经通知她快点处理好自己的婚姻,她不需要再委屈为你铺路!你可以带她回香港,只要你肯在江家努力,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他也期盼孙子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名门之女为妻,但是,儿子的婚姻,另个孙子的婚姻,两段的干涉,已经让老人得到惨痛的血的教训,这一次,他已经无力也不想再插手。      ……      高跟鞋击地,急促地脚步声,显示着主人激动万分的心情。      江家人终于来认小熹了!而且……江老先生还表示,愿意处理她和小熹的户籍关系,只要她理清婚姻关系,就不会反对她和小熹。      这不等于说——   莫瑶的心情怎么可能不激动,盼了这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曙光就在眼前,而且,还如此美好!      病房就在眼前,据说,小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被困在这里。      莫瑶吸了吸气,放轻脚步,想让自己的雀跃表现得不这么明显。      在推开病房前,她却听到——      “通知江家人来领走我,是你的主意,还是纪夕微的主意?”江熹炜淡淡问。      他的口吻再淡,熟识他的人都清楚,那口吻有多阴鸷。      “是我的主意,不关小微的事情。”纪玉婷主动承认,并沉道,“你看过我大哥的日记,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飞翼的股份,对江家来说可能只是九牛一拔,但是,对他们纪家不同。      “所以,你就不怕我告诉江老先生,他儿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蓄意谋杀?杀死江东辰的人,除了任雷,可是还有纪容天!”他依然口吻淡淡,却令人不寒而栗,“你就不怕,你们纪家的人都不得好死?”江家人绝对是有仇报仇,他相信要是江老先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死于非命,他们纪家个个都会很惨!      门外的莫瑶重重一震。      害死江东辰的人,不是只有任雷?她开始发冷颤。      因为,小熹竟然欺骗她,误导她,隐瞒她那么重要的讯息。      好一会儿,“你不会。”纪玉婷笃定。      “我为什么不会?”他冷笑,为对方的理所当然。      “因为你爱微微,所以,你不会对付纪家。”纪玉婷沉声点破。      这些,也是在纪玉婷知道他的身世后,想通的。      因为爱,所以,他放过了纪夕微。      江熹炜一僵。      “你回江家吧!你们之间隔了太多,有些事情是可以忘,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跨越的,就算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今后也只会更痛苦更不幸。”纪玉婷苦劝。      他的心在抽痛,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      “他现在和季行扬在一起,也许没有轰轰烈烈,但是,会越来越幸福。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就祝福她吧……”      江熹炜缓缓膛开目,平和无波道,“就算走,我也会带她去香港。”彼此折磨,痛苦一辈子,也比一生不能相见,也比她会依偎在别人怀里一生要好……      他从来就是自私的男人,他从来就学不会祝福!      “你别这么固执!你们两个人隔着上一辈人的恩怨,能在一起吗?何必两败俱伤!”纪玉婷急了,只差求他了,“你就听你爷爷的意思,快带莫瑶离开北京!”      就算再在一起又能如何,这样的两个人,能幸福吗?      “我爱的、想带走的人,从来就不是莫瑶,而是她!”他疾言厉色。      因为你爱微微,所以,你不会对付纪家。      我爱的、想带走的人,从来就不是莫瑶,而是她!      这几句话,莫瑶听得清清楚楚。      摸摸脸蛋,脸上冰冷冷的,全湿的。      轻轻一抽,她才发现自己已哭出了声音。      房内的两个人,一僵,江熹炜阔步,拉开房门。      房外,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莫瑶抹掉泪,恢复到那个无波的她,“我接到江老爷的电话,来这里看看而已。”      江熹炜一凝,最后,镇定淡应,“嗯,你也这两天整理一下手头的工作,过段日子,我们应该会离开飞翼。”既然江家人已经来认他,计划可以有所改变,不需要她再和任雷周转,通过江家的势力,他可以轻易扳倒任雷。      许久许久,空气中一阵静。      莫瑶摇头,“你走吧,我不会离开飞翼。”      江熹炜拧眉。      “我是你的棋子,不是吗?”莫瑶淡淡一笑,笑容麻木,“这盘棋还没有下完,还没有帮你漂亮的打赢一场胜战,我这颗棋子,怎么能中途立场?!”      说完,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眸底,是如此决绝。      江熹炜心头警钟大起,不详的预感跃地他心头一阵烦躁,心有点慌,“莫瑶,停止行动!”这盘棋,可以不下了!      但是,向来最听他的话的莫瑶,却冷笑,笑容格外的凄然以及玉石俱焚。      ……      情况很糟,相当糟。      《血色恋人》在正式上映了,但是,票房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所有媒体记者们,仿佛是肉食性动物见到了猎物一般,都扑上去狠狠咬上几口才罢休。      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上,关于《血色恋人》影评,都很糟糕。而《血色恋人》开拍的目的,关于季行扬公私不分的盲目,更被所谓的知情人士爆出,各种报道接二连三,写得相当不堪,令人招架不住。      “《血色恋人》哪有这么糟糕!”一大早看了报纸后的微微,气到差点吐血。      《血色恋人》的画面色彩艳丽,给人以深刻的视觉印象,场面宏伟,飘扬的大雪、民族斗争的血战、立场的艰维,无一不透露着那藏在故事里的丰富意蕴。      这样的电影叫商业化?这样的电影是以暴力、(情)色来博眼球?微微不服,就算,它……故事段落确实太过凌乱,让人一时之间很难看懂,但是,也不该得到这种评论!      “这张报纸上说什么,在批评舒盈演技的同时,竟说‘好的电影是导演发自内心的全力以赴,但是,季行扬的全力以赴都在纪夕微身上,而不是《血色恋人》’!”微微觉得自己气到快脑溢血了,“我和他在一起,和《血色恋人》有什么关系!他哪里是为了感动我,所以故意选了舒盈做女主角!”      那些人根本不去了解季行扬对《血色恋人》有多认真多负责,就乱下侮辱性的评论。      “你别激动。”电话那头的赵延庭也沉了一张脸,“这圈子就是见高就捧,见低就踩,季行扬成名太早,他的电影在国内一直被推到了高山仰止的境地,嫉妒他的人原本就很多,再加上,大家对他的期望越高,失望自然越大。”      “最重要的是,绝对有幕后黑手在推动舆论导向!” 第四十九章 三个礼物   幕后黑手。这几字分析,让微微征愣。      是啊,这件事情这么诡异,一浪接着一浪,怎么可能没有幕后黑手在操盘!      专业影评人确实对《血色恋人》的评价并不佳,一致觉得拍摄的场面够宏壮,但是,情节实在一般。      而国内最权威的影评人,甚至给出一句话:以往觉得季行扬的每一部电影,就像一双都市人的眼晴,时而颓废、时而锐利、时而感性,但是,《血色恋人》这双眼晴,没有特色,而且,它的眼神是散的。      只是,就算这样被评定,被外界借机冠上“烂片中的烂片”这样的称号,未免太过!      而观众是盲目的,只要有一群人都在那不停得讲不好,所有人都会觉得非常不好。      “你觉得幕后黑手会是谁?”微微心惊地问。      “这还用问?”赵延庭挑眉。      微微沉默,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她不愿意面对。      “季行扬这头才刚出事,我们飞冀马上就宣布,已经重金礼聘国内一级导演丁xx加盟我们飞冀。你说,会是谁决定与安排了这一切?表面上看是为了飞翼的股市不受影响,其实就是乘机赶尽杀绝,踢走季行扬,削弱我们的实力!”赵延庭让她面对现实。      这次的影片,已经上公司对季行扬失去信心,再加上丁xx的加盟,季行扬不会再被重用。如果他继续留在飞冀的话,事业上想再起飞的几率,难如登天。      但是,外面的天空,也未必能自若翱翔。      “除了季行扬,我是唯一看过《血色恋人》最后定稿的人,《血色恋人》不该是这样的!”身为制片人赵延庭为这般不如流的手段而愤慨。      “定稿不是这样?你到底在说什么?”微微急忙追问。      “难道季行扬都没说什么?”赵延庭愕然。      那她连班也不上,一直陪着季行扬,在陪什么?      微微摇头,敏锐察觉事有蹊烧。      “《血色恋人》最大的失败,不是导演和演员们没有努力,而是,后期制作上被人动了手脚!”赵延庭告诉她。   “到底怎么回事?负责后期制作的星空,不是和你一直有合作关系的吗?”微微错愕。      “是啊,可是事实证明,利益面前,有时候往往能你捅刀子的,都是你最信任的人。”赵延庭笑意不达眼底。      他和星空多年合作关系,没想到竟会出那么大的纰漏。      “《血色恋人》的后期制作一完成,星空的总监就急忙离职,看来,是被人收买得了很多好处啊!”就算逃到外国,他也一定会把对方揪出来,活剥一层皮下来!      微微胸口一寒。没想到事实真相竟是如此!      “我们的《血色恋人》惨败,《英伦之恋))的票房却很不俗哦!”即使,《英伦之恋》能炒红王纯,给她带来不菲的收入,但是,这种胜之不武,连王纯也无法开心起来。      好一会儿,赵延庭也没等到她的怒不可遇,只有越发的沉默氛围,“奇怪了,你都不激动?”      微微摇头,“他现在会做什么,我都不意外。”也许是对人性太失望了吧,她已经见识太多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各种不择手段,真的没什么好意外,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让他有孔可入。      “我只是觉得,做他的敌人很辛苦……”辛苦到,她已经越来越不想斗了。      “你要放弃?那我怎么办?”赵延庭很敏锐没好气地说。      他现在一没钱,也拜《血色恋人>所赐同样臭名昭著,真是一整个倒霉透项。      “我现在只担心行扬。”微微蹙眉。      其他的,她都不在意了。      “他怎样了?”赵延庭也很担心。      季行扬在导演这条路上,一直走得拼命,而过程与结果也同样顺畅、完美这一次却惨遭滑铁卢,确实会是很大的打击。      微微小心冀冀地瞧了瞧卧室,“他在看《血色恋人》。前天下午从首映式回来后,他就几乎没有说话,一直反复在看《血色恋人》!”微微好担心。      无论记者们在展会门口,甚至跟着追到她家,如何情绪高昂的追着季行扬,要他为这次的失败给个说法,季行扬只是努力抵抗那些不停闪动的强光,一直沉默。      赵延庭却说,“他什么也不说是对的。”季行扬成熟了,也沉住气了。   “定稿上有他和我的签章,没有人会相信《血色恋人》被人动了手脚。他现在说什么,外界都会认为他在为自己的失败推卸责任。”赵延庭叹口气。      某人果然阴险,这黑锅他们背定了!      听完,微微站了起来。      赵延庭以为她有什么1愤慨要发表,她却只是深呼吸一口气,“这几天天塌了,你也别打电话给我了!”      “为什么?”赵延庭奇怪了。      “我要带他出去走走。”微微平静宣布。      她要把季行扬藏起来,不让人伤害!      “喂,不行呀!这几天外面肯定乱翻了!”不等赵延庭抗议完,她已切断电话。      她走到房门口,轻轻一转,扭开卧室的门。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把她关在心门之外,即使,在他心情最槽糕的时候。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季行扬并未发觉。此时的他,连胡子都没刮,一直专注着屏幕,神情凝重。      他还在看《血色恋人》?微微鼻子一酸,走过去,轻轻环住他。      “我们出去玩。还不好?”她柔声问。      良久。      “我先把影片看完。”他淡应,视线依然没有离开屏幕。      他越看越觉得,《血色恋人》确实是一部烂片,他拍得,确实不好。一部好的影片,是经得起折腾的,而不是这样,别人一把剪刀就能毁掉。      “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生日。”微微轻轻提醒,“你答应过,我们去泡温泉的。”      他这才将视线转过来。      “你还答应过,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做一百分男朋友的。”微微轻声继续提醒他,“你不能因为电影,冷落我的。”      什么也不要管了,别管什么飞冀、别管什么影片,只有他们彼此……   过了一会儿,他才惊然跟着起身。      是的,他答应过,要做一百分的男朋友!但是,他这两天,竟忘了洗衣服、忘了洗地板,还忘了陪她……      。。。。。。      大厦的门口围满了记者,幸好,季行扬的车技很好,油门一踩,呼啸离开,突围、遁逃。      两三个小时后,他们离开了市区,在位于郊区的度假村独栋别墅里入住。      微微刚放下行李,走向阳台,拉开窗户,一片的红叶林,美不胜收。      随后,她伸臂圈抱住在摆放行李的季行扬。      “开心吗?”她的声音,温温的,柔柔的。      季行扬回身,收起了所有恶劣的情绪,努力忘记不开心的事情,摸了摸她的头,“开心的。”      笑容好勉强!微微并没有点破。      “我也有三件生日礼物要送给你呢!”      “什么礼物?”他很配合强装期盼地问。      “嗯……我生日的时候,你帮我约到顾以理吃饭作为生日礼物,所以,今晚你也可以选一个女伴和你共进晚餐哦!”她笑眯眯道。      “选你。”他摸摸她的脸。      他不要任何女明星,只要她。      这个答案本就在微微的预料中,她心满意足,“那我给你烧一顿晚餐,作为你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好吗?”      “好。”他也不怨礼物简单,马上点头。      让寿星公等等,微微提着两大袋食品把自己关在厨房里。      她一离开,季行扬就敛了笑容。      其实,他今天真的没有什么心情过生日,但是,只要她有兴致的,他从来不会去拂意。      和一同来度假的狗狗玩了一会儿,一直干等着,很不自在,他拉开厨房的门,她正在就着水龙头底下清洗青菜。      “还是一起吧。”他挽起袖子。      他每分每秒,都想和她待在一起。      微微带笑的眸子漾满温柔,“好啊!”      有他的帮忙,很快,微微就烧好了一桌的菜。而且,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定了蛋糕,为他点上了生日蜡烛。      “快点许愿吧?生日愿望都会实现的哦!”微微笑着催促。      其实,他已经十几年没再过过这么“老土”的生日了!      不过怀旧也不错!听话许了个愿,他起身,吹灭所有蜡烛。      “许了什么愿望?”她忙问。      “不是说愿望说出来会不灵了吗?”他终于唇角浅浅扬起。      也对!不过,不问也知道,这个时候,谁都会许愿,但愿不顺心的事情早点过去吧。      “我送你的第二份礼物!”微微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季行扬愣了愣,“是什么?”盒子的尺度不大对。      他拆开盒子,一打开,里面是台相机。      前几天看杂志的时候,他曾随口提了一句,这台相机的外型、操作与功能性   都不错,没想到她这么有心记住了。      只是……为什么不是那只笔?      “喜欢吗?”见他在发呆,微微忐忑问。      “喜欢。”他将相机收起来。      其实,他家里的相机已经太多太多,而且,他忘了告诉她,这台相机比较适合初学者,根本不适合他这种专业人士,他在看杂志,是在替她选适合的相机。      无妨,只要她送的,他都喜欢。   第三个礼物,他不用猜了,一定是那只笔了!      见他说喜欢,微微松了口气,再次露出笑容,只是,笑容中,更多的是紧张。      因为,她要送的第三个礼物是---------    第五十章 她是礼物   第三件礼物是—---      让微微相当紧张,甚至紧张到—--      “我们……要不要先喝一杯?”也许,喝点酒会好一点。      “不要,我不喝酒。”季行扬却摇头。      就算是最爱的她,这酒,他也不会再碰。他是一朝被蛇咬,恐怕要几十年都怕井绳了。      她干笑了下,继续紧张到有点坐立不安。      把笔拿出来而已,至于这么慌张吗?是怕太贵重,他不接受?季行扬想不通,但是,还是沉住了气。      而她还在想,要怎么很自然的把第三份礼物给送出来,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一餐下来,不知不觉已经挺晚了。      饭后,她说要去清洗碗盘。      “碗不用你洗!你、你先去泡澡吧,不、不用等我!”她头也不敢回,紧张到躲在厨房里。      别墅的室内有一间日式房间,里面有一个温泉小泡池。      季行扬恍然有点明白她在紧张什么。      “好,我先泡,晚点再给你泡。”两个人一起泡,确实有点……他也没想要两人同泡一池。      季行扬离开了客厅。她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怎么办,好紧张……      她把客厅的音乐开起来,缓解情绪,到房间,冲洗了下身子,襄上浴巾,迈出浴室时,她却依然紧张到几乎腿软。      轻扶着强,她小心翼翼地步回到一楼的汤屋。   季行扬正仰头,闭眼,舒服地泡着温泉。听到脚步声,季行扬微睁开眸,“我基不多泡好了,给你泡—”      话到一半,他僵住了。      她手颤了颤,还是解开了浴巾,搁在一旁.赤足步入汤池。      眼前的她,浑圆的丰盈、纤细的蛮腆,修灸的长腿,以及…细软柔灸的毛发覆盖着女性最(惹)火的部位。      轰,季行扬脑海一片空白,因为,她是(全)裸的。      微微已经快速钻入汤池,脸红到几乎已经抬不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没、没人会、会在室内、内汤池、穿、穿衣服泡。”      季行扬回过神来,整个人比她更慌更结巴了,“那、那、那你慢、慢、慢泡,我、我先、先回房—”      他几乎要落荒而逃了。      因为,他现在血脉贲张,口干舌燥……湿的泳裤根本藏不住身体的变化。      擎天一柱,早让他的泳裤支得如帐篷。      徽微急忙拉住他的手,“你、你真、真的不懂吗?”      他、他要懂什么?      季行扬的心跳得很快。      “我、我的第三件礼物,就是我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温泉太烫了,总之她脸红的快中风了,“任、任文宇说,我、我这个‘礼物’,你、你一定会很喜欢-----”      “你别听他胡说!”季行扬身根本不敢回,痛斥。      该死的任花瓶!      “所以,你是不喜欢这份礼物了?”她垂了眸。      真神奇,他越紧张,她反而渐渐不紧张了。      喜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事实上,这第三件礼物快把他逼疯了!      “你别这样,我真的会控制不住。”他闭了闭眼,痛苦道。   他是身心正常的男人,她又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真的怕—他会克制不住,狠狠压住她,尽情享受这份礼物。      “那就别控制了。”她的声音轻如蚊吟,“我想让你开心……”      她的话,让他更“痛苦”了。      “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他沙哑地说。      他的生日愿望,就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真的,不需要太刻意—”      她却轻声打断他,“不接受别人的生日礼物,会让对方很难堪哦。”      他僵住,最后,良久,良久,才用更沙哑的声音问:“你,真的准备好,要给我了?”      “嗯。”她轻轻点头,走过去,从后缠抱住他,柔软的胸贴着他的后背,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万劫不复!季行扬再次闭了闭眼,只有这种感觉。      “我没准备套—”他徽弱地做最后的“反抗”。      和她在一起后,这些东西都丢了。      原本还以为,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用到……或者,不会有机会用到……      “没关系……今天是安全期……而且,真有了……我知道你会负责,会娶我。。。。。”      他当然会娶她!无关负责不负责,只要她现在点头,他马上就娶!      她的话音刚落,他已转身大手一揽将她纳入自己怀里,而这一抱,她顿时脸红心跳,胃都要痉挛了。      他的身体好烫好烫,烫到快烧起来了。      “我那个很大……我怕伤到你……”他声音更哑了,吐实。      他们的第一次,并不愉快。恐怕唯一能给她留下的印象,就足他伤她甚深。      “试试看…疼的话,我、我会告诉你……”微微理在他胸口,连头也不敢抬了。      她都表示成这样了,他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别在水里,你会不舒服,我们上床做,好不好?”最后,他在她耳边哑声轻语,“别怕,我会很轻,不会让你疼—”      她羞红脸,轻轻点头。      。。。。。      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中央,季行扬他的舌尖探入她的檀口,轻轻滑过她的贝齿,舔过她小嘴里的每一寸,再缠住香舌,尝遥她的甜蜜。      然后,他的吻,开始寸寸下潜。      他的动作,果然很轻很轻,就像在膜拜一个易碎的宝物,吻到她丰盈的乳尖时,徽微的身体轻细,如玫瑰般绽放到极致的美丽。      “我力度是不是太大了?是不是太粗香了?”他好紧张地问。      “没有。”徽徽窘迫道。      她是被轻如蝴蝶般的力度给颤到呢。      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他急忙抓过被子,捂住他们两人身子。      被子盖奇后,空间变得隐秘,徽徽觉得安心了很多。      “没关系的,我们都别紧张。”她安抚他。      薄被下的季行扬,点点头,继续轻吻着她的身子,他的吻,在她的双峰流连不已。      他舌尖凑过去,轻轻(吸)吮,果然,和梦中甜美的滋味一模一样。      微徽紧闭着眸,这份亲昵,让她的睫在轻颤。      她的人生,即将属于这个男人。这份认知,让她心口,轻轻悸颤。      “可以接受我继续吗?”他哑声问。      她点头。      她同意了,但是,他竟然有那么几秒,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据说,和谐的(性)爱最重要的是前戏。但是,前戏偏偏是他最薄弱的一环,对女伴,在床第之间,他一向是最没有耐性、最立截了当的。   他是有过很多女人,但是,对性技巧,其实,他的段次并不高,他甚至不曾对谁有过前戏这东西……      但是,没关系,跟着心的方向就好!他的舌开始走过她的脐,来到她两腿间被细柔的毛发覆盖着的私密处。      在徽徽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前,他已经深深含住那(粉)嫩的花瓣。      徽徽膛目,深深一震。      他竟然—-      季行扬用舌缓慢地缓慢地钻入她的身体里。      “行扬,别,脏—”她弓身想制止他。      但是,季行扬用掌轻定住她,不让她随便乱动。      他觉得她好美好美,根本没什么脏不脏的说法,而且,他真的很想对她这样做!      他的舌慢慢地(吸)吮着她的同时,粗砺的指腹轻柔抚摸着她的绵乳。其实,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他是知道的,还有另一种前戏的方式,可以滋润女人,那就是用指。但是,他不想!总觉得,用指进入她的身体,是亵渎了她。。。。      在他轻而柔的(舔)弄下,微微觉得秘密处骚骚痒痒的,原本紧张到干涸一片的身子,汁液馒慢地渗出,气息也逐渐急促。      与她最直接接触的季行扬,马上就尝到了蜜味,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      “我要进去了。”他做最后的通告,也给她最后的机会。      如果,她摇头,他会停止。      微徽紧抓着被单,点头。      他脱掉(内)裤,他巨(硕)的热铁早就胀红到发紫。      那灼热抵在她的(私)处,季行扬古铜色的肌肤泛着一层薄薄的汗,除了难受,更多的是因为紧张。      他和她,无可避免,都很紧张。      他把她的腿抬起来一点,那巨(硕)一点一点挤进来。   微微早就“领教”过季行扬那里极大极粗极长,尺寸不会比外国人差。她的身体馒慢被撑开,即使季行扬的动作已经轻柔到了极点,微微还是觉得自己娇嫩的私密处被撑到几乎快变形了。      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季行扬一直观察着她,所以,在她刚有点蹙眉时,他就忙道,“是不是痛?我马上出去!”他就知道,自己太壮,她会“扛”不住!这也是他一直不敢碰她的原因!      他甚至还傻傻地想过,也许他和她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做)爱呢!但是,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可以在她身体里。      就在他急到要抽身而出时,微微拥住他。      “别……没有痛,只是有点不适应……多做几次就会习惯了。。。。。”他们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结婚要生子,如果连这个都无法克服,怎么可以!      多做几次就会习惯了。      这句话,就像最强的(春)药,他在她身体里巨大的火热顿时胀得更大更硬。      再也受不住了,他腰杆一挺,一推到底。      微微呻吟一声,略略吃痛。      他深呼吸,巨大停在她的体内,没有动。      “微,我爱你。”他突然表白。      吻她的唇。      “很爱。”      又吻她。      “真的很爱—”剜心剜肺的爱。      深深地吻她。      “谢谢你,把自己给我……”他其实是知道的,她为什么突然献身,他其实该再坚定一点推开她的……但是,他太爱她了……      对不起,这么“卑鄙”的当自己一无所知。      微微笑了。两个人结合的这一刻,为他曾经轻跃过的那颗心,再次跃起。   “我也喜欢你!”她拦下他,主动深深贴上自己的红唇。      她开始慢馒在喜欢他。      心动是如此真实。      明知这可能只是“善意”的表白,或者,只是床上的情话,但是那巨(硕) 却更加紧绷,重重的激动一颤,滚烫的灼热竟喷洒向她的身体。      就这样?还没开始,他就这么快有高潮射了?她鄂了下。      季行扬羞愧肴自己的敏感,咬牙埋在她的脖间,很想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看不中用?微微肩膀开始一颤一颤,实在忍不住了大笑,“你真的身经百战过吗?”      如果不是早就认识他,她还以为他是处男呢!      “不许笑!”他粗梗制止。      超丢脸的!但是,这是他清醒状况下,他们的第一次,他激动到克制不住也没啥好奇怪。      不过微微很快就笑不出来,因为,她身体里那才刚消解的热铁又胀大,直挺挺地伫立起。      他不记得他们的第一次,她可记得,季行扬的恢复期有多短,她早就见识过可怕。      “我们,要……要开始‘打战’了吗?”她紧张到咽喉。      “是,我们要开始了了”果然,他向她宣战。   。   身子深深一挺,力度失控到有点重,她被项到一声娇喘。      老天!果然要开始了了!      虽然,宣战宣得如此“恶狠狠”,但是,接下这一战,却是温柔无比的……      只是,越柔的战役,是需要慢慢磨的,所以有个必然的缺点,必定会打得很长。。。。。      长到,他想,必须需要整夜才够。本书由小说之家手打团为您手打整理    第五十一章 天堂与炼狱   早上的太阳,照进床榻间。      季行扬先醒过来,转过脸,凝着身畔的娇躯。   不会只是一场虚幻的美梦吧?一整夜的汗水交融(销)魂到极致,都是梦?浓眉不安的一蹙,他急切伸手,抚了抚她娇愉困倦的睡颜。      掌下的她,体温是真实的,并不是虚幻。      心,微安。      他的指勾起她汗湿的发,她的发披散于肩,形成一种柔中带媚的媚态,他像傻子似的,痴痴地贪看。      这辈子,恐怕不会有看够她的那一天。      他着迷地倾下身,轻轻地、不惊扰地贴上柔唇,感受那温软滋味。      她低吟,睡梦中,喃喃吃语了声。      “别……好累……”腿好酸好酸。      昨夜,他几乎索求无度,缠了她一夜。即使,他把力度放得再轻,这种缠功,她也受不住,在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下,最后一次高潮下,她疲累地把自己被单一卷,睡着了。      他僵了僵,屏息,生怕她,生怕她—      “行扬……好累……”她无意识的喃语着撒娇。      她喊得是他的名字。      她梦里的人,是他。      他的唇角浮出笑容,一颗心跃到了极点,幸福的感觉,快要让人爆炸。      不开电视,不上网,和外界更没有任何一丝联系,微微和行扬在度假村住了下来。      他们一块泡汤、一块下厨、一块邀狗,每天睡到自然醒,闲来逛逛超市、欣赏酒店外的美景。对了,还有他手把手教她摄影,他们把别墅其中一个房间做了暗室,两人常常一起窝在暗室里,把美的事物,一一洗涤出来。      在这“世外桃源”里,外界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微微和行扬的感情升温得很快。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男人一旦压抑的情欲爆发,真的好可怕。每天晚上,微微都被“缠”到差点扛不住。      这一住,就是五天。      “微,起床了。”   他轻轻推了推,扣在怀里的香软娇枢,已经很习惯地往他光裸的胸膛上钻,继续沉睡。      那愉懒的样子,令他差点失笑。      不过一念及是谁让她累坏了,他一阵心虚。没办法,他是个欲望很强的男人,对她更是爱不够,明明他想节制,但是,一听到她软绵绵的求烧声,又怎么都受不住了。      昨晚,她还在抱怨再这样要下不了床了,胸口阵阵不舍,于是,他让她多睡会,小心冀冀将她慢慢从自己怀里移开。他步下地,揪起那只趴在床底下也在睡懒觉的丑丑的小沙皮狗,不顾它呜咽的杭议声,将它直接铃进浴室。      他一离开,才一会儿,微微就又本能地往旁边的热源上钻,寻找那熟悉的胸膛。即使,每次往他身上钻,都没“好下场”,可是,她还是喜欢依赖他,而且,越来越依赖。      哪知道,这次竟扑了个空,微微被冻醒了。      她的视线急忙寻找他。他并没有让她找很久,透明的浴室内,季行扬正挽着袖子,测过了水温后,把小狗狗放入浴盆里,双手涂上沐浴露,大掌托起小狗狗,左右搓洗,在给它洗澡。      他甚至将狗狗褶皱处翻开,洗得格外认真。      微微坐了起来,心头觉得好暖。      这一刻,突然知道了,不是房子温暖,而是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家。      一个安定的家。      只是,帮狗狗洗好了澡以后,他在干什么?季行扬在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微微用被单卷住裸肩,茫然地问。      他回过身来,刚醒来的她,看来慵懒又诱人,让他早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放下正在收拾的行李,俯身强压住欲望,只略略轻啄她的红唇,“我们该回去了。”他现在是休假期,在这里度假多久都没有问题,但是,她不同,如果还想争取那个高位,他们现在享乐的行为非常不智。      “你回去,还会继续不开心吗?”她不安深瞅他。      来的时候,他眉宇间的沉郁有吓到她,而这几日,他已经渐渐清明。她不敢说是自己的功劳,但是,她至少认为,留在这里的他,是快乐的。      如果这里能让他快乐,他们又何必回去?她不希望,那些不该承受的压力又重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季行扬却摇头,“微,我们不可能躲在这里一辈子,我们可以等下次放假再来玩。”      “可是—”他回去,真的没问题?不会又捧着《血色恋人》一看就是三四十个小时?      季行扬清楚她在顾忌什么,摸摸她的头,“你放心,我不是接受不起挫折的人。”一直在反复观看《血色恋人》,是因为他在重新审度自己的盲点。      如果电影拍得真的够好,他人就算动了手脚,也不会这么惨败。说来说去,《血色恋人》确实不是部精彩的影片。      有他这句话,她安心了很多。      只是,他下一句话—---      “董事长选举后,我打算离开飞翼。”他提早告诉她。      微微一听,急了,“行扬,你不必—”飞翼重聘丁xx的事情,新闻炒得这么热,季行扬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知,这对他是多大的难堪。      但是,他不必离开,她不会任那些人整死他!      他摇头,“你先听我说,离开飞冀,不是刚下的决定,而是早一个多月前,我就已经在筹备新公司。”      他把新公司的情况和她简单说了一下,只是,他故意避开对于现在这种处境可能会带来的窘迫与风险。他是男人,他有他的骄傲,他希望在他爱的女人面前,他有值得依附的肩膀。      “可能……这两年会辛苦一点,毕竟是小公司,起步会有点难……但是,我相信会越办越好的……”他言简意骇。      她思索一会儿后,上前缠环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头,然后甜蜜地笑,“嗯.一定会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支持他的决定。      因为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系,他们之间的互动也越来越亲密。      他又强压了压欲望。      “那我去穿衣服,我们回公司。”她甜甜一笑,掀开被子下地。      季行扬整个眸色都暗了,因为,这个女人竟又在他面前不穿衣服。      微微背对着他,想先去浴室洗个澡,但是,她才刚走几步,就被他健硕的体魄压在了墙上。      微微叹气。      她错了。      果然。      “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他含着她的耳垂,哑声请求。      男人真虚伪,嘴巴上在那么紧张地问,实际上,她整个人已经被他举起,他硬挺的(巨)硕已经很情不自禁地挤进她的体内,那强烈的爱欲理入,几乎让人晕目玄。      “嗯,好。但是,稍微快一点,半个小时,好吗?”她很认命,和他商量。      “半个小时?只要你别再勾引我,我尽量。”他模模糊糊答应。      微微无语。勾引他,她有吗?对他,她需要吗?除非她真不要命了。      一场热呼呼的晨间缠绵于焉展开。      一个小时后,在第二场不到三分钟后,在浴室里又连续开演的时候,趴在浴缸里,澡才洗到一半,身上甚至都还是泡沫,却得继续承受着一浪又接一浪的激情的微微,心底,简直绝望了。      “微,受得了吗?受不了告诉我。”在她身上一边痛快淋漓的男人,一边不忘关切地问身下的女人。      她被他“缠”到好像都不会动了。      他的“体贴”简直让她感动到落泪,已经腿软到只能跪趴着的微微很温柔地咬牙,“你尽管……做到你满足为止吧……只希望,等下千万别开车开到一半,在公路上……要我,我不要车震。”她保守,两个人关在屋子里他要做什么都行,但是,出去车震她绝不要。      “放心……”他才不要车震。      她在欢爱中的美、娇,他不许其他男人看到一点点!      但是做到他满足为止?他怎么可能满足!      。。。。。   回程的路上,他神清气爽,而微微即使很疲,但是,脸上溢着笑容。在恋爱中的男女,他们脸上的幸福光彩通常遮都遮不住。      快到北京市区的时候,他们各自开了手机。短信都纷纷嘟个不停,几乎快挤爆了他们的手机屏幕。      除却一些想采访他们的记者,很多都是亲朋好友们打来的。      出什么事了?她打给赵延庭。      季行扬则拨给任文宇,发现对方手机是关机状态后,根据短信提醒他进入自己的语音信箱。      第一条留言,是三天前的。      【能出来喝一杯吗?我心很烦,找不到你。】      可是,他心情很好啊,才不要被任花瓶打搅!      第二条留言,是当天一个小时后的。      【我知道你最近也很烦,我不该来烦你……但是你他妈的,可以别这么重色轻友,抽个空回个电,陪陪我,好不?我快闷死了!】      季行扬拧眉,任花瓶的脾气一向出了名的好,很少见到他用这么急躁的口吻。      接下几条留言,是当天三个小时后的。      留言的人,明显喝了很多酒,口齿不清,不停打着酒咯。      【兄弟,我告诉你哦,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我找人去查她了……她和季熹炜真的不对劲……这两天有人在帮她撤掉户籍,他们根本就不是亲姐弟!至于什么关系?哈哈,我真他妈不知道了!】      【你说她到底爱得是谁?季熹炜?哈哈,还是我的色老爸?或者阿诺德.施瓦辛格?哈哈,反正他妈的不会是我!我只是一个被她玩弄于股掌的傻子!】      【你一定还不知道,她可能和我老爸也有一腿吧?真有意思,你说我老爸能有什么地方吸引她?她怎么就会喜欢和老男人勾勾搭搭,都不嫌恶心?我他妈的现在还不愿相信!】      【兄弟,我真的好痛苦,好想不通,好想杀人,回我电,快点把我骂醒吧!】      季行扬听着他的胡言乱语,眉头越蹙越深。      莫瑶怎么会和任雷拉上关系?他的右眼皮突得跳起来,突然想起来有一天,微微问他—--      “季行扬,你有没有这样的巧合经历。你交往过的女人,季叔叔……会格外有兴趣,也想交往看看?”微微试探。      也许在别的地方这很匪夷所思,但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真的不奇怪,一些富豪父子甚至同玩一个女人以求刺激。      “没有!”他光想就觉得很恶心。      他没这癖好,而他爸爸再(风)流也不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来!      “任雷……风评不好,好多女人吃过暗亏……”她吞吞吐吐,“你多注意点多关心任文宇。”      当时,他听不太懂,任雷名声好不好,爱不爱拈花惹草,关任花瓶什么事情?他爸爸也韵事不断,他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微微最终没有表达自己比较“阴暗”的看法。因为,他的世界,简单、直接,再复杂的事儿到了他嘴里讲出来,都变得好简单。      而任花瓶,某方面,和他是同类人,这种事情,他们这类人根本无法接受。      季行扬觉得一阵反胃,同样,心头的不安更重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按下一条留言。      是昨天下午的。   【晦,兄弟,我可能要离婚了……她约我今天晚上谈离婚的事情!等离了婚我们出去喝酒庆祝,庆祝我脱离苦海吧!】      即使任花瓶口吻强装多不在乎,季行扬还是听出了隐痛。任花瓶外表虽然爱嘻嘻哈哈,但是,他和他骨子里都是传统的男人,只要结了婚,不会轻易离婚。      任花瓶付出了真心,结婚没几日,却惨淡收场。      季行扬开始怀疑,当初他结婚的时候,他连劝也懒得劝,到底对吗?      。。。。。。。      微微和赵延庭联系上。      “你可开机了!外面都变天了!”赵延庭急躁道。   “什么事?”她心情不错地问。      “前几天董事会开了个会议,打算进军香港市场,公司决定香港那边由你负责,过段日子你就会被外派!”赵延庭急急道。      微微愣了下。这么突然?      “还有—--”赵延庭的声音突然沉了几分,“昨天晚上,任文宇自杀了。”      微微呆了,“你、你在说什么?”      “莫瑶和任雷通奸,被任文宇当场授见,他受不了刺激,拿刀捅了没穿衣服的莫瑶和任雷……半个小时后,他畏罪跳楼自杀了……莫瑶被捅中心脏,现在还在抢救中,不知道能不能活……”      微微的手机掉在了座位上。      而她身旁的季行扬也紧急刹了刹车,昨晚最后几通的电话留言,令他从脚底延至整个身体都开始发凉。      【呜、呜,我杀了她!你知道我回家的时候,她在干嘛吗?……她和那个老不修的在我们的婚房里(做)爱!他们做得惊天动地,甚至根本不知道我开门进来!呜、呜……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这世界都变态了吗?……我去打老不修的,但是,他还打我,怎么有那么无耻的人?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桌子上有把长刀,我握起来就捅了过去……我捅了老不修一刀,莫瑶一直在那笑,好像笑我有多可笑,我、我朝她心脏狠狠捅去……我恨死她了,我没见过这么贱的女人!呜、呜!]      电话里,任花瓶泣不成声,说得颠三倒地。      【我从家里跑出来了,她流了那么多血,一定活不了了!呜,我杀了她……我一生没做过坏事,为什么会这样?!!】      任花瓶的情绪太激动,电话一度断线。      最后一通留言,是半个小时后,竟然是前所木有的平静。      【嗨,兄弟,我走了。你也知道的,我胆子最小,又爱享乐,如果坐牢的话,我肯定不行,还是死亡对我来说,比较容易,对吧?呵呵,我也不想活了,原来爱错了一个人那么苦、那么痛,而这世界,这么肮脏的世界,真让人一点留恋都没有!……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能不能最后帮我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我不要莽在任家的墓地里,我的身后事,你来帮我办了吧,你知道我最怕脏、最怕臭,不要让老不修的来碰我,不要让他知道我葬在哪里,他死后不要葬在我旁边,以免脏了我的轮回路!】      【第二件事情,如果莫瑶还能活着,不要找她算账,让她的命活得长长的。帮我请个道士做场法事,无论是黄泉路上,还是来生、再来生,我都不想再遇见这个女人!下世投胎,还是做只花瓶,做只孔雀算了,简单点,适合我……】   【季行扬,虽然你以前对我都不好,但是,这两件事情能帮我办到吧?我死后,我妹应该会接手我的一切,包括进入董事会,我给她发信息了,让她选微微一票……这是兄弟我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情。别太感动,没办法,谁叫我崇拜你,从来不会拒绝你呢?但是,兄弟我忍不住怀疑你的话,沉默与忍耐,真的能换来爱情?!如果会的话,为什么我是这种结局?我不怨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一个女人不爱你,强求没有幸福!别让我在黄泉路上,还为你担心……认识你很高兴,有机会的话,我来世还是要和你做兄弟!再见!】 第五十二章 荒谬,残忍,可笑   她和季行扬赶到了警局。      任文宇生前最爱漂亮,那张脸就是他的宝贝,但是,此刻昔日一张白皙而俊俏的“宝贝”,都已经支离破碎。      他该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结束年轻的生命?!平日的他,对任花瓶的态度太差劲太漠然,甚至都不曾多关心过他。 季行扬紧握拳心,青筋直暴,双眸已经通红,沉声喝道,“花瓶,你发型乱了,该去梳头发了,不然样子要不美了。”      以往,这句话就如咒语般,任文宇一听见马上会尖叫声跳起来。      但是,此刻,躺在停尸房里的他,依然一动不动。      他是真的死了。      季行扬急速用粗掌捂脸,心痛下再也控制不住,豆大的眼泪,自掌隙滴冒。      他一向是大男人流血不流泪,任花瓶要是知道他有一日也能惹伤他,肯定会拍掌大叫痛快吧。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了。      见行扬这样难过,微微也心疼难耐,靠在他的后背上,陪他一起哭。      “就按照他的意思,他的身后事麻烦您了。”白发人先送黑发人,任太太已经哭涸了眼,晕了好几次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扶着母亲的任天琪也同样,他们兄妹一向性格不合,感情一般,但是,此刻也伤心到同仇敌忾,“对,我爸没资格替我哥下葬!”      任文宇的尸体经过法医验证,系自杀身亡,任家母女也不愿意再尸检,让任文宇连个全尸也没有。次日清晨,季行扬将任文宇送到火葬场。      捧着任文宇的遗相,看着他曾经跃然的笑脸,季行扬一阵刺痛。      昨晚,他一夜无眠,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无论是美国读书时代,还是回到北京职场就业,任文宇都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任何事情只要他说一声,任文宇就马上帮他做到。而在恋爱上,他难过、他心碎,任文宇陪他,他和微微决裂,任文宇想方设法撮合他和微微。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有替他做了什么?像他说得一样,他对他一点都不好。任文宇要娶莫瑶,他明知对方不对劲,但是,他懒得劝,任着他一脑儿栽进去。任花瓶婚姻出问题,他也总以为他能处理好,并没有多放心思。任花瓶在被那些人欺负,在人间炼狱里受尽各种折磨时,他在做什么?他沉醉温柔乡,关了手机,和微微在度假,觉得生活幸福到如同在天堂,完全不想理外面的事情。      如果,任花瓶对他的好,他也能回报几分,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捧到骨灰的时候,季行扬的情绪终于失控,他的眸底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红雾,双眸如要喷出火来,微微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模样,吓了一跳,拦也拦不住,季行扬已经冲出了火葬场。      季行扬一路冲到了医院,打听到任雷的房间后,大踏步杀向病房。      床内的任雷,正在吊点滴,他的肩膀受了一刀,并不致命,他却像突然老了二十年一样,原本的意气风发,一夕之间苍白到似要垂暮。      他的房里除了保姆,没有一个亲人在旁。      见到他,任雷唇苍如落叶,激动到一直发颤,“文宇在哪?他葬了吗?……”他现在已经众叛亲离,他的太太已经通过律师提出与他离婚,而他的女儿也登报与他脱离父女关系,没人愿意透露一点文宇的消息给他。      “狗娘养的!你这该下地狱的畜生!”季行扬如头猛虎,暴怒地一把扯起任雷,管他是不是长辈,一拳又一拳挥了过去。      真是畜生!外面有多少女人可以搞,居然搞到自己儿媳妇头上来!      房内,点滴架被踢翻了,火焰自季行扬体内冲破体肤,让他狂怒到想杀人。      随后赶到的微微吓呆了。      他已经把任雷打得吐血,被击中的肩膀,更是伤上加伤,鲜血直冒。      “行扬,不可以!”微微扑上前,张臂抱住凶猛的季行扬。      微微将他紧紧抱住,毫无一丝空隙,“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不可以!不可以!”他再打下去,可能会杀了任雷!      微微害怕到整个人都直发颤,吓得眼泪都迸出来了。      “你把他打死了,你会坐牢!我坐牢,我怎么办?!”她死命的抱住他,一直在发颤。      他可以推开她的,以他的魁伟矫健,她根本抱不住他,但是,她的害怕还是传递到了他的体内,季行扬手背青筋直暴,最终还是因为她害怕而硬生生压住了暴怒。      “你乖,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微微轻声安抚。      季行扬却依然不甘地狂瞪着任雷。      保姆已经去叫医生,任雷被打得已经爬不起来,他躺在地板上,笑得像疯了一样。      “我是畜生,才会经不起诱惑,碰了莫瑶那个娘们!那个娘们是故意的,她是江熹炜派来故意让我家破人亡的!哈哈,真没想到,江东辰那个懦弱的家伙,他的儿子居然是狠角色!”任雷疯般喃语言。      任雷的疯言疯语,让微微和季行扬都一鄂。      江熹炜的身世连任雷都知道了?      “莫瑶那娘们故意逼文宇杀她的,她不停的用话刺激他,她想我们都陪她一起死……我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文宇那孩子平时胆子小到连杀只鸡都不敢,他居然敢拿刀捅我们!”任雷伤心到呼吸急促,老泪纵横。      莫瑶被刺中的时候,她倒下前,凝着他们父子,神情中有着解脱,“我终于完成任务了……告诉小熹,我终于帮他报杀父之仇了……”   鲜血还在不停往外冒,哭到没有力气了,任雷转目,突然恶狠狠地瞪着微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他的眼神像活活要把微微给吞了,季行扬下意识反手将微微拥在怀里,冷峙。      “当年,一起把江东辰丢下窗的人,制造假跳楼事件的人,除了我,还有你爸爸纪容天!”当年,他把人活活丢下窗,今日,他儿子被逼跳楼,报应,真是报应!      他在说什么?微微完全不听懂。      任雷却依然如厉鬼般大喊:“江熹炜第一个找上的是你,但是,为什么,你却没有死?死得反而是我的文宇!”      ……      医护人员冲入,压制住像疯了一样的任雷,给他打针,止血,从病房里飘出来的微微,神情呆滞。      任雷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一个片段却突然劈入她的脑海。      “我姑姑说,她把我爸爸的遗嘱和日记都交给你了?把东西还给我!”      “你的要求很合理。可惜,这两样东西,我都烧掉了。”      “快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      “你真的很想知道,你爸爸在日记里写什么了?”      “你爸爸曾经年轻的做过一件亏心事,那件事情让他这一生即使有再大的财富,都终年活在惶惶不安中。每次周围一有警笛声响起,他就会心悸、呼吸短促。”      “是什么亏心事?”      “一件……让我们两人没有办法再在一起的事情。”      ……      眼泪,莫名的滚出来。      她现在好乱、好乱。      “姑姑,你来一下医院吧,求求你,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别再把我当傻瓜,好的坏的,我都想知道!求你了!”她泣不成声。      突然,发现,可能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重要的足以催毁一切的真相,她竟没有去挖掘。      季行扬沉默。      其实,从莫姨那套取到江熹炜的身世后,他就试探过父亲,问起当年的事情。父亲告诉他,“虽然警察认定是自杀,我却是一直怀疑当年江东辰自杀一事有点蹊跷的,江东辰虽然看起来很文弱,但是,不像是那么经不起打击的人!而且,偷偷和你说,江东辰死后,微微的爸爸一直有在看心理医生,也许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今天,任雷又说这样的话?难道!季行扬遍体发寒。      很快,纪玉婷就赶到了医院。      这几日,任文宇的事情,已经沸沸扬扬,别人看到的只是公媳**的丑闻,但是,纪玉婷却不得不看得更多。      她上前,抱住微微。      “你都猜对了,这一切都是报应……”什么都瞒不住了。      ……      真相,荒谬,残忍,可笑……      她颤个不停,每一次发颤,她的眼泪都跟着一并颤下。      她慈祥的父亲竟是联同任雷谋杀了江东辰的凶手,而这就是她和江熹炜结不成婚的原因。      “我想,他是真的喜欢你,才不和你结婚。只是没想到,他会将目标瞄准任文宇。”纪玉婷叹气。      任文宇何其无辜,上一辈的恩怨,受难的却是他们这些年轻人。      她抱膝蜷坐在医院的公园里,泪流满面,脑袋空得几乎无法思想,因为一思考,尖锐的心痛会让她疼得难以呼吸。      季行扬见她这样,心一阵阵揪起,想拥抱她,给她安慰,给她温暖。      但是。      “别碰我,求你,现在别碰我!”她却摇头,含泪抗拒。      季行扬僵住。      他缓慢地蹲在她面前,认真道,“微,我带你回家,好吗?上一辈的恩怨,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把自己困在这些事情中!”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当然说没有关系,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她情绪失控大喊。      季叔叔虽然风流倜傥,除了婚外情这一赃,一生没做过恶事,但是,她爸爸不同,简直是……十恶不赦!      季行扬的眸底刺痛了下。      他是不懂,知道江熹炜离开她的真相,会让她这么痛苦。      “我带你回家。”他坚定道。      过去的都过去了,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      但是。      “我拜托你,走开好不好?现在,先离开我,我求求你!”她埋首,痛哭。      有季行扬在,所有的伤悲,她无法尽情宣泄。      季行扬的心脏像被重重击了一拳。      他伸手,想去摸她的头,但是,她任性的一把推开他,把他推得远远的。      然后,继续,痛哭。      “行扬,你让她静一静吧!她现在打击很大。”纪玉婷劝道。      是啊,她看样子,好像是打击很大……      “好,我走……”季行扬终于点头,沉寂了下,转身离开。      周围,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微微环着自己,泪湿膝盖。      好痛,事实的真相,让她伤到好痛。      不知道哭了多久多久,她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站起身来,朝医院ICU的方向走去。      ……      医院的手术室。      莫瑶又从ICU被急送入抢救室。江熹炜已经数不清楚,这是这两天里的第几次,他更数不清楚,自己又签了多少张手术同意书以及收到多少张来自医院的病危通知书。      一袋又一袋的鲜血,无数的仪器从里面进进出出,他需要一直扶住冰冷墙壁才不会跌倒。      “莫瑶,你一定要撑住!”他喃语。      微微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站在长廊口,远远地看着他。      他靠在那里,医院的光线很是惨白,映照着他的俊颜,越发的苍白。      没有知道真相之前,她对江熹炜和莫瑶都是有怨的,但是,知道了这一切后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别人的无情无义和心狠手辣?整件事情中,无论在他们面前还是在任家面前,最没资格和立场说话的人,就是她这个几纪容天的女儿!      一切的一切悲剧,都是源自于她父亲的一个贪字。    第五十三章 一线之间   方才去ICU,她听说莫瑶的整颗心脏都被刺破了,之前开膛已经做过补心手术,但是,刚才她的心脏又停止了跳动。      医生从手术里急步出来:“病人已经心脏停止跳动超过5分钟,还要不要救?”      “当然救!”江熹炜毫不犹豫。      但是,医生却神色凝重地先把其中要害说清趁,“你要想清楚,病人就算救回来,也可能已经是——”      “我不管什么,不要在这浪费时间,快把她救回来!”他大吼,吼得整层楼都听到了,连护理站的小姐都探头出来看。      医生不再说什么,转身快速进入手术室。      吼完的江熹炜又软靠在墙上.仿佛这样,他才能撑着站稳自己。      等待,总是最漫长的。      而这漫长的等待中,他的心魂完全是散的,依然没有瞧见咫尺之外的她。      微微怔望着江熹炜垂在身侧的双手,那里,颤抖得已经不成形。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熹炜。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我拿掉了病人两根肋骨,用手握住她的心脏,终于帮助她暂时心脏重新恢复跳动。”      听完医生的话,他双腿的一阵虚弱,跌坐在靠墙的塑胶椅上。    “但是,病人的情况依然很危险,你要时刻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叹道。   他点头,将脸埋入掌心,仿佛已经精疲力尽.不堪承受。      微微转身,独坐在长廊的尽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对着空气,不停的道歉。 她应该对所有的人,都说对不起,他、莫瑶、任文宇。如果没有父亲的一时鬼迷心窍。他们的命运,都不该是如此的。 他在手术室门口,她在长廊的尽头,他没有发现她,她也同样没有发现,另一道健硕的身影,一直默默离着一段距离跟在她的身后。   在她看着他伤,瞧着他悲的同时,另一个人,也默默看着她的悲伤。    微微回家后,就高烧不退,大病了一场。模模糊糊之间,一段又一段过去的片段,在梦中一一重演,期间,只知道自己好像说了很多胡话,流了不少眼泪。 每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都麻麻软软的,而季行扬都在她身旁,拥着她、帮她换冰毛巾、喂药给她吃……   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王伟,不是说好大家一起干吗?怎么又突然说要考虑一下?……”季行扬正压低了声音在阳台上讲电话,“你听我说,就算我目前不能拍电影了,但是我手上有剧本,非常不错……”   他有点烦躁地转过身,见她已经醒来,勉强撑着身子想下地,“我现在有点事情,我们约个时间碰面再聊!”   他急忙收了线,阔步向她迈去。    “是去浴室吗?我帮你!”季行扬蹲下,打算打横抱起她。   但是,她却僵了僵,生生避过。      他整个人都愣了,如同,在医院里,她执意让他远离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自己被她排斥了。     “你病了几天,没什么力气,我扶你吧。”最终,他没有计较,依然扶住她。她只能沉默着接受。   她洗了脸,刷了牙后,桌上已有一碗清粥。    她食不滋味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最后,终于打破沉默,“新公司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原本要和我合作开公司的一个导演,说自己要重新考虑一下。”怕她担心,他轻描淡写,“但是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我会说服他……”   半天也等不到她吭声,他抬眸.发现她早就征然游神。      原来,只是随口问问。    “微。”他唤她的名字,让她拉回心神,“接下的一段日子,我筹备新公司会有点忙,可能不能天天……” 他的话未完,她用晰哑至极的嗓音喃语,“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们不用天天私在一起的。”   他膛目。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说,可能不能天天按时赶回来和她一起晚饭。      而她的回复,真让他不是滋味。      她低首,继续安安静静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这样两两相对,默默无语。      最后,他只能强装不在意,将未续的话,说完。    “我接下回家可能会晚一点,你不用等门,自己先睡。”在度假村的时候,他和她已经夜夜睡在一起。   听完,她却更沉默了,像是在斟酌如何启齿,蹙凝的眉心已泄漏端倪。    “行扬……这几天你如果忙到很晚的话……可以暂时先回家住……反正,我、我……想一个人静静。”给她几天时间,几天就好……她现在很难堪,无法抬头面对他。   季行扬的心,骤沉。   良久、良久后。 “嗯,也好。”他起身,去收拾行李。   同居的这段日子里,他一天搬一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搬来这里。      只是,他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赶”出去!      她怔怔望着他。    他不吭声,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他好像生气了。可是,她该怎么解释?她不确定,生病的这三天里.她迷迷糊糊,是否有流着眼泪,喊过别人的名字。 醒来以后,季行扬的神情那么自若,应该只是她的多心而已。但是,梦是无法控制,她怕会再次失态。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心头沉甸甸的。负担很重,无法调整心情。   所以,她只能逃避,逃避到自己在他面前能重新自信为止。      不知道该怎么才想让他消气,她无措地蹲在旁,无措地帮他整理换洗的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季行扬淡声制止。      她动手帮他整理行李的行为,好像迫不及待想赶他出门,简直在多砍他一刀。      她垂着手,更无措了,抽过他放在皮箱里的文件,没话找话,“那个黄色文件袋里是什么?新公司的资料吗?”   他想制止,已经太晚。      微微震惊地看着里面一系列的文件,“你在调查江熹炜?”    “对!”季行扬也不打算再瞒,“你手上的这些资料,我打算送到警局里。” 之前他就一直在查江熹炜,可惜都没有头绪,直到半月前,他派去的私家侦探查到江熹炜约邢岁见见面。他们改变方向,从调查邢岁见那里入手,果然,容易很多。 私家侦探多方调查以后发现,一年前,邢岁见和境外一家空壳贸易公司交易频繁,而在这期间,江熹炜的户头开始多了一笔又一笔巨款。 这些证据,可能不足以令江熹炜定罪,但是,只要引起警察的重视,全面调查江熹炜,那就有希望!而他相信,即使再聪明的人,只要做过都会有迹可查。 季行扬眸底都是阴霍。原本,他也不打算这么狠的,但是,江熹炜太过分了!他在公司想搞任何手段他都不管,但是,不能动他身边的人!任文宇的死,让他对江熹炜相当憎恶。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在脑子还未来得及思考间,手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文件被撕成两半。   “你在干什么?”季行扬错愕。   他想去夺,但是,微微动作更快,所有的文件都在急速变成碎片中。      她竟然想毁掉证据!季行扬震怒。    “别对付他!”微微慌忙中眼泪直落。 “不对付他,死得下一个可能就是你!”季行扬气急败坏。   他最好的兄弟已经死了,他必须确保她的平安!    “如果他想对付我,不会等到今天!”微微难过到哭,“文宇死了,莫瑶现在这样了,他肯定知道错了!!”   这几天.她总是很容易就哭。      季行扬冷冷瞪着她,“你就这么相信他会改过?”    “我相信!我们大家都不要再斗下去了。可以吗?”她毫不犹豫。 “不是我想和他斗!他爸爸死了,有仇找任雷去,关文宇屁事!他简直该死!”季行扬大吼。 “是吗?那我是不是更该死?”她悲戚。   他心中百味杂陈,火气上涌,“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她和季行扬第一次争吵,竟是为了江熹炜。      “我不管你是否对他余情未了,我只知道他害死了我兄弟!”他冷酷道。   微微却摇头,泪流满面,“文宇已经死了,你想把我也逼死吗?!”      他对付江熹炜,会逼死她?!季行扬不敢置信,久久震痛。      “行扬,你答应我,不要对付江熹炜,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臂,失声痛哭。      “我对付他,就是在逼死你?”他怪声重复。    “是!”她点头,悲泣着很急切要寻个保证,“你答应我,不要替任文宇报仇,好不好?我求求你!”   她不住的摇晃他,哭着哀求他,但是,季行扬却低首俯视着她.一动不动。    她一直是他的公主,他总是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但是,她每一次的眼泪,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即使,那个人不值得原谅。 她的声音渐渐远了,他的怒气也渐渐消失了,跟着随着的,还有心,也慢慢的冷却了。   任花瓶说得很对,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笑。      而有一种女人,她的心早就遗失在别人身上,你永远无法打动她。      他尝到了极致的幸福与极端的绝望,有时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第五十四章 爱情的境界 微微病愈再去医院的时候,莫瑶已经转回ICU,听说,这期间她好几次又心跳失律,几经抢救,才硬从死神那夺回了她的性命。 微微依然默默坐在ICU走廊口的那张长椅上,江熹炜第三次从医生办公室了解情况回来的时候,才瞧见她。   短短的几日,两人都有一种忧如隔世的感觉。      他很憔悴,她亦是。      “莫瑶……怎样了?”她终于艰维地问。    他摇头,“没什么不同,医生说情况还是没有稳定。”最重要的是,莫瑶的求生意志并不强。   “吃点东西吧。”她将一个饭盒递给他。    这个饭盒是刚才有个护士给她的,护士见她一直瞧着他的方向,就询问,两人是不是朋友,如果是的话,就劝劝他,据说,他一直没吃没睡,在ICU家属等候区,整夜坐在冰冷的塑胶椅上。   他凝着医院的饭盒。      良久、良久后,他才接过,在她身边默默坐下。      见他还是没有胃口打开饭盒,她亲自动手帮他打开。      “吃点吧,你有力气了,才能好好照顾莫瑶。”她劝道。      他这才动筷,有一口没一口地咽下去。    只是,医院的饭菜很难吃,而且,放了好一会儿早就凉透,她有注意到,他吃了几口后,就再也吃不下了。 “护士说,你该回去好好睡一觉。”她哑着嗓子说,“你下午先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再来吧!我在这看着莫瑶,有事的话我打电话给你。” 他有点意外,莫瑶的事情闹得全城沸沸扬扬,几乎已到闻者唾弃的地步,出事到现在,她是第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摇头,“我回家也睡不着。”    莫瑶在重症ICU里,有医护人员的照顾,除了特定的探视时间外,其他时间他是见不到她的。有他在与不在,其实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没法回家,更没法闭眼。      “你必须休息!”护士说,再这样下去,莫瑶可能还没出ICU,他要进去了。      “我靠在你肩膀上,休息一下,好吗?”他双目通红,疲惫地问。      微微僵了僵。    不等她点头,他已经缓缓地缓缓地靠在她的肩头,他慢慢地闭上眸。在她纤细的肩头.他压抑了很久的眸底湿意渐渐凝聚。 “我明明说过,计划停止……但是,她却执意说,要帮我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这就是她口中的胜仗?如果,这是报复的话,她确实胜利了,她不仅帮报复了任雷,也报复了他。   “莫瑶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她却被我害得……”他难过到已经说不下去。    他没想到,在自己全心设计想安排把微微弄到香港的同时,一直被忽视的够彻底的莫瑶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安排了自己的死路。   他是真的让莫瑶伤透了心,才会选择这条玉石俱焚之路。      她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她很爱你。”这种爱,焚灭自己,同样烫伤别人。      他不语,因为已经痛得难以发声。    ……   一个月后,莫瑶终于脱离了危险期.从ICU转入了加护病房。    而这一个月里,微微基本每天都会到医院,也正是她的陪伴,江熹炜才没有垮掉。   “她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微微搁下一个从饭店买了的精美便当,问。      江熹炜凝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莫瑶,摇头。    刚开始,他们都以为莫瑶的没有苏醒,是因为重创太深,但是,后来他们都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医生说,莫瑶即使已经挽回生命,但是,她的心脏曾经停止过跳动,大脑缺氧时间过长,将来应该会是——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她安慰,但是,这些安慰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空洞。   “我打算等她身体稍微稳定一点,就送她去香港。”他静静告诉她。    香港的医疗技术比国内要好,而且,只要他去江氏,就有足够的财富请世界项尖的专家来医治莫瑶。   “嗯。”她轻应了一声。   江熹炜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发现,她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呢?公司的外派令收到了吗?你几号启程?”   微微沉默了下,“我还没想好,到底去不去。”   “为什么?”他蹙眉。   去香港成立分公司,由她一人全权负责,这是个发展事业,磨练自己的好机会。   她没吭声。      犹豫的原囚,是因为北京有她的恋人,她下不了决心。      “公司董事会已经决定,这也不是你能考虑的。”他接续淡淡道。      公司强压政策一下,她还是必须离开季行扬,到香港继续陪在他的身边。      “明天就董事长选举会了,你会参加吧?!”微微话题一转。      想了一下,他点点头,“会去的。”      此刻,他们已经不再必争个鱼死网破。    “任雷不会亲自参加了。任文宇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再加上之前行扬揍了他一顿……伤上加伤后,伤口老是破裂、感染……任天琪将继承他所有的股份和公司职位,他会提早退休……”听说,任天琪对外宣称,只要任雷肯将一切给她,就答应重新任雷死后替他送终。 微微有注意到,莫瑶的眼角又渗出了眼泪。她一直躺在那,好像对外界的世界一无所感,但是,他们发现,只要一提到任文宇三个字,莫瑶会莫名流眼泪。 当时,他们一阵兴奋,以为她会就此醒来,但是,没想到医生说,这是植物人会有的无意识反应。   “她很聪明。”江熹炜淡淡地凭定,那口吻淡到令人怵目惊心。      微微垂眸,轻声低微地请求,“任家已经这样,请不要再对付任天琪了。”      江熹炜怔了下,他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就明白了,她恐怕是已经知道真相。    怪不得,这一个月里,她对他小心冀冀,整个人像石头压着一样,始终不开朗,原来,是愧疚心在作祟。   他抿唇,不语。      微微从皮包里拿出一纸文件,那文件上,已经签好她的名字。      他低首一瞧,是股份转让书。    “这是我从我爸爸那继承的25%股份,根据他的遗嘱,我全数无条件转让给你!它是属于你们家的,我们纪家不该占为己有。”就算没有父亲的遗嘱,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他怔怔的,没有伸手去接。   她淡淡一笑,强装轻松,“放心,这次没有将‘微’故意签成‘徽’。”   说完,她从皮包里,取出另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个,是迟到的礼物,送给你。”      他伸手去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只笔,和他曾送给她的是同款。      她的意思是……    “明天的董事长选举,我会选你一票。”笔,是权力的象征,她将公司所有的权利都交还给他。   西餐厅。      靠窗位置某桌,每人面前都放着精致的餐点,但是.大家都没有碰。    “看过了剧本,对合作的事宜,你是不是有兴趣一点?”季行扬问眼前戴着眼镜的男人。 这一个月里,他有反复读过《忘情》,每读一次,都像被人剜了心一样疼痛。这确实是一个干净、而让人感动的故事,他相信,所有和他一样在即将失恋中的阵痛人群,都会有共鸣。如果不是他现在这种窘况,他很想亲自掌镜。   王伟耸耸肩膀,“老实说,我看不出来这个剧本有什么特色之处。”    季行扬拧眉,因为,王伟此话一出,另几个没出事前原本谈好的合伙人,神色更豫了,都在打退堂鼓。   “季行扬,我不得不说,你眼光越来越不行了,连个烂剧本,你也当成宝!”对方毫不客气的奚落话一出,合伙人们神色更不自然了。 季行扬沉了脸,但是,他压下怒气,平静坚持,“我对这个故事很有信心,只要拍得好,绝对会有票房。”   但是。    “你的话,还有人信?”王伟失笑,“《血色恋人》你也不是拍胸膛说票房一定行,结果,飞冀还不是照样亏得血本无归?!”   季行扬沉默。    “我说了,现在有些小电影会很赚钱,你又不乐意,让我们怎么合作?!”   王伟不快。 赚钱?对,低俗的东西是很赚钱!但是,让他去制作(色)情电影,不是自甘堕落?! 这一个月里,他也不是第一次栽跟头,事实上,他栽得都快头破血流了。这个行业,有句话叫关系是第一生产力。果然没有“人”,寸步难行。以前,都是任花瓶通过各种人脉在替他跑各种复杂的关系,现在,没有了他,他如同断臂。“我想我们合不来,你可以走了。”他靠向椅子,也很干脆。 既然大家没有合作的信心,而且对艺术的坚持与理念也完全不同,他磨破嘴皮也不过只是自取其辱。 但是,他的傲骨,让王伟更不顺眼了,当初不敢把嫉妒言露,现在,他才不怕,“季行扬,我可以告诉你,以你的清高,你的影视公司在北京一定开不成!你自己说说,这一个月里,你有多少批文批了?又有几个许可证拿过来了?”季行扬不擅长“陪笑”,不擅长逢迎,交际的事情他哪在行! “就算王纯愿意按照合约给你当编剧又怎样?你知不知道,单我们北京就有几千家影视公司,没有演员要加盟你的影视公司,也没有导演肯来,而且,更没有投资商愿意资助你,你靠什么来开公司?!”单一个资金短缺就能让他寝食不安! “季行扬,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威风凛凛的季大导演吗?你以为,你的电影还有人看吗?”王伟毫不客气的潮讽,“我的前途还一片光明,请不要拉我和你一起死!   季行扬太阳穴青筋直慕,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说完了吗?说完你就可以滚了!”他面无表情。      这一个月里,这样的奚落话,他不是第一次听。      现在的他,沦落到一个不过拿了新锐导演奖而已的小喽喽都敢看不起他。    但是,没关系的,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即使环境再窘迫,再折磨人,他也不会被打倒的! 王伟张嚣的扬长而去,合伙人们也纷纷起身,“这……王导演说话确实过分了,但是,季导演……我们合作的事还是暂时先算了吧,你也知道今年的形势并不好,没有几间影视公司能挣钱的……” “没关系,我懂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一向懒得虚应人的季行扬,还是摆出了礼貌的态度,不去得罪人。 他是一身傲气不能折,但是,现实面前,也不得不屈伸。他懂,没有人有义务陪他风险,陪他吃苦,而会陪他风雨与共的兄弟已经离世。 人都走了,餐厅里,是剩下他,僵直着身。不能垮下,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问题要一一解决! 他吐出一口气,慢慢的,喝了口冰水,再一口一口吃掉面前已经冷掉的牛排,只有吃饱了,他才有力气接续解决困难。 这时,他沉静了许久的手机竟响了起来,瞧见来电号码时,他心房蓦然一阵评动。   “找我?”他语气低沉。      她终于想见他了?他一直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样冷落!      “是啊,你在哪里?”微微忐忑问。    “吃过饭了吗?”他不答,反问,“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 即使,她让他再失望,深藏在内心的思念,依然如潮浪般慢慢汹涌,再也挡不住。   他想见她,想抱抱她。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能让他力量十足。      “我现在有点事……出不来。”犹像了下,她还是拒绝了。      她的推拒,让他汹涌的潮浪,顿凝。      “行扬……我想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她吞吐道。      之所以不碰面,是这件事情,她不敢当面和他讲。      “你说。”他口吻已转淡。      可惜,微微并没有注意到。      “明天……”她很艰难道,“你选……江熹炜一票,好吗?……”      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为什么?”她要做什么,他都是无条件支持,但是,这一回,他不得不问,为什么!   电话里,他的口吻依然是平静的,但是,她并看不到,他已经气到发着抖,牙关紧咬,用力得让英挺的脸都有点扭曲。 “原因,你不是应该懂吗?”她轻声回答。   他不懂!      良久得不到他的回答以后,她忐忑问,“你会听我的,对吗?”      他沉默了。      “帮我最后一个忙,好吗!”她很心虚的再次恳求。      他又沉默了三秒。这三秒钟,对她有如三年那么长。    “好,我听你的,我会选江熹炜。”他很平静的答应,并问,“找我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松了一口气,讪然,“没有……其他事了……”      接着,她想赶紧找个话题,“你在哪里?吃过饭了吗?”      但是。      “没有其他事情,我就挂了。”没有和她多说一句,他按下了切断通话键。      下一秒钟,他的手机呈直线往餐厅墙上飞出去。      哐啷!巨响瞬间,新颖手机报锁,餐厅里所有的顾客们都吓了一跳。      他不睬,闷头,重新在那吃已经冷得像块冰一样的牛排。    一整块冰冷的牛排都被吞在腹了,但是,他胸臆的火气却越来越大。大到他猛然起身,阔步就向外杀去。   其实,他知道她在忙什么,他一直知道!   连闯几个红灯,他飙到医院。    关摔上车门,他大步向住院部杀去,不用询问任何医护人员,他向准确的位置迈杀。 这里,他很熟,而且,他还知道,她一天会跑这里两次,替那个人送饭,更和他换班,整个体贴到不行!他嫉妒到快杀人了!   明明火气很大,但是,在接近那个VIP加护病房时,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 他知道,他冲进去,会有什么后果,无非大家把话都摊开讲了……但是,如果他愿意忍,愿意继续装瞎,也许……   他停驻在病房口,透过玻璃窗,静望着里面的一幕。 她在细心的替莫瑶按摩,江熹炜则靠在不远处的躺椅上浅眠,怕他感冒,她起身拿了条毯子,体贴、轻柔帮他盖上。   他的心,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    他用双手成镜,方寸的“镜头”中,眼前就像在演一出感人的一幕,男女主角是如此般配,如此情深,如此相儒以沫。 他拍过很多情感电影,他一直知道,无论电影的镜头里还是现实中,爱情最可贵的境界是什么,那就是——患难与共。   他爱的人,在他最艰难的时刻,陪着另一个男人患难与共。      而爱情的故事里,他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永远求之而不得的可笑男配角。      低低地笑了,他笑得酸楚,眸心漾着一层薄薄水光。第一次,他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痛、那么累地去执着一条根本走不下去的路?    第五十五章 无言的分手   董事长选举会。      即将开始早一分钟,季行扬才到场。      两个人几乎将近一个月没见面,微微一见到他,有点局促,但是,季行扬的态度则平淡很多。他将新手机搁在桌上,在她的左侧坐下。      “你以前那只手机坏了?”微微问他。      “嗯。”他淡应。      坐在对面的江熹炜朝他们的方向幽深地看了一眼,她低头,不自然地摆弄了一下行扬的新手机,发现,屏显只是一张很普通的风景照,并不是她的照片。在度假村的时候,他曾亲自将屏显调成她当初发给任文宇的那张照片,她嫌肉麻让他删掉,但是,他坚决不撤下来。      现在,是因为没有她的照片了吗?看着那张风景照,她突然有点不习惯。      只是,她和他连一分钟交流的时间也没有。      “季导,我收到你的辞呈了,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留在飞翼!”见到季行扬,骆风马上走来,很真诚的挽留。      季行扬摇头,骆风又劝。两个男人说了一会话,选举会就开始了。      “纪夕微。”任天琪率先投了她一票,并且,她出示一份文件,“这是任雷的委托书,他委托我,将自己一票投给纪夕微!”      这是任文宇的遗愿,而且,任家父女现在对江熹炜也是仇深似海,愿意助纪夕微一臂。      而毫无疑问,斐亮和崔无上都各投了江熹炜一票,形成了二票对二票的局面。      只是,接下的情况让人很意外。      “纪夕微。”骆风投了微微一票。      这一票让微微意外了下,赵延庭则暗暗微笑,因为,他绝对不会告诉她,虽然他没办法拂逆老板的意思,但是,他背地里去找骆风,揭露江熹炜耍阴谋陷害他们的事情,总可以了吧?!对于一个电影人来说,江熹炜对《血色恋人》的随意践踏与亵渎,骆风肯定觉得不可原谅。      “江熹炜。”“江熹炜。”她和赵延庭同时举牌。      这时。      江熹炜取出昂贵的钢笔,拔开笔盖,自若地一笔一划写下三字:      “纪夕微。”      四票对四票,他举牌的时候,全场哗然。      但是,和所有人不同,季行扬鄂然盯得,却并不是那纸牌,而是——      “你这只笔挺好看,哪买的?什么时候买的?”他绷着脸问,胃一阵紧缩。      因为,这是他的“生日礼物”!所以他提前查过,这只笔是人工制成,要预订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并不容易。      季行扬突然咄咄的对一只笔这么感兴趣,让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      微微也是,而且,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行扬会喜欢这种精致的东西。      “你想买笔?”她小声问。      他不吭声,依旧瞪着那只笔。      江熹炜看了一眼他,淡淡笑了笑,有一瞬间,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不是买的,朋友送的。”      对季行扬来说,这个答案,已经足够!原来,这只笔,从来就不是他的生日礼物,所以,他盼了又盼,一直没盼到她送到他的兜里。      “你想买笔的话,什么时候我陪你去挑一只适合你的笔,好吗?”微微并不知道两个男人刚才的暗涌,她只专注着季行扬轻语道。      那是钢笔镶满了黑钻,对行扬这种不经常握笔的人,会觉得手感太重,并不适合。她的脑里已经逐一在挑选各个品牌是否有适合他风格的钢笔。      “不用了,我一向握不惯笔。”季行扬淡淡回复。      很奇怪,突然明白,一直雀占鸠巢的人是自己,他该生气、该嫉妒的,但是,此刻,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读书的时候,他一直不明白,那么高大的骆驼为什么会被一根稻草给压死,他觉得根本是扯淡。今天,他却知道了,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季行扬,大家都在等你最终的决定!”崔上无忍不住开口催。      现在,季行扬手上的最后一票是关键!      他顿了下,最终还是拿起一旁的圆珠笔,快速写下:江熹炜。      现场,微微松了一口气,江熹炜有点意外。      最耐人寻味的是赵延庭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      ……      散会后,所有人都去祝贺江熹炜,包括微微。      “无论你去不去江氏,这个位置都是你应得的,飞翼的经营权应该还给你。”罔顾任天琪的瞪视,微微平静道。      江熹炜沉默了下,最后说,“如果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你,我心甘情愿。”      这在别人的耳朵里,可能只是两个竞争者故作风度的客套话,但是,他和她都明白,不是的。      “不,飞翼的任何东西,都不该属于我。”她坚决摇头。      在其他人包围江熹炜送上道贺时,她及时挤出重围。      只是,她回身后,发现原来的位置旁已空。      “行扬呢?”她疑惑地问赵延庭。      “走了啊。”就在她和江熹炜寒暄的时候,季行扬已经离开。      “……”她有点意外,她还以为,他们很久没见面了,行扬至少会等她。      ……      两周后。      又忙了一整天,微微难得的在下午四点就回到家。      脱掉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将两大袋的菜放到厨房。      好累,好累,现在的她,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公司加班、医院探望莫瑶、回家埋头就睡觉。      没办法,她手上有一些公司的项目,都只进行到一半,要提早赶工出来,并不容易。      现在,总算一切都结束了。      她把一切都整理好了……所有事情,也包括她的心情。虽然不能说,已经平静无波,但是,她相信自己已经沉淀出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拿出手机,她想了想,拨了一组号码,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一直用晚餐。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聊聊,包括自己的现状。      电话接通了,但是,他却客气地婉拒,说自己很忙。      两个人之间,好象没有什么话好说,对她要说的话,他好像也不怎么感兴趣,三言两语就讲尽了,他挂断了电话。      微微怔凝着话筒。      印象中,他很少挂她的电话,但是,最近常常。      问题轻描淡写的语气,只有两个字,很忙。      她清楚,他最近是应该很忙的,影视业不比其他行业,要跑的关系太多,想要开一间公司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也问过他,有没有问题,需不需要帮忙,他总说不必。之前是觉得他自尊心太强,现在重新想想,他的语气更像是客气。      但是,她和他是什么关系?他需要和她客气吗?还是,他在不爽?微微冒出一身冷汗。      于是,她又拨了他的电话,“我真的有点事情和你说……挺重要的……你晚一点来没关系,但是,请你一定要来,好吗?”他在电话中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回答,“好吧,我会去。”      她挂了电话,如释重任。      回家第一件事情,微微先倒出狗粮,但是,和她之前每一次回家情况一样,沙沙只是嗅了嗅而已,并没有去吃。      再摸摸沙沙干干净净的短毛,她更肯定了,沙沙并不是病了,而是早被人喂饱了。      她再伸手摸摸地板,果然又洁净到没有一点灰尘。      所以,这就是他口中的很忙?笑容重新回到了微微脸上。      这也是这一个多月里,即使两个人一直分开,但是,她心头没有一丝烦躁的原因。因为,他每天都会到她屋里,逗留一会儿。      他一直还在这里。      虽然,他没说会不会来晚餐,微微还是赶紧去厨房,取出刚采买的食品,准备大显身手。去穿围裙的时候,篮子里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奇怪了,她家里怎么会有一个陈旧的女式钱包?      叮咚,门铃按响。      他这么快就来了?微微急忙去开门。      门外的那张俊气的脸孔,却并不是她等的人。      “找我有事吗?进来坐吧。”微微客气道。      江熹炜的脸色并不好,“我收到你的辞职信了,而且,听说你打算把自己手里剩下的飞翼股份都抛售掉?”      “嗯。”微微承认。      “为什么?就因为不想去香港?”江熹炜的眼神变得凌厉。      公司的外派令不能推拒,就干脆辞职?她真有种啊!      她沉默了一会,“嗯,我不想去香港。”      “为什么?”他咄咄。      去香港有什么不好,他可以瞧见她,她也可以陪在他身边……      “我不想谈远距离的恋爱。”她低声道。      娱乐圈的诱惑那么大,她怕远距离谈久了,会让其他女人有机可乘,特别是,她的恋人不善喝酒,一喝酒就爱糊涂。      江熹炜僵掉。      她说,她不想谈远距离恋爱……      “你说什么呢?我们到了香港以后,才能在一起。”他淡淡的牵强道。      她一直知道,他想干什么。无语,她垂着眸,神色复杂。并没有发现屋外梯门打开。      “到香港以后,我们像现在一样,一起工作,一起照顾莫瑶,不好吗?”他尽量语气很淡地问。      她有想过,为父偿债,原本替他们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可是——      “行扬在北京,我……”她也有她的放不下。      “你还没和他讲清楚吗?”江熹炜一向敏锐,已经察觉僵忤在不远处的宽阔身影,马上打断她。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无比坚决,“江熹炜……我26岁了,我也想能幸福,也想……结婚了。”她挣扎了很久,但是,最终还是决定,她不能去香港。      她想要自己的家庭,很想、很想要。      听到她的话,江熹炜面色一苍,心口一阵绞痛。      空气一阵静。良久,他才僵僵牵强吐出,“我会考虑你的决定,想清楚后,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与季行扬擦肩而过。      见到季行扬,微微愣了愣,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脸一阵白一阵红,毕竟,结婚这种话,要男人提,才比较不丢脸。      “你这么快就来了?我、我还没烧好晚饭呢!”微微尴尬得笑了笑。      “不用了,我不是来吃饭的,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季行扬走过去,语气平静地问。      “……”这话,说得时候也该有点气氛吧?比如,烛光晚餐下,她告诉他,她失业了,然后,他接着说,不要急,以后他来养她就好了。      “我,你……”气氛不对,真的很难启口。      季行扬很平静,“其实不用说了,没什么意义。”他越过她,进屋。      没什么意义?他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就这么讲,真的让人很尴尬!微微尴尬到脸蛋有点发烫,她急忙把自己关进厨房。      油烟味,让她很不舒服,但是,微微依然脸带微笑。因为,她要烧出一桌好菜,等下,讲出有意义的话,逼他求婚,才不会破坏完美!      一个小时后,她从厨房里端着四菜一汤出来的时候,屋内却已经空无一人。      他走了?不会吧,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季行扬的过分,让微微难堪的僵在原地。      很久很久,久到捧在手里的汤都凉了。      门外,锁孔转了转。她就知道,他不会一声不吭就走掉!她跃然。      但是,推开门,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陌生中年妇女。      “啊,您今天在家呀!”妇女见到她有点意外。      她茫然瞧着已经很自来熟走进屋内的妇女,她的目光,更落在妇女的手上。      因为,妇女手里拿着她家里的钥匙。那个钥匙的钥匙扣很眼熟,是她特意选的,一个粗圹土质雕像,细心地帮季行扬挂上。      “不好意思,我今天打扫的时候,把皮夹忘在这里了。”中年妇女和她道歉,在厨房里拿了皮夹后,匆匆告辞。      “等等,你是谁?——”她拦住对方。      妇女愣了愣,“我是你家的钟点工啊,在这里已经工作两个星期了!每天下午我都会来帮你打扫房子,给狗狗洗澡,喂它吃饭。”      她惊愣了下。所以,这些事情都不是季行扬在做?这两个星期里,他根本就没来过她家?而且,他连钥匙也给了别人。      她心慌下奔回客房,拉开衣橱,里面所有他的衣服,都不见了,不光如此,他的剃须刀、他的拖鞋、他的摄影杂志、他用的水杯,所有一切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清得干干净净。    第五十六章 大结局   微微彻底慌了,拨季行扬的手机,已经关机,直接转入留言信箱。      顾不上晚餐了,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季行扬家的门口,按响电铃后,来开门的陌生面孔,却让她怔呆了。      “这里,不是季行扬……的家吗?”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很肯定自己没有走错。      “你是那个女明星?”男人眼睛一亮。      这种事常有,她并不意外。      《血色恋人》虽然被骂是烂片中的烂片,但是,舒盈还是走红了。      “不是,我是他女朋友。”她摇头。      眼前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个暴发富,而且,还是很想挤进上流社会那一种。      “这里以前是他的家,不过他把房子卖给我了。”男人理所当然道。      季行扬把房子卖了?微微震然。      “他为什么卖房子?”她茫然。      “听说是缺钱,资金周转不灵,只能把房子给卖了。冲着他是季行扬,就算过气也是大导演,我约了一群生意上的朋友来认识一下,他肯来,我就当场给了不错的价格!”新房东耸耸肩膀,“不过艺术家的房子,真有点麻烦,装潢完全按照自己个性,弃用可惜,住起来又不实在,真是麻烦死了。”      微微脑子一片昏浊。      她认识的季行扬,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东西“给”一个不懂得欣赏的人,新房东明显买下房子却只是为了炫耀。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怎么会缺钱?他缺钱怎么不告诉我?!”她喃语,无法想通。      如果他缺钱,她也可以替他想办法啊!      “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新房东奇怪了。      她一惊。是啊,连她都不知道,有什么脸去问陌生人?      ……      季叔叔的家也是同栋大厦,微微急忙坐电梯下楼。      “行扬?他现在是住在这里,不过这会儿出门还没回来。”开门的是季叔叔。      微微慌乱的心,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找得到他。      季叔叔请她进来,关上门,回答她的问题,“嗯,是的,行扬最近比较缺钱,不得不把房子卖了周转一下。”      “是因为筹备新公司吗?”她急问。      “是啊!以前谈好的合伙人全部反悔了,毕竟这行干得好确实暴利,但是,干不好就是个无底洞!只是,那些人突然说不入资了,行扬把所有设备都买好了,就等着付钱,你也知道那些设备有多贵,这个几十万、那个几百万,钱一样一样叠起来,会压死人的,行扬焦头烂额,差点去借高利贷!”季叔叔叹气,“季叔叔老了,这几年只知道花钱也没怎么赚钱了,能帮行扬的地方不多。这孩子又是硬脾气,不肯放弃,又不愿意动我的养老金,就只能东借西凑,别说卖房子,连车也拿去贷款了。”      她愣愣的。      这些,她竟完全不知道。她没想到,行扬这两个月会过得这么辛苦。      “不过,我一直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孩子脾气敛了很多又有股不屈的韧性,终于找到一个台湾富商,愿意投资他的影视公司。只是对方提出一个要求,要他将公司驻点在台北,我也劝他,港台那边对《血色恋人》的影视不像国内这样一面倒的盲目恶意,那边观众对他的好感度依然存在,对他继续发展事业会比较有利,闯出去会是个好办法!”季叔叔赞同台湾富商的想法。      “那他的决定呢?”她屏息小心翼翼问。      季叔叔露出淡淡不舍,“行扬三天后就会去台北,近几年不会回来了。”      轰得一声,她大脑一片空白。      他去台北?可是申请赴台暂居的话,有一套很繁琐的程度,而他一个字也没和她提,也没让她去准备!      他是不是……不打算带她去?微微的心,起来越慌。      “不过我很意外,你还会来找他。”季叔叔泡了一杯茶给她。      “我……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他?”她疑惑,听不懂季叔叔的意思。      “因为,你们已经分手了啊。”季叔叔深深叹气,“虽然你的处理方法有点伤人,但是,也是对的,两个人如果确定不要再在一起了,就不该再给对方希望,省得他一头栽进去爬不出来。”      “分、分手?——”她鄂然,“季叔叔,谁说的?我们没有分手啊!”      “没有分手?可是,前段日子我问起你,他被问烦了,和我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啊!”这回,换季叔叔鄂住了。      她呆呆。怎么可以这样……季叔叔也是,觉得自己儿子被骗了。      “等等,你们没有分手,但是,你们已经两个月没怎么见面更没约会,而你也完全不知道行扬事业上出了那么大的问题?更不知道他会去台北的事情?”季叔叔觉得不对劲,开始理头绪。      她犹豫了下,点头。      “因为……这两个月,我很忙……我想把公司的项目赶出来交接了,然后,我还要去医院……”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      季叔叔凝着她,沉默,“因为熹炜吗?”      “微微,你心里还有熹炜吧,不然他出事的话,你不会这么紧张。”季叔叔叹气。      在季叔叔了然的眼神下,微微顿时狼狈不堪,更无所遁形。      “连我都看得出来的事情,那么爱你的行扬,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叔叔再次叹气。      季叔叔说行扬看得出来?她慌到脸色苍白,“怎、怎么会……”行扬一向很粗心,不该看得出来才对!      “怎么不会?微微,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月里,行扬受了多大的打击?文宇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拍档,他的死,对行扬的打击,就算十部《血色恋人》的失败也比不上这个更冲击!这孩子一向心高气傲,你又知不知道,这两个月里,他在外面受了多少憋屈?不,你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你今天来问季叔叔我才知道!”季叔叔痛心,“女人对自己不在意或在乎度不够的人,问题做不到珍惜,行扬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你对熹炜不同,你会关心他,你会在意他,你会心疼他……”      “季叔叔,不是这样的……”她脸刷白了。      她没想到,季叔叔会这样看,更重要的是,行扬也可能这样想!      “我每次联系他,他都说自己很好,所以,我以为……”      说到一半,她再也辩解不下去了,因为出事到现在,她真的对他忽略的太彻底了。现在,仔细想想,每一次联系,他都说自己很好,那口吻,一次比一次要淡,而她,居然都没有发觉。      难道,她真的不在意他?      “微微,你要是说自己和熹炜要复合,季叔叔我不反对,也祝福你们!但是,和行扬,还是算了吧!”季叔叔严肃道,“你们的感情天平差异太大,脚步要和谐太难,而我希望那孩子长痛不如短痛。”      ……      一向最疼爱她的季叔叔,竟然反对她和行扬在一直。      微微坐在客厅里等他,坐立不安,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季行扬也没回家。      季叔叔已经眼不见为净回房,但是,还是留下了方阿姨陪她,而扼令不许出去打牌的方阿姨将电视节目台换来换去,有一搭没一搭得和她聊着,哈欠连连,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微微能察觉,很会见风使舵的方阿姨,有点懒得应酬她。      如果微微识眼色的话,应该马上离开。      “我……能去他房间等他吗?”      她不想离开,今晚等不到他,她不去!      幸好,季叔叔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在方阿姨的领跑下,她迈进季行扬的房间。      一入眼帘,就是脏、乱、差,简直像狗窝,和她家里仿若两个世界。      “他自己不爱整理,又不许别人碰他的房间。”方阿姨讪讪解释。      不是她这后妈不够关心继子,而是某人实在难相处。      微微能在很多细节中察觉,季行扬住在这里,方阿姨觉得别扭,季行扬也不自在。可是,她想不通,既然在这住得那么不愉快,他为什么不搬回去找她?是因为她那天叫他暂时先搬走?所以让他连个住处也没有!微微心口发酸,五味陈杂,后悔不已。      她开始帮他收拾房间,擦了地板,浴室里的衣服、脏袜子也一一洗掉。      夜十二点多了,季行扬依然没有回来。      她越等越冷,冷到窝在季行扬的床上,用袖子裹住自己,鼻息间嗅着他独有的阳刚之气,心头阵阵难过。      季叔叔到底还是心软,过来瞧了她一次又一次,最后意味深长,“那小子可能出去玩了。”      出去玩?      季叔叔话中的暗喻,让她苍了脸,“这两个月,他、他常有出去玩吗?……”      “他的私生活我不太管的。”季叔叔耸耸肩膀,“不过呢,他一向身边女人很多,他想找人陪的话,很容易,不是吗?”他故意不讲,前提是儿子想不想,更不会好心告诉她,这两个月儿子私生活简直和和尚没区别了。      明知道季叔叔是故意的,但是,她还是颤了下。      “你还是先睡一下吧,也许他在哪个女人那边睡了,晚上不回来了!”季叔叔帮她关了灯。      她陷入了黑暗中,整个人心智却越来越清明。她认识他多年,知道他向来身边女伴不断,当时住在他家的时候,她甚至一点也不介意他带女伴回家嘿咻,但是,现在——      她无法无动于衷。      她心头,开始对他有了独占的欲望。      夜一点多,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门被推开,然后,是行李箱搁地的声音。      她从黑暗中坐起来,一阵无措与紧张,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她,他将外套脱下,随意丢在床上。      一会儿,房内有了一点光线,那是季行扬打开电脑。      她在后凝着他,他并未发现身后的床上多了一个女人。在等待开机那一分钟里,他盯凝着电脑屏幕,目光没有焦距。      飙了一晚的车,独自吹了很久的风,他空泛的胸口,依然不知如何填补。但是,对他来说,这种空泛没有预期的疼痛,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强撑起精神,他收了几封公事邮件,键盘快速敲了几下,简单地回了信。还有封是私信,他的鼠标移去,点开读取键。      突然,他整个人一僵,因为,那电脑屏幕上反射出的纤影。      接着,他被抱住。      微微从后环抱住他的宽肩,强压忐忑,轻声问:“去哪了?我等你很久了。”      僵然只有几秒而已,季行扬转过身来,推开她。      “你怎么在这?”季行扬很淡地问。      “我替你做了晚饭,你就这样突然走了……我……”      “我没说过要去你那吃饭,我只是去拿行李而已。”季行扬平静打断她的话。      他冷淡的眼神,让微微所有的话都有点接不下去。      好一会儿。      “为什么要拿走所有衣服?”她牵强着问。      季行扬想了一下,告诉她,“我大后天要去台湾了,重新买衣服太麻烦了。”      大后天就要走,却现在才告诉她!微微酸楚万分。      “你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他淡淡问。      曾经,他真的很想和她一起商量,但是,现在早就没有了这种念头。      “我可以变卖飞翼剩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她提出最现实的办法。      只要有了这笔钱,他的公司不需要到处找投资,自己也可以独立撑起一片天地。      “那是你的股份。”他无动于衷。      即使最艰难的时候,这个想法,他也一次也没想过。      “那百分之十是你的……”她强调。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我说过,那是给你的嫁妆。”他又打断她的话。      他季行扬再不济,还没到这种地步。      她鼻子一酸。她就知道,他根本是很大男人主义的顽石!      “你去台湾为什么不和我说?时间这么急,我就算去办赴台旅游证也来不及了!”      “你没必要去办赴台证。”季行扬面无表情。      “什么叫没必要?”微微提前声音。      季行扬顿了下,一分钟后,薄唇终掀,前所未有地平静,“微微,我们分手吧。”      微微重重一震,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次?”一定是她听错了!      “我们分手,没必要再在一起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      微微呆立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台湾,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没有为什么,你其实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们为什么会开始!我们不是因为喜欢彼此,才开始交往的,而是因为你不忍我去自首坐牢,才会提出和我做男女朋友。”他自嘲,“放心,我不会再跑去自首,给你无形的压迫。”说到底,一开始就是他强求了。      是,都没错——可是——      “我一直不是能做到一百分男朋友的料,分开对你我来说其实更容易。”      “不做到一百分也没关系的,我对你其实没有特别要求!”那只是开玩笑的!他有压力?那她以后不再开这种玩笑就好!微微的心,失了方寸。      “不用了,大家不要勉强了,以后,我过我的生活,你选择自己想选择的人,不是挺好的?”他回应得很果决,没有一丝迟疑。      一点也不好!微微心很慌,“我想听真正的理由!”是因为这两个月里,她不够关心他?还是,她撕掉那些罪证,他还在生气?或者是,她让他选江熹炜一票,让他气上加气?她以后不会了,不要这样一生气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束!      真正的理由?      “我讨厌身边的女人和别人搞暧昧,一旦发现,马上分手,这点原则,就算是你,也不会更改。”他淡声道。      微微一震。      她没有和别人搞暧昧……但是,过去的两个月里,虽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她对江熹炜确实投入了太多关注,这让她无法理直气壮。      她的欲言又止,让季行扬的心,更麻了,“还有,另一个理由,其实,我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      微微冷抽一口气,她能想到所有理由里,从来不包括这一项。      “季行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气急败坏。      这比指责她搞暧昧,更让她生气。      “我知道,我在向你坦白我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他重复了一次,“我对你的热情已经降温了,所以,我想分手。”      她的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击了一棍一样,传来一记闷痛。      她知道,爱情是有保鲜期的,但是,没想到他对她的感情也有保鲜期。      “别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她无法接受,牵强微笑道。      但是,他没有像她预期的一样,笑着告诉她,只是吓唬她的,反而,他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你一定现在神智不清,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我、我还是明天再来吧!”发现他是认真的,她本能想逃,结结巴巴、颠三倒四,“还有,那、那个赴台证,我、我明天就去办,不过、过,你可能要等、等我,你和对方商、商量下,能不能过几天再去台湾。”      “何必?”他的唇,轻扯,“何必硬要跟我去台湾?”      “你说过爱我,我们说好要天长地久的!”她油然悲愤。      为什么甜言蜜语如同还在昨日,但是,今日已经人面全非!      “天长地久一向只是一时兴起的谎言。”他麻木道,“另一方谈心或者有新的对象以后,这四个字,通常都会被抛之脑后,就算强留,也不过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责任心作祟。”而他,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责任心!      她没想到,真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他口中吐出。      “我以前和你说过,在交往前,我会犹豫再犹豫,但是,我可能没告诉你,一旦对方要求分手,即使心头再痛苦,我也不会再回头。”江熹炜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的眸已经浮动了水光,可惜,光线太暗,他无法察觉。      “所以,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要我了?”她强忍泪光。      这是她第三次被男人甩,比前两次甩得更意外,甩得更没有任何预警。      “是。”他冷冷回应。      他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      把自由,把幸福,都还给她!以后,她爱和谁在一直,都和他无关了。      在他点头那一瞬间,微微觉得自己头晕到几乎快站不稳脚跟。此刻,她清楚看到季行扬的眼神很冷漠,冷漠到令她背脊发凉。而他,从来不曾用这种目光注视过她!茫然、慌乱之间,她的视线无焦距的后移,移到他身后的屏幕上,那已打开的E-mail。      【我明天中午会到北京,记得来接我!还有,别忘记你的总统套房!……嘿嘿,其实我更期待的是,“总统先生”热情的招待!】      微微上前,推开他,胸口不断起伏,“她是谁?”      季行扬愣了下,转身,这才有时间看到E-mail的内容。      “原来,是有新欢了。”她笑,不许自己流泪。      “只是朋友而已。”他动手默默删了E-mail。      “是吗?不是性邀约吗?”她讽刺。      “很晚了,你该回家了。”他不再多说什么,淡声逐客。      她第一次被他逐,这种不再被重视的滋味,相当难受。原来,他那天就是这种心情。      “我没开车过来,路黑我害怕,你送我回家。”她牵强僵直身。      她不要分手!      但是,他却低头,拔了一组号码,“爸,睡了没……起来帮我送微微回家。”      她惊痛到难以置信。      她终于正视到,分手的决定,他并不是一时冲动。      微微神情呆滞,强大的失落感,几乎令她站不住脚。      最终,还是季叔叔起床,送她回家。      一路上,微微很恍惚,她承认,自己被打击过度。季行扬一向疼她入心骨,她没想到,甩了她的时候,他也可以和其他男人一样那么无情。      车内,明明已经开了暖气,她的身子还一直在微颤,无论如何环抱,一股冻人的冷意,就是自骨子里直透出来。      “季叔叔,你说如果我去求他的话,他会不会答应不分手?”她红了眼眶问。      见状,一向心软的季叔叔叹了口气,“微微,没用的,他是真的铁了心不要你了。”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天寒地冻的大雪天气,不肯留她,甚至连送也不送。      “他一向爱你爱到连自尊都没有了,但是,越是这种爱情越可怕,因为一旦选择分手,代表底线已经用罄,恐怕是再疼也把你从心里头剜掉了。”      一股椎心的痛,刺入她的心房。      “季叔叔,我不要被他剜掉。”她绝望地闭上眼。      原来,季行扬也可以让她这么痛。      即使她再难受,季叔叔能回她的,依然只有抱歉的眼神。      家到了,就在她恍惚推开车门前,季叔叔突然说,“微微,你知道季叔叔我为什么会娶你方阿姨吗?”      她茫然,不懂季叔叔为什么现在说这个。      “对你方阿姨,季叔叔我其实刚开始只是想玩玩而已,但是,她是我所有交往过的对象中,绝对最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得男人不得不就范的女人。”季叔叔笑了笑,“好好想想我的话吧,看看对你是否有启发。”他确定他的儿子应该不吃这一套,但是对象如果是微微的话,未必没用。      说完,季叔叔油门一踩,潇洒离开。      此刻,微微的脑子依然一片混浊,哪听得懂季叔叔的弦外之音。她茫然地迈入小区,茫然地按电梯,茫然地到家门口。      走廊内,有道倾长幽静的身影,伫立在她的家门口。      “你怎么在这?”她神色恍惚地问。      江熹炜眉心淡驰,“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他其实,一直没走,看着季行扬提着行李离开,看着她冲出去找他。      是啊,她也以为,她可以留宿在季家,但是,没想到会被“赶”出来。      “请我进去坐坐,好吗?”江熹炜疲惫地要求。      她点头,开了门。      这是他第一闪迈进她家,里面简简单单的,是她喜欢的风格。      他的目光定在餐桌上的那对蜡烛,还有冷却的菜肴。      “从中午到现在,我一直没吃过东西,可以坐下来吃顿饭吗?”他礼貌询问。      她恍惚地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她从中午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她现在,不能饿的。      将饭菜拿到厨房里加热,重新端上餐桌,一人一碗饭,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强迫自己下咽。      江熹炜吃了几口,仿若只是随口一提,“很久没吃你做得菜了,你的厨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真的是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么可口的菜肴了,这段日子,她对他再好,也是和过去有区别的,因为,现在的她只会替他买便当,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亲自洗手羹汤。      他的态度是闲适,心房,是发酸的。他清楚,她对他的好,早已经变质。爱情最痛的就是,你还没抽离,对方却已经慢慢离你而去。      她沉默,或者该说,她的心思不知道已经飘到了哪里去了。      放下筷子,他淡淡地问,“吵架了?分手了?”她失魂落魂的样子骗不了人。      她默声,没否认。      他的心头,阵阵刺痛,却依然只能云淡风轻,“这样更好,既然结不成婚,那和我去香港吧,你的辞呈我不能接受。”      “我不去。”她一口回绝,木然道,“我会把他追回来。”      他眉心淡蹙,“为什么你对去香港那么排斥?”甚至排斥到竟然辞职。      “因为我清楚,我只能陪你到这里。”她心头一直是清楚的,愧疚归愧疚,再进一步,已经不可能。      她会心疼他,但是,不会不顾一切。      “为什么不可能?你根本不爱季行扬,你和他在一直,只是想藉由另一段新的感情,来冲淡我给你的挫折与伤痛。”江熹炜眸色复杂。      她没有惊讶,没有恼羞,甚至没有否认,只是疲惫地喃问,“为什么,你们都看得出来,我心里还有你?”      原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包括行扬、包括江熹炜。那份曾经让她心拧得发酸、发疼的感情,只是被她牢牢压在心灵最深处,封箱锁起而已。      但是,他们都错了。她依然疼,但是,那种疼痛,是岁月的余痛,已经不再一样。另一道影像已经覆盖过去,取代它曾经存在的痕迹。      “但是,没关系的,他会越来越重要,而我们,会渐行渐远。”她喃语,很轻,却很坚决。      他痛得说不出声音来。      “其实,我们一直连做朋友也是不被允许的,我们能自在的方式,就是离得彼此远远的,远到多年以后,想起彼此,只是生命里的一个淡影。”他和她之前,谁欠了谁,早已经分不清楚,只有忘记彼此,才能抛弃仇怨。      “你一直是知道的,也一直比我更冷静,所以已经早一步做出选择,不是吗?”她麻木问。      “我不想成为你生命中的淡影。”他用尽全力拥住她,微颤,声音发哑。      这也是他一定要带她去香港的原因。      他可以选择不再一起,但是,不能选择被遗忘。      “你想重新再在一起?”她没有推开他,只是,突然轻声问。      他整个人一僵。      因为,现在能不能重新开始,已经不是他可以选择。      “你真的还想在一起吗?”她又问。      他痛苦阖目,他想,他很想。      “可是,你我都清楚,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我们之间跨越不了的东西,太多太多,而你和我,都不是会为爱而不顾一切的人。”她木然说。      就是因为不是这种人,所以,他们才是这种结局。      “很多很多事情,我们只是暂时被压封,其实,都忘不了的。”他父亲的死,他悲惨的童年,她母亲的意外,她流掉的小孩,太多太多,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他扬了扬唇,想反驳,却始终,无法反驳。      是啊,就因为他不是会为爱不顾一切的人,所以,他没有信心,过去的,是否还会影响未来,即使,是伤感的此刻。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希望有个人无条件的爱自己,不因名利而沉浮,不因外在因素而变化,但是,我们都很自私,最爱的人都是自己,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所以,我们的爱情会踌躇、会变质。      她轻轻推开他,“熹炜,你的不能,是你的未来只能和莫瑶锁在一起。”      就算是拥抱,他们也无法替彼此取暖。      他胸口重重一击,本就知道的事实,在被残忍揭开时,胸口还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都说对了,他的未来,只能给莫瑶。      “而我的不想,是因为现在的我,只想找一段能让我安心的爱情。这样的爱情,已经在我的身边,我的将来已经承诺给行扬。”她淡淡忧伤,“就算他不要我,我还是要努力找回他,不懈的不会放弃,因为我知道,全世界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这么爱我。而全世界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让我那么安心的去爱。”      “对我来说,所有的痛苦都在慢慢成为过去,因为,人的一生经历很多,可以爱不同的人。”      这是她对真实人生的选择。      “我是不是无论说什么,都带不走你?”他看着她,心灰意冷地问。      “嗯。”她点头,“今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说一声,我就会帮助你。但是,不包括这一条。”      所以,真的只是愧疚而已。      他惨淡失笑,空气中陷入窒人的死寂。      痛苦,让他不甘,很不甘。      “如果我说,我唯一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就是,我后天的飞机,你一定要来呢?!”他依然不肯放弃。      好吧,就算是愧疚,就算是父债女偿,他也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两个人彼此折磨一生。      她沉默良久。      “江熹炜,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必须离职的原因。”她轻吐,“那就是——我怀孕了。”      听完,他重重一震。      “你一向知道,家人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很珍惜这个孩子,其他都会变得不重要,所以请你谅解。”她认真道。      孩子、孩子,他曾有过,但是,一生都不能拥有的。      好半晌,他才苦涩的沉沉启口,“恭喜……”      他给的孩子,遗传学上是不健康的,不被建议留下的。但是,另一个男人不同,他可以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      除了恭喜,他还能说什么?!      ……      中午出门的时候,季行扬意外见到了微微就站在门口,她的脸色微苍,美丽的刘海有点潮冰,像是站在这里有不少时辰。      他拧拧眉,当自己没看见她,直接向自己的车步去。      “分手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吧!”她追上他,“你心里头有什么痛快,可以讲出来,别再说什么已经不那么喜欢我的话来吓唬我了。”      他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转身,“微微,我是认真的。也许过一两年后,我们还会和好如初,但是,不会再是情侣身份了。”有时候想想,他们一开始就错了,不该交往,不该承诺,更不该发生进一步关系,这些不该,让他们现在只能尴尬相处,无法继续成为兄妹。      她整个人一僵。      “我昨天晚上回去后想了又想,我承认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但是,这中间,我没有和江熹炜有过任何暧昧,请你相信我!”她低声下气。      “微微……你永远不会明白,我计较的是什么。”他计较的是,在江熹炜面前,他总被牺牲,他计较的是,她的心……在江熹炜身上。所以,他不想再累,不想再痛。      她紧张,“我……”      “无论你和他能不能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能不能修成正果,都和我没有关系了。”他却不给她机会说话,冷酷道,“我不想再掺合其中,更不想继续做你的‘将就’,你的‘方便’,你的‘逃避’。”      他将话讲得够清楚了,越过她,他开车门,踩油门离开。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匆匆拦了车,跟上他。      她必须追上他,不能让他离开。      但是,这一追,就追了好多公里,他的车是向机场的位置。      他去机场接到一个比女明星更明艳几分的褐色碧眼女人,对方一见到他,就伸开纤臂,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女人有着高挑的身材、甜美的脸色、呼之欲出的胸。整个机场几乎大部分的男人,目光都落在那碧眼女人的身上,微微一向自认身材还过得去,但是,和那个女人一比,真的只能躲角落里数蚂蚁了。      “你迟到了,我等了你起码20分钟!”女人眸轻瞥,语中带媚,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向他抱怨。      他也不多说什么,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径自向外走去。      “喂,扬,我千里迢迢从美国来,你可以再过分一点!”女人追上前去,抱住他的胳膊。      “黛安娜,要嘛自己提行李,要嘛好好走路,别挂我身上!”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脾气还是这么暴!”女人也不怕他,像摸小狗一样,揉乱他的发,率性大笑。      微微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冻结。      他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从她身边越过,将黛安娜的行李箱都放在车后箱,然后搂住黛安娜的腰,一同离去。      ……      离开机场后,他带黛安娜去墓园拜祭任文宇。      在美国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一向玩得不错。      “2个月前文宇还来过美国,约我和同学们出去玩,当时我工作很忙没有参加聚会,没想到,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黛安娜心情沉重,沉沉吐声,“扬,你做得很好,这里环境清幽,文宇不被人打扰,能够长眠于此,也是种幸福!”      “是啊!他真的会喜欢这里,会觉得幸福?……”方薄雾未散的山岚雾气,季行扬的视线也模糊起来,“你特意来北京,很有心,我谢谢你!”      “你和我客气什么!”黛安娜想了想,再次伸臂,深深拥抱住他,“扬,你一直是文宇的偶像,你要坚强!”      微微站在不远处,红着眼,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拥抱他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但是,这两个月里,她却只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就连与他的太过亲密,也会有一时的心理障碍,造成对他忽略的够彻底。      他对任文宇一向不耐烦、也不太关心的样子,所以,她私心认定他能很快坚强起来,不曾去想过,他会将任文宇看得那么重,他的死让他不单单只是难过而已,而是很伤心很伤心。      她什么都不懂,也不用心去懂,难怪,他会不要她了……      他根本不回头多瞧她一眼,和黛安娜在墓园站了一个下午。      “文宇以前成绩烂得一塌糊涂,教授每次见到他都摇头……”      “我们大三那年,有次大家一起去旅游,文宇好搞笑——”      他们一同聊起了很多在美国读书时的乐事,他露出了这一个多月里,第一个笑容。      他一直想找人聊聊文宇,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只是,回程中,黛安娜有注意到,他的视线无意又看向后视镜。      “前女友?”黛安娜挑眉问道。      他心不在焉,没吭声。      “她跟我们很久了,从机场到墓园再到现在,你不是一向不碰这种难缠的良家妇女吗?!”黛安娜笑着疑惑问。      他突然想起来。      “干嘛发那么暧昧邮件给我?”他不爽。      “扬,我们之间一向就是挺暧昧的关系啊。”黛安娜瞧了眼后视镜,故意性地摸了摸他的耳垂。      “神经病!”他扯下她不安分的手。      黛安娜失笑,季行扬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粗暴+迟钝+冷漠到伤人自尊。      “我们分手已经四年了,但是这期间,大家如果刚好都空窗期,见了面还是会上个床什么的,这不是暧昧是什么?”她反问提醒他。      他拧眉。      他差点忘记了,他和黛安娜确实算是炮友。      他定好的饭店到了,上次请黛安娜帮忙物色演员的时候,他答应过她,为了感谢,下次见面一定招待她总统套房。      他在酒店的前台,办理入住手续,黛安娜喝着侍应生端来的橙汁,翘着长腿悠闲等待。      他的目光本能地凝了凝门口,这次,她好象没有跟进来,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吧。      “钥匙给你,我走了!”他利落将钥匙一丢,旋身阔步。      “喂,就这样?”黛安娜怔了,一急,扯住他,整杯的橙汁都倒在了他身上。      ……      被他一直很冷酷地视若无睹,也许心里是太难受了吧,又站了一整天,小腹有点不舒服,她没有进酒店内堂,在门口的长椅小坐。      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夜晚的星星好亮,但是,一直会守护着她的那一颗星,不知几何起,竟已殡落。      心口,酸酸痛痛。      她一直以为,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季行扬也还会在她的身边,但是,原来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了好一会儿,季行扬始终没有出来,越等越不对劲,一个念头劈下来后,她脸色变得惨白。      她急忙奔入内堂,稍作打听以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入电梯。      奔出电梯后,她就疯狂地按套房的电铃。      三十秒后,门被打开,暖气房里的黛安娜已经脱下外套,穿着小背心以及及臀的性感辣裤。      “有什么事?”见到是她居然还阴魂不散,黛安娜瞪大眼。      微微撞开她,奔入屋内。      房里没有人,但是,地板上脱着一堆男人的衣服,而浴室正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喂,你干什么,怎么能莫名其妙乱闯别人的房间!”黛安娜用英语抗议着。      她用尽全身力气甩开黛安娜的手。      “季行扬,你出来!”她用力喊,身子剧烈的颤抖。      水声停止。      一会儿,浴门拉开。      穿着浴袍的季行扬对着她,深蹙着眉头。      语气确凿。      “你们现在是在打算……上床?……”微微身子摇晃了下,逼问。      知道她误会了,但是,季行扬还是抿了唇。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冷落你的时候,你在外寻找安慰?”她失魂理智地质问他。她清楚自己的猜忌没有头绪,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但是,她现在全身燃烧着一团无名的妒火,她无法控制情绪。      “所以你才会说,已经不再喜欢我了?”她语音尖锐,悲切地问。      季行扬依然很冷淡,“我们已经分手了。”      黛安娜奇怪地看着他们,最令她奇怪的是,最没有耐性的季行扬,居然任她在这发疯,没有粗暴地动手赶人。      “这位小姐,请你出去。”黛安娜只好自己亲自出马。      微微看着那张天使般的面孔,以及魔鬼一样的身材,酸涩的泪水涌上她的眼眶,她极力克制,笑出声来自嘲,“是我,我是该出去,才能不打搅你们激情的夜晚!”      为什么她总遇见这种狗血的事情?但是他不是赵延庭,她无法无动于衷!      季行扬终于出声,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你走吧。”      空气,静止。      这一刻,微微觉得自己痛得喘不过气来。      “好,我不打扰你们!”怕失控流下眼泪,她转身迈离套房。      但是,虽然看似镇定,她微快的脚步,还是泄露了她失控的情绪。      隐约窥见的她眼角闪烁的泪光,让季行扬僵在那,一动不动。      “她好像被你欺负到快哭了。”黛安娜耸耸肩膀。      “你看错了,她从来不会为我哭。”他麻木地回答。      过了一会儿。      “你还没帮我叫服务员把衣服送洗?”他面无表情地问。      “不急啊,你留在这明天早上再走就可以了。”黛安娜奇怪了。      性是成年男女间,一种必然的需求,更何况大家又不是没上过床,客气什么!      但是,季行扬却已经把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往身上回套,拒绝,“不必。”      他的举动,让一向聪慧的黛安娜马上隐约有点懂了,于是,试探,“两个月后我在台湾有个会议,到时候你身边如果没有女伴的话,我去找你!”      脏衣服黏在身上,让已经洗干净的身体重新变得很不舒服,季行扬只想赶紧回家重新洗澡,“不必。”      “为什么?你们不是都分了吗?”黛安娜疑惑。      季行扬扣钮扣的动作,僵住,一阵沉窒——      “是因为,她不是你第一个女人,但是,会是你最后一个女人?即使,你们已经分手?”黛安娜进一步猜测。      他没吭声,因为,她猜对了,不是刻意,而是,就是没有办法拿碰过她的身体,再去碰其他女人,即使,是黛安娜。      这和有没有分手,并没有冲突。      纯粹就是他自己不想,无法碰。      “原来,她就是让你爱不了其他人,害我失恋害我痛苦了好几年的‘微微’啊。”黛安娜恍然大悟。      “为什么你一眼就能认出她来?”他重重拧眉。      他明明没有介绍她们认识。      “因为,你的神情告诉我,你很气、很怨、很心冷。”黛安娜叹气,“但是……你依然很爱啊。”      黛安娜再次成功刺到他。      ……      她强迫自己必须睡觉,但是,睁眼到天亮,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一个人的被窝给冻醒,最糟糕的是,感觉黑暗中,有无数的小鬼来啃她的脚趾头,让她怕得缩成一团。      真的,分手了?这段感情,一开始的其实有一定的牵强,确实单纯只是为了不让他去坐牢而已,但是,逐渐的,她开始起来越喜欢他的陪伴。      喜欢到——那句想天长地久,并不是假话。      一整天,她哪也没出去。季行扬分手的决心已定,而她,现在必须好好考虑与打算的是自己的将来。      她无意识地抚着腹。      这里,住着他和她的小孩。原来,安全期不安全的说法,都是真的。而她一向很准时的月事,被一颗紧急避孕药破坏的够彻底,上一次月事延迟了将近半个月,所以这一次,延了一个月,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最近令人伤神的太多太多,她又怎么可能会关注自己的身体。      直到,她晨起开始有轻微的作呕感时,她才察觉到不对劲,到医院一检查,宝宝连胎心都有了。      那天,本来是想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但是,没想到先等来了他的分手。      她无颜埋怨什么,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打算将来。很幸运,她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就算一时半会飞翼的股份无人接手,靠分红她也饿不着自己和宝宝。再接着,就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容易敏感,对成长不益,也许,她该快速找个男人结婚。      找谁呢?赵延庭估计会不乐意,所以她应该开始密集地与异性约会,认真挑选对象,很多会愿意看在钱的份上,愿意点头和她结婚,而这其中,总有一个男人品质稍微醇厚点,可以善待她的宝宝。      真的,将来不难。她自从和江熹炜分手后,就再也没有奢求过爱情,她要的只是一份安定而已,谁能给她安定,她就和谁在一起。      钟点阿姨清洗着地板。阿姨洗的地板比季行扬洗得要干净,季行扬总是将地板拖出很多水痕来,还有,阿姨喂养沙沙相当细心,狗粮每餐的分量计算的很精确,不像季行扬,一股脑儿将狗粮倒进碗里,沙沙爱吃多少就吃多少。      阿姨真的做得很好,但是,她就是觉得全身不对劲。      她抱着膝盖,鼻头没由来地发酸,莫名地想哭。      这些事情,她只想由他亲自来做!没有他的房子,好空好冷!她想要季行扬,不想也不能接受其他的安定。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她的“将就”,但是,却忘记了,在“将就”的过程中,她是如此快乐。      后来,他给的,早就不仅仅只是安定而已。      她对感情慢热,但确实开始在喜欢他,这种喜欢,没有一下子来得汹涌,所有,痕迹并不深,甚至,容易让自己与他觉得可有可无。      最糟糕的是,季行扬对她太好,而她,对这种好,太心安理得。现在,他收起了这种好,由她生命中退出。      昨天那个女人,很漂亮,也很关心他,她该祝福他的,祝福他能找到那个值得他付出的人。      但是,为什么心里好难受?她抱住自己,哽咽,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结局。如果,这还只是将就,那么她对将就的要求,未免太高。      一整天,她都过得浑浑噩噩,外面的日月转换,都一无所感。      第三天的时候,赵延庭来找她,她的憔悴,让他吓了一跳。      “找我什么事情?”她无精打采地问。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都辞职了,我不乐意留在飞翼。”赵延庭闷闷不快,“就算他们有意提拔我做CEO,我也不想干了!”      “为什么?你能做CEO,不是很好吗?”她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讨厌江熹炜这个老板,我不会替他卖命!”赵延庭神色郁沉。      说完,好半天也等不到回话,赵延庭这才发现,她像根本没在听,整个神智已经飘忽。      “既然这么不舍得江熹炜,就去追吧,他今天的飞机,这个时间,应该还没上机才对。”赵延庭耸耸肩膀,“而且,我包准,他应该是很想你去的!”      被讽的她却没有任何表情,反而问。      “季行扬是不是也是中午的飞机?”      “嗯,刚才我和王纯通电话,他们一行人快到机场了。”赵延庭语气更闷了。      季行扬的那笔签约款,让小毅顺利动了手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王纯已经无法“坦然”面对他,他以为自己有机会了,但是,哪知道,她带着小毅说走就走!      她又愣了好一会儿。      久到,赵延庭都怀疑她是不是要变雕像了。      “对了,今天有个叫戴安娜的女人打电话来公司找你,她让我告诉你,一切都是误会,她没抢你的男人,你的男人谁也抢不走!”赵延庭告诉她,但是根本不指望她听进去倒是真的。      但是,那雕像还是动了,她猛得拉开门,向外奔去。      “你去哪?”赵延庭急忙追上。      “他不能走,他走了我怎么办?!”她焦急万分。      她肚子里的宝宝不要其他男人做爸爸,她只要他——季行扬!他曾经那个爱她,她为什么要灰心?就算他累了,不想再爱了,那也无所谓,换她来追他,他曾经能坚持的,现在她同样也可以!      “我送你!”赵延庭马上说。      很荣幸,作为合作伙伴,他是第一个知道她怀孕的人,而且,还知道她相当紧张这个宝宝,生怕之前流产过的经历,会保不住这个孩子,所以,果断放弃了现在这份压力大、工作时间长的工作。      一路上,她焦急拨季行扬的手机,却已经是关机状态。      “嘿嘿,不过我告诉你哦,男人通常死了心的话,你就算跪在他面前求他也没用!”一边飙着车,赵延庭一边说着风凉话。      他最喜欢看戏了,也最爱幸灾乐祸。      “就算你追上了他,他肯对你负责,你们的感情也变质也不同了,他不会再爱你。”得罪过他的人,他才不管是不是孕妇,照样伤口上撒盐巴。      她真想撕烂赵延庭的嘴,可是该死的是,他每句话,都戳到她最害怕处。      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恍惚失神。      “有没有刀?”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话,让赵延庭反应不过来。      “我有把瑞士小军刀。”赵延庭警觉,“你要干嘛?”不会是,留不住人就捅对方一刀吧?这种戏码太刺激,连他都扛不住。      “赵学长,帮帮我……”      ……      机场。      这一次去台北,一行共十几人,除了王纯和小毅外,其他都是他在飞翼里团队的成员。老实说,季行扬真的很意外,他一向以为自己人缘很差,但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老伙计愿意离乡背井跟他走南闯北。      “我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他向所有人鞠躬。      “季导,我们虽然没有参加《血色恋人》的拍摄,但是,多年合作,我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跟着你,我们心里踏实!”      “是啊,我们对你有信心!”      一些前来送行的旧同事们,替他打气。      “季导,飞翼的大门随时替你打开。”骆风惋惜地叹气。      季行扬淡淡笑了笑。      飞翼,他是绝对不会回去了,因为,那里已经是江熹炜的地盘。      ……      另一头江熹炜也正在和前来送行的各个骨干们寒暄。      虽然人去香港,但是,在公司的权利他不会放,任天琪才刚女任父职就小动作连连,内部斗争早就暗潮汹涌。      因为带着莫瑶,他包机去香港,随机带了医护人员。      和儿子道完再见的季建国向机场门口位置探了又探,正又唉声叹气时,眼前一亮。      微微奔了进来,仓皇地在大厅内来回搜寻,见到他们后。      “别走!”她大喊。      正前往VIP通道的江熹炜,和走普通旅客通道的季行扬,听到那熟悉而独特的声线,脚步都顿了顿。      只是,一个脚步停驻了,另一个却没有回头,依然向前走。      “季行扬,别走!”      她焦急喊着和同事们一起排除过安检的宽阔身影。      江熹炜隔着一段距离,凝着她,但是,她没有看见他,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季行扬,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追上前去,却被保安拦住。      季行扬拿出登机牌和通行证,工作人员开始审验。      “季叔叔说得对,我们的感情天平太不对等,在我面对压力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你,我承认我太自私,我错了,但是,我承受不起因为这个错误而失去你!”      来往的旅客都惊异地瞧着她,可她不在乎,有什么好在乎的?她的男人都要走了,她还怕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吗?      工作人员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季行扬,将登机牌和通行证还给他。      季行扬将皮箱放进行李安检机,自己迈入安检门。      微微急了,急出眼泪。      “季行扬,我喜欢你,一天比一天多!”她用尽全身仅余的力气,带着哭音。      “求你留下来,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们学会彼此相爱,彼此在意,彼此珍惜!”她句句祈求,揪扯周遭人的心弦,但是,季行扬却依然没有回头。      安检人员挥挥手,示意他安检没有问题。      季行扬在行李安检机上取回皮箱,搁在地上拉起拉杆,冷漠地继续向里走。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几乎要看不见了。      她绝望了。      她说了喜欢他,却依然留不住他。      “季行……”这回,她连喊他名字都喊不全了,因为,她哭了,跪倒在地上,捂脸,痛哭失声。      果然,没有用了。      他不要她了。      她的眼泪碎落在掌心,悲恸难自禁的哭声震动了周遭的空气,震动了周遭与经过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瞅着她,但是,她不在乎,她难过到什么都不在乎了。      江熹炜隔着一段距离,一直深瞅着她,看着她哭,哭得那么悲伤那么绝望。这一次,她的眼泪,却不是为他而流。      就在这时。      “先生,你已经过了安检,不能再出去!”安检区一阵骚乱,因为,一道宽阔的身影,竟从里面往外走。      但是,他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丢开自己的行李箱,阔步向她走去。      “刚才,是不是你在哭?”季行扬站在她面前,皱着眉头问。      听到那熟悉的刚硬声线,微微惊愕,此刻,她的眼睛鼻子全都是红的,玉颊一片湿溽,抬眸仰视着他。      季行扬蹲下,用自己的袖口,替她擦眼泪,“别哭了!我原谅你。”他果断说。      微微犹如身在梦中,怎么也不明白,他明明那么绝决,怎么突然峰回路转了,事实上,周遭看戏的人,也都看得一头雾水。      “能不能,我们再试最后一次……能不能……不分手?”她心急扯住他的衣服,蓦然哭得更厉害了。      “不是叫你别哭了吗?”季行扬右袖口都湿了,换左袖帮她擦眼泪,脾气开始暴躁,“我说原谅你,就代表我们不分手了啊,你还哭什么呀!”      江熹炜垂眸,已不想,也不能再看下去。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无条件的爱,什么叫……不顾一切。他不能给的,另一个男人,却可以。      他转身,进入了安检通道,进入另一种生活,从此,不再有纪夕微的生活。      ……      真的,不分手了?      “行扬,和江熹炜有过6年,我确实对他余情未了,很多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但是,我清楚,我现在是和谁在一起,而我们还有很多个6年可以一同创造,让彼此变得更加重要!所以,求求你,在这个过程中,我可能有很多不足和不周之处,但是不要轻易放弃我,好吗?”她坦诚哀求。      他顿了几秒后,“嗯,好。”      想了想,他严肃,“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她急道。      “我可以给你时间遗忘,我可以慢慢等,但是,以后不要再见他了,你和他在一起,我很不高兴。”他再也承受不起这种心痛的折磨。      “嗯,好。”微微点头。      大家都把心里话摊开了,微微闭了闭眼,松了口气,软在他怀里。      这时,他才发现不对劲的事情,惊见可疑的血色,他惊惧查看,她腕处竟无故渗出血来。      “你到底对自己做什么?”他大吼,心神欲裂。      赵延庭这次回过神来。      “麻烦叫下120,有个割脉自杀,……哦,对了,害她自杀的男人已经在这里,就不用再通过广播把他硬拽回来了!”      现场,一阵乱。      ……      医生说割腕伤口不深,但是,最好缝几针,季行扬整个人已经被她吓到发颤。      “你们马上替她打麻药,送她进手术室。”季行扬脸色发苍。      医生扬扬唇,很想告诉他,她非但没有快死了,而且按照她这种流血速度,流个三天也死不了,实在不必占用手术室。但是,碍于季行扬快抓狂的神情,医生实在不敢明言。      而季建国在送他们去了医院后,更是已经直接跑了,因为,他现在最两面不是人,要是被儿子知道,他是教唆的罪魁祸首,那他就完了!      “缝几针而已,不要麻醉!”微微痛得咧齿,却坚持。      “你最怕痛了!不打麻醉你会痛的!”季行扬吼得大家觉得耳朵快聋了。      “可是,我怀孕了啊,不能打麻醉药!”她小声道。      季行扬僵住。      怀、怀孕?他、他有听错吗?      医生仰天长叹,“我说,两位,既然这样,还是别缝了!找个胶布贴一贴,过几天伤口愈合自然就好了……”伤口真的不深!      虽说如此,季行扬还是坚决要微微住院。      “你这婆娘真阴险,这么狠的招都使得出来!”趁季行扬去买住院生活用品了,赵延庭实在忍不住吐槽。      在机场大庭广众下自杀,季行扬就算想登机,也估计会被乘务人员给送回来。      “我不应该借你瑞士军刀,我应该直接借你一把西瓜刀!”赵延庭无比鄙视。      她心虚不已。      “还有啊,我问你,你刚才在机场哭得那么惊天动地,是不是演戏的?”赵延庭不安好心地问。      微微瞪他。      她虽然是艺术系出身,但是,她又不是吃这碗饭的,能三秒就落泪?!如果不是真的绝望到了极点,她不会哭成这样!      “不过,我真奇怪,你明明该用你肚子里那颗球来要挟他的,怎么会用苦肉计?”赵延庭不耻下问。      微微不打算理他,除非疯了才会回答他!      “不过,看学妹你为了爱情用手段来算计人,也是挺爽的。”赵延庭也不稀罕她的答案,咧开唇笑。      他笑是因为,她也有今天。      他另外笑是因为,那个被她算计的傻大个,正无故择回站在门外。      该死!被赵延庭害惨了!微微瞧见季行扬后,脸色苍白。      “我回来是想问你,想吃什么夜宵?我顺便出去买。”季行扬走向她,口吻淡淡地问。      她脸色更苍了。      “季行扬——”她慌忙扯住他的衣服,紧张到睫上又有了泪痕,眸如细雨蒙蒙中的水晶。      她怎么能不慌。      听到她怀孕的事情以后,他没像电视里演得一样抱着她很狗血的转一圈,更没发出各种咆哮声问她为何瞒他,他就是很平静的接受了。      据她从小到大观察,季行扬对小孩子一向敬谢不敏的。      “我只是来问你吃什么夜宵,你为什么又想哭?!”季行扬太阳穴抽动不已。      他不喜欢她哭,她赶紧低头忍住眼泪,缠抱住他的腰,藏住眼泪。      “季行扬,不去台湾了好不好?只要我们把飞翼股票一卖掉,你就有钱开公司了,不需要去台湾。”她哀求。      “不行,那些给你了就是你的,我不花女人的钱。”他坚决。      她更急了,“那我们就结婚啊!你说过那些股票是给我做嫁妆的,只要我嫁的人是你,人都是你的了,钱更是你的了!”      季行扬顿住,过了会,拧眉道,“我在台湾找到投资商了,一切都很顺利,为什么要留在北京?”      她脸色更苍了,颤音问,“那好,你去台湾前……能不能和我结婚,然后带我一起去?”她很怕变故,不管什么丢不丢脸了,先向他求婚了。      他眉拧得更深了。      “我不需要太奢华的婚礼,很简单很简单也没有关系!”他的拧眉,让她好害怕。      终于,考虑了一会儿,他才说,“婚礼还是要的,不能太简单,要准备的话,一两个月起码,这么繁琐的事情,可以交给我老爸去办!而我必须在三天内启程去台湾,那边有很多人在等我,不是说不去就能不去,而你有宝宝了,怀孕早期好像不能坐飞机的,所以,你安心慢慢办好赴台证再去台北和我会合。”      让她安心?她怎么安心啊!微微很怕他突然后悔,一去就不回来了。      “婚礼压后,尽量在你不显怀孕的时候就办掉。但是,我们可以明天先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他揉揉她的发,“好了,可以笑一个了吗?”      她破涕为笑。      谈妥结婚事宜,他又专心问,“你还没说你到底想吃什么夜宵?”      “饺子。”      “你不是不吃饺子的吗?”他奇怪了。      “宝宝想吃啊!”她不好意思道。      她的怀孕反应并不明显,但是,品味还是有所变化。      “好,我马上去。”季行扬起身,重新离开。      就这样?就这样?对于这婆娘的阴险,他也不拷问几句?没看到好戏的赵延庭不甘心到快吐血了。      “我能问你,为什么会回心转意?”赵延庭在电梯门堵到了他。      被挡道的季行扬很不快,懒得理他,他做事从来不需要向人解释。      但是,赵延庭烦个不停,“我觉得,你应该拿乔一下,让她追到台北,多求几回,最好让她起码求到一年半载再原谅她!”这才是正常人作法!      或者,再狠一咪,耗她个三五年的,让她每年都抱着孩子在他家门口跪求!这种戏码,广大观众才看得开怀!      “你有完没完?她都哭成这样了,我能不回来,让她在那继续哭吗?”季行扬瞪了他一眼。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老是唯恐天下不乱!      “就这样?”赵延庭傻眼了。      就因为学妹哭了?      “不然还有怎样?!”季行扬不耐反问。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干嘛要去拿乔?无聊不!      赵延庭失笑,突然知道,江熹炜为什么转头离开了,不是戏码太难啃,而是实在太伤人。      越复杂的人,其实越羡慕这种自己不能给的简简单单、直直接接的爱。      而不懂拿乔的季行扬,真是超对他胃口。      “喂,季行扬,我也去台北,去你的公司帮你吧。”赵延庭笑了,下定决心。      季行扬愣了下,没想到他会主动请缨。      “好,你要多少年薪?”他也同样痛快。      赵延庭是个人才,就算这个人有点讨厌。      “没关系,你现在是困难期,给口饭吃就可以了。”赵延庭很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爱情面前,大家共同努力啰。 第五十七章 番外:他们的生活   六年后。      台北。      这几年,微微其实一直是担心的,季行扬虽然已经回心转意了,但是,她还是一直怕被抛下,这让她再也不敢与自己的好运作对,毕竟,他说过,自己对她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喜欢了,他对她的热情已经降温。      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成为付出方,来面对来拯救他们感情上已有的裂痕。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对在先的人是她自己,这种结果,她应该承受。      只是,结婚的6年里,季行扬对她一如既往的好,这种好,是任她予取予求毫无保留,好无防备的。      起初,她以为是因为腹中的宝宝,所以,在为他生下来了一个女儿以后,她再接再厉,在次年又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用一子一女来巩固她的婚姻,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不是被他制止的话,恐怕,他们现在少说也有三四个儿女了。      可是,现在,儿女都开始长大了,季行扬对她依然如同捧在手里般的疼宠,哪有半点淡掉的迹象。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有时候,真的是当局者迷。季行扬这人不会演戏,感情放得有多深,或者已经变得多浅薄,很容易辨认,如果真的没有像以前那么喜欢了,那年也不可能她哭一哭,已经过了安检的他,还是跑回来了。      “妈妈,我觉得在这家,我根本是多余的!”放学回家后,季圆圆在房间里练习钢琴,突然越练越生气,气鼓鼓地跑来和她杭议。      在厨房忙碌的她,放下洗到一半的青菜,蹲下询问女儿。      她的大女儿圆圆,神经有点粗,突然有这种抱怨,恐怕真是刺激过度。      “你怎么突然这样觉得呢?”她牵着女儿的手,把她带到沙发上,才包起她有点沉的身枢。楼进自己怀里。      她这个女儿,无论外表、还是五官,典型就像季行扬的小缩版。只是,季行扬虽然长得不会太差,但是,过硬的线条长在女孩子身上……就木免显得太过英气勃勃。      “因为我要去学贻拳道,你却让我在这学钢琴!”      “你力气已经够大了,上次隔壁的小治和你玩,一不小心就被你打落了两个牙齿,害得妈妈要和隔壁赔罪好久啊!”圆圆可是出了名的牛力气,而且又爱使用暴力,再让她舞刀弄枪,家里真的要出下一代女打星了。而学钢琴的话,可以让她去去庆戾气。      “反正我不想学,也得学,无法违背你的意思,因为爸爸就是偏向你!”圆圆跺脚。      人家的都疼孩子,哪里像她家的爸爸,妈妈说什么他都答应!而且,她要是和妈妈吵架,被打屁股的人永远都是她!      微微失笑,原来是吃醋啊!      “赵叔叔还说过,我生下来的时候,医生叔叔抱我出来,所有人都好开心的先去瞧小宝宝,但是只有爸爸,先进去看你,根本瞧都不瞧我!”圆圆便咽。      赵延庭这个大嘴巴!      “可是,妈妈生你痛了一天一夜,爸爸肯定会很担心的呀。”她耐心问,“而且,你洗完澡,再漂漂亮亮出现在爸爸面前,不好吗?”      这个安慰,圆圆勉强接受。      “我去年生日派对,爸爸没回来参加!”圆圆记仇。      去年的生日虽然过得很热闹,但是,也好遗憾。      “因为他在意大利拍戏,赚钱给我们花,时间不允许啊。”她摸摸女儿的头发安慰,“你说想要一只游戏机,妈妈不肯买给你,爸爸可是买了最新款的邮寄过来给你做生日礼物了哦!”      “但是,你前年生日,爸爸在新加坡,他飞回来,今年生日,爸爸在吉隆坡,照样回来!”圆圆才不随便被糊弄过去。      “那是因为……这两个地方,离台北都比较近啊!”她找了个相当牵强的理由。      “还有我的名字,什么圆圆嘛!赵叔叔说,爸爸根本就是懒,随便替我取了一个名字!”圆圆愤愤不平。      微微叹气,“或者,你希望和你弟弟换一下名字?”      圆圆顿时不再吱声。      其实,不是因为不喜欢弹钢琴,而是每次被弟弟那个小作男潮笑,说她弹钢琴的样子很像是大熊在那拍桌子,让她有点生气。      “赵叔叔说了,我们家里,你是排第一,弟弟排第二,而我什么也不是!”圆圆酸了鼻子。      都说女儿应该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但是,照她看,她前世肯定是一厢情愿缠着爸爸。因为,爸爸除了妈妈,对其他雌性动物都超没有耐性的,这其中,恐怕也包括她。      微微被梗到无语。      “你是他老婆,我也不和你吃酷了,但是,弟弟算老几?赵叔叔说了,爸爸根本是老思想。重男轻女!”      又是赵延庭,他可以不要老在背后挑拨离间吗?!她快疯了!      幸好,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道小小劲瘦的身影蹦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提着行李,那健硕的身影。      “姐姐、姐姐,我跟你说哦,我跟着爸爸去参加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真的场面好大好华丽,爸爸拍的影片还打败了众多洋片,拿了最佳导演奖回来呢!”儿子一进屋就咋呼个不停。      “我和妈妈已经看到报纸和电视了,季猩猩你安静点!”圆圆又嫉又恨地摆出长姐威严。      这已经不是爸爸第一次拿奖,前年爸爸拍的影片在德国柏林电影节拿到金熊奖以及最佳导演奖后,就已轰动全亚洲。      只是,真的好奇怪,无论是什么电影节,爸爸从来不带妈妈参加,就因为如此,她必须在家陪妈妈。      “我是星,不是猩!”星星扶胸,为这胸口永远的疼,“我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猩猩?家里有猩猩的话,也只能是姐姐啊!”      季行扬确实懒得取太复杂的名字。女儿出生的时候,季行扬见她长得圆呼呼的,就随口叫她圆圆,而儿子刚出生的时候,皮皱得像只猴子,季行扬一度都喊他季小猴,在微微极力的争取下,他才勉强改口星星。      星星一向的好口才,让圆圆差点吐血,圆圆恨得马上扑过去打他,星星好身手的潇洒跳开,一连好几个回合,两个孩子你追我赶,一个虽然有蛮力,但是,另一个太过机智,圆圆根本就讨不到便宜。      最后,圆圆追得气喘吁吁,怒吼,“季猩猩,你让我抓到的话,我剥你一层皮!”      星星才不怕,他站在沙发上挑眉,甚至从屁股后面取出一把梳子,一边得意地哼着,一边臭美的梳着自己有点凌乱了的双边鬓角。      此刻,孩子们在外打闹,微微帮他收拾行李,当然,行李才刚收拾到一半,她就有人使用蛮力丢在了床上,好好的爱过了一回。      没办法,这次去参展电影节,他一去就是七天,非常想她。      他长年在外奔跑,可以带她一起去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落下她,但是,电影节是不可以的,因为,他事先看过名单,某人制片的电影这次也被提名了。      热呼呼的缠绵一回后,她红脸起身去厨房继续烧菜,而季行扬洗过澡后,也到厨房帮忙。      在外,他是威风凛凛的大导演,在家,他是听话的好丈夫。      两夫妻,穿着同款的围裙,几天没见,有很多话可以聊。      “我看到报纸上说舒盈自费去参加威尼斯电影节,挺胸扭腰,被批卖弄风骚。她真的穿那种坦胸露乳的衣服参加?”舒盈现在是花边明星,好的影片没拍几部,露脸的机会却是一个也不放过,而且,据说还是王伟导演授意的。      这几年,王伟只拍了两部戏,都是启动舒盈,可惜,每部票房都不佳,让大家戏称舒盈为票房毒药。      “是吗?没注意。”      她就知道,这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去电影节根本不会去注意各大女明星们难得的搔首弄姿。      “王纯和最佳编剧奖失之交臂,真的有点可惜!”      四年前,一部《往事》让季行扬再次扬名四海,更让王纯也红透了半边天。无论是港台还是大陆,对《往事》的评价都极高,甚至最知名的影片人评价:【该影片,有笑点有泪点,热血与柔情的结合,也许多年后我会忘记这电影讲了什么,但是不会忘记当时的感动。】【我们的青春,全部都在这个电影里。】      “她这几年开始尝试写复杂的商战片,越写越不错。”季行扬很少赞人,但是,他对王纯的才华与认真一向是认可的。      “那当然了,耳濡目染呗。”微微笑道。      有赵延庭这只老狐狸在旁指点,王纯肯定文思踊跃。      “他们到底还要搞多久的暖昧?”一向很直接的季行扬,觉得这种磨磨蹭蹭真受不了!      “估计快了吧。”微微抿唇。      当年,赵延庭放弃飞冀的高职,而追到台湾,不计报酬加入行扬的公司,也是一个浪漫之举。      “你知道我的影片得奖后,赵延庭那个变态要什么奖赏吗?”季行扬才包怨。      这几年,他的公司壮大得很快,和赵延庭的勤勤恳恳脱不了关系,现在季行扬和赵延庭已经是最佳拍档,只是,他还是看这个人超不顺眼。      “他要什么?”股份?额外分红?无论要什么,微微这个挂名董事长觉得都是应该的。      她和季行扬结婚后,不需任何注资,她就成为了新影视公司的量事长,只因为,当初她很想做飞冀的董事长,而没做成功,季行扬说这次让她做董事长。      季行扬不是个会计较和盘算的男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他们后来的置业与各种投资。      “他要我找机会,再次向王纯下(春)药!”季行扬觉得这人真是超级无耻,“估计真是孤家寡人太久了,身心已经扭曲了!”      微微听了,失笑。      “不过你还是找个机会和王纯多聊聊,替他说说好话得了!”季行扬下达命令。      有人抱不到美人归,就天天折腾他的家庭和睦为乐,老是在他女儿面前挑拨离间,偏偏他女儿又是单细胞,很好挑唆,真让人头疼。      她叹口气,“我听员工八卦……有人半年前,已经有留宿在王纯家。”她这个董事长,在公司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四处听八卦。      所以,学长应该只是逗她这单细胞的老公玩。      季行扬顿时满脸黑线。      两个人端着饭菜出来时,两个孩子还在那打闹。当然,一根肠的圆圆是永远斗不过机灵古怪的星星。于是,圆圆只能带着沙沙与她同一战线。      “妈,圆圆居然叫沙沙来咬我!”星星鸣咽了一声,埋进她的怀里,蹭着她柔软的胸脯。      虽然是撒娇的蹭,但这孩子蹭得很有艺术性,完全保持发型不乱。他们这个儿子,特别臭美。不同圆圆的粗犷,四岁的星星长得相当漂亮与精致,他总爱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将自己发型梳得油头粉面,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      季行扬见状,直接把他铃走,他们一人腿上一个。      当然,男女没有混组。      吃饭的同时,圆圆要求看电视,星星举手同意。      微微反对,但是,季行扬还是被闹到没办法,开了电视。      圆圆转了几个台,转到娱乐台,里面在播这次威尼斯电影节的专辑节目。      这次季行扬的再次勇夺最佳导演奖,早让外面闹翻了天,无论电视和报纸都是关于他的报导,但是,他依然不受任何影响,该干嘛就干嘛去。      毕竟,什么对外发言,以及接踵而来的各种业务,这些不是他的工作范围,赵延庭都会一一摘定。      微微喂圆圆吃饭,季行扬喂星星,圆圆吃得前面一塌糊涂,一整个脏乱差,而星星则吃得整整洁洁,衣领上一颗饭粒也没有,丝毫没给父亲添麻烦。      “哇,好痴情哦!”突然圆圆叹。      “哇,是哦!”星星也叹。      他回过身来,电视上,正在播这次威尼斯电影节获得最佳影片奖,江氏集团继承人的传奇爱情:女友植物人多年,依然不离不弃。      “哇,那男的好帅哦!”圆圆又叹。      “哇,那女的好丑哦!”星星也叹。      季行扬脸色一变,在她还来不及转身时,已经拿起遥控就关了电视。      “爸爸,我还要听他们感人的爱情故事呢!”圆圆杭议。      “骗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看!”季行扬瞪女儿一眼,样子很凶。      星星倒没什么,对这些不甚感兴趣,“爸,我还要鱼!”      季行扬低头挑了刺,任劳任怨夹鱼给儿子。      “爸,我也要鱼!”圆圆争宠。      季行扬也夹了一口给她,顺便把她最爱吃的鱼眼也挖给她。      见姐姐来争了,星星急忙抢宠,于是,季行扬左右开弓,微微看着失笑,搂过女儿接续喂食工作。空隙间,她抽空窥了一眼旁专注照顾儿子的丈夫。      其实,凭良心说,季行扬真的有点重男轻女。      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季行扬确实对星星更宠一点。而且,他更注重对星星的栽培,星星3岁开始,就跟着他走南闯北。这和季行扬大男人主义认为女孩就该安分守己有关,更与星星能言善道的性格不可分割,更重要的是——      星星无论是性格还是怪癖,都像极了任文宇。      你相信吗?星星一岁多才刚学会走路,已经开始会揽镜梳发,臭美的样子连她这做妈的都受不了,但是,季行扬更是震撼当场。      自那以后,季行扬对儿子格外关注。      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自然就会心有灵犀。只是,明白丈夫怎么想以后,微微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戳破。人类相信有转世,灵魂会不灭,其实不过是安慰自己。但是,如果这种安慰,是他期盼的话,那她又何必惹他难过?      晚饭过后,一家人窝在阳台上。      两个孩子在滑滑梯,这个抱上去了那个要扶,季行扬手里一个肩上一个,微微捧了杯花茶,笑看着他们玩耍。      “爸爸,我爱你!”圆圆亲他。      “爸爸,我爱你!”星星也不甘示弱。      季行扬大笑,笑得开怀自在。      这种笑,和他们刚开始在一起,或者结婚第一年时的笑容,是不同的。那时候他就算是笑,也带着压抑,她想,当时的他,就算得到了她,就算他们结婚了,其实也从来不曾真正开心过吧。      同枕异梦,一直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因为爱她,所以他忍耐。      结婚6年,他从来不会问她,微微你现在心里还有那个人吗?也许是他怕问,也许是他们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这个答案,渐渐已经变得不重要。      但是,她还要告诉他的。      她走过去,也学孩子们一样抱住他,“老公,我也爱你。”      爱情分很多种,有一种爱情,刻骨铭心却也只能成空,最后只能封在箱底。另一种爱情,平平淡淡却很真,晒在阳光底下暖暖的。      它们,都是爱情啊。       ……      香港,半山区。      江熹炜站在窗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景。      他花了六年的时间,成功斗掉在公司势力庞大的皇后派,那些外戚们连根拔起,一一被铲除。      不久前,江老先生也安心辞世,他继承了整个江氏,成为了全香港最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之一。      名、利、金钱,他小时候希望拥有的一切,如今都有了,现在的他,再也不需要路着他人的骸骨,永远只能靠算计而活着。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却依然如泛在冰冷的海中无处可依?一片空寂,空寂的可怕。      随着他继承庞大的家业,他们公司投资的影片在威尼斯电影节大放光彩,他的感情生活也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所有人都说他痴情,婉拒众多名嫂,痴守昏迷女友。      痴情?呵呵。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个最大的笑话。      他的人生,什么都会有,但是,不会有爱情这样东西。      他的唇角浅浅扯了扯,他是永远坚强、打不倒的江熹炜,他不需要爱的,他的人生,早就和责任绑在了一起。      慢慢地走向房内静静躺着的女人。      因为生病,女人完全靠静脉注射维持生命,早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美丽不再。      他握住她瘦到指骨分明的手。      他的人生,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而这个女人,就是他必须担负的责任。      缓慢地躺下,躺在女人身畔,静静地看着她深眠的憔悴容颜。      “莫瑶,快点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他轻轻地呼喊。      就算不需要爱情,他也希望万家灯火中有一盏灯是为他而点。      但是,女人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反应。      永远,是如此。      因为,她的灵魂,早所在了不知名的黑暗处,不能被拯救。      ……      床头柜畔,鱼缸里一白一黑,两只接吻鱼,活力不在,却依然在追逐着彼此。      ……      (终)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om/ n.com/